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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2-07-16

 春,A城新开发的顶级商业区“飞扬城”兴建完毕并正式投入运作。

夏,纪飞扬因上级安排来到A城分公司,全程参与一个新产品的广告拍摄。

巧的是,与合作商的第一次见面就约在飞扬城。

这是一个融商业与娱乐为一体的新新商业区,坐落于市中心地段,由A城的商业龙头程氏投资建成,2000亩的占地面积,俨然已经是全国最大的综合性区域之一。据称A城那几位算得上排行的公子哥们都有入股,手笔之大,令人瞠目。眼下,飞扬城的户外汽车影院和水上嘉年华正式对外开放,凡是政、商界稍有名望的人,都收到了由程家发出的请帖。

开幕第一天,宾客云集。

纪飞扬和颜冉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七十七层高的主楼顶上那方由天然玉石打磨雕刻而成的“飞扬”二字,不得不说,这幢拔地而起的商业大厦耀眼非凡。

颜冉拿起随身的小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抬手捅了捅纪飞扬,“嗳,不要这么木愣愣的好不好,今天四大家族的那些个公子哥儿都会来,我们要是聪明点的话呢,说不定就能把这次广告的赞助费一步搞定!”

纪飞扬呼了口气,难得穿上了八厘米高的凉鞋,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她甚至怀疑能不能撑过今天。不过一听到赞助费,她立刻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制片方为了赞助商的问题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要是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广告制作的进度无疑将大大加快。

“飞扬,这座城的名字……也叫飞扬啊。”颜冉嘴里讷讷念着,人已经率先一步向门口走去。

说者无心,而纪飞扬闻言,心中蓦地一滞。

恍然间想起几年前,在某个寂静的午夜,情正浓时,他拥她在怀,贴着她的脸低声呢喃,“宝贝,送你一座城好不好?”

如同在分开之后无数个漫无边际的夜里,那人的声音浸透在空气中,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进入她的肺腑,缠得她呼吸困难、头脑胀痛。悲伤?怨恨?后悔?都谈不上,只是有什么东西烙进了心底,唤之不出、挥之又不去。

下午燥热的阳光穿林打叶地照过来,终究是打碎心中那一点余留的酸涩与震颤。

纪飞扬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往里走去。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那玻璃大门映照出的自己,哪还有一丁点过去的影子?

颜冉正向门口的侍者递上那红底镶金的请帖。

穿着白色花边衬衫的侍者见着颜冉,眼睛蓦地一亮,趁人不注意,悄声对她说了句:“颜小姐,徐少在里头等您很久了。”

颜冉转过身,冲纪飞扬微微一笑,“飞扬,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颜冉是A城风头正劲的名模,平时就有不少富家公子在她身边走动,纪飞扬早有所耳闻,不知这个“徐少”又是什么人。只是听这姓氏,她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往里走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侍者搀扶了一下,她理了理上衣的下摆,忙跟上走在前面的颜冉。

大厅不是想象中骇人的金碧辉煌,精致细长的小吊灯均匀分布在顶上,大理石地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四个角用半透明的水晶石柱撑起,整个室内的装潢透着色彩淡雅的美观。

“未然,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纪飞扬,‘雁城’广告公司的制片助理,我们大老板手下的红人呢。飞扬,徐家大公子徐未然,应该不用我多做介绍吧。”大厅一角,颜冉挽着徐未然的手臂,完美的身材搭配裁剪得当的酒红色礼服,所谓巧笑倩兮,正是贴切。

徐未然一身休闲西装,单手插在口袋里,佳人在侧,脸上很是惬意。顺着颜冉的话,他将视线微微转去纪飞扬那边。

纪飞扬看出他眉眼含笑,几乎带着些幸灾乐祸似的得意。

“好久不见……”早料到了会遇见徐未然,所以也不多加掩饰,干干脆脆地伸出手去,只是硬生生把就在嘴边的一句“徐大哥”给咽了下去,语气淡淡道:“徐先生。”

徐未然挑挑眉,和她握了手,眸光聚在纪飞扬带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似是见不惯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咬着字道:“的确是太久没见了,久到……你几乎要把有的人忘记了吧?”

看似平淡的语气,却让纪飞扬的心猛地跳起来。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即便自己有心逃避,也很容易遇到那个人,但是听徐未然说起,心中还是不能平静。

徐未然见她脸色一变,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也就收起了话中的刺,“放心,绍均人在国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你别拘束,自便。”

颜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眯起眼睛看着他们,“原来你们认识。”

“也不是什么熟人,几面之缘而已。”徐未然说完刻薄的话,一手划过颜冉的腰线轻声细语,“冉冉,陪我去那桌敬杯酒。”

颜冉看了看纪飞扬,眼神示意自己要去陪徐未然。

纪飞扬点点头表示理解。

看着他们走远,心脏还是扑腾扑腾地跳着。绍均,程绍均!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四年了?不,其实这四年中她不断地听到这个名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最早的莫过于三年前,报纸上说程家三少终于从老爷子手中接管了家族企业;最近的莫过于昨天,颜冉眉飞色舞地讲着这个飞扬城的投资者是多么多么的年少多金英俊潇洒……但是这都比不上此刻从徐未然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来得惊骇。

四年前徐未然也总要对她说起程绍均的——

“丫头,绍均开会来不了,让我给你送他做的炒饭。”

“哎我说飞扬小妹妹,你对我们绍均好一点儿成不成?别老虐待人家!”

“飞飞啊,绍均都同意了,你去做我们的童装模特呗?绝对高薪!”

“纪飞扬你住手!再打、再打绍均就不敢娶你了……哎哟喂疼啊你下手轻点……”

……

一杯红酒被递到纪飞扬面前,打断了回忆中的那些声音。

“这位就是纪小姐吧?”来人带着些轻挑的眼神,靠在食柜边斜斜打量着她,一看即知是哪家不出息的公子哥儿。

若是从前,纪飞扬一定会推开面前的酒杯,转身就走,但是在经历了两年的人事工作之后,积累的经验告诉她眼下绝对不可以表现出任何的厌恶。

她微微含笑,点头,“我叫纪飞扬。”

接过高脚酒杯,礼节性地往嘴边抿了抿,却几乎没喝。

对方揣摩着她的名字,“飞扬、飞扬,和这飞扬城倒是对上了!我是冯氏集团的冯韵文。你把自己撂这角落里做什么,到我们那桌玩骰子去?”说着便要来搭纪飞扬的肩膀。

纪飞扬轻轻一让,避过了。她知道这个人,冯家这些年开始在A城靠房地产崭露头角,可算是一等一的新贵,可惜的是冯老爷子后继无人,独子冯韵文别看这名儿挺文雅,实际上是出了名的败家。

纪飞扬瞄了一眼那桌人,果然是人以群分,一干子纨绔,随即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她没心情去陪那些花花公子浪费时间,免不了要被灌酒,虽说在这圈子了混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自己那酒量,说出去实在丢人。

不料这冯韵文硬是和她卯上了,怎么说就是不肯走。

纪飞扬被逼急了,却也不好直接冷下脸来,四下看了看,却没找到颜冉和徐未然,想着实在没办法就只好过去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干净利落的平头,面部冷峻,态度恭谦,应该是助手保镖一类的人。

标准的一个鞠躬后,那人说道:“打扰了冯少爷。纪小姐,我家先生让我来向您说声抱歉,他现在比较忙,广告投资的事情,晚上的酒会之后他会和您具体商量。”顿了顿,不动声色道:“先生嘱咐了,要是纪小姐觉得大厅里太闹,可以先去楼上的会客厅休息。”

纪飞扬心里一乐,想这助手绝对是个明眼人。

“那就麻烦带我上去了。”说着心情愉悦地绕过冯韵文,“不打扰冯先生了,回见。”

冯韵文黑着脸,觉得这个助理有些面生,但从他的话语中也看得出是程家的人,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不好多加刁难。

上楼的时候纪飞扬明显感觉到背后传来锐利的目光。

程家老爷子程闻膝下两女一儿,除了从小被人捧在手上的太子爷程绍均之外,程闻最看重的就是侄子程羡宁,而纪飞扬这次要来见的合作商正是程羡宁。

到了会客厅,纪飞扬对那助理展颜一笑,“刚才真是谢谢你。”

“纪小姐言重了,举手之劳。您在这里休息,晚宴的时候我会上来叫您。”

纪飞扬点点头,目送他出门之后,走到一旁的窗前往下看。从这里望去,下方广场中央的巨型喷泉正开出绚烂的水花。

落地玻璃窗上映照出纪飞扬的整个身形,二十五岁的年纪,脱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几年前的娃娃脸在岁月中渐渐蜕变为如今的成熟,原本齐腰的长发也剪到了肩平。想起大学的时候她的身高才一米五八,每每要被人当做长不大的倒霉孩子,却不想刚毕业个子就猛长了七厘米,整个的脱胎换骨。

她轻轻叹了口气,即便现在程绍均出现在面前,也不一定能马上认出自己吧?

华灯初上,飞扬城的露天花园中摆满了各式的酒水佳肴,因为这次的酒宴是娱乐为主,所以来的多是商界年轻人,气氛显得轻松活跃。

要说A城的名门望族,并称前四的莫过于庄、谢、程、严。

庄家老爷子庄仕儒是中央军区的重要人物,子辈也有从政,不消说,是A城最子弟的子弟;

谢家是出了名的文化世家,相传还是魏晋时期宰相谢安的后代,几个子侄秉承家族传统,都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程家靠商业起家,由程闻一手做大,到了程绍均手上,更是成了A城的商业龙头,这座飞扬城的设计正是出自程绍均的手笔;

至于严家的发迹,说起来讳莫如深,据传严家老爷子是黑社会出身,现在严家的很多事务也没有和黑道脱节,为此庄、严两家的关系稍显微妙。倒是严家大少爷素来与程绍均交好,据说飞扬城的建造,他也出了不少力。

除却这四家,另有政界名望颇高的殷家,商业上紧随程氏的徐家、冯家,都是A城出了名的巨擘。

纪飞扬在人群中寻找颜冉,一下午没见着她,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前在楼上的时候没觉得脚上有什么问题,现在花园里一圈走下来,后跟被高跟鞋磨破了的地方丝丝拉拉地疼。

她弯下腰揉了揉脚,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扭,竟是崴了,细长的鞋跟承受不了歪曲的重量,断在了中间。纪飞扬颓丧地吐了口气,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却被身后一个力量往前推了一把,好巧不巧的,鞋跟刚好踩在游泳池边的瓷砖上。

心知不妙,刚要稳住身体,脚下已经控制不住向着泳池滑过去。

“砰——”

“哗——”

巨大的声响引得花园里的人纷纷侧目。

纪飞扬心中叫惨,一时间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双手攀扶着池壁站起来。

湿漉漉的头发遮了满脸,纪飞扬抬手一撩,露出张花了妆的脸。最要命的是衣服,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雪纺上衣和类似质地的短裙,被水一浸,几乎就成了透明。

条件反射似的去遮挡,却已然听见不远处的嬉笑声。

“看吧,我就说,起码是C。”

“靠,她的bra明明有垫好不好!”

“B!肯定是B!哥几个别废话了,愿赌服输哈,掏钱掏钱!”

纪飞扬认出是下午和冯韵文在一起的那伙人,推他下水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此刻早就一溜烟不见了。明显的他们是主使,却也找不到证据,纪飞扬咬咬牙,眼下只好认栽。

在场的其他人一看是个陌生女孩,觉得犯不着为她去得罪那帮公子哥儿,竟都在一旁隔岸观火似的看戏。

一众的低语声中,纪飞扬看见冯韵文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边卷着衬衫的袖子,一边缓步朝这边走来。

“纪小姐,他们平日里疯惯了,你可别放心上。”说着向她伸出手去,又在不经意间把视线掠至纪飞扬紧贴着胸的领口,用低得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过他们既然都赌上了,纪小姐就不要扫兴了,报一下尺寸,嗯哼?”

纪飞扬无视他脸上戏谑的表情,冷着脸转过身。

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搭讪,在这个遍地望族的A城,毫无背景的纪飞扬清楚自己所在的立场。她每每都表现得恰到好处,自以为早就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适应,但是这一次,真是过分得出乎意料。

纪飞扬微微抿了抿唇,下一刻,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她径自往深水区游了过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夜幕中,冯韵文明白过来:这游泳池的面积极大,一头连着他们所在的酒会花园,另一头直接通向商业城后方的一个私人度假村,眼下度假村那里肯定没有人,纪飞扬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便向着另一头游过去了。

冯韵文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这丫头比他想象中要好玩许多。

“呀,三少回来了!”

有人惊喜万分地喊了一声,让刚才被纪飞扬吸引了注意的人们纷纷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叠成金字塔形状的香槟酒桌旁,程绍均斜倚着酒架,右手闲闲地轻叩着桌子。一侧的柔光打过来,在他直挺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垂着眼,整个人都透着股沉沉的温润。

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程家少爷突然现身,在场的人有哪个不是玻璃似的通透,人群有些微妙地热闹了起来。

程羡宁站在他身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酒会刚开始,他就接到秘书处电话,说是程绍均的私人飞机刚刚到达机场,他忙放了手中的事情亲自去接。本以为堂兄突然停下国外的事务赶回来是有什么要事,一路跟着只等他开口,不料程绍均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酒会花园。

眼下,目睹了刚才那女孩子落水的全过程,程绍均的视线却还没有从那个方向收回来,程羡宁隐隐看出了些苗头。

“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程绍均微微抬眼,漂亮的丹凤眼在瞬间收回了前一刻不明的情绪,转而浅笑着应付陆陆续续走过来的人。

程羡宁有些茫然,直到秘书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一点头,走过去对程绍均悄声道:“一会儿要和‘雁城’的制片助理纪飞扬小姐谈一下广告投资和具体拍摄的事情,哥要一起去吗?”

适当的顺水推舟,不料程绍均并不领情,一脸漫不经心的淡漠,“一个小助理还要亲自去见,羡宁,你这身价也降太多了。”

程羡宁一愣,所料失败,程绍均在听到那名字的时候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在程绍均面前从不掩饰,当下抓了抓头,“瞧我这眼力劲儿,又会错意了,那哥你先在这招呼着,我看那姑娘被整得不轻,这就叫人过去看看。”

“羡宁,”程绍均在程羡宁转身的前一刻叫住他,口气中隐约透着点无奈,沉着声道:“你留下照顾客人吧。”

他面上淡淡,心中已然叹息。真的就这么明显吗?连羡宁这愣头小子也看出来了?

程羡宁听话地站在原地,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堂兄往预料的那个方向走去。

纪飞扬从游泳池出来的时候早已浑身湿透,高跟鞋掉在池子里了,她只好光着脚走。虽然是盛夏,但夜间的气温还是让她瑟瑟发抖。

四下无人,看到前方有处保安科的站点,她紧了紧衣服,想着去里面打个电话,先找到颜冉再说。

没走几步,侧前方一个声音传来:“你大概并不想见到我,但是很抱歉,我们又见面了。”

淡淡的嗓音,在低沉的夜色中带着些沙哑的磁性,纪飞扬听来却好似惊涛骇浪。

紧接着的那么一个瞬间,不是过往的记忆翻涌而来,而是脑海中突然被抽成了空白,一时间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谁。

“穿成这样,准备去招蜂引蝶?”久违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这回,纪飞扬听得很清楚。

有说,世界上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四年后,当纪飞扬再次见到程绍均的时候,她又一次肯定了这句话。

程绍均站在一旁的阴影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随意地看着前方,面部的线条被夜色勾勒出淡淡的棱角。

纪飞扬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想到他前一刻的讥诮,只觉得周身的冷水像是渗进了肌肤,冷得心里一阵阵发颤。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语调,“程先生真会说笑,我姿色平平,也自认作风清白,只是刚才不小心掉进游泳池里了,才会弄得这么狼狈。倒是程先生您,这个时候不在花园里招呼客人,反而跑到这黑漆漆的地方,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纪飞扬拿出平日里练就的沉着冷静,在一长串的话语中,渐渐平复下心中起起伏伏的震颤。

如她所言,此刻自己的确一身狼狈,妆容尽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上还沾着泥泞。

然而在程绍均看来,她滴着水的发丝衬得一张小脸愈发娇俏,紧贴着身体的轻薄衣裙之下,动人的曲线隐约可见。光着脚,嫩白的脚趾头因为紧张而不自知地微微蜷缩着,看得程绍均一阵心烦意乱。想到之前冯韵文边对她旁若无人的调戏,心头更是起火。

但他面上只是冷笑,“呵,你在‘雁城’两年,郭引绚就没教过你,慌慌张张的时候要少说话么?你把脸色和情绪都控制得很好,但是这手,怎么就抖成这样了?”他说着已经走近她,垂下眼看着,拉过她的手就往嘴边放。

纪飞扬想躲,却抽不回手,被他一口咬在手背上,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大骂:“你发什么神经!”

程绍均不理她,俯下身,整张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你刚才说别有用心,谁是别有用心的人?你么?”他语气极冷,“呵,纪飞扬,你还有心吗?”

纪飞扬见他怒气十足,但是眼睛里分明聚起了什么不一样的情愫。这样近的距离,眉眼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神情似乎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没有心吗?纪飞扬鼻子发酸,要是没有心,现在疼得那么厉害的是什么?

她别过脸去,强行笑了笑,“抱歉,程先生,我想我们并没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请让我去找我的朋友,晚些时候与贵公司还有个协议要谈,您也不希望影响到生意吧?”

纪飞扬使劲推开程绍均,这就等同于火上浇油。程绍均猛的把她压在墙壁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带着些玩味的语气,“生意?你想从羡宁那里得到什么?公司的事情我说了算,你有这些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贿赂我……”他的目光垂至纪飞扬几乎透明的上衣。

纪飞扬气极,“程绍均,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也犯不着这么诋毁我!”

“诋毁?你以为你值钱?”程绍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纪飞扬,别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四年前你就被我玩到一文不值了!”

纪飞扬的下巴被他捏得极痛,双手的推拒没有了任何意义。这是程绍均吗?程绍均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向来都没有什么大脾气的。

手上抗拒的力道加重,纪飞扬大叫:“你放开我!”

程绍均生气起来下手不知轻重,一个使劲,纪飞扬之觉得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眼冒金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半眯着眼睛咬唇的样子媚得撩人,程绍均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低头就吻了下去。

纪飞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着了,愣是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本能地就去推他。程绍均刚尝到甜头,哪肯放开,任她怎么闹都不撒手,只是放缓了力道,一手安慰似的轻轻抚着她的腰。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亲近过了?程绍均这么吻着,之前的怒火竟然就无声地退了下去,这么多年,似乎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品尝到这样来之不易的甘甜。他不由得温柔起来,狂乱的吻变得缠绵。

纪飞扬脑子里晕乎乎一片,恍惚觉得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熟悉又遥远,遥远得近在咫尺。意乱情迷中感觉到程绍均滚烫的手掌探入上衣,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腰部以上的肌肤。纪飞扬下意识挣扎,难受得眼泪直掉。

程绍均看她小脸发白,轻轻吻去她的眼泪,手掌沿着柔软的身体慢慢往上探去。这小姑娘长高了很多,原本青涩的身子变得成熟,腰部的线条更加分明,柔嫩的肌肤带动了男性最敏感的神经。

纪飞扬越发忍不住眼泪,四年前分明都已经闹到那份上,眼下这又算是什么?她咬着牙拉开程绍均要覆上她敏感处的手,“程绍均你放开!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到手的美食一下子逃离,程绍均才不依,直接用身体把她压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以为自己在见到她之后可以克制,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以自控?原本只是想隔着些距离看她,却忍不住想让她也看到自己;原本以为几句冷嘲热讽就可以掩盖内心的渴望,但是她的三言两语瞬间挑起他所有的欲火;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地再度拥有一丝她的味道,可一旦触碰竟然就已经舍不得放开。

不是都已经发誓,绝不会再为她乱了心神吗?不是都已经算计妥当,要让她一尝自己当年的痛苦吗?

纪飞扬的声音带着哭腔,“程绍均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别这样,你放开我!”

程绍均盯着她的眼睛,“放开你?让你再一次离开我吗?”

纪飞扬一时语塞,却在抬头时无意间看到他眼中一晃而过的神色。那样的眼神,说不清楚,似是深情中凝聚怀疑、包容中暗含设计、迷恋中带有狠绝。仿佛在说:纪飞扬,你等着,等着看我怎么让你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周身的暖意一点点消减下去,纪飞扬的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是啊,她怎么可以忘记,当初分开的时候是那么惨烈,他指着她大骂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也曾赌咒发誓一辈子都不原谅。他恨她恨得咬牙切齿都不为过,怎么还会在乎?那么现在是在报复她吗?想让自己再次属于他,然后再从制高点将她扔下?是了,一定是这样!她提醒自己:纪飞扬,你只要对这个男人还有一点点感情,一点点,他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纪飞扬停止了所有的反抗,却是异常冷淡,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隐去,找不出一丝情感。

“飞扬,飞扬,”那人还在耳边呢哝细语,“有没有想我,嗯?飞扬……”

“飞扬……”前一声,是程绍均低缓的呢喃。

“飞扬……”后一声,是——

纪飞扬猛的直起了身子,喜上眉梢,“颜冉!颜冉,我在这儿!”

程绍均抱着她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下一刻,他抬起头,一脸莫测地注视着怀中的人。

纪飞扬嫌弃似的推开他,理了理衣服,一脸傲气,“程先生,看来你要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