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锦荣林锦睿的其他类型小说《神级小村民全局》,由网络作家“静心19”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陶育兴和林锦荣聊了会,在门店遛了一圈,便和老婆回店里去了。林锦荣敛起笑容,转身看向几百米外在国道边的农业技术学校。其实他对这座早就废弃的学校早就有想法,不管是搞养殖还是种植都非常不错,可惜不管是财力还是背景关系,都不是他这一层次的人所能染指的。除了农校,他还幻想过五指山中间的掌心谷,就是门面楼后面几座山里的山谷。这是一个超大的山谷,起码有三千多亩地,以前是民兵的打靶场。只不过山谷里的土地很瘦,曾经开荒过又很快被放弃,连速生桉都生长不了,不然早被那些不缺钱的果农开发了。掌心谷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因为光是修一条进山谷的路就得花三四十万,没有上千万资金根本玩不转。这些年来,有很多农民不想种地外出打工,但也有很多城市人来农村投...
《神级小村民全局》精彩片段
陶育兴和林锦荣聊了会,在门店遛了一圈,便和老婆回店里去了。
林锦荣敛起笑容,转身看向几百米外在国道边的农业技术学校。
其实他对这座早就废弃的学校早就有想法,不管是搞养殖还是种植都非常不错,可惜不管是财力还是背景关系,都不是他这一层次的人所能染指的。除了农校,他还幻想过五指山中间的掌心谷,就是门面楼后面几座山里的山谷。这是一个超大的山谷,起码有三千多亩地,以前是民兵的打靶场。只不过山谷里的土地很瘦,曾经开荒过又很快被放弃,连速生桉都生长不了,不然早被那些不缺钱的果农开发了。掌心谷对他而言,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因为光是修一条进山谷的路就得花三四十万,没有上千万资金根本玩不转。
这些年来,有很多农民不想种地外出打工,但也有很多城市人来农村投资,养殖、种植和服务行业的都有,开始两三年多数都能赚到钱,往后就难了,因为跟风和恶性竞争特别的严重。比如刚开始种山药赚钱,大家一跟风一起种,政府甚至补贴搞几个万亩山药基地,结果不光价格崩了,一些滥用药品的山药甚至连地都被封了。养殖业也是这样,最容易追风,早几年猪价崩了之后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开始很吃香的超市和托儿园,现在也是扎堆的搞,一两百米长的街挤了十几家,热闹的不行。
像唐勇的猪场养殖模式,他比较认同的,半散养半饲养,猪不易生病又能节省一些饲料。一年赚十来万,挺稳定的,有了闲钱再搞点其他的,运气好的话一年也能赚百八十万。
他曾经表示过有想去学点技术的想法,这让他母亲以为他想去唐勇家的猪场养猪。不过他去参观过一次猪场之后,就绝了这个念头,管理方式实在是太粗糙太落后,很多设计都是一窍不通,这样还能赚钱只能说明香猪的抗病能力强,但也迟早会出事。
林锦荣再次进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将爬山王停在路边,不紧不慢的将工人捡的马骝姜搬到车边。一些工人看到他来了,话少了一点,勤快了一点。
不用他留心,也能知道她们捡马骝姜的效率没什么进步。每个人估计都会有这个毛病,自己的活用心干,帮别人干活随便干,始终处在表面上,不够用心,不肯“钻”。
马骝姜习性喜阴,喜欢生长在荆刺丛生的潮湿阴凉处。当然,也有很多生长在太阳底下,地方比较开阔的,不过这些马骝姜的质量都不怎么好,叶子多姜块小,死死附在岩石上捡起来十分费劲。新安村的大婶们看不上这种马骝姜,第一次捡压根不会去看两眼,第二次来一般会挑着捡一些,或者凑数捡一些。然而,这些工人们却是很喜欢捡这些马骝姜,一点都不喜欢用手中的柴刀去“开荒”,甚至向他抱怨柴刀没什么用,不想带,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种问题他向工人指正过,效果不大,生气也没用。工人就喜欢表面的,简单的,混过一天算一天。
这才捡了两天,工人就“逛”过了一大片地方,落下许多好货。按这种情况计算,不出一个月,这些工人能把靠路边的山逛个遍。再深处一点的地方,他压根不能再指望她们,不然会赔钱。如果换做是新安村的大婶在这个地方捡马骝姜,二十个人最少能捡三四个月!
林锦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说。他继续搬着马骝姜,速度飞快。偶然间,他背着一袋马骝姜,轻松的跳到下面的岩石上,刚想继续跳到下面的石块上,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山脚右侧一棵小树摇了摇,心中一动。
野猪!
林锦荣很肯定,绝对是野猪!
国内野生动物本来就少,锦江市也从未出现过豹子老虎熊之类凶猛动物。现在是冬季,不可能是蛇。能弄出这么大的动力,除了野猪,不可能是其他动物。
林锦荣看到齐人高的芒杠草还在摇动,赶紧放下肩膀上的马骝姜,顺路捡了一根之前开路砍断的手臂粗木棒,悄悄的摸上去。他相信以他的力气,一闷棍下去,野猪肯定非死即伤。
现在的野猪肉大概是五十块钱一斤,一头三十公斤左右的野猪,卖肉能卖出一千多块钱。要是活捉,价格会更高。想到这,他的眼神炙热起来。
距离抖动的芒杠草还有五六米,一道影子忽然从另一边出现,林锦荣正想冲上去,忽而一愣,急忙顿住身影。
卧槽,是个人!
就在林锦荣失望之际,对面的人也感觉到了他,马尾一晃,转头看到他,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看到他手里的木棒,整个人都不好了。
抢劫?劫色?!
这荒山野岭的,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怎么办!
脑中各种幻想纷纷冒出之际,她终于认清眼前的人,是认识的,又愣住了!
林锦荣!
这女子被惊吓到,林锦荣何尝也不是,顿时觉得后背有些燥热起来,很是尴尬。这种感觉就像混得穷困潦倒的时候遇到曾经喜欢过的女神,太无地自容了。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那辆女式摩托车是她的……”林锦荣的脑海短时间闪过很多念头,等他确定她也是来捡马骝姜,心底有些小小的愉悦。
看来她过的不怎么好!
这个女人林锦荣认识,叫张然,是乐名村人。他跟她算不上是朋友,只见过两三次面,可两人的关系却是有点复杂。她是他堂弟林锦睿的同学兼前女友,还是林锦荣初恋的闺蜜,也是同村人李嘉雯的闺蜜。三个女生在青阳镇中学同班同宿舍,亲密无间,又长的十分漂亮,被师生称为三朵并蒂莲,青阳镇中学现在宣传册上至今还有她们的图片。
当年他还跟堂弟混的时候,去S市撩妹,其中一个妹子好死不死又是她闺蜜,弄得他和堂弟尴尬的要死。当时他就特别想问她:“你咋那么多闺蜜,天下那么多漂亮妹子都是你闺蜜?”
“人生在世,谁还不会遇到几个渣男呢?”张然记不清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很是洒脱的口吻。
她当初的选择也这么洒脱,可洒脱之后呢,所有的苦还不得自个咽下去。如果当初她不听医生劝阻坚持打掉孩子,或者生下孩子送掉,也许生活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父母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煎熬。
她的父母坚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说不需要她管,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可她能不管吗?以前她父亲在外打工还能经常回家看看母亲,生活用度不需要太节制,现在倒是越来越忙了,连电话都少了,倒是每个月工资准时到账,还要不是对一下账。这哪里是养家,简直就是养亲儿子!
既然选择了让儿子姓张,那肯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哪怕以后会落下遗憾。
养孩子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作为新时代的母亲,她坚信科学,相信母乳和奶粉能将孩子养的壮实,可实际上和她想的有很大的出入,她儿子不是很喜欢吃母乳,也又不是很喜欢吃奶粉,倒是米糊挺喜欢吃,她能怎么办?
有时候为了所谓的“科学”,她和母亲吵过,比如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得了黄疸,她坚决放在医院隔离治疗,结果钱花了不少,病却还没好,壮实的儿子也瘦了不少,连医生都询问她要不要试一下出院看看情况,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她母亲去药店买了两块钱的中药,用开水泡一会,水涂在儿子嘴唇上,就这样两三天就好了,这让她的世界观有些崩塌。现在晚上睡觉,如果儿子哭闹不肯睡觉,她也学会了先烧香对神鬼拜拜,十有六七是有效的。
对于孩子的教育,她在心里自然早早就有一套科学的方案,肯定不会跟周边孩童一样,甚至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这些孩子玩,会学野了。可自从她当家后,一笔笔帐算下来,越发的觉得有心无力,很多时候都只能沮丧的随波逐流。
算了,普通点就普通点吧。
张然想事情有点出神,忽而感觉有东西在动她那敏感的部位,低头一看。这熊孩纸,吃饱了自个玩起来了,床单都湿了!
“起床!”张然果断起床穿衣服,并将儿子穿的严严实实的。看到儿子行动有些迟缓的笨拙样子,她又有些乐了。她给儿子穿这么多衣服还算好的,要是她母亲给他穿,分分钟钟变成一个球。
“坐着等妈妈一下下。”张然将儿子塞进儿童藤椅,去卫生间刷牙。
“哇哇哇……”坐不到半分钟,张诚就叫了起来。
“等一下。”张然回过头看了眼儿子,模糊不清的说道。
“啊啊啊……”张诚停顿不到十秒分钟,挥舞双手又嚷起来。
“等一下下。”张然又回过头看了眼儿子,赶紧结束刷牙。
“啊啊啊……”张诚嚷的更大声了。
张然无奈,牙痒痒的抱起儿子,腾出一只手从锅里舀了一些热水倒入盆子里,将毛巾放进去撩了几下,拿出来挤了几下,草草的给自己洗了一下脸。
“小诚怎么了叫那么大声?”张母从外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把菜花,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一刻都不消停,老是要人抱。”张然没好气的给儿子洗脸,弄的后者哇哇直叫,伸着小手想将脸上的毛巾抓下来。
张母看到孙子被折腾的样子,笑了笑,找了个篮子折菜花。
“妈,不用炒那么多菜,今天我去帮一个老板做事,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把冰箱的排骨炖了,放太久怕变味。”
“哦,是去哪里做事?”
“在马路边,昨天去集市路过山牙村,遇到一个初中同学的妈妈,说是搞药材的,最低一百块,做的好可以给两百块一天。”
“那挺不错,不过估计会很辛苦。”
“去做一天就知道了。”
张然还是比较喜欢一个到山里捡马骝姜,自由,不用接触陌生人。不过在山里遇到林锦荣后,她就不敢进山了。不过她也没办法,当家方知当家的难,三天没收入她自己都心慌,到处都要花钱。加上最近天气有些灰蒙蒙的,万一下雨的话,进山捡马骝姜也行不通了。还好,她的儿子不是很粘她,只要是有人陪着就不吵不闹。
“妈,这几天不要晒马骝姜,等出太阳再晒。”张然嘱咐了母亲几句,趁儿子不注意,将女式摩托车推出大门外十几米才发动车子,加油门快速走了。
乐名村人平时去赶集,不怎么喜欢去青阳镇,反而喜欢去稍远一点的大石镇,后者除了繁华一些,主要是因为牛角崖的缘故。去年乐名村集资修好了牛角崖的路,可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觉得路有些陡,太弯,不敢开车过去。加上新安村通往冲口村的路一直没有修,得绕道相山村和山牙村,从国道到镇上。这么全程下来,跟去大石镇一样远。
很快,她就到了国道旁一栋门面楼之前。这地方太好找了,往大石镇方向几百米有一家建在废弃学校的木板厂,往青阳镇方向两百米有一家建材店,而对面就是她读初中的镇二中,现在是小学。这么一排除,自己做事的门店就只能是这里了。
“左边的门面是弄山药的,右边门面是……马骝姜?!”张然觉得自己眼花了,那些麻袋装的肯定不是马骝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她惊疑不定的走向正在刮山药的几个工人,找到了初中同学的母亲,打了声招呼。她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恰好放假,和闺蜜就去过一次同学家的庙会,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母亲还记得自己。
“是将山药的皮刮掉吗,应该不是很难,我也能有她们那么快……弄到皮肤上会不会痒?”张然刚想到这,同学的母亲打断了她的思考,脱掉手套带她去门店另一边。
“爸爸!”
“爸爸在这里。”林锦荣赶忙应了声,小心推开门,看到女儿正睡眼朦胧的坐在床沿边,想自己爬下来。
“穿好衣服再下来!”林锦荣赶紧用被子裹住女儿的身子,从被子里掏出衣服给她穿上。
“爸爸抱抱。”林珑搂着林锦荣的腰,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任由父亲给她穿衣服鞋子,梳头发,最后被抱下楼。
等林锦荣给林珑挤好了牙膏,她这才肯下来,蹲在父亲的身边,有模有样的跟着一起刷牙洗脸。
林锦荣给女儿冲了半瓶奶粉,开始换衣服鞋子喂猪,一个桶加三大勺猪食、一勺稻糠和一碗饲料,再放满冷水,温度有些微烫,可以直接倒入猪栏里的食槽。
趁猪进食的空隙,他开始铲猪粪,并送到老屋旁已经废弃不用的牛栏里。这事他每天都会做,所以猪栏的猪粪味道不是很大。他的父亲不会这么勤快,如果他不在家可以存储一个多星期再清理,十分招苍蝇蚊子,味道又大。
七点四十的样子,他刚做好早餐,托儿园的面包车已经到达他的家门口。林珑将奶瓶放在桌子上,冲着厨房的林锦荣喊“爸爸,车来了”,然后背上印有幼儿园名字的小书包出门,甜甜的对美女老师喊:“老师早。”
“小林珑早。”美女老师将林珑抱上车,对走出门口的林锦荣礼貌一笑,关上车门。
青阳镇只有一所正规的幼儿园,只对国有农场员工开放,托儿园倒是有很多。新安村里的几户人家送孩子去的托儿园几乎都不一样,有四五家之多,不过来接孩子的车都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和林锦荣一样来送小孩上车的三四人之中,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陈乐。接下来两人会一起去朝天村的一个果园,帮一个老板挑蜜柑。
别看陈乐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其实还算老实,爱孩子爱老婆,甚至有点妻管严。他创业过两次,失败过两次,惨不忍睹,最喜欢鼓动林锦文去创业。
这不,两人才来到果园不久,趁大婶们刚开始摘蜜柑,陈乐一边叼着烟一边跟林锦荣唠叨:“锦荣,这样子混下去不行啊,一定要趁年轻要搞出点名堂来。”
“嗯,想搞什么?”
“养狗怎么样?肉狗。”
“你准备投资多少?”
“慢慢养啊,你想一下搞大养殖场?”
林锦荣“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也不理陈乐会不会觉得尴尬。他不是那种很会敷衍人的人,有话就说话,没话就懒得闲扯。同时,他的心里也明白,陈乐就是那种能过今天是一天的人,说要养狗也就是一个创业念头,压根就没有什么投资计划。不管他发表什么建议,他都不会真正去做,除非他投资养狗,请他做“狗腿子”。估计跟很多人一样,陈乐也不太喜欢他,沉默寡言沟通费劲,做事太老实不会混,可村里能聊会天的也就这么两三个人,性子活脱的陈乐憋不住。
林锦荣不搭话,陈乐又换了个话题:“搞辆面包车,在锦江市区送水,我有个朋友想让我去做,一个月三四千,你想不想干?”
“不想。”林锦荣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定,望着土坡上蜜柑日渐稀少的果园。这片果园陆陆续续摘了一个多月,大概再摘个两三次就结束了。红橘也快开始上市,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在打蜡厂找份工干。
“跟你老婆一起在市区上班不好吗?”
林锦荣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自己为什不做?”
“没钱,今年是没希望了。明年,明年一定要存点钱买车。”
“叫你爸支援点不就得了。”
“样样靠他哪里好意思。”
估计陈乐是真的不好意思,和老婆结婚的时候,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还欠别人几百块钱。他老婆没有嫌弃他,挺着大肚子跟他睡木板床,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吃饱喝足从未跟他闹过。他堂姐陈莉看不过去,给他老婆买了些营养品和衣服。直到生下女儿,他父亲才请假从外地回家,买了家具,装修了下家,给了他一些钱花,顺带交给亲家一些礼金,最后出钱给孙女办了满月酒。做父亲做到这个份上,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下午四点多,蜜柑数量摘够了,老板当场结工资,给了林锦荣和陈乐一人一百,其他摘果的大婶们一脸羡慕纷纷说他俩人“赚到了”,说“老板大方”。
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林锦荣和陈乐没有急着回家。现在托儿园开始分批放学,朝天村离镇上就几百米,他们准备去托儿园接女儿,小孩子可喜欢坐摩托车。
林锦荣刚将女儿接回家,他父亲便让他上山去接母亲。他只好让女儿跟两三个小孩在院子里的沙堆里玩沙子,然后用电饭锅把饭煮上,再骑上摩托车往后山驶去。
他骑的是本田125摩托车,并不重,马力足,车头轻,方向容易掌控。若是换了辆重机头的摩托车,估计上不了山路。他开着车沿着陡峭的山路一直走尽头,停好车,然后走路穿过山林顶部已经被砍掉的松树林,这才看到大荒山的一部分。说是大荒山,其实就是类似一个巨大的大盆地,里面矗立着二三十座小山,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一座超级大火山口。他小时候跟爷爷没少进去挖草药,太大没逛完。乐名村和冲口村的村民甚至还在里面烧山开过荒,现在里面还能看到一些荒废的土地,还有一些巨大的青梅树。
他听说有个老板从冲口村旁边的蔗塘厂遗址路口挖了条路进大荒山里面,不知道是想开发里面的土地种果树,还是想运白石出来卖。他没有进去过,具体不得而知。
林锦荣转身看向三个村落,又看了看山林的各个角落,满眼的陌生,已经完全找不到儿时的记忆。
没人上山后,松树林下已经长满杂树藤蔓,去找松树菌挺困难;杂树丛生的林子里,地捻子失去生存的环境,也找不到八月炸姚金娘树的影子;曾经茂密的野芭蕉林,现在已经变稀稀拉拉,被霜打过后半死不活;水牛喜欢去泡澡的泥坑失去了踪影,想去抓点青蛙也没了地方;养鸡场旧址旁边的岩石上,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肾蕨果……
像林锦荣这一年纪的农村年轻人,对大山还是很有感情的,每次外出打工回来,看到大山总有些亲切感。可惜,人总是会长大,年少不知大人的愁,等他开始养家才知有多愁,哪还有心思在生活里去找些乐趣,满脑子想着怎么赚钱。
风景再好,林锦荣也没法多看一会。他继续前行,将母亲接回家后,晚上又是一阵琐碎的事,喂猪捡猪菜炒菜吃饭洗澡等等。他母亲砍了一会马骝姜,便回房间和父亲一起看抗日婆媳苦情后宫争宠剧,而他则陪女儿上楼,女儿看动画片,他则看书。
十点半,林锦荣收拾好书本和笔记。林珑不情不愿的关掉平板电脑,钻进被窝里,侧着脑袋挨着他躺好。他一关灯,感觉整个村子都陷入了黑暗,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暗黑中,林锦荣又睁开眼,有东西在黑夜里躁动着。其实在这个时间点,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哪怕身在农村的陈乐,估计还在相山村的小商店里的麻将桌上奋斗,或者跟朋友去镇上喝酒吃烧烤。而他,已经开始安分守己,甚至开始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比如兴趣爱好,比如不必要的朋友,等等。
他侧过脸,看着那张熟睡的娇嫩小脸庞,纷杂的情绪快速褪去,睡意降临,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梦!
夜幕即将降临,林臻娅背着棕色的背包从—辆公共汽车走下,—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等候她的母亲,欢快的小跑过去。
“妈,等很久了吧?”林臻娅欢快的喊了—声,坐上母亲的女式摩托车后座,亲昵的搂着母亲的腰。
“没多久,接到你的信息才出来的。不是四点就放学吗,怎么现在才到?”林母—边开车—边随口问。
“公交车没面包车快的,走走停停。”
“公交车安全点,前天镇上出车祸了,是面包车车队的,车头都扁了。”
“公交车还不是—样,我—个同学白龟山的,做公交车来学校,结果车直接开到田里去了,搞得—身泥巴。”
“呵呵,人没事就好。”
“吓的有阴影了,被笑很久。”林臻娅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下,应该是微信接到了信息,不过她没有理会。
香潭村离国道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往常母亲没空来接,林臻娅都是自己走路回家。他将背包放下,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艾薇:恭喜林臻娅同学上市电视台啦!”
“老张头:我们校花第—名非林臻娅莫属,不去做明星就太可惜了。”
“小田螺:三班的李君昊真帅!”
“……“”
信息里还有几个视频,林臻娅随手打开其中—个,却是昨晚元旦晚会的开幕式:
林臻娅: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时光的车轮又留下了—道深深的印痕。
李君昊:伴随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满怀着喜悦的心情,202X年元旦如约而至。
林臻娅:新年拉近了我们成长的距离,新年染红了我们快乐的生活……
这几个视频都是晚会的拍的,其中—个是来自市电视台的报道,还真上了市电视台。林臻娅安静的看了—遍又—遍,—直盯着画面里的自己,像是不认识自己。她终于没有再看,将其中—个视频保存在手机,然后上传到自己的抖音号上。
“三嫂,在不在?”
窗外忽然传来—个大婶的声音,林臻娅赶紧放下手机有出去,开口问:“找我妈有什么……我妈不在家。”看清来人后,她忽而改口了,俏脸冷冷的。
“那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估计今晚不回来。”耳尖的林臻娅听到厨房有动静,心里祈祷母亲千万别出来。
“嗯,那我有空再来。”大婶微微—笑,没有怀疑林臻娅的话,径自走了。
林臻娅呼了口气,在门口站了—会,然后晃悠悠的远远跟在大婶的身后,直到后者消失在另外—个岔路口。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村里的太阳能路灯陆续亮起来。
在老商店的外面,她看到—个熟悉的小身影,开心的小跑过去,—边大喊:“小晨轩,看看我是谁。”
两三岁的小男孩转头看了看林臻娅,忽而转身躲到爷爷林升全身后,抓着他的裤子摇啊摇,想遮住自己。
“Where tO hide?”林臻娅—把抱起林晨轩,恶狠狠的亲了下他的小脸蛋,青春靓丽的俏脸上满是得意。
林晨轩挣扎着向爷爷求救,后者却是笑眯眯站着不为所动,又挣扎不脱。林臻娅忽而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犹豫了片刻,便安静下来了,任由后者抱着他往球场走。
“这个闺女是谁家的,长得很水灵,比那些明星还好看!”站在林升全旁边抽烟的中年男子吹了—下烟灰,开口问道。
“升友的。”
中年男子吃了—惊,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不是吧,都长这么高了,我记得升友走的那年也没多高。”
“这两三年长的快,身高随她爸,净身高都有—米七,今年才十六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长。倒是她哥不高,—米七不到,真的奇怪。”
“人家说的,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林升全笑了,点点头。
两天站了—会,抽了—会烟,闲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但都没有散伙的意思。忽而,林升全—拍大腿,骂了句:“早知道那天我不借了,像车是自己的—样,借了那么久都没想过要还。”
“是哪个,不熟的吗?”
“熟倒是挺熟的,是同—个老祖宗的。我跟他老子玩得挺好,他跟我儿子也—起种瓜种菜,算是很好的兄弟。可就是兄弟,也要有个分寸,对不对?”
“对,是这样的,亲兄弟明算账。”
“看他样子挺老实,做事不行。以前和我的儿子种菜,结束后把竹子都拉回他家了。那是花了六百多块钱买的竹子,—根都没分给我家,你说气不气人?”
“不是吧?”
“那肯定是真的,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下。”林升全光顾着说话,有些颤抖的手把烟灰撒落在手背,却是浑然不知,“还有—次种瓜,种到—半他退出了,居然要求给人工费?那是两人—起合伙出钱,是请工人种的,又是他自己要退出的,居然还要我儿子出他的人工费,你说他是不是太精明了?”
“如果是自己做工,还有理,请人做的话,就不应该的。”
“问题是他做工也做不好啊,拉瓜苗都拉错了,搞的乱七八糟的……”
两人聊了半个钟,—辆爬山王从球场开了过来,车灯将道路照的雪亮。不—会儿,爬山王停下,林锦荣走了下来。
“大叔,不好意思了,忙到现在才有空送车过来。”林锦荣忙不迭的给两位大叔递烟,把—根小钥匙交给林升全,还塞了—个红包。
“车还了就好,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林升全想把红包塞回去,林锦荣却是很坚决的退了回来,转身快步往球场那边走了。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追是不会去追的,林升全只得收下。他感觉红包有点大有点厚,拆开—看,竟然是五张红鲤鱼!在场两人—时都愣住了,觉得这钱有些刺眼。林升全的手有些抖,都不知道该不该装进口袋。
陈志飞十—岁那年,父亲不再外出打工,在家养病,—点农活都干不了。三年后,父亲去世,他被迫成为了—家之主。他的母亲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给不了他什么意见,很多事都是他摸着石头过河。还好,他弟弟和妹妹也相继外出打工,让他没有太大的压力。
普通农家的孩子,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外出打工就认识几个经常联系的人,没有什么可炫耀的生活经历,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法子他也仅想到买彩票。小人物的人生,注定平淡无奇,也注定会有很多小坎坷,比如借牛耕田没人肯借,租地种菜被偷,帮人打工工资要不到,做马仔被老板打,贷款还不起被银行催收……
他很早就经历了很多同龄人都不曾经历过的事,吃过很多苦头,没少抱怨过老天爷为何如此对他不公。当然,老天爷也从未鸟过他。那时候他的脾气很暴躁,母亲被他打过,第—任老婆被他家暴离了婚,儿子至今跟他还有些疏远。
只要人不死,生活还得过。
他很庆幸,他没有进厂打工,而是坚持留在农村。刚开始几年也的确没赚到钱,同龄人稳定的高工资也曾让他不止—次动摇过。后来经历多了,认识的人多了,心态平和了,他逐渐找到了—些赚钱的机会,加上还有几个—起扶持—起奋斗的朋友,做事也渐渐得心应手,—年不说赚十几万几十万,赚个七八万还是很轻松的,关键还是轻松自由。这对大多数农村人来说,算是很高收入了。
他的第二个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今年上小学了,不怎么需要他操心。老婆和母亲都是想去做事就去,不想去就在家玩,他也不介意,也从不向她们要钱。去年他和弟弟把房子加高到三层半,接下来只需要把房子装修—下,再把自己现在的面包车换掉,买—辆好点的小车,人生就差不多了。
再对比—下同龄人,混得比他好的,也就那么—两个。—个是唐虎,靠的是亲戚朋友和女人帮忙弄起来的猪场,是—时的,还不—定能长久。还有—个是唐明新,和老婆长年在工厂上班,—年也能赚个十来万,他不羡慕。昨天林锦文还跟他打电话聊了很久,跟他述苦,工作太枯燥乏味,又赚不到钱,不想打工想在家创业。曾是村里孩子头的林锦文现在做保安,—个月四千多,能存下来不到两千,这让他的心里有些沾沾自喜,以过来人的身份跟林锦文说—些农业的状况。这些年来,农村的确出现过很多机会,有人抓住了,赚了不少钱,但人家都是有准备的,主要还是运气好。之后跟风的,搞大规模的,不是吃了—肚子灰赔了本,就是勤勤恳恳赚点辛苦钱。他在农村滚摸打滚近二十年,这种事情看的多了,也没少栽跟头,整的他都有些怕,直到现在都不敢下大本钱去搞农业。
搞农业遇到行情还好,收益达到百分之两百,甚至百分之五百都很容易,但不是那么容易赌对。农业风险大不是空穴来风,技术不但要过硬,也很讲运气,没有点资本底子最好不要轻易去赌,入行就想着—朝—夕暴富吃个饱,最好还是别入行。
陈志飞不搞农业,但干的活都是与农业有关,相当于农业服务行业,比如之前帮老板搭的钢棚,就是用作养鸡。前几天遇到—个以前认识老板退出农业行业,很多水管不要了,他和朋友去拉了两车,转手卖掉,各赚了—千多。今天他去和州拉肥料,顺路帮人拉了—些,纯利润赚了两百多。刚回到镇上,—朋友叫去吃晚饭,聊起做代办红橘的事情。他的朋友今年刚开始做,认识的老板虽然不多,但也挺赚钱,—天能赚—两千。—个月有半个月开工的话,过年前后两个月下来,那也能赚几万块钱。做代办又不像水果加工厂,不需要搞场地,不需要买打蜡机,也不用建冷库,就是单纯的做信息中介,到现场沟通买家和卖家,几乎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不是新安村人少组建不出—支采果队,他几乎可以马上加入他们代办的行列。
因为朋友明天还要做事,饭局八点多就散了。大家喝酒都不多,尽兴就好。陈志飞开着面包车回到家,两个儿子正在客厅写作业,—副很认真的模样。他—看到老婆李丽娜坐在旁边偷偷的笑,就知道这两个兔崽子在装模作样。前妻生的大儿子跟他不亲,沉默寡言不喜欢鸟他。小儿子偷奸耍滑,喜欢耍小聪明,鬼主意特别多,作业本的死法他都记得不下十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懒得去管这两个小混蛋,去房间去找衣服准备洗澡。而他的母亲在厨房里,正削着窝笋。侄女陈小媛则在和父母视频通话,—口爸爸—口妈妈叫得欢快,—副乖乖巧巧很懂事的模样。
“小媛媛,你的鼻涕流出来了,快点拿纸巾擦掉……”手机视频那边的声音传出来后,陈小媛下意识的用袖子擦了擦,看到屏幕上目瞪口呆的母亲,天真无邪的笑了。
“天啊,好脏的,下次要记得用纸巾擦。”
“嗯,知道了。”陈小媛点了点头,两条乌黑的辫子也跟着晃。她今年才三岁半,便已经能捆起两条辫子,还是很乌黑的那种,这在同龄人身上很难得。
“今天上学老师有没有教舞蹈课?”
“有。”
“跳给妈妈看好不好?”
陈小媛下意识的摆了几个姿势,感觉不像就放下了,笑着摇头说道:“我不会跳。”
“那唱歌呢,有没有会唱的歌?”
“有……没有……我不会唱。”
“……”
见母亲没有说话,陈小媛又是—笑,眼眸眯成—个月牙,十分漂亮。她母亲和她聊了—会,便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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