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王府的下人一个个面无表情。
宋瑶跟在他身后，因那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故而戴上了面纱遮挡。
她容貌生的不错，一双眼睛也够明亮，只是不知怎的，就瞧上了卫战野这等货色。
大概是眼瞎。
凤虞觉得自己眼睛也瞎。
但打了一辈子鹰的人，也会有被鹰啄瞎了眼的时候。
“本将军是来接郡主入宫赴宴的，烦请通禀郡主一些，莫要误了时辰。”
今日是他的庆功宴，卫战野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束着金镶玉的腰带，流云长靴蹬地，眉疏目朗，这般瞧着，的确是个清风朗月的好儿郎。
他倒不是那么好心真的来接凤虞，而是凤虞断掉了将军府的一切供养，就连她起初带过去的马车，也一并收走了，当真是什么都没给将军府留下，全都给搬走了。
桌椅板凳都搬走了。
只余下了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在里头，如今更是连个看门的小厮家丁都没有。
卫战野咬着牙，自掏腰包去牙行买了几个奴仆回来。
而敦王府应有尽有，还有一驾镶嵌了夜明珠，以天蚕丝打造的马车，是当年作为及笄礼，陛下亲赐给凤虞的。
这等殊荣，放眼整个武朝，也就只有凤虞和君玄策才有的。
故而他今日来，其实就是想要蹭凤虞的马车。
若是他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偏生还带着宋瑶一起。
“郡主正在梳洗，将军还是耐心候着吧。”
卫战野脸色难看，凤虞竟然要她在敦王府外面候着！
她真当自己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了吗？
便是公主，也没有她这般大的架子！
“将军，郡主千金之躯，既然让咱们在这里等，便等着吧。”
宋瑶压下心里的不痛快，知道凤虞这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要表现得弱势一些，如此才能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将军。”宋瑶上前，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卫战野的掌心。
柔柔道：“郡主自小娇生惯养，脾气大些也是正常的，将军作为郡主的夫君，理应包容。”
卫战野叹了口气：“阿瑶，你就是太善良了……”
话语间，凤虞已经从里头出来了。
鲜艳夺目的羽衣，在这十月的阴霾天增了一抹难以言说的亮色。
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那纤腰楚楚，裙摆肆意舞动，大片的凤凰花似活了过来，于风中摇曳。
艳丽的面容似朝霞芙蕖，似九天瑰宝，美得不可方物。
宋瑶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这等惊心动魄的美。
便是她身为一个女人，也无法抵挡。
“将军……”她扭头去看卫战野，才发现他一双眼睛似黏在了凤虞身上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半分了。
“是啊，你们也知道本郡主脾气不好，故而莫要来惹了我的不痛快。”
“卫战野，你挡着本郡主的路了，一大早就听见有狗在王府外狂吠不止，本郡主当是谁家的狗，原来是你们啊。”
凤虞掩着唇轻笑。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是能气死人不偿命的。
卫战野稍稍回过神来，他以前便知晓凤虞的美是玄都独一无二的，如今再来看，竟是比从前还要艳了。
反而让人生出了些许不真实之感，好似这样的容貌，不该出现在这世俗之地。
“凤虞，我是来接你进宫的。”
他连语气也忍不住缓和了下来。
任谁面对这样的人儿，也不舍得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那份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