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拂宁玄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一滴泪,演到帝王送凤位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剥壳的小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玄礼动了动唇,风轻云淡,“杀。”“属下领旨!”楚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宁玄礼,心里还是有她,呵呵。“元侧妃,带下去,送回芳华殿,日后不准再进乾清殿一步。”楚灿的身子晃了一下,“殿下,当真如此绝情吗?!”“出去。”“元主子,您还是先回吧……”楚灿深深的吸了口气,艰难的走了出去。……芳华殿。楚灿捏着手里的秦淮牡丹,一片一片的拽下花瓣。她身子难孕,唯有用偏方,去找了宁玄礼,为了万无一失才喂他喝了药茶,不料弄巧成拙。哼。杜若进殿,施礼道,“给姐姐请安。”“起来吧。”楚灿着人又包了二十两黄金送给杜奉仪,“日后少不得让你往芳华殿跑,这点,你便拿着。”杜若欣喜接下,“多谢姐姐赏赐。”她出身寒门,家世不高,没见过多少富贵东西。“妾微薄之身,愿许姐...
《娘娘一滴泪,演到帝王送凤位沈青拂宁玄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宁玄礼动了动唇,风轻云淡,“杀。”
“属下领旨!”
楚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宁玄礼,心里还是有她,呵呵。
“元侧妃,带下去,送回芳华殿,日后不准再进乾清殿一步。”
楚灿的身子晃了一下,“殿下,当真如此绝情吗?!”
“出去。”
“元主子,您还是先回吧……”
楚灿深深的吸了口气,艰难的走了出去。
……
芳华殿。
楚灿捏着手里的秦淮牡丹,一片一片的拽下花瓣。
她身子难孕,唯有用偏方,去找了宁玄礼,为了万无一失才喂他喝了药茶,不料弄巧成拙。
哼。
杜若进殿,施礼道,“给姐姐请安。”
“起来吧。”
楚灿着人又包了二十两黄金送给杜奉仪,“日后少不得让你往芳华殿跑,这点,你便拿着。”
杜若欣喜接下,“多谢姐姐赏赐。”
她出身寒门,家世不高,没见过多少富贵东西。
“妾微薄之身,愿许姐姐以趋驰。”
楚灿淡淡嗯了声。
杜奉仪位份不高,家世不好,容易拿捏。
“眼下皇后娘娘的赏菊宴就到了,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
“姐姐离封为太子妃只差一步,赏菊宴自是要办得顺利为好。”
“是啊。”
楚灿扯出一声浑浊的笑,“我知道。不过,我更想的是,在赏菊宴上,除掉沈侧妃。”
“沈侧妃?”
杜若愣了愣,“沈侧妃不是一向对姐姐很恭敬的吗?”
“她恭敬她的,我算计我的,两不耽误。”
楚灿目光幽深,
以宁玄礼如今对她的爱意,日后必是劲敌,
不如早早的在东宫就将她除去,总好过以后变成心腹大患。
杜若思忖道,“姐姐,赏菊宴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宴会,每年都会办一次。姐姐还是让它顺顺利利的过去,等您正式封了太子妃以后,再去考虑除掉沈侧妃的事。”
“我把你叫过来,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
楚灿瞥她一眼,“不是让你来否定我的。”
“妾万万不敢!”
杜若慌忙跪下,镇定道,“妾一定为姐姐肝脑涂地!”
她想了又想,“姐姐若要在赏菊宴上除去沈侧妃,此事不难。”
“赏菊宴上,东宫众妃妾都会作画,献给皇后。只要姐姐将沈侧妃届时用来作画的画纸提前做手脚,待皇后娘娘拿到手里时,看到的是大不敬的话语,便可借故除去沈侧妃了。”
楚灿露出笑容,“好妹妹,快起来吧。”
杜若颤抖着被她拉起来。
“杜奉仪,有你,是我的福气。”
楚灿淡笑,“我记得你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吧,你放心,他们若是有用到银钱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杜若浑身一震。
“妾……愿为姐姐效犬马之劳。”
……
常熹殿,深夜。
贵妃椅之上,沈青拂自在的翘着脚,
对着烛台,好好欣赏了一番这张特制画纸上的字迹,上写“兰婢祸国”四个大字,还是特意仿照她的笔迹写下的。
“哦哟,我的笔迹可是很难模仿的。”
她给出评语,“啧,写得一般。”
墨惊雪语调沉沉,“主子,这张画纸是被浸过特殊药水的,画纸上的字迹,只有在高温下才显形,您在烛台下能看出来,到了明日宴会上,被太阳足光照射两个时辰,也就显形了。”
“有了军师,就是不一样哈。”
沈青拂慢悠悠道,“皇后的名讳,单个兰字,你说,若是明日,皇后娘娘看见我写了这四个字送给她,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墨惊雪眸色一冷,
“若非主子及时遣属下查探,后果不堪设想。”
“嗯,记你一功。”
沈青拂从容的对准烛台把这张画纸烧个干净,“明日赏菊宴上到处都是菊花,香气扑鼻,这么香的好地方,最容易招小虫子了。”
“妾明白——”
众姬妾心里七上八下。
这太子殿下,平日玩得也太花了吧?
竟然跟侧妃做出这种事来……
谢瑾瑜脸上微红,不禁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太子,他看起来分明矜贵禁欲,怎么内里竟然这样放纵。
穆良媛只剩下吃惊,张大了嘴巴。
“至于这枚白鱼玉佩,”
宁玄礼一把拿起案上的白玉佩,轻巧的一扣,咯嗒一声脆响,两只玉佩严丝合缝合在一起,红鱼白鱼,头尾相对,相得益彰。
他轻声一笑,“亦是孤所赠,是孤亲手交到了沈侧妃手里。”
沈青拂呆愣愣的望着他,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旋即再次跪地,“不,姐姐,都是妾痴心妄想,勾引太子殿下,都是妾的错!”
楚灿脸上僵硬的已没有情绪。
呵呵,
难怪沈侧妃如此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原来是为了给太子殿下遮掩!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宁玄礼都已经亲口承认……
她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她强做端庄贤惠,微笑,“呵,沈侧妃,原来今日是误会一场啊,你快起来吧。”
只听太子殿下不咸不淡的一声夸赞,“元侧妃向来大度。”
他伸出手将人带了起来。
沈青拂抬起头已是泪如雨下,只剩下摇头。
白良娣哽了哽,“呃,沈侧妃,是我误会你了,妹妹在此跟你赔个不是。”
谢良媛恍然了半晌,行礼道,“沈侧妃原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清誉考虑,这才……今日我着实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还请沈侧妃原谅。”
沈青拂略微摇头,显然已无心应对这一切,她望着宁玄礼的眼神满是劫后余生的意外与感激,更有几分悔意和自责。
她这满满当当的情绪,
宁玄礼照单全收,安抚的拭掉她的泪珠。
楚灿看得分明。
她手中攥紧的力道,紧到有一丝颤抖。
宁玄礼,你上一世,可曾为我做到如此?
“殿下……”她极力忍耐,还是开了口。
“怎么,元侧妃还有其他疑问吗。”
楚灿没想到他竟直接截住她的话口,她咬了咬牙,温和道,“殿下,妾很快就是您的太子妃,是您的正妻,就有规劝之责。殿下一时纵情不要紧,若以后还这样与后妃玩乐,终是不妥。”
皇后就在内殿。
她一定要表现得大度贤惠。
“妾也是殿下名声思虑,还望殿下恕妾冒失。”
宁玄礼掠过她一眼,微笑,“元侧妃,很识大体。”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话。
看来太子殿下心中还是看重元侧妃的,当众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宁玄礼再度扫了一眼众人,冷沉的语调,“如今真相大白,孤断不会让沈侧妃受此不白之冤,今日你们齐聚坤宁宫,不思敬奉母后,反倒故生事端,是否是孤平日太过纵容你们了!”
“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
只听他又是一声吩咐,“今日过来坤宁宫请安的,一律回宫反省,为母后抄写佛经,好好静心,不得有误。”
“妾遵旨——”
侍琴安慰的抚上沈青拂的肩膀,忍不住跟着掉泪,“主子,若不是有殿下在,您今日就要被冤死了!”
她说着跪下行礼,“诸位主子都看见了,我家主子是清白的!莲儿那个腌臜奴婢,竟然屡次窥探主子隐私,甚至砌词作假诬陷主子!东宫若有这种奴婢伺候,诸位主子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吗?”
沈青拂垂着眼眸,略咬了一下嘴唇,喃喃道,“想来莲儿也是受人指使,她也是个可怜的。”
莲儿点头,“奴婢明白。”
楚灿拿着手帕掩起嘴角的笑意,“明日,也到了诸位妃妾一同觐见皇后的日子,倒算是个良辰吉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
宁玄礼若是被自己最在意的女人背叛,
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
翌日,坤宁宫。
东宫觐见只有良媛以上位分可进坤宁宫,因此入宫的只有元侧妃,沈侧妃,白良娣,穆良媛,谢良媛。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康金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祥康金安。”
皇后满意的看着众人,“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众妃妾落座,元侧妃的位置,是离皇后最近的主位。
楚灿端坐,向下扫了一眼沈青拂。
她一身玫色绣青桃纹的衣裙,手里拿着一方团扇,偶尔一晃一摇,倒是自在随意。
恐怕等下你就不能这么自在了。
楚灿微笑道,“母后,妾见着坤宁宫外有一个小侍女一直站着,脸色似乎很急迫,不知是否有要事,不如宣她进来看看。”
皇后漫不经心的饮着祁红,略微扬眉,“哦,一个侍女的事,还犯不着进坤宁宫,若都由本宫料理了,你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要料理什么呢。”
楚灿脸色微僵,一时哽住。
没想到皇后竟不接茬。
她只得应下,“母后教训的是。”
白良娣哼笑一声,“太子妃姐姐,若是东宫事务实在繁杂,你又没什么本领能料理好,倒不如分派下去,咱们姐妹几个也能帮衬帮衬。”
她说话一向是这样尖酸带刺的。
楚灿在皇后跟前,选择保持贤惠大度,她微笑道,“白良娣,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白雅然见她还能稳住,也有几分惊讶。
哼,这女人越来越会装了。
皇后不悦的皱眉,“白氏,你是良娣,讲话要注意分寸。”
白雅然赶忙正色道,“妾知错!”
楚灿脸色微露出一丝得意,
只听皇后又道,“还有你,太子妃,你若是一味软弱大度,又岂能服众。”
楚灿脸色陡然一僵,“母后,妾会改正的。”
皇后叹了口气,“若以后到了本宫跟前还要争吵,你们还不如留着点力气,去太子跟前献宠。”
“多谢母后教诲。”
“多谢母后教诲。”
皇后还在不紧不慢的饮茶。
楚灿干脆向殿外的莲儿投去个眼神,莲儿果真慌不择路的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
她咬了咬牙,喊道,
“奴婢常熹殿侍女莲儿,见过皇后娘娘,奴婢要告发沈侧妃私通,秽乱东宫,罪不容诛!”
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惊讶,疑惑,看戏……各种的视线朝沈青拂投了过来。
常熹殿是沈侧妃的住处,她自己的侍女,居然闯进坤宁宫告发她……
真是不可思议。
尤其这罪名还是私通!
沈青拂起身行礼,“母后,妾不曾做过此等秽事,请母后明察。”
她语调平静淡然。
皇后缓了一晌才回过神,还是头一回有人硬闯坤宁宫。
这沈侧妃,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
倒是有几分稳重。
“大胆奴婢!”
皇后一下皱紧眉头,“未得宣召,岂能私自闯宫,纵你有十分理由又如何!”
莲儿慌了神,赶忙请罪。
“奴婢知道身份卑微,不得入宫,惊扰了皇后娘娘,可奴婢也是心忧殿下跟娘娘,心忧大祁皇室,奴婢是为了国祚夜不能寐啊!”
楚灿有一丝惊讶。
为何沈青拂竟然面不改色,她为何能如此冷静?
难道,她不知道,
私通侍卫是灭族的大罪吗!
楚灿柔声道,“母后,这小侍女是常熹殿伺候沈侧妃的人,她敢于不包庇主子,冲动闯宫,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太子殿下在跟沈侧妃对话,
众姬妾都看在眼里。
心里分外好奇,这殿下最钟爱的,不应该是元侧妃吗?
杜若确实有些惊讶,一闪而逝。
楚灿鼻尖凝出一声冷哼,收回视线。
独有陆遥遥漠不关心这一切,
她专心致志的啃着枣泥菊花糕,又偷偷的拿了两个藏进自己袖子里,预备等下带回甘露殿。
不多时,
传来一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跟着又是新一轮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一身正红色凤袍曳地,穿梭过各式菊花之中,款款落座于最中央的凤椅上,自是一派威严,不怒自威。
她脸上难得有笑意,“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今日东宫众人齐聚,咱们都是一家子,不必拘束。”
皇后淡笑道,“太子殿下日夜操劳国事,不常踏足后院,想来你们有些人今朝也是头一次见太子,就此赏菊宴的功夫,你们可以自行作画,若有画得好的,本宫必定有赏。”
“承蒙皇后娘娘眷顾,妾等感激不尽。”
“承蒙皇后娘娘眷顾,妾等感激不尽。”
皇后转头看了眼元侧妃,稍显满意,“元侧妃,想不到你把本宫最喜欢的紫龙卧雪也备上了,这花难养,你费心了。”
楚灿盈盈施礼,“母后谬赞,这都是妾应做的。”
皇后略点头,“元侧妃,你如今掌管东宫事宜,细心得力,下个月过了中秋,便由你晋位太子妃,行册封礼。”
楚灿大喜,“多谢母后。”
“恭喜元侧妃,贺喜元侧妃。”
“恭喜元侧妃,贺喜元侧妃。”
宁玄礼面无表情。
这是他曾答应过楚灿的,
曾以为他听到灿灿被立为他的太子妃时,他会格外高兴,可如今他心下竟无半点意料之中的欢愉。
“好了,你们作画吧。”
“是,母后。”
梨花案上放着笔墨纸砚,
众人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菊花作画,
今日阳光明媚,太阳足光照射下,菊花都显得格外美丽。
陆昭训不会作画,勉强画着玩。
谢良媛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那件牡丹锦袍,挑选了一种和牡丹同颜色的朱砂红霜,落下笔墨。
楚灿一边作画,一边掠过沈青拂那边。
只见沈侧妃似在思索,挑选画什么花好,不时拿着毛笔画画停停,一下一下画得很认真。
沈侧妃,不管你画什么,
你的画纸上最终只会呈现“兰婢祸国”四个字。
皇后的名讳,郑兰。
你大不敬,谁也保不了你。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宁玄礼吧。
是他害了你。
不多时,她再抬眼,只见到沈青拂写下诗句,跟着拿起专属的印章扣在了上面。
楚灿心中石头落地,哼,这下木已成舟了。
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她抬头望天,满目都是灿烂的阳光,正像极了她的名字。
沈侧妃,你在这晴好的天退场,也不枉此生。
这,便是我为你选定的结局!
一炷香后,便有姬妾陆续将画作画完,
崔福泉收上画纸,放在案上,呈送给皇后,这一步一步掠过众人,楚灿紧盯着那张长案,里面已经放上了沈侧妃的画纸。
只见崔公公已顺利放到皇后跟前。
她瞬间舒畅下来。
那画纸被药水泡过,递到皇后眼前,正被阳光照了两个时辰,刚好会显形,待皇后看到了沈侧妃亲笔写下的大不敬之语,必定动怒。
沈青拂期待的望着皇后,
有一丝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露出期盼的神情。
她说罢转身离去。
宁玄礼望着她的背影,缓慢的收回视线,楚灿已朝他跑过来,娇笑着挽住他手臂,“殿下,咱们还没看见野貂呢,您陪妾去找找吧。”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好。”
两人再度纵马而去。
楚灿回眸瞥了一眼那个娇小的显得萧瑟的背影,沈侧妃,宁玄礼本就不喜欢你,你出点丑对他来说,无甚影响。
反正你今日也没有受伤,所以也怪我不得。
翌日,沈青拂便以坠马心惊为由请了随行太医上报,宁玄礼准她提前返程,回东宫休养。这木兰围场此地,便独有楚灿一人伴驾。
连着在围场上跑马了三日之久。
楚灿很畅快,手里把玩着宁玄礼送的及笄礼,那支精致的玛瑙步摇,她要纵马自然是不适合戴步摇,这几日相信宁玄礼已晓得她的与众不同,尤其还有那个沈侧妃做陪衬。
怜香奉上一壶牛乳茶,
“奴婢恭喜主子,独得殿下恩宠。”
惜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主子,那个沈侧妃早早的回宫去了,想必是在殿下跟前被主子给比下去,她自惭形秽了。”
楚灿心满意足。
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此顺利。
-
太子围帐。
奏章一份没少的送了过来,在木兰围场,宁玄礼还在批折子,一直到夜半,方才批完。
太子殿下命人照旧点上了宁神香。
才一上榻,便已入梦。
梦境。
似乎是季长晖急匆匆的带来了她的信件。
宁玄礼展信,信上字迹格外熟悉,是她的笔迹,如今却多了一分决绝和凄然。
妾沈氏请殿下安:
妾对殿下寸心寸灰,今伏惟殿下久安,妾愿自断情丝,终老不见。
宁玄礼心中一紧,“人在何处!”
季长晖茫然,“殿下,何人?”
矜贵傲然的太子殿下却像疯了一样,一把捏住他的衣领,“孤问你,沈侧妃,沈青拂,人在何处!”
季长晖愣住,“殿下,您忘了,沈侧妃不是回宫了吗?”
现实与梦境纠缠,
宁玄礼似乎也分辨不清,他墨眉拧起,咬着牙挤出几个字,“给孤备马。”
乌骓马一日千里,他已经很多年未曾骑过了,长风而过,他纵马拦在一辆华贵马车跟前,堵住去路。
“下来。”他命令道。
“……”马车上的人没有动静。
宁玄礼长剑一划,马车前面的帘布被直接割断,正对上女子惊讶又胆怯的目光,她缩在马车里,似乎很不想看见他。
至少在此刻,她不想。
“没有孤的允许,你竟敢私自逃走。”他墨眸满是危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怯懦的连额间都沁出了冷汗,颤抖着道,“殿下,妾愿祝殿下和楚姐姐白头偕老,求殿下放妾一条生路。”
“生路?”
他咬着牙挤出一声冷笑,“怎么,阿拂觉得留在东宫,便是死路一条么?”
她红着眼掉下泪来,一滴一滴的泪珠,盈透可怜。
“妾已与殿下表明心迹,唯愿与殿下终老不见。”
“你觉得有可能么?”
宁玄礼翻身下马,几步走进车里,直接把人单手带下来扔到马背上,“告诉孤,离了孤,你要去哪儿?”
她被迫趴在马背上,大惊失色,连求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求殿下饶了妾吧!”
乌骓纵风而去,她被颠簸得抓紧了马背的鬃毛。
“殿下!妾知错了!殿下,求您放了妾吧!”
她的声音破碎到被淹没在风里,直到她被颠簸得没有了一点力气,瘫软在马背上,似乎才被男人怜惜似的捞了起来,按在怀里,一下也动弹不了了。
“孤不准你走,听明白了吗。”
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吓得她只剩下哆嗦,眼里噙着泪,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回话。”
“听……听明白了。”
她麻木的望着两处的风景,似乎又回到了木兰围场,密林,长道,花鸟,走兽……
她发髻早已松散,青丝随着长风而飘散开,身上那件青色纱衣也被彼此纠缠得皱巴巴的,松开了一半。
直到到了一处仙境一般的地方。
溪水潺潺,有野花一簇一簇的盛开,还有一两只的小蝴蝶一掠而过。
她被放到地上,男人单膝跪地,俯身看她,那双眼里盛满了怒意和欲色,好像能吞没一切,自然能连她也一起吞个干净。
她吓得慌了神,哆嗦着后退。
衣裳却松散开来,露出一段羊脂白玉似的肩膀,她陡然不敢动了。
“怎么不跑了?”他沉沉的问。
“……”她咬着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地上的草划得她皮肤疼,双腿已经软到退不动半步。
幕天席地,天地万物都在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
……
她一开始还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音节,连发梢都被他吻过,更遑论其他,这里分明安静的能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鸟兽蝉鸣的声音,也能听到她的声音。到了后面,她哭喊的声音都哑了,颤抖的唇被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抚弄。
他说,“阿拂,永远也不要离开孤。”
你真的想走吗?
是么?
宁玄礼嗓子干涩,清醒了过来。
又是一场梦。
甚至是,没有一丁点现实逻辑的梦。
他只能想到唯一一个烂俗的解释,因日有所思,故夜有所梦。
外面的天已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有点微亮。宁玄礼默默的注视了天外良久,直到身上的汗渍都晾干了,饮下一杯凉茶,冷静些许。
他走到书案前,缠上念珠写下静字。
静、静、静……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皆是虚妄!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中的墨笔,一下被掷到一旁,笔下的这许多静字,执笔写了这许久,竟然全部都是拂字。他的心,已经乱了。
他强迫自己沉寂了很久。
“长晖。”
“属下在。”
季长晖已经习惯了殿下醒来,他也会自动跟着醒,“殿下有何吩咐?”
宁玄礼喉结一滚,嗓音喑哑,“天亮返程。”
“是,属下这就通知下去。”
宁玄礼慢慢拨动手中的念珠,过了许久,情绪才复又平静,他面无表情的折起这些笔墨,对着烛台烧成灰烬。
笔迹纵然烧成了灰。
可他的心底,已被烙上了这个拂字。
他闭了闭眼,他已经无法否认了,再否认下去,只是哄骗着自己罢了。他曾以为他会只喜爱楚灿一个人,到如今……
难道,他能同时喜爱两个女人吗?
宁玄礼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天亮后,太子銮驾返程,回到东宫。
芳华殿。
楚灿意外的收到太子殿下的重赏,黄金千两,东珠一斛。
还是季长晖亲自送来的赏赐。
怜香欣喜道,“主子,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是殿下独独赐给您的,旁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楚灿确实很意外,很惊喜。
她知道宁玄礼爱她,但没想到,他竟这样珍视自己。上一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厚赏。
她当即吩咐道,“怜香,你亲自安排,芳华殿众人,每人一两黄金。”
“是,奴婢谢主子赏赐!”
当日之后,宁玄礼似是前朝事务繁忙,近来些日子,都是留在前朝处理政务,夜半才归,他就像是要把自己忙碌成政治机器一样,只顾着朝政。就连皇后都派崔福泉过来劝他,让他注意休息,有空就去后院走走换换心情。宁玄礼只是应下,并未照做。
直到是季长晖跟在他身边,也跟着快忙得吐血了。
他见季长晖憔悴了许多,才停了一天的政务,让他自行回府休养。
沈青拂这些日子,就过得轻松自在多了。
日常看看书下下棋,要么就是去莲塘赏莲,去百花园赏花,在绽昙殿前面新扎的秋千上荡秋千。
最重要的是,不用演戏。
眼下她正伏在案上画着牡丹花,太子殿下生辰快到了,她怎么也得糊弄一下,免得到时候拿不出贺礼,再落下个罪过。
“主子,元侧妃到了。”侍琴禀报。
“晓得了。”
沈青拂随手拿了一本《徐霞客游记》放在案上,遮住了牡丹花的风光。
“沈妹妹,许久未见,你近来如何呀?”
楚灿含笑的声音传来,丹唇未启笑先闻,她近来可谓是意气风发,素来明媚的面容都带有了几分张扬。
“给姐姐请安。”
“妹妹何须行礼,我们都这么熟悉了。”
楚灿拉着沈青拂的手,笑道,“妹妹近来消瘦了,是什么缘故。”
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不用问就知道,从木兰围场回来以后,沈青拂已经心灰意冷,体弱多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像上一世一样,病死在东宫。
她会让她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再去死的。
沈青拂轻轻叹息,“妾也不知,只是每日都在喝药罢了。”
她每日都让侍琴去司药房取药,熬药,熬完了倒在花盆里。外人看来,她自然是病了。为了模仿病态的样子,她近来已经不吃晚饭,确实瘦了一些。
“妹妹的病,是心病罢了。”
楚灿善意的微笑,“心病,自需心药医。我今日过来,正是为了给妹妹提供一副心药。”
她顿了顿,道,“不逾几日就到殿下的生辰了,我想请妹妹届时为殿下献舞一曲,博得殿下的欢心,自然妹妹的心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沈青拂微微一愣,“可是妾……不会跳舞。”
原书里这沈侧妃就是死在了献舞之后。
楚灿把她当做试金石,特意让她献舞,试探太子对她的情谊,太子眼里只有楚灿,沈侧妃彻底心死,没过几天就香消玉殒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妹妹莫慌。”
楚灿殷切笑道,“我也不善舞艺,又不想吃这个苦,只好麻烦妹妹了。我特意请了京中有名的舞姬,教导妹妹盘鼓舞,妹妹不如考虑一下?”
沈青拂似有犹豫,“姐姐,妾……”
“妹妹何等美貌,岂可辜负。”楚灿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妆镜前,双手覆在她肩膀上,略带强制的让她坐下。
“你看,你长得多么美丽。”
她好似在催眠她一样,“我为妹妹上个琼花妆吧,琼花妆最适合盘鼓舞了。”
楚灿取了胭脂,精心的为她作妆,轻轻勾勒着她的眉眼,红唇,半晌后,一个艳若桃李的琼花妆就画好了。
“妹妹,你瞧。”
沈青拂望进铜镜里,率先看见的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楚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跟着勾起红唇,似是枯井一般无澜的眼底浮现点点生机,“姐姐,当真是妙笔生花啊。”
“妹妹满意就好。”
楚灿一直都知道,沈青拂单纯,没有心机,是最容易骗的,尤其,她还长了一个对宁玄礼痴心的脑子。
她抬手抚上沈青拂的脸。
“妹妹,你考虑得如何呀?”
沈青拂脸上浮现喜色,回头望她,眼底满是真诚,“姐姐这样待我,我愿回报姐姐,为姐姐略尽绵力。”
楚灿莞尔一笑,“妹妹的心病,想来也会如期而愈。”
沈青拂,你不要怪我利用你,你这样的美貌,若是在宁玄礼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才能证明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你,就当我和宁玄礼之间的试金石吧!
若事过之后,你真的心死离世,你且放心,你的后事,我会为你想好。你死以后,我必会为你多烧点纸钱,好让你在黄泉路上过得舒坦。
沈青拂仰起头,眼里写满了坦诚,感激,“多谢姐姐。”
楚灿,我是要多谢你。谢你这双手,送我上青云。
既然你想赌,那我就陪你。
且看我们两个谁会赌赢,谁会满盘皆输!
-
太子生辰。
芳华殿。
宁玄礼应邀而来,他这几日忙于政务,脸上也有几分倦懒,有一搭没一搭的饮着薄酒,眸色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灿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想来殿下都已听腻了。”
宁玄礼慵懒的嗯了声,没有接话。
只听楚灿又道,“今日乃是殿下生辰,如此喜日,妾特意为殿下准备了一曲盘鼓舞,殿下可要一观啊?”
无数蜂群一直围绕着皇后扑来扑去。
皇后脸色已由惊讶转为铁青,抬起长袖遮掩住自己,脸上满是扫兴。
“来人,护驾!”
宁玄礼皱紧眉头,命令道,“先护送皇后娘娘回宫。”
“是!”
侍卫们赶忙护送了皇后回坤宁宫。
群蜂只多不减,
宁玄礼墨眸锋锐,沉声冷静道,“长晖,即刻命人用火把驱散蜂群,这些蜂是冲着笔墨来的,把这些画好好查看查看。”
“属下明白!”
季侍卫一声令下,好几队的侍卫跟过来,举起火把往空中怼去,火烟烧散了蜂群,到处都是烟雾的气息。
众人纷纷捂着口鼻咳嗽。
直到是蜂群被驱散尽,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这赏菊宴,显然是砸了。
楚灿大惊失色,蜂群已经惊扰了皇后,她分明看到了皇后临走前的眼神,似是格外扫兴……
她错愕的攥紧了拳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这么多蜂!
季长晖回禀,“启禀殿下,属下已查看过。”
“说。”
“是,殿下,今日作画所用的墨里有蜂王浆,诸位主子作画,画墨都在纸上,所以引来了群蜂。”
“给孤查。”
“属下领旨。”
宁玄礼旋即吩咐道,“你们都受惊了,先回宫吧。”
“是……”
众姬妾惊魂未定,赶忙告退。
沈青拂被侍琴扶着,吃痛的捂上自己的肩膀,眉头微蹙,慢慢跟着众人一同离了赏菊宴。
宁玄礼眸光一下发紧。
还未及收回视线,
楚灿已朝他慌张的跑过来,失了礼数,“殿下,妾真的不知道,墨里会被人放了什么蜂王浆,引来这么多蜜蜂,眼下惊扰了母后,可该如何是好?”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好的赏菊宴,遍地狼藉。
“元侧妃,母后的赏菊宴是你一手操办,笔墨纸砚都是你准备的,为何墨里被人混入异物进去,你竟懵然不知。”
宁玄礼语调平淡,“若你留心查看,即会发现端倪,何至于此。”
太子殿下过于从容,
显得未来的太子妃越发慌乱失礼。
楚灿赶忙辩解,“妾昨夜已仔细查过,并无异样,作画所用的墨都是提前研好的,谁知今日墨里便被人加了蜂王浆,此事是有人陷害妾啊!”
他还是语气淡淡,“为何母后过来之前,你不再仔细查一遍。”
“妾……”
楚灿哽住,
她让人把沈青拂的画纸做了手脚,因为心虚,也不想再查,只是在昨晚查了一遍,如她安排的一样,也就放心了。
沈青拂到底是怎么躲过去的,
那画纸上分明应该有大不敬之语啊!
她咬了咬牙,“殿下,此事或许与沈侧妃有关,也许是她想陷害妾,故派人往墨里混入蜂王浆进去。”
“或许,也许,”
宁玄礼语调微冷,“元侧妃日后就打算拿揣测之词,替孤管理东宫吗?”
楚灿咬牙,“妾不敢。”
她的确没有证据,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张陷害沈侧妃的画纸,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今日母后受惊,你亦有失察之过,回宫好好反省去吧。”
他话音越是平淡,就越是自有威压。
楚灿深深的一颤。
她重吸了口气,“殿下,母后的赏菊宴是妾一手操办,没有人比妾更希望赏菊宴能顺利,今日妾是被人陷害,但求殿下查清真相,惩治恶人。”
“此事,孤自会查明。”
宁玄礼平静道,“元侧妃,东宫琐事可大可小,日后凡事都须慎而重之,你明白吗。”
楚灿僵硬的点头,“妾明白。”
季长晖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脸色,似乎没有动怒,
侍琴应下赶忙出去找缎子。
沈青拂不动声色的端起药碗,慢悠悠踱步到那几盆姚黄魏紫跟前,雨露均沾的喂了进去。
“哎,真可惜,我不是惜花之人。”
她托起下颚,把空碗随意一放,“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
坤宁宫。
崔福泉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已让钦天监看过,八月初八正是黄道吉日,不如就定在这一日酬谢宗庙。”
皇后点头,“甚好。”
应召而来的司珍房管事陈司珍,行大礼道,“奴婢已按皇后娘娘吩咐,做好了给未来太子妃和沈侧妃两位主子的贺礼。”
她呈上长案,案上放着一条华丽璀璨的南珠项链,还有一对水头滑润的翡翠手镯。
皇后欣赏了一会,很满意。
“不错。”
未多时,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元侧妃过来请安了。”
皇后嗯了声,“让她进来。”
随后,元侧妃便被请进了坤宁宫。
楚灿端庄施礼,“给母后请安。”
“平身。”
“谢母后。”
她温声道,“母后,妾正在料理中秋宴的事,不知母后是否有何忌口,妾也好提前备着。”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笑,“本宫没什么忌口,元侧妃,你有长进了。”
楚灿赶忙施礼,“请母后放心,妾一定会办好中秋宴,不会像上次赏菊宴那样出岔子了。”
皇后微笑,“那就好。”
“如今沈侧妃也有了身孕,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可有所纰漏。”
皇后命令的口吻。
楚灿脸色微僵,赶忙应下,“妾身为太子正妻,理应照顾好妾室,请母后放心。”
“嗯,你能这么说,本宫自然放心。”
皇后随即道,“本宫已与陛下商议过,你的册封礼就定在八月十六日,这几日,尚衣局会做好你的太子妃服饰,送去芳华殿,你好生等着就是了。”
楚灿欣喜若狂,“谢母后。”
……
常熹殿。
沈青拂安安静静的绣着手里的虎头帽,只绣了两只虎须。
侍琴在一旁看着,憋不住笑。
“主子绣的这个,是虎须呀,还是蚯蚓啊。”
沈青拂哼唧了声,“等我绣出大老虎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呀,小心别被咬到哦。”
“奴婢才不怕呢。”
侍琴乐呵呵的,“主子绣出来的老虎,那也是个每天贪玩贪吃的小老虎,也就比猫大了点。”
“太子殿下到——”
随着一声唱喏。
满地侍女皆行礼问安。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总是下了早朝就过来看看,她们也都习惯了。
宁玄礼笑着走进来,“阿拂。”
她撂下手里的绣样,行礼,还是行到一半就被他拉了起来。
“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何须行礼。”
男人的朗笑声响在她耳际,“如何,今日可有听到胎动?”
沈青拂抿着嘴笑,“殿下也太心急,眼下怎会有胎动,妾听家里的嬷嬷说过,要到三个月以后才有胎动呢。”
他却还是抚上她的腹处。
轻轻的摸了摸。
“真的吗?那孤等着。”
宁玄礼薄唇的弧度明显,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他一眼瞧到床榻上放着的那只绣样。
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着实辨认不出来。
“这是绣的什么?”
沈青拂唔了声,“殿下认不出来吗,再仔细看看呢。”
宁玄礼笑了笑,“阿拂绣功甚好,孤实在认不出来。”
她扁了扁嘴,“妾方才已被侍琴笑话过了,殿下也来笑话妾。”
她说着举起那只绣样,递到男人面前,指了又指,“这是虎头帽上的两只虎须呀,殿下,怎么样,是不是栩栩如生?”
宁玄礼的朗笑声更为明朗,“嗯,的确。”
他拉过她的手,“宫里也不是没有绣娘,何必要为难自己。”
坤宁宫内。
皇后品着茶,茶盖轻轻的一扫,“太子近来一切都好吗?”
宁玄礼微笑道,“回母后,儿臣一切都好。”
“是么?”
皇后反问了一句,“那怎么本宫却听闻,太子殿下昨夜于东宫醉酒,可有此事?”
宁玄礼坦然,“母后耳聪目明。”
皇后皱眉,“太子是嫌本宫多管闲事了?”
她又似叹气,“我是你的亲娘,更是你父皇的皇后,与他并非寻常夫妻。本宫手持凤印,就有职责替他管好后宫,教养儿女。纵使惹人厌烦,也不能不管啊。”
“母后言重了。”
皇后细细的打量起她这引以为傲的儿子,“太子可知,陛下有四位皇子,为何独你为太子么?”
宁玄礼答得痛快,“他们不配。”
皇后眼里的欣赏一纵即逝,冷静道,“大皇子荒唐纵欲,二皇子冲动莽撞,三皇子怯懦无谋,独你,还算令陛下满意。”
“母后错了。”
宁玄礼不紧不慢道,“儿臣十四岁率十万军师横扫南漠,十五岁下江南治理水患洪涝,十六岁料理贪墨案,私盐案,舞弊案,十七岁摄政,十八岁监国,儿臣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纵是有其他三位皇子又如何,即便父皇有三十位,三百位皇子。今朝登上东宫之位的人,也依旧会是儿臣。”
皇后愣了半晌,笑了声,“太子殿下,不愧是我和你父皇的儿子。”
她停顿一下,又严肃起来,“既然太子如此清楚,那便该清楚,为了一个女人醉酒,是何其胡闹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元侧妃。”
宁玄礼道,“此事是儿臣的错,与元侧妃无关。”
“元侧妃是你的青梅竹马,本宫知道。”
皇后自顾自说道,“她命格与你相克,陛下与本宫本就不满她入东宫,可你执意为之,如今又为了她醉酒,可见她真是红颜祸水。”
“母后多虑了。”
“太子,你今日休沐,还是留在宫中的佛堂好好静静心吧。”
皇后起身,“你的后院,本宫会替你好好收拾一番的。”
宁玄礼沉默一晌,道,“母后,儿臣自会在佛堂静心,还请母后不要迁怒灿……元侧妃。”
“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太子放心。”
东宫。
皇后凤驾骤至,宣召两位侧妃觐见。
楚灿行礼道,“拜见母后。”
沈青拂跟在楚灿身后,行礼道,“儿臣太子侧妃沈氏拜见母后,愿母后祥康金安,长乐未央。”
“都起来坐吧。”
皇后端坐,似是欣赏的目光掠过一眼沈青拂,太子身边还是要有这样懂规矩的才好。
她淡淡一笑,“你们入东宫也有数日了,本宫便送你们每人一对石榴花钗,寓意多子多福,望你们为太子殿下绵延后嗣。”
崔福泉呈上石榴花钗。
“多谢母后赏赐。”
“多谢母后赏赐。”
皇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两人。
元侧妃,骠骑大将军之女,明媚不失英气。
沈侧妃,靖侯之女,清贵纯净。
她继而道,“元侧妃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你是高门贵女,想必熟读女论语。本宫问你,女论语中,夫刚妻柔,恩爱相因,下一句是什么。”
楚灿惊讶之余赶忙行礼道,“回母后……”
她犹善骑射,女论语她并未看过,也不知皇后为何会突然问她,她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妾实在不知,请母后恕罪。”
皇后熟练的借题发挥,“夫刚妻柔,恩爱相因。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女论语是讲妇德的书,本宫看重女子德行,元侧妃既然不知,那便抄写女论语百遍吧,抄得多了就知道了。三日后你差人送到坤宁宫,不得有误。”
楚灿咬着唇应下,“是,母后。”
沈青拂脸上浮现忧色,小心翼翼道,“母后,女论语全书上千字,抄写百遍会不会太为难姐姐了。”
这沈侧妃居然会替元侧妃求情,
看着真是个单纯的。
皇后哼笑一声,“本宫处罚元侧妃,不仅是因为她不知女论语,还有,她媚惑太子,致使太子昨夜因她酒醉,失了侧妃的本分。”
楚灿闻言反而心中一喜。
宁玄礼为了她醉酒,这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她赶忙点头,“母后,妾知错了。”
“既然知错,不可再犯错,就抄写两百遍吧,好长个记性。”皇后不容置疑,“谁若再求情,同罪论处。”
沈青拂看着像是被吓得一颤,噤了声。
楚灿咬了咬牙,“是,母后,妾领罚。三日后必派人送去坤宁宫。”
皇后嗯了声,“太子今日在佛堂静心,就不回东宫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也要回宫了。”
“恭送母后。”
“恭送母后。”
楚灿起身,看了眼为她求情的沈青拂,拉住了她的手,“好妹妹,你为我好,我知道。”
她计上心来,这沈侧妃是个没心眼的痴情女子,正好让她可以利用一二。
“殿下如今在宫里的佛堂,我又被母后处罚,不便入宫,正好妹妹可以入宫看望太子殿下,这可是个良机,妹妹不如一试?”
楚灿心里清楚,
宁玄礼最不喜欢的就是刻意争宠的女子。
若是沈侧妃惹恼了他,他必定把这两日的火一并发出来,都撒在沈侧妃身上。到时候,她再去拢住宁玄礼的心,便是天时地利了。
沈青拂轻轻叹气,“姐姐,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如何会看得上我。”
楚灿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妹妹就当是为了姐姐吧,姐姐前日惹恼了殿下,殿下此时正生我的气呢,我得求妹妹帮我,跟太子殿下美言几句。妹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为难,“姐姐,我不得殿下喜欢,就算是我愿意帮姐姐,恐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妹妹多心了。”
楚灿温柔的挽住她的一缕长发,“妹妹如此美貌,殿下必定倾心,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沈青拂轻咬了一下唇,欲言又止。
楚灿有些急迫,“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姐姐……”
沈青拂语气忧伤,“方才听皇后娘娘所言,殿下为了姐姐醉酒,酒能伤身啊,我实在不忍。不然,我便为了姐姐跟殿下一试吧。”
楚灿欣喜一笑,“有劳妹妹了。”
她很快掩下眼里得逞的意味,换上一副温柔贤良的表情。
真是个痴情的傻女人。
正好,她可以坐享其成了。
楚灿被自己掐得难以呼吸,手上狠狠施力。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萧良娣……快松开我!”
萧沉玉面色惨白,这一幕,若是被太子殿下撞见,她岂不是成了悍妇!
这样的动静。
附近的凉亭处听得一清二楚。
宁玄礼顿时拧起眉头,“胡闹。”
沈青拂惊呼出声,“啊,殿下,萧良娣怎么跟太子妃姐姐动起手来了。”
宁玄礼默了一瞬。
阿拂向来单纯,自是没看明白,灿灿那动作,分明是自己拉住了萧良娣掐的自己……
沈青拂吓得一颤,站直了身,“这,萧良娣怎可对姐姐下如此重手啊!”
宁玄礼脸色微沉,起身,径直过去。
沈青拂一脸焦急的喃喃道,“楚姐姐可千万别受伤了才好。”
走廊上,萧沉玉咬紧牙关,试图抽离自己的手,“你,好啊,元侧妃,没想到你如此有心计!”
奈何楚灿按得她太紧。
如何也抽不出来。
楚灿冷笑,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又岂能想出这种方法,反过来陷害回去呢。
她继续压低了声音,只有萧良娣能听见:
“你不是很想被殿下撞见吗,你猜,殿下此时过来,你会有什么后果。”
萧沉玉脸色一僵,狠狠的抽离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挣脱开,
这一抽手,力道过大,楚灿惊叫一声,失去平衡栽倒,她果断借力,顺势栽过去,眼见着就要撞在走廊的柱子上。
那石柱可是花岗石打造,坚硬无比,尤其是还雕刻花纹,表面纹路凹凸不平。
这一下若是真撞上了,绝对会碰出伤口。
萧沉玉顿时冒出冷汗,“你!”
楚灿的头马上就要磕到石柱了,
下一秒,
一个娇小的身影竟猛地跪在地上接住了她,言语间既关切又着急,“姐姐,你没事吧!”
沈青拂!
楚灿震惊的看着她,
她为何会在此?
还来不及细想,已听到了太子殿下的愠声,“萧良娣,你好大的胆子。”
萧沉玉赶忙跪下请罪,“妾见过太子殿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忙道,“殿下,事实并非您所见那样,妾没有推搡元侧妃,是她自己跌过去的,与妾无关。”
“嘶……”
沈青拂面色苍白,咬了下唇,额头上已沁出汗珠,跌坐在地上,些许狼狈的扶着膝盖,“疼。”
宁玄礼匆匆抱起她来,“哪里疼。”
“殿下,妾……膝盖略有些疼。”沈青拂湿漉漉的眼睛里含着泪意,强装着坚强,摇了摇头,“妾没事,殿下还是先看看楚姐姐吧,也不知她碰到没有。”
楚灿脸色变了几变。
为何沈青拂会扑过来接住她,她本想借势磕在柱子上,好让宁玄礼严惩萧良娣的。
方才殿下应该从走廊另一侧走过来才是,
为何会是从凉亭的方向过来。
楚灿思绪很乱,宁玄礼方才应该没有看见,她抓住萧良娣的手掐自己吧。
她心里陡然有些忐忑,
回应道,“殿下,今日萧良娣凌辱妾,不仅对妾言语欺凌,竟还伸手掐住妾,妾万分困难,才从她手中脱生,还差点撞了石柱,幸好沈妹妹扶了一把,不然……妾的额头怕是要磕伤了。”
她说着抚上自己脖子上被掐的红痕。
宁玄礼向来洞悉万物的眼眸看了看她,敛起锐色,只剩下轻描淡写的平静。
沈青拂伏在男人怀里,他胸腔的愠意明显是被他强行压下去,她感受的分明,她含着泪意无意识的往他怀里蹭了蹭,膝盖疼得她气息微颤。
太子殿下,亲眼看见你的白月光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你应该是意外比较多吧。
萧沉玉不甘心,“殿下,元侧妃口出妄言,她在说谎,妾根本没有掐她,是她拉着妾的手,自己动的手,跟妾毫无关系。”
“你如何冲撞的元侧妃,孤一清二楚。”
宁玄礼话音风轻云淡,“萧良娣,顶撞侧妃,罚禁足一月,于永安殿闭门思过,非召不得出。”
萧沉玉脸色一白,“殿下!妾冤枉啊!”
宁玄礼不再看她,淡淡道,“来人,带萧良娣回永安殿。”
左右侍卫上前,“是,太子殿下有旨,萧良娣,您请吧。”
萧沉玉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狠辣的瞪了一眼楚灿,呵,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心尖宠,殿下竟然只信她。
当着外人,太子自然是会向着自己亲自挑选的太子妃。
这个哑巴亏,她也只能吃下去了。
楚灿松了口气,宁玄礼惩治了萧良娣,想必并未看见她的动作,她感激的看着他,“多谢殿下相救,若不是殿下来了,妾还不知要被萧良娣欺负成什么样呢。”
宁玄礼幽深的墨眸盯着她看了一晌。
“元侧妃,你先回宫吧。”他淡淡的扔下这句话,旋即抱着沈青拂转身离去。
楚灿略有惊讶,他不是已经相信她了吗,为何会是这样平淡,连半句宽慰都没有?
……
常熹殿。
宁玄礼抱着沈青拂放在榻上,她疼得皱紧了眉,却还是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
“侍琴,拿药酒来。”
“是,殿下。”侍琴赶忙拿来了药酒,“主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给殿下送了人参茶就回来吗,所以奴婢才没跟着去。”
长裙被男人轻轻挽起,
那白皙的膝盖上果然两处青紫,已经磕碰成这样了。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侍琴着急的赶忙给沈青拂涂药酒,沈青拂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是一声不吭。
“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跑过去救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孤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宁玄礼接过药酒,又给她细细的涂了点。
半晌,方才涂好。
“为何非要去救元侧妃。”
“楚姐姐是殿下挚爱,若是她受了伤,殿下心里又该难过了。”沈青拂温声细语,“妾受点伤,不要紧。”
“如何不要紧?她受伤了孤会担心,难道你受伤了,孤就不担心了吗。”
宁玄礼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青拂眼里沁出点点晶亮,“原来殿下也会担心妾。”
宁玄礼似有叹气,摸了摸她的发顶,“阿拂总是这样为别人考虑。”
他顿了顿,“如今东宫妃妾众多,难免会有争斗。元侧妃,孤相信她有这个本事自保。”
“倒是你,心地单纯,教孤如何放心。”
“殿下放心就是。”
沈青拂娇俏的仰着头,“妾又不争不斗,自然不会惹祸上身啦。”
宁玄礼朗笑一声,“无妨,孤会保护好阿拂。”
……
楚灿本有些担心,
宁玄礼,
为何严惩了萧良娣,却又对她态度平淡。
他到底有否看到了她对萧良娣的动作?
不过接下来的几日,她每每请宁玄礼过来用膳,他也是照常来,言语间,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她心里的担心也就很快打消了。
太子殿下一连数日都是在芳华殿用晚膳。
这夜,戌正时分。
夜空已泛上点点星辰,月色朦胧。
太子殿下照旧是从芳华殿出来,坐上轿辇,忽然瞥到辇旁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小侍卫。
宁玄礼好整以暇,“沈侍卫,你来当值?”
回应他的依旧是雌雄难辨的声音,含着一丝认真,“属下不是来当值的,属下是来邀宠的。”
宁玄礼从容笑出声来,“你倒实诚。”
他垂下手,一把捞住人上了轿辇,“既然是来邀宠的,那你拿什么邀宠?”
四周轿夫全都懂事的垂下头,
什么时候太子殿下的口味变了,变得这么粗暴……
还是在芳华殿外。
沈青拂可不想在这儿跟他玩,她红唇微勾,贴在他耳际,“殿下,今夜月色融融,属下就拿这满天繁星相赠,不知,能否邀得殿下宠幸?”
她头上这顶墨冠遮住了额角。
衬得她这张脸在夜色里更为精致。
宁玄礼眸色一下幽邃,薄唇溢出几个字,“摆驾观星台。”
“是,殿下。”轿夫果断抬起轿辇,驶向观星台。
百花园的偏殿,正是观星台未竣之处,夜色皎月,连盛放的繁花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纱,带有浮动的花香。
太子殿下的御辇停在了外缘。
众人尽皆低头退下。
季长晖特意交待了众人谁要是敢把今夜之事说出去半句,必定是不要自己脑袋了。所有人都不敢吭半声。
从外殿进内殿,
内殿有一道长梯直上,顺其而上,便是观星台的顶端。
可惜只建了一半,位置还不够高。
此地只有他们两人。
这里,最适合看星星了。
宁玄礼问她,“阿拂知道,为何观星台只建了一半便停了么?”
沈青拂摇了摇头。
只听他道,“大祁四年,孤降生于雨夜,伴有流星,父皇大喜,遂命人建观星台,只建到一半 ,母后便以劳财为由阻止了父皇,她也因此得到父皇的称赞,称为贤后。如今已是大祁二十二年了,母后一次都没有来过观星台。”
“这也是孤第一次,有人陪着。”
他手指冰凉,牵住她的手,彼此温暖了体温。
沈青拂无法避开他深邃的目光,她从容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憧憬又期盼,“我会一直陪着殿下。”在我享受过皇后之尊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太子殿下。
宁玄礼眼底泛起笑意,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轻笑了声,抽出佩剑,压低了嗓音,模拟男声,“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看来,殿下只有要靠属下来保护了。”
他抬手抚上她的唇角,嗓音哑感,“没人不更好吗?”
沈青拂不禁舒适的眯起眼,像猫咪被人抚摸皮毛一样舒服,她惬意的勾了一下唇,“殿下,要跟属下玩个游戏么?”
“孤奉陪到底。”
她凑近他耳际说了一句话,只见他耳尖果然攀上熟悉的红。
宁玄礼沉默了一下,“阿拂,怎么鬼点子这么多。”
“那就说好了,殿下。”她笑得很坏。
片刻后,那片空地唯一的一张软毯上,长夜寒风中,男人盘腿而坐,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领口半敞着,敛不住这精瘦雕刻一般的薄肌,冷白的肤色,在月色下更显得洁白。他长发垂下,没有一点珠冠,那双眼还蒙着一条白色薄纱长带子,他慢慢的拨动手里的念珠,薄唇偶尔微颤。
“我乃太子亲卫,奉命搜查,阁下行迹可疑,可要让我好好搜一搜才是。”
“你……”
宁玄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模糊的一道影子。
她这双手的触感永远在他意料之外。
竟在他的腹部停留许久。
他一下咬紧了牙,“……搜好了吗?”
只听见她含笑的声音在他耳际漾开,“尚未。”
跟着,那新作的指甲便尖锐的划过他腹肌,不轻不重,没点分寸,像是刻意让他疼一样。
宁玄礼墨眉皱紧,“嘶。”
紧跟着他感觉到温热的体温,跟他越贴越近。
他被按倒在地面上,幸好有张软毯,手中的念珠被夺去,他任由那双手在他身上作乱, 他竟如此坦然的神闲气定。
“阿拂,孤可以取下来了么?”他不等她答复,手指已勾掉那条薄纱。
没想到映入眼中的竟是她清艳妩媚的一双眼,她本该是清冷的面容,此刻染了欲色,红唇邪笑着叼着那条珠串。
像一只妖。
“太子亲卫?”他声音已低哑得彻底。
沈青拂和他一样,只穿了中衣,发丝散开,齿尖却咬着珠串,跪坐在他跟前。
宁玄礼哑笑着抚上她的腰际,“我怎么不知,太子身边有你这么一号人,你是来故意骗人的。”
她口中一吐,珠串砸在他腹上。
“嗯,我是来骗你的。”
……
……
翌日。
乾清殿传出消息:
太子殿下病了。
似是偶感风寒,不需要传召人侍疾。
病得好啊。
沈青拂微微一笑,不枉她昨晚忙活这么久,让太子殿下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果然感冒了,真好。
不过她却没有事,从观星台回来后,她果断泡了个热水澡。
所以这今日芳华殿内便有热闹看了。
萧良娣冲撞元侧妃被罚禁足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谁也不敢在当面对元侧妃不敬,除了白雅然。
白良娣家世颇高,不逊于元侧妃的家世。
她又自幼都是高傲的性子。
所以说话也是带刺。
“哎呀,我怎么听说,太子殿下,昨夜从芳华殿出来后,就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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