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暴君最爱我姐姐的那年。
我姐姐是个穿越女,她攻略了暴君却不要他。
那年新王登基,我姐姐和她的爱人归隐山林,暴君身边只留下早年身中剧毒时日无多的我。
暴君总是看着我和姐姐相似的脸,问我为什么不是她。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直到我死,我也没想出来。
很多年前,暴君还不是暴君,他那时叫周言,他只是我的小侍卫。
我是周家嫡出,我受尽宠爱,我天真的愚蠢。
所以我不知道周言是前朝太子遗腹、我不知道周言冷冽的表情下深重的仇恨、我也不知道我是他杀夫仇人的女儿。
我母亲家世代将才,我的外公有从龙之功,我的母亲也被新皇封为外姓公主。
当年,是我的外公亲手割下来前朝太子的人头,一举攻入京都建立新朝。
周言同我一起长大,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沉默的像把锋利的刀,寡言的守在我前后。
情窦初开,我对他动心,实在是再简单、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阶级森严,但我仍旧只想与周言在一处。
我的脑海里将我和周言私奔的话本过了千百种,我存钱看路,甚至我定了以后和周言要去的南下居所。
然后我突然发现,历来对我冷淡的周言,突然和我的长姐有了来往。
我的姐姐是个庶出,她的母亲只是我父亲的某夜风流,她自生下来就被扔在后院由仆人扶养。
在我的印象里,她孤僻、瘦弱,她绝对不是我眼中所见,在大半夜坐在房梁上和周言看月亮的活泼女子。
那是我半夜莫名惊醒,我睁开眼就先叫周言的名字。
以往他会几步从纱帘后走到我面前,但这次他没有,我甚至感觉到他并不在我的卧房里。
所以我披了衣衫走出去,然后抬头,就在白晃晃的月光下,看见坐在房梁上的那两个人。
我姐姐穿着鹅黄的衣衫,在月光下笑得像个仙子。
而周言就默默的盯着她看,长长久久的都没有回神。
那是我从来没有在周言眼里看过的神情。
他极少与我对视。
我以为他是性格使然,我从来不逼他,我从来不强迫他。
但此刻,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他性格使然,那只是他不愿意。
他只是不愿意看我罢了。
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原因。
我以为是我胆小,不敢爬墙。
所以第二天晨起,我就叫人帮我搭了梯子,若是周言喜欢大胆的女子——
我也可以大胆的。
但我刚往上迈出第一步,我的脚还在颤抖,就被人从后冷淡叫住了。
“郡主。”
我回头,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衣的周言,他昨天一夜没睡,但早上却依旧利落舒朗。
我咬咬唇,指了指头顶,慢慢给自己找借口,“…我想看看上面的风景。”
他向我走了两步,然后单臂揽住我的腰,脚步轻点,就将我带上了房顶。
下面的丫鬟侍从全部紧张的围在檐下,我紧紧抓着周言的手臂,小心翼翼探头往下看,这是我从未有过的视角。
我极其害怕,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我仍旧对周言露出个笑,说,“好高…”
周言并不看我,只是稍用力,又将我带了下去。
脚踩地面,我差点腿软跌倒。
周言已经放开了我,旁边的丫鬟扶住我。
周言又已经将自己的身形融入暗处,藏在我回头也看不见的地方。
我有些低落,周言必然是看出来我的害怕和娇气。
那个时候我未出阁,所以我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爱一个人,就是爱她这样一个人,我与姐姐,大概是西施与东施的关系。
西施就在眼前,所以永远都不会有人看一眼别扭又拙劣的东施。
我眼见着周言行踪越发不定,很多个夜晚,他都没有守在我身边。
我的姐姐聪颖初绽,她替父亲提了点子,半年内解决了好几件大事。
她在前朝后院有了名头,谁都知道驸马大人家的大小姐周月晴。
在这系列事情过后,我父亲问她要什么。
她没有提她早死都母亲、没有提自己的封赏,她只要了一个人。
她说周言武艺高强,她要把周言从我身边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