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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全局

山的那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重生《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是作者“山的那边”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姜丰姜媛,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一睁眼,他竟然发现自己成了家徒四壁的穷书生,没钱还蠢笨。眼看着上一世的计算机专业是作废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读书走科举之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文科举人一落笔,朝代大换血了!再相遇,他已是人臣,开疆扩土,创万世基业……...

主角:姜丰姜媛   更新:2025-05-22 0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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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丰姜媛的现代都市小说《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全局》,由网络作家“山的那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是作者“山的那边”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姜丰姜媛,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一睁眼,他竟然发现自己成了家徒四壁的穷书生,没钱还蠢笨。眼看着上一世的计算机专业是作废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读书走科举之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文科举人一落笔,朝代大换血了!再相遇,他已是人臣,开疆扩土,创万世基业……...

《农门败家子:我靠科举发家了全局》精彩片段


仿佛姜丰是他的至交好友。

其实两人也不过是在寓馆见过几次,点头之交罢了。

姜丰微笑着看着他,也不回话,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就听胡大山既羡慕又好奇地说:“听说姜兄与王老相公家的公子相熟,还蒙世子殿下召见?真是天大的脸面!不瞒姜兄说,在下对世子殿下也仰慕得很……”

原来是为了这个。

姜丰抿了抿嘴,笑道:“这也是巧合,正好殿下看了我写的一本小说……”

这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姜丰就将自己写小说的事粗略说了一遍,也没说是哪本书。读书人写小说话本,通常都会为自己起一个笔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作者的真实身份。

这是惯例,因此胡大山也没有追问。

听完之后,胡大山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姜兄!我也要写小说!嗯……小说名字就叫《扛着杀猪刀去科举》,写一个屠户家的小子,立志读书,一步步考取功名,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然后被权贵人家榜下捉婿,从此平步青云,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你可真敢想……还榜下捉婿、平步青云呢,姜丰汗颜,问道:“胡兄家是屠户?”

“姜兄如何得知?”

“看得出来……”姜丰忍着笑说道,“再者,通常人第一次写小说,都会代入自己。”

“姜兄高明!”胡大山拍了拍坚实的胸膛,自豪地说:“不天天吃肉,能有我这样的身板?姜兄,你觉得我的小说能火吗?世子殿下会喜欢吗?”

“小说的事,各花入各眼,或许能火也不一定。”

胡大山一听更高兴了,站起来说:“那我考完试回去就写!写完就给姜兄过目!”

姜兄送走了胡大山,笑了笑,这个胡大山也是个妙人。这自来熟的,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就说刚才,一开始自己是不耐烦的,最后三言两语的,倒和他相谈起来。

果然,能在科举场上过五关斩六将的,就算是表面看起来粗豪鲁莽,其实内心都是有成算的。

姜丰又宅了两日,最后抱了抱佛脚。

过了两天,就到了最后一场考试,这是最重要的一场:策论!

策论者,建言献策也,考的是读书人对国家大事的见解。

策论需要连考两天,要在考场里过夜的,这可是一场硬仗!

幸好这次姜丰没有再分到厕号了,他特意留意了一下,看看哪个倒霉蛋接过了他的宝座。

咦?竟然是他?!



老太爷?王老相公?!

姜丰心里一喜,手心微微有些冒汗,虽然说王玢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就猜到了几分,但是真的能面见王老相公,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王老相公啊,做过首辅,当年中过状元的人!对他们读书人来说,那就是人生赢家的典范啊!

若能得王老相公的几句点拨,可比他自己闭门造车有用得多了!

至于青眼提拔什么的,那就太遥远了,不敢想。

王老相公正在院子亭中烹茶,王玢在一旁为他打下手,见到姜丰进来,王老相公笑道:“这就是姜郎?真是好相貌。”

姜郎?还好不是蟑螂。

姜丰屏气凝神,深深地鞠躬行礼,羞涩拘谨地说:“见过王老大人,小子就是姜丰,给老大人请安。”

“好!”王老相公指了指前面的石墩,和煦地笑道:“你坐。”

“谢老大人!”姜丰毕恭毕敬地退步到石墩边,侧身坐着。

他本以为王老相公应该是一个肃穆的人,但是没想到,王老相公年纪虽大,精神却很好,神情看起来也极和蔼。

王老相公请姜丰品了一回茶,才细问了丰水县中观音教的事。

姜丰把自己知道的一一细说了,连那“圣女”柳娘子的底也掀了,甚至自家和她的恩怨也粗略说了一遍。

王老相公微微点着头,神色不变,到他这个年纪和身份,已经很少事情能让他动容了,最后也没多说观音教的事,想必心中已有了成算,转而和姜丰讨论起道法来。

姜丰从善而流地顺着王老相公的话题,从太极生两仪说起,说道事物的两面性,运动和静止的相对论,再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

王老相公是个正统的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对神仙之事是不太在意的,所谓论道,不过随口找个话题,顺便试探试探姜丰罢了。

但是姜丰关于唯物主义世界观的论述,还是在他面前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神情也越来越认真。


松林书局是在一处三进的院子里,才刚走到巷口,就能隐隐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似乎很热闹。门房里,有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正在接待来访的客人。

姜丰进去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有了几个客人,都抱着一叠厚厚的书稿,想来和他一样,都是来投稿的。

这几个人有头发花白的,也有年轻的,都笑着与那个坐在上首的中年人说话。

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里是王家的产业,王老相公是做过首辅的人,他的门房,自然也受人尊敬些。

看到姜丰进来,中年人站起来笑道:“这位公子也是来投稿的?倒是从未见过。”

一般书局都有固定的作者,新作者的稿子,审稿的先生们是不一定会看的。书局请了一些先生专门审稿,这些先生身上往往都有功名,也是忙得很的。

姜丰连忙行礼,说道:“先生说的是,小子是来投稿的,是丰水县致远书斋徐掌柜介绍来的。”说着,递上了徐掌柜的信。

中年人一看,是写给书局大管事王通的,笑得真诚了些:“原来是王管事的熟人,公子稍等。”

说着,把信递给一旁的一个小厮,让他送了进去。

其他几个书生见状,也笑着和姜丰互相打了招呼,姜丰也一一回礼,口称“前辈”,谦逊的态度倒是令几人对这个走后门的小子有了些好感。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小厮走回来,对姜丰说:“姜公子,请随我来。”

姜丰连忙站起,和众人拱了拱手,抱着书稿跟了上去。

绕过影壁,就看到第一进院子里有很多人正在忙着,有围在书版上排活字的,有整理书稿的,有刷油墨的,也有往书版上覆上纸张印刷的……

原来这就是书局的印刷车间。

见他好奇,小厮介绍:“这是我们书局新收的书稿印刷的地方,其他经典,都在别的地方印刷。”

“贵书局真是大手笔!”姜丰由衷地感叹,书本在这里,像流水线上的商品一样,一本本地印了出来,整个院子都弥漫着墨香。

从回廊穿过,进入第二进院子,只见两边的厢房里,好些文士正在看着手中的书稿。

“那是我们书局的审稿先生。”小厮轻声说,像是怕打扰了他们。

姜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沿着鹅卵石甬道,绕过假山鱼池,穿过一道月洞门,才到了第三进院子。

院子里一盆盆菊花开得正盛,一朵朵千姿百态。自古文人多爱菊,这些菊花种在书局里,也是相得益彰。

姜丰正往前走着,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小道士。

这个小道士年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眉目清朗,略微有些胖,就连身上的道袍,都是锦缎裁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姜丰下意识地让到了路边,那个小道士看了看他,略微点点头,越过他径直往前走了。

年纪不大,派头不小。

看到小道士走远了,小厮才轻声说:“那是王家大房的三公子。”

王家的公子?姜丰怔了怔,想着自己听来的消息,王家大老爷是外省巡抚,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他家的公子,怎么会出家做道士?

不过这与他无关,姜丰点了点头,平淡地说:“原来是王家公子,真是好相貌。”

小厮等了等,发现姜丰真的不再问什么,心里倒高看了他几眼。一般的人,听到王家的公子,难免都要好奇地多问几句,甚至懊悔方才没有借机攀谈。

姜丰淡定得很。

在他看来,王家再有权有势,对他来说也是天上的浮云高不可攀。

这就好比,在后世,你知道你们市里有个退休的国级高官,你个连大学都没考上,高考屡次落榜的穷小子,想要去攀附人家,得到别人青睐,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王大管事正在写着什么,看到姜丰进来,开门见山地说:“老徐的信我看过了,他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不过我也要先看看你的稿子才能做决定。”

“这是应该的。”姜丰恭敬地将书递过去。

这位王大管事是王家族人,年纪四十多岁,身上也有秀才功名,因科举之途无望,索性就帮族长家里打理庶务。

他能力颇强,又背靠王家,倒是把松林书局打造成远近闻名的大书局。

姜丰站在一旁,悄悄观望着王大管事的神色,却见他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心中不禁七上八下。

过了好一会儿,王大管事才抬起头来,淡淡地说:“姜公子,恕我直言,你的文笔只是寻常。”

姜丰的心咯噔一跳,本来的自信被当头一盆冷水熄灭了,只能苦笑着应道:“先生说的是。但我以为,小说最重要的是故事情节。”

此时的人写小说,动不动就“诗云”、“词曰”、“有诗为证”,一些小说,往往以一首诗开头,一首词结束。

姜丰虽然也尽力模仿此时的小说的行文方式,但还是没有这种看到什么都能作诗一首的能力。

王大管事笑了笑道:“你这故事倒是别出心裁。只是太新的东西,未必能被人接受。再者,你的小说篇幅也不算短,定价会比较高,买的人恐怕更少。你何不从受人欢迎的小话本写起?”

姜丰有些难过。

徐掌柜给他的评价那么高,他才自信满满地想带一大笔钱回家,让娘和娘子高兴高兴,没想到王管事却是这么说。

但辛苦写的小说,放弃了还是可惜,不如去其他小书局试试运气,只是稿费恐怕不多……

正要告辞,却见一个人一边走进门,一边说道:“通叔,还有一事……”

姜丰回头一看,正是那位穿着道袍的王三公子,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看到屋里还有人,王三公子朝姜丰点了点头,说道:“你还在这里。”

姜丰忙向他作了个揖。

王大管事见状,诧异地说:“三郎认识这位姜公子?”

“有过一面之缘。”王三公子随口说着,又对大管事说:“世子殿下命我寻些神仙轶事,通叔若见到好的,就让人告知我。”

王大管事闻言朝姜丰看了一眼,心想,居然有那么巧的事?不如送老徐一个人情,就笑道:“正巧呢,这位姜公子送来的书稿就是神仙话本,嗯……虽然文笔朴实无华,但故事很是新奇,讲的是修仙界的事,你看看可合适。”

“哦?这么巧?那我看看。”王三公子闻言也有些好奇,接过书稿看了起来。

这峰回路转的,却把姜丰的心都提了起来,自嘲地想,真是人穷气短,为了一笔稿费都患得患失起来。


姜丰小心打量了一下,两旁椅子上坐着几个少年,其中一个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三公子王玢。

主座上坐着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绯色蟠龙织锦袍,腰系玉带,不用说这就是衡王世子。

姜丰深吸了一口气,在内侍的指引下给主位上的世子行了叩首礼。

封建皇权社会,给人下跪叩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甚至面上还要流露出激动、欣喜、荣幸的神色。

戏精上身的姜丰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着说:“草民姜丰见过世子殿下,殿下金安!”

世子面带微笑,伸手虚扶道:“起来吧。”

“谢殿下。”姜丰颤抖着站起,悄悄抬头看了世子一眼,眼神既好奇又崇拜,像一头初生的幼犬。

他这神情实在取悦了众人,王玢先是一笑,世子也和煦地说:“赐座。”

姜丰在小内侍的指引下在末座坐下,小心翼翼地只坐了半边屁股。

“孤今日请你来,是想问你,你的《凡人修仙传》第三卷呢?”

啥?催更的?!

姜丰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恭敬地说:“回禀殿下,我和书局约定的交稿时间是端午,又因为要参加考试,因此第三卷才刚刚写了开头。”

“嗯……”世子沉吟着,一脸严肃地说道:“既写了开头,不若先与孤过目。”

“这……不合规矩吧?”姜丰看向一旁的王玢,为难地说:“书局有规定,未出书之前,稿件不得流传出去。况且,我进城考试,并不曾带手稿来。”

“这样啊!”世子沉吟着,语气没有起伏地说:“既如此,你与孤说说后面的故事,那陈凡最终可曾飞升上界?”

此言一出,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姜丰,都有着期待和好奇。

这些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心急呢?这是要他剧透啊!姜丰无奈,只能按照大纲,将故事梗概娓娓道来。

虽然缺乏细节描写,但姜丰口才不错,还是将故事讲的一波三折、引人入胜。

世子和几个伴读都停住了。

姜丰讲得口干舌燥,添了好几回茶,也来不及品味王府的好茶,就被催着往下讲。

讲了好半晌,故事才算告一段落。

几个小少年都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

姜丰连忙说:“待第三卷出书后,若是卖得好,再与书局商议,是否接着写上界的故事。”

世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书中所说的功法,真的能练吗?孤参悟了几回,始终不得其法,你与孤好好说说。”

啥?那就是我瞎编的啊!看着小王子认真的神色,姜丰欲哭无泪,这幸好是不得其法,要是练出什么问题来,他几个头也不够砍的。

不想一旁穿着道袍的王玢也跟着点头,说道:“那部《问天诀》的确博大精深,不想姜公子年纪轻轻在道法上竟有如此造诣,实乃我辈楷模。”

一旁一个胖胖的锦衣公子突然笑道:“姜公子有如此天赋,想来正是有灵根之人,何必考什么功名,不如就做个道士,可证大道。”

姜丰正想说什么,就见世子殿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想出家……我没灵根,呜呜呜……


只见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两条铁棍般的手臂一挥,就如排山倒海般推开了人群,挤了进去。

“中了!中了!中了榜首!”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有点熟悉……姜丰望去,却是小舅子熊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个第一场考试就倒下的小子中什么中?难道是自己中了?姜丰的心“砰砰”直跳,三两步走过去,拉住熊森的手臂,说道:“什么榜首?谁中了?”

见到姐夫,熊森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反正不是你。”

姜丰的心顿时从云端跌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喃喃地说:“我没中?怎么可能?我没中?难不成你中了?”

熊森却不理他,甩开他的手,对前面一个男子喊道:“王大哥,你中了!榜首!”

众人听了,都喧哗起来,朝那个人看去,姜丰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绸长衫,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手持一把折扇,面容俊秀,长身而立。

这位“王大哥”淡淡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目光在姜丰身上顿了顿,没有说什么。身边的小厮已经撒了一大袋钱,引得众人一阵兴奋,都上前去抢。

王公子走了,熊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这位就是案首,他是谁?”

“你不认得他?他叫王珉,咱们丰水县有名的才子呢。”

“难怪……他姓王,莫不是王老相公家的人?”

“是旁支……”

“那也是家学渊源了。”

“可不,王公子要不是守祖父母的孝,早几年就该中了!”

“真是别人家的孩子……”

……姜丰听着众人的议论,想到这个王珉的目光,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正在这时,大表哥苏坤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掌拍在他背上,大声说:“大郎中了!第七名!哈哈哈……我表弟中了!第七名!”

苏坤的大嗓门,让众人都看了过来,姜丰也被喜悦淹没了,心一阵阵发麻,考了五次了,终于过了!

苏坤看表弟傻笑着,心想,不会是傻了吧?听说有些人科举考中欢喜傻了的……苏坤想着,又一掌拍在表弟背上,在他耳边振聋发聩地一吼:“大郎!回魂啦!”

姜丰吓得一抖,险些摔到地上去。哥啊!你这一吓,不傻都要被你吓傻了哦!

这样的大喜事,姜丰当然第一时间赶回小竹村和老娘、妻子分享。

熊楚楚一听,眼圈就红了,喜极而泣。

苏氏先是一愣,继而又哭又笑:“我说什么来着?我说我儿子肯定能中的!”

村里的族人虽然和姜家关系平平,但这样的好事也都来贺喜,苏氏很高兴,一向抠门的她也拿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让孩子们去抢,沾沾喜气!

到了晚上,姜丰才有时间问娘子那个熊森和那个王珉的事,他总觉得,熊森对他的敌意太大了。

果然,只见熊楚楚神色僵了僵,叹了口气说:“也罢,与其让你将来从别人那里听到风言风语,不如我来告诉你……”

听这语气,姜丰抖了抖,莫名地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熊楚楚的爹是个好斗鸡、斗蟋蟀的,与王珉的爹王员外是同道中人。

王珉自小就跟着爹爹出入熊家,与熊楚楚自幼相识,两人小时候也一块儿拼过七巧板、拆过九连环,算是青梅竹马。

这小王珉和他那只会斗鸡遛鸟的爹不一样,他打小就是个读书种子,性子又老成持重,最得妇道人家喜欢,熊楚楚的继母金氏就很喜欢这个喜欢装大人的孩子。

熊楚楚和姜丰的婚约是姜隽在世时定下的,本来就是两位父亲喝高了,随口定下的,顺手交换了身上的配饰作为信物,连庚帖都没换。

这婚约说有也有,说没有也可以。

姜隽去世后,姜丰屡试不第,家业又渐渐败落了,金氏就琢磨着不认婚约,再给继女寻个女婿。

这继女虽不是亲生的,也不能眼见她踏进火坑。她还想着结几门好亲,将来给儿子添些助力呢。

若是再找个寻常人家,恐怕镇不住苏家那一伙子凶人。

恰在此时,王珉的母亲托了媒人上门提亲。这是正正经经的媒妁之言,可比熊老爹和姜父的酒后之言正式多了。

王珉这孩子是自幼看着长大的,最是乖巧懂事的一个好少年,更妙的是,还是王家族人,想来姜家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

若是一般人呢,得知女方不愿意,说不定也就算了。但苏氏是什么人?没出阁前,是拎着杀猪刀砍遍四邻无敌手的!

此时得知自家有丰厚嫁妆的儿媳妇要被人抢了,那还得了?带着信物和大砍刀上门,大刀阔马地往门口一站,质问熊家是不是要一女两嫁!

另一头,苏总甲也去县令大人那里走动,讨了一句话“人无信不立,大丈夫何患无妻?”送给王员外。

王员外和王老相公家早就出了五服的,虽是王家人,也不过是个小地主,自然还是要给县令一些面子。况且以他家儿子的人才品貌,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非得去抢个有婚约的女子?

这般双管齐下,王家这头先撤了。

熊老爹是个没主意的,金氏到底是后娘,总不能为了继女和苏氏火拼,因此只能愤愤然应了婚事……

姜丰听着娘子将陈年往事一一道来,仔细观察娘子的神色,看她提到王珉时神色自然,没有什么眷恋,心才微微放下来,但想到王珉那玉树临风的样子,还是酸溜溜地说:“只是委屈了娘子,没有做成少奶奶!”

熊楚楚嗔了他一眼,说道:“阴阳怪气做什么呢?若是从前的你,说不悔是假的。但是如今的你,比别人又差什么?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如今什么也不求了,只求我们一家子好好的,再为你添个儿子就好了。”

一夜过去了,姜丰又是起了个一大早,熊楚楚问他:“才刚考完试,你也不歇两日?”

“不了不了!”姜丰连连摇头,咬牙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头悬梁、锥刺股,谁也别拦着!”

“这又是做什么?”熊楚楚撑着身子起来。

姜丰哼了一声:“我要在府试上赢过那王珉!”

“又作怪!”熊楚楚白了姜丰一眼,用枕头拍了他一下。

“我是认真的!”姜丰一边躲开,一边说道:“娘子只管等着瞧!”

姜丰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日子拿出拼命的劲,吃饭睡觉都待在书房。虽说娘子心里向着他,可是王家小子看他那眼神还是令他耿耿于怀,还有熊森,对他那是什么态度?

他偏要考出个好成绩来,压那王珉一头!让熊家人知道,楚楚嫁给他没错!

他这幅拼命的势头,熊楚楚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苏氏则是既心疼又欣慰,婆媳俩意见一致地杀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放了党参、红枣、莲子,炖了鸡汤给姜丰好好补补。

府试在四月间进行,要去衡川府。

这回不比前翻送小说稿,是要考好几天的,不能当天来回。各县乡的考生都会提前出发,在府城先安顿下来。

姜丰也是提前好几天收拾好行囊,与母亲、妻儿告别,出发前往府城。

说起来,姜丰县试考了好几回,府试还是第一回呢!

“俗话说‘穷家富路’,在外头不要吝惜钱,该花的花,该用的用。出门在外,不要和人斗气,遇到不晓事的,也别和人计较。有热闹也别往前凑,一切以考试为重……”苏氏对着儿子叮咛着,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娘放心,府城我都去过几回了,熟门熟路的!”姜丰连忙安慰。

苏氏也知道,儿子长大了,以后只会越走越远,但心里只是放不下这份担忧,既想他出息,又怕他在外出什么意外,这种心情,也是纠结得很。

这次,姜丰还是雇了傅叔的车。

官道宽敞,此时不急着赶路,傅叔不愧是老司机,把马车赶得稳稳当当。

姜丰往马车外看去,只见春光融融、草木复苏,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色,心情也很舒畅。

“大郎这回是要在客栈住宿?”傅叔问道。

虽然母亲说出门在外不要吝惜钱,但是想到客栈的房价,姜丰还是摇摇头,说道:“我去寓馆。”

寓馆是由官府办的,听说考生们很多都是住在那里,据说条件是差了点,但是价格比客栈便宜多了。

傅叔赞道:“大郎真是会过日子的。”他是知道姜丰进了两趟城挣了两百两银子的,不会住不起客栈,只是勤俭持家。

姜丰笑了笑,他又不是什么金贵人,想来别人住得,他也住得。


这是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一夜春雨,整个屋子都是潮湿的水汽,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中药味。

姜丰躺在稻草床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每天穿着格子衬衫、运动鞋,在办公室里敲代码,偶尔做一做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白日梦。

然后在连续的熬夜加班中,他猝死了。

死得很利索,毫无痛苦。

但他又活过来了,在这个历史中没有记载的大晋朝,一个刚刚去世的落魄书生的身体里重生了。

头一阵疼,原主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一个原来时空中没有的朝代,皇室姓萧。和原来的时空相比,历史在宋末出现了拐点。一个叫陈仲光的人抵御了蒙古铁骑,创立了大陈皇朝。

这个陈仲光疑似穿越者,“写”过一些后世才有的诗,还有很多新的发明,被誉为一代明君。可惜大陈皇朝也没有避过朝代轮回的魔咒,三百年后被姓萧的夺了江山。

这些朝代更迭的大事,暂且与原主无关。

原主也叫姜丰,家里算得上耕读传家。

他的父亲姜隽是个秀才,原本小有家资,但是多次赶考也未能中举,又因脾气不好找不到地方做官、不通庶务,家里渐渐就穷了。

姜隽在原主十几岁的时候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三人,如今姐姐姜玉已经出嫁了。

姜丰自小跟着父亲读书,也是个立志科举的。

奈何运气不好,虽然私塾里的先生都说他火候到了,可就是不中。在姜丰看来,是原主第一次考试就落榜,心态就崩了,后面有了心理阴影,导致如今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

这姜家本是要穷困潦倒了,说不准姜丰也要打光棍了,好在姜父有先见之明,在世时曾经给原主定了一门亲,是邻镇熊家的姑娘。

熊家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地主,熊姑娘的母亲早逝,如今是继母金氏当家。因姜丰不成器,金氏恐怕别人说她眼看着继女跳火坑,就想悔婚。

但姜丰的母亲苏氏不答应啊!

眼看着自家穷了,儿子错过这个媳妇,还不知道能娶什么样的。仗着苏家老舅是县衙的总甲,有些势力,几次三番找人游说、软硬兼施,总算把儿媳妇娶了回来。

这个儿媳妇还带着嫁妆,一家人总算不用挨饿了。

原主是个书生,很有几分傲气,得知岳家有悔婚的意向,就愤愤然,迁怒于妻子,夫妻关系冷淡。

如今成亲数年了,只有一个女儿姜媛。

这次又是落第,原主心中抑郁苦闷,不知不觉走在河边,不知怎么掉了进去。姜家为了救他,耗费了不少钱请大夫买药,更加穷了!

现在人被救了回来,内里却换了个芯!

理清了思绪,姜丰叹了一声,他这穿越是“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打”啊!这运气也太差了一些。

但是想到死了之后能重活一次,怎么说也是赚到了。现在他成了姜丰了,就要承担起原主的责任,把这个家担起来。

穿越人士要想发家致富,一般会选择炼钢制玻璃,这些他倒是知道原理,但真想实验起来,那是有一定基础之后的事了。

现在连建窑的本钱都没有!

至于肥皂花露水,这个年代已经有西洋舶来的肥皂了,只是价格贵。

想来想去,姜丰觉得最现实的出路还是像原主一样考科举。

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姜家几代人孜孜不倦地考科举,为的是什么?是改换门楣!

想要改变社会阶层,只有读书科举……可他一个理工男,考科举哪有那么容易?只能够一步一步来了!

清醒之后,姜丰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推开了门。

门外的光线一下子射到他的眼中,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下了几日的雨,如今虽然雨停了,小小的院子还是一片泥泞。

但屋外的空气比屋内清新多了。

一个小孩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这是“他”的女儿姜媛。

作为一个单身狗,穿越一下子把他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不仅给他发了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

这可真是且喜且忧!

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是正在做午饭。

姜丰信步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妇人背对着他忙碌,头也不回地说:“饭菜就要好了,再等等。”

姜丰有些尴尬,原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他的妻子,闺名叫熊楚楚。

熊楚楚听到门口没有回应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

姜丰看清了她的脸,一张瓜子脸上脂粉未施,柳眉杏眼颇为秀丽,只可惜神色疲惫、肤色暗淡,十分姿色也只剩六分。

但姜丰还是有些局促……这是他的妻子啊!有点不好意思怎么办?

“我……去摆碗。”姜丰说完,落荒而逃,没看到后头熊楚楚诧异的表情。

姜丰的堂屋小小的,只有一张小方桌,两条长凳。

按着记忆,姜丰找出碗筷摆上,熊楚楚也带着女儿捧着菜来了。看到小小的姜媛也端着一碗菜,姜丰忙接了过来。

姜家的午饭很简单,一锅稀粥、一小碗梅干菜、几个红薯。

姜丰看那梅干菜还挺香的,给自己装了一碗粥,就着梅干菜吃饭。

吃完了饭,身上暖了起来,更觉得身体好了,姜丰说:“娘出门有半天了,我过去寻她。让她别买药了,我身体好了。”

这个家都那么穷了,能不吃药还是别吃药吧。

况且这药味道很奇怪,一股香灰味,成分可疑,记忆里似乎是村里“兽医曹”开的方子?

“嗯。”熊楚楚应了一声,默默收碗。

气氛有些尴尬,姜丰只能默默地出了门……

姜家房子祖传下来的,正房、东西厢房整整齐齐,虽然破旧,也是乡下难得的大宅子。只是年久失修,下雨天就漏雨。

姜丰想着,也该请人来捡瓦面。

只是如今正值春耕,请人也难。不如等母亲回来商量一下。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仿佛也受到了原主的感情的影响,想到母亲,姜丰的心不由得一暖。

苏氏是去镇上大女儿家借钱了,还没回来……


眼下正是春耕时节,于农村人家而言,春天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即使是未成年的孩子,也要在田地里,跟着自己的父母劳作。

因此在阡陌间慢慢走着的,也只有姜丰这样穿长衫的闲人。

农民是没有心思欣赏春光的,尤其是在粮食产量低的这个时代,只有努力劳作,与天地争命,才能换取生存必须的食物。

姜丰扛着一个书箱,这是他在书房里搜出来的话本游记,都是科举不考的闲书。这些书有的是姜家几代积攒下来了,有的是原主不务正业买的,家里没钱买药的时候,都没人提出拿去卖。

但现在……姜丰要做败家子了。

母亲去姐姐家借钱,大半天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想来借钱是难的,他得先想谋生的事。

如果他已经中了秀才,事情就好办很多,可以去私塾坐馆、大户人家做账房,若得人引荐,还可能给县令老爷做幕僚。

但现状是,他是个连童生试都没通过的白身。

乡下识字的少,穷书生可以给人代写书信、契书,或是写状纸、年节时写对联。

但这种机会是很少有的,谁没事天天写信、写状纸?何况镇上有好几个秀才,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他这个白身。

姜丰决定先把这些没用的闲书给卖了,得一点启动资金,然后才好做别的。

要是让苏氏知道他卖书,又有得唠叨了,还是在母亲回来前把书卖了。

小竹村离镇上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镇上只有一间书店,姜丰循着记忆找了过去。

看到有客人走进来,掌柜热情地招呼:“是姜少爷来了,丹丘生的话本出了新的,今日刚到货呢,给您留着了。”

看来原主常来买话本。

姜丰不好意思地说:“掌柜的,我今日是来卖书的。您看看我这箱书,能卖多少钱?”

徐掌柜一愣,来书店不买书而卖书?

这个姜丰他是知道的,就在镇上洪秀才的馆里读书,上一代家境还不错,近年来渐渐没落了。

这是终于想开了,变卖家产做败家子了吗?

徐掌柜翻了翻这箱书,说道:“我们这里是收旧书。但你知道,旧的和新的价格不能比。你这书保存得虽好,但也并不是什么古籍孤本……恕我直言,不值钱。”

姜丰呆了呆:“那徐掌柜能给多少钱?不瞒你说,我最近病了一场,囊中羞涩,家中都快断炊了。”

徐掌柜又是一怔,按说他看人不会走眼啊?这个姜丰是个挺清高的书生,平日里对他这样做买卖的都不大看得起的,今日是转性了?

不过……读书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吧,谁知道前程怎样?莫欺少年穷啊,尤其是读书人,万一高中了呢?

徐掌柜心里转了一圈,面上却依然笑道:“乡里乡亲的,又有洪先生的面子……这一箱书,我给你五两银子吧,你知道这已经不少了。若说买新的,自然买不到,但你这是旧的。”

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姜丰想了想,说道:“掌柜的,我看你这里也有不少旧书,这旧书没有新书好卖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不如拿这些旧书来出租,或者收入还好点。”

“租书?”徐掌柜怔了怔,“怎么个租法?”

姜丰便讲了交押金、日租、月租的方法,他讲得头头是道的,徐掌柜也听进去了,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看不出来,姜少爷对做买卖也有心得。”徐掌柜打量了姜丰一下,笑道:“这样吧,这些书我给你八两,就当报答姜少爷给我出主意了。”

这些书本来就值八两,若是姜丰不讲价,他就不提。但现在看来,姜丰这是委婉讲价了,他也不好装傻。

八两银子符合姜丰原来的预期了,他忙说:“多谢掌柜的,八两银子很好了。还有一个事,想请教徐掌柜,我听说城里的丹丘生是专门写话本的,润笔很可观,我也想试一试,不知去哪里投稿?”

在他的记忆中,丹丘生是个老童生,科举无望后专门写才子佳人的话本,名气还挺大的。

姜丰觉得,自己在后世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小说的,写话本应该没问题吧?

徐掌柜诧异地说:“姜少爷想写话本?这个事嘛……我这里的话本都是城里松林书局进的货,那是王老相公家的买卖,你可以去试一试。”

年轻人,看别人做什么都容易……写话本哪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投稿那关都过不了。但这打击的话他也不好说。

姜丰忙行了一礼:“多谢掌柜的告知!我买一些纸,用来写话本,到时候还请徐掌柜给我一些意见。您见多识广,话本好不好总是知道的。”

徐掌柜没想到姜丰那么客气,语气也亲和了几分,笑道:“姜少爷既看得起我……好说,好说。”

买纸只用了不到一两银子,剩下的银子还有一大包,在怀里鼓鼓囊囊的。

考虑到还要去接母亲,姜丰把书箱寄放在书店,改日再来拿。

终于有钱了,又有了挣钱的门路,败家子姜丰很高兴,离开书店时,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有钱了,先给女儿买几块糖,给娘子买朵绒花……

去姐夫家,也得给外甥买几个果子,总不好空手上门,这点人情往来姜丰还是懂的。

买好了东西,姜丰信步走到姐夫家的油坊,还没进门,就听到老娘的声音传出来:“这是什么女婿!什么女儿!”

啊??


姜丰记忆中的母亲苏氏,年轻时是一个温婉体面的秀才娘子,待姜父去后,却变成了一个泼辣精明的中年妇人。

一个寡妇,要保住家宅,拉扯大儿女,继续供儿子上私塾,还要给儿子娶到媳妇。不精明强硬怎么行?

姜丰一进门,就看到母亲红着眼睛一脸愤怒,姐夫高逵讪讪然站在一旁,姐姐姜玉却坐在小几上默然垂泪。

“丰儿?你怎么出门了?身子骨都还没好呢!”苏氏一见到姜丰,也忘了生气,连忙过来,扶着他的胳膊仔细看。

“娘,我已经好了,来接你回家。”姜丰也不多说,拉着母亲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用多想他也猜到眼前是个什么场景。

母亲是来问女婿借钱的,恐怕不是太顺利,要是顺利就吵不起来了。

从来借钱最难,又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是大郎来了?我就说你没什么事,是你娘太操心。”高姐夫的大嗓门响起,“不是姐夫说你,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该晓些事,成日家游手好闲,什么正事都不做,不是白让你娘和姐姐担心吗?”

“姐夫说得是。”姜丰应了一声,脸色却不大好。

高姐夫却不管小舅子脸色难看,又为自己开解:“不是姐夫不肯借钱,实在家里也难,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大外甥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总要进私塾读两年试试,样样都要钱。”

“你呢,也老大不小了,考试也考了几科,要我说,考不上也就算了。就是考上秀才,也没什么用,得考上举人才行。但举人老爷都是天上的星宿,是人人能考上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依我说,正好识得几个字,我去给你找找,账房、掌柜之类的,也是体面的活计。”

这话一出,姜丰还没怎么样,苏氏脸已是黑了,恨声说:“不劳姑爷操心!再说,我就是借钱,也没借到你高家的,我女儿当初嫁过来也带了十两银子的嫁妆!如今只当没生这个女儿罢了!”

“娘!娘啊!是我没用啊!”姜玉呜呜哭了起来,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丈夫,委屈得很,却又不敢说什么,唯恐丈夫不高兴。

苏氏看女儿这窝囊样,本来八分气也变成十分气,拉着姜丰就往外走,也不管女儿在后头呜呜哭。

姜丰忙放下果子,顾不上安慰姐姐,跟着母亲离开。

一路往回走,苏氏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姜丰抱着纸,跟在母亲身旁,轻声安慰:“儿现在也大好了,不必买药吃了。买了这些纸,是准备写话本的,家里就要有进项了,娘不必操心。”

苏氏听了,眼圈又红了红,叹气道:“我儿果然长进了,知道操心家务了。写话本算读书人的雅事,但也不能耽误读书的功夫!你姐夫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一辈子榨油的,能有什么见识!”

“是,娘放心。”姜丰应着。

他也听出了,对他要写话本这事,徐掌柜和苏氏都没当真。

“可气的是你姐姐,我怎么就生出那么没气性的姑娘来,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不敢说,一点主也不敢做!当初给她陪嫁,把她嫁到镇上来,还指望她拉扯娘家,可这么些年来,她帮衬过咱家什么?就这次你病成这样,问她借些买药钱,都拿不出!”苏氏还是很生气。

姜丰心想,母亲是个精明泼辣的,又重男轻女,姐姐在亲娘手下都没少受气,养成了自卑怯懦的性子,又怎么指望她去到婆家就变得精明能干?

当然这话是不能对母亲说的,只能顺着话头抱怨了几句姐夫,却没有说姐姐什么。

总归都是钱惹得祸。

有钱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没钱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贫贱夫妻百事哀!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白鹭从田间飞起,往深山里飞去。

此情此景,姜丰都不由得有种归家的心情,脚步都加快了。

很快就进了家门,苏氏口中还是喋喋不休:“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姐姐是靠不住的了,如今只有靠自己。”

苏氏走到厨房,见到熊楚楚在做饭,自己拿了几个红薯放在锅里蒸上,口里说道:“家里没钱了,我们多接些活计做。没有绣活,缝补浆洗也行。”

熊楚楚轻声应了。

此时红薯被称为番薯、玉米被称为番麦,都已进入国内,因为其产量较高,成为穷人餐桌上的主食。

在原来的历史上,康乾盛世又被戏称为“番薯盛世”,这些化外杂粮救了不少穷人的命。

如今又是青黄不接春三月,全靠这些杂粮补充,一家人才不至于挨饿。

吃过了饭,姜丰主动帮忙收碗,又去厨房烧热水。

苏氏连连说:“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干这些活?快放下!”

“娘,我是男人,你和楚楚要做绣活,以后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干吧!”姜丰说什么也不肯干看着,一个大男人,本来就吃软饭了,还不会体贴老婆,要来何用?

刺绣是精细活,本来就该保养双手,要是手上有茧,就会勾坏了丝绸。

苏母知道儿子说的有理,没有再阻止,只是又心疼儿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炉灶里火光噼啪,照亮了熊楚楚的脸,依旧一脸漠然,看不出心里想什么。

姜丰看母亲回房了,从怀里拿出一朵绒花,递给熊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送你。”

熊楚楚身子一僵,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这个人是撞鬼了不成?

“娘子?”姜丰不明所以地唤了声,把绒花放在熊楚楚手里,又从怀里拿出几颗麦芽糖,说:“给媛媛买的,你也吃一颗。”

熊楚楚低头接过,心想,要是撞鬼,就撞鬼好了。

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厨房角落里飘去,那里还藏着一包老鼠药呢……


姜丰还不知道自己和老鼠药擦肩而过呢。

洗完了碗,姜丰帮着熊楚楚烧好洗澡水,提水到里间让母女俩洗澡。

熊楚楚一直默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丰心情也很忐忑,这扮演人家儿子、丈夫的,难度也是不小,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可是让他模仿原主的言行,那也太为难他了!

现在他只能安慰自己……谁能想到穿越、借尸还魂这种事上面呢?如果被猜到,打死不认就是了!

三人接连洗完了澡,姜丰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今天把暂时用不到的闲书清理掉了,书架顿时都空了好些。想一想,似乎有些对不起原主?

但现在总得先解决生存问题啊!以后有钱了,可以买更多的书!

姜丰把桌子擦干净,开始他的话本大计。这第一本要写的小说,得好好琢磨,这些纸都是银子买过来的,一张都不能浪费。

今日还算是顺利,徐掌柜算是个仗义的好人了……得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姜丰定下神来,开始唰唰地写字。

房间的灯陆续熄灭,院子里静悄悄的,姜家的规矩,晚上除了姜丰读书,其他人是不能点灯的。

第一本小说要先声夺人,又不能犯忌讳。

要知道《水浒传》、《西游记》那样的旷世名作,在它诞生的时代都是禁书呢。

说起来,还是写才子佳人小话本不容易犯忌讳,特别是丹丘生那种带点颜色的,卖得还好。

但写才子佳人话本的书生很多,他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姜丰琢磨了好半晌,最后决定写修仙小说!

选定题材、列大纲,把故事梗概写出来……不知不觉的,夜已深了,姜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停了下来。

还是得劳逸结合,这年头万一近视了可就麻烦了!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只见熊楚楚已经在床外侧睡着了。姜媛跟着奶奶睡,床上就只有熊楚楚一个人。

月光从窗户斜斜的照进来,熊楚楚的脸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光,模糊不清,却没有了白日里的冷漠,显得很是娴静美丽。

姜丰整个人都僵住了,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个睡美人啊!他前世单身那么久,最熟悉的就是五姑娘,如今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躺在那里。

这是个诱惑,也是个挑战。

可他不是王子,没有勇气吻醒美人。

唉……还是先这样吧。

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姜丰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躺在美人的旁边……忙了一天也累了,一闭上眼睛,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姜丰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了,屋外传来做饭、洗刷的声音。

发现自己是最后起床的,姜丰连忙起来,穿好衣服之后走了出去。

只见小姜媛正在厨房门口洗脸,发现他看过来,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姜丰刚对女儿招了招手,就见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跑开了。

果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几颗糖也收买不了。

早餐依旧是简单的番薯粥,番薯多米少,要仔细捞才见米粒,另外就是一碟子咸菜。

吃过早餐,熊楚楚就要去绣坊,看了姜丰一眼,转头对苏氏说:“娘,你看着媛媛。”

苏氏在廊下纺着线,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早去早回,路上当心一些。”

“是。”熊楚楚答应着,抱着包袱出门。

苏氏看儿媳妇出了门,才从房里拿出几十个铜钱,对姜丰说:“还剩几个钱,既然你不吃药了,我就去张屠户那里买点肉回来,给我儿补一补,可怜见的,都瘦了。”

姜丰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每次熊楚楚去绣坊,都要半天时间,手里有余钱的时候,苏氏就买些肉回来,自己也舍不得吃,只给儿子吃,等熊楚楚回来,更是油沫子都没了。

这可真是……

姜丰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女儿听到肉眼睛都冒光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心想,大不了我不吃,把肉留给她们娘几个吃。

真是造孽,怎么就沦落到肉都吃不起的田地了呢!

苏氏也出了门,家里就只剩姜丰和小姜媛,这回可算让姜丰逮到小闺女了。

摸了摸小闺女毛茸茸的小脑袋,突然一把抱起她举高高,小媛媛吓得尖叫一声,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骑马马好不好?”姜丰说着,把闺女放在肩膀上,扛着在院子里走,还故意抖了抖。

小姜媛哪里玩过这样的游戏,紧张地抓着爹爹的头发,过了一会才大胆起来,开心地笑了。

嘿,小不点,还想和我不亲?这不被我收服了?

可惜走了没一会儿,姜丰就累了,把闺女放了下来,抱着坐在自己膝头,小声地说着悄悄话:“爹爹昨天带回来的糖好不好吃?”

“好!”小姜媛的声音脆脆的,也不怯生生的了,一双眼睛更加活泛,俏生生地说:“就是娘说,一天只能吃一个。”

“嗯,吃多了容易蛀牙,就是牙齿要被虫子吃掉。”姜丰吓唬了一下小女儿,看她捂住嘴,又安慰:“不过你要是喜欢吃,爹下次再给你买!”

“也给娘吃,肉也给娘吃。”姜媛眼巴巴地看着难得亲和的父亲。

“好,也给你娘吃。”姜丰答应着,心里酸酸的。

和小闺女玩了一会儿,姜丰又回到书房里写小说,幸亏他前世学过书法,又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用毛笔写起繁体字来毫无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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