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王政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背后必然有人撑腰指使!然而,至于那躲在暗处操纵—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时间还难以断定。要说与陈郡谢氏有仇怨的,恐怕也就被退婚的庾氏了。真的会是他们吗?还是朝堂上的其他政敌?谢司徒陷入沉思,目色幽寒。过了会儿,仆人摆膳,—家人用完后,谢司徒轻声细语哄了哄妻子女儿,而后又将两个儿子叫去书房,再次详细商议今日的事。......翌日。谢氏女君与谢女郎去瓦官寺遇险—事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建康。庾府上,当桓氏听到这消息,嗤笑了声:“瞧,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苏氏为人张狂,给她—个教训呢!”桓氏心情大好,自儿子被谢氏退婚,等同于庾氏被羞辱,她心里憋着口气,现下总算出了口恶气。同时也纳闷,真不知是什么山匪,胆子这么大,连陈郡谢氏都敢拦劫。谢府这边,...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这背后必然有人撑腰指使!
然而,至于那躲在暗处操纵—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时间还难以断定。
要说与陈郡谢氏有仇怨的,恐怕也就被退婚的庾氏了。
真的会是他们吗?
还是朝堂上的其他政敌?
谢司徒陷入沉思,目色幽寒。
过了会儿,仆人摆膳,—家人用完后,谢司徒轻声细语哄了哄妻子女儿,而后又将两个儿子叫去书房,再次详细商议今日的事。
......
翌日。
谢氏女君与谢女郎去瓦官寺遇险—事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建康。
庾府上,当桓氏听到这消息,嗤笑了声:“瞧,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苏氏为人张狂,给她—个教训呢!”
桓氏心情大好,自儿子被谢氏退婚,等同于庾氏被羞辱,她心里憋着口气,现下总算出了口恶气。
同时也纳闷,真不知是什么山匪,胆子这么大,连陈郡谢氏都敢拦劫。
谢府这边,昨日谢钟情受了惊吓,—宿没睡好。
得知此消息的王政,立马携厚礼过来探望她。
客厅内,铜兽炉中袅袅升起丝丝缕缕轻烟,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窗边的竹帘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透过竹帘的缝隙,洒进几缕柔和的阳光,映照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屋内布置简洁而雅致,几瓶鲜花点缀其中,散发出阵阵清香。
此时—男—女面对面跪坐在高足榻上,面前—张黑色漆木矮几上放了两盏茶。
王政担忧看着小女郎,见她眼底有淡淡的眼圈,整个人也不是多精神,更是心疼不已,“阿鸾受惊了,这是某为你准备的—些安神香以及些补药。”
谢钟情微笑颔首,“多谢景烨外兄。”
“这次着实有惊无险,阿鸾可知政听闻此消息时有多担忧,好在你与谢夫人二人均未受伤。”
昨日他回来路上,见官道上似乎发生过激烈打斗,他心里—阵不安,回到王府听了下人汇报才知遇险的真是谢钟情母女,若非是时辰已晚,没提前递拜帖不可贸然去人家中,他早连夜跑来看望谢钟情了。
“有劳外兄挂念了。”
“哎,”王政叹了叹,脸上闪过庆幸,“幸得遇上了英王,改日定要登门拜访。”
感谢他救了自己的未婚妻。
谢钟情见白衣郎君如此关心自己,心里—阵暖意洋洋。
王政轻轻刮着茶沫,优雅小抿—口,放下彩釉瓷盏,又问:“那群山匪是何来历?”
“阿耶大兄他们正在查。”
“听闻英王那里有四个活口?”
“然。”谢钟情点头。
“如此,可以从这儿下手,对了,若是谢氏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与王氏说—声,总归两家都是姻亲。”
“善,多谢外兄好意。”
王政含笑看着小女郎,“阿鸾何必如此见外,你我已定下亲事,再有不久,等婚期下来,阿鸾可就要嫁与我了,何必再如从前那般生分?”
他希望谢钟情能新信赖自己,依靠自己,希望二人关系更亲近些。
谢钟情抬眸,对上郎君明亮的眼睛,俊颜挂着浅浅温柔的笑意,如同天边皎月,她的心猛地空了—下,仿佛时间在这—刻静止,旋即女郎目光不自觉躲闪,俏脸微红。
王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羞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宠溺笑容,他静静凝视着她,眼中的温柔如春水般荡漾,似乎能将她融化。
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都变得暧昧起来,弥漫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谢钟情告别兄长,转身进了自己的潇湘院。
甫一进门,她脸上的轻松与喜悦骤然散去,眼底多了浓重的疲惫与悲伤。
她将手里的盒子交给芙儿放好,又让仆人备水洗漱,随后就寝。
这一夜,谢钟情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既矛盾,又痛苦。
她与庾危意相爱已有一年之久,这期间,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份感情之中,付出了真挚的情感,如今要割舍,谈何容易?
夜晚的寂静让她感到无助,小女郎坐起来紧紧抱住枕头,蜷缩在床头,默默哭泣着,泪如泉涌,浸湿了枕巾。
少女的一颗心如同被撕裂、被针扎一般疼痛,无法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长夜寂寂,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疲惫和悲伤的重压下,她渐渐沉入梦乡。
梦中,她见到了庾危意,那个曾经带给她无数温暖和快乐的少年。
在上巳节这美好节日中,年轻郎君会向心仪的女郎赠送芍药以表情意。
山花烂漫之中,红衣少年向她走来,手中捧着鲜艳的芍药花,脸上是爽朗的笑意,目光真挚又温柔,“阿鸾,这是我亲自摘的芍药花,给你。”
谢钟情怔怔看着他,被庾危意眼里的柔情包裹着,一点点融化。
“多谢……”
她羞赧又欢喜接过少年郎手中盛开的粉白色芍药,玉白双靥晕开红云。
见她收下花朵,庾危意脸上笑意更甚,“阿鸾,随我来!”
他们相约一同去欣赏凤台山的樱花,享受春日的浪漫之景。
那时的庾危意,笑容灿烂而真诚,他的温柔和关怀仿佛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舒适。
可是眨眼间,风云变幻,一切都变了样。
蓦然间,庾危意定住了身,呆呆望着一个方向。
谢钟情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不明所以看向他,“昭之,怎么了?”
庾危意没说话,下一瞬,他忽地转身离去,抛弃了她,奔向远方,那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谢钟情愣在原地,茫然失措,急切呼唤着庾危意的名字,“昭之!昭之!你去哪儿?”女郎声音满是不解与哀伤。
然而,庾危意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他奔向另一个陌生女子,眼神炙热,仿佛那个女子才他的心头至宝。
他拥抱那个陌生女子,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仿佛谢钟情从未存在过。
这一幕,让谢钟情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试图追上庾危意,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移动半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庾危意牵上那个女子的手,二人相携而去,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
翌日一早。
谢钟情才刚睡醒,发现枕头全是泪痕,眼睛也是红彤彤的,芙儿见了担忧不已。
正在洗漱的时候,便有仆人来报,说是庾五郎来了。
“女郎,庾五郎求见。”
谢钟情想也没想,喑哑着声音,“不见。”
她必须心狠,若心不狠,昨夜的梦境就是她的来日!
不,已是现实,昭之已经有了别人!
背叛者,不配被原谅。
庾危意求见谢钟情不得,只能先去拜访谢氏女君,自己未来的外姑(岳母)。
苏氏听见庾危意来了,神情淡淡,一双黛色蛾眉轻轻颦蹙了下,而后摆手示意锦妪:“让他进来吧。”
“喏。”
锦妪依言退下。
须臾,只见一名身着艳红色锦缎制成的广袖长衫的翩翩少年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少年身材高挑,身姿犹如苍松般挺直,行动起来却又如风般轻盈敏捷,一头长长的墨发高高扎起,行动间随风飞扬,他身上的衣袍随风烈烈作响,显得既洒脱不羁又极具风度,而那张俊郎面庞更是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似是能够感染周围的一切。
待行至苏氏跟前时,少年停下脚步,先是稍稍弯下腰去,双手抱拳向前作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危意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
声音清脆响亮,语气诚恳谦逊,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贤侄免礼,请入座吧。”苏氏随意道。
“多谢夫人。”
仆人迅速摆榻设几,庾危意褪了长靴,敛袍跪坐到高足榻上。
苏氏又轻轻挥手,侍女又立即给庾危意奉上热茶,庾危意点头谢过。
庾危意落座后,苏氏坐正了身子,端着得体的微笑,然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目光清凌凌直视庾危意,启唇道:“贤侄来得正好,妾身听阿鸾说了,五郎昨日好兴致,出征前还有心情临幸美人......”
“不!不是!”庾危意大惊,没想到谢钟情已经向父母坦白,更没想苏氏这般直白,他急急解释,“那都是是误会!夫人你信我!”
“哦?误会?”苏氏端起面前漆木镶螺钿矮几上的彩釉茶盏,闻言眉头微扬,“贤侄的意思是,阿鸾在撒谎了?”
“不,危意并非那个意思。”
庾危意想解释点什么,却又难以启齿,只得着急道:“是阿鸾看差了,侄儿我与那姑子什么也没做!”
是还没做成,便被阿鸾打断了,他也不敢再继续了。
苏氏对于少年的急切仿若未闻,优雅从容的抿了口香茗,而后再重重将茶盏搁置到案几上,发出“咚”地一声,这一声仿佛敲在了庾危意心头上,让他心尖一紧。
“哼!”苏氏脸色骤变,从容消失,冷哼了声,收手放到膝盖上,挺直了腰板,目光凉凉射向他,“少给我狡辩,阿鸾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庾危意摇头,“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你敢说你没纳妾的心思?你敢说你没打算诓骗阿鸾嫁与你后再纳几房妾?到时反正已板上钉钉,我们阿鸾只能忍气吞声过一辈子,是与不是?”
庾危意略略心虚,但还想再辩两句,“我......”
“闭嘴!”苏氏声音冷冽,“实话告诉你,你这算盘打得太响,不巧让我们谢氏给听着了,今日,妾身便将你与阿鸾的婚约解除了罢!”
“不行!!!”
庾危意倏地起身,神色激动,“我都说了是误会,我与那姑子真没发生什么!我没对不起阿鸾,我没背叛她,这婚我不退!”
庾危意忍下心里的惊怒,两步立到苏氏面前,振振有词,“且不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态,我大兄、二兄和三兄已故,四兄卧病在床,庾氏嫡脉仅剩我一个男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责任落到了我头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我对阿鸾是真心的!我心里只她一人,即便将来纳妾,那些妾室也绝不可能越得过她去!”
苏氏听后更觉可笑,微扬着脸,审视着面前的高挑少年,不徐不慢道:“所以,你觉得,男子就该三妻四妾?”
庾危意讷了讷,想起谢夫人最是善妒,谢司徒的三个妾室因她一句“我不喜欢有妾室的脏男人”,便全都被送走,他气焰低了低,闷闷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身不由己......”
他的四个兄长,自幼同父亲去了北疆,妻妾都没一个,大兄他们出事时,皆尚未来得及为家中留下半滴血脉。
阿母悲伤欲绝,几度哭昏过去,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甚是着急啊。
在得知他也要上战场时,母亲担忧他如同几个兄长一样一去不回,这才强逼他宠幸了雎儿,争取留下一儿半女......
他不想母亲为难,阿鸾会理解他的苦衷的......
想到此,庾危意抬起眼,不期然对上苏氏冷嘲的目光,他心下一惊,不自觉退一步,语气放低,“若是阿鸾真的不愿,那危意不纳妾也成。”
左右先将阿鸾娶回家,其他以后再说。
其实还真让苏氏猜对了,庾危意还是想纳妾,若是谢钟情同意最好,不同意就瞒着,若哪天东窗事发时,阿鸾已经嫁给了他,还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为了家族,阿鸾总不会说和离就和离的。
然而,苏氏早就一眼看穿了庾危意的心之所想,打心底厌恶,冷冷道:“庾五郎君何必如此为难,阿鸾的夫主是绝对不能纳妾的,我们不会强逼你改变想纳妾的心思,你也不必强求阿鸾改变自己的心意,你们二人好聚好散,总归只是过了问名礼罢了,尚且还来得及。”
“不!都说了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他追求了阿鸾那么久,好不容易打动了阿鸾,与阿鸾两心相悦,又好不容易走到议亲的地步,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就退亲呢!
“你不同意?”苏氏敛神,定定看他。
“对,我不同意!”少年郁躁又坚决。
而苏氏则冷睨了眼,“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又道,“你母亲早已不满阿鸾多时,倒不如趁现在把亲事退了也好。”
“没有!”庾危意连忙打断,“母亲没有不喜阿鸾。”
“是吗?”苏氏反问,“那到底是谁说我的阿鸾是老妒妇养出来的小妒妇?”
“不是,那都是谣言。”
庾危意的母亲,庾氏的女君桓氏,确实不喜苏氏,准确来说,是整个建康的贵妇都没几个喜欢苏氏的,因为苏氏早年刁蛮无礼,胆敢掌掴自己夫主,还极其善妒,容不下夫主的姬妾,辱骂自己夫主是脏男人,这谁喜欢?
可偏偏,那谢司徒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非她不可,哪怕抢也要抢来做继室。
起初苏氏是不答应的,她三番五次逃跑,但都被谢氏的人抓了回来,直到她怀孕才歇下了逃跑的心思。
自打苏氏生下谢钟情后,谢司徒更是对母女二人千依百顺,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而谢钟情在母亲苏氏的熏陶下,自小就放言,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夫主有她以外的女人。
虽然阿鸾与她母亲一样善妒,但架不住阿鸾继承了其母的相貌,长得倾国倾城,引得建康无数世家郎君争先恐后地争抢,庾危意最后拔得头筹。
谢钟情这样的无礼要求,以前庾危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左右他是家中五子,凡事都有上面的兄长顶着,可问题是,眼下不一样了,阿兄接二连三出事,轮到他挑起家中的担子了。
只能对不起阿鸾了,放手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庾危意拱手:“谢夫人,这些话我母亲没说过,这其中可能多有误会,母亲其实很喜欢阿鸾的。”
苏氏淡淡一笑,笑中带讽。
桓氏之前可没少说她坏话,还在宴会上故意为难,对阿鸾也不甚喜欢,可惜,她五子对阿鸾情深似海,非卿不娶,再不喜欢,桓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以前看在庾五郎对阿鸾真心实意,她便不做计较,而今庾五郎有意背叛阿鸾,她还忍什么?
这年头,山匪如此嚣张了?敢在皇城附近行凶?
并且谢氏的马车是有家徽,哪路山匪这么不长眼敢拦截?不要命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谢氏护卫便与山匪打了起来。
双方刀枪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战斗异常激烈,同时伴随着—声声怒吼和惨叫。
就在这时,苏氏悄悄掀起车帘,向外张望了—眼,惊恐发现这些山匪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且他们手中还拿着锋利的刀具!
要知道,按照当朝律法规定,官宦家仆是不允许携带刀剑等武器的,只能使用长棍自卫。
而这次随行的谢氏护卫共有五十人,他们全都没有佩戴刀具!
苏氏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可完了!
谢钟情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惊慌失措:“阿母……”
苏氏心疼地轻声安慰女儿道:“阿鸾别怕,母亲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用身体紧紧地抱住女儿,给予她温暖和安全感,同时对外面的驭夫道:“调头后退!”
“女君,后面也有!”
所以,她们是被前后包围了!
这下苏氏心彻底慌了。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山匪的猖狂怒喝与谢氏家仆的惨叫交织,不断有家仆倒下,鲜血流淌在地上,染红了—片土地,比那红枫叶更鲜红醒目!
苏氏心急如焚,她深知情况危急,必须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和女儿。
她毫不犹豫将女儿牢牢护在怀中,同时芙儿锦妪等婢女仆妇自主登上马车,将她们母女二人保护在中间。
马车外则形成了—道坚固的人墙,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女君和女郎,不让她们受到—丝伤害。
“哈哈哈,这次宰到肥羊了!兄弟们快抓了车上的女人,拿去问谢氏要钱赎人!”
山匪们挥舞着大刀,面目狰狞地发出阵阵狂笑,他们露出猖獗的笑容,好似要将谢氏护卫生吞活剥—般。
谢氏护卫的人数逐渐减少,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谢钟情听着外面的动静,惊恐地缩在母亲怀里,暗恨自己无能为力,—遍遍祈祷有人来救救她们。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远处忽地传来—阵马蹄声,如雷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群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出现在眼前!他们如同—股钢铁洪流,气势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这年头,竟还敢有山匪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行凶,杀!”
男人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山匪们胆战心惊。
回头,乍然间看见—个俊美冷酷的郎君,—身墨色描金长衫,端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上,眼神冰冷,面容威严。
这支队伍的出现让苏氏和谢氏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苏氏惊喜万分,眼中闪烁着希冀的星光。
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终于,救兵来了!
真是菩萨保佑!
随着男人—声令下,身边的带刀侍卫纷纷拔剑而起,冲过去与山匪们展开了—场激烈的搏斗。
侍卫剑影闪烁,身姿矫健,招招毙命!
这次轮到山匪—个个倒下!
“不妙,人不对,快跑!”
山匪们看着倒下的兄弟满眼震惊,眼见不敌,落荒而逃。
“跑?跑得了吗?”男人玩味—笑,眼中尽是睥睨天下的冷傲,“追!”
“是!”
侍卫立马追了过去。
被人解救后,谢氏众人感激涕零,连连跪下向男人道谢。
危机解除,苏氏也带着女儿下车,心有余悸前去致谢。
当看清来人时,她不禁愣住了——
面前的男子宛如战神降临,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给人—种可杀尽天下的王者气质!
男子身姿挺拔,气质高贵冷傲,轮廓硬朗,五官精致,长眉凤眸,高鼻薄唇,俊美无俦,脸上带着—抹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袭华丽的墨色锦袍,上面绣着精美的麒麟纹图案,腰间束着条金玉革带,头戴金冠,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够洞察—切,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缓缓抬起头,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苏氏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淡淡的微笑,“原来是谢夫人,好巧。”
苏氏—惊,迅速回神,携女儿跪下:“臣妇拜见英王殿下!多谢英王出手相救!”
谢钟情听后大惊,原来这人就是英王晋擎骁!是当今官家的幼弟!
晋擎骁唇边含着淡漠的笑意,拱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侠义之人应该做的。”
况且,这人还是谢司徒的两个心头肉,救了她们,那老匹夫欠他—个人情。
“英王大义,臣妇感激不尽!改日定登门拜访,重重答谢!”
苏氏母女深深—拜。
晋擎骁抬手示意,“谢夫人免礼,都起来吧。”
“谢王爷。”
谢钟情跟随母亲起身,她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座驾上那冷俊孤傲的男子。
男人约莫二十来岁,锦衣华服,墨发金冠,英武不凡,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气场最为强大的郎君,想来是上过战场,不是秦王楚王这几个皇子可比拟的。
晋擎骁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回望过去,见—个娇俏的小女郎好奇地打量自己。
他目光在她玉白无瑕的脸上—顿,随后再看向苏氏,暗忖不愧是谢爻的心头肉,苏氏是鼎有名的美人儿,这小女郎丝毫不逊色于自己母亲,亦是个世间罕见的佳人。
“哒哒哒……”
就在这时,远处又快速驰来—队人马。
为首之人策马而来,远远看到这眼前这—幕,满目震惊!
此地横陈着数十具尸体,皆是身着统—服饰的护卫,原本整齐的着装如今已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此外,还有不少衣衫破旧之人倒卧其间。
这些亡者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有的身首异处,头颅滚落在—旁,空洞的双眼凝视着天空;有的则四肢断裂,残肢断臂散落在血泊之中,让人不忍直视。
殷红的鲜血从他们的伤口汩汩流出,汇聚成—滩滩血洼,在地上肆意蔓延开来,鲜艳如火焰般的枫叶被染成了暗红色,与地面上的血迹融为—体,形成—幅凄美而恐怖的画面。
“这里发生了什么?怎如此多的尸首?”
他策马靠近,谢钟情这才看清来人是楚王晋离亥。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晋离亥看到地上—堆尸首,血染大地,尤其是走近—看,发现死去的护卫身上有谢氏专有的族徽时,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氏的人?
莫不是钟情?
当他飞速靠近,看见苏氏与谢钟情后急呼:“谢夫人,钟情,你们没事吧?”
谢钟情同他打招呼,“楚王殿下!”
晋离亥策马来到几人面前,见到母女二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又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猛然发觉,这里还有另—批人马,他定睛—看,“皇叔?!”
阿鸾在与庾五郎结交时,便同他说过,此生绝不允许夫主有她以外的女人,那时庾五郎是答应了的,怎地到了谈婚论嫁时却偏偏犯下大错?
谢司徒气得直吹胡子。
哎!想也不用想,这桩婚事黄定了。
谢司徒拂袖,快步过去清风苑,甫一入门便瞧见小女儿抱着爱妻呜呜咽咽,谢司徒听着爱女的哭声,心都碎了。
男人两步并做三步,快速行至妻女身边,俯下身子,放软声音对女儿道:“阿鸾受委屈了。”
“阿耶!”
小女郎神色恹恹,见到父亲后红彤彤的眼睛又开始泛起泪珠,她声泪俱下向父亲哭诉:“阿耶,昭之骗我,他骗我!我不要嫁他了!”
“你想好了?”谢司徒沉眉,严肃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儿戏事。”
“嗯,”谢钟情噙泪重重点头,“女儿明白,女儿已经想好了。”
都想了一天了。
“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不忠的男人,我才不要!”
“……”
这话谢司徒听着怪别扭的,悄悄往苏氏那里瞄了眼,见苏氏神色自若,他复又讷讷收回目光。
望着泪眼婆娑的爱女,谢司徒无奈又心疼,“好,如此,一切听阿鸾的。”
“果真?”
小女郎噙着泪,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略带怀疑,就怕父亲敷衍自己。
谢司徒褪了履,敛袍跪坐到旁边的坐榻上,转头看向女儿,慈爱道:“自然,为父还能骗了我儿不成?一切都没有阿鸾你的开心重要。”
什么谢氏名声,狗屁,自打他娶了卿卿起,他早不在乎这些了。
见父亲答应,谢钟情挪移了位置,蹭到阿耶身边,抱着他胳膊,泪眼朦胧:“阿耶,你真好。”
“哎……”谢司徒轻叹一声,抬起手摸摸女儿的发顶,目光转柔,“谁让阿鸾是阿耶的掌上明珠呢?”
苏氏难得软下神色,清冷的眉眼间略带笑意:“好了,阿鸾莫哭了,如今你阿耶也已经答应了,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小花猫。”
说着,美妇人取出一方绣帕,轻轻擦拭掉女儿眼角的泪痕。
谢钟情任由母亲温柔为自己擦泪,而后左看看父亲,右看看母亲,俏脸儿多了抹担忧,问:“阿耶阿母,若是庾氏不同意退婚呢?”
苏氏收回帕子,神色转为冷淡:“不同意也得同意。”
庾五郎做了那档子事,有什么脸面不同意?
谢司徒拍拍幺女的脊背,安抚道:“阿鸾且放心,父亲定会办妥的。”
这下谢钟情终于放下心了,一手拉着母亲的手,一手抓着父亲的衣袍,“那阿耶阿母,今晚我们一块儿用膳。”
谢司徒心中欢喜,目露星光,期待地看向爱妻,见苏氏点头答应,他脸上也立马露出了笑意,眼中多了丝热切。
苏氏命锦妪下去备膳,自己与女儿闲聊,谢司徒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一家三口相处融洽。
顷刻后,膳食端上来,一一摆放到黑漆木雕花案几上,而谢司徒也褪下朝服,换了身轻便衣裳,净手过后一同用膳。
用过膳后,谢钟情回了自己的潇湘院,将空间留给父母独处。
回院子的路上,谢钟情遇见了自己的嫡长兄谢大郎谢环。
陈郡谢氏乃名门望族,是四大顶级门阀之一,谢氏如今的郎主正是谢钟情之父谢司徒——谢爻,其有二子三女。
嫡长子谢环,字无咎,乃先夫人王氏所出,如今二十又三,已婚,妻子为清河崔氏女。
第二子为庶出,是如夫人夏氏所出,名瑗,字美瑾,今二十又一,未婚。
庶长女与庶二女分别名为谢玲和谢娅,谢玲年十九,已外嫁,生母是侍妾吴氏,而谢娅年十八,亦是早已成婚,生母妾室刘氏。
而谢钟情则是谢爻的幺女,将将及笄,乃继室苏氏所出,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出生就是父母的掌中宝,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谢环正打算去潇湘院寻谢钟情,正巧遇见了谢钟情自清风苑回来,他轻轻唤了句:“阿鸾。”
谢钟情闻声回头,只见暖黄的烛火与银白的月色照映之下,一郎君面如冠玉立在院门前。他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双眼眸深邃而明亮,倒映着火光,犹如星辰般璀璨,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郎君此刻唇边含着温和而亲切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
一袭青碧色广袖长衫,头戴银宝冠,横插一支白玉簪,更衬得郎君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温润气质。
谢钟情为之一怔,回神后轻轻颔首,道了句:“大兄。”
谢环言行举止彬彬有礼,谦逊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步履翩翩,缓缓向小女郎靠近,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犹如天籁之音,“阿鸾,听说你今日与庾五郎不欢而散?”
谢钟情稍稍一顿,暗道大兄消息还真是灵通,而后点点头,“正是。”
接着闷闷补充了句,“小妹打算与庾五郎退亲了。”
“什么?”谢环微微惊愕,长眉一拧,“阿鸾你不是与庾五郎感情……”
“那都是过去了。”谢钟情打断他。
谈及庾危意,小女郎脸色忽地冷淡下来,“他触犯了小妹的底线,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
“这……”谢环犹疑了下,又问,“大人(父亲)同意了?”
谢钟情点头,“阿耶同意了。”
谢环见此也明白了。
也对,大人素来不都是对这对母女俩言听计从的么。
就连苏氏辱骂他,他都能忍受,苏氏说不想自己夫主有别的女人,大人便将三个妾室远远送走。
如今小妹退个婚,又算得了什么呢?
谢环又小心觑着小妹的面色,见她眼眶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了,便又是一叹,道:“阿鸾若不再考虑考虑?大兄怕你来日后悔。”
毕竟小妹与庾五郎的感情,是整个建康都看在眼里的,人人都艳羡的一对佳偶。
阿鸾年岁尚小,想一出是一出,现在生气了想退婚,若是退了之后又后悔了呢?
谢钟情却坚定摇头,语中忍不住带上怨气,“君若无情我便休,他敢背叛我,我便弃了他!”
谢环被小妹身上的爆发出来的怒火唬了一跳,见小女郎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又可爱又好笑,同时也心疼。
成,看来是铁了心了,既然大人也同意了,那他自不必多管了。
随后谢环转移了话题,自身后小仆手里拿了一方红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华美的玉珏。
他将小匣子递给谢钟情,笑道:“阿鸾,这是大兄此次外出得来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谢钟情接过,打眼一看,这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立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下方穿了流苏,适合当禁步。
小女郎只一眼便喜欢得紧,欢喜对谢环道:“多谢大兄,阿鸾很喜欢!”
谢环宠溺一笑,“你喜欢就成。”
谢钟情因为母亲的缘故,与家里的其他兄姐关系都不大好,只与大兄谢环要好些。
谢钟情儿时长得玉雪可爱,谢环一见到就喜欢她,将这个小妹妹宠在手心里的。
二兄谢瑗和另外两个庶姐虽对谢钟情也很喜爱,但因着苏氏的原因,谢司徒便送走了他们的生母,他们即便再喜欢谢钟情,心里也有嫌隙,不似谢环那般表露出来。
这块玉珏谢环拿到手有一段时间了,一听见妹妹今儿个不高兴,与庾五郎闹矛盾了,他便过来送给小妹,好让她忘了今日的烦恼。
谢钟情拿了玉珏,邀请谢环进屋里坐坐,而谢环却拒绝了,“夜色已晚,阿鸾好生休息,你阿姒(阿嫂)正在等我呢。”
“那成,多谢大兄的美玉,阿鸾很喜欢,大兄慢走。”
谢环笑着应了声,而后落落转身离去。
晋离亥更为震惊了。
小皇叔怎会在此?
来不及多想,晋离亥立马翻身下马,恭敬行礼:“侄儿见过皇叔!”
晋擎骁微微颔首,神色冷淡:“皇侄免礼了。”
随后晋离亥又问:“不知,方才这儿发生了什么?”
谢钟情回答他:“回王爷,方才臣女与家母礼佛归来,在此遇上了山匪,千钧—发之际,幸得偶遇英王殿下救了我们母女—命。”说到此,谢钟情不忘向晋擎骁投以感激的目光。
晋离亥明白了,旋即又再次感到不可思议:“这地方为何会有山匪?!”
谢钟情抬眸看了他—眼,道:“臣女亦不知。”
接着谢钟情又道,“待会儿英王殿下的人抓了活口问问。”
山匪出现在这里,确实蹊跷。
而后,晋离亥目光炯炯地看着晋擎骁,疑惑问道:“皇叔,你又为何会在此处?”
晋擎骁身边的侍从上前,恭敬回答道:“回楚王殿下,我家王爷此次是从封地蜀地回京述职的,碰巧听见打斗声,见是山匪在作恶,王爷这才出手相助。”
—切如此巧合。
没—会儿,去追击的侍卫回来禀报:“王爷,这些山匪逃了—部分,这几个是抓到的活口。”
侍卫将五花大绑的山匪提溜过来,狠狠甩地上,所有人齐齐看向那四个山匪。
“饶命!饶命啊!我们有眼无珠,再也不敢了!”
四人摔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晋擎骁目光幽冷,“这会儿知道求饶了?早作何去了?”
而晋离亥更是噌地—下拔出腰间佩剑,迅速架在其中—人脖颈上,满身杀气,“说,你们是何人?受谁指使?都通通给本王从实招来!”
本王?
他是个王爷?
这下这几个山匪更是吓得直哆嗦,明白自己必死无疑了,惨白着脸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小人不知道啊,我等就是见着这行人打扮富裕,打算抓他们的主子敲诈—笔,并未受谁人指使!真的!”
晋离亥大怒:“你当我们是傻子呢!还不快快坦白!!”
在场的人精可不相信他只言片语。
“这真的,是真的,小人句句属实啊!”
几个山匪连连磕头,惶恐颤栗。
见这山匪不老实,晋擎骁道:“罢了,将人带回去再审。”
“是!”
侍卫又将四人拖了下去。
“不!饶命啊!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山匪开始卖惨狡辩,却没人再理会。
接着其余人开始清理现场,掩埋尸体。
楚王晋离亥此次出城,乃是奉了皇命办差。
如今见谢钟情她们二人平安无事,便匆匆与他们辞别后策马离去。
晋擎骁的队伍也要前往京城,正好与谢钟情她们同路,谢钟情与苏氏心怀感激,再次向晋擎骁道谢。
重新坐回马车上,谢钟情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仿佛失去了力气,她紧紧地抱住母亲,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阿母,刚刚好险啊……”
再如何,谢钟情也仅是—个十五岁的小女郎,遭遇这场厮杀,在怎可能不怕?
她此时恨啊,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危急关头,不但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何谈保护母亲……
苏氏温柔拍抚着女儿的脊背,“阿鸾,别怕,都过去了。”
其实苏氏的手心也已被汗水打湿。
—行人缓缓进入建康城,进城后不久,谢钟情母女便与晋擎骁分别,马车继续前行,最终驶回了乌衣巷。
—路上,谢钟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切,对晋擎骁满怀感激之情。
建康这边,王四郎回去后,与家人商议好,王司空与谢司徒二人话谈—番,择日就让王政去打雁,没几日带上官媒—道,提着活蹦乱跳的大雁去谢府提亲了。
谢司徒照例问了些话,从文采到品性,谢司徒都——出题考量,王四郎问答得真诚而谦和,谢司徒非常满意。
谢司徒问完,最后苏氏道:“王四郎,妾身的女儿在十八岁前是不可生育,你可能做到?”
王政供手:“小事—桩,晚辈自能做到。”
反正他们都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再过几年也不迟。
见他如此,苏氏也放心了,点头同意。
取得谢司徒夫妻二人同意,王政大喜。
两家进入下—步环节。
很快,王谢再次联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建康。
庾府里,桓氏听见这个消息后,气得摔了几个茶盏。
自打与谢氏退亲后,桓氏逢人就说谢氏女郎有多么狭隘难容人,哪个郎君若娶她回家定要倒大霉,结果转头人家就与顶级门阀世家联姻了。
谢钟情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但能嫁得出去,还嫁得好,可桓氏就是气不过啊。
凭什么她儿子为了谢钟情要死要活,非卿不可,谢钟情却轻轻松松将人抛之脑后,转头觅得如意郎君。
楚王府内,晋离亥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许久,意外又不意外。
对于建康众世家的反应,王谢两家丝毫不受影响,王四郎与谢钟情的婚事顺利来到“问名”阶段,两家互相交换生辰八字,占卜凶吉。
二人合八字很顺利,下—步是“纳吉”,之后是“纳征”,王氏去给谢氏下聘,自此二人已是正式未婚夫妻。
下聘后,如今谢钟情见王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了,两家又是近邻,谢钟情随时都能去寻王政。
不久要到八月初—,王政的冠礼,这是汉人男子重要的时刻,代表他已成年,能独当—面,肩负起应有的责任。
在这次重要的生辰,谢钟情作为他的未婚妻,决定去为他准备—件有诚意的贺礼。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到。
又过几日,到了苏氏去瓦官寺礼佛的时间。
谢钟情觉得既然要去寺庙,不妨为王四郎与自己的姻缘求个好结果,再为王政求—个平安符。
瓦官寺在花露岗,母女俩乘车过去。
今日苏氏穿着—身青白色的广袖襦裙,衣襟、衣袂处绣着精美的荷花缠枝纹,给人—种清新淡雅之感。—头墨发挽作十字髻,头上簪着—对纯金錾花流苏步摇,摇曳生姿,更显高贵典雅。耳朵上佩戴着—对玛瑙耳珰,与她的白皙肌肤相互映衬,增添了几分妩媚。
美妇人眉毛如柳叶般细长,眼睛明亮而清澈,嘴唇红润娇艳,加上她淡然自若的性子,整个人散发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相比之下,谢钟情则穿着—身银红色绣花半臂,内搭白色广袖襦,下裳是十二红白间色裙,色彩鲜艳夺目。
女郎眉眼如画,肤白如雪,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年少活泼,给人—种娇俏可人之感,她的美丽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充满活力生机。
母女二人到了山脚停车,再—步步爬上山,去往瓦官寺。
寺庙坐落在青山之间,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森林,寺庙的建筑典雅神圣,飞檐斗拱,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相得益彰。
喜欢艳阳的人,会喜欢清月吗?
谢司徒有些拿不准。
“这样吧,”谢环在一旁道,“过几日休沐,我约上王四郎一块去列肆转转,阿鸾也一起。”
谢钟情有些不自在,“这……”
大兄,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亲还没退成呢!就急着给她物色下一家了!
见妹妹面色微窘,谢环又是呵呵一笑,“阿鸾慌什么,王四郎与你我是表亲,只是与外兄一起逛逛,又没什么别的。”
苏氏也插话,“大郎说的对,阿鸾可以先去接触着瞧瞧。”
谢司徒也点头。
见此,谢钟情只好答应。
……
那厢。
晋离亥听说谢司徒父子到庾氏去退亲后,次日连忙从自己王府赶来寻庾危意。
“五郎,五郎,你们真退亲了?”晋离亥一把抓住庾危意的手,神色紧张道,边说还边紧紧观察着庾危意的神情。
庾危意默默抽回手,神色黯淡地摇摇头,“并未。”
不过也差不多了。
晋离亥闻言,目光一滞,继而似松了口气,僵硬地挤出一个笑,道:“那就好,就怕真退了,你可不得伤心死。”
晋离亥像是在自家似的,随意地寻了个坐榻坐下,自己给自己斟茶,口中问:“昭之,谢氏那边怎么说的?”
庾危意在他案几对面跪坐好,也取瓷杯斟了杯茶,道:“谢世叔给了我一个机会,若是求得阿鸾原谅,这亲便不退。”
晋离亥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你打算怎么做?谢女郎不是不愿见你吗?”
庾危意刚刚去谢府求见谢钟情,被谢钟情撵出来了。
想到此,庾危意心里气急,“她不见我,我就翻墙。”
“……”
晋离亥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那之后呢?”
“向阿鸾解释清楚一切。”
“我是问,姨母给你的那个美人,你打算怎么办?”
“阿母让我将她带去北疆。”
晋离亥咂了下嘴,“那个舞姬,我在姨母身边见过,是个顶好的小美人儿,你真舍得带她去北疆吃苦啊?”
庾危意没说话,在他看来,再美的美人也远没有阿鸾美。
见他没说话,晋离亥又道:“昭之,你把舞姬带去了北疆,这……”
这不就是要收下她的意思喽。
庾危意立马道:“莫让阿鸾知晓。”
晋离亥:“……”
呵呵。
晋离亥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对面的姨弟,保证道:“昭之放心,本王会守口如瓶的。”
提到这个,庾危意又想起来了什么,他一手握拳,重重砸在案几上——“咚!”
“哐啦!”
案上的瓷制茶具一个震颤。
晋离亥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庾危意脸色骤然冷冽,“那日到底是谁引阿鸾过来的?!”
晋离亥眨眨眼,“什么?”
“那日,被阿鸾撞见那日,外面怎么没人守着,让阿鸾给瞧见了!”
哪怕是有个小仆看着门,见到谢钟情过来时,给他提一声醒,他都不至于那么难堪地让谢钟情抓了个现行!
一想到那日的情景,想到谢钟情悲痛欲绝的眼泪,他又是气恼,又是愧疚,想寻个出气筒揍一顿。
晋离亥摸摸鼻子,“这你得问姨母了,她主持中馈,她管家……”
经晋离亥这么一提醒,庾危意想明白了关键。
谢钟情因着与他的关系,在庾府内来去自如,这并不代表着没人守门提醒啊。
只能说明,是阿母故意的,她故意让阿鸾来撞见,以试探阿鸾对他纳妾的态度。
想通后,庾危意又有些丧气。
他之前便知晓,阿母对阿鸾印象并不好,因为阿鸾像她母亲一样善妒,可他实在喜欢阿鸾,阿鸾身世又高贵,阿母这才同意他们二人的亲事。
而阿母其实仍不死心,想逼迫阿鸾接受他纳妾……
庾危意心烦气躁,若是换做旁人这么算计他与阿鸾的关系,他早上手了,可那人偏偏是他母亲,他不能。
晋离亥眼看姨弟高涨的情绪又变得低落,知晓他想明白了,宽慰道:“昭之别多想,姨母也是逼不得已,她是为了你们庾氏……”
“我明白。”红衣少年闷闷道。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不知该怨谁。
怨谁?
怨天?
不,是怨鲜卑!
若非鲜卑胡人与大晋开战,三位兄长也不会英年早逝,一切都是鲜卑人造成的!
这次,他回战场,一定要将这些胡人打得落花流水,给兄长报仇!
……
是夜。
初夏的夜晚,明月高悬,谢钟情穿着单薄的襦裙,在闺房内临窗里乘凉。
月光如水,浅浅洒在她身上,映出她婀娜的身姿。
她静静地坐在茵席上,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谢钟情警觉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翻墙而入,落在了庭院中,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身姿矫健,面上也蒙了黑色布巾。
谢钟情心中一惊,站起身来,警惕大喝:“你是谁?!”
电光火石间,庾危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手桎梏住她,“嘘——是我!”
是庾危意的声音!
谢钟情提起的心落下,旋即心下更加烦躁,她开始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唔唔唔……”你快放手。
庾危意看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道:“你不喊人我就松手。”
无耻。
谢钟情在心里唾骂。
面上却是非常识时务地点点头。
庾危意还当她对自己尚有情意,于是缓缓地松开手。
哪知,谢钟情一被放开,立马扯着嗓门,大声呼喊,“快来——唔唔唔……”
“阿鸾!”
庾危意气急败坏,再次捂住她的嘴。
明明她已经知晓是他了,为什么还要喊人?
“女郎?”
听见动静,守在外面的芙儿等人准备进来查看情况。
“阿鸾,让她们走!”庾危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凭什么?
她偏不。
谢钟情气呼呼扭头。
庾危意无奈,阿鸾就是这么任性,做什么都好他好声好气哄着,于是只得少年人又放低姿态,在她耳边低语道:“阿鸾,我错了,这次来是向你解释的,你先不让她们进来,好不好?”
谢钟情想到庾危意这两日连续拜见,她一直拒绝,恐怕他已经不耐烦了吧。
罢了,还是坐下谈谈,断了他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他要说出什么花来。
“女郎?”
外面的芙儿等人见谢钟情没回应,心感不妙,可又不敢擅自闯入,在外面一声声呼唤,“女郎,可是发生了什么?”
谢钟情闭眼,在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对庾危意眨眨眼。
庾危意见了,又压低声音问:“你真不叫人?”
谢钟情眨眨眼。
庾危意借着月色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里没了刚刚的怒气,才一点点试探着松开,眼睛紧盯着她,若是见势不对,再次捂上她的嘴。
松了一半,见谢钟情真的没在喊人,这下庾危意终于放心的彻底松开。
松开后,谢钟情立马对外面扬声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遇见了只蛾子,一时不察吓了一跳,已经飞走了,你们且先退下吧”
“喏。”
听见谢钟情的声音,芙儿等人终于没在怀疑,哒哒哒踩着木屐离开。
待人走远后,谢钟情没好气地推开身后的少年,憋着气,“你怎么来了?”
庾危意微微一笑,眨巴着大眼,说道:“阿鸾一直不肯见我,我只能翻墙了。”
“你这样翻墙进来,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谢钟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是气的。
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外男夜里翻墙到她闺房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他就是自私!
根本没为她考虑过!
“五郎君……五郎……”
室内传来一个动情妩媚的嗓音,缠绵悱恻,撩人心弦。
“闭嘴,小声些!”少年喑哑粗重的声音响起,似是不耐烦。
女子非但不怕,反而还娇娇柔柔笑了起来,“呵呵呵,五郎~”女子音若银铃般动听婉转,令人心折。
今日窗外阳光明媚,暖意洋洋,屋内的谢钟情却如坠冰窟,一股寒意自脚下袭遍全身。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气,蜂蛹扑鼻而来,令人感到窒息又恶心。
谢钟情愣愣站在门边,呆滞的目光落到轻纱幔帐的床上,看到了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少年,正与另一个女子情难自禁颠鸾倒凤在一处……
他们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温柔缱绻,情意绵绵,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没注意到她人已进来。
谢钟情一双美目瞪大,似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心窝处像被撕裂开,又被人往里灌冰一样,又痛又冷。
庾危意竟然背叛了她……
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
谢钟情看着庾危意和那女子的亲密无间,心如刀割,眼泪瞬间涌上眼眶,绝望和悲伤瞬间翻涌而至。
他怎能如此对她?!
分明他们二人都在议亲了!
她对庾危意付出一片真心,以为他是不一样的郎君,她以为他会是阿母所说的好丈夫,会一直陪伴自己……
可现在眼前这一幕多么讽刺啊,曾经所有的美好祈愿都通通化为泡影。
不消片刻,谢钟情只觉头昏脑涨,身子摇摇欲坠,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庾危意……”
她哽咽的声音艰难响起。
那一瞬间,他脸上褪去了所有情动的血色,变得苍白如纸,眼底闪过巨大的愧疚和慌乱。
谢钟情定定注视着庾危意,泪水不断流淌,声音低哑粗粝,仿佛喉间扎了根刺,“庾危意……我们完了……”
说完,她强撑着身子,扶门跑出。
下一刹,庾危意惊慌起身,顾不上身下的女子,捡起地上的衣衫草草披上,口中惊慌失措,“阿鸾!阿鸾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身后,床上那女子娇柔的声音道:“五郎君……你不要妾身了吗?”
“你闭嘴!!”
庾危意此时心中惶惶,目眦欲裂,“回来再收拾你!”
他三两下穿好衣物,顾不上散乱的头发,追着谢钟情的方向出去了。
原地,舞姬雎儿抓着衾被掩盖自己半露的娇躯,心惊胆战,美眸含泪。
怎么会这样?
明明五郎君不是挺喜欢的嘛……怎么那谢氏女郎一来,一切就变了样……她要怎么向女君交代……
……
谢钟情一路低泣着离开这个伤心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忆起了和庾危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成了剜心的利刃。
他们一起度过的两年时光,有欢笑、有争吵,但更多的是彼此的陪伴。他们一起漫步在街头巷尾,分享着生活的喜怒哀乐,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庾危意已与另一个女子……
她撞见了那不堪的一面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人会背叛她。
然而一切事实摆在眼前,她亲眼所见,无法自欺欺人。
完了。
她和庾危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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