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寇南星寇白芨的女频言情小说《吾姐凶猛寇南星寇白芨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寇南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绿竹一直都在等着寇南星松口,她心中也有些着急,听见牙人问,便顺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姑娘,您买了婢子吧!婢子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女红,甚至挑水劈柴!姑娘,婢子会一辈子对姑娘忠心的,哪怕不是您的贴身丫鬟也可以!姑娘,您就买了我吧!”绿竹朝寇南星“砰砰”磕了两个头,神情动作言语皆恰到好处,看得人不免动容。可寇南星也只是轻轻乜了她一眼,便直接冲那牙人摆手说:“不用,我不缺贴身丫鬟。”牙人一愣,继而又劝说:“不做贴身丫鬟也成,这丫头自己也说了,她啥都会做,哪怕做个粗使丫鬟也可以啊!”钱都收了,这人怎么着也得给塞进去啊!牙人有些急,可也不敢劝得太明显,只能绞尽脑汁介绍这绿竹的优点。然而寇南星对绿竹的“优点”比这牙人还了解,所以,压根无...
《吾姐凶猛寇南星寇白芨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绿竹一直都在等着寇南星松口,她心中也有些着急,听见牙人问,便顺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姑娘,您买了婢子吧!婢子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女红,甚至挑水劈柴!姑娘,婢子会一辈子对姑娘忠心的,哪怕不是您的贴身丫鬟也可以!姑娘,您就买了我吧!”
绿竹朝寇南星“砰砰”磕了两个头,神情动作言语皆恰到好处,看得人不免动容。可寇南星也只是轻轻乜了她一眼,便直接冲那牙人摆手说:“不用,我不缺贴身丫鬟。”
牙人一愣,继而又劝说:“不做贴身丫鬟也成,这丫头自己也说了,她啥都会做,哪怕做个粗使丫鬟也可以啊!”
钱都收了,这人怎么着也得给塞进去啊!
牙人有些急,可也不敢劝得太明显,只能绞尽脑汁介绍这绿竹的优点。
然而寇南星对绿竹的“优点”比这牙人还了解,所以,压根无需牙人介绍。见那牙人还欲说,寇南星直接问他:“这绿竹莫不是有什么隐疾?你为何一直要让我买了她?”
牙人劝说的话戛然而止。
完了,看来真的弄巧成拙了!
“没有,没有!小的这不是一心都为了蔻二姑娘您嘛!为您找到合适的人,这是小的责任哪!不过既然您看不中这绿竹,那咱就不要,不要了,嘿嘿!”
牙人说完给绿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安静。这蔻二姑娘可是他的大客户,虽说收了人钱,可那钱却是抵不上蔻二姑娘买这么多人的利润!再说,这蔻二姑娘可是帮他解决了曲文曲武那两个累赘呢!
不敢再多说其他,牙人想到寇南星刚刚问的话,便询问道:“蔻二姑娘是想寻些什么人?人我这自然不止这些的,不过有些人不在这里,若姑娘有明确目标,小的也好给您精准选择。”
“我想找几个护院。”寇南星也没瞒着,将诉求直接说了出来,“要会功夫的,不用找太多,先找四个。”
新宅子大,加上医馆铺面也不小,有老宅那边的人在,将来闹事的定然会存在,她总要未雨绸缪。
那牙人一听当即两眼放光,说:“能做护院的人自是有的,只不过,姑娘您也知道,这人一旦有了点本事这价钱就……”
“价钱好说。”寇南星很是干脆,“只要你能找到叫我满意的人,我定不会让你吃亏。”
“哈哈哈,蔻二姑娘爽快!”牙人哈哈一笑,给寇南星竖了根大拇指,“姑娘放心,明日,明日我亲自将人带到贵宅,任姑娘挑选!”
“那便多谢了。”寇南星道。
“蔻二姑娘客气!姑娘请去前厅,小的正好煮着一炉好茶,姑娘赏脸,给品鉴品鉴啊!”
人敲定,接下来便是交接,寇南星将后续的事情交给了春桃去做。
离开前,她眼角余光瞥见绿竹面上明显焦急与可怜。她用眼睛一直瞅着牙人,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个回应,可惜,那牙人此刻将她视作了空气,一个眼神都没有。
寇南星收回视线,转身之际,将那虚伪的可怜尽数踩在了脚下。
添人急却也不能太急,未免老宅的人再暗中插人,之后每次家中进人,寇南星决定都要亲自审核。
而今日绿竹之事她也要做番调查,之后再将这件事告知父母,还有白芨。寇采薇的心思他们也需看清楚,未来类似的事情她相信必不会少,而家里人总不能一直闭着眼。
人交给了阿金,曲文在经过寇南星时,直勾勾盯着她看了片刻,直到春桃忍不住要呵斥她无礼,曲文二话不说,“咚”地一声就给寇南星磕了下去。
“姑娘,谢谢您!”曲文红着眼睛道。
寇南星明白她为何会谢自己,她看了眼曲文身边一直紧紧拽着其衣角的曲武,先是朝他善意地笑了笑,而后方才对曲文道:“你别担心,你脸上的伤我会帮你治,虽可能会留下疤痕,但我想那疤痕应该不会太明显。”
曲文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寇南星,绷紧的唇角用力抿了下后,方开口道谢:“多谢姑娘,其实……其实我,婢子并不是很介意。”
“我知道。”寇南星笑了笑,“但我也喜欢看漂亮的人啊。”
曲文低下头:“……”要说漂亮,您才叫漂亮吧?
寇南星不戳破她最深的心思,接着又道:“你弟弟曲武生了病,等回去,我会帮他看看。”
“什么?!”曲文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寇南星,“姑娘,您,您说我弟弟生了病?”
“是,我刚刚观察了他一会儿,若没看错该是癫病。他情况较其他癫病患者稍微好一些,被忽略很正常。”寇南星解释道。
曲文知道癫病,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在听完寇南星的话后,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姑娘,那,那小武的病,能不能……能不能好?”那是癫病啊,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得了癫病的人跳了河,还有一个撞了墙!一死一残,下场凄惨。
小武才七岁,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他怎么能,怎么能……
“曲文。”寇南星唤了她一声,曲文颤抖的双眸重新聚焦在寇南星身上,耳边继续传来寇南星的声音,“你别着急,我说了,我可以帮他治。我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治好他,但至少比眼下情况要好。”
曲文张了张嘴,看着寇南星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半晌没说话,也没动。
要说她没有过怀疑那不可能,只是周遭人都说小武是天生呆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她也就信了。只是不想让小武伤心,她从未承认过,却没想到,小武竟是真得了病。
一旁的曲武见她这般,伸手用力拽了拽其衣裳,似乎想要将人拽起来。
寇南星见状直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同时道:“别担心,你要对曲武有信心。”
“姑娘,我……”
“没事儿,走吧,我们回家。”寇南星如寻常般温柔一笑,却不知,她这一笑在曲文的心里究竟成就了怎样的烙印。
送走这些人,寇南星直接带着春桃去了隔着两条街的点心铺子,想给家里人带些点心回去。却不想,还不等她走至点心铺,其前方的路便叫人堵了。
“你一直在查?”寇南星闻之微微瞪大了眼睛。
宋逐扬在说出自己中毒具体缘由之后其实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面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说出这等隐秘之事。他完全可以随意编造一个理由,但他没有。
而这行为令他不禁怀疑自己莫不是被寇白芨传染了蠢,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了?
眼见小丫头生出了慌张,未免自己求诊泡汤,宋逐扬急忙解释道:“二姑娘莫担心,我查也是暗中调查,绝不会连累到姑娘和郎君。再者,许多年过去了,痕迹早已消失殆尽,真想找到那下毒之人,岂是那般容易。”
寇南星的确有些慌,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老宅子里的人,她不想让家人再陷入另一危险当中。所以她需要同宋逐扬要个明确保证。
“宋师傅,你能确保我们不被你之事牵累吗?若你不能,那真的非常抱歉,白芨的师傅我们只好另寻他人了。”寇南星神色肃然道。
宋逐扬差点没憋住笑,心说这小丫头的心思还挺重,比他都严谨。这严肃模样,瞧着还挺煞有介事。
好在他清楚这时候断是不能玩世不恭的,既然这丫头喜欢公事公办,那他也得要给出个态度,更何况他宋逐扬也不是那种喜欢连累人的人。
“二姑娘放心!”宋逐扬朝寇南星保证道,“我宋逐扬男子汉大丈夫,不做那阴诡之事。便是做,我也会光明正大告诉对方,我要对你下手了!”
“你这是阳谋?”寇南星听着这保证忍不住嘴角抽搐。
宋逐扬嘿嘿一笑,那白得比肩天上云朵的牙再次露出来,直晃人的眼。
“姑娘说是便是,总之我保证,便是将来我有机会查出害我之人,也不绝不会连累到姑娘,以及姑娘家里人!”宋逐扬道。
寇南星看着面前男人眉间轻蹙,她实则不知道自己眼下决定是否正确。虽重生,可前世经验有限,她并不是那个精明到可以掌控一切的人。
见她依旧犹豫,宋逐扬眸略一思忖,旋即开口:“二姑娘,既你担心,那不如我们约定个时间。三个月,三个月若姑娘依旧不放心,那宋某主动辞任武师傅,你看如何?”
东方生曾说过,若他能找到可医治办法,三个月内必定让他恢复听力。这话有没有夸大他不知,但他可以做个参考,给自己,也给这位蔻二姑娘三个月时间,看她是否真的值得他等待。当然,那神医该找还是要找,他总要给自己多寻条路。
“三个月?”寇南星呢喃一声,目光从宋逐扬身上收回。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三个月可以让她仔细研究一番,将宋逐扬的耳聋之症治个七七八八,那毒自然也能清理个七七八八。
只是,眼前这个人真的能让她信任吗?
眼见着寇南星眸底的迟疑越来越浓,宋逐扬突然心生不好。他不该用从前应付其他女人的办法来应付眼前人,这丫头就是个小狐狸,且戒备心超强,他刚刚的自信反而成了破绽,如今看来已经被这丫头逮着了。
斜眸快速瞥了眼一旁自言自语的春桃,宋逐扬极希望这小丫鬟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可惜那小丫鬟对他当真放心,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而他又担心言多必失,自己不过一句话就能让这丫头产生怀疑,若再多说,那她岂不是今天就要把自己赶走?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该如何办?该如何办?该……
“阿姊!”
门外传来叽里咣当一阵响,是寇白芨从书院回来了。因没看到宋逐扬,寇白芨以为今日不用再练习,又因为今天搬家,从此他再不用被老太太嫌弃到整日盯着骂,心情简直好到飞起。
好久没跟阿姊独处,他想趁此机会陪阿姊玩上一会儿。听下人说阿姊就在后花园,他便直接冲了过来。然后,在推开门那刻他飞起的好心情便自己个儿剪了线,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独自飞走了!
要说寇白芨此生最后悔的两件事是什么?第一件,就是答应宋逐扬做自己的武师傅。第二件,便是他刚刚为什么不先让小顺过来瞅一眼啊啊啊啊啊!
本能的,寇白芨转身就想跑,身后的声音却紧接着跟了过来。
“郎君既回来了,为何不去扎马步?先前定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吗?”宋逐扬冷飕飕的声音射过来,令寇白芨转到一半的身子猛地一顿,之后不得不舔着脸又转回来。
“宋,宋师傅,原来您在这儿啊!我,我还想着你出去了呢!”寇白芨脸上挤着笑,对宋逐扬明显畏惧。
宋逐扬哼了一声,反问他:“怎么,郎君就这么想让我出去?然后郎君好借机偷个懒?”
“哪能!”寇白芨急忙否认,“不会!绝不会!宋师傅您定的规矩我定会严格执行!我现在就去扎马步,现在就去!”
说完,寇白芨甚至都来不及同寇南星说上一句,转身便如兔子般窜出去,眨眼就没了影儿。
看了听了全程的寇南星:“……”
而同样做出本能反应的宋逐扬,在猛然看到呆住的寇南星后,后知后觉找补道:“二姑娘莫多想,这是……”
“宋师傅。”寇南星忽然喊住了宋逐扬,先前的怀疑此刻全然不见,她冲宋逐扬坚定道,“三个月,我们就约定三个月!”
这还是头一次,她看到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会明显这样怕一个人。而这份怕又非单纯的害怕,还有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的崇敬在里头。
她想,用三个月换白芨学会谦卑,学会些自保的本事,应是值得的!
宋逐扬没想到寇南星突然就同意,微微愣神过后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为何。
原来这丫头的软肋是寇白芨啊,如此甚好,将来若再有什么,那他便拿寇白芨来挡挡刀,呵呵,挺好!挺好!
“阿——嚏!”跑到一半的寇白芨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边用力揉鼻子一边想,“莫不是一日不见阿娘想我了?呜呜,阿娘啊,你既想我便赶紧来看看我吧!再不来,您儿子就要被人给虐死啦!”
寇白芨揉着眼睛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四人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四周更是没有半点声响,以至于听到他动静,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他。
寇白芨:“……祖母晨安!阿耶,阿娘,阿姊!”
寇白芨迅速打过招呼便想坐下来,结果还没迈出两步,陈老太便“嘭”地一声,直接摔了手中筷子,冲其呵斥道:“寇白芨,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竟才起来?你大哥和二哥早就起来去了书院,你可倒好,这是要准备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
“没出息的东西,果然是个不争气的!就你这样,去书院读书纯粹浪费!早知道白白花那银子,还不如不去!”
“母亲!”秦氏实在要受不了了,憋着火气道,“母亲,白芨昨晚练功本就很累,起得晚情有可原。再说现在时间的确还早……”
“寇白芨怎么废的?就是被你这蠢货给养废的!慈母多败儿!果然你就是个上不来台面的!”陈老太丝毫不顾及秦氏面子的话脱口而出。
“母亲,您……”
“啪!”瓷碗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声响,将寇远为难的请求直接堵了回去。
陈老太吓了一跳,眼神噌地甩过去,盯住始作俑者便骂道:“你这死丫头,你是想吓死我吗!”
寇南星垂着眸,旁人看不到其眸中情绪,只听一声冷笑从其唇齿间溢出,继而她缓缓抬头,目光直视陈老太。
她道:“老太太,母亲如何教我们自有其道理,作为从未照顾我们一日的您,是没资格指责的。”
“你!”陈老太闻言脸色一变,“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祖母!”
“祖母?那您可有履行过身为祖母的责任?”寇南星清冷的眸子看着她,“除了对我们各种贬低谩骂,恶毒呵斥,还有其他吗?”
“你!你这死丫头,竟敢顶嘴!你这不孝的东西!既然你如此嚣张,那我就告知所有人,说你不孝!还有秦氏!若非你教子无方,怎会教出这样不懂礼的家伙!一个两个的,简直就是我寇家耻辱!还有你,你也是!”陈老太越说越气,猛地扭头便冲寇远大声咆哮,“三个儿子属你最没用!整日被这女人蛊惑,不见半点出息!我是白养了你吗!你,你现在就给我把这又毒又蠢的东西给休了!对,休了!我寇家不要这样的儿媳儿!快点!快把她给我……啊!”
“哐当当!”放着餐盘的桌子,被一双细腻的柔荑一把掀起,叮叮当当,所有盘子都如长了翅膀般飞向了同一个方向。
陈老太骇极了,眼睁睁看着那些盛着饭菜的盘子碗,连汤带水尽数砸在自己身上,惊得她直接从凳子上跌落,大叫连连。
而被惊到的何止陈老太,寇远夫妇,寇白芨,还有旁边所有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人,皆被寇南星那一下给惊到了。
他们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那眼里的不可置信几乎瞬间占据了所有情绪的主导,那一个个张大的嘴巴,便是塞进一整个馍馍都不能表达他们此刻的震惊。
“这,这……二姑娘竟然,竟然掀了老太太的桌!?”
回过神来的众人有人忍不住开口,而寇远则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陈老太,结果被对方一把推开。
秦氏依旧还在震惊当中,虽然担心此事万一传出对女儿名声不利,可内心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却怎么都骗不了人!
真爽啊!可真是太爽了!尽管大不敬,可她想要这么干真的已经太久太久了!可旋即她的心便狠狠揪了起来。星儿这样做,这不是要自毁名声吗!
“阿,阿姊?”寇白芨咽了口唾沫,将差点蹦出眼眶的眼珠子生生拽回,小步挪到寇南星身边,小声对她说,“你胆子实在太大了!你这样简直……简直太帅了!”
寇南星斜睨他一眼,对寇白芨的反应稍感意外,但很快便释然。
看来,这孩子同样压抑太久了。
跟着陈老太一同来的下人此刻皆噤了声,原本有想借此机会在二房人面前说道说道,也好在陈老太面前露脸的,现在也都收了心思。他们看着寇南星,犹如看着一个怪胎,又更似杀神。
说她怪,是因为二姑娘前后变化实在太大,大到他们以为好似完全变了个人。说她是杀神,则是因为她不仅敢当面顶撞长辈,竟还敢同长辈动手!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是要翻天呀!退了婚的二姑娘要翻天啊!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陈老太震惊过后终于回神,就那样坐在地上指着寇南星鼻子便开骂,“你个贱蹄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我好好的家因为你一分为二!我好好的薇儿因为你受了伤!你分明就是个搅家精!惹祸精!”
寇南星忽地向前一步,陈老太还想骂的话一下子卡住,竟是下意识双手拄地向后捣腾了两下,等反应过来,方脸色青白地冲一旁呆愣的寇远道:“你个没出息的!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寇远没动。
陈老太双眉一横,厉目道:“怎地,你也想忤逆我?!”
寇远只觉心脏好似被人拿针重重扎了一下,看着面前人仿若陌生人。眼见着陈老太又要发作,他终于迈步上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再低头看了眼陈老太身上衣衫,扭头涩声对阿金说:“阿金,去叫人给母亲找套干净衣裳来。”
阿金应是离开,陈老太本不想领寇远这情,可她出门急没带备用衣裳,再加上便是被寇南星那小贱人欺负了,她也不想这样狼狈出去,免得叫人看见笑话自己。
可不见归不见,她定要将这件事给宣扬出去,让大家好好瞧瞧,这小蹄子究竟是怎样一个德性,竟敢对长辈如此大不敬!真是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快要气死她的人,此时绕开那一地狼藉继续向她走来。陈老太见状当即捏着寇远胳膊,色厉内荏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还不赶快叫她给我退下!”
寇远看了眼母亲,转而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那一刻,他压根说不出是何种心情,只觉五味杂陈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一股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扑来,仿佛要彻底湮灭了他。
与陈老太交谈完后的寇远赶走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房间,耷拉着脑袋,脊背几乎要弯到地。寇南星从外面进来时,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简直能将人的心肺给叹出来。
寇南星在门口站了片刻,示意春桃离开后,方才走了进去。
寇远听到动静刚想发火,结果一抬头看到是寇南星,那升起来的火气瞬间便熄了,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之对视。
“星儿,你,你怎么来了?柜子可打好了?”寇远问寇南星,试图不想让寇南星问刚才的事。
寇南星走至寇远身边,径直坐了下来,垂眸看了眼桌子上洒掉的茶水,再看旁边地上遗留的未能清理干净的瓷碗残片,可想刚才老太太在这里发了多大火,而父亲又承受了多少。
她亦是叹口气,而后直接将事情挑明:“阿耶,祖母让您答应的事儿,您答应便是。”
“星儿?!”寇远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寇南星,“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道你祖母想让为父做什么?”
“我知道,祖母不就是想让我给大姐姐背黑锅吗?我背便是。”寇南星用满是无所谓的语气道,“反正做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虱子多了不怕痒,再多一次也没关系的。”
寇远张了张嘴,心中最后那一点松动因寇南星这番话彻底消失。他看着寇南星,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与愧疚,嘴巴嗫喏了半晌,最终开口道:“星儿,是阿耶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一直受委屈。你放心,从今往后,阿耶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不该你背的问题……咱不背!”
寇南星眸子里映出水光,看着寇远甜甜一笑:“谢谢阿耶!”
寇远的不配合,让传言愈演愈烈,加之柳氏又叫人在外面混淆视听,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究竟谁对谁错,到最后所有的争吵竟成了一个务必混乱的无头案。
而经过这件事陈老太算是被气狠了,竟扬言不要寇远这儿子,要与二房一家决裂。当然,这样的事情断不会发生,至少眼下不能发生,陈老太最终被劝阻。
经此一事,二房,确切地说是寇远,彻底算与老宅那边结下了解不开的心结。当然,老宅这边的人对此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将二房放在眼里。
只是有关谁对谁错的水终于搅浑,但最重要的事情却依旧没办成。大房这边如今依旧在想尽办法想让钟光霁答应与寇采薇定亲,若再拖下去,采薇的名声定然要受损了。
寇南星不管他们如何绞尽脑汁,只是在成功让父亲与那边疏远后,心也算放下一半。而剩下另一半,她则开始认真规划他们的将来。
铺子再有两三天便彻底就能装修好,她也将母亲最后一点担忧说服,让她最终答应自己成为女郎中。
新医馆明显要比先前的大上好几倍,坐堂的郎中便不能只是父亲一人,新的郎中和药童要再请几个。
寇远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女儿有如此雄心,等他真正见到她设计装修好的铺子时,一时间那张大的嘴巴怎么都合不上。他有心想劝劝女儿莫好高骛远,可又发现女儿所做每一步都循着章法,一时又觉得自己莫不是真的井底之蛙,竟连自己女儿都不如。
寇南星不知父亲内心想法,先前让仇匠人做的银簪已经做好,她要去取,顺道去一趟牙行。那么大宅子,将来医馆再开起来总是要添人。
秦氏本想节省些,想将那银子留下来将来给女儿做嫁妆。但寇南星直接用一句话堵了她的嘴。
她说:“阿娘,这些银子若现在不用掉,将来指不定哪天又得被祖母,或者其他人坑走了呢!”
类似的事情太多,秦氏深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再想到这几日受的气,当即拍板让寇南星可这劲儿地买!
寇南星自然不能真的过分肆意,但这次若遇上想要的,她不会再吝惜银子了。
仇匠人这几日一直在等寇南星。银簪他早就做好了,就等着雇主来收货。终于等到寇南星,仇匠人忙不迭将做好的银簪拿了出来。
“咦,仇匠人你可真讲究,这盒子真漂亮!”春桃接过仇匠人手中盛放银簪的盒子,不禁出声夸赞。
仇匠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道:“就,就这盒子能配上。”
寇南星接过盒子,继而打开,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银簪,神情便明显一动。
“竟是一模一样。”将银簪拿出来,寇南星翻看两遭不由发出感慨,“若涂漆,便跟真的竹子一样了。”
眼前的银簪便是按照她所画的竹节簪所制,不论是尺寸还是各种细节,与她的设计图竟分毫不差。而当她拔开簪头时,那惊喜便更上一层。
“仇匠人,你竟帮我放了银针!”寇南星轻呼,面上惊喜头一次这般不加遮掩,看得春桃内心便是一痛。
多久了,她家姑娘多久没像今日这般开心地笑过了。瞧瞧这笑模样,分明就还是孩子嘛!呜呜!
仇匠人被夸赞,憨憨笑着挠着头道:“就是想着放进去试试尺寸,也省得姑娘再准备。”
“多谢呀,仇匠人!”寇南星真诚道谢。
仇匠人急忙摆手,连称不用谢。
春桃看着笑得一脸憨的仇匠人,忍不住想,原来仇匠人也是孩子啊!
今日出门统共两件事,一件是拿这竹节簪,一件便是去牙行。
寇南星主动揽了添人的活,而牙行也早就联系好了,听说他们买的人非一两个,所以人一早便已经给他们备上了。等寇南星到达时,那牙人已然在院子里摆齐了阵势。
“这么多人!”春桃是第一次来牙行,看到面前高矮胖瘦近二十个人时,不免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那牙人闻言嘿嘿一乐,解释说:“都是穷苦命,没办法活下去了要么卖儿卖女,要么把自己个儿卖了,至少这样能有口饭吃。”
春桃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寇南星,低声问道:“姑娘,咱现在开始选人吗?”
寇南星没出声,只是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神色莫名。
慈州录事参军寇维寇参军的亲侄女。
伴着寇南星这话落下,喧嚣的众人再次安静下来,而那原本逗弄寇南星的络腮胡,脸色明显变了。
“你说你是谁?”络腮胡显然不信寇南星的话。他不相信堂堂的录事参军会同意自家侄女来赌坊,这是不想要名声了?而且他还听说,寇参军的侄女似乎同钟家那位定了亲,不日就要完婚,那红绸子都已经开始布上了。
这个时候这女人跑出来,是不想入钟家门了?
不可能!
寇南星见他这般,轻轻笑了笑,对络腮胡的质疑并无惧意,只是指着寇白芨道:“这人叫寇白芨,是寇参军的侄子,寇家三郎君。若壮士不信,大可去慈州衙门问询,或许,我大伯正好有时间来此一遭。”
“这……”络腮胡的迟疑于蹙眉间暴露出来。他盯着寇南星上下打量,不免再问:“你当真是寇参军的侄女?”
寇南星轻笑:“如假包换!”
“可你……”
“我只是来此叫那不听话的弟弟回家,并无意找麻烦。”寇南星直接说出了男人最想问问题的答案,果然在听到她这话时,络腮胡好似明显松了口气。
寇南星则再次道:“因为我这弟弟不省心,给壮士添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说着,寇南星伸手将寇白芨手里的十两银子拿了过来,转而放到了赌桌上,“这十两银子是作为搅了各位兴致的赔偿,还望笑纳。”
络腮胡眼睛骤然一亮,寇白芨则一颗心瞬间碎了一地。
他的零花钱哇……
络腮胡本无意同官家扯上关系,若知晓这小子是寇参军的侄子,他定是不敢让他进来的。又见寇南星如此痛快,他便也爽快道:“哈哈,好!那这银子在下便收下了,只当是付寇郎君在这里用的茶水钱了!”
如此,一场在众人猜测中定要大闹开的争端,竟以这样平静的方式结束了。等春桃跟着寇南星从赌坊里出来时,依旧恍惚的好似做梦。
赌坊里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两个年轻人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其中一个身着冰湖蓝锦袍的男子,拍了拍手中折扇,吧咂了嘴巴道:“睦之啊,你我都看走了眼,这位蔻二姑娘哪里是什么小狐狸,分明是老奸巨猾呀!瞧瞧刚才,大摇大摆打着录事参军的旗号在赌坊里招摇,寻常姑娘家,谁有这胆儿?换做男儿郎,怕也不敢轻易暴露真身吧!”
宋逐扬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并未应答,只是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也不知有没有同意男子的话。
那男字见此嘿了一声,不爽道:“宋逐扬,我苗睢今儿可是专门抽了一天时间好心陪你啊!我连喜儿的邀约都给拒了呢!”
宋逐扬乜他一眼,道:“难道不是因为喜儿有了其他金主,把你踹了你才跟着我?”
“你!”苗睢气结,指着宋逐扬手指点了又点,最后啥话也怼不出,只能用重重哼声表达自己不爽。
宋逐扬看够了热闹便准备起身,苗睢见状急忙问他:“你去哪儿?我家那位可是叮嘱我了,要我一定跟紧你呢!总不能让你这上都第一俏郎君在这里卖了身吧!”
宋逐扬抬手指了指自己耳朵,没说话,待右手落下时,人已经迈步向外走了出去。
苗睢嘴巴张了张,片刻后道:“哎,我再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回住处,你记得早点回来啊!”
宋逐扬没说话,只是背着他扬了扬手。
看着那很快消失在赌坊门口的背影,苗睢不禁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聋了呢!也不知那神医究竟能不能找到。”
宋逐扬并不是真的聋,而是间歇性地听不到。也因此,他从边关被迫退了下来,之后入朝随意做了个监察御史。
这官职可以让他借机遍寻名医,只为能治好这病。可惜,整整三年过去,耳聋的症状非但没减轻,反倒更加严重了。
而来慈州,除了公事外,自然也是听说这里出了位神医。对于治好耳聋,他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尽管许多人都已经放弃了他。
寇南星将寇白芨从赌坊带出来没走多远,便直接对小顺说:“小顺,你先带郎君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做。”
“是,姑娘!”小顺恭敬应是。眼下的他对寇南星那叫一个佩服,能将郎君从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坊里毫发无损地带出来,这是相当的厉害了!且姑娘第一时间叫人抓了阿贵,这无疑是他觉得最痛快的事!
没办法,谁让他最讨厌阿贵呢!整日给郎君出馊主意,简直就是一个祸害精!
寇白芨自从赌坊出来便没敢吭声,生怕姐姐一个不顺心,反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先前那一巴掌的后遗症还在,他不想再挨一下。
但此刻听闻寇南星要丢下自己要走,他顿时惊道:“阿姊,你,你要上哪儿?你是要丢下我,让我自己回去吗?!”
寇南星摸了摸怀里的针包,回头斜睨他一眼:“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寇白芨狠狠缩了下脖子,无声应了句,“我就是敢做不敢当嘛!这种事谁敢认?”
知弟莫若姐,寇南星一眼便看穿了寇白芨内心想法,唇角轻轻一扯,极其不负责地丢下一句:“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便再没管寇白芨,带着春桃径直离开。
“阿姊……”寇白芨下意识想要去拽寇南星,像从前那样,只要他嘴甜地哄哄姐姐,好好求上一求,姐姐一定会心软地帮他将所有过错遮掩过去。
然而这一次姐姐走得实在太快,而他也因为迟疑手伸得着实有些慢,想要说服姐姐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看着姐姐越走越远的背影,寇白芨委屈巴巴地问小顺:“小顺,你说阿姊是不是不管我了?我怎么觉得,阿姊不是阿姊了呢?”
小顺坚决维护寇南星,当即反驳自家小主子:“郎君,姑娘一心只为您好,姑娘始终没变!”
寇白芨眉心一挤,唰地扭头瞪小顺,质问他:“小顺,你到底站哪边?”
小顺答:“小的自然站郎君!”更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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