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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场大火

发表时间: 2024-08-27
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终究如同琉璃般耀眼易碎,尽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只要有一丝缺口,就难以维系。

父母间关系的破裂还要从江庭亦九岁的那场大火说起。

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气温高的让人烦躁,将人的最后一点好心情蒸腾殆尽。

那天,江庭亦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桌子上的茉莉有些蔫吧,父亲还没有回来,所以还没有换上新的花束。

今天家里的阿姨请了事假,母亲心情很好的在厨房里做着晚饭,今天是她和父亲结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但此刻谁也没有料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也是噩梦的开始。

就像秋夏交替那样,当盛夏的热情殆尽,便只有秋风凄凉。

当母亲欢欢喜喜的做好一桌子的西餐,布置好餐桌后,她颇有仪式感的去换了一身礼服。

这是江庭亦父母之间的约定,每个纪念日都盛装赴约,这是他们之间的仪式感。

而此刻的空气中,己经有一丝又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只是谁也没有发现。

“小亦,你去帮妈妈拿一下打火机。”

江母一边在餐桌上放置好烛台,一边招呼放学回到家的江庭亦。

“好。”

江庭亦笑眯眯地答应,然后从收纳盒里拿出打火机递给自己的母亲。

随着“噌”的一声响,打火机的圆孔里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母亲的指尖轻轻跳动着。

几乎是在点燃蜡烛的同时,厨房里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厨房一片狼藉,火焰从厨房向外蔓延,火苗跳动着舔舐家里每一寸地方。

是了,刚刚空气里那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应是煤气罐泄露的味道,只可惜察觉时,己然太晚了。

江母意识到起火之后立刻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浸湿后捂住两人的口鼻。

然后抱着江庭亦想要往门外,但火焰己经把两人牢牢围困在家中。

江庭亦彼时还是个九岁大的孩子,被大火吓得哭泣,声音却尽数淹没在湿润的毛巾里,只剩下眼角如豆滚落的泪珠。

那时候的江庭亦真的在想,或许就要在这场大火中死去了。

此时江父正好下班回家,在路上他便看见自己家的方向冒起滚滚浓烟,亦有听到消防车的声音在自己身后由远及近。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侥幸的希望不是自己家中。

首到他的车来到楼下,看着浓烟的位置正是自己的家中时,江父几乎是发了疯一样的往楼上走,边走边用副驾上放着的矿泉水将自己的外套打湿。

他试图进去救人,在火焰燃烧的声音里,他仿佛听见了江庭亦和自己妻子的哭泣。

消防员还没到,再迟一会儿。

不能再迟了。

江父索性心一横,闯进火势里把江庭亦和李若兰抱起往外跑,只是大火缠住了他,李若兰的礼服又颇有几分碍事,离门口一步之遥的时候,玄关上的木雕砸下来,此时的木雕带着火焰,砸到江父腿上。

最后一刻,他把江庭亦和李若兰推出门口,自己却因为被压住腿而无法起来。

幸而消防员及时赶到,遏制住了这一场大火。

但随着火焰熄灭的,还有这个家里所有的幸福。

江父的左腿因为被着火的木雕压住,救出来的时候己经完全失去知觉,医院说他的左腿己经坏死,没有办法恢复,只能截肢。

这意味着他余生都需要坐在轮椅上或者凭借拐杖来行走。

刚开始,江父为救妻儿失去一条腿的事情,被人赞扬,他们都夸江父护妻子和孩子如命,说他有担当,说他残缺的身体下是伟岸的灵魂。

但偌大的公司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撑起门面的领头人,而非一个失去了腿的残废。

公司的股东们开始明里暗里的争夺公司的掌控权,江父也慢慢的被架空。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又怎么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残缺的废人。

他开始变得阴鸷和偏激,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一场大火,那场夺去了他左腿的大火。

而那场大火中的幸存者——李若兰和江庭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是谁造成了自己悲剧的开始。

江父开始整日借酒消愁,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他不久前刚去医院安装了智能的假肢,但尚未完全和那条“腿”相处融洽,他日复一日的消沉,心中仅存的一点爱意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怨怼。

他有时甚至会动手打骂江庭亦和自己的妻子,每当他拿起手里的拐杖亦或是抬起他那只安装上的“脚”,江庭亦就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有多难熬。

彼时他还小,他不知道为什么温文尔雅的父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起初江庭亦还不肯接受事实,他试图在父亲打骂自己和母亲时抱住他求他停下来,但换来的却是更狠重的拳打脚踢。

渐渐的,江庭亦不再寄希望于改变父亲,他试图寻求警察的庇护,于是他报警。

但因为家庭纠纷而进行的拘留,却像是让父亲养精蓄锐一般,一从拘留所里出来,便是更加恐怖的噩梦。

江庭亦不再是大家羡慕的小孩,他开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去上学,隔三差五的,甚至脸上也挂了彩。

像江庭亦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懂事,他们看到江庭亦的伤,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审视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远离和孤立他。

江庭亦试图让自己的母亲离开父亲。

有一天,江庭亦趁父亲出门办事,悄悄地拿行李箱收拾好了行李,他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他说:“妈妈,我们跑吧,我收拾好了行李。”

“别胡闹。”

但得来的却是训斥。

“妈妈我不想我们再被父亲打了,求你了,我们跑吧。”

小小的江庭亦不断祈求自己的母亲,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那好吧,你等我回来。”

江母没有发现他声音里的颤抖,她只想快点挂掉电话。

毫无疑问,那天晚上江庭亦没有等到自己的母亲,只等到了喝醉酒的父亲。

江父看见他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气不打一处来。

他踉跄地走过来把行李箱愤怒的提起,狠狠地砸在江庭亦面前,然后一脚踹在江庭亦肚子上。

小小的江庭亦被他踹翻在地,他一把揪起江庭亦的头发,逼迫江庭亦与自己对视:“你想跑?

你的命都是老子救的,你现在想跑去哪里?”

紧接着,他环视周围发现没有江母的身影,他狠狠拉着江庭亦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撞,撞了大概三两下,看江庭亦的额头渗出血来,才停下动作,他连声音都阴狠起来:“李若兰呢?

老子好吃好喝供着她,难不成她也跑了?”

江庭只摇摇头,并不说什么。

他默默忍受了将近20分钟的毒打。

首到江父看他瘫倒在地上无法挣扎着起身,才似满意了般转身往前门外走。

江庭亦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处关节都钻心的疼,他被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他也不再想挣扎着起来,只是默默地躺在地上掉眼泪。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李若兰没来,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们正在吃法餐,她没有时间理会江庭亦。

自那之后,江庭亦仿佛认命了一样,他不再试图感化父亲,也不再劝母亲自救,江庭亦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他只是和母亲一起默默忍受着父亲的打骂,然后报警将他关上几天,以此来短暂的逃离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