七年后:在外,北有异族蛮兵,东有海盗肆虐,西有日益强大的部族武装。在内,国土之南,南山王张孟熙拥兵自重。极西之地,边西大将朱无锋勾结外族图谋不轨。
矗立历史六百年风雨不倒的大河王朝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迎来了两位遗世而独立的翩翩少年,一位是今年武举第一的武状元林毋忘。一位是今年科举倒数第三的风流才子郭为心。
雄踞大河王朝之北的山河关内,新到此地任千夫长的林毋忘无视关外铁甲林立的异族军队,斜杵银白战枪看着台下逆风飞扬的山河大旗和一张张年轻又苍老的脸庞。
“十年战乱江山破碎,山河关虽数十次腾起狼烟却依旧巍然不倒!将士们抽出你们的剑、勒好你们的战马,随我誓死守卫山河关!”
“呼喝!”回答林毋天的是三万将士嗜血雄壮的声音,此声势震山河!
烟雨江畔,笙歌玉京。玉京作为大河王朝的都城,王朝六百年来虽然战乱不断,直至今日业只剩下半壁江山,但玉京似乎就是沙漠中的绿洲,炼狱中的仙境从未受到任何的打扰,依旧日日繁华、夜夜笙歌。曾有诗人路经玉京留诗一句,暗闻歌吹声,知是玉京路。便是玉京繁华的真实写照。
玉京位于大河王朝的中心腹地,被大河子民的母亲河烟雨江一分为二,一半为皇城一半为民城。民城一边灯火通明、歌舞喧嚣,而皇城一边俯瞰之则只有几点萤烛之火犹若鬼火死城。虽有如此大的差异,但玉京民众早已见怪不怪,自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圣武皇帝继位后皇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城褪去繁华归于寂寥这只是民众仅知的变化,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国家正以蚕蛹化蝶的方式蜕变着。
萤烛深处,大河殿内:“皇上,北边的战报来了。”
“谁的?”
“塞北大将卫青锋的和督察司的都到了。”
“你怎么看?”
“虽败犹胜!”
“说下去。”
“陛下可还记得一人,林毋忘。”
“今年武举第一?”
“正是!此人前不久到山河关任千夫长,但在战前被卫青锋破格提拔为左边将,领三万精锐守山河关,而卫青锋带余下两万人回到叶城,与顾城的杜康,三千城的万奎成三角守时。先以三万精锐搓其锐气,再回守三城另立防线,加上冬日将临,蛮军此次举全国之力的二十万南征军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卫青锋将军用兵当如神助。但最重要的是山河关一战,此战林毋忘和旗下三万精锐在蛮军三日之内的四次攻城中都将之击退了,最后蛮军的太阳汗令二十万军队轮流休息昼夜不分的攻城。卫青锋将军得知此事后曾向山河关派出节史令林毋忘领军撤回叶城,但林毋忘的只说了七个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为什么停下?说下去!”
“山河关在坚守八日后于昨日晨时被蛮军破关而入,林毋忘领余下的四千骑兵连破蛮军五道防线突围而出。”
“他撤退了?”
“不!他们突围的方向是漠北沙漠。”
“他想干什么?”
“据督察司分析,此举林毋忘早有准备,他的四千骑兵在八日的守城战中仅参加了两次战斗。他此举一则牵制蛮军主力,二则、二则他也许想攻击蛮军王庭。陛下您想我大河与蛮军交战已有百余年之久,但我军一直处于守势,林毋忘此举或将影响整个北边战局。”
“四千余人无后方补给,无前方战报,却去攻打蛮军王庭……”
“看来我大河的东风已到!可有山河关一战的伤损报?”
“有!山河关一战我军三万人,除三千余人突围成功,其余全部阵亡,无伤者。而蛮军伤亡据督察司和卫将军的估计约在六万人左右!”
“六万人!六万人!六万人!百余年来我大河还从未在任何一场战斗中伤亡少于蛮军,这个林毋忘真是了得!真是了得啊!晋元拟旨!”
“山河关一战,林毋忘及旗下将士大败敌军,壮我大河国威。林毋忘功不可没,封卫国侯,爵位世袭。此战阵亡将士家属均有封赏……”
民城三才巷第二户人家内:“老爷,回来啦!”
“嗯。”
“怎么了老爷?不高兴吗?”
“老爷我真是笨啊,本以为这样皇上会重用他,没想到却是害死了他。唉,现在想想在大河殿内我还极力的为他说话,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连我也……”
“老爷你在说什么啊?谁啊?”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吧。对了,我那个倒数第三的儿子呢?”
“今天晌午便收拾行李和他的漂亮丫鬟走了。”
“走了?去哪了?”
“哦,他叫我给老爷说,他去边西大将朱无锋那里做客去了。”
“什么?什么!?这个不孝子!立刻派人把他给我抓回来!”
天雪峰上:天雪峰是五行山脉以南末端最高的一座山峰,虽然高度不及五行山脉北端的千雪峰,但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所致,天雪峰上终年迷雾缭绕,且天雪峰本身山势极为陡峭、山体经千百年利风洗礼变得极为光滑,凡人根本无法到达峰顶。所以虽然在高度上逊色于千雪峰,但是在景致和险峻上却胜之一筹。
“忘尘!忘尘!游忘尘!小侄儿!你在哪里?又在睡觉吗?”天雪峰上一片金黄的菊花山丘上传来了少女清雅的呼喊声。
“这里。”菊花地里睡觉的少年举起手晃了晃,又落下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好呀!你又在这里睡觉,快给我起来。”少女发现了要找的人快步走到少年身边抬脚便踢,却被少年敏捷的抓住脚踝。
“哼!”少女有些气苦的顺势坐到了少年旁边。远远的看去,微薄的迷雾,绚丽烂漫的菊花地,轻拂的微风吹起少女的长发、吹起少年的衣角、吹起凋零的菊花,似若仙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少年依旧闭着眼睛说道。
“你不是在后山发呆就是在这里睡觉,想找你太简单了。”少女说着想起了七年前少年初次上山那年,在后山见到在微风中唱歌的少年。少女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少年紧紧抱着他那把残破的剑站在悬崖边上,微风轻轻吹起少年如绸缎般柔顺的鬓发,带有几分童稚的清新歌声飞到少女耳边绕之不去。“飞过高山,飞过河流,梦已经远走难想见。迎着太阳光,放声的歌唱,美丽的鲜花在开放……”也许我永远忘不了那场景吧,少女如是的想着。
“冬天快到了吧,菊花都要凋谢了。”少年坐起身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说道。
“是啊!是啊!冬天到了,菊花凋谢了,你就不能再这里睡觉了。”少女急忙收回心思幸灾乐祸道。
“冬天到了,我就到天极殿背后的梅花林睡去。”少年看了看少女若无其事道。这一看可把少年吓了一跳。
“哇!你穿这么长这么白的衣服跑这里到处乱坐什么?弄脏了我可不给你洗!”
“好不好看?”少女伸出白嫩如雪的小手半遮面,向少年眨了眨眼道。
“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反正我绝不给你洗。”少年再次表明了不容更改的立场。
“讨厌!你这个大笨蛋、大猪头、死忘尘、臭侄儿,谁要你洗了?”少女真的有点恼怒了。
“不要我洗?不要我洗就好!你大老远跑来这里找我做什么?”少年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的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菊花地里,睁着眼睛有些出神的看着迷雾遮挡的苍穹。
“师傅找你,灵心、灵华两位师兄下山已经三个月了还没有回来,估计师傅会叫你下山寻他们。”
“哦,下山吗?”少年的眼神更加迷离了,如果可能少年想终其一生呆在天雪峰上,呆在少女身边,呆在师傅身边,呆在师兄们身边。
“是啊!是啊!到时候如果师傅叫你下山,你一定得与师傅说带我同去!”少女兴奋道。
“带你去?我说师姐,我上山七年,其中四年在厨房打杂,修行三年修为就超过了你十八年的修为。你说师傅能同意你下山吗?”少年显得甚是无奈。
“什么嘛!我又不是没下过山!”少女争辩道。
“是啊,师姐您下过山。但是师姐您想您哪次下山不是师傅亲自带您下去的。我没有师傅的修为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我可护不了你周全。”少年翻了翻白眼道。
“你是在笑我笨吗?”少女咬牙切齿道。
“不是!没有!”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少年从不含糊。“我们走吧,让师傅等久了一会又要挨训了。”少年拿起身旁的古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背我回去!”少女余怒未消道。
“为什么啊?你自己不会走啊?”
“我自己走回去?这衣裳弄脏了你洗啊?”
“你不是说过不让我洗的吗?”
“我反悔了!”少女说的理所当然。
“……”
“好吧,走吧。”少年将古剑挂在腰间,背起少女向秋菊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