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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份死亡通知,老婆悔疯了邵芸白月光

叱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因车祸重伤,我的妻子邵芸叫人全力救我,不准我死。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我。可第二天,她却把白月光的儿子带到我的病床前。“配型成功,把邱恒的左肺移植给他。”我们的女儿崩溃拦阻,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呵斥出医院。术后,我被活活憋死,没能熬过十分钟。女儿为我报仇,死无全尸。看到两份死亡通知书,邵芸推开所有人,疯疯癫癫,光着脚冲回医院。“怎么会找不到?”她双目血红,翻遍医院拼命找,“我的丈夫和女儿呢?他们不要我了吗?”1.手术室里血腥气弥漫,紧张凝重,我的胸腔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医生握住我的左肺。手术室外,我的女儿邱小月近乎崩溃,扯着邵芸的衣服,几乎给她跪下。“妈,求求你,让他们停下!”“不能摘爸爸的肺!”“爸爸身体不好,会撑不住的……”“把我的肺...

主角:邵芸白月光   更新:2025-01-10 09: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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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邵芸白月光的其他类型小说《一天两份死亡通知,老婆悔疯了邵芸白月光》,由网络作家“叱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因车祸重伤,我的妻子邵芸叫人全力救我,不准我死。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我。可第二天,她却把白月光的儿子带到我的病床前。“配型成功,把邱恒的左肺移植给他。”我们的女儿崩溃拦阻,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呵斥出医院。术后,我被活活憋死,没能熬过十分钟。女儿为我报仇,死无全尸。看到两份死亡通知书,邵芸推开所有人,疯疯癫癫,光着脚冲回医院。“怎么会找不到?”她双目血红,翻遍医院拼命找,“我的丈夫和女儿呢?他们不要我了吗?”1.手术室里血腥气弥漫,紧张凝重,我的胸腔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医生握住我的左肺。手术室外,我的女儿邱小月近乎崩溃,扯着邵芸的衣服,几乎给她跪下。“妈,求求你,让他们停下!”“不能摘爸爸的肺!”“爸爸身体不好,会撑不住的……”“把我的肺...

《一天两份死亡通知,老婆悔疯了邵芸白月光》精彩片段

我因车祸重伤,我的妻子邵芸叫人全力救我,不准我死。
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我。
可第二天,她却把白月光的儿子带到我的病床前。
“配型成功,把邱恒的左肺移植给他。”
我们的女儿崩溃拦阻,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呵斥出医院。
术后,我被活活憋死,没能熬过十分钟。
女儿为我报仇,死无全尸。
看到两份死亡通知书,邵芸推开所有人,疯疯癫癫,光着脚冲回医院。
“怎么会找不到?”她双目血红,翻遍医院拼命找,“我的丈夫和女儿呢?他们不要我了吗?”
1.
手术室里血腥气弥漫,紧张凝重,我的胸腔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医生握住我的左肺。
手术室外,我的女儿邱小月近乎崩溃,扯着邵芸的衣服,几乎给她跪下。
“妈,求求你,让他们停下!”
“不能摘爸爸的肺!”
“爸爸身体不好,会撑不住的……”
“把我的肺给易天禄……求你了!妈,你让他们把我剖开!摘我的肺!我替爸爸给……”
话音未落,小月就被邵芸猛地推开。
我的意识在手术室外徘徊,见状拼命伸手去接,却什么都无法碰到。
小月单薄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痛得发抖,眼泪决堤般涌出。
邵芸却只是冷漠失望地看着她。
“没有肺源,天禄就要死了!”邵芸厉声呵斥,“你怎么和你爸一样,自私自利,没有半点良心?”
小月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上,睁大眼睛,绝望地看着邵芸。
易天禄,是邵芸白月光的儿子。
有先天性肺发育不全。
还是极为稀少的熊猫血。
邵芸为了他,逼着身边所有人配型。
天意弄人,我居然也是熊猫血,基因匹配度勉强达到了最低线。
邵芸是当地私立医院的董事,在她的命令下,医生们正紧张地手术,将我的左肺移植给易天禄。
我们的女儿小月,在门口挣扎着,疯狂地敲着手术室的门。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你们放过我爸爸!”
她跪在地上,爬到邵芸面前,扯着她的裤脚凄声哀求:“妈妈,妈妈,求求你,我也是熊猫血,我替爸爸捐肺给易天禄……”
小月绝望地不停磕着头,砰砰作响,洁白的额头很快红肿。
我想拦住她,却没有用。
我碰不到小月。
只能看着每天早上,我替女儿精心梳拢扎起的马尾辫,散开凌乱,发丝糊在苍白的脸颊上。
邵芸满脸嫌恶,用脚将她踢开。
“只不过是捐个肺,用得着这么寻死觅活地作秀吗?”邵芸漠然嘲讽,“还真是和你爸一个德性。”
她转回身,在医生匆匆送出的同意书上签字。
从我身上取出的左肺,被迅速送往另一个手术室。
易天禄等在那里。
医生询问是否要留下几个熟手,替我做后续治疗。
邵芸抬眼看了看易天禄的病房。
神色变得紧张,眼中满是担忧关切。
她的心大概早已飞了过去。
“不用,他命硬,死不了。”邵芸摆摆手,“不是缝好了吗?找几个实习生,过来随便看看就够了。”
她要求所有资深医生,都去易天禄的手术室,确保手术能一次成功。
邵芸不舍得易天禄多受半点苦。
医生们都跑去那间豪华的专业手术室,带着我的左肺,几个实习生茫然无措,看着喉咙嗬嗬作响的我。
我还躺在手术台上。
浑身上下插满管子,胸口被草草缝合,到处都是血。
我的身体因为缺氧痉挛,眼睛大睁,血从喉咙向外涌,也从刀口渗出来。
仪器疯狂报警,滴滴作响。
小月挣脱阻拦,疯了一样闯进来,抱着我大哭,撕心裂肺地叫爸爸。
我很想像过去一样答应她。
可我已无法做到。
小月绝望哀嚎,喊破了嗓子,没人来救我。
实习生们都怕担责任,悄无声息躲了起来,没一个敢上前。
简陋的手术室空荡荡。
小月不停按着我的胸口,即使那里越来越冷。
她用嘴吸出我口中的血,给我做人工呼吸,可不论怎么做,都像是往破烂的气球里吹气。
不知过了多久。
小月的动作,终于渐渐慢下来。
她伸手,一点点擦干净我满是血污的脸,抱住我,轻轻晃了晃:“爸爸。”
我的灵魂飘过去,试图挡住她的眼睛,却无济于事。
她看清了我的样子。
我的瞳孔涣散,张着嘴,身体早已冰冷。
满是伤痕的双手血迹斑斑。
小月哭干了眼泪,握住我的手。
我的十指因为过于痛苦,无意识地抓挠出血,指尖全部磨烂。
我的尸体双眼大睁,无神地看向惨白的天花板。
因为极度窒息,眼球毛细血管破裂,眼角留下血泪。
另一边的手术室灯火通明,数不清的专业器械,医生有条不紊地操作,进程格外顺利。
这间手术室,简陋,昏暗,无人问津。
我被女儿握着手,挣扎了九分四十七秒,活活憋死在了手术台上。
2.
邵芸的白月光叫易辰。
多年前因为飞机事故离世,最后一条短信发给了邵芸,拜托她帮忙照顾自己的儿子。
从那天起,邵芸就变了。
有营养的补品要给易天禄。
有好的入学机会要给易天禄。
家里的钱都给易天禄花。
每逢周末,邵芸都会带着易天禄,去各种游乐场、商场,玩上一整天。
而我们的女儿小月,明明和易天禄同龄,却只能跟着我送外卖,在冷风里往我怀中缩,哭着要妈妈。
我实在心疼小月,和邵芸提过,希望她下个周末能抽时间,陪陪女儿。
还没说完,就被她劈头盖脸痛骂:“邱恒,你是人还是魔鬼?”
“天禄的妈妈生他时难产,爸爸也不在了,现在已经是个孤儿,身体又不好!”
“这么可怜的孩子,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无言以对。
易天禄父母双亡,的确可怜,但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四位老人将这个孙子视作掌中宝。
而我和邵芸,父母都已过世,没有姊妹兄弟,小月没有人带。
我原本是资深工程师,因病被无良公司辞退,全部补偿金都被邵芸带走,支付易天禄的高额补课费。
家里的钱都被邵芸用光,小月下半年的学费,都还没有着落。
我得的是肺癌,刚做完手术,切除了右肺,没有公司敢用我。
我找不到工作,只能跑外卖。
我不敢把小月一个人放在家里,小月跟着我,风吹日晒雨淋,受尽了苦。
一年又一年过去。
我靠着跑外卖,供女儿长大成人,念完高中,考上了双一流大学。
易天禄也花钱上了一所职业学校。
他跟着人学坏,抽烟,先天发育不足的肺迅速恶化,到了必须肺移植的地步。
邵芸要我把左肺给易天禄。
我没法同意。
这些年,邵芸对家里不闻不问,不知道女儿考上了什么学校,也不知道我得过肺癌。
我向邵芸解释,我多年前就已切除了右肺。
她却根本听不进去,只认定了我是在满口谎言地推脱。
邵芸在马路上,对我大发脾气。
我当时正发着高烧,为了给女儿凑大学学费,我白天跑外卖,晚上兼职画设计稿,身体严重透支。
我被她用力推了一把,没能站稳,跌倒时,不慎被卷入大货车下。
救护车来时,我被抬上担架,鲜血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邵芸漠然嫌恶的眼神。
“装什么?”邵芸嘲讽,“就是推一下,你一个大男人,站不稳?”
“出车祸就是你装腔作势的报应。”
“邱恒,这是天意,老天都看不下去你的自私自利。”
邵芸的语气冰冷不屑:“我是你的直系亲属,我有权签字。”
“你的肺我要定了。”
3.
医院掩盖了我的死讯。
我死亡时,易天禄的手术正进行到关键节点,邵芸眼里只有易天禄,什么也听不进去。
小月红着眼睛,抱着我不放手,却还是被那些人按着,一根根硬掰开手指。
我的尸体,被草草装进裹尸袋,用面包车拉去了火葬场。
那些实习生,签了保密协议,每个人都拿了一笔封口费,还被允诺保研。
小月也拿到了一笔高昂的封口费。
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在医生办公室里,我女儿的手颤得厉害,牙关咬得发抖。
小月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脸色苍白,眼睛却血红,举起那个装钱的信封,想要摔在这些人脸上。
我太担心女儿,怕她和这些人再起冲突,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拼命拦着她,使劲浑身解数劝阻。
即使我分明清楚,小月听不见我的话。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抹孤魂野鬼。
幸好,小月最后的反应,还是叫我稍微放了些心。
她咬紧牙关,垂着视线,死死攥着那笔钱,慢慢塞进了书包里。
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是希望她这么做的。
可即便如此,看着短短几天就憔悴暴瘦,神情阴郁的女儿,我的心中却还是绞痛。
我对不起女儿。
我没能给她完整幸福的家庭,没能给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早早让她被迫懂事,甚至没能陪她到成年。
半个月后,就是我女儿的十八岁生日。
我甚至让女儿亲眼目睹了我的死状。
我是个糟糕到极点的父亲。
我陪着女儿,看着她收好那笔钱,离开了医院。
我已经给她攒够了大学的学费。
我希望她能拿着这笔钱,大吃一顿,吃得饱饱的,或者买条喜欢的裙子。
可小月却攥着钱,穿过几条街,径直走到了花圈寿衣店。
她给我买了最豪华的骨灰盒。
她紧紧抱着那个骨灰盒。
就像她小时候,不知哪天起,她逐渐不再哭着找妈妈,也不再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而是熟练爬上旧电瓶车,给我围上围巾,在刺骨的寒风里,用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我。
长大的小月,一个人站在马路边,用围巾一层层裹住那个骨灰盒,把脸贴上去。
女儿阴郁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我的心却碎了。
小月轻声叫我:“爸爸。”
我抱着女儿,自不量力地替她挡风,应了她不知多少声。
可她再也听不到了。
4.
小月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把刀。
这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从小到大,我总是嘱咐她,不论遇到什么事,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决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我让她别怕惹事,惹了事就找爸爸。
于是,小月在幼儿园,就打哭了扯她头发的臭小子。
上小学时,小月敢和偏心的老师吵架,初中,小月一个人,就敢单挑排挤她的小团体。
我永远站在她身后,护着她,替她撑腰。
所以,在手术室外,看到小月为了我给邵芸下跪磕头,我心痛到近乎碎裂。
我还是连累了我的女儿。
可不论如何,看到小月拿刀,我还是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就无限扩大。
开学了,小月没有去大学报到。
她对着镜子自己剪了头发。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却通红。
“爸爸。”小月流下眼泪,喃喃自语,“我好后悔,当初不肯同意你和那个女人离婚。”
过去,我不是没提过,要同邵芸离婚。
我可以带走小月,什么财产都不要。
可小月哭着不肯同意,我被女儿哭得心碎,离婚的事也最终作罢。
现在,女儿拒绝再叫邵芸“妈妈”。
她的嗓音嘶哑到极点:“是我害死了你,爸爸,对不起。”
我心痛到极点,抱住女儿,不停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哪个孩子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小月听不到我的声音,她握着那把刀,离开了家。
她用几十块钱,买了身职业学校的校服,弄得脏兮兮,装成小混混。
她还是紧紧抱着我的骨灰盒。
另一只手攥着刀,用破破烂烂的袋子裹住。
混在人群里,进了易天禄的学校。
小月要去找易天禄报仇。
5.
小月听不见我焦灼到沙哑的拦阻。
她的神情异乎寻常的冷静,帽檐遮着漆黑的眼睛,侧脸苍白,紧紧抿着唇。
她的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她很快就找到了易天禄。
从小到大的精心呵护,易天禄的身体十分强壮,身形高大,只是刚做完手术,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小月有意靠近,很快就引起了易天禄的注意。
易天禄开始调戏她。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一晚上多少钱?”
“别装了,屁股这么翘,不就是活该卖的?”
“是处吗?”
“啧,脸倒是还不错,笑一个,我看看货色……”
我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动手,狠狠给这个小王八蛋几拳。
可我的女儿,只是紧紧抱着我的骨灰盒,攥着那把刀,低着头假装羞怯,不停向后躲。
易天禄被她引进学校后面的乱草丛。
“小贱货,别装了。”易天禄邪笑,“骚在骨头里,来,让哥哥摸摸……”
他伸手,按住我女儿,又亲又咬。
我气疯了,不顾自己已经是孤魂野鬼,冲上去想打开他。
冰冷的刀刃却比我更快。
我的女儿,双目血红,握着那把刀,狠狠插进了易天禄的胸口。
易天禄的惨叫声响彻整片乱草丛。
很快有人冲过来,要拉开小月。
小月的力气大得惊人,那些人拿着木棒,拿着电棍,却都拉不开她。
反而有好几个人被刀划破流血。
小月脸色惨白,神情却冰冷,瞳仁漆黑慑人。
她握着那把剁骨刀,要剖开易天禄的胸口。
就像那些人当初剖开我那样。
她要拿回我的左肺。
急促的高跟鞋声匆匆赶过来。
下一秒,一个重重的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了小月的脸上。
邵芸这一巴掌打的太狠,女儿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你疯了!”邵芸嘶吼,“谁让你伤天禄的?!给我把刀放下!”
这附近已经引来不少人。
有几个小太妹看不惯,乱哄哄解释,说是易天禄手脚不干净,先要糟蹋人家小姑娘。
“那你就动刀子?!”邵芸根本没动脑子细想,狂怒着吼,“他生病了,刚做完手术,你让让他怎么了?!”
小月愣住。
小月睁着眼睛,坐在不停呻吟的易天禄身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邵芸。
邵芸还在厉声呵斥。
“给我把刀放下!”
“你就和你爸一样,损人利己,唯利是图,永远只想着自己!”
“我没你这个女儿,也没你爸这个丈夫!”
“你们两个就是来和我讨债的,我受够了!你们俩都该去死……”
邵芸的话还没说完。
我疯了一样,拼命想要碰到些什么东西,什么都好,我竭尽全力地想要做点什么,可根本无力阻止。
疼红了眼的易天禄夺过女儿手里的刀。
他割了小月的喉咙。
一片死寂。
邵芸呆呆站在原地。
易天禄骂骂咧咧,用力将小月掀翻,扔在地上。
我的骨灰盒也被打翻。
小月倒在地上,躺在我的骨灰里,身体痉挛抽搐,血从伤口不停向外涌。
我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催促傻子一样的邵芸,快给女儿止血,快叫救护车。
她不是医生吗?
为什么不救我们的女儿?
为什么?
邵芸愣怔着,像是在梦里一样,摇摇欲坠走过去,跪下来,想给小月止血。
却晚了一步。
易天禄抬起脚,重重踩上小月的胸口。
我扑在女儿胸口。
那只脚狠狠穿过了我。
易天禄身高体壮,小月的胸骨在他脚下,瞬间塌陷。
易天禄吐了口唾沫。
他按着胸口的伤,朝邵芸咧嘴笑:“邵姨,小贱货敢惹我,我把她杀了。”
易天禄满脸是血,笑得像个恶魔:“我是正当防卫。”
“她说她要为她爸报仇,她说她爸死了。”
易天禄骂了一声:“她爸死了,是她爸短命,和我有什么关系?”
邵芸像是傻了。
她一动不动跪着,想要去碰我女儿,手却僵住。
她吃力喘息,喉咙蠕动。
说不出话。
她的眼睛泛红,身体开始发抖。
邵芸呆愣愣地看着血泊里的小月。
我们的女儿,大睁着茫然的眼睛,直愣愣看向邵芸。
瞳孔涣散,凝定不动。
身上是凌乱的吻痕和牙印,还有挣扎的伤痕,女儿静静躺着,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有气息。
易天禄踢了一脚骨灰盒,那里面飘出张死亡证明,落到邵芸脚边。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9.
警方也发现,邵芸的精神状态,分明已经很不正常。
她到处找我和女儿,对着空气说话,还跑去阳台,仿佛想要跳下去。
看到这一幕,围在外面的医生护士,也都惊骇莫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个小护士,实在忍不住,翻着白眼说:“装腔作势……”
邵芸正对空气哄着“女儿”,含笑的眼睛忽然定住。
她转动眼珠:“你说什么?”
“装腔作势!”那个小护士咬了咬牙,忽然大喊,“你前几天,还在手术室前踹你女儿,还骂她!”
她是护校来实习的,年纪和我女儿相仿,几乎还是个孩子。
小护士的脸上还满是单纯,看得出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事,眼眶红了一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女儿死了!”
“被你害死的!”
“你要是不打她,不逼她放下刀,她自己就能手刃仇人!”
“你先逼死了她爸爸,又逼死她,你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你才是自私自利,永远只想着自己的祸害!”
“害死你丈夫,杀了你女儿的凶手,是你一勺菜一勺饭喂出来,是你亲手惯出来的!”
“你丈夫女儿死了,你是罪魁祸首!”
“你是杀人犯!”
小护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泪。
不知为何,我在她脸上,看到女儿的影子。
至少,她说的,都是女儿想说的话。
只是女儿懂事太久了。
女儿怕我担心,怕我难过,总把话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积郁成结。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的小月能生活在幸福的家庭,有妈妈牵着手,爸爸撑腰,大概也能这样痛痛快快喊出心里话。
房间内外一片寂静。
小护士喘着粗气,用力抹掉眼泪。
她的声音清脆,字字句句,都像是尖锐的手术刀,豁开邵芸的胸口。
邵芸的脸色越发惨白。
身形摇摇欲坠。
她艰难张口,却无法发声:“我,我……”
特警扑过去,将她按在地上,反拧手臂,铐上手铐。
10.
这件事后续发酵,又有不少连锁反应。
私立医院这样枉顾人命,显然违法,顺藤摸瓜,牵扯出一大串牢狱之灾。
易天禄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得知宝贝大孙子惨死,撕心裂肺哭嚎,向法院上诉,要邵芸偿命。
却没想到,先等来的是易天禄犯故意杀人罪的判决。
不论是死是活,法就是法,邵芸杀人是另一桩案子,易天禄的案子铁板钉钉,证据确凿。
小月被他侵犯,小月才是正当防卫。
易天禄强奸、故意杀人,又已年满十八岁,罪行昭彰,易家的门就这么臭了。
这家里的人,出门都抬不起头,谁经过都恨不得吐口唾沫。
至于邵芸,因为杀人时就已明显有精神问题,暂时判处无期徒刑,由狱方监护,收入特殊精神病院治疗。
听说她无数次上诉,求法院改成死刑。
听说,她四处找我和女儿,整天喋喋不休对着空气说话。
哀求我们原谅,哀求我们回家。
再后来,她大概是想明白了。
她不再做这种无用功,只是每天对着女儿和我的照片,贪婪地看着,反复擦拭。
到这时,她才发现,我们甚至没有拍过一张全家福。
她在深夜撕心裂肺痛哭,绝望哀嚎,把眼睛生生哭出血。
可惜这里的医生早已见惯了这种事,根本无人理会。
于是邵芸彻底疯了。
整日游荡,披头散发,嘴里念个不停。
我不再听路人传这些无聊的八卦。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是带女儿出来郊游的。
这是个收费的游乐园,现在是闭园时间,做灵魂就这一点好,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还不用付门票。
小月小时候没玩过的,现在都要一口气,痛痛快快彻底玩个够。
我女儿小月在玩秋千。
她越荡越高,越荡越高,欢快的笑声像银铃铛。
她朝我用力招手,要爸爸帮忙推。
我也招手,露出笑容。
我快步跑过去。
“高点!”小月笑着大喊,“爸爸,用力,再高点!”
我当然照做。
女儿在我手里飞翔,轻快自由,像是长了翅膀。

6.
救护车拉走了大呼小叫的易天禄。
邵芸扯住他们,火急火燎:“我女儿呢?你们这是失职!为什么不救我女儿?还有我丈夫……”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您女儿已经确认死亡,没有抢救必要了。”急救医生说,“节哀。”
他们已经确认过了,小月早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就算邵芸拼命抱着她,哀求她睁眼,给她止血,求小月看妈妈一眼,也没有用。
小月的尸体已经冷透了。
去医院没有用。
应该去火化,去墓园。
至于我。
急救医生有些困惑:“您丈夫在哪?”
邵芸攥着那张死亡证明。
她像是失了魂,或者有些精神不正常,居然把死亡证明上的照片给急救医生看。
邵芸的语气急切:“就是他,邱恒,他是我丈夫……”
那几个急救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最后,他们把那张沾满了血的纸还给邵芸。
“女士。”他们说,“这是死亡证明。”
“上面有具体死亡时间,死因,火化日期。”
“您丈夫已经死亡很久了。”
“死因是窒息。”急救医生问,“您不知道吗?”
邵芸神色茫然,吃力摇头。
她晃了晃,踉跄着绊了一跤,摔倒地上,忽然疯狂刨起地上的土。
她大概是想收拢我的骨灰。
怎么可能呢。
它们洒在乱草丛里,一阵风就吹得不见踪影了。
我看着邵芸手脚并用在地上爬,刨着土往怀里拢,往骨灰盒里装,心头早已麻木得没有半分感触。
这些年下来,我对她已经不剩任何感情。
我在等我的女儿。
小月的意识也渐渐脱离身体。
她还不熟练,身形还不稳,风一吹就晃了晃,又被我及时护住。
小丫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她好像知道,死了就能见到我。
就能重新抱住我。
她雀跃着,迫不及待,欢呼着扑进我怀里,手脚并用地挂在我身上。
“爸爸!”小月埋在我颈间,哼唧着撒娇,“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心痛如绞,笨拙地拼命哄她:“要,要。”
我护着她瘦弱的脊背:“爸爸抱。”
听见我说话,小月忽然打了个悸颤,安静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我的声音。
小月紧攥着我的衣服,埋在我的怀里。
眼泪汹涌。
她越哭越大声,撕心裂肺。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与不甘,全宣泄干净。
我也泪如雨下。
女儿一直哭到睡着。
“爸爸。”睡着前,小月的灵魂闭着眼,带着笑呢喃,“死了真好啊……”
她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往我怀里钻。
我轻轻摸她的头发。
我抱着甜甜睡着的女儿,轻轻拍她的背,给她唱从小到大哄她睡的歌。
嗓音战栗,字不成句。
我恨得要命,我无法原谅易天禄,无法原谅邵芸。
他们都有罪。
我的女儿还有半个月才满十八岁,她比谁都优秀,比谁都勇敢。
她该有最美好的人生。
凭什么,我的女儿小月死了。
7.
大概是执念太强,小月变成了灵魂,手里还攥着那把刀。
我把刀接过来。
在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我能碰到、能影响的东西,那大概就是我的左肺。
它毕竟曾经属于我的身体,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在送易天禄去医院的救护车上,我抱着熟睡的女儿,将那把刀插进了我的左肺。
我用力绞碎了我的左肺。
很疼。
我的意识会同步这种痛苦,但无所谓,我不在乎。
没什么能比看着自己的女儿咽气更疼了。
我女儿毕竟心软,哪怕下定了决心要复仇,捅在易天禄胸口的那一刀,也本能卸了力。
并不致命。
但我要易天禄血债血偿。
去往医院的救护车上,易天禄还有心情调戏小护士。
但紧接着,毫无预兆的,他就变了脸色。
他的脸色开始发紫。
他开始大口喘气,像个破风箱,他拼命吸气,却又呛出血和碎肉。
易天禄慌了,哀嚎声混着杂乱的喘息,他求每个看见的人救他,救护车到了医院,他看见邵芸。
“邵姨,邵姨……”易天禄满嘴是血,喘得声嘶力竭,连滚带爬扯住邵芸,“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
邵芸看着易天禄。
邵芸的两只手全是土,脸上,身上,衣服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是小月的血。
我们的女儿,到死都在看着她。
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有痛苦,有绝望,有心灰意冷。
有彻底心如死灰的憎恨。
唯独没有一个女儿对母亲,出自本能,天生就有的孺慕之情。
小月到死也没有回应邵芸的呼唤。
我们的女儿,是被易天禄这块邵芸的“心头肉”,先糟蹋,后划了脖子,最后踩塌胸口,彻底断气的。
邵芸的两只手僵硬地张着,像是还抱着女儿的尸体。
易天禄呻吟不断,苦苦哀求。
邵芸双目发直,她低下头,像是梦游一样,握住易天禄的手臂。
担架空在一旁。
她把易天禄拖向手术室。
“好。”邵芸说,“我救你。”
8.
易天禄死在了手术台上。
听说,他是活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被邵芸杀了的。
邵芸划了他的脖子。
切断了气管和大动脉。
用沉重的金属椅子,一下一下,砸瘪了他的胸口。
那张脏嘴,那双不干不净的手,都被手术刀划得稀烂。
邵芸还剖开了他的胸口,大概是想找我的左肺,可那个本该是肺的地方,却只有一团碎肉。
来收拾手术台的实习生,恰好是保研的那几个,全吓疯了,惨叫着跌跌撞撞跑出去。
听说他们几个都留下严重阴影,整天瑟瑟发抖,闭上眼就是恐怖的死状,和满地的鲜血。
他们全都休学,大概也再做不了医生了。
至于邵芸,是在档案室,被警察找到的。
警方破门闯入时,她还在看手术录像,反复循环,一遍又一遍,目光呆滞,脸色惨白。
警方要以涉嫌杀人罪,将她逮捕。
邵芸却像是没听见自己的罪名。
她还愣愣地盯着录像。
“他怎么会……只有一个肺?”
邵芸哑声问,环顾四周,嗓音发抖:“我丈夫,邱恒,他怎么只有一个肺?”
“为什么,手术的时候,没人告诉我?”
“是谁杀了我丈夫?”
“是谁要害我丈夫?!”
我漠然看着状若疯癫的邵芸。
她忘了,手术的时候,有人来告诉她这件事,已经问过她的意见。
我也亲口告诉她,我因为肺癌,切除了右肺。
这件事,我怕女儿担心,没有说,女儿不知道。
可邵芸知道。
只是她不肯相信。
而当时的情形又太紧急,我从车祸现场被拉到医院,直接就开刀取肺,并没照X光。
等医生发现,我的右肺居然早就被摘除,已经晚了。
于是,有医生去问邵芸,要不要紧急终止手术。
邵芸的心思却全在易天禄身上。
邵芸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要求继续手术。
甚至压根没仔细听,那个医生提起我的名字,究竟说了什么。
所以,手术按原定计划继续进行,我被摘掉了唯一的左肺,无法呼吸,活生生憋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有罪。”邵芸踉跄着,跌跌撞撞起身,“我该死。”
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我丈夫是憋死的,憋死的。”
她看了录像。
看见了我痉挛,抽搐,无意识地挣扎,脸色越来越青紫。
没过几分钟,挣扎就越来越弱。
她看见了我们的女儿,绝望扑在我身上,哀求哭嚎,嗓音凄厉。
没有人来救我们。
我的身体一点点瘫软,眼睛大睁,眼角流出血泪,张开的嘴吸不进半口气,最后一点微弱的抽搐也慢慢消失……
这些她都看见了。
邵芸握着那把生剖易天禄的手术刀。
警方立刻高声喝令她放下杀人凶器,邵芸却像是听不懂,有些茫然,低头看了看手术刀。
她说:“我杀的是祸害。”
她身上的血更多了,深深浅浅,层层叠叠,配上木然空洞的眼神,让她显得极为狰狞恐怖。
我怕吓到熟睡的女儿,遮住了女儿紧闭的眼睛。
“祸害,祸害……”她喃喃,“我为了祸害,害死了我丈夫,害死了我女儿。”
她说:“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邵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和幻觉里的我们说话。
她扔下染血的手术刀,忽然手舞足蹈地笑起来。
她在整个档案室里不停翻找。
就好像,女儿小时候,她和女儿玩捉迷藏。
没收到那条短信,没去做易天禄的母亲时,她也曾短暂地做过一个好妈妈,也对小月百般呵护疼爱。
我们一家三口,也曾有过稍纵即逝的幸福。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无数个夜晚,我哄着女儿入睡,再爬起来,用止疼药和高浓度咖啡撑着画设计图,贴补家用。
也有无数个夜晚,女儿悄悄爬起来,给累到昏睡的我披上衣服,把杯子里的咖啡换成温水。
这些年,我和女儿这样相互支撑,活到现在。
邵芸却骂我们自私自利。
在她眼里,不奉献出一切,供养易天禄,我们就是自私的恶魔。
现在,两个恶魔终于死了,不再折磨她,不再纠缠她,这难道不是好事?
邵芸找不到我们。
她拼命地找,拼命地找,杀了易天禄后,她已经找遍了医院,两只鞋都跑丢了,却一无所获。
邵芸还不肯信,扯住每个人问:“为什么找不到?”
“我丈夫和女儿呢?”
“为什么躲起来,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肯见我?”
她喋喋不休地问,直到嗓子都沙哑出血:“他们不爱我了吗?”
“他们不要这个家了吗?”
她猜对了。
我抱着女儿,替她遮住耳朵,抚平微蹙的眉心。
小月很久没睡觉了。
我死后,小月就严重失眠,每晚睁着眼到天亮。
小月没再回过那个家,骑着我的旧电动车,流浪到哪,就席地而睡。
我很害怕女儿出现抑郁倾向,想尽办法提醒邵芸,但邵芸满眼满心都是易天禄,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从未看过女儿一眼。
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我不用再担心女儿的情绪问题了。
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把家还给邵芸,我们不要了。
我会好好照顾女儿,让笑容永远留在小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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