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孔幽霍茗一的玄幻奇幻小说《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孔幽霍茗一全局》,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任何人破坏了这种体面,都会被其他人投以谴责和质问的目光。萧则到底是世家养出来的公子,他无法完全忽视这些带刺的眼神。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动,还要主动问候孔幽。“大师兄怎么受伤了?师弟那里有上好的伤药,等会儿我给你拿去。”兄友弟恭、惺惺作态,萧则自己说完都想吐。估计孔幽也很想吐……而且以他最近的脾气,恐怕要当众下自己的面子。然而孔幽的做法总是反着萧则的想法而行。萧则以为他会好好说话的时候,他呛得人哑口无言。萧则觉得他又要噎人了,他反而好好说话。“师弟费心了。师兄这伤只是在练剑时不小心碰到的,不是什么重伤。”不是什么重伤,但裹成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粽子。两人又虚情假意地互相谦让一番,把弟子们看得一头雾水。不是说大长老座下真传不合么?怎么看上去...
《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孔幽霍茗一全局》精彩片段
任何人破坏了这种体面,都会被其他人投以谴责和质问的目光。
萧则到底是世家养出来的公子,他无法完全忽视这些带刺的眼神。
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动,还要主动问候孔幽。
“大师兄怎么受伤了?师弟那里有上好的伤药,等会儿我给你拿去。”
兄友弟恭、惺惺作态,萧则自己说完都想吐。
估计孔幽也很想吐……而且以他最近的脾气,恐怕要当众下自己的面子。
然而孔幽的做法总是反着萧则的想法而行。萧则以为他会好好说话的时候,他呛得人哑口无言。萧则觉得他又要噎人了,他反而好好说话。
“师弟费心了。师兄这伤只是在练剑时不小心碰到的,不是什么重伤。”
不是什么重伤,但裹成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粽子。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互相谦让一番,把弟子们看得一头雾水。
不是说大长老座下真传不合么?怎么看上去……孔师兄和萧师兄关系还可以?
萧则余光瞥向邱成河,出于礼貌,也和对方聊了两句。
他还问起了打扫院子的事,他倒不是故意挤兑邱成河,只是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扫了。
“孔师兄左脚伤了,行动不便。我见他院子里都是容易划伤人的碎片,所以帮了他一个忙而已。”
邱成河平静地说着。
萧则点点头,看来还真是弟子们猜的那样。
不过这邱师弟,也太傻了。他不知道那些碎片根本就是孔幽自己搞出来的乱子,就这么帮他清理?
要说这顿饭谁吃得最开心,那必然是孔幽。他现在破事不往心里搁,胃口好得很。
用过早膳,按照孔幽以往的习惯,他要么就离山跑任务去了,要么就是自己关在竹幽居练剑。
但是今天他没有,他吃过了饭,人就消失不见。
邱成河望着大师兄远去的背影,目送他出了门,然后继续吃饭。
快到上早课的时间了,周围的弟子已经散去,只剩邱成河和萧则。
萧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人,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成河师弟,孔师兄近来性情有些变化,为了你自己着想,你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
萧则心想着孔幽仿佛误食了毒蘑菇整日发癫,邱成河不知道躲着点走还故意迎上去,别一不小心又被他当众责罚。
但邱成河说:“大师兄不会的。”
萧则心想他涉世未深,可能是被孔幽三言两语给骗了,又说了一句。
“你上山才多长时间,你不了解他。”
“萧师兄,”邱成河饭也不吃了,筷子并起一撂,反而用正直且不解的目光注视着萧则,“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大师兄呢?大师兄心地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
萧则气不打一处来,他算发现了,但凡和孔幽沾点边的,多少都要发点疯。
他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走了。
萧则刚走出门,就发现霍茗一在等他。
若是换作前几日,萧则还有点耐心。
但他今天发现他的耐心告罄,不想再带霍茗一了。而且他本来是被道缘长老划给孔幽的,怎么现在变成他在帮孔幽带人?!
萧则越想越气,但对着霍茗一困惑的目光,他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茗一,我师父当时是把你交给了孔师兄,我这样整日带着你在山里转也不合适。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他。”
“若雪师妹,你别再缠着茗一。我知道你想趁机在外面多混一会儿,现在立刻回祭堂跪着去。”
萧则说一不二,如果不马上行动,他是真的会扭送自己过去。
穆若雪吐舌尖做了个鬼脸,哼一声,转身跑远了。
离别时,还不忘对霍茗一挥挥手。
“茗一哥哥回见!我还会找你一起玩的!”
霍茗一也抬起手臂,和她道别。
穆若雪回过头的时候,还是一副笑脸。
等她转过来时,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眼神也冷下来。
老宗主的亲生子……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沟出来的穷小子,也要和她抢地盘?
真是笑话。
等穆若雪跑远,看不见她的身影了,霍茗一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转头,发现萧则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不知打量多久了。
“萧、萧哥……”
霍茗一惊讶,但萧则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点破他的心思。
他只是目视前方,提醒他一句:“穆若雪表里不一,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
道缘、孔幽、萧则在三观和对事物的判断上有诸多不一致的地方,唯独对于穆若雪,三人奇妙地达成了一致。
这小师妹唯一的长处就是她的脸。
然而霍茗一正是被穆若雪的美貌所迷惑,所以萧则的提醒,他没有放在心上。
“若雪她……可能只是年纪小,活泼了点。以后、以后年龄渐长,说不定就会好的。”
萧则难得好心的提醒被他当成耳旁风。
萧师兄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说一遍不听,他也就不再说了。
孔幽说话算话,从不糊弄小孩。
他说了带发糕去吃好东西,就真的带他下山。
倒是发糕自己记挂着孔幽脚上的伤,说什么都不肯去。
“大师兄你快擦点药吧,别再把伤口撕裂了……”
他们在孔幽自己的居所,发糕哭唧唧地趴在桌边,看着坐在对面,还有闲心喝茶的大师兄。
孔幽把茶杯一放,两只手捏住小孩的脸,揉来揉去。
“好啊,还知道心疼师兄。你只要不乱跑,师兄就算谢天谢地了。”
怕他不长记性,孔幽还挑了几个过往发生过的典型惨案,给他详细地描述一番。
发糕不经吓,孔幽津津有味地说了两个,他就吓哭了。
“大师兄你不会死吧呜呜……”
“……”
孔幽哭笑不得。
这怎么又变成他会死了呢。
之后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发糕哄好。发糕要走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孔幽说给他装两碟点心回去,他也不要。
“师兄我会一直跟着你。你要是不开心了,你就离开鸦首山吧。”
孔幽一怔。
发糕是第一个发现他在这里待得不快活的。
孔暝在信中询问过孔幽要不要回到孔家,但那是出于家主对他这个游荡在外面的哥哥必要的问候。
孔幽反思了一番,好像他没有在发糕面前抱怨过什么,是这小孩心思敏感,察觉到了他掩饰的情绪。
孔幽是有几分欣慰的,平时没白投喂发糕。就算全宗门都背叛他,这孩子还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他摸了摸小孩的圆脑袋。
“离开鸦首山,可就没有这么奢侈的生活了。你现在吃点心,吃一碟看一碟。要是离开了,你每天只能吃一块。”
“我没关系的,”发糕好像突然之间长大成熟了,“我是被大师兄带上山的,本来也没把鸦首山当成家。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发糕年纪小,但他不是白眼狼。他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这不是几碟点心能收买的。
两个当事人都咬定,那天的处罚只是同门在打闹,不管其他人再怎么说都没用了。
邱父邱母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出气,显然邱成河不是很需要。
大长老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最后邱成河到场,不然这事儿都没法收尾。
这回好,不仅邱家无话可说,也不用得罪孔家人。
孔暝诸事缠身,第一个要走。道缘长老说送送他,孔暝婉拒了。
“让家兄送我到山门口便好,我们还有些家常话要聊。”
孔暝把孔幽带离这是非之地。
赵堂主继他们之后离开。道缘对他说了句“有劳”,赵天寅回“长老言重了”。
他欲言又止,道缘见了后,让他不要顾虑,有话直说便好。
“长老,虽然孔幽邱成河之间的事端平了,可若雪,还有许曜……”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穆若雪这次不但撒了谎,而且是把自家师兄往坑里推。
她和孔幽可不只是同门的关系,他们还是一个师父。照理说,要比其他的弟子亲厚许多。
可穆若雪半点不顾及他们之间的情谊。
今日在场的人都见到了,大长老座下真传弟子不合,这件事传出去,是要被其他几个长老,和各大堂耻笑的。
尤其是穆若雪这没脑子的蠢丫头,还当着孔暝的面,把他这个当师父的给卖了。
赵天寅的言外之意,是让道缘对穆若雪好好管教。他平日听闻过这个老宗主的养女在宗门横行霸道的种种劣迹,只是碍于始终没有弟子举证,就没办法对其加以处罚。
但大长老是穆若雪的师父,他有教导弟子的权力。
道缘明白赵天寅的意思,他说他回去之后,就会好好教育若雪。
穆若雪正准备悄悄溜走,只听身后传来道缘的喝声。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穆若雪的肩膀一抖,灰溜溜地来到师父面前。
“师父,我知道错了……”
穆若雪对道缘承认错误,挤出两滴眼泪。
道缘心里疼惜,毕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可他要是不罚穆若雪,不仅对他的名声有损,孔家也绝对不会罢休。
等人都散了,道缘把穆若雪叫到他跟前。看着这空有一副好相貌,实则脑袋空空的徒弟,道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平时欺负欺负同门也就罢了。连你大师兄都敢惹?”
“师父,我也没惹他啊!我就是没帮他说话……”穆若雪为自己辩解。
“还敢顶嘴?!你师兄性子温和,你看看孔家家主是好说话的吗?你把孔幽当作那些无依无靠投奔宗门的弟子?他背后可是整个孔家!现在师父跟他说话都得提前想想……”
穆若雪不服气地撅起嘴。
她还委屈呢,明明只是路过,帮大师兄教训了两个弟子一顿,结果现在给自己惹这么一身麻烦,师父还说要罚她。
“我知道了师父,我以后见到大师兄,我绕着他走……”
“绕什么绕?”
道缘突然又喝斥徒弟。
穆若雪彻底懵了。师父一会儿说别惹大师兄,一会儿又说让她别躲着大师兄。
“我不明白,师父……”
道缘轻轻点了一下傻徒弟的脑袋。
“你师兄今年二十七岁,也到寻个道侣的年纪了。照眼前的形势,孔家承认了他的身份,等到二十八岁魂契失效,他未必会留在鸦首山。
他平日只顾着完成为师的各种命令,要不就是一个人练剑,和宗门的其他女弟子接触得少。你是他正儿八经的师妹,你还不抓住这个机会,和他拉近关系?
孔幽现在握着一半孔家的家业,看他们兄弟情谊深笃,若是将来孔幽提出要做家主,孔暝未必不会让位。
傻丫头,孔家主母的位子难道不好吗?你天赋一般,在这鸦首山,哪里有出头之日?”
穆若雪茅塞顿开,笑得眉眼弯弯。
“多谢师父指点迷津,若雪明白了。”
“还叫师父?”
“爹爹……”
穆若雪忽而甜甜地叫了一声。
看来邱师弟完全猜错了方向,孔幽不是什么老宗主的私生子,这穆若雪倒是道缘偷偷和凡间女子诞下的孩儿。
道缘是有道侣的,他的道侣在五年前去世。而穆若雪年方十八,说明道缘在他的道侣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与另外的女子私通,甚至明目张胆地把亲女儿接到鸦首山,还忽悠老宗主把她收为养女。
怪不得老宗主仙逝后,道缘还处处照拂这个养女。哪怕她犯错了,道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彻彻底底养成了刁蛮的性子。
道缘本来没把这个大弟子当回事,他和众人一样,都以为他是孔家的弃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孔幽摇身一变,变成道缘眼中的金龟婿。
穆若雪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没有遗传道缘的修真天赋,资质平平。
如果不是有这层不可说的父女关系在,道缘就算脑袋被门夹了,也不可能收她做真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孔幽和萧则是天之骄子,而穆若雪与前两位有天壤之别。
众人都说这是道缘长老念及老宗主的恩情,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收穆若雪为徒。
眼下穆若雪也过了十八岁,道缘就惦记着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本来他想撮合萧则和若雪,但萧则这孩子桀骜不驯,哪怕婚事成了,他闺女也是要受委屈的。
孔幽就不一样了。他了解自己的徒弟,知道他脾气好,也听话。
日后真的结成了婚约,那还不是任由他女儿拿捏,到时候孔家的半数家业,就都变成了他和女儿的。
道缘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叮嘱女儿。
“从今天起,你就别练剑了,反正都是无用功。
你就围着你大师兄打转,观察他平时做什么,去哪些地方,想方设法讨他欢心。”
穆若雪连连点头。比起让她面对那些枯燥乏味的秘籍功法,她更愿意用美色走捷径。
长着这么漂亮的脸,还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
她也很自信。
“放心吧爹爹,以若雪的本事,定能把孔师兄迷得找不着北!”
与此同时,鸦首山主峰山路。
孔暝走在前,孔幽在中,两个侍从跟在后面,隔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不会打扰两位主子,也能随时暴起保护他们。
孔暝走得快,似乎在故意和孔幽拉开距离。
他弟弟总是这样,在人前处处维护他,说是不能有损孔家的威名。
等只有兄弟二人独处时,孔暝就收起那副体贴入微的好弟弟面孔,有意远离他。
孔幽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们兄弟二人看似一条心,任何一方有难,另外一人都会马上赶来。
但他有时候在想,或许孔暝只是不想让孔家的权力落到旁系手中,最起码孔幽还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年纪小的时候,兄弟俩还能说几句体己话。等孔幽来到鸦首山,孔暝接手孔家后,两人之间的交谈是越来越少了。
孔幽几次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孔暝,让他留意一些事情,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孔幽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身后的两个侍从也静静地站在几个台阶之外。
“你们跟着孔暝走吧,我就送到这里了。”
孔幽半垂着头。他想,今天劳烦孔暝在议事堂出面,耽搁了他半天时间,恐怕孔暝此时早就不耐烦了。
侍从们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动。
“嗯?是没听清吗……”
孔幽抬头,想要对他们重复一遍,这时却发现孔暝已经站在他面前,静静地注视着他。
“孔幽,你惹了事端,却未能收场。”
孔暝今天是专程来为孔幽出头的。
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孔暝先让孔幽坐下。这回孔幽不再是单方面被鸦首山和邱家审问的弟子,而是作为孔家的嫡系,和邱家进行谈判。
从邱家一方施压,变成孔邱两家议事。
而且孔暝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讲清楚孔幽的身份。他在孔暝这个孔家现任家主眼里,不是什么鸦首山的弟子。他是孔家人,是和他掌握相同权力的亲兄弟。
这和众人预想得截然相反。
因为孔家的祖训,因为孔暝从未上山来探望过孔幽,所以旁人一直误认为他们兄弟感情不好,孔幽是被放弃的孔家子孙。
可万万没想到,人家不但没有被孔氏抛弃,家主甚至当众讲明孔幽拥有孔家的半数家业!
那可是聚宝盆一样的孔家,就算孔暝孔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财富也源源不断地流向他们。
谁能想到,这看起来朴素低调的大弟子,竟然手握孔家一半的权力。
而且孔暝也直说了,因为孔家只能立一个家主,所以家主是他。
言外之意,孔幽在实际上也能算得上是家主,和他平起平坐。
现在邱家在质问的,是孔家的另一位家主。
这事儿虽然没有走过正规流程,但孔幽在孔家是什么分量,占据多少权力,那也只是家主孔暝一句话的事。
他认定孔幽跟他共享孔家的一切,所有人就必须以对待家主的礼节面对孔幽。
孔家的两兄弟先后在空位落座,孔暝甚至让哥哥坐在上方。
“长幼有序,兄长就坐在这里。”
孔幽跟他弟弟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掸掸衣服下摆的褶皱。
孔暝见他入座了,才慢条斯理地坐在另外一把空椅子上。
局势从孔幽坐下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变了。
咄咄逼人的邱家有了顾虑。没想到孔暝不但承认孔幽在孔家的地位,而且把他抬得这么高。
现在他们不是在质疑一个小辈,而是在和孔家的当家人说话。
孔幽今年不到三十岁,孔暝的年纪更小,但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当作不谙世事的愣头青看待。
尤其是孔暝,他在十五岁的年纪就能带着孔家杀出一片天,是个手腕强硬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开口说一句话,旁人很难再去说不。
他说孔幽是孔家当家,所有人就必须恭恭敬敬地对待孔幽。
孔暝的习惯是先听别人说,他再去判断。
所以他从进入议事堂的那一刻起,就不紧不慢,也不忙着替哥哥辩解。
他不是过来当判官断案的,他是带着孔家的权势来压人的。
不管孔幽到底对还是错,孔暝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孔幽怎么走进这间议事堂,再怎么平安无事地走出去。
没有人能审判孔家嫡子。
现在其他人的脸色异彩纷呈,孔暝没去看,只是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仅一口就放在旁边,大抵是嫌弃茶水不好喝。
转头,见孔幽自己喝得欢,他还让对方少饮两口。
“家中有新供的青凤髓,你不是喜欢喝那个?改日我叫人给你送来。”
孔暝和长兄闲聊些家常碎语,孔幽一听孔暝要给他拿那么贵重的茶,摇摇头。
“我这舌头如今喝不惯那般名贵的茶。”
孔暝露出不虞之色,大概是不满鸦首山竟然把他哥的品味给养糙了。
兄弟俩旁若无人地谈天,丝毫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脸色。
邱夫人快要把手帕搅碎。
眼看着孔幽这首席的皮要被扒下来,明执堂的堂主也要给他定罪了,谁料孔家家主竟然横空插了一杠子!
孔暝摆明了要为他哥撑腰,现在这事情恐怕要从欺凌同门,变成世家子弟之间的小打小闹。
邱夫人可不能任由这件事被敷衍过去,她必定要为自家孩儿出了这口恶气!
她开始了。
“孔家家主,就算你来了,这既定的事实也不能改。
你们孔家的长子,就因为私怨,当着一众鸦首山弟子的面责罚我的孩儿。于情于理,这事儿都没发轻易翻篇。你可不要说,这是年轻人互相闹着玩的。”
邱夫人先开口了,孔暝“嗯”一声,转而问那位明铮堂的堂主。
“李堂主,你觉得呢?”
李堂主还有点没回过神,所以孔暝又重复一遍。
“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家兄长有意欺凌你们明铮堂的弟子么?”
李钰杉的冷汗顺着后颈向下流。
从孔暝进门的那一刻起,李钰杉的心就提起来。
都说孔家生意做得大,鸦首山自然也是他们的客人,与他们有频繁的生意往来。
而且鸦首山借着孔幽的名义,没少压价。孔暝在外谈判寸步不让,只有在鸦首山这里,他让手底下的人来议价时,稍微放低了底线。
之前他们还以为,是鸦首山这块招牌管用,连孔家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今日一见,这不纯纯是他们宗门在自作多情么?
人家孔暝肯降价,不是因为鸦首山的招牌亮,而是因为他哥孔幽是这里的弟子。
话说每次孔家人来谈生意,最后都会带一句“请鸦首山的诸位多多照拂我家大公子”。
之前李钰杉还以为这是套话,谁能想到,孔家兄弟感情这么好,孔暝是真的在关心他哥在这里过得舒不舒坦呢!
李钰杉所在的明铮堂是教剑法刀术的,武器是其中一项重大的开销。
有好几次孔家来人,都是李钰杉亲自招待。他也曾去过孔家名下的铺子,见过孔暝本人。
那时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孔暝忙得很,没空接待他。但那次给李钰杉留下很深的印象,孔暝的确是个冷硬不近人情的青年。
现在他找上门来,问孔幽有没有欺负他明铮堂的弟子……
这哪里是询问,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
李堂主干笑两声,也没有了适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孔家家主,这事儿在下也不是亲历者,全听两位证人的。”
这是把锅甩在了许曜和穆若雪身上。
许、穆二人现在要恨死李堂主了,本来他们还打算隐身,结果隐身不成,反而被推到孔暝面前。
果然,孔暝的眼神转到这两个对他而言很陌生的弟子。
“二位说说,当时我的长兄孔幽,是怎么欺负人的?”
邱母不是那种愚昧昏庸、无理智无底线宠溺孩子的母亲。
她是一位清醒冷静、有条理无下限宠溺孩子的母亲。
孔幽说的那番邱成河在背后骂他的话,邱母心里其实信了两分。邱父还是不够了解儿子,所以乍一听到,有些震惊和不敢置信。
知子莫若母,邱母深知邱成河的性子。
这孩子自小被众星捧月,有时候跟人说话不走脑子,顶撞长辈是常有的事儿。
跟同龄的玩伴在一起时,也经常因某句话说得不合适,就把人家气走了。
然而这点小毛病,邱母自己关起家门,管教一番就罢了。他孔幽算什么东西?还敢替她惩罚儿子?
邱母深谙说话的艺术,仅仅三五句,就将局势逆转过来。
方才在场的修士们都有点相信孔幽所言了。邱师弟和孔师兄之前都没什么交集的,他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竟然对师兄说这么过分的话。
然而邱母开口后,所有人又不禁生疑。
对啊!谁能保证这番话一定是邱师弟说的,而不是孔师兄编的呢?
弟子们是墙头草,两边倒。邱母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嘴角得意的笑。
她把茶盏放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用手帕擦拭唇角,又叫了个“证人”过来。
“当时也不止你和成河在场,成河的师兄也在。你我二人孰是孰非,光在这里扯嘴皮也是徒劳,不如叫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邱成河的师兄名为许曜,就是那日在邱成河旁边,还劝他少说两句的人。
孔幽连眼皮都不用抬,此人必然已被邱家收买。
果然——
“回长老、堂主,弟子那天就在成河师弟身边,未曾听见邱师弟说过这等放肆的言论。”
全场哗然。
认识许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好人,性格也诚实温和,因而邱成河那种谁都看不惯的刺儿头才能跟他和平相处。
许曜师兄是不会撒谎的,所以成河师弟根本没有说过那种话,是孔师兄在诬蔑他?!
孔师兄的人品也太糟糕了!
弟子们望向孔幽的眼神顿时从迟疑变成鄙夷。这孔师兄,不但给师弟造谣,还要借此机会来罚他,让他当众出丑!
李堂主适时添一把火。
“长老、赵堂主,二位也都听见了。许曜是我堂内的弟子,为人老实,不会说谎。如今看来,就是这孔幽故意欺凌成河!”
明执堂是鸦首山专门负责惩戒的地方,不论是长老堂主弟子,哪怕是宗主犯错了,都要在此接受审判。
堂主赵天寅面黑如碳,不苟言笑,下颌左侧有一道陈年刀疤,随着他开口说话的动作而牵动,狰狞无比。
“欺凌同门是严重的失德之举。若事实果真如此,我会禀明宗主,卸去孔幽的首席之位。”
卸去首席之位!
赵堂主此言一出,议事堂内外又是一阵窃窃议论声。
孔幽真的要被从首席之位赶下去了……
他三年前历劫失败,在瑶台之上,三十二峰的目睹之下,给鸦首山丢了人。
那时宗门有强烈的声音,要求卸去孔幽的首席之名。
在几乎一面倒的赞同之音中,只有两人为孔幽说话。
一个是道缘长老。
孔幽到底是道缘自己的徒弟,下一个首席未必是他座下真传。道缘出于私心,当然要为孔幽出头。
另外一个,是早已离开宗门,到瑶台任职的前首席楚良尧。
楚良尧也曾是道缘座下真传,孔幽的师兄。
良尧师兄只有一句话,如果孔幽不配做鸦首山首席,还有哪个弟子配得上?
最后宗主发话,此事日后再说,先给孔幽治伤。
这“日后”一拖,就拖到现在,孔幽都二十七岁了。
楚良尧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离开宗门,孔幽年满二十八岁后,身上的魂契也将失效,他可以恢复自由。
但自己选择,和被宗门赶出去,还是两码事。
如果孔幽因此事被卸去了首席之位,不但他自己名声受损,连孔家那边都跟着一起丢人。
到时候旁系绝对要拿孔幽的丑闻说事,家主孔暝的压力势必会加大。
赵堂主这话被道缘长老听在耳朵里,他眉头紧皱,心里也是怪这个大弟子不争气。
这事在他看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弟子之间的冲突而已,宗门内很常见的。
可偏偏孔幽惹到的是邱成河,后者是独子,又有一对不好惹的父母。平时李堂主对他这个徒弟都算是供着,孔幽还上赶着去讨嫌。
道缘活到这把岁数了,在场数他年纪最大。他当然不信许曜说的是实话,这后生绝对被邱家收买了。
可是明执堂的行事风格就是只看证据,赵天寅出了名的铁板一块。让他通融绝无可能。
今天这事要是板上钉钉了,明天他绝对会找宗主废掉孔幽的首席。
大长老头疼的老毛病又要犯。
“天寅,我看这事不要马上盖棺定论。应该还有其他的人证……”
赵天寅没开口呢,李钰杉先抢了话。
“长老,门规面前一视同仁。孔幽他摆明了触犯多条门规。他做出这样的事,也有损您的威名不是?”
这话是把大长老架起来了,李钰杉可不能让他有一丝包庇徒弟的机会。
道缘摆摆手,让李钰杉先别说话。
他转而问孔幽。
“徒儿,那天在场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孔幽从进门到现在没说过几句话,刚才其他人因为他这件破事撕扯的时候,他站在那里,无聊到想抠手。
这会儿他师父问了,孔幽粲然一笑。
所有人都嚷嚷着要废掉他的首席,他还能笑出来,心态也是非同一般了。
他说师父,当然还有一位。
“是若雪师妹,那日她也在场。”
穆若雪知道大师兄被审问的事,邱家人,还有明执堂的人都在。
但是她假装自己不知道。这是件麻烦事,以她的身份,站在哪边、替谁说话都不对,穆若雪可不敢掺和在其中。
她正准备找个理由溜出山,避一避。刚到山门口,就被一位师弟拦下了。
“若雪师姐,大长老有请。”
“……”
穆若雪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叫你不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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