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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父母偏心养兄,执意让我去顶罪陆景桓陆云泽 番外

一颗开心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陆景桓如同一片轻薄的枯叶,在长兄的用力摇晃下摇摆不定,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可言。“他若死了,我们绝不会饶过你!”爹爹伸出手指直指着他,眼神中满是怒火与失望,仿佛他是个不可救药的逆子。一旁的娘亲竟直接在他面前跪下,泪眼婆娑地哀求:“景桓,只要你答应,家里什么都依你。”陆景桓脑海中猛地闪回七年前的那一幕。娘亲也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娘求你了,娘知道你心善,可小泽不能有事,你就替他去苦役营吧,好不好?”“等你回来,我们定会让小泽好好报答你。”同样的承诺,同样的说辞。如同昨日重现,字字句句在他耳畔回荡。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这个家中,他从未是被珍视的那一个。有时,他甚至会想,若自己真不是陆氏的亲生骨肉,或许还能勉强...

主角:陆景桓陆云泽   更新:2025-03-06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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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景桓陆云泽的女频言情小说《亲生父母偏心养兄,执意让我去顶罪陆景桓陆云泽 番外》,由网络作家“一颗开心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景桓如同一片轻薄的枯叶,在长兄的用力摇晃下摇摆不定,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可言。“他若死了,我们绝不会饶过你!”爹爹伸出手指直指着他,眼神中满是怒火与失望,仿佛他是个不可救药的逆子。一旁的娘亲竟直接在他面前跪下,泪眼婆娑地哀求:“景桓,只要你答应,家里什么都依你。”陆景桓脑海中猛地闪回七年前的那一幕。娘亲也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娘求你了,娘知道你心善,可小泽不能有事,你就替他去苦役营吧,好不好?”“等你回来,我们定会让小泽好好报答你。”同样的承诺,同样的说辞。如同昨日重现,字字句句在他耳畔回荡。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这个家中,他从未是被珍视的那一个。有时,他甚至会想,若自己真不是陆氏的亲生骨肉,或许还能勉强...

《亲生父母偏心养兄,执意让我去顶罪陆景桓陆云泽 番外》精彩片段




陆景桓如同一片轻薄的枯叶,在长兄的用力摇晃下摇摆不定,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可言。

“他若死了,我们绝不会饶过你!”

爹爹伸出手指直指着他,眼神中满是怒火与失望,仿佛他是个不可救药的逆子。

一旁的娘亲竟直接在他面前跪下,泪眼婆娑地哀求:

“景桓,只要你答应,家里什么都依你。”

陆景桓脑海中猛地闪回七年前的那一幕。

娘亲也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

“娘求你了,娘知道你心善,可小泽不能有事,你就替他去苦役营吧,好不好?”

“等你回来,我们定会让小泽好好报答你。”

同样的承诺,同样的说辞。

如同昨日重现,字字句句在他耳畔回荡。

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这个家中,他从未是被珍视的那一个。

有时,他甚至会想,若自己真不是陆氏的亲生骨肉,或许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家人如此待他的理由。

“我答应。”

“祝小泽与侯爷白头偕老。”

说完,他强撑着虚弱的身躯。

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缓缓走出长宁轩,背影萧瑟而孤寂。

离开陆府后,他未作片刻停留,转身朝京城中的一间药肆走去。

那是苦役营医官留给他的地址。

医官曾言,这药虽无法根治他的病。

却至少能缓解肺疾带来的剧痛,让他稍稍喘息片刻。

他刚从药肆取药走出,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萧清瑜。

她抬头瞥了眼身后的药肆,眉间浮现一丝疑惑:

“我找了你许久,你怎会在药肆门口?”

陆景桓下意识将药包藏于身后,淡淡道:

“路过而已,你找我何事?”

“景桓,就这一次,有些话,我想亲口对你说。”

不等他拒绝,萧清瑜轻打响指,身后护卫上前,动作粗鲁地将他拖上一匹骏马。

衣摆被风掀起,寒风如刀割面,刺骨生寒。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曾亲自骑马带他驰骋田野,这场景在他梦中反复出现无数次。

可如今,当这一切成真,他的心却已如死水,波澜不兴。

骏马不知奔了多久,最终停在一处熟悉的山巅。

虽是隆冬时节,山头却摆满了盛开的雪莲,洁白如玉,与冰雪交相辉映。

夕阳余晖如血,洒在花瓣上,映出一片凄艳的光景。

陆景桓望着这熟悉的一切,静静等待萧清瑜开口。

“阿桓,我知你心中不快,可我实在别无选择,你要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

她如儿时般亲昵地唤他小名,可他早已不再相信。

她说的每一个字,在他耳中都如风过耳,空洞无力。

“我已祝福你与陆云泽,萧侯爷,不必再与我说这些。”

肺部的刺痛让他失去耐心,他只想快些服下止痛药,好好歇息片刻。

听着他冷硬的语气,萧清瑜终于下定决心,吐露当年的真相。

“我之所以答应嫁小泽,不只是怕他死,更因我欠他一条命!”

“当年我遭人暗算,中了毒箭,是小泽与天命交易,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这恩情,我不能不还!”

这番话如重锤砸在陆景桓心头,震得他几乎失神。

明明当年是他拼尽全力救她,怎么如今却成了陆云泽的功劳?

他紧咬着唇,一字一顿道:

“当年你中的毒,是转移到了我身上,萧清瑜,是我救了你!”

这话如惊雷炸响,萧清瑜愣在原地,随即不假思索地否定:

“不可能!你无天命相助,哪有本事转移我的毒?景桓,你何时变得如此满口谎言?”

她眼中满是失望,仿佛他在编造一个荒唐至极的故事。

陆景桓自嘲一笑,不再抬头看她。

他确实不像陆云泽那般有天命庇护,可为了救她,他曾走遍天下,寻至神医谷。

他在谷前跪了三日三夜,膝盖磨出血肉,神医才肯见他一面。

为了她的命,他甘愿做药人,任由毒素侵蚀自身。

她不信,他又何必多言。

或许是觉察自己方才的话过于伤人,萧清瑜语气软了下来:

“即便你不说谎,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变,你无需用这些话讨好我。”

她从身后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递到他面前。

“那日是你的生辰,我一直记得,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夕阳渐沉,余晖洒在盒内的金制发冠上,冠上雕刻着细腻的雪莲纹路。

看到这熟悉的图案,陆景桓脑海中涌现无数回忆。

陆云泽未入陆府时,萧清瑜也曾在这般霞光下,将生辰礼送到他手中,满眼欢喜。

那时的她,只要他想要,哪怕是天上星辰,她都会为他摘下。

可还未等回忆沉淀,她接下来的话却如冰水泼下,将他拉回残酷现实。

“阿桓,我能用这发冠,换回我们当年的定情香囊吗?”

“小泽说,他需要那香囊里的草药宁神,只有戴着它,他才能好受些......”

原来,她今日费尽心思,不过为取走那承载他们旧日情意的香囊。

而地点,竟是他们曾定情的山巅,多么讽刺。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凉透。

他缓缓解下腰间的香囊,递了过去。

萧清瑜接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临走前,她不忘安抚:

“阿桓,你放心,等你出宫,我定用一生补偿你,对你好。”

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未听入耳。




陆景桓入宫成婚的圣旨,于次日清晨送至陆府。

出人意料的是,竟是萧清瑜亲自陪同传旨的太监一同前来。

“谢主隆恩。”

陆景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卷明黄色的圣旨,随后迅速用宽大的袖口遮住自己残缺的右手。

那是在苦役营中遭受酷刑留下的永久伤痕。

只因他曾不慎洗坏了一件粗布衣裳,管事便毫不留情地挥刀砍下他两根手指。

血流如注,痛彻心扉。

跪在他身后的萧清瑜目光紧锁在他接旨的那只手上,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为何他的动作如此僵硬,如此别扭,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可还未等她看个清楚,陆景桓已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

他脚上的旧伤尚未愈合,袜子早已与血肉黏连,每挪动一步,便是钻心刺骨的剧痛。

身旁无物可倚,他因疼痛失力,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此刻,一只手稳稳伸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陆景桓抬眸,对上萧清瑜那双满含关切与忧虑的眼睛。

“景桓,我知你不愿娶齐王妃,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委屈你了。但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定会等你归来。”

又是这套陈词滥调,听得陆景桓耳根生茧,几乎要生出几分厌烦。

她既已同意他去迎娶齐王妃,又何必再假惺惺地说什么爱他?

若真爱他,又怎会眼睁睁看他一步步踏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何况,宫门一入深似海,他此去还能有命回来吗?

陆景桓对她这番“深情”充耳不闻,正欲甩开她的手,转身回静心苑。

陆家人却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景桓,你别怪爹,我们实在不放心小泽离开陆府。不过你福运深厚,说不定娶了齐王妃,反倒是件天大的好事。”

爹爹满脸堆笑,那模样仿佛陆景桓不是要去面对那位克死数任夫婿的恶女,而是即将迎娶一位人间绝配。

“是啊,就像你在苦役营那般命硬,熬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说不定还能得齐王妃独宠,成为名震京城的驸马爷呢!”

长兄见他沉默,嘴角挂着几分戏谑,语气轻佻地调侃道。

“对对对,景桓,进了公主府,那可是享不尽的清福。你瞧瞧你......”

娘亲说到一半,语气忽地迟疑,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疑惑道:

“怎么瘦得这般厉害了......”

曾经合身的锦袍,如今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宽大了不止一圈。

他脸颊深陷,颧骨凸显,整个人瘦削得如同一片枯叶,风一吹便要倒下。

娘亲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责备:

“以后别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博取我们的注意。进了宫,可得注意礼数,别给我们陆氏丢脸。”

他们句句似关怀,却无一字真正暖入陆景桓心底。

反倒像一把把冷箭,刺得他遍体生寒。

“我没有。”

他声音低弱飘忽,仿佛一个被抽干灵魂的空壳,毫无生气。

萧清瑜忽地想起他接圣旨时那怪异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你的手怎么......”

话未说完,长宁轩方向传来侍女惊慌失措的喊声:

“不好了,二少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方才还围在他身旁嘘寒问暖的家人,闻言如受惊的鸟兽,疯了似的朝长宁轩奔去。

萧清瑜秀眉紧蹙,毫不犹豫地松开扶着他的手,转身跟上。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撤,陆景桓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摔向一侧。

胳膊擦过粗糙的地面,皮肉破开,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袖。

他却早已麻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明白,在所有人心中,陆云泽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位。

而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这一幕却如惊雷炸响,瞬间将全家人吓得乱作一团。

纷纷朝陆云泽扑去,生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

萧清瑜身旁常伴侍卫,反应迅捷如风。

抢在众人之前一步上前,紧紧抱住那作势要自尽的陆云泽,将他护在怀中。

她怒火中烧,转身将矛头直指陆景桓,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景桓,你怎变得如此歹毒!为何要这般逼迫小泽!不过是让你在苦役营熬了几年罢了,又没真要你的命!”

她心知肚明,陆景桓方才自称“罪奴”,分明是在暗讽七年前被送入苦役营的旧事。

他在怨她,在恨陆家人!

他怎能变得如此不识大体,如此小肚鸡肠!

“就是啊,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你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成何体统!”

娘亲满脸心疼地看向陆云泽,叹息连连,语气中满是对陆景桓的责备。

“景桓,快给小泽赔个不是,别再逼他走绝路了!”

面对家人铺天盖地的指责,陆景桓只觉如坠冰窟,周身寒意刺骨。

他满心茫然,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分明只是遵照他们的规矩行事,为何还是落得如此境地。

他强压下胸口翻涌的郁气,目光直直地扫过萧清瑜和家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从未说过一句逼他的话。”

此时,陆云泽捂着胸口,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你们别为我责怪大哥,是我不该留在陆府。反正我很快便要与齐王妃成婚,若得不到大家的疼爱,我也活不下去,不如趁死前为家里做点贡献......”

爹爹一听这话,急得额头冒汗,连忙道:

“小泽,你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我们怎会让你死!更不会让你嫁给那克夫的恶女!”

长兄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

“爹说得对,我们早已商量妥当,让景桓替你娶齐王妃。今日叫他来,就是要告知此事。小泽才是我们捧在手心的宝!”

陆云泽这才止住哭声,嘴角一瘪,带着哭腔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景桓!”

娘亲见不得陆云泽掉泪,心疼得将他搂进怀里轻声哄慰,同时不忘朝陆景桓投去警告的目光:

“景桓,快说!你快说你愿替小泽娶齐王妃,别让小泽再伤心了!”

这些话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直直刺穿陆景桓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们舍不得陆云泽受半点委屈,却能狠下心来,一次次将他推向无底深渊。

与他相比,陆云泽才更像是陆氏的亲子。

而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萧清瑜如忠诚的护卫般守在陆云泽身旁,即便陆家人做出让他娶齐王妃这般过分的决定,她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得令人心寒。

陆景桓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萧清瑜身上。

他紧咬着干裂的嘴唇,心中早已隐约猜到了答案。

却仍带着最后一丝不甘,执拗地问道:

“萧清瑜,这事若你同意,我就娶。”

萧清瑜闻言,松开陆云泽的手。

面色沉重地走到他面前,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小泽不能有事。景桓,你是男子汉,又有福运护体,即便娶了个克夫的女子,也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又是这套他听过无数遍的说辞。

七年前,他们将他送入苦役营时,也是这般冠冕堂皇。

“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到时,我定会娶你为夫。能做我萧清瑜正夫的人,唯有你一人。”

听着这番看似情深意切的承诺,陆景桓却忍不住笑了。

笑得嘴角干涸龟裂,渗出血丝。

“好,我娶。”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清醒。

那个曾说要永远护他、眼里只有他的清瑜妹妹,已不复存在,再也回不来了。

他咧开嘴,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悲伤,只剩冷漠与释然。

毕竟他们已擅自替他做了决定,他也只能顺势应下。

这,便是全家人送他的“归家礼”。

七年前如此,如今亦然。

他对陆氏,对萧清瑜,再无半点幻想可言。




陌生药液被强行注入他体内,那半个月,他仿佛置身炼狱。

每时每刻,血肉被撕扯、搅动,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无休无止。

即便如此,为了萧清瑜,他咬牙撑了下来。

后来,神医被他的执着打动,愿出手相救。

条件是以他为药引,将她体内的毒转移至他身上。

他未有半分迟疑,毅然应下。

这,才是他如今命不久矣的真正原因。

不只肺疾,更因当年为救她而身染剧毒!

可此刻,他已不愿与她争辩。

即便说出真相,她也不会信,何苦自取其辱。

萧清瑜似觉察自己言语伤人,语气缓和道:

“就算你不说谎,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变,你无需编这些话讨好我。”

她取出那精致的檀木盒。

“那日是你的生辰,我从未忘,这是给你的礼物。”

盒内金发冠在余晖下熠熠生辉,雪莲纹路勾起他无数回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打回冰冷现实。

“阿桓,我能用这发冠换回我们的定情香囊吗?小泽说,他需要它宁神......”

原来,这一切只为取走那香囊。

他默默递过香囊,她接过后笑得欣慰。

“阿桓,等你出宫,我定会补偿你。”

他未再听下去。

她身影消失后,天边乌云密布,小雨淅沥而下,落在苍白的脸上。

他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他蹲下,抚摸着那些纸制的雪莲花,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爱,也不过是幻梦一场。

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纸花。

再醒来,他躺在药肆中。

医官叹道:

“你昏迷两日!离开苦役营才五天,怎虚弱至此?我不是让你安心养病吗?”

陆景桓淡笑:

“多谢您操心,可这便是我的命,多活一日已是赚了。”

他取出那发冠,递给医官。

此后,他不再需要它。

回到陆府,已是深夜。

府内灯火通明,下人扛着箱子进出,箱上挂着大红喜花。

“老爷为二少爷聘礼,几乎掏空家底,连祖传明珠都拿出来了!”

“夫人还绣了五套婚服给二少爷挑呢!”

“那养子可惨了,老爷什么都没给他准备。”

“二少爷才是嫡子,他个罪奴哪比得上!”

侍女们议论着,见他走近,慌忙散去。

陆景桓一步一步踏在皑皑白雪上,鞋底踩出吱吱的声响。

他缓缓走进这座他曾居住了大半生的宅院,最终停在长宁轩门前。

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家。

此刻,院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甚至比当年长兄获封天下第一才子时还要热闹几分。

下人们手持扫帚,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积雪,生怕一点冰霜玷污了陆云泽的出行之路。

明日,既是他陆景桓入宫与齐王妃成婚的日子。

也是陆云泽入赘萧府、与萧清瑜结亲的大喜之日。

长宁轩内,灯火通明。

透过半开的窗棂,陆景桓清楚地看见爹娘与长兄围在陆云泽身旁。

他们正专注地为他挑选明日婚礼的喜服,细心地准备着婚宴所需的每样物件,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期待。

然而,他们沉浸在这份喜悦中,竟无人察觉陆景桓已整整一天一夜未归。

陆云泽笑得灿烂,亲昵地挽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

“爹娘,你们把陆氏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了我,那大哥怎么办?我怪心疼他的。”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陆景桓只觉双腿如灌了铅,沉重得迈不开步。

他明知他们不会说出半句让他宽心的话,却仍忍不住想听听,他们还能如何伤他更深。

“大哥?他不需要那些,他哪能跟你比。”

爹爹声音低沉,语气冷漠如冰。

“确实如此。”

长兄点头附和,毫不犹豫。

唯有娘亲迟疑片刻,才缓缓道:

“他有福运护体,那便是他最大的依仗,不必为他操心。娘更担心你,小泽。”

陆云泽闻言,感动得泪水盈眶,一家人紧紧相拥,温情脉脉。

陆景桓站在雪中,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幕虚假的温馨戏码。

寒风如刀,割过他单薄的身躯,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彻底吹散。

他轻轻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回静心苑。

同样是大婚前夜,静心苑与热闹整洁的长宁轩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寂静得令人窒息,院门前积雪厚重,无人问津。

陆景桓气力已尽,推开院门时险些跌倒。

破旧的屋内,仍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这座小院如他一般,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陆景桓倚着冰冷的墙壁,指尖紧紧攥着胸前的破布衣襟。

听着屋内传来的对话,心底泛起一阵刺骨的酸涩。

脚上的伤口因长时间行走早已裂开,他只能拖着那条僵硬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步伐沉重而迟缓。

寒风如刀,刺过他单薄的身躯,他冻得瑟瑟发抖。

眼眶里那滴打转许久、始终未落的泪水,终于从模糊的视线中滑落。

划过他那满是皴裂的脸颊,仿佛在瞬间凝成了冰霜。

回到那间破旧不堪的小屋,他蜷缩进散发着潮湿霉味的被褥中。

四下无人,他才敢放任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咳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一同咳出,喉间再次涌上那股熟悉的腥甜。

他紧闭双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苦役营医官的警告。

“你患的是肺痨,若能每日服药调理,情绪平稳,或许还能拖上几月;若不然,最多不过半月光景。”

半个月......

那个被家人认定有福运护体的他,如今竟只剩这短短半月的性命。

可这样也好,半月之后,他便能彻底挣脱这个家,再也不必面对这些无尽的伤痛与失望。

次日清晨,下人敲响房门,唤他前往正厅用膳。

他拖着伤腿,一步一挪地从偏僻的静心苑走到正厅门口时。

爹娘、长兄与陆云泽一家四口早已围坐在桌旁,笑语盈盈地动起了筷子。

娘亲满眼柔情地给陆云泽夹菜,嘴里絮絮叨叨:

“小泽,多吃些蟹黄,这对你身子大有好处。”

曾经,娘亲也是这般轻声细语地对他关怀备至,夹着满满的爱意递到他碗中。

可如今,物是人非。

他不过是个外人,顶着叛将之子的污名。

若非陆氏念及旧日养育之情,怕是连这立足之地都不会留给他。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大哥,你来了。”

陆景桓抬头,只见面前的少年身披蜀锦裁成的华美小袄。

头顶金冠熠熠生辉,手里还握着那块长兄为他寻来的暖玉汤婆子。

模样养尊处优,气度不凡。

而这些珍宝,过去皆是属于他的,如今却成了陆云泽的点缀。

陆景桓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那件粗糙破旧的麻衣,连回应这声“大哥”的勇气都没有。

似乎察觉到他的沉默,陆云泽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故作讨好:

“昨日我突发恶疾,爹娘和长兄忙着照料我,才没去接大哥,大哥不会怪我吧?”

陆景桓还未开口,长兄已一把拉过陆云泽,让他坐下,爹爹也连忙打圆场:

“怎么会呢,他哪会为这点小事生气,景桓,你说是不是?”

是啊,他哪敢生气。

陆景桓望着桌边那四张摆得整整齐齐的凳子,默默站在原地,脚步未动分毫。

他如今不过是个罪奴,怎敢与陆府的主人们置气。

在苦役营那几年,他早已被磨得棱角全无。

明白唯有认清自己的卑微身份,不越雷池半步,才能免受那些皮开肉绽的酷刑。

一想到那些鞭挞与折磨,他的手指仿佛又隐隐作痛,指节发白。

这时,娘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人竟未给刚归来的他准备座椅。

忙挥手让仆人搬来一张矮小的木凳,招呼道:

“景桓,快坐下吃吧,别站着了。”

陆景桓却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低声道:

“罪奴身份卑微,按规矩不敢与主人同席用膳。”

话音刚落,门外那道华贵的身影骤然僵住。

他这番话一字不漏地传入萧清瑜耳中,她秀眉紧蹙,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陆家人闻言,脸色也瞬间变得僵硬,气氛凝滞如冰。

倒是陆云泽眼疾手快,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萧清瑜。

旋即用袖子掩面,眼珠一转。

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滴在桌上,哽咽道:

“大哥这么说,是嫌我占了他的位置。既然大哥回来了,我走便是!”

“这些年多谢爹娘和长兄的照料,儿子不孝,怕是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

说罢,他作势起身,朝身后的白墙撞去。

可那动作慢得刻意,头颅倾斜的角度分明,连手掌护住额头的小动作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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