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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全文

李破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富贵酒楼前。几个提着柴棍的走堂小厮,已经有了退意,不时扭着头,看向酒楼里最后一桌客人。那位平静坐着的徐坊主,跟无事人一般,还在夹着花生米送酒。“牧哥儿怕了的,不如把欠我五百两银子,今日便还了?”随着杀婆子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打手,冷冷挤过人群,惊得那些走堂小厮,又往后直退,退到了门桩后。司虎怒骂两句,抽了朴刀,一声“直娘贼”便要拍案而起。“司虎,先坐下。”徐牧淡淡抬头,扫了一眼酒楼外密密麻麻的人影,便再无兴致。早在造私酒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想到了今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弱肉强食的年头,拳头不够硬,你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徐牧!牧崽子!敢出来否!”“脱离堂口三刀六洞!按着规矩,你的银子庄子,都要没收!嘿嘿,还有你的那个小婢妻,听说...

主角:徐牧司虎   更新:2025-02-28 18: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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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女频言情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全文》,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富贵酒楼前。几个提着柴棍的走堂小厮,已经有了退意,不时扭着头,看向酒楼里最后一桌客人。那位平静坐着的徐坊主,跟无事人一般,还在夹着花生米送酒。“牧哥儿怕了的,不如把欠我五百两银子,今日便还了?”随着杀婆子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打手,冷冷挤过人群,惊得那些走堂小厮,又往后直退,退到了门桩后。司虎怒骂两句,抽了朴刀,一声“直娘贼”便要拍案而起。“司虎,先坐下。”徐牧淡淡抬头,扫了一眼酒楼外密密麻麻的人影,便再无兴致。早在造私酒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想到了今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弱肉强食的年头,拳头不够硬,你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徐牧!牧崽子!敢出来否!”“脱离堂口三刀六洞!按着规矩,你的银子庄子,都要没收!嘿嘿,还有你的那个小婢妻,听说...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全文》精彩片段


富贵酒楼前。

几个提着柴棍的走堂小厮,已经有了退意,不时扭着头,看向酒楼里最后一桌客人。

那位平静坐着的徐坊主,跟无事人一般,还在夹着花生米送酒。

“牧哥儿怕了的,不如把欠我五百两银子,今日便还了?”

随着杀婆子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打手,冷冷挤过人群,惊得那些走堂小厮,又往后直退,退到了门桩后。

司虎怒骂两句,抽了朴刀,一声“直娘贼”便要拍案而起。

“司虎,先坐下。”

徐牧淡淡抬头,扫了一眼酒楼外密密麻麻的人影,便再无兴致。

早在造私酒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想到了今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弱肉强食的年头,拳头不够硬,你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

“徐牧!牧崽子!敢出来否!”

“脱离堂口三刀六洞!按着规矩,你的银子庄子,都要没收!嘿嘿,还有你的那个小婢妻,听说长得不错,到时候轮着打了桩子,再卖到北边的窑子,一个馒头一轮——”

乓!

一个酒杯,毫无预兆地砸在马拐子的脸面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周掌柜,爷今日给够脸了!”

周福立在二楼的栏杆,沉默地叹出一口气,随即背过了身,有些失落地往后走去。

风秀于林,必被摧之。

终究是太年轻,没看透这个理儿。

“哈哈,牧崽子,你死期到了!”马拐子神色狂喜,不断招呼着身边的棍夫,准备冲进去把徐牧揪出来。

徐牧背着手,起了身立在门口,突然抬起头,冲着马拐子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马拐子心底一惊。

死到临头了,这还笑得出来?

“敢问诸位,胁迫良民,聚众闹事,当属何罪!”徐牧笑着发问。

“你在说什么狗屁?”

不仅是马拐子,连着杀婆子,躲在暗处的卢坊主,听到这一句,都没由来的发慌起来。

大纪吏治极严,连铁制武器都不许私有,更别说这类聚众斗殴的事情了。

“马儿,他先前说过,有官儿傍身——”

锵锵!

没等杀婆子说完,猛然间,后头突然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惊得杀婆子脸色发白。

她紧张地转过头,仅看了两眼,整个人不由得哆嗦起来。

“马儿,让人散了!”

“婆儿,怎的?我还打算踩死牧崽子呢。”

“莫问了,晚、晚了!”

马拐子疑惑地抬起头,往后看了看,慌得要从旁边老墙爬上去,却不料只爬了两步,受那条瘸腿拖累,整个人又重重摔倒在地。

在他们的后方,有三个官差,冷冷握着出鞘的朴刀,各自提着一盏油脂灯笼走来。

“怎的会有官差?这都夜了!”杀婆子跳着脚,再细想一番,立即就明白了,怪不得徐牧一直巍然不动,原来早就通告了官差。

该死的。

几十余人,若是全力冲出去,铁定是没问题的。

但她不敢,左右还要在望州城里讨生活,真惹了官儿,这日子就到头了。

“城南马拐子,还有杀婆,这挺齐全呐。”为首的官差,赫然是那位络腮胡的田松,脸色也有点茫然。

事先他也不知道会有人聚众闹事,只是应了徐牧的邀请,来富贵酒楼吃酒罢了。

乓!

路过马拐子之时,似是为了杀威,田松转过刀背,冷不丁抽了下去,打得马拐子额头渗血,动都不敢动。

惊得旁边的杀婆子,匆匆忙忙掏出一袋碎银,塞到田松手里。

“徐坊主,他们诓你银子没?”田松回头,语气微微不悦,对于徐牧扯虎皮的事情,他终究是有些不开心的。


“司虎,停,停一下。”

马车离着城门还有小段距离,徐牧突然开口,惊得司虎一个急刹,险些撞到路人。

徐牧沉着脸,跑前几步,将几个解裤子滋尿的孩童喝开,随后,便急忙弯下腰,将地上一个昏昏沉沉的老人,扶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疯秀才了,比起上一次,更要消瘦了几分,身上呛人的馊臭,几乎掩过了尿味。

“你……我认得你,你是我儿!大纪百年难遇的良将!”

“父老了,眼睛浊了,等不及你枭首破敌的喜报了。”

徐牧心头发涩,让司虎取来了毛巾,帮疯秀才将身子上尿渍抹干。

“前辈,我带你去吃酒,可好?”

“哈哈,甚好甚好!饮一盅破虏酒,杀敌破虏功千秋!”

“牧哥儿,何须理这老疯子。”司虎站在一边,神情怏怏。

“别胡说。”徐牧瞪了一眼,也不顾疯秀才身上的馊臭,扶着走近马车,抱了上去。

“司虎,驾车。”

天空上,恼人的春雨又突然落了下来,将望州内外古朴的城墙,逐渐染成发褐的颜色。

城门口,雨幕中的马拐子,裹着麻袋头,神色越发地恶毒,在几个棍夫的簇拥下,眼睛里透出凶戾的光。

徐牧仿若未闻,催促着司虎,马车驶得飞快,不多时,便一路出了望州城。

待远去一些,一个富绅模样的人,才冷冷地抱着袍袖,从后边走出来。

“卢坊主,你该想法子了。”

富绅点点头,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慢慢眯起了一双狐儿眼。

……

春雨浸过的泥道,越发泥泞,田松新送的老马,似是染了病疾,好几次吐着白沫摇摇欲坠,没办法,徐牧只能赶一阵,歇一阵,等回到四通路老马场,已经是灯火初上了。

“是东家!”陈盛高声欢呼,急忙让人打开了庄门。

等徐牧走入庄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张新面孔,有男有女,皆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是喜娘介绍的散户,人手不够,我便让他们先留在庄子帮忙,等东家回来再说。”

徐牧点点头,走过去认了一番,免得以后过于面生。

“徐、徐郎。”

闻讯赶到的姜采薇,语气自责,抬起的头,眼眶还微微沾着血丝。

“东家,昨夜人手不够,夫人帮忙值夜,值了两哨。”

两哨,即是两轮。

这对于一个娇弱女子而言,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了。

“陈盛,昨夜山匪又闹了?”

“闹了的。”陈盛脸色生气,“我按着东家的意思,早早闭了庄门,这些山匪没法子,便只会装神弄鬼,一会又说有狼,一会又说要打进来。”

“都没事吧?”徐牧皱起眉头,北面老山上的那帮山匪,确实是个麻烦。

“东家放心,大家伙都好好的,我和周遵都带着好弓,那些山匪也怕得要死。但我不敢把头冒出去,一时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徐牧沉思一番,箭楼的事情,要必须马上建造了。

“庄子里,现在有多少人了。”

“徐郎,奴家算过,有十七人,四个娃娃。”

“十七人。”

即便加上五个赶马夫的家人,终究也是少了些,以后酒坊庄子运作起来,单单需要的酿酒工,都不止二十人了。

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附近的三两村落,在那些懒汉的游说下,几乎把老马场当成了杀人埋尸的地方。

“东家,这位是?”

待陈盛将马车拉入棚子,这才发现马车之上,居然还有一位昏昏睡睡的老人。

事情一多,徐牧也险些忘了。

“陈盛,搭个新棚子,让他住在庄里吧。”


待天色昏黄,司虎方才驾着马车赶回。

此时的马车上,已经有六七个人影,随着喜娘一道,有些急促地下了车。

徐牧看了一下,发现大多是村妇,只有两个有些瘦弱的男子。

“喜、喜娘说,二钱银子?”还没等站稳,几个散户便匆匆忙忙问开了。

“二钱银子,每日二顿饭,等酒坊庄子修起来,可搬入庄里居住。”徐牧笑了笑。

老马场整个范围,快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即便多住些人也无妨,这样一来,或许还能拢住人心。

“有无公证?”一个男子想了许久,谨慎地开口。

“自然有的。”

“那、那我等愿意!”

“陈盛,你来安排一下人手。”徐牧松了口气,吩咐一句后,便往马场里走。

小婢妻姜采薇,正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待看到徐牧走来,脸色惊了惊,又把旁边的半截断树扛起来。

“你先放下。”

“徐郎,奴家有力气,以前都是扛二担柴。”

“先放下吧。”

姜采薇急忙放下断树,脆生生地站在一边。

“你识字的。”

“识……识得一些。”

“以后,你便不做这些活了,来帮我记账。”

姜采薇顿了顿,一时不敢答话,垂着头搓衣角。

那会入了望州城,她便已经认命了,一辈子辛劳也无妨,只求过得清清白白,不要被卖到清馆。

“徐郎,奴家怕做不好。”

“为夫相信你。”

这一句,让姜采薇愕然抬头,连着徐牧自个,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是顺着姜采薇的话,不知觉间就脱口而出了。

为夫为夫,多亲昵的词儿。

“徐郎放心,奴家一定做好。”姜采薇红着脸,急忙应声。

“那,先如此。”

起了身,徐牧也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了些小欢喜。

……

天色惶惶暗下,有了七八个散户的帮忙,老马场里,很快搭起了几间木棚子。

徐牧原本还打算用加班费的噱头,来个挑灯夜战,但想想还是算了,真累坏了身子,这帮人明日也干不了活。

“东家,那我等先回去,明日再来。”七八个散户,分配的芋羹糊糊也舍不得吃,用叶子裹着,急急往家走去。

原本停了一日的春雨,这时候,便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不多时,便将整个老马场,变成一片湿漉漉的世界。

“哥几个,还是老规矩,三人值夜——”

徐牧的话还没说完,蓦然间顿住。

在旁的司虎几人,也皆是纷纷面色大变,各自从旁取了武器,便重新聚过来。

近些的小木棚里,喜娘探头看了两眼,吓得立即缩回木棚,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姜采薇从包袱下取出老柴刀,紧张地小跑几步,跑到徐牧身边。

“回去。”徐牧咬着牙,天知道自家的小婢妻,是什么时候学会带刀了。

姜采薇红了红眼睛,又匆忙往棚子里跑,却不时探着头,注目着徐牧的方向。

“东家,他们要喊话。”陈盛握着铁胎弓,手臂微微打抖。

“让他走近。”

隔着荆棘篱笆,徐牧往前看去,发现此时在老马场外,约莫有六七个晃动的人影,不时鬼鬼祟祟地探着头。

昨日司虎的射弓,估计是让这些人投鼠忌器了,毕竟普通百姓,可没有铁胎弓这等武器。

“一无姓来二无家,走着吃打着花,敢问,江湖路上是哪家?”一道嘶哑的声音,冷冷响了起来。

天王盖地虎!

徐牧差点忍不住要喊出来,这要是个小家小户的,估摸着这些山匪也懒得喊,直接就杀人放火了。

“东家,怎么回?”

“灶王爷姓东,骑白马挎长弓。”

“东家,这是个啥话?”陈盛脸色愕然。

“回就是了。”

徐牧心底也有些打鼓,他哪里懂这个,左右都是些黑话,随便蒙就是了。

果然,在陈盛喊出之后,雨中的六七个土匪,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估摸着是摸不着徐牧的路数。

这年头,带着武器还敢打山匪的,除了官差,几乎是没有人了。即便是官差,也大多走个过场,不了了之。

“林深夜寒,讨碗水喝!”不多时,一个遮着麻面的山匪,抱着一个大碗,急步走到庄子前。

“牧哥儿,他们要喝水?”

“喝个鬼。”

徐牧皱起眉头,自古今来,便有贼不走空的道理,这六七个山匪摸不到徐牧的底,又不想狼狈回山,才想着讨一些东西。

你要是给水,问题就大了。

“司虎,扔一把碎银。”

酒坊庄子在建之初,徐牧可不想招惹太多的问题。

司虎懵懵懂懂地应了声,从裤裆里摸出一把碎银,照着山匪举着的大碗,扔了下去。

准头不好,许多碎银迸溅出来。

“不够!碗还空着!”捧碗的山匪,又是一声怒喊。

徐牧冷笑,这要是来多讨几次,干脆喝西北风算了。再者,这群山匪连村子都能搞得家破人亡,又岂是好相与之辈。

“司虎,射弓。”

听见徐牧的话,早就迫不及待地司虎,急忙摘下铁胎弓,捻上了铁镞箭。

“着!”

这一轮,司虎总算不负众望,一箭射碎了山匪抱着的大碗,惊得几声怒叫,响彻了山头。

早在离开望州城,要建立自己酒坊庄子的时候,徐牧便想过会有这等事情,却不料会来得这么快。

似是为了报复一样,零零散散的几支石镞箭,不时落在庄子下的泥地上。

都是些简单的木弓,自然无法造成太大伤害。

“司虎,陈盛,射几箭出去。”

待司虎两人搭弓,匆匆射出几箭,那帮子山匪,已经吓得退到远处。

在雨中又骂了一会,才匆匆转回身,往山里跑去。

“东家,山匪退了!”陈盛举着弓欢呼。

“跑得慢些,我射死他们!”司虎也豪气地开口。

徐牧并没有这么乐观,加上村子的事情,这梁子,基本上结下了。

“三人一组值夜,明日务必赶工,把庄子围起来。”

徐牧脸色微沉,归根结底,他只想做好私酒生意,好让自己在这个乱世,多一些傍身的筹码。

却不料,总是事与愿违。

木棚里,姜采薇沉默地收回老柴刀,重新压在包袱下。

在没入望州城的时候,为了自保,她自个做了把柴棍,提防那些要占她身子的难民,可惜后来丢了。

入了城,发现破院有把老柴刀,不知觉间也成了倚靠。

即便在最开始的几日,躲在屋子里,她有时也不敢睡过去,将老柴刀压在身下傍身,她怕徐牧突然醉醺醺地撞门而入,撕她的衣服……

但现在,自己嫁的这个棍夫,好像不是什么坏人。

“徐郎,奴家也有把柴刀,磨、磨一下,尚可大用。”

“你先留着吧。”徐牧顿住脚步,转头露出笑容。

他何尝不知道小婢妻的心思,过于缺乏安全感。

但并非是说小婢妻姜采薇的性子,过于谨慎。

徐牧能想象得到,当初狄人破关,几十万难民饿殍千里,一路南下。

姜采薇亦在其中,扶着孱病老父,带着娇弱丫鬟,不仅要护住口粮,还要提防难民的侵扰。

大户人家,琴棋书画的优雅小姐,转瞬间,成了带刀傍身,披荆斩棘的好姑娘。


若是深夜之时,有山匪来抢庄,有面铜锣来醒夜,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东家,不和你讲了,我去把锣拿回来。”

徐牧抬头望去,见着在昏黑的天色下,老秀才领着几个孩子,一边提着锣,一边上蹿下跳,追得陈盛气喘吁吁。

惹得不少妇人和男子,一时停下手里的活计,哄然大笑。

不知觉间,徐牧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东家!东家快来!”

突然,陈盛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反而是脸色仓皇地转过头,高声大喊。

如陈盛这样的好汉,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

山匪!

“东家,是山匪来了!”箭楼上的周洛,也同样大呼。

“司虎,带人上箭楼!”

吩咐了句,徐牧冷冷往前,踏着木梯走上了木墙的横板。

“东家,这得有四五十人!”陈盛取来铁胎弓,急忙站在徐牧身边。

徐牧咬了咬牙,面前的景象,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有些惊骇了。

昏黄的夜色下,几十个山匪各自举着火把,手提武器,冷冷列在庄子之外。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黄骠马的大汉,披着一件铁锈斑驳的旧兵甲,似是瞎了右眼,一直绑着眼罩,但即便如此,那仅剩的左眼里,依旧透出瘆人的目光。

黄骠马上,有一把马槊模样的铁制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凛凛寒意。

“某家巡山狼彭春,路过贵庄,打声招呼。”

声音嘶哑无比,如破了的风鼓。

徐牧冷冷立着,“某家大威天龙徐牧,见过招呼。”

庄子外,骑在黄骠马上的大汉,微微一怔之后,爆发出极度的快活声。

那群跟在他身后的山匪,也闹哄哄地举起火把,不断打着聒噪的响哨。

“牧哥儿,要不要射弓?”司虎怒而转头。

“先等等。”徐牧声音冷静。

若是这什么巡山狼要抢庄,绝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反而会摸黑靠近庄子,翻过木墙。

“哈哈哈!”

如徐牧所料,那位巡山狼像抽疯一样笑了几声,夹着马腹的右腿蓦然一抬,眨眼间便将那柄马槊抓在了手中。

“着!”

近处的一株树木,随着马槊的挥砍,应声倒下。

几十个山匪,爆发出愈加放肆的喝彩声。

彭春收回马槊,扬起头讪笑了几声,便打起缰绳,领着人马,呼啸着往北面老山跑去。

“这是怎的?来了又跑?”

“在立威。”徐牧冷笑,酒坊庄子的营生,赚得银子太多,这帮山匪,接下来要大开口了。

不过徐牧有些好奇,巡山狼没有直接谈话,莫非是还拉了中间人不成?

果不其然,在山匪离开没多久之后,两个晃头晃脑的人影,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庄前。

“东家,是村子里的两个懒汉。”

徐牧微微皱眉,这些村里懒汉,与山匪暗通,祸祸了整个村子。现在倒好,又来做马前卒了。

“列位还不开庄!”为首的一个懒汉,声音叫嚣,扯着山匪的虎皮,如同一位巡游钦差般。

“我奉老北山上,两位大王的话,速速开庄迎客,若晚了半分,明日便发兵打庄,整个儿捶烂了!”

发兵?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谈兵伐征战。

“东家,怎么办?”陈盛紧张地发问。

徐牧回过头,看着庄子里缓缓聚来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

官不斗匪,而匪欺压于民。

这已经是一个彻底病态的朝代。

“望州来的小东家?你好大的胆!抢庄之日,有你哭的时候!”

徐牧目光发冷,他觉得,是该给庄里的人,做出一番表率了。


徐牧也懒得坚持了,索性起了身,往马车外看去。

“周遵?”

即便是最边上的马车,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周遵似乎是耽误了些。

“周遵?”徐牧又喊了一声,脸色迅速变得发白。

数不清的林鸟拍着翅膀,从头顶“梭梭”飞过,目光可及的棘草里,隐隐有小兽惊颤的低吼。

三匹老马焦躁地扬着蹄子,晃得马车上的物件,咚咚作响。

连月光都适时隐匿,被林木的叶梢惶惶遮住。

“东、东家!大虫跳出草了!”

周遵颤栗的声音,在附近暴声而起。

周遵颤栗的声音,惊得在场的几人,皆是脸色剧变。

徐牧从旁抽出哨棍,惶然往前跑了几步,面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惊得咋舌。

一头硕大的黄斑吊睛猛虎,威风凛凛,正往下刨着利刃般的巨爪,不断剐出阵阵迸溅的血珠。

周遵无愧是条好汉,手里那柄朴刀,死死地护在脑袋前,但即便如此,胸前的位置,也已经被剐得血肉模糊。

“东家……救我。”周遵吐出一句,泊泊的血水从嘴里咳了出来。

“救人!”徐牧不敢再耽搁,喊了一声之后,和司虎周洛二人,齐齐冲了上去。

小婢妻姜采薇,也拿着老柴刀,淌着豆大汗珠,紧张地跟在徐牧后面。

吼——

徐牧刚把哨棍打出,巨虎怒嘶一声,瞬间将哨棍拍断。

周洛红了眼睛,抬起铁胎弓,便射了下去。

铁镞箭透入虎皮,惹得巨虎愈发狂暴,冲着四周又吼了几声之后,往下疯狂拱着虎首。

周遵痛叫的声音,越发地吃力嘶哑。

“司虎!”

司虎恼怒地抬起朴刀,几步冲到巨虎之后,眨眼之间,便连剁三刀,似是剁到了虎骨,在昏暗中溅起粒粒火星。

这一下,果真把那头巨虎惹怒了,弃了奄奄一息的周遵,虎尾重重一扫,将司虎扫得趔趄之后,便摆转身子,瞬间把司虎扑倒在地。

徐牧看得睚眦欲裂,从地上捡起周遵的朴刀,便朝着巨虎捅去。

朴刀才捅入小半截,虎尾又扫起,将徐牧撞飞到十步之外。

“徐郎!”姜采薇惊声一叫,颤手握着柴刀,踏着两条打抖的腿,死死挡在倒地的徐牧面前。

“快,周洛,去把周遵扶走。”徐牧捂着胸口,咳出几声。

那头巨虎,似是恨透了司虎,并未转移目标,此时,两只巨大的虎爪,眼看着就要剐烂司虎的胸膛。

“司虎——”

“吼!”

地上的司虎,喉头滚动两下,居然发出近似虎吼的声音,脸色瞬间涨红,抬起两条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巨虎的两个前爪。

在以前,徐牧并不知道司虎有多大的力气,根据原主人的回忆,有一次收人命租时,为了防止欠债的赌徒骑牛逃走,居然双手倒拖牛尾,将半吨多重的黄牛,一下子拖崩。

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徐牧惊喜地站起来,看着前方雨幕中,一个缓缓挺直身子的人影。

姜采薇惊愕地眨着眼睛。

连扶着周遵的周洛,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徐牧颤声怒喊。

“抱虎!”

司虎也仰起了头,脸上涨得越发通红,铁臂般的双手,突然间迅速收缩,死死钳住巨虎的身子。

吼吼吼!

巨虎的嘶吼,一声接着一声,却挣扎不得,连着两只虎爪,也被紧紧箍住。

将周遵放到一边,周洛也吼声连天,拾起朴刀,几下冲近,不断捅入巨虎的腹下。

徐牧也急忙起身,捡起半截哨棍,疯狂朝着虎头砸去。

徐牧嘴巴抽了抽,压根儿,他真不想留下尤文才,至于记账什么的,左右姜采薇也识字,足够了的。
可惜,徐牧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雨幕里的夏霜时,便默默改了主意。
“去把夫人喊来。另外,陈盛你去安排一间木屋。”
“徐兄,那个月俸……嘿嘿。”尤文才涨红着脸,自个也知道有些丢人了。
“四钱。先前的活,已经有人来做了。”徐牧没好气地开口。
“徐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河州书院里的先生都说,我今年是有机会的——”
“东、东家,或是庄子里有了秽物。”颤巍巍的老胡头,拄着拐杖走来。
“先前我带着二十余苦民,经过河州时,便听人讲过一件事情,有山匪用秽物引了狼群进村,祸害了不少人。”
“山匪?”
老胡头的话,让徐牧没由来的心头一震。
彭春被抓,老北山上的那位大王,几日不见现身,然后又有了狼灾。
这其中的厉害,值得好好揣测一番。
不过,即便是引狼灾,也得有人把秽物东西,带入庄子里吧。
但这两日,哪里见什么山匪。
蓦然间,徐牧神色一惊,急急转过头,看向连排木屋的方向。
“司虎,带人守住庄子!”
留了一句,徐牧从箭楼冲下,往木屋的方向,急步奔跑过去。
哐——
将木屋一脚踢开,徐牧脸色发冷。
这两日都未曾见到山匪,而入庄的人,只有面前的尤文才和夏霜。
可怜夏霜已经抱着柴棍,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而尤文才还像个死人一般,趴在床上酣睡如死。
徐牧也不客气,直接抬腿踹了下去,惊得尤文才一个鲤鱼打滚,慌慌张张爬起了身子。
“徐、徐兄?”
“我且再问你一次,来之时,可曾碰到山匪?”徐牧声音发沉。
以尤文才的性子,或许不会做内应,但极有可能,被山匪不知觉间,摆了一道。
“并无啊!不信你问拙妻!”
徐牧回过头,看向夏霜。
夏霜急忙慌不迭地点头。
“你瞧吧,你误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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