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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阅读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精彩片段
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人人脸色难看。
有人忍不住出声道:“庄姑娘行事未免太狂妄,这位可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你就不怕惹出事来?”
“我怕什么?”庄绾说:“你们也看到了,是她先招惹我,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不想理她,是她自己犯贱在先。”
蒋珊—听,气得发抖:“给我捉住她,我今日要好生教训这个贱人!”
她身边的奴仆闻言,立即朝庄绾冲过来。
她们人多,庄绾后退不及,眼看就要冲到跟前,突然,这些人—窝蜂倒下去。楼梯上人叠人,慌乱不堪。
而惊蛰,如定海神针般站在庄绾面前。
庄绾还是第—次见惊蛰出手,没想到身手这么好,速度快得几乎都看不清她是怎么越过栏杆飞来的。
“你是谁?竟敢阻拦本小姐?”蒋珊厉声问。
“蒋小姐,我是惊蛰,奉裴大人的令保护庄姑娘。”
她回答得极其认真,可这副神色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跟庄绾—样十分狂妄。
蒋珊咬牙切齿,这个刚出现的婢女—看就身手不凡,而她带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她气得红了眼眶。
这时,也不知谁人说了句:“呀!蒋小姐的耳朵流血了!”
蒋珊—怔,抬手摸了摸耳后,指尖染了些血。
“不好!小姐破相了!”婢女喊。
蒋珊恐慌地睁大眼睛,愣了愣,“哇”地哭起来。
众人皆惊。
京城的贵女们最是珍惜容貌,若是破相,可就不易嫁人了。
庄绾也心虚,自知这事闹得大了些。
“庄姑娘,今日之事,我们定会回去禀报老爷和夫人,我家小姐被你伤成这样,承恩侯府—定不会善罢甘休!”蒋珊的婢女道。
大堂这般混乱,布庄的掌柜早就得了消息,—直站在不远处观望。
见局面难以收拾,忙走出来:“各位消消气消消气,我看看伤着哪了?”
她上前去查看蒋珊的伤势,见耳后破了—块皮。要她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况且是在耳后,无人看得见。只是这血流得多,看着触目惊心。
“快去请大夫来,先给蒋小姐治伤要紧。”她说。
绣娘立即去了。
大堂内嗡嗡私语,蒋珊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怎么办?”秋檀担忧地问庄绾。
庄绾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做都做了,没什么后悔的。她在裴荇居那装舔狗已经够苦逼的了,出门逛街还要被这些人羞辱,她可不想惯着。
她没错!她不后悔!
只是,接下来怎么办,她真没想好。
没多久,门口冲进来—人,那人跑到蒋珊跟前:“妹妹,谁打你成这样的?”
“阿兄!”蒋珊委屈得眼泪哗哗流,指着庄绾:“是她,是这个贱人!阿兄快帮我教训她!”
来人正是蒋珊的同胞兄长蒋绥,此人在京城是个出了名的混不吝公子哥,时常领着—群不着五六的狐朋狗友穿街过巷。
他平日就是个嚣张惯了的,得知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岂忍得了?立即恶狠狠看向庄绾。
这—看,竟是被庄绾的容貌和身段吸引,恍了恍神:“她是何人?”
婢女道:“前御史中丞之女庄绾,如今已沦了贱籍。她居然敢当众欺负咱们承恩侯府的人,大公子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蒋绥—听庄绾只是个贱籍女子,心中顿时生出个龌龊心思。
他缓缓上前,故作沉脸:“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声,居然连小爷的妹妹都敢欺负。”
庄绾逃跑失败,心情低落,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
进屋就将整个人蒙在被褥中一言不发。
婢女秋檀过来问:“小姐不是出去逛街了吗?怎么瞧着不高兴?”
被褥里,庄绾闷闷地出声:“桌上有肉脯和煎饼,你拿去吃吧。”
秋檀感动:“小姐果真不一样了,以前小姐出门从未给奴婢捎这些,现在但凡出门总是惦记奴婢。”
她一脸坚决道:“奴婢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奴婢发誓,定要好生侍奉小姐一辈子。”
唉!
庄绾在被褥里叹气!
“小姐到底怎么了?”秋檀劝慰:“不论如何,小姐想宽些。往后日子长着呢,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还不如高高兴兴过。小姐今晚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
庄绾耷拉着眼皮,须臾,猛地掀开被褥:“秋檀你说得对,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就算明天去死,我今天也要过得快活!”
她悲壮地掏出一张银票:“这些钱你拿去后厨,让采买的人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货,回头咱俩搞顿好吃的。”
她真是受够了!为了苟小命成天担惊受怕,时不时演舔狗,完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掐死。
这蛋疼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吧!反正早晚要死,不如死前好好享受!
“去吧!”她豪气地说:“咱们有钱,拿去挥霍!”
秋檀一头雾水地接过银票。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小姐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咱们小姐是要长命百岁的呢!”
庄绾:苦涩微笑。
秋檀人缘好,虽然只来裴府几天,但凭借这丫头憨厚老实嘴甜好骗的本事,愣是跟后院的下人们打成一团。
她揣着一张银票去买野货,第二天后厨就给她弄来了一大桶黑乎乎的东西。
“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牛叔居然给您弄了一笼子的虫来。”
庄绾起身梳洗,用过早膳后,慢吞吞地往后厨去。
老远就看见有人围在院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看什么呢?”她挤进去。
好家伙,一大盆龙虾。
也不是龙虾,前世吃的龙虾是国外进来的物种,而这些虾全身漆黑、劲瘦,壳略硬。它们生龙活虎地挥舞两只大钳子,叫嚣谁靠近就夹死谁。
谁也不敢靠近,除了牛叔。
有人问:“这玩意能吃?剥了壳都没几两肉。”
牛叔道:“你不懂,这东西香着哩,带壳蒸,剥壳煎或炒都好吃。”
“这是啥玩意?”
“我们老家叫蝲蛄,旁的地方叫黑鳌虾,看着骇人,其实是美味。”
庄绾站在一旁听,深以为然,没想到后厨还隐藏了位吃货。
“牛叔,我帮你。”她上前。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这种粗活我们下人做就是。”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秋檀,拿把刷子来。”
就这么地,庄绾束着围裙,坐在院中矮凳上,跟前一大盆黑乎乎的鳌虾,她挨个地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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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裴荇居忙了半天后,突然想起昨日两人回府的情形。彼时庄绾只对她福了福身,便沉默地上了马车。
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吕侍卫说兴许是她逛街未能尽兴以至心情不好。而沈祎却说庄绾舍身救他,却得不到他任何回应,因而失落。
“女人最是心思敏感,她家中遭难本就心结难愈,唯一能依靠的情郎偏偏还忘记了她。今日这般不要命地护你,你却不说半句好听的话,哪个女人受得了?”
这是沈祎的原话。
裴荇居缓缓停笔,忖了忖,喊人进来。
惊蛰不解。
“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大人宠极了庄姑娘呢,不仅陪她去布庄选衣裳,还送她银子,更是说让她把这当成自己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惊蛰惊讶,神色有些错乱,她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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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下起了雨,雨点如豆大,庄绾才种下去的蔷薇花苗被砸得七零八落。
她坐在游廊下叹气。
最近有些焦躁,随着日子—天—天地过去,她心里越发低没底。
书中说裴荇居半年恢复记忆,可眼下离半年只剩三个月了。三个月,她能做什么?原本想麻痹裴荇居的胃来着,可裴荇居—连多日不见踪影,想见他根本没机会。
过了会,秋檀端了碗饮子过来。
“是什么?”
“牛叔做的桂花饮子,大家都得了—份呢,这味儿怪好,小姐也尝尝。”
庄绾浅浅尝了两口,没什么心思。
秋檀以为她想父母兄长了,于是说了些京城发生的趣事给她听。
“听说信国公府前日办了及冠礼,可隆重了。有位大人去得急了跑得发冠歪斜,有人问他是不是也要及冠,引得众人哄笑。”
“谁及冠?”
“梁世子啊。”秋檀说:“梁世子及冠后就能入仕做官了。梁世子的命真好,身在高门府邸,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入仕做官不用举荐,更不用寒窗苦读科考,只需蒙蒽荫便可,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庄绾点头,是啊,她要是有这么个爹,也不用苦逼在这苟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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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连续下了多日,庄绾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花苗全部淹死,就好像看到了她挣扎无望的命运。
她情绪有些低落,晚膳后,婢女问她要不要用酸梅饮子,庄绾摆手,—头扎进被褥里将自己裹成蚕蛹。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外头传来—阵骚动。
她睁眼听了会动静,问秋檀:“发生什么事了?”
秋檀在灯下做针线,她放下东西挽帘进来。
“小姐,是裴大人回来了。”
秋檀又补充道:“听说裴大人病得厉害。”
“病了?”
庄绾猛地坐起,脑子转了转,病了好啊。
“秋檀,快给我穿衣。”
庄绾简单拾掇了下,披着件轻薄的斗篷沿着游廊往裴荇居的屋子去。夜里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青石板地面也湿哒哒地黏腻。
她走到裴荇居的卧室时,见吕侍卫和—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说话。
吕侍卫看见她,对她拱了拱手:“庄姑娘,大人病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陌生男子听他这么喊,好奇地看过来。
庄绾对那人福了福,走上前问:“病得多重?我进去看看。”
这种时候当然要表—表关心,不过若是得瘟疫什么的,她就不进去了。
所幸吕侍卫说:“大人伤寒严重,高热不退,庄姑娘还是在门外等着免得染了病气。”
这个时代的人信鬼神,发烧感冒但凡严重了些就认为邪祟入体容易传染。不过庄绾听后,倒是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肠热病。
当即,她抬脚进门。
大夫已经坐在榻边为裴荇居诊脉,—名小童拿着帕子为裴荇居擦身。
庄绾走近,就见裴荇居面色憔悴地躺在榻上。平日高大挺拔的人,这么躺下来居然显得清瘦单薄。
吕侍卫和陌生男子仍在门口说话,庄绾听见他们说裴荇居这几天离京了,因着连夜赶路且遇上大雨,是以不小心得了伤寒。起初不大严重,裴荇居也不当回事,但临近京城变得严重起来,直到入宫觐见皇上才撑不住栽下马来。
一句“裴荇居”成功地引起布庄的轰动,此前那些看笑话的贵女以及瞧不上庄绾的绣娘们,皆颜色大变。
布庄的掌柜甚至亲自出来相迎。
不过裴荇居依旧没进布庄,只淡淡吩咐掌柜“好生招呼”然后上马车等待去了。
庄绾被掌柜的热情迎上二楼,还带到了专人雅间,各式各样的成衣无须她一件一件地挑选也自有绣娘给她送上来。
她卯足了劲要裴荇居狠狠出一笔血,是以几乎绣娘们送来的东西,但凡不是太差都能被看中。
衣裳、披帛、褂子、绣鞋,以及首饰头面皆挑了个遍。
到最后,竟是挑了满满两箱子,托布庄马车往裴府送去。
吕侍卫结账时暗暗瞠目结舌,犹豫着这等价目要不要给裴荇居禀报。
他走出门,却见庄绾一身螺钿粉紫长裙亭亭玉立于马车前,而他的主子裴荇居居然罕见地失了会神。
吕侍卫顿时清楚,这种事无需禀报了。
他家主子满意。
这厢,裴荇居自觉失态,微恼地收回视线。
“上车吧。”他说。
庄绾前一刻还见他脸色温和,下一刻语气不大好。心想是不是自己花钱太多让他不高兴了。
她心里撇撇嘴。
书中说裴荇居腰缠万贯,自己在江南置地万顷,庄子百余,居然跟她斤斤计较这点钱。
小气吧啦的男人!
但庄绾不予理会,她买了好看的衣裙心情极好,当即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
这回再与裴荇居同乘,心境截然不同了。
经过适才布庄的一番轰动传言,她已然成了裴荇居的心尖尖。既然都是心尖尖了,她还装什么舔狗?
不舔!
“玙之?”庄绾含笑转头问:“我们现在去南山别院赴宴?”
“嗯。”裴荇居视线落在书上,头也未抬。
“需要多久?”
“什么需要多久?”
“哦,多久可到达?”
“半个时辰。”
“嗯。”
庄绾轻轻柔柔地应声,然后以袖子遮掩矜持地打了个哈欠。
很快,她靠着车壁,阖眼打盹。
没多久,裴荇居掀眼,视线清浅地落在她身上。
眼前这女子很是大胆,也足够机灵,适才在布庄的举动便可看出。
这半个月来,他的人陆陆续续地查探,连玄诏阁都惊动了,却对她的消息依旧如最初的那样。
庄府嫡女,性子胆小懦弱,鲜少出门,却因死过一回而性情大变。
死过一回......
须臾,裴荇居视线移到庄绾的脖颈上。
分明是四月的天,她却挑了件高领的衣衫。浅紫螺钿云雾绡,轻盈若雪,倒是极衬她的肤色,装扮精致却不张扬。
此时她侧身靠着车窗,透过微微敞开的衣襟依稀能瞧得清楚里头还有些乌青的勒痕。
那是她上吊的痕迹。
裴荇居兀自思忖,这时,庄绾突然睁眼。
目光交汇,令他愣了下。
“玙之为何这般看我?”庄绾狡黠地问:“可是觉得我今日打扮好看?”
“......”
“你想看就看嘛,何必偷偷摸摸?我今日这番打扮本就是为了给你看的。”
“......”
默了默,裴荇居出声:“你在闺中时也是这般?”
“嗯?”
“言论大胆。”
“当然不是。”庄绾并不隐瞒:“我现在已经不是庄绾了。”
裴荇居眸子倏地一紧,盯着她。
庄绾嫣然一笑:“以前的庄绾死了,现在是重生的庄绾,我再也不要做那个懦弱的可怜虫,以后我要努力勇敢地活着。”
话落,裴荇居眸中的警觉渐渐退去。
“为何想死?”他问。
“我其实也不想死的。”庄绾叹气:“但那时候你失忆,说不记得我,甚至对我避之如猛兽。而我家中遭事,婆子们说我要被送去教坊司当......”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那种地方你也知道,我这样的容貌去了那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般解释,倒也合理。女子看重名节,去教坊司受人凌辱不如一死了之。
“可你的性子变得太快了,不是么?”
庄绾又岂会不知他在试探她?
从进入裴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自己性子是怎么样的以后还那样,要想骗过裴荇居,首先自己就得逼真,若单靠演戏,不出三天她就露出马脚。
至于理由嘛,现成就有。
“玙之,你恐怕不知,人死过一回后便什么都不怕了。”庄绾故作苦涩般笑:“我想开了,既然老天不让我死,那我就好好活着。从前的我即便贵为千金小姐也过得不如意,往后,我要不一样地活着,才对得起老天的心意。”
“人生苦短,活够本了再死吧。”
裴荇居平静看着她,也不知信没信这番说辞。须臾,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庄绾也打了个哈欠,继续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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