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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侵占:病娇为攻陷她用尽心机路阔褚云降全局

兔拾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门开后,闻肖架着喝得醉醺醺的闻荣平走了进来。看见站在客厅的褚云降后,闻肖愣了愣,叫了声:“姐。”话音刚落,架在他肘间的闻荣平忽然皱着眉头嚷嚷了起来:“何文秀!何文秀!给老子倒杯水!”说完,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何文秀闻声赶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又带着几分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褚云降。最终还是快步走过去,从闻肖的手里接过了闻荣平。闻荣平又嘟囔着斥责了几声:“老子叫你几声了,你聋了啊?”何文秀扶着闻荣平往卧室走过去,低声回了句:“哎呀,闹什么,我这不是来了。”说完,她回头看了闻肖一眼,扯起嘴角笑了下,道了句:“小肖,你先做功课吧,阿姨待会儿给你做宵夜。”闻肖抿着唇点头应了声:“好。”随着闻荣平的离去,客厅里的酒...

主角:路阔褚云降   更新:2024-11-05 1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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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路阔褚云降的其他类型小说《深度侵占:病娇为攻陷她用尽心机路阔褚云降全局》,由网络作家“兔拾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开后,闻肖架着喝得醉醺醺的闻荣平走了进来。看见站在客厅的褚云降后,闻肖愣了愣,叫了声:“姐。”话音刚落,架在他肘间的闻荣平忽然皱着眉头嚷嚷了起来:“何文秀!何文秀!给老子倒杯水!”说完,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何文秀闻声赶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又带着几分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褚云降。最终还是快步走过去,从闻肖的手里接过了闻荣平。闻荣平又嘟囔着斥责了几声:“老子叫你几声了,你聋了啊?”何文秀扶着闻荣平往卧室走过去,低声回了句:“哎呀,闹什么,我这不是来了。”说完,她回头看了闻肖一眼,扯起嘴角笑了下,道了句:“小肖,你先做功课吧,阿姨待会儿给你做宵夜。”闻肖抿着唇点头应了声:“好。”随着闻荣平的离去,客厅里的酒...

《深度侵占:病娇为攻陷她用尽心机路阔褚云降全局》精彩片段


门开后,闻肖架着喝得醉醺醺的闻荣平走了进来。

看见站在客厅的褚云降后,闻肖愣了愣,叫了声:“姐。”

话音刚落,架在他肘间的闻荣平忽然皱着眉头嚷嚷了起来:“何文秀!何文秀!给老子倒杯水!”

说完,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何文秀闻声赶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又带着几分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褚云降。

最终还是快步走过去,从闻肖的手里接过了闻荣平。

闻荣平又嘟囔着斥责了几声:“老子叫你几声了,你聋了啊?”

何文秀扶着闻荣平往卧室走过去,低声回了句:“哎呀,闹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说完,她回头看了闻肖一眼,扯起嘴角笑了下,道了句:“小肖,你先做功课吧,阿姨待会儿给你做宵夜。”

闻肖抿着唇点头应了声:“好。”

随着闻荣平的离去,客厅里的酒气也随之散了些。

闻肖看了褚云降片刻,又看了眼她手里包,说了声:“外面雨挺大的,你……待会儿再走吧。”

褚云降闻声愣了一下,回了句:“没事,我打车走。”

说着,就提着包往门口走过去。

路过闻肖身边的时候,闻肖顿了顿,将肩上的书包放了下来,低低说了句:“我送你吧。”

褚云降正在低头换鞋,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你写功课吧。”

高三的小孩课业都比较紧张,出小区也就几步路,她也不想麻烦他。

可闻肖似是没听见,跟着走了过来,少年的身型挺拔颀长,身上还穿着校服,气息清冽干净。

走到地垫上换了鞋,又抓起矮柜上的伞,抬眸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走吧。”

褚云降闻言顿了一下。

她和闻肖的关系,在她看来说不上太熟悉。

何文秀改嫁给闻荣平的时候,她十七岁,褚诵七岁,闻肖和褚诵同龄。

那年,她已经上大学了,只在寒暑假的时候会过来小住,顺带帮褚诵看看功课,也才会跟着碰到闻肖。

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沉默寡言。

后来她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在褚诵的葬礼上。

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也没再碰见过他。

所以刚刚看见他的时候,她有些愣怔。

他个子蹿高了很多,五官也出落地更加鲜明和立体,和记忆中眉宇间尚带稚气的小少年不太一样了。

想到这,褚云降神色染上了层落寞。

如果褚诵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样的。

*

两人从楼道出去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小了。

闻肖举着伞,与褚云降并肩往路边去。

男孩儿个子高,伞也跟着高出了许多,风卷着雨丝扑了褚云降一身。

他偏眸看了眼,不动声色地将伞往她那边斜了些,伞檐上的雨滴瞬间打湿了少年另一边的肩头。

冰凉的雨水渗透衣服,他也只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发现雨丝再也落不到她身上,才收回了视线。

“今天,褚禾易怎么没一起回来?”

褚云降正低头看手机上的打车信息,闻声转头看了眼,笑了笑:“同事接去玩了,今天没在家。”

身边的人都叫“添添”,这忽然有人直呼大名,连褚云降都跟着反应了会儿。

闻肖看了眼褚云降带着笑意的脸,抿着唇没说话。

此时刚好走到了路边,不远处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褚云降看了眼车牌号。

“我车到了,你回去吧。”

说着就从伞下走了出去,小跑至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雨幕中,车子缓缓启动,转向灯闪了闪,拐向了另一侧的单行道。

闻肖举着伞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中,顿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

褚云降第二天下午就去陈雯那把添添接了回来。

但又害怕自己的感冒会传染给他,所以全程都戴着口罩。

小家伙看见她后,皱着小眉头戳了戳她脸上的口罩,一脸地担忧:“妈妈,你生病了吗?”

看着怀里厚实的一小坨,她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妈妈感冒了,不能传染给你。”

小家伙闻言撇了撇嘴:“那是我传染给妈妈的吗?”

那副愧疚的模样给褚云降逗笑了。

她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不是啦,是妈妈没听话好好穿衣服。”

小家伙闻言赶忙抬起小手抱住褚云降的脸,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脸上的小表情依旧很难过。

“那妈妈快点好起来,添添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乖乖穿衣服。”

褚云降笑了声:“好。”

陈雯跟在身后,笑着看了母子二人一眼,将小家伙的随身包递过来,不出所料,里面又多了好些玩具。

褚云降接过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又不缺玩具,每次来你都还给他买,再这样,下次不借你玩了。”

陈雯闻言笑了声,伸手过来逗了逗添添:“这话见外了啊,这也是我儿子,将来娶媳妇儿彩礼线我也要给一半呢。”

褚云降“切”了一声,而后抓起添添的小胳膊,对着陈雯挥了挥:“跟雯姨姨拜拜,我们回家了。”

添添抱着褚云降的脖子,转头对着陈雯挥了挥手:“拜拜雯姨姨,下次我还来。”

这一句将两人都逗笑了,陈雯应了声:“没问题!”

褚云降又跟陈雯挥了挥手,才抱着小家伙走了。

陈雯站在身后看着一大一小的两抹身影走远,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记得第一次见褚云降的时候,褚云降是二十四岁。

那天她去帮朋友的律所面试一批求职者。

褚云降就在列,她的简历十分漂亮,几乎在场的面试官在看完她的履历后都赞赏的点了点头。

可在她本人走进面试室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那天没有像其余的求职者一样,穿正规的职业装,因为她的身体不允许。

宽松的裙摆下,小腹明显隆起,出于对面试的重视,那天她脸上略施了淡妆。

整个人看起来柔静又美好,让人忍不住地想亲近,但前提是,场合不是求职面试。

职场这个地方,本就对女性有着更高的要求。

那些精力充沛,能力精干的姑娘,都不一定能从严格的面试中走过独木桥,最终拿到自己理想的offer。

更何况还是她这样,正是身怀六甲的时候。

那天的面试,毫无意外,所以的面试官都给了“No”,可她好像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笑容温和地说了声:“谢谢。”

那天面试结束,陈雯从人事那边要来了一份褚云降的个人简介。

思考了一晚上后,还是决定给她打了电话。

陈雯自诩一向很惜才,她自己本身就是律所的合伙人,同时她也很好奇,一个在妊娠期的女孩子怎么还会出来求职。

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褚云降有些惊讶,在陈雯说明来意后,她迟疑了半晌,说了声:“我现在在医院产检,中午有时间,不知您方便方便。”

陈雯当即就应下了。

那天的会面是在陈雯律所楼下的一家咖啡厅,褚云降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体检包,应该是刚从医院离开就过来了。

整个人依旧是那副柔软恬静的模样。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陈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你的简历很漂亮,所以想再进一步了解一下。”

说完递上了一张名片。

和森律师事务所 高级合伙人 陈雯

褚云降当时愣了一下,和森在业内属于精英级别的律所了,几乎是所有法学生都翘首企足的存在。

她看了名片半晌,才说了声:“我是单亲母亲,也……没有家人。”

直截了当,将自己最大的劣势抛了出来。

陈雯当时也愣了一下,这话里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她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问了句:“我冒昧问一句,孩子的父亲是?”

褚云降当时顿了顿,一双明润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她,嘴角笑意温柔且坚定,说了声:“这是我的孩子。”

话里的含义是,并不愿提起孩子父亲的事情。

陈雯闻言又是一愣,纠结了片刻,终是没做决定。

如果她贸然聘用这样一位职员,无疑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且不提她目前是在妊娠期,很多工作无法胜任,甚至后期还会面临产假的问题。

腹中孩子也是一个隐患,她不愿说她自然也不能逼她,但和森毕竟在业内很有名望,聘用职员的时候,自然也要综合考量对方的人品与三观,以防会给律所带来负面影响。

但褚云降的履历实在是太过漂亮,名流大学毕业,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甚至还协助导师参与了多次大案的诉讼,这放到一众应届毕业生中,都是佼佼者般的存在。

那天会面陈雯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褚云降本也没报太大希望,继续四处投简历,被拒后再继续投。

但没想到的是,一周后,她再次接到了陈雯的电话。

她说:“目前你的状况,我没有办法直接让你来总所,下周一你可以先去下属分所工作,但我们不会因为你是孕妇而特殊照顾,一个律师该肩负起的责任,你都得负起,甚至会对你更严格,能接受吗?”

褚云降当时顿了一下,笑了,应了声:“能。”


饭前,老太太回来了。

见着路阔,那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前前后后把他看了个遍。

“怎么好像瘦了?”

“是不是这两天没好好吃饭?”

“我都跟你说了酒要少喝,应酬也得注意身体!”

“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

一连串连环炮似的关心,直听得路阔头都大了,看了眼坐一旁大气不敢出的老爷子,瞬间懂了他老人家这几十年的艰辛。

赶忙开口打断老太太的碎碎念:“是是是,您说的事,串大半天门儿了,肚子唠饿了吧,咱吃饭吧。”

于是老太太这才收了话茬,上桌吃饭了。

吃完饭,老爷子出门儿下棋,老太太回屋小憩。

路阔本想直接开溜,但想着今天也没什么安排,索性又在老宅晃了会儿。

刚走到院角的藤椅上坐下,就忽然看见偏院里的那棵垂丝海棠已经打骨朵儿了。

一个个花苞要开不开地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曳。

他坐的位置刚好正对偏院的那扇小拱门,海棠树的枝桠往上延伸,高出院墙半截。

他往后倚了倚身子,半陷进藤椅里,一双长腿大剌剌地敞着。

定定地看了会儿枝桠上的花骨朵,片刻后,视线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树下的石桌椅上。

他第一次见褚云降,就是在这。

那时候路煜文还住在老宅,刚上小学四年级,功课就已经差到没眼看。

一向坚持精英式教育的老太太每次看见他那江山一片红的成绩单,就气得要高血压。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妥妥一学霸大小姐,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孙子这么发展下去,但自己年纪又大了,实在是忍不了辅导功课的火气,于是合计着给路煜文请个家教。

那时候的路阔还在念大学,平时也不太爱回家。

只在电话里听老太太提过一嘴,说给路煜文请了个家教,是个大学生。

不仅长得漂亮,脾气还好,就没见过这么能耐得住性子的年轻人。

言辞间难掩对这个“家教老师”的赞赏。

说完还不忘吐槽他一句:“哪像你,天天毛毛躁躁的,让你给小文子讲个题,半小时能撕十次卷子。”

其实在决定给路煜文请家教老师之前,老太太打过路阔的注意。

路阔也不情不愿地给路煜文补过一次课,就那一次,差点给他气得想把屋子点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小孩儿。

十位数乘以个位数的计算题,他居然都要愣一下,大言不惭地说:“哥哥,你等会儿,我摁个计算机!”

直接给他气得当场吐血。

他自个儿虽说自学生时代起就爱玩儿,听课也是半吊子,但脑子却是没话说,每次考前看看书,也能轻轻松松考个年级前几。

但路家这优良基因在路煜文身上,是真的一点儿没体现出来。

简直就是,蠢毙了。

那天刚好他在机器人大赛里输了比赛,心情不太好,语气不耐地回了句:“他又不是我亲弟,我有什么义务跟他好好说话?”

路煜文和他是同父异母,路母去世早,路煜文的母亲是路父的续弦。

老太太直接被他这一句气着了,说了句:“那也是同一个爸!”

说完就气鼓鼓地撂了电话。

于是当天下午,他就被老爷子一通电话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二天恰逢周末,他就回去了一趟。

到家那会儿,老太太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见他进门儿瞅了他一眼,也没给好脸色。

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走过去好一番耍嘴皮子地哄。

但老太太依旧不为所动,最后还是他来了句:“您再不理我,我以后可就不回来了啊,回来了您又不给我好脸色。”

老太太才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敢!”

于是这事儿才算翻篇儿。

哄完老太太,他才想起路煜文,随口问了句:“路煜文人呢?”

老太太继续弯腰浇花,指了指小偏院儿:“今儿有课,跟家教老师上课呢。”

他偏头看了眼,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于是,那成了褚云降第一次出现在他记忆里的一天。

那一刻的他还不知道,即将碰到的那个女孩儿,在往后千百个昼夜里,将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走近偏院门的时候,他先是看见了坐在石桌一侧的路煜文。

那会儿他正皱着小眉头,两手揪着头发在想题。

那副笨样,看得路阔都跟着拧了起了眉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了坐在路煜文身旁,偏着头,神色耐心且温和地给他讲题的女孩。

那天她穿了条素白的裙子,长发披散在肩头,柔顺黑亮。

素净的脸上未着粉黛,双眸微弯,带着浅薄的笑意。

气质纯净又柔软,像是雨后新茉,又像是清晨白茶。

美到惊心动魄。

那时候正逢盛春,枝头的海棠,花势正盛,一阵风刮过,花雾摇曳。

她于一片乱花迷眼中,缓缓抬眸看过来。

无意一瞥,惊鸿入心。

路阔自诩良好的家世,与自身优越的外貌条件,致使他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儿,漂亮的就更是不少了。

但那一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

像是上帝的金手指在他眉间轻轻点了一下,并于耳边同他低语:“看吧,你人生中的肋骨出现咯。”

后来呢?

回忆到这,路阔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口腔里也一阵阵泛苦。

他微微扬起头,靠在藤椅的椅背上,皱着眉头闭眸沉吟了半晌。

而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尼古丁的气味瞬间包裹整个肺腔,稍稍驱散了些口中的苦涩。

后来的事情有些混乱,好像也没必要回忆了。

因为曾经唯一让他动过结婚念头的人,如今已经婚嫁生子了。

没有意义了。


“啪嗒”一声。

李总刚端起的水杯,重重落在了桌面上,杯中的温水随着杯体的晃动,泼洒一些出来,溅到了周边人的身上。

他愣了一下,赶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旁的侍应生见状赶忙递了盒纸巾过来。

李总接过后,心里却是不禁捏了把汗。

他今儿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点儿怎么那么背呢?

这一晚上拍了两次马屁,尽在雷区蹦跶了。

一次是让人觉得他嫌弃人来迟了,一次是看出这位爷对人家姑娘有点意思,想顺水做个人情,哪知道这丫头还是个结了婚有孩子的。

想到这,李总抬眸暗戳戳看了眼主位上的人。

在褚云降那席话出口的瞬间,路阔就已经将视线挪了过去。

一双剑眉下,眸光淡漠中透着点凌厉的微光。

像是草原上蛰伏着的,随时准备猎杀的野兽。

危险且具有攻击性。

李总的心瞬间“咯噔”一声,沉了半截。

察觉到身侧投来的视线,褚云降没有转头看过去。

低垂的眼睫,不经意瞥见男人那只搁在腿上的手,修长的指节蜷进手心,手背上的骨骼微微凸起,似是用了力。

一桌子的人精也在这一刻嗅出了褚云降与路阔之间那不太对劲的气息。

相互递了个眼神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

李总两边看了看,而后“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那个……路总,咱先开酒?”

无人说话,但今天这局是他做东,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闻声,坐在桌尾的钱总也赶忙接茬儿:“是啊,您是不知道,李总这酒可是存了好久,就等着您来了再开呢!”

今天这饭局其实他们这帮人也是约了好久,之前路阔次次都说没空,甚至好几次他们都订好了席位,人中途却忽然说不来了。

态度极其嚣张,但谁敢生气啊,只得继续舔着脸一次次请呗!

今儿好不容易把人给请来了,但冥冥之中好像又踩了不该踩的坑。

李总此刻的内心真的是欲哭无泪。

再看一眼身旁坐着的姑娘。

这又是误打误撞给哪路神仙请来了呀!

一番左思右想后,只有一种可能——

前女友。

但也不应该呀,要论起来,路家这位算是淮江太子爷里“万花丛中过”的典型代表,身边的姑娘几乎没断过,甚至现如今娱乐圈里好些当红女明星,都曾在他身边待过。

难不成,这占有欲强到连前女友结婚生子也得管啦?

气氛又静默了半晌,褚云降放在桌下的两手紧紧搅作一团。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这种气氛打算起身告辞时,身旁的人终于说话了。

“开吧。”

轻飘飘的一声,听不出情绪起伏,但却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

在他开口的那瞬间,她视线里那只紧捏着拳的手也缓缓松开,而后从腿上挪开,转而搁到了桌面上,他的视线也随之撤离。

席间气氛也逐渐活络起来,褚云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

这顿饭吃得倒还算和谐,普通的商业性饭局,目的在那一杯杯敬过来的酒水里,显而易见。

褚云降全程几乎没说过话,只安静地吃菜,甚至连视线都不曾往右偏移一分。

有了之前那前车之鉴,更是没人敢再轻易将话题往她身上引。

整个饭局里,她好像是个透明人。

吃到七分饱的时候,褚云降放下了筷子,席间的推杯换盏还在继续,很是热闹。

虽然她没有刻意去留意路阔喝了多少,但从那一个接一个端着酒杯站起来的身影中,不难推算出,他喝了挺多。

在一片酒色喧嚣里,褚云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出神。

头微仰,看着半空吊着的一盏宫灯。

连身后的服务生什么时候换了人她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忽然如梦初醒,从发呆中拉回了神思。

转头看过去,是之前接应她的那个小服务生。

小姑娘凑到她耳边:“褚律师,刚刚你手机在休息室里响了好多次,你要不要去看看?”

褚云降愣了一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古钟。

快十点了。

她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匆匆站了起来。

起身的动作有些大,引得一桌子的人都看过来。

她微微一怔,却也顾不得自己的唐突,弯了下腰,随便扯了个理由:“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而后便离了席,快步走了出去。

在身边的气息骤然抽离的那一瞬,路阔也从与身边人的交涉中脱离出来。

转眸看向那抹略显慌张的离开的身影。

身旁,原本还在同他交涉着项目问题的人,见状也一瞬间噤了声。

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眸久久地注视着门的方向。

眉头微蹙,薄唇轻抿,神色似是不耐烦,又似是在开小差。

但也不敢开口提醒,只得终止话题。

*

褚云降推开休息室门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急忙走进去,一个没注意膝盖磕到了沿途的凳子,痛得她皱了皱眉,但也顾不得查看,随便揉了两下,就赶忙去包里翻手机。

她有些急,翻得包里一团乱,却迟迟没摸到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在寂静的氛围里愈显刺耳。

她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将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都倒出来,才找到。

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一则备注显示“月姨”的微信视频通话。

她愣了一下,指尖急忙点了接通,信号有些卡顿,延迟了几秒后,画面才生动了起来。

紧接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就贴到了镜头前。

“妈妈!”

奶声奶气又无比清脆的一声。

闻声,褚云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弯起眉眼,温柔地笑了起来:“怎么啦?”

那头,手机应该是放在床上的,镜头里除了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还有屋顶上的一盏月牙顶灯。

小包子一脸委屈,憋着小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抱怨道:“妈妈你去哪里了呀,今晚你都没有给我讲睡前故事。”

褚云降举着手机,倚在身后的化妆桌上,神情微微抱歉。

“对不起啊添添,妈妈今天有事情,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屏幕里,小包子的嘴角撇得更厉害了,小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褚云降被他这副小表情逗笑了,也学着他的模样:“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妈妈今天是来救禾禾小姨的。”

添添一听,两只大眼睛瞬间瞪大了:“真的吗?禾禾小姨是被坏蛋抓走了吗?”

褚云降没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郑重地点了下头:“是的,妈妈正在救她,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哦,禾禾小姨说她给你买了好多玩具,等她回去就可以给你了。”

听到玩具俩字,添添瞬间两眼放光,立马乖乖地点头:“好,那妈妈,你和禾禾小姨要注意安全哦!”

褚云降笑着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十点了。

立马故作严肃地歪了歪头:“听话的小朋友这个时间是不是该睡觉啦?”

电话那头,添添有些心虚的转了转小眼珠:“我……我马上就睡啦!”

说着,小脸立刻从镜头前撤离,一阵掀被子的声音传来后,又传来一声:“我睡啦!我真的睡觉啦!”

褚云降闻声笑了起来,接着,手机被保姆月姨拿走。

“吵了一晚上说要给你打电话,怕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褚云降闻言笑了一下:“今晚麻烦您多费心了,我以为是又发烧了呢。”

前两天换季,小东西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这几天才算消停,但却也是给她吓够呛。

月姨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儿,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行,那你先忙,我先带他睡觉。”

褚云降点头应了声,而后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室内再次恢复平静。

可她却好似一瞬间脱了力,整个人略显虚脱地扶着化妆桌站了会儿。

而后又立在原地放空了片刻,才重新站直了身子,走了出去。

贵宾厅已经散席了。

雅间的门敞着,外面的露台上只站着两个人。

李总,和路阔。

两人似是在聊什么话题,手里都各夹了支烟。

路阔身上的西服外套已经脱了,此时正十分随意地掸在一旁的桅杆上。

那头镂空,风很大,衣摆被吹得浮动,好似下一秒就能被卷进风里,而后坠下船。

他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太爱惜,再贵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这会儿半靠在桅杆上的上半身只穿了件黑衬衫,衬衫的下摆束进西裤里,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只是领口处的领带被他扯得略松散,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眉眼揉进一片温润的声色里,加上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眉宇间那股子轻狂与傲气也都柔和了不少。

但,褚云降无比确定,此时李总叽里呱啦讲得一大套,他一句没记住。

虽然他神色正经,还时不时认真地点下头,其实根本没过脑子。

他喝了酒,特别是喝多了的时候,都这样,人跟他讲什么,都是耳旁风,一觉醒来脑子比脸干净。

思及此,褚云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垂了垂眼帘,又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便打算转身离开。

“褚云降。”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道熟悉的嗓音兼着风声模糊地传来。

她忽地愣在了原地。


淮江。

阳春三月,小雨淅沥。

夜幕降临时分气温似是又降了几个度,江南的早春,气候向来飘忽不定,这下了雨,一到晚间更是湿冷难耐。

处理完手上代理案的诉讼文件,褚云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五点零五分,距离下班还有二十五分钟。

律所里的空调又被几个怕冷的同事打开了,出风口正对她的工位,暖烘烘地一阵吹。

她抬起手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发涩的眼睛,而后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

细密的雨幕下,霓虹的光晕似是被雨水泡发,点点坠在玻璃上的水珠里,水珠相互碰撞,颗颗滑落。

雨下了一天。

膝盖处隐隐传来的酸痛,昭示着她的身体对这种天气的憎恶。

她俯低身子,揉了揉膝盖。

须臾,微微叹了声,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打算去接杯热水。

休息区里,几个近期没有代理案的同事,三五成群地窝在沙发上聊天,一旁开着的电视,叽里哇啦地在放着娱乐新闻。

几人见她来,一脸笑意地看向她。

“褚律师,明天周末,今晚林Par请客吃火锅,你一起来吗?”

褚云降闻声顿了一下,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婉拒:“不好意思,今晚有点事,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说完,又是抱歉一笑,端着水杯拐进了茶水间。

被拒的小姑娘撇着嘴角,耸了耸肩,看了眼一旁刚刚撺掇她询问的人。

“我就说这么问,她肯定不会答应啊。”

整个律所谁不知道,林Par一直在追褚律师,可惜一个有情一个无意,这明里暗里都坚持多久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另一女同事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神情不解:“其实我觉得林Par挺好的呀,家境、样貌、身材,连工作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前不久还被评为淮江十佳青年才俊,到底是哪里让褚律师不满意了?”

话音刚落,一抹娉婷婀娜的身影就从一旁的化妆室走了出来,一身小香风的连衣裙,将手里装着刚换下来的职业装的袋子丢进一旁的椅子里。

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神色轻慢又不屑,淡淡回了声——

“还能有什么,想再等等,看能不能钓到更好的呗,脸长成那样,是一个区区律所小合伙人就能收买的吗?”

这话说的,像是夸赞,又像是在阴阳。

于是,周围的人都相互看了看,而后噤了声。

整个律所,所有人也还知道,安亭和褚云降不太对付。

女人嘛,友情来得快,敌意也来得快。

前几年褚云降没来“和森律所”的时候,律界俏佳人的第一把交椅,安亭那可是稳稳坐了好几年,受尽追捧。

后来褚云降来了,几张出庭的照片一出来,风向瞬间变了,什么“律界仙女”,“神颜律师”这些连安亭都没拥有过的头衔,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那段时间连带着和森的业务都多了不少,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安亭见状,两眼淡淡一瞥,拎起圆桌上的那只Moynatrejane,道了声:“今晚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说完,踩着脚上那双JimmyChoo的晚宴鞋,“咯噔咯噔”地走了。

那一身行头,看样子是要去参加什么高端晚宴。

直到人不见了踪影,人群中才隐隐传来一声:“安亭好像又换男朋友了,前天晚上看她上了一辆古斯特。”

“真的假的,这次换了个这么大腕的?”

“看她那一身行头就知道了嘛!”

“……”

在一众小姑娘的讨论声中,刚从办公室出来的陈雯看了眼茶水间的方向,而后走了过去。

*

褚云降正端着水杯站在饮水机前,仰头将手心里的两粒药丢进嘴里,而后将水杯递到嘴边,喝了口水。

微烫的水裹挟着药片从喉咙滑下,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是为了避嫌,还是真有事啊?”

药片刚抵达胃部,身后就传来带着戏谑的一声调侃。

她转头看过去,弯起嘴角笑了起来:“是真有事。”

陈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是恨铁不成钢。

“林亦扬追你得有大半年了吧,我要是有你这张脸,身家千万以下的看都不带看一下的。”

褚云降的长相偏温婉气质那一挂,五官小巧精致,棱角柔和的鹅蛋脸,一对弯弯小山眉下,搭了双盈润的桃花眼,鼻梁纤巧,微翘的鼻头上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唇形丰润又饱满。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下还会拱起了一对小卧蚕。

的确是如今职场精英以及公婆最讨喜的长相。

褚云降笑了笑没说话。

陈雯也似是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稍稍叹了口气,眼神不经意瞥到了一旁大理石台上的药盒。

眉头皱了皱:“腿又疼啦?”

褚云降闻声将药盒收了起来:“嗯,老毛病了,一下雨就这样。”

陈雯闻言又是一声叹息,须臾才再度开口:“添添最近好些了吗?明后天我也没事,去你那接过来,我带他两天。”

褚云降闻声微微一愣,眼睫轻轻颤了颤,低低应了声:“好多了。”

而后又缓缓抬起眼帘,笑了起来:“他这段时间有点好动,你怕是要被折磨了。”

陈雯的目光在她嘴角的笑意上停顿了半晌,而后又看向她的眼睛,轻轻叹了声。

“最难带的时候,我不也帮你带过来了?”

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跟林亦扬坦白了呗,他若是不能接受就拜拜,能接受就皆大欢喜,你一个女孩子家,也该……”

“陈Par,褚律师,下班啦!”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忽然传来一声,打断了陈雯接下来的话。

于是她也只得收了声,应了声:“知道了。”

褚云降也跟着笑了起来,拿起东西:“走吧。”

陈雯瞧了她一眼,似是察觉出她并不打算就刚刚的话给出回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两人一道出了写字楼,屋外的雨还没停。

陈雯看了眼屋檐外的雨:“我送你回去吧,也别去坐地铁了。”

褚云降摇了摇头:“不用了,也不顺道儿,况且我暂时也不回家。”

陈雯似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脸惊讶地看过来,而后暧昧地挑了挑眉:“不回家,有约会啊?”

褚云降笑了声,略显俏皮地晃了晃脖子,说了声:“秘密。”

陈雯“切”了一声:“行,那我可不管你了,明天下午我去接添添。”

褚云降点头:“好。”

陈雯走后,褚云降又在屋檐下站了会儿,咬着唇纠结了半晌,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打个车。

从这走到地铁口得有十分钟,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下了雨,加上膝盖处的不适,让她出现了一些怠惰的情绪。

想着,偶尔小小奢侈一把,也不过分。

可在打车页面跳出“前方还有十一位”的提醒时,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了个透。

“那可说好了,下个周末,你得抽空陪我!”

就在她纠结是抱着侥幸心理再等一等,还是去坐地铁时,忽然听见一道甜腻而又娇嗔的嗓音。

这个声线实在是太过熟悉,褚云降抬头看过去。

远处台阶下,天色昏暗的雨幕里,站着两抹身影。

安亭一身高奢穿搭,精致又俏丽,此时正神色骄纵地仰着脸,看向面前的男人,一只手撒娇似是地拽着男人的衣摆晃了晃,另一只手的臂弯里满满当当挂了好些奢侈品的购物袋。

看样子,为了弥补今日不能约会的遗憾,他们刚刚去对面的商场完成了一波扫荡。

男人的身高很优越,身材比例也近乎完美,挺拔且有型。

一身黑西服撑得舒展而熨贴,手里举着把黑伞,举着伞的那只手,指节修长笔直,半探出西服外套袖口的腕部,带了块款式做工精美的腕表,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价格不菲。

伞沿微微遮脸,从褚云降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节鲜明流畅的下颔线条,以及轻抿着的唇。

唇角微微下沉,莫名的,褚云降觉得,男人是在不耐烦。

一瞬间,她的神思微微晃了晃,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出神。

“嗯。”

接着,一声躁意明显,又不耐烦的回应响了起来,音调低沉微哑,质感独特。

褚云降忽地一愣,神思拉回,骤然抬眸看过去。

安亭神色有些不悦,但也不敢造次,又扭捏着说了些话,恰逢此时一辆出租车路过,她招了招手,而后便钻进了车里,笑着对车外的男人挥了挥手,便乘车离去。

男人又在原地驻足了会儿,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

车体线条流畅且高级,最终稳稳停在了他的面前。

开车门,收伞,上车。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沉稳且不缺风度。

匆匆一瞥,她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骨相优越,山根挺拔,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交叠间晦明深黯。

半开的车窗缓缓升上,随着男人面庞的消失,车子也缓缓启动,猩红的尾灯伴随着喷薄的尾气,最终消失在雨幕里。

倏地,褚云降整个人似是被点了穴,久久地僵在原地,脑仁突突发麻,脸色也紧跟着苍白了几分。


可到头来,他却像个傻缺。

甚至在床笫之上,她那些娇柔与含羞,都还是因为他与另一个人有着相似的眉眼。

而那一天,也是褚云降待在他身边的那些年,第一次见到那么生气的他。

目眦尽裂,却又眼含泪花。

他是真的被她伤到了。

后来,她走了,他也真的没再找过她。

气氛静默了良久,路阔没再说话,褚云降也没有。

许久后,他看了眼床上睡着的褚禾易。

心间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她当年来他身边是为了救褚诵,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

“你……”

他刚准备询问她几年的近况,肩膀上忽然倚靠过来的重量,将他接下来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

他愣了愣,转头看过去。

褚云降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纤翘的睫毛下,隐约可见一片乌青。

路阔怔了怔,忽然感觉被她靠着的那边肩膀像是顶了千斤重,全身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点上。

又酸又软又麻。

他愣愣看了她半晌。

她睡得很安静,连呼吸都轻柔缓慢。

窗外的白日光线,柔柔铺了进来,时间滴滴答答静静流逝。

他的目光亦然,平缓且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须臾,缓缓隆起了眉头。

*

李沉回来的时候,看到这般光景先是愣了愣,而后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保温箱里。

接着转了个身,背对着路阔的方向,问了声:“路总,刚刚晨世的林总问您今天中午有没有空,邀您一起吃个午饭。”

过段时间城北的地产开发,是路氏和晨世合作的。

路阔沉吟了半晌,偏眸看了眼肩头上熟睡的人,回了声:“知道了。”

算是答应了。

李沉低低应了声,就继续背对着这边,缓慢地往门口挪过去,打算离开。

那模样要多鬼鬼祟祟就有多鬼鬼祟祟。

路阔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回来。”

李沉瞬间定在了原地,但也没转过身来,两手交叠在身前,十分恭敬地问了声:“怎么了老板?”

路阔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床上的小人,道了句:“把那小鬼弄醒。”

“啊?”李沉这会儿终于转过了身,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家老板。

弄醒干什么?

让他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别的陌生叔叔贴贴?

这么不道德吗?!

但转念一想,不至于不至于,自家老板应该还没丧尽天良到这般田地。

于是,笑着问了声:“您是让我叫醒他,喂他吃个饭?”

路阔抿着唇,瞄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褚禾易,淡淡说了声:“他妈妈睡着了,让他自己看着点滴。”

“……”

李沉眨了眨眼睛。

这怎么好像比让小朋友看着自己妈妈和别的叔叔贴贴更没人性呢?

想着,他看了眼输液瓶,里面的药液也只剩瓶头的一点了,眼看着就要输完了。

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抿着唇笑了声,应道:“好的。”

之前路老爷子怎么说老板来着?

口嫌体直,嘴不对心。

事儿是做不少,就这嘴死硬,喜欢说反话,讨厌的很。

到头来,事儿自个儿做了,人也被他这嘴给得罪了,处处不讨好。

*

褚云降是瞬间惊醒的,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添添正在输液。

倏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而后,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前滑落,低头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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