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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暴君解恨后:白月光被娇养了周宴南虞桑宁最新章节列表

小亦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戌时三刻的北漠,白昼悄然褪去,夜幕降临。虞桑宁醒来后情绪逐渐清醒,人也变得异常冷静。“睡了一天,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此时的周宴南仿佛又换了一副模样,温柔体贴……虞桑宁虽然平静了但是只要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哪里还吃得下。她摇了摇头,“九爷,我想出去透透气。”他目光凝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起身拿起一旁的氅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虞桑宁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在附近随便走一走,没想到他让人牵了黑风过来。黑风是周宴南的坐骑,跑起来速度极快,像风一样。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军营,一路向北。北漠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夹杂了些许晚风吹来,虞桑宁只觉得凉爽。走了很久,虞桑宁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宛如一...

主角:周宴南虞桑宁   更新:2025-07-15 02: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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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宴南虞桑宁的其他类型小说《献给暴君解恨后:白月光被娇养了周宴南虞桑宁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小亦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戌时三刻的北漠,白昼悄然褪去,夜幕降临。虞桑宁醒来后情绪逐渐清醒,人也变得异常冷静。“睡了一天,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此时的周宴南仿佛又换了一副模样,温柔体贴……虞桑宁虽然平静了但是只要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哪里还吃得下。她摇了摇头,“九爷,我想出去透透气。”他目光凝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起身拿起一旁的氅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虞桑宁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在附近随便走一走,没想到他让人牵了黑风过来。黑风是周宴南的坐骑,跑起来速度极快,像风一样。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军营,一路向北。北漠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夹杂了些许晚风吹来,虞桑宁只觉得凉爽。走了很久,虞桑宁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宛如一...

《献给暴君解恨后:白月光被娇养了周宴南虞桑宁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戌时三刻的北漠,白昼悄然褪去,夜幕降临。

虞桑宁醒来后情绪逐渐清醒,人也变得异常冷静。

“睡了一天,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此时的周宴南仿佛又换了一副模样,温柔体贴……

虞桑宁虽然平静了但是只要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场面,哪里还吃得下。

她摇了摇头,“九爷,我想出去透透气。”

他目光凝视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起身拿起一旁的氅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风大……”

虞桑宁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在附近随便走一走,没想到他让人牵了黑风过来。

黑风是周宴南的坐骑,跑起来速度极快,像风一样。

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军营,一路向北。

北漠的夜晚虽然闷热,但夹杂了些许晚风吹来,虞桑宁只觉得凉爽。

走了很久,虞桑宁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宛如一道坚固的城墙。

“我要带你爬上去……”他驾马驻足,眼神异常坚定。

虞桑宁只觉有些不可思议,那虽然顶峰近在咫尺,可它确实太高了,简直可望而不可及……

只见他手握缰绳的手轻轻拍了拍马背,说了句,“黑风,看你的了。”

这马匹很有灵性,仿佛听懂了似的,嘶叫着朝那坡峰冲刺去。

有风声呼啸而过,顿时黄沙四起,她被风沙迷了双眼,只得抬手,用衣袖挡住风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耳边呼呼的风声虽然还在,但是感觉好像柔和了几分。

虞桑宁缓缓放下手,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夜空纯净安宁的深蓝,抬眼只见满天星河,无数颗星辰犹如发光的石头,一闪一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密密麻麻地撒满了片寂静无垠的沙漠。

虞桑宁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这片天空,伸出双手摊开了掌心,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星星握在手里,因为它们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

高处不胜寒,徒手可摘星。

顿时脑海里阵阵清风拂过,那些血腥肮脏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

她轻盈的身姿在布满星光的黑夜里,奔跑着,旋转着,笑闹着……

周宴南一言不发站在她身后,黑瞳逐渐深幽。

此时此刻,他们想要的东西,应该出奇的一致。

她想摘星辰。

而他亦是想摘那颗遥远的星星,把她占为己有,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虞桑宁蓦然回首,笑意盈盈,眼里闪着点点星光,“九爷,你快来看!这里好美好美,简直像仙境一般。”

他双手抱胸,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浅浅笑容。

见他整个人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她朝着他奔跑而来,兴奋的拉着他手,往更深更远的黑暗中跑去。

只是在那片黑暗的背后,早已是漫天星光。

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日,她也曾携春光走近他,靠近他,温暖他……

周宴南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好像是愧疚,亏欠,不忍,也有深深的懊悔……

关于,白天发生的那些事。

他故意让她看到那些血腥肮脏的画面……

他有点后悔了,只因那一瞬间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周宴南心血来潮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虞桑宁这么一个纯洁美好,不经人事的女子,当她亲眼看见,亲身感受那些暗黑时刻会做何反应。

他想要带她也感受一下那种时时刻刻身处地狱的滋味,因为,他一直在地狱的最深处,挣扎着,痛苦着,甚至……享受着。

越靠近她一分,那种饱受煎熬和享受欢愉,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底来回拉扯。

他想把她放在手心里精心呵护。

他更想拽着虞桑宁往更深的地狱堕落去……

——

星辰斗转,夜风静静平息。

丑时已过,夜已深。

他们早已筋疲力尽的并肩躺在广阔无垠的沙漠里,抬眼望着满天繁星。

“桑宁……快看北边!”

虞桑宁侧着头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未知的银河里往北面急速坠落。

还没等她失声惊呼,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无数的流星同时滑过天际,照亮了她白皙的脸颊。

“古书上有记载说,星陨降落,愿望成真。”周宴南淡淡开口。

虞桑宁眼眸清澈透亮,开口道:“母亲小时候也对我说过,但我不曾见过流星……”

话音刚落,周宴南只见她双手迅速交叉合十,抵在下巴,闭上眼睛虔诚祈祷着。

他微微侧过头,眼里只容得下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再无其他。

虞桑宁再次睁开眼睛,流星雨已经停了,抬眸就触到那道凌厉的目光。

“九爷……你怎么不许愿?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有,只是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祈祷。”

“可是,如今你,好像什么都不缺了。”虞桑宁声音不大,比起自己,他拥有的东西确实够多了。

“你许什么愿了?不会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吧?”

“我不告诉你,保密。”

她神秘兮兮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桑宁……今日我……”

周宴南欲言又止,突然的语塞,让他那颗无所畏惧的心,有了愧疚和懊恼。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九爷,是我偏要和你去那里的,我不懂事……但下次,你不要这样对我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好,我答应你。”

虞桑宁偷偷瞄了一眼他,心里盘算着,此时开口应该是很好的机会。

他对这事好像蛮在意,蛮后悔的,不然也不能带她来这个地方散心。

于是轻轻咳了几声,低声询问:“九爷,你现在……心情如何?”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好不还是不好啊。”

虞桑宁拧着眉头,她这事肯定得选在这个大魔王心情非常好的时机才能开口!

“一般就是还不错。”

“那我能求你一件小事吗?”她谄笑着,满脸清澈。

“有多小?”

“对咱们权势滔天的九爷来说,就如同指甲盖那么小的小事。”她甜甜道。

“那你用什么来交换?和我谈判的话?”他斜着眼,坏坏的笑意涌上那张好看的脸。

“哈?我……?”

虞桑宁有些不知所措,反正只要他开口,准没好事。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还没等虞桑宁开口,他直接说道。

虞桑宁眨了眨那双亮湾湾的眼睛,心里默默想着,这些日子他们亲密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还躺在一张榻上和衣而眠。

如果亲一下就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好像也不亏。

“就只是亲一下?”她想得到更确定的回答,于是又问了一次。

“嗯……”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九爷你都没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就一口答应?”

“不是你说的,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小事吗?既然是小事,那我便如了你的愿,又有何妨?”

虞桑宁:……

好像有点道理。

“九爷,我想回上京城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带上夏岚和冬凝?”

“她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和我形同姐妹,我保证回了王府我们都会好好伺候王爷……”

好好伺候他?

“我不需要她们伺候我,只要你就行了。”语气依然冷清淡薄。

“那也可以留在王府打打杂,她们什么都会,勤快手脚利落,不会好吃懒做的。”

他抬眼看着她,眸光渐渐柔和。

和虞桑宁那颗善良无暇的心比起来,他简直自私又虚伪。“好,我答应你。”

“桑宁谢九爷高抬贵手,出手相救……”她微微侧过身子,脸上笑意满满。

“如何谢我?”

周宴南双手慵懒的枕在头顶下面,意味深长看着她。

虞桑宁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说到做到。

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她手肘撑地,整个人往他跟前凑近了几分,闭上眼,粉唇点点压了下去。

微风轻抚,吹乱了她鬓前发丝,一缕缕青丝如绵绵细雨洒落在周宴南脸上,散落在他胸膛,柔柔的让他有些发痒。

而她的唇,软嫩香甜,让他一次次深深沉沦其中。


周宴南脸色阴沉,狠狠喝下一口酒,皱了皱眉头。

他道:“这酒,喝多了就没有其他味道了,唯有苦味。”

“主子,太子已经回东宫了。”

“看来,太子这次又要立大功了。”周宴南冷笑。

江望正要开口问,这话什么意思,只见小圆匆匆跑进来:“王爷,您快去苑门口瞧瞧吧,自从消息在府里传开,虞姑娘就跪在门口,说是想见你,怎么都劝不住。”

周宴南眼色一沉,一听这三个字,脸上露出满不在意的表情:“她这么爱跪,就让她跪。”

“可外面正下着大雨,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小圆有些担心道。

“死了说明她命贱,别人救不了她。”

周宴南只觉得心情烦闷,刚才还说酒太苦没味道了,一听这个事情,又抬手给自己倒满,再放下酒壶时因太过用力,撞击着桌子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小圆看情况不对劲,于是没有说话,默默退了出去。

江望转头看着窗外的雨水,又看了一眼周宴南,叹了口气合上书房的门,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走到北苑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跪在雨中的虞桑宁,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有说,沉默离开。

虞桑宁不敢进去,她还记得周宴南曾说过,不让她出现在眼前。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能去找谁帮忙?

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父亲一生任劳任怨,忠肝义胆,就差为国捐躯了。

怎么突然就成了谋反的逆贼?

肯定是弄错了,肯定污蔑。

虞桑宁什么都不求了,她只求周宴南给她一个真相。

这究竟是为何……

而此时,书房的周宴南又喝了不少的酒,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一直到傍晚,一声暴雷把他惊醒。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这雨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院落门口。

虞桑宁还跪在那里,整整一天。

看着那个弱小无助的身影,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冲身边的下人说:“让她进来。”

说完,提着步子往厢房走去。

“你想说什么?”

他斜眼冷冷看着她,语气没有半点温度。

“九爷,我父亲不可能谋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样子很虚弱,整整一天,没有吃一口,进一滴水,让她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虞桑宁,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父亲这个案子,是皇上亲自彻查,大理寺都没有插手,所以……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皇上亲自督查。”

“就算是皇上……也有犯错失误的时候,这肯定是冤枉,九爷,你能不能救救我父亲?”

虞桑宁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父亲安然无恙。

“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别在我靖王府说。还有,我告诉你,谁也救不了你父亲,救不了虞家,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听懂了吗。”周宴南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犹如刀剑,刺穿了虞桑宁的心脏。

周宴南端坐在漆红色的檀香木椅子上,笔直修长的两条腿自然分开,双手放在腿上:“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待在府里,眼下你们虞家人在上京城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虞桑宁听完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冷冷说到:“我明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她甚至感觉不到那雨水刮在脸上传来的刺痛。

第二天,虞桑宁就病了。


在北漠军营又待了两日,周宴南才把蛮人混进营地一事处理妥当。

直到第三天破晓时分,他们才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周宴南和江望骑着马走在前面,虞桑宁和夏岚冬凝坐在他身后的马车里,时不时听见里面打闹嬉笑的声音。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虞桑宁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那块镶金匾额,上面大大绣着:靖王府,三个字。

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只是,这次和上次大不同了。

出来迎接他们回府的刘嬷嬷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清秀可人的虞桑宁。

眼神顿了顿,果然,她没猜错,王爷对她与别人不一样。

刘嬷嬷依照惯例,把夏岚和冬凝安排在了西苑的厢房。

唯独没有安排虞桑宁的住处,她只得灰头土脸的跑去北苑找周宴南讨要说法。

“你是我房里的人,自然要和我住一起。”

他语气不悦。

“怎么,你不会觉得回了上京城,在北漠答应我的那些事情都不作数了?”

虞桑宁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深怕惹恼了他,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会影响你休息嘛,九爷。”

“虞桑宁,你若是想反悔,我立马把你们三个扔回北漠,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怎么可能!九爷您这厢房又宽又大,冬暖夏凉,应有尽有,我能住这里,开心还来不及呢……”她每次心虚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不敢直视对方。

眼见他怒火很快就要燃起来,虞桑宁拖着小碎步,殷勤的帮他捶着肩膀,“九爷,你别这么容易就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其实,我是觉得吧,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难免会相看两厌……”

“我爹和我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待一起总是拌嘴,分开了反而会念着彼此的好,我这不是怕你那天就厌烦我了?”

“那俗话还说了,小别胜新婚呢。你需要的时候我就陪着你,你要是想安静,我就乖乖滚一边去……或者,九爷我住你隔壁的厢房也行啊,我看那里空着的。”

虞桑宁真的尽力了,她小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想离这个靖王府最危险的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那是我的书房,住不了人。”听这口气丝毫没有想要妥协的意思。

虞桑宁;“书房也挺好,我不介意住那里的。”

“我介意,虞桑宁,你最好不要耍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你逃不掉的。”

“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了也要在天上保佑我事事顺心,否则,我让你死了都不安生。”

虞桑宁:……

这话她可不敢再接下去了,反正死活都要看他脸色了。

周宴南转头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吗?

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是刚才自己话说重了,吓到她了……

屋内气氛突然的安静,他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以前他是一个喜欢安静,喜欢沉默的人。

自从虞桑宁来了他身边,他才慢慢发现,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安静……

以前能不开口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而现在他好像话也变多了。

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一尘不染,枯燥无味的生活习惯。

“王爷,您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刘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里面安静的气氛。

“让他们端进来吧。”

说完,周宴南面对着虞桑宁缓缓张开了手臂。

……?

这是什么意思,虞桑宁一时有些不解。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对面的周宴南显然有些等不及,开口道:“你来帮我沐浴更衣。”

说实话,这事情她还真的不会。

本想找点借口拒绝,可是抬眼正对上那双锋利的眼眸,。

再拒绝就要吃苦头了,以她对周宴南这几日的了解。

“啊……额,这就来,九爷。”

虞桑宁脸颊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她咬着嘴唇走近,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从小都是别人伺候更衣,现在让她去给别人更衣……虞桑宁望着眼前这个身姿健硕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一双玉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摸索,脱衣服先解束腰就对了。

可是奈何,任她怎么在周宴南腰身上寻找,她也解不开……

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头顶传来他微怒的嗓音,“后面……”

“哦。”虞桑宁边回应着,双手环着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手指用了一些力气才解开了他身上的束腰。

她小心翼翼的褪去周宴南身上的衣衫,直到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剩亵裤。

厢房里的烛光不算暗,虞桑宁有意无意会看到男人的身躯。

只见他脱完衣衫,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往屏风后面的浴桶走去。

虞桑宁望着那个背影走了神。

周宴南的身材结实,背部线条也极其流畅,手臂上青筋凸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胸膛和腹部的肌肉更是堪称一绝……

这就是常年练兵打仗的男人该有的身体吧,虞桑宁晃了晃头,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你要是再发会呆,这水该凉了……”周宴南把浴桶里的方巾丢在她脸上,说道:“过来擦背。”

虞桑宁接过方巾,低着头走到身后,默默帮他擦洗着。

周宴南:“没吃饭吗?力气这么小?”

她没有回答,偷偷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再重点,再用力,这样怎么洗得干净?”

虞桑宁忍着心里的不快,说道,“九爷,再用力你这皮可就要破了。”

“放心,我没有那么娇气。”

往常伺候他沐浴的是府里的家丁,但大多数时候是江望,他也是最了解周宴南的人。

虞桑宁手指细腻柔软,力气又小,好像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到前面来。”他薄唇轻启。

虞桑宁挪了挪身子走到他面前,抬手专心致志的帮他擦洗身子。

可谁知手指刚触碰到他胸膛的时候,周宴南突然一把握住那只玉腕,稍稍用力,就把她拽了过来,险些整个人就跌进浴桶里。

“你好像,不适合帮我沐浴……”

虞桑宁紧紧盯着那张近在咫尺俊脸,还有那暴露在空气里的胸膛,瞬间就红了脸,她支支吾吾道:“都怪桑宁手法不精,我这就让徐嬷嬷给九爷换个人伺候……”

话说完她用力的抽回手腕,奈何力气太小,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就进来陪我一起沐浴好了。”

握着手腕的指节用了些气度,要不是虞桑宁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浴桶的边缘,可能整个人就被他拉进去了。

她又着急又害怕,喉咙阵阵发紧:“九爷,我不行……我身子不方便,怕会弄脏你沐浴的水。”

硬着头皮,虞桑宁一股脑说完。

气氛突然尴尬又安静,周宴南蹙着眉,定定的望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不然我怎么会过来,让你在西苑也给我安排一个住处。”

虞桑宁嘴巴嘟哝着:“我想着这几日,也不能伺候九爷了……”

“你……你把我想成何人了,既是你来了月事,你同我说,难道我会强迫你不成?”

周宴南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是能干出那荒唐事的人?

越想越来气,他无心洗浴,干脆起身,从架子上取了件长袍穿在身上。


江望看他这般上心,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这夏季的雨总是连绵不绝,接连着下了三天。

虞桑宁想不明白,这几日她好像很少见到周宴南,到底是他太忙了,还是在刻意回避。

难道他还在生自己气?

虞桑宁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这样的好处是,她不用围在他身边伺候,她有了大把空闲的时间。

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小圆。

后来虞桑宁才了解到,小圆的经历。

原来她十五岁便主动卖身为奴,为了凑钱给母亲治病,才来到了这王府当下人。

小圆口中的那个护院表哥,名叫周山。

其实两人从小就有了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周山深怕小圆在王府受委屈,于是托关系也来到了靖王府寻了一个护院的职位。

在整个东梁国,无论在大户人家还是王室府邸,都不允许下人暗生情绪。

他们两人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轻则打断手脚游街示众,重则被用私刑乱棍打死。

好在小圆和周三在府里也算规矩,只是碰巧那晚被睡不着觉的虞桑宁撞了个正着。

小圆在后厨打杂的,来靖王府也有四五年,不仅手艺了得,对周宴南的喜好也颇为了解。

所以有空的时候,虞桑宁就缠着小圆,让她先从简单的开始学起。

等她学会,就亲手做一份汤羹给他,好讨他欢心。

——

皇宫内。

一名穿着华丽衣衫,面容憔悴却掩盖不了尊贵气势的女人正跪在太和殿外。

“皇后娘娘,万岁爷在里面批阅奏折,他说不想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说话的人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李琼。

“那本宫就在此处跪着,哪也不去。”萧皇后满脸不悦,气势汹汹。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您要仔细身子,别出了什么差错,万岁爷要是怪罪下来,这老奴可是要掉脑袋的。”李琼着急的说。

眼见这皇后娘娘不听劝,他只能来回在门口踱步,毫无办法,里外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李琼,让她进来。”语气有几分不耐烦。

听到这话,萧皇后一下变了脸色,委屈巴巴的朝里面走去。

“皇上,你怎么还有心思看这些?咱们川儿可还在诏狱里吃苦呢。”

自从东宫出了事,她日日睡不着,想来给自己儿子说情,但好几次都被拦在外面。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皇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萧皇后只能急的团团转。

“哎呀……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臣妾说话,那晚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川儿。”

萧皇后见他依然低着头在看奏折,丝毫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走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东西狠狠扔在地上,“看样子,皇上就是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死在昭狱里面也不管不顾了?”

“你明知道这是朝中之事,我不见你,是为了你好,后宫不得干政,皇后难道忘了?”

“皇上,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污蔑臣妾了,臣妾可没有干预朝中之事,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安危的母亲罢了。”

“你要是担心他,你就好好管他,教他,若不是他那性子太急,怎么会和老九在我寝宫外动手?那日刺客还没有抓到,他便要闯进我寝宫了,究竟是何用意。”

皇上顿了顿,接着说:“皇后你自己想想,他堂堂东宫太子不仅带了兵器还带了众多人手,在我寝宫外与人冲突交手,让满朝文武怎么想,让天下百姓怎么想?”


只是开门的人,不是周山。

而是江望。

虞桑宁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魂差点吓飞了!

“啊——江……江望!!?”虞桑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给她目光腾出了一点空间。

虞桑宁抬眼就看见离她不远处竹林阴影下,正襟危坐的周宴南。

他一袭黑色玄衣,阴森的脸上扬起笑容,薄唇勾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弧度,手里正把玩着那把……戒尺。

与此同时,他的脚边还整整齐齐跪了一排人。

夏岚,冬凝,小圆还有周山……

虞桑宁自知这次犯下大错,剧烈的心跳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事到如今,她自己被惩罚就算了,她只求别连累到别人。她心里默默想着。

虞桑宁低着头,走到他旁边,双膝跪地:“九爷,对不起,我……”

她紧张的无法说完一整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事说出来,周宴南听完不会迁怒他们。

“和他们没关系,你要罚就罚我一个吧。”想了很多,但最后说出口,就成这样。

周宴南冷冷哼笑一声,伸手用戒尺抬起她的下巴,脸上笑意不减。

说实话,他这个笑,阴森可怖,让人看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桑宁,夏岚刚才和我说,你心情不好,出门散心了……呵呵,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你看你去散心,还知道自己回来,我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罚你呢?”

周宴南手指微微用力,虞桑宁下巴被迫高高扬起,他说:“那你说说,你去了哪里,风景好不好,都见了什么人……还有,现在你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虞桑宁:“九爷……我出去是为了打听我爹的消息,请九爷息怒。”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去了大理寺?”

虞桑宁心虚的点点头。

周宴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江望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大理寺,那你见到他了没有?”

虞桑宁一听,心虚的摇摇头。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比起你逃跑,我更生气的事情是,你对我有所隐瞒。”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把你的同伙们大卸八块,去喂我的狗。”周宴南不紧不慢的说着,收回了抵着她下巴的手。

虞桑宁回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几人,咬了咬嘴唇,绝望的闭上眼:“我去见了一个人……”

“哦?想不到虞家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会有人敢见你啊……”语气是全是嘲讽和奚落。

“我去见了太子殿下……”虞桑宁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她甚至能想象到周宴南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肯定会暴跳如雷,肯定会发狂一样狠狠掐着她的脖颈。

没想到周宴南的表现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没有褪去。

仿佛,他早就知道了。

他伸手揉了揉了太阳穴,“原来是去见了青梅竹马,也对……他被关了那么久,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叙叙旧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见面,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宴南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着她。

“没有,我去见太子,是为了请他帮忙,救救我父亲,九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待了一天,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做?在我面前装什么啊虞桑宁!”

虞桑宁抬头看着他,拼命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下你们虞家算是彻底完蛋了,谁不知道为了救你那个谋反的爹,你什么都肯做……更何况那是和你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


晟元二十六年,夏至。

东梁国。

上京城千里之外的北漠大道。

静谧人烟稀少的沙漠上多了一行人的身影,在炎炎烈日下,缓慢前行,他们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虞桑宁被太阳晒的有些眩晕,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跟随着前面的官兵,一步步往前走着。

然而前路还有多久,她不知道。

荒漠的尽头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敢去想。

虞桑宁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几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逼宫,意图谋反,罪不可赦,即日起打入诏狱。虞氏一族,皆为太子党羽,虞国公暂押大理寺,秋后问斩。虞国公府上下,男贬为奴,女为妓……”

为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的,太子会突然逼宫?

为什么,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虞家?

明明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大小姐,是皇帝钦定的准太子妃,身份是何等的高贵。

仅仅一个晚上,她身边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虞桑宁不再是国公府大小姐,也不是身份尊贵的准太子妃。

她父亲虞国公是意图谋反的叛党,而她,是罪臣之女。

没错,她这个罪臣之女被贬为营妓,现在正是赶往北漠军营的路上。

和她一起同行的除了其他有罪的官宦之女,还有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国公府的两个贴身丫鬟,夏岚和冬凝。

府里其他人也被押送往不同的地方,一瞬间,虞氏家破人亡。

虞桑宁白皙的双手被粗糙的绳子牢牢捆住,脚上戴了重重的脚镣,每走一步,脚镣会发出哐哐的声响,脚底都会陷进滚烫的沙子里,那股钻心的疼痛,让身子本来就娇弱的她,险些没有支撑住,狠狠栽倒在这荒凉绝望的人间地狱。

“小姐,你身体可还撑得住?今儿已经走了一早上了,还未曾歇息,你看你脚都被磨出血了。”

夏岚趁身边的官兵不注意,悄悄溜到她身边小声询问。

脚底剧烈的疼痛,让虞桑宁眉头紧了紧,她抿了抿嘴唇:“我无碍,小岚你别担心,这点苦头,我还是能扛住的。”

虽然之前在国公府,夏岚和冬凝都是虞桑宁的贴身丫鬟,但是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虞桑宁对下人一向和蔼,所以他们三个关系更是亲如姐妹。

虞桑宁总是把夏岚唤作,小岚。

“我还是不放心,小姐,你让我看看你的脚,实在不行我简单给你包扎一下也是好的。”

夏岚性子急,一紧张声音就大了几分。

没想到,发出的这点声响还是被领头的官兵听见了。

领头的官兵叫孙平,官职并不大,在军营里也只算得上一个小小的伯长,手底下只有百八十人。

但在这里,可了不得,他说的话就是圣旨,谁让这些贱奴运气不好?

“你们两个!不老老实实赶路,在后面嘀咕个什么玩意儿?照你们这速度,天黑要是赶不到军营,上头怪罪下来,要掉脑袋的!”

他一边大声的呵斥,一边朝她们怒气冲冲的走来。

本来天气就热,押犯人这个活,他也不想干,可是上头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

燥热的天气,还有这群身娇体贵,行走缓慢的女人,让本就漫长的路程更加煎熬。

只见孙平二话不说,提起手里的青鞭,就要往两人身上抽。

夏岚连忙跪下求情,“大人饶命,实在是路途遥远,我们小姐脚都被磨破,流了一路的血……求您大人大量,允许我们休息一刻钟,哦不,半刻钟也行。”

夏岚顿了顿,继续试探着继续说道:“大人,等我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这样赶路起来会比现在快,您觉得呢?”

“大哥,我觉得这小丫头说的没错,咱都走了一早上了,别说这几个小娘们,就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快顶不住了,眼下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再走下去估计都要中暑晕倒在这里,到时候我们就真耽误了大事。”其中一个士兵开了口。

旁边几个士兵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见状,孙平才不情不愿的开了尊口:“全部听命,原地休息一刻钟!”

看他终于松口,夏岚赶忙说了几句多谢大人。

爬起来搀扶着虞桑宁席地而坐,小心翼翼脱下她的靴子,冬凝也悄悄的摸到两人旁边,看着虞桑宁被染红的白靴子,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脚被磨破这样,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

冬凝抹了抹眼泪,心疼的不行,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代替虞桑宁受这份罪。

“冬凝,你哭什么呀,快给小姐包扎起来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夏岚小声的埋怨。

“我还没死呢,你两一个个哭丧着脸给我看呢?”虞桑宁若无其事的从冬凝手里夺过布料,咬着牙一圈又一圈缠在自己脚上。

缠完又把脚利索的塞进血迹斑斑的靴子里。

虽然很疼,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得忍着。

夏岚和冬凝也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么残酷的事情。

事已至此,虞桑宁清楚的知道,她不但要坚持下去,更不能成为她们的累赘。

她们三个都要好好的,活着。

“当真是贵府里出来的大小姐,别人都没你娇贵,我刚前后转悠了一圈,同行的五十几人中,就你伤势最重,怎么?真有人路都不能走啊?”

“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你这贵族小姐的脚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孙平和其他士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三人身后,满脸不怀好意。

话里话外都在阴阳怪气就算了,话说着,整个人又不怀好意的朝虞桑宁走了几步。

“大人见笑了,许是今日出门匆忙,我的鞋子不合脚,对不住了。”

虞桑宁垂着眼眸回应,小心翼翼的把脚缩进裙子里。

女子的脚可不是能随便给人瞧见的。

“虞大小姐,这里谁人不知你以前的身份啊,如今,你早就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了。说起来,这一路上,我们兄弟几个对你也算不错,怎么这点愿望,你都不肯答应啊?”

孙平此话一出,更是惹得旁边几人情绪更加亢奋,言语也更加不入流。

“就是就是,我这辈子可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呢。”

“看一眼脚都不行?等到了军营,哥几个可就不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大哥,你看这细皮嫩肉的,好像能掐出水来!”

“水?水好啊……本大爷最喜欢水了……”

“……”

众人越说越兴奋,他们看虞桑宁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道。

夏岚听不下去这些混账话,刚想起身上前理论,被虞桑宁紧紧拉住。

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练家子,要是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虞桑宁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起身,抬手轻拍了裙角上的黄沙,缓缓走到孙平面前,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自然是知道虞桑宁想要和自己谈条件,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此时此刻他最大,大到他能决定这里所有人的生死大事,大到他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孙平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白皙细腻的脸颊,如秋水盈盈一般的眼眸,柳枝一样纤细的腰肢,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真不愧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两人走到队伍边上不远处,他有些得意的看着虞桑宁:“虞小姐,你究竟想和本官说什么呀?”

“大人,你知道的,我本就只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今家道中落,沦为奴仆。这一路上多亏您的照顾,桑宁心怀感激,这份小小的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虞桑宁说着,从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褪下一只上等羊脂玉手镯,乳白色的光泽在太阳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这货色,这品质,恐怕整个东梁国都没有几只吧。

孙平看傻了眼,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稀有的筹码!

稀有到,他甚至分不清这玩意到底是真是假……

“这是我们虞家祖先传下来的,桑宁知道大人为官辛苦,这只手镯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足够让大人在偌大的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处宅子。”

虞桑宁双手捧着羊脂玉手镯,献上她最真诚的,也是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

如今,身不由己,只希望这些身外之物能够保全自己。

只是可惜了,这羊脂玉手镯,是家族延绵相传的宝物,没想到,到她这里就要易主了。

“没想到这小小的镯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有些半信半疑,虽然见过不少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个价值连城的稀罕玩意,却是生平第一次见。

虞桑宁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桑宁从不说谎,上京城任何一家典当铺,都能鉴别这手镯的价值。”

看虞桑宁如此笃定,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心,脸上露出让人作呕的笑容。

“既然是虞小姐的心意,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对了,这剩下的路途,孙某一定会好好照顾虞小姐……”

虞桑宁不再与他对视,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岚和冬凝。

“多谢大人照拂,那我们是否可以继续赶路了?我看大家休整得差不多了。”

虞桑宁只想摆脱此时此刻的困境,再和这几个人纠缠下去,只会吃亏。

吃大亏!

一想到这些人盯着自己的眼神,虞桑宁浑身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当然……当然得赶路,虞小姐,请吧……”

孙平得到了宝贝玩意,自然是喜笑颜开。

虞桑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暂时摆脱险境,接下来的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孙平小心翼翼地把手镯藏进袖子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一道诱人的身姿,一股邪恶的念头,悄悄浮现在脑海里。

他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呢?

——

“小姐,他有没有为难你……”

夏岚见她终于回来,还想说下去,虞桑宁轻轻摇了摇头,朝她使了个眼色,“无事,放心。”

夏岚秒懂,乖乖闭上了嘴。

不多一会儿,孙平迈着步子走到她们旁边,朝底下的兄弟点了点头。

这点头的意思,虞桑宁一时没有看懂,她以为是可以继续赶路,并无多想。

可突然,三个身型威武,力大无比的士兵一下就冲过来,拽住虞桑宁,连拖带抬把人抗在肩上,往沙漠深处走去……

虞桑宁被这一幕吓坏,失声惊叫:“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们孙大人刚刚才答应我?你们怎么敢!”

“大小姐,这就是我们大人的意思。”其中一个士兵邪笑着回答。

“放开我们小姐,你们这些混蛋!”夏岚和冬凝看到她被带走,顾不得脚上的镣铐,想要冲上去拉住虞桑宁的手。

可才走了没几步,又来了几个士兵把她们两人死死按倒。

夏岚气疯了,她想冲上去把那些坏人的脖子咬断,她想把那些欺负虞桑宁的人通通杀死,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可此时此刻,只要她随便动弹一下,她的头就会被重重的按进这沙土里,她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都是灰黄的沙子……

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最坏的结果她也设想过,但如果可以,这一切夏岚打心底希望她来替她家小姐承受。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让夏岚,让冬凝,也让虞桑宁彻底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们是比奴仆还要卑贱,比青楼里的女子还不如的营妓。

圣旨下的那一刻,她们或许都意识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心里还在暗暗祈祷,这一天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几人扛着虞桑宁,一路到了偏僻的沙丘附近才把她放下来。

虞桑宁环顾四周,这漠北当真是连只乌鸦都没有的地方,除了眼前几个威猛大汉,再也看不见其他。

她想喊救命,可张了张嘴……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谁能救她呢?

身在大理寺的爹爹?

还是被打入诏狱的未婚夫,太子哥哥……

还有她不知所踪的兄长和娘亲。

这一刻,虞桑宁最悲痛的事情,不是她即将要面对这些人的折辱,而是再也没有把她放在手心里呵护。

那些说要保护她的人,早就散落在天涯,或许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要残酷的人间炼狱。

虞桑宁眼睁睁看着,孙平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伸手抬起虞桑宁的下巴,“啧啧,果然绝色美人,楚楚可怜,这世上应该没有男人能抵抗住虞小姐这貌美如花的姿色吧?”

“你说过,会放过我的……”虞桑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完。

“虞小姐肯定听错了,孙某所说的是,我会好好照顾你……”

“无耻!你无耻至极!”

“我无耻,我承认,我不但无耻我还背信弃义,我还出尔反尔,我罪该万死,但是虞桑宁,你且看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再和我说话,你是罪臣之女,虞国公谋反,天下皆知。和令尊比起来,我这点坏,最多算九牛一毛。”孙平真的把厚颜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呸!孙狗,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虞桑宁重重吐了一口吐沫在孙平脸上。

事到如今,横竖都是死,虞桑宁也没有好顾虑的。


这举动倒是没有惹恼孙平,反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兴奋,“还说看你身娇体弱,玩起来没什么意思,现在瞧着比刚才有趣多了。”

孙平说着从腰间套出匕首,得意的在她脸蛋面前挥了挥,这暑热的天,虞桑宁却怎么也不觉得热,此刻的心早已凉透了,那孙平的刀片贴在脸上,也是冰凉无比的。

“放心吧,你这脸蛋以后大有用处,毕竟军营里那些糙汉子,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倾国倾城的女子……”

孙平接着道,“只是不知道,等他们对待你这种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下手知不知道轻重,孙某就和他们不一样了,我最懂怜香惜玉了。”

话说着,孙平刀尖向下游走,微微一用力,就割断了束缚虞桑宁双手的麻绳。

虞桑宁挣脱了束缚,本想一把推开孙平然后逃跑,可谁知道那孙平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顺势握住虞桑宁双手,再重重的一推。

虞桑宁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还未来得及起身,孙平整个人压了上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个女子,这可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

今日真是他的好日子,孙平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眼前这个面容绝色,心思单纯的美人儿怎么会想到,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呢。

那价值连城的手镯他要,这娇嫩欲滴如天仙一样的虞桑宁,他也要……

面对孙平的上下其手,虞桑宁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但没有多大作用,一介柔若无骨的女子,又如何与常年练兵打仗的男人抗衡呢。

她推不开压在身上的男子,只能双手死死抱住胸口,维护着最后的尊严。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流进耳朵里……

此刻孙平如同发疯的野兽,疯狂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裙,一片片衣料随风而去,飘落在枯黄的沙漠边缘。

见她极其不配合自己,孙平把嘴凑到虞桑宁耳边,贱嗖嗖的说道,“我的小祖宗,你就乖乖从了本官吧,等我完事了,后边还有好几个弟兄排着队呢……”

说完用他那令人作呕的嘴亲了虞桑宁白里透红的脸颊。

恶心……

他身上腐臭的汗味,他的声音,还有满眼欲望面目狰狞的模样……

他说每一个不堪入耳的字眼……

让虞桑宁觉得恶心又反胃。

眼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的那张脸,虞桑宁双手突然松开肩膀,而是用极快的速度,抓了一大把黄沙往他眼睛扬去……

“啊!你这贱人……”

黄沙瞬间进了他的眼睛,让他刺痛万分。

伴随着孙平痛苦的嘶吼,虞桑宁趁机推开他,跑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一起上!”

孙平用手捂住眼睛,此刻他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又干又痒,地上的沙子被日光晒的有些滚烫。

该死,这臭娘们不想活了!

孙平恨恨的想着。

“大哥,给您水,冲洗一下眼睛会舒服些。”

身后的小弟巴结的递上一壶水。

“你也上,我今天就要这娘们死在这片黄沙里!”

“是!大哥。”

话没说完,又多了一个人去抓虞桑宁。

算上他和孙平,一共有六七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追赶虞桑宁。

不远处虞桑宁才跑了几十步,就被他们抓住了,她想逃是不可能的,脚上那几十斤重的铁镣铐不解开,在这片无情的荒漠里,根本跑不远……

很快,虞桑宁就被几人推到在地,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料再一次被撕扯开来。

这次她真的放弃了,她没有力气反抗,她早就只剩这副干枯的身躯了……

正午太阳剧烈的照着这片大漠,周围的空气越发闷热。

虞桑宁向半空中伸出手,她哭着试图遮挡住这耀眼的阳光,试图遮住这不堪一切。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

她渐渐哭的泣不成声,绝望无助的哭着……

如果说这世间真的有神明,那她是不是应该祈祷,神明会心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罢了,结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虞桑宁任命的闭上眼睛,纤细的手掌深深埋进黄沙里。

放弃了挣扎和反抗。

此刻的她被几人团团围住,手脚被拉扯成一个大字,面对如狼似虎的侵略,她却无能为力……

死亡和屈辱的恐惧盘旋在空中,成群的玄鸟从上空滑过,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叫声。

“咻咻——”

只见一只利箭极速冲了上来,射中了压在虞桑宁身上的男人胸口处,男人应声倒地。

鲜血溅射,顿时黄沙四起。

一支接着一支的利箭向人群中冲去,精准射中她身旁之人。

她身边的士兵见此状况瞬间慌了神,个个抱头鼠窜四处逃跑。

虞桑宁吃力的侧过头,并没有看见人影,耳朵贴近地面,忽然传来马蹄涌动的声音,紧接着那声响越来越近……

一匹黑马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身后是一队精骑兵。

“统统拿下,这群不懂规矩的废物……”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虞桑宁在漫天黄沙里,隐隐约约看清了这个人……

是九皇子,周宴南。

当朝皇帝的第九个儿子,也是太子的九弟。

听说几年前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是皇帝亲封的靖南王。

寻常人见了周宴南,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一声:靖王爷。

在宫里排行老九,也有人唤他作:九王爷,九爷。

虞桑宁皱了皱眉头,那双带着绝望的眼眸就这样直直盯着他看,她只嗫嚅着含糊不清说了几个字,下一秒就被周宴南拥入了怀里。

温暖的胸膛和紧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包围。

“这招英雄救美,够感动吧?未来太子妃……哦不对,准皇嫂……”

周宴南俯下身,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

阳光俊朗的脸上,露出阴暗邪魅的笑意。

虞桑宁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震,她没有挣扎,只是无力的抵在他的肩上,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多谢九王爷,出手相救。”

“太子妃不必客气,虽然你还没和我三皇兄成亲,但我心底早就把你当皇嫂了,今儿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这清白可就被这些个登徒子白白玷污了不是?”

“于情于理,我都该救你,对吧,皇嫂?”

周宴南字字不离皇嫂,明知道太子眼下已经被关押在昭狱里面,他还故意提及,言语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幸灾乐祸。

只是此时的虞桑宁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事情,眼下自己算是暂时安全了。

她本以为逃离了这个深渊,却不知自己正在陷入另一个地狱。


这周宴南平日里与太子关系就不太对付。

虞桑宁和他也很少有交集,两人关系不算熟络。

这一次多亏了他出手,不然……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虞桑宁不敢多想。

见她情绪平复了一些,周宴南身子往后挪了挪,两人之间留了些空隙。

他这才伸手把身上氅衣解下,修长的大手一挥,就把虞桑宁整个身子包裹在里面。

“待在此地别乱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回头,记住了?”

浑厚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语气温柔但又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她没有说话,只是乖巧的点点头,细白的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胸前的氅衣,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虞桑宁原本白皙的脸颊被太阳晒的有点发红,眼里还含着点点泪光,眨眼睛的时候,睫毛颤动,泪眼朦胧。

有那么一瞬间,在这白日青天,沙尘飞扬的漠北,周宴南好像看见了星辰。

周宴南起身,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虞桑宁额头前的几缕碎发。

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她身后走去……

周宴南手底下都是通过严格训练的精兵,孙平和他的那几个小喽啰,就算是给他们每人一双翅膀也逃不过他的手心。

起初那几人还嘴硬想反抗,直到看见周宴南走来,孙平的脸被吓得半绿半紫。

“九王爷!小的知错,挡了王爷的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孙平说着扬起手重重的给了自己几耳光,打完贼眉鼠眼偷瞄了几下周宴南。

只见周宴南并不吃这套,阴沉着脸走到孙平跟前,面无表情的抬起脚尖……

给了孙平一个眼神。

孙平对这个狠戾的眼神不是懂,颤颤巍巍的把手掌放在周宴南的靴子下面。

这九王爷不会要把自己的手指头给碾碎吧,他心里害怕极了。

可谁知,孙平跪趴在地上许久,周宴南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着眼,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旁边的江望有些看不下去,淡淡开了口,“我们王爷的意思是,你,把,头,伸,过,来。”

孙平大惊……手指碾碎尚且能活命。

这头颅若是被……

“王爷饶命,求王爷大发慈悲,小人只是一时糊涂,不知何处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告知,小的下次绝不会再犯。”

孙平边哭喊着求饶,边用力的朝他磕头,一次比一次用力。

很快,他前面的沙土就被磕出了一个小坑。

“头伸过来,本王就告诉你原因,好让你死个明白。”

此话一出,孙平就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整个人连滚带爬,慌慌忙忙把头乖乖放在周宴南脚底。

周宴南也毫不客气抬了抬腿,整个靴子底部完全踩在他脸上,然后用力的旋了一圈,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一个小小的伯长,如此为所欲为,孙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

“王爷误会了,小的只是给这个贱妇一点小小的教训,再说……她只是一个被贬为营妓的罪臣之女。”

孙平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有意无意之间好像在提醒周宴南,这个女人的身份是如此卑贱。

为了这么一个贱婢,实在是不值得王爷大动干戈。

“孙大人所言甚是,但本王不明白,为何你偏要和一个身份低微的罪臣之女过不去?”

孙平被问得有些懵了,为什么呢,他能说是因为自己见色起意,强抢民女?

“是……是她,她想贿赂小的,勾引小的,这是她给我的玉镯子,请王爷明查。”说着从袖子里掏出虞桑宁的镯子,递了过来。

周宴南接过手镯,对着日光,瞧了几眼,确认是虞桑宁的东西,这才冷笑着把手镯揣进怀里。

“我听说,将死之人,不免会胡言乱语,孙大人,刚才那番话,我能信你几分呢?”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爷留一条生路,日后我孙平必定为您鞍前马后,当牛做马!”

孙平只想活,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活!

“想给本王当牛做马,那你下辈子可要好好投胎……”

话音刚落……

周宴南从腰间抽出佩剑,霎时间,手起刀落,孙平人头落地,头颅和脖颈出潺潺流着鲜红的血液……

跟随孙平一起的几个士兵也被江望就地处决。

虞桑宁只听见了几声求饶声和惨叫声,身后就再无任何声响。

周宴南让她不要回头,就是怕那场面太过血腥恐怖,他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最阴暗邪恶的那一面。

可周宴南不知道的是,她早已见识过。

很多年前,虞桑宁就见过他最阴暗,最暴戾的那一面。

每一次靠近他的时候,虞桑宁总是能清晰的嗅到周宴南身上的危险气息。

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他……

两人关系,最多算得上认识……也没有讲过几次话。

……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府?”

低沉又透着几分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把虞桑宁拉回现实。

虞桑宁抬头正巧和周宴南目光撞上,心咯噔一紧,亮闪闪的眼眸里还是有几分忌惮。

这女人就这么害怕自己?

周宴南有些懊恼,但还是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

刚才从孙平尸体上翻出来的钥匙,上面还有些血迹没有擦干净。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虞桑宁解开了脚上镣铐。

这双被鲜血染红的白靴子,有些太刺眼,周宴南看了一眼,继而抬起头认真看着虞桑宁的眼眸,说:“我已经吩咐江望带剩下的人去北漠军营,虞桑宁,你要跟我走……还是去北漠?”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脑袋昏昏沉沉,这让虞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她认真听完周宴南的话,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周宴南:……

这是几个意思?他实在搞不懂。

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又不是哑巴,我问你话,你能不能好好回答?”

虞桑宁被他这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周宴南好凶,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危险又凶狠。

或许是刚才被孙平一行人吓坏,又或许是周宴南让她倍感恐惧。

虞桑宁紧抿着嘴唇,下一刻,藏在眼里的泪珠无声滑落,掉落在这漫天黄沙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女人这么爱哭吗?

他记得从前那个虞桑宁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国公府的大小姐,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嘴角总是带着盈盈笑意,仿佛一朵未被世俗沾染的茉莉花。

纯白,干净,清澈,楚楚动人。

周宴南印象里,虞桑宁是那么美好明丽,是他一直触不可及的遥远星辰。

直至今天之前,他是没有见过她哭的。

尽管,两人见面的时间确实不多。


暑热的天气,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周宴南顶着烈日从千里之外赶来,只为了救一个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但他的行事风格一向随心所欲。

他开心就去救人,他不开心,就去杀人。

好像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可现在,他突然又不想管这些破事情了,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周宴南转身准备离开,他为虞桑宁做的已经够多了。

没曾想到,刚走了几步,衣角被人死死拉住,沙哑虚弱声音响起,“王爷,求您,带我走……”

这软绵绵的声音,让周宴南的脚再也走不动道。

周宴南勾了勾凉薄的嘴角,转过身,缓缓走向她,眼中的戾气褪去……

还没等虞桑宁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周宴南抱起,结实的手臂紧了紧,似乎要把她柔弱的身躯融进胸膛。

虞桑宁的记忆中,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周宴南的动作不轻,勒得她浑身有些疼,脚底也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可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吭声……

就这样被抱着一直到被他扔上马鞍,周宴南单手撑着马身,轻轻纵身跃上马背,坐落在她身后,与虞桑宁同乘一骑。

周宴南手握缰绳,面色沉稳,动作干净利落,小腿肚轻轻拍了下马,随即黑马发出嘶鸣,闪电般冲出了这片漫天的黄沙。

速度太快,虞桑宁只觉得胆战心惊,害怕自己摔下马背,身躯往后靠了靠,直到抵住周宴南紧实的胸腔,这才稍微安心了些许。

彼时,两人身躯相靠,虞桑宁每一根发丝都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柔软细腻,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斥着周身的空气。

而他身体和心理却有了不寻常的反应。

周宴南无奈叹了口气,脖颈处喉结滚动……

但他并没有放慢骑行速度,而是微微低下头,用鼻腔小心翼翼嗅了她发间的气息。

夜幕降临,虞桑宁终于看到几十里外的上京城。

彼时天上星星点点,远处繁华热闹的上京城早已万家灯火。

国还是那个熟悉的东梁国,城还是她从小长大的上京城。

可如今,虞国公府……已经被查封了。

虞桑宁再也不能回那个家了。

这高高的城墙之内,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虞桑宁一言不发的望着前面,纤瘦的指节紧紧抓住身上的氅衣,苍白的面庞上写满了悲伤和绝望。

眼睛酸涩,眼眶湿润,但她却哭不出来,今天哭了太多次,虞桑宁长这么大,加起来流过的泪水都比不上今日的二分之一。

“皇嫂,你可别又哭了,我要是这样带你回去,别人不得指着我鼻梁骨骂我,欺负未来的皇嫂?”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可是去救你的,别到时候,背一身骂名?”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九王爷本来名声也差强人意……还有,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当不起您这一声皇嫂。”

虞桑宁终于肯开口说话。

“怎么,眼见太子失势,你这青梅竹马就这么着急与他划清界限?”

周宴南每一句话都那么咄咄逼人,让她有些语塞,“我……我哪有,我只是觉得自己与太子虽有婚约在身,但毕竟还未成亲,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国公府小姐了,身份卑贱,无论太子失势与否,都是高攀不起的。”

“但愿这些话,都出自你真心,虞小姐……”

虞桑宁垂着眼眸,不想与他再说话。

周宴南也识趣,不再出言挑衅。

两人到达靖王府的时候,酉时已过。

周宴南把她丢给一个姓刘的嬷嬷以后,就自个回了厢房。

虞桑宁一路跟随刘嬷嬷进了王府。

整座王府很大,绿荫环绕,被分成四个院落。

东西南北,四个庭院都别有一番韵味。

刘嬷嬷指了指正前方的院落,“北边是王爷的厢房,你无事不要跑去那边,扰了王爷清净。”

“是,刘嬷嬷。”虞桑宁偷偷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回道。

说完两人一路往西厢房走去。

刘嬷嬷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带任何女子回府,想来这位身份应该特别,她不敢怠慢。

于是安排虞桑宁住进了西苑最大的一间厢房里,命下人准备了热水好让奔波了一路的虞桑宁洗个热水澡。

虞桑宁洗完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刚才带路的刘嬷嬷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正是亥时,他们或许都休息了吧。

虞桑宁,抬头看了看漫天星光,她其实还有一事,想要去找周宴南。

可偌大的西苑,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去找他。

这个事可不能耽误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想说来着,可就是不敢开口。

她凭着来时的记忆,随手提了莲花灯,一步一步往北苑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北苑,没想到这里比西苑还要静谧和黑暗。

这一路走来,虞桑宁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不知是因为时辰太晚,还是因为这府里的人丁太少了。

这靖王府虽然看着雍容华贵,但比起虞国公府,少了些热闹和明亮。

空气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提着莲华灯她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

绕过开着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终于看到前方的厢房里还有些许光亮。

虞桑宁手指紧了紧手里的莲花灯,轻声慢步的往那扇门走去。

不确定人有没有在里面,更不确定的是万一周宴南已经歇息了的话,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她微微踮起脚尖,整张脸贴近门缝,想要看清楚里面……

许是她太过专注,没有发现身后之人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样子……

扒门缝……?

“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周宴南温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差点没把虞桑宁吓个半死!

“啊……”

虞桑宁手里的莲花灯应声落地,她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没想到周宴南离自己只有毫米之距,头重重撞在他怀里。

她又想远离这个男人,只能往后退,不料这扇门压根没有关严实。

厢房的门被她推开,虞桑宁还想退,却被门槛绊倒,整个人身体径直往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周宴南一个大步跨进房间,伸手一把她捞了回来。

没错!是捞!像捞只小鸡一样,虞桑宁就这样又再次摔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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