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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萧衍之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萧衍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怜心中一惊,奔上前紧紧护住了萧衍之。“你们别打阿铮哥哥!”她身材瘦小,实实在在挨了几拳,疼得她额间冷汗直冒,也愣是没让开。侍卫本来一惊,看清是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皇上都不承认的小婢女,也敢指使我们!”楚怜闻言,将头垂得更低,更紧的护住了萧衍之。

主角:楚怜萧衍之   更新:2023-04-11 07: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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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怜萧衍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楚怜萧衍之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萧衍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怜心中一惊,奔上前紧紧护住了萧衍之。“你们别打阿铮哥哥!”她身材瘦小,实实在在挨了几拳,疼得她额间冷汗直冒,也愣是没让开。侍卫本来一惊,看清是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皇上都不承认的小婢女,也敢指使我们!”楚怜闻言,将头垂得更低,更紧的护住了萧衍之。

《楚怜萧衍之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更声鼓远,月华成霜,漫过一座座乌青瓦檐覆满的红墙。

楚怜轻车熟路地来到宫中最为偏僻的梧桐殿外,发现里面烛火通明,传来一阵阵的嘲笑吵闹声。

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梨花酥,快步的走了过去。

“萧衍之,你区区一个秦国质子,居然敢偷东西,怕不是活腻了?”

却见萧衍之被几个侍卫按在地上,他狼狈不堪,可那双黑眸却透着危险。

楚怜心中一惊,奔上前紧紧护住了萧衍之。

“你们别打阿铮哥哥!”

她身材瘦小,实实在在挨了几拳,疼得她额间冷汗直冒,也愣是没让开。

侍卫本来一惊,看清是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皇上都不承认的小婢女,也敢指使我们!”

楚怜闻言,将头垂得更低,更紧的护住了萧衍之。

其中一个侍卫见她这样,不由来了兴致。

“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你在这院子里爬两圈,今日我就放过他!”

已被打得意识半昏厥的萧衍之听到这句,猛地清醒过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楚怜死死的捂住了嘴。

楚怜看着人多势众的侍卫,眼中是满满的恐惧和仓皇。

她死死咬着唇,声音颤抖:“我爬。”

楚怜跪在地上,爬了一圈又一圈,院里的嘲笑声像针尖一般刺入她的耳中。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却依旧一声不吭。

“萧衍之,今日这婢女替你受过,看她可怜,我们便放你一马,哈哈哈……”

看够了天子血脉的卑微模样,侍卫们放开萧衍之,讥笑着一哄而散。

楚怜停下已经爬的麻木的手脚,好半天,走到愣愣半跪在地下的萧衍之面前。

她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梨花酥摸出来递给他,甜甜的笑道:“阿铮哥哥,这是梨花酥,你快尝尝,我护的很好,一块都没坏!”

萧衍之死死捏着拳,盯着楚怜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笑脸,将那还带着余温的梨花酥抢过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楚怜愣了愣,只听他冰冷而愤恨的声音:“他们让你跪你就跪吗?楚怜,你没有脸,没有尊严的吗?”

楚怜看着地上的梨花酥,眼圈慢慢泛了红,她喃喃道:“阿铮哥哥,梨花酥在宫里很难吃到的……”

月光笼罩着萧衍之的侧脸,像是镀上了一层寒光。

萧衍之看着这样的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句话:“滚!”

说完,他蹒跚着回了房,重重关上了门。

楚怜呆呆站在原地,眼里泛上一层荧光。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感觉夜晚的风,凉进了心里,冷的她浑身发颤。

这个梨花酥,是她帮管事嬷嬷洗了一个月恭桶,才换来的。

她一点都舍不得吃,全部都捧来送给他。

楚怜将地上碎掉的梨花酥捡起来,捧在手心,上面已经沾了泥灰。

见房间灯火灭了,楚怜似乎才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芜院。

她边走边吃着已经碎掉的梨花酥,一口接一口,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掉进月光里。

她细碎的声音埋进夜色里,没有人能听见:“阿铮哥哥,没有人不想要尊严的。”

冷宫内。

楚怜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老太监尖细的嗓子丝丝的刺入她的心。

“九公主楚怜,慧灵毓秀,特与秦国五皇子萧衍之赐婚,愿成佳偶,结两国秦晋之好。”

明明是赐婚,可楚怜却越听脸色越苍白。

她只是一个从未被承认的冷宫公主,怎能配得上天下最好的阿铮哥哥。

这时,老太监轻蔑的扫视了一眼楚怜:“九公主,即日起便去尚礼阁学学规矩吧,好歹学个样子出来。”

楚怜咬着唇,双手颤抖的接过圣旨。

另一边,萧衍之听完宣旨太监的话,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半晌,才接旨。

尚礼阁。

楚怜怯怯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如此宽敞明亮的地方,

其他的公主们个个锦衣玉饰,只有她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裳,连宫女都不如。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那些充斥着嘲讽,不屑的眼神她本来应该习惯,可不知为何今天却格外难受。

或许是因为,她本该和这些公主们一样尊贵。可实际上,她从出生那一刻就要学会拼命活下去。

她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只能用尽心力去听先生的话和书上的字对应。

下了课,楚怜有些别扭的抓着毛笔,歪歪曲曲的在宣纸上写下“阿铮”这两个字。

刚写完,纸却被人突然抽走。

“阿铮——”五公主云璃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字,大声嗤笑起来,“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和你那个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云璃的话引来一阵不加掩饰的嘲笑声。

楚怜脸色一白,却不敢说出任何反驳的语言。

云璃冷哼一声,三两下将纸张撕碎,洒进院里的池塘:“你不是想要吗?那你下去捡啊!”

楚怜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满载她隐秘心事的纸张落入池塘。

就在这时,她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推!

落入水中那一刻,她只看到了云璃厌恶嘲讽的眼神。

楚怜不会水,只能痛苦的扑腾挣扎。

岸上的人都在嬉笑谈论着她在水里扑腾的狼狈模样。

渐渐的,她再也挣扎不动,只能任凭水侵入她的口鼻,缓缓沉没。

楚怜绝望的闭上眼,这时,一道人影快速朝着她的方向游了过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从绝境中救出。

呼吸到新鲜空气,楚怜趴在岸边,不停的咳着水。

这时她才看清,救她的人,居然是萧衍之!

楚怜看着萧衍之,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眼里秦满了欢喜的光亮。

见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岸边的嘲讽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样看着真配,难怪父皇要赐婚!”

“质子配婢女,还真是天作之合!诶,你们说萧衍之这算不算是入赘我们大昭啊?”

萧衍之表情一沉,他看着楚怜不加掩饰的欢喜目光,厌恶的皱了皱眉:“别自作多情,我救你一命,只是为了还你上次的情,从此我们就两不相欠!”

楚怜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目光无措,喃喃道:“阿铮哥哥,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不分这个。”

霎时间,周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楚怜对上萧衍之那双像是淬满寒冰的眼眸,不由得心中一紧。

萧衍之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娶你。”

话落,萧衍之没再理她,转身离开。

楚怜心中揪紧了般的窒息,她想追上去,却一脚踩到光滑的石子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一阵巨疼,怎么也站不起来。

萧衍之听到了动静,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楚怜看着萧衍之决绝的背影,心底一阵一阵的发疼。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眼泪只有埋进雨里,才能无声无息。

她一瘸一拐的回到冷宫。

推开殿门,她却瞬间惊慌失措,只见她的娘亲林氏倒在地上,嘴边呕出了一滩的猩红……



楚怜急忙上前扶起母亲,惊慌的问:“娘,你怎么了?”

林氏勉力睁开眼睛,看见了慌乱无措的女儿。

她强咽下口里的咸腥,挤出一个笑容:“洛儿别怕,娘没事。”

楚怜咬着牙,吃力的将林氏扶到床边,她紧紧抓着林氏的手,因为害怕而全身发冷。

楚怜颤抖着用袖子擦净林氏唇边的猩红:“娘,你等我,我去找嬷嬷要些药。”

林氏脸上满是疲惫,轻轻摇了摇头,不肯让她去。

她怎么能忍心女儿为了她再去受委屈。

楚怜含着泪没有说话,等林氏闭上眼睛睡过去后,她才小心地替林氏掖好被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出了门。

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在这深宫红墙之中,像是一棵杂草,风一吹便能压倒她的脊梁。

楚怜敲开管事嬷嬷的房门,跪倒在她跟前。

她抓着嬷嬷的裤脚哀求:“嬷嬷,我求您了,我娘病的很严重,求您给她找个大夫吧,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管事嬷嬷却轻蔑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她:“这宫里一年到头要死多少人,你娘算什么?别来找我晦气!”

说完,门就被狠狠关上。

楚怜趴在地上,绝望像一张大网笼罩在她头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无底的深宫,除了母亲,她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

管事嬷嬷不理会她,这偌大的皇宫还有谁能帮她一把?

忽然,楚怜想到了那一纸婚约,阿铮哥哥那么聪明,说不定能帮帮她……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顶着大雨,瘸着腿,一步一步往梧桐殿赶。

来到梧桐殿门口,楚怜的脚步却迟疑了,低头看了一眼往下渗水的衣裳,停在了走廊边上。

萧衍之听见殿外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之时,楚怜看见萧衍之眉头微蹙了一下,她的心也刺痛了一下。

她抓着衣角,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听见萧衍之语气凉薄的问:“你来做什么?”

楚怜死死地咬着唇,往前挪动了一小步,低声问:“阿铮哥哥,我娘病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萧衍之的脸色霎时结冰,他冷嗤了一声:“我们没什么关系,你来求我做什么?”

闻言,楚怜脸上血色尽褪,整张脸瞬间煞白。

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楚怜心口发疼,颤抖着开口:“阿铮哥哥,我好冷啊,你……可以抱抱我吗?”

她实在是太冷了,是心冷。

萧衍之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戾气:“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自重为何物!”

楚怜一僵,对上萧衍之那双秦满了厌弃的眼眸,忽然觉得无地自容。

她只是想要一点点温暖而已,这也算得她奢望过多了吗?

她倒退两步,狼狈地离开了梧桐宫。

绝望的走在雨中,楚怜像只找不着路的灰白老鼠。

娘亲还在等着她,她该怎么办……

忽然,她脚步一顿,想起自己有一次生病,母亲去太医院外面捡了一些药渣回来,治好了自己……

像是抓住了仅有的希望,楚怜跌跌撞撞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太医院外的垃圾堆,楚怜终于找到了药渣,她如珠似宝一般全部揣进怀中。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做什么?居然胆敢在宫中盗药!”

楚怜慌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捡些不用的药渣。”

侍卫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将她交给了宫中管理刑罚的曹公公。

曹公公看见是她,冷哼一声:“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打二十板子,关几天再说。”

楚怜一听要被关起来,顿时就慌了。

“曹公公,我真是只是捡些药渣,我娘她病重,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楚怜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响头,泣不成声的哀求,“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娘真的等不了的!”

很快,她的额头破了,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染红了她的视线。

看到楚怜卑微哭求的样子,曹公公嗤笑一声,那双狭小的三角眼闪过一道兴味的光。

随即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

“让我放了你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刑室的烛火微微摇曳。

楚怜垂眸死死咬着唇,指甲将手心都抠出了血。

母亲还在等她回去,尊严是什么,她要不起,尊严是这吃人深宫里最奢侈的东西。

“……我钻。”

楚怜缓缓跪下,冷硬的地板让她浑身的血脉几乎都要凝滞。可她也只是垂着头,用尽了全身力气爬过了曹公公的胯下。

耳畔传来宦官们不加掩饰的嘲笑声,可她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宦官是这宫里身份最低贱的人,可她比这宫里最低贱的人,还低贱。

忽然,楚怜感觉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曹公公又一只脚踩到她脸上,把她彻底踩到地里。

楚怜只能听到他阴狠得意的笑声:“小贱婢,看你可怜,放你一马!”

说罢,楚怜就被两个小太监拎了出去,扔在雨里。

她挣扎着站起身,额头的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可她不管不顾,只揣着怀里的药一瘸一拐的朝冷宫走去。

宫墙之中,最藏不住的便是秘密。楚怜钻太监胯的事沸沸扬扬地被传开了。

书阁中。

皇子们故意走到萧衍之身边,大声的冷嘲热讽。

“萧衍之,听说你的未婚妻楚怜钻了太监胯,你哪天要不也试试?”

“哈哈哈!”

闻言,萧衍之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出奇的并没有因为这些刻薄话生气,他想起楚怜那个雨夜狼狈模样。

只是觉得那个女人可怜,又可悲。

冷宫。



林氏身上盖着仅有的一床薄被,楚怜煎好药回来,就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冷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不想哭,不想让母亲担心,可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娘,我找到药了,你喝了药就会好的……”

楚怜将林氏抱进怀中,把那碗用药渣煎出来的药喂给她。

林氏艰难地咽下一口,可下一秒,药汤便和着一口鲜血吐出!

“娘,你不要吓我……”楚怜颤抖着伸出手,想擦去母亲嘴边的鲜血。

林氏却紧紧抓住楚怜的手,眼中恍惚中泛着泪光。

“洛儿……别哭……娘不怕死,死了反而解脱……娘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走了,娘的洛儿……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楚怜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于母亲而言,死亡的确是解脱。

母亲出身低微,被喝醉了的皇帝强行宠幸,又不被皇帝所喜,一生都葬在了这座凄寒刺骨的冷宫之中。

“好好……活下去……”林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这句话,眼睛不舍的闭上了,那手却仍紧握住楚怜不肯放开。

楚怜的眼泪瞬间涌出,她无助的抱着母亲的身体枯坐了一整夜。

天亮了,她嘶声唤着娘亲,只是已然无人应她。

人死如青灯一盏,灭得无声无息。

半个月后,大昭与秦国即将开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楚怜心情惊惶,她下意识的跑到梧桐宫去找萧衍之,却迎面撞上了前来宣旨的太监。

楚怜还未开口,便被太监身后的侍卫一同带进了梧桐殿,萧衍之见到两人一同前来,眉头一皱。

太监打开圣旨,楚怜和萧衍之跪在地上接旨。

宣完旨,楚怜脸色霎时惨白。

圣旨上将她和萧衍之的婚礼提前到了三日后!

她偷偷的看向身边的萧衍之,发现他袖中的五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上青筋毕现。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冷滞了。

太监离开后,萧衍之站起身,他眼神冷冽的看着地上楚怜,似乎要将她看穿:“楚怜,现在如你所愿了。”

看着萧衍之拂袖离去的背影,楚怜心口被揪紧了一般的疼。

如她所愿……

她所愿的从来不是嫁给他,她只希望他平安喜乐,仅此而已。

仅此……足以。

三日后,大婚如期而至。

楚怜穿着一身已然褪色的红嫁衣,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冷宫。

她在这里出生,母亲在这里死亡,如今,她终于离开这里了。

她走到梧桐殿。

殿内却和往常毫无区别,若不是门窗上还贴着几个红色的喜字,没有人会觉得这里要举行大婚。

而这场所谓的婚宴,除了楚怜和萧衍之,只有一个皇帝派来监礼的太监。

楚怜透过盖头,看到萧衍之一身常服立在堂中,脸色漠然又薄凉。

她眼神一暗,忽略心里传来的刺痛。

“一拜天地——”司礼太监的声音尖锐刺耳。

楚怜也在心中默默许愿。

一拜天地,愿天地怜佑,许她一隅安身之所。

“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愿娘亲在上,佑阿铮哥哥此生安康喜乐。

“夫妻对拜——”

楚怜看着萧衍之僵持许久才敷衍一拜,眼眶一红,却只在继续默念。

夫妻对拜,愿阿铮哥哥,得偿所愿。

拜完堂,监礼太监就离开了。萧衍之没有再看楚怜一眼,也随之离开。

楚怜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心好像被钝刀子在割,疼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不是早就知道,她的阿铮哥哥不喜欢她,不想娶她。

她可以嫁给他,就应该知足。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楚怜坐在婚床上,直直看着桌上的红烛。

良久,她轻轻对自己说:“楚怜,你现在又有家了。”

她以为自己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没人告诉她,她现在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死沉一片。

这一夜,喜烛燃尽,她的夫君都没有回来。

天边破晓,房间的门被人突然打开。

楚怜闻声抬头看向门口,萧衍之捂着右臂走了进来,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股血腥味。

“阿铮哥哥?”

萧衍之先是一愣,随即警惕的看向她。

楚怜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给我搜!刺客受伤了,一定跑不远!”

屋内两人僵持,楚怜突然小声的问:“阿铮哥哥,他们找的是你吗?”

萧衍之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怜突然站起来拔下头上的簪子,闭着眼睛狠狠往自己手臂上一划,瞬间鲜血直流。

萧衍之一惊,便任由她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

侍卫破门而入,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又看了看楚怜手上的伤,狐疑的问道:“你可有见过可疑之人?”

楚怜紧张的抓紧了手下的被子,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有。”

侍卫皱眉,四下搜查了一番才离开。

过了一会儿,萧衍之从被子里出来,看到楚怜手上那道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为什么?”萧衍之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你是大昭公主,为了我这么做值吗?”

楚怜捂住还在渗血的伤口,看着萧衍之俊美的脸,话脱口而出:“阿铮哥哥,我心悦你。”

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楚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衍之。

“心悦我?”萧衍之面上看不出情绪,眼底闪过一抹讥讽:“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楚怜震惊的抬头,脑中瞬间思绪万千。

这十几年,她无论被怎么侮辱,都没有想过要去死。

人只有活下去,才可能有那一线生机。

她不愿意死,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阿铮哥哥。

见楚怜久久没有回答,萧衍之冷笑一声:“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说罢,萧衍之起身就要离开。

楚怜心中一慌,忙扯住他的衣袖:“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萧衍之缓缓转身,眼里闪过一丝波谲:“除非你能替我拿到一样东西……”



“长明殿正中央书架上的盒子里有幅地图……”萧衍之的语调,听不出一丝心虚。

楚怜闻言垂眸,沉默了许久,在萧衍之不耐烦前,点了点头。

她知道那地图是什么——大昭十四州的军机布防图。

除此之外,这深宫,没有其他是萧衍之能看得入眼的。

楚怜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萧衍之。

她是大昭的公主,他是秦国的质子。她要是将军机布防图拿来给他,无异于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但她拒绝不了萧衍之,即使这样做会被全天下的人所不耻……

自那以后,楚怜发现萧衍之对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她做的膳食,他不会冷着脸拒绝。两人独处时,他也不会露出嫌恶的神色。

哪怕没有夫妻之实,但他给予的这一点点温柔,便足以让她赴汤蹈火。

时间一晃半月,到了萧衍之的生辰。

楚怜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匣子,匣子里便是萧衍之想要的布防图。

两天前,嬷嬷派人打扫,她便趁机将军机布防图偷了出来。

楚怜心中纠结,但当她看见萧衍之走进梧桐殿,她便下定了决心。

她低下头,将小匣子递给萧衍之:“阿铮哥哥,生辰快乐,这是……生辰礼物。”

萧衍之眼神微动,接过匣子打开。

楚怜鲜少在萧衍之脸上看见这么明显的情绪,他是那么欣喜,就连眼底都像是有光芒闪动。

他甚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乖。”

楚怜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依靠在他怀中,眼底似有泪光闪动,却掩盖在了他的衣袍中。

随后几天,萧衍之每天都是清晨出去,半夜才回梧桐殿。

直到一天,有只信鸽飞了进来,萧衍之看了两眼纸条,楚怜便见着他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怎么了?”楚怜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将纸条烧掉,语气淡漠:“没什么。”

楚怜没有再问,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疼痛。

她知道,她的阿铮哥哥终是要离开她了。

夜半子时,楚怜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出了门。

来到宫庙外,她跪在庙门口,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佛祖在上,信女楚怜在此祈愿,愿阿铮哥哥一切顺遂,平安离开。”

她的阿铮哥哥终于可以离开这深宫,不再受人欺辱,她应当开心……

可佛前的烛火摇曳,清晰的照出她脸上的眼泪和悲凉。

八月十五,中秋夜,也是她的生辰。

这一天,皇帝居然赏了楚怜一桌酒菜!

“今日是中秋,陛下恩宽四海,特此让老奴来赐宴。”老太监说完,眼神别有深意的落在赏赐过来的酒菜上。

纵然满心惊疑,两人却还是立刻跪下谢礼:“多谢陛下,多谢公公。”

赐宴的公公离开后,萧衍之想到今晚就要离开,便随口道:“既是陛下赐宴,你多吃些,我今日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楚怜见他起身,不由伸出手拉住他,看向他的眼神隐隐有些乞求:“阿铮哥哥,今日……是我生辰,你能不能陪我吃完饭再……休息?”

中秋宫宴,梧桐殿守卫薄弱,她知道他一定会在今晚离开。

她只希望能在他走之前,与他吃最后一顿饭……

萧衍之看着楚怜渴求的眼神,心里一动,终是没有拂落她的手,转身坐下。

楚怜脸上一喜,忙给萧衍之布菜。

可吃着吃着,萧衍之却觉得浑身发热,意识昏沉……

这些酒菜不对劲……

萧衍之眼中猩红一片,一把将桌子上的酒菜扫翻在地,捏住了楚怜的手腕,将死死地她扣在桌上!

“你居然给我下药?!”

楚怜从来不曾这么靠近过萧衍之,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但他的声音却冷的像冰。

“我没有……”楚怜往后退缩,眼神怯懦,下意识的察觉到了危险。

萧衍之欺身上前,猩红的眼里,除了愤怒,就只剩下对她的厌恶:“楚怜,世上怎会有你这般下贱的女子!”

楚怜浑身的血液凝滞到了冰点,好似被千万根针刺入。

当她被占有的那一刻,却从他口里听到了另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

“鸢儿……”

萧衍之的语调,缱绻又深情。

楚怜怔住了,没有一刻如此时一般痛不欲生。

原来,阿铮哥哥不仅不爱她,还早就有了心爱的女子,那她算什么呢……

“阿铮哥哥,我疼……”剧痛蔓延全身,痛到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她很少流泪,因为在深宫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欺辱她的人不会因为她哭了,就放过她,反而还会欺辱的更厉害。

就如此刻一般。

月光洒下银辉,大地承载下所有清冷。

她疼到昏迷,他也无比抗拒,这场情事,没有人得到了欢愉。

第二天,天未明,楚怜便醒了。

萧衍之还未醒,他眉眼坚毅,但此刻,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楚怜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

可是,她还未触及,萧衍之便猛然睁了眼,看清是她后,便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了她。

这一推,直接将她推下了床。

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楚怜忍不住痛呼出声。

可萧衍之眼里没有半丝怜惜,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起身利落地穿上衣服。

楚怜眼眶微红,却呐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咚咚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五皇子,大昭皇帝已经发现军机图被盗,我们必须马上走!”

萧衍之闻言,却是扭头愤怒地看向楚怜:“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他以为是楚怜故意偷了原件,昨晚又故意给他下药,目的就是将他留下。

他的语气笃定无比,看向她的眼神里仿佛有两把火在烧。



“阿铮哥哥,我……”

楚怜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会画图,能偷到军机布防图已是万幸,根本没有机会临摹一张放进去。

但是她随即又闭上了嘴。

他马上就要离开,就算她将一切解释清楚,也没有任何意义。

萧衍之见楚怜沉默,便认为她是默认了,脸色狠戾道:“楚怜,认识这么久,我才知原来你心机如此深沉,你真是令我恶心!”

说完,他打开门决然而去。

楚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从眼眶不自觉地往下掉,轻声喃喃道:“阿铮哥哥,一路平安。”

萧衍之自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未曾回来,等宫里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秦国质子逃离,第一个被问罪的就是楚怜。

楚怜没想过,第一次见她的父皇,是被绑着押送过去的。

皇帝仪态威严,坐在高位上看着她时,就像在看一只蝼蚁。眼底的冷漠和愤怒,根本不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应有的神情Ъч。

“萧衍之逃离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帝走到她面前,厉声质问。

楚怜跪在地上,慌忙摇头:“奴婢不知道。”

皇帝自然不信:“你们每日同榻而眠,他离开,你岂会不知!”

楚怜死死地咬着唇,她微微扭动了一下手臂,让手臂上交错的红肿淤青,新伤旧痕,全数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中。

皇帝眼神微眯,神色不明的问:“这些伤痕是萧衍之干的?”

楚怜将头垂得更低,身子微微颤抖,无助的抽泣道:“奴婢无用,请父……陛下责罚。”

那句错口快要叫出声的父皇,让皇帝蹙了蹙眉。眼前的楚怜,到底也是他的血脉。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可毕竟虎毒尚不食子。

皇帝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楚怜,长长呼出一口气,愈发觉得她刺眼,挥手示意侍卫把她带走。

楚怜被送到了宫中最辛苦的浣衣局。

浣衣局的管事嬷嬷知道楚怜不被皇帝所喜,一股脑的将没洗完的衣服都交给她。

到了夜里,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只有她还在院中浣衣。

楚怜的双手被凉水冻得通红,等她将所有衣服洗完,已是半夜。

她捶了捶自己已经快要直不起来的腰,悄悄去了宫庙。

自萧衍之走后,她每天都会来这里为他祈愿,愿他平安喜乐,愿他万事顺遂。

而她自己,能活下来,她就已经很知足。

楚怜想,只要自己心诚,总有一天佛祖会听见的,是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个月后。

这天,楚怜提前洗完了衣服,吃饭时,分到了一个馒头。

她小心翼翼的撕下一点点,往口里塞,其实她真的很饿,但却不舍得一次全部吃完。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顿,还能不能分到食物,会不会饿肚子。

忽然,胃部翻涌,喉咙里传来一阵恶心感。

楚怜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呕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是她不敢去求证。

可无论她怎么隐瞒,还是被管事嬷嬷发现了。

第二日,楚怜就被关押起来,被太医确认是喜脉后,楚怜不喜反忧。

因为此时,大昭与秦国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而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萧衍之,是秦国五皇子。

果然,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她被当作谈判的筹码,押送至北境前线。

北境朔风凛冽,大风漫卷着黄沙吹在脸上,打得楚怜脸上生疼。

边城外秦国大兵压境,楚怜被关在一个半人高的狗笼子里,她像一条狗一样被铁链拴住脖子,蜷缩在笼子角落。

一小队士兵将她缓缓推出城,放在两军阵前。

阔别三月未见,她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黑压压的人群中的萧衍之。

他一身黑羽铁甲,将旗在侧,俊朗无比。

此时,他是秦国领军之将。

而自己,却是大昭用来羞辱他的阶下之囚。



北境战鼓喧天,夹杂着士兵们的嘲笑声。

楚怜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对面的萧衍之一眼。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一口干涸的古井,幽深,黑沉。仿佛世间所有的苍凉全都聚集在她的眸中。

“萧衍之!看到没有,这个像狗一样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

喊话的人踹了一脚笼子,手伸进笼子扯住楚怜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对着萧衍之的方向。

楚怜被迫看向萧衍之,却只见到一张冷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

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落日余晖浓烈如血,染红了楚怜的眼,流出一滴心碎的泪。

为什么好不云易再见,自己却是以这副屈辱的模样出现在阿铮哥哥面前,成了别人侮辱他的把柄……

“萧衍之,你个窝囊废!看看你妻子是怎么学狗爬的?还带兵打仗,回去玩泥巴吧!”

楚怜红着眼眶,双手护住小腹,不停的摇头,她的阿铮哥哥不是废物。

他很好,是自己配不上他。

直到夜色深沉,楚怜才被押回营帐。

侍卫们到了换岗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身进来。楚怜缓缓抬眼,看见了一身大昭兵士打扮的萧衍之。

她的眼神乍然惊喜,可随之目光落到萧衍之手里闪着寒光的刀上,却瞬间明白过来。

他不是来救她的,他是来杀她的。

刀刃锋利,仿佛已经在凌迟着她的心。

楚怜嘴角勾起一个苦笑,眸光一寸寸暗淡。

她没有呼救,只是用温柔的眸光看着她的阿铮哥哥:“阿铮哥哥,幸好,你安然无恙。”

萧衍之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楚怜也看着他,眼中秦满的是不舍和情愫。

她像一只飞蛾,毫不犹豫的飞向他这团烈火,即使被烧的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萧衍之最后还是没有下手,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白胎红顶,鹤唳九天,楚怜在宫里见过,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剧毒鹤顶红。

萧衍之的语气没有起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就走了,留给她的只有他决绝的背影,和地上那个装着鹤顶红的小瓷瓶。

楚怜眼中凄然一片,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怪你。”

她不怕死。

但是,阿铮哥哥,对不起,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她死了,便真的见不到他了。

楚怜将那瓶鹤顶红收进怀中,上面还留有他的体温,却冻得她浑身发抖。

不一会儿,几个看守的士兵回来,给她带了一碗饭。

“喂,吃饭!”其中一个士兵踢了笼子一脚。

楚怜眼神麻木伸手去接,但士兵却在她接过碗之前,将饭倒在了地上。

汤水和着泥跟饭泡在地上,只听士兵鄙夷道:“人才用碗吃饭,狗嘛,都是趴在地上吃!”

楚怜看着地上的饭,脸色苍白,嘴唇不由发抖。

但她还是弯腰,抓起地上的饭往口里塞,混着泥沙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她要吃,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几个士兵看她这卑贱的样子,不由得大笑。

“你看!她还是公主,比我养的狗都贱!”

另一个士兵笑着伸手一把抓住楚怜脖子上的铁链往外拉扯,她的头一下子撞上铁笼,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楚怜身形一晃,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哀求他们放过她。

但士兵不依不饶,扯着她脖子上的链子,像遛狗一般让她在笼子里爬。

嘲讽,讥笑,辱骂,羞辱像洪水一样向她袭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狠恶。

她只有丢掉最后的自尊,才能强撑着一口气活下去。

直到深夜,守卫累了才结束了对她的羞辱。

楚怜无力地躺在笼子里,想到母亲和母亲临终前的话。

原来,这世上,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

朔风突起的第二日,北境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大昭使臣受命去往秦国军营。

使臣在营帐见到了萧衍之。

萧衍之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冷嘲道:“怎么?还未开战,大昭莫不是就来求和?”

使臣阴沉笑道:“五皇子,你若是不投降,不将打下来的城池归还我大昭,那么我们只能当着三军的面,将楚怜处以凌迟之刑!”

凌迟之刑,活剐三千刀,不死不休。

可以说,是世上最残忍的刑罚。

萧衍之袖中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那个女人与我无关,若要处置,悉听尊便。”

使臣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好啊,果然无毒不丈夫,五皇子可不要后悔!”

使臣离开后,营帐里的其他人,却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起萧衍之。

“五皇子,你昨天不是去解决那个女人了吗?难不成是动了真情,舍不得下手了?”

“妇人之仁啊,所以说不是所有人卧薪尝胆过,都能一飞冲天……”

萧衍之在大昭当了七年的质子,虽然拿回了大昭的军机布防图,但他一回来就接手秦国军队,底下的人对他一直不服气。

萧衍之目光沉沉,他以为楚怜会喝下那瓶毒药。毕竟在他看来,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楚怜果然还是那个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楚怜。

待众人离开后,沈鸢走至萧衍之身旁坐了下来,她与萧衍之指腹为婚,这次是执意与他一起上战场。

沈鸢轻叹了一口气:“阿铮哥哥,你真的不救她吗?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要被处以凌迟之刑,实在可怜。”

萧衍之伸手将沈鸢揽入怀里,柔声道:“我娶她是无可奈何,我心里只有你。”

沈鸢闻言眼里划过一丝暗喜,却又故意道:“可……她毕竟也跟了你。”

萧衍之眼神看向营帐中跳响的火盆,最终只说了一句:“她命该如此。”

另一边,使臣回去后,径直找到蜷缩在狗笼角落一动不动的楚怜。

她单薄的衣衫都是血迹鞭痕,狼狈的连乞丐都不如。

使臣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怜,脸上全是嘲讽和厌恨:“九公主,我刚刚去找了你的夫君,给了他一个救你的机会,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闻言,楚怜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饶是心凉如冰,仍存有一丝奢望。

“他说,你与他无关,让我随意处置!”

楚怜一瞬脸色煞白,心窝里似被戳出血来。

使臣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接着道:“他如今已与秦国沈将军之女成亲,可谓是天造地设,你在他萧衍之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说完,使臣大笑着离开,徒留楚怜在原地,痛至肝肠寸断。

不过两日,大昭与秦国便正式交战,战鼓声响彻整个北境。

楚怜被人绑上城楼,她的眼神越过人群,看到了城楼之下,战马之上的萧衍之。

他一如往昔,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不带有丝毫感情。

这时,楚怜的衣摆忽然被人拉开,已经四个多月的孕肚露了出来。

她看见了萧衍之脸上的震惊,但只一瞬,就恢复了冷漠。

大昭的将领让人对着城墙下喊话。

“萧衍之,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孽种!现在我们就要活剜了她!”

“萧衍之,你这个废物!连妻子和孩子都护不住,不配当男人!”

这些嘲笑辱骂声传至萧衍之耳中,他的脸色平静,眼中却阴沉了下来。

楚怜却不肯听,她沙哑着嗓子替他辩护:“不是的!阿铮哥哥世间最好的男子!皇子间的诗书骑射,没人比得过他!”

“他通天文知地理,熟通兵书,不是废物!”

士兵们说一句,楚怜就反驳一句。

即便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单薄无力,即便她的反驳引起了身边士兵的大笑,但是那沙哑的反驳声从未停止消失。

萧衍之看着周围人质疑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为他尽力辩驳的楚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沉默着拿起了手边的弓箭,对准了城楼上的楚怜。

这一刻,楚怜终于安静了。



凌迟之刑,活剐三千刀,不死不休。

可以说,是世上最残忍的刑罚。

萧衍之袖中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那个女人与我无关,若要处置,悉听尊便。”

使臣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好啊,果然无毒不丈夫,五皇子可不要后悔!”

使臣离开后,营帐里的其他人,却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起萧衍之。

“五皇子,你昨天不是去解决那个女人了吗?难不成是动了真情,舍不得下手了?”

“妇人之仁啊,所以说不是所有人卧薪尝胆过,都能一飞冲天……”

萧衍之在大昭当了七年的质子,虽然拿回了大昭的军机布防图,但他一回来就接手秦国军队,底下的人对他一直不服气。

萧衍之目光沉沉,他以为楚怜会喝下那瓶毒药。毕竟在他看来,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楚怜果然还是那个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楚怜。

待众人离开后,沈鸢走至萧衍之身旁坐了下来,她与萧衍之指腹为婚,这次是执意与他一起上战场。

沈鸢轻叹了一口气:“阿铮哥哥,你真的不救她吗?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要被处以凌迟之刑,实在可怜。”

萧衍之伸手将沈鸢揽入怀里,柔声道:“我娶她是无可奈何,我心里只有你。”

沈鸢闻言眼里划过一丝暗喜,却又故意道:“可……她毕竟也跟了你。”

萧衍之眼神看向营帐中跳响的火盆,最终只说了一句:“她命该如此。”

另一边,使臣回去后,径直找到蜷缩在狗笼角落一动不动的楚怜。

她单薄的衣衫都是血迹鞭痕,狼狈的连乞丐都不如。

使臣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怜,脸上全是嘲讽和厌恨:“九公主,我刚刚去找了你的夫君,给了他一个救你的机会,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闻言,楚怜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饶是心凉如冰,仍存有一丝奢望。

“他说,你与他无关,让我随意处置!”

楚怜一瞬脸色煞白,心窝里似被戳出血来。

使臣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接着道:“他如今已与秦国沈将军之女成亲,可谓是天造地设,你在他萧衍之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说完,使臣大笑着离开,徒留楚怜在原地,痛至肝肠寸断。

不过两日,大昭与秦国便正式交战,战鼓声响彻整个北境。

楚怜被人绑上城楼,她的眼神越过人群,看到了城楼之下,战马之上的萧衍之。

他一如往昔,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不带有丝毫感情。

这时,楚怜的衣摆忽然被人拉开,已经四个多月的孕肚露了出来。

她看见了萧衍之脸上的震惊,但只一瞬,就恢复了冷漠。

大昭的将领让人对着城墙下喊话。

“萧衍之,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孽种!现在我们就要活剜了她!”

“萧衍之,你这个废物!连妻子和孩子都护不住,不配当男人!”

这些嘲笑辱骂声传至萧衍之耳中,他的脸色平静,眼中却阴沉了下来。

楚怜却不肯听,她沙哑着嗓子替他辩护:“不是的!阿铮哥哥世间最好的男子!皇子间的诗书骑射,没人比得过他!”

“他通天文知地理,熟通兵书,不是废物!”

士兵们说一句,楚怜就反驳一句。

即便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单薄无力,即便她的反驳引起了身边士兵的大笑,但是那沙哑的反驳声从未停止消失。

萧衍之看着周围人质疑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为他尽力辩驳的楚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沉默着拿起了手边的弓箭,对准了城楼上的楚怜。

这一刻,楚怜终于安静了。



她静静看着萧衍之,张了张嘴,喉咙却被堵住了一样。

她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求一个答案:“萧衍之!你有没有爱过楚怜?哪怕只有一刻!”

回答她的,是从他手中射出的长箭,带着凌厉的箭风朝她的胸口袭来!

长箭噗一声,没入楚怜的心口。

楚怜眼前只剩一片血色,以及被染红的,渐远的萧衍之的身影。

鲜血顺着嘴角留出,楚怜笑了。

“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

她还会再爱上萧衍之吗?她不知道。

楚怜缓缓闭了眼,无力地垂下头。

这一箭便是这场战争拉开的序幕,杀喊声中烽烟四起。

楚怜的尸体自然无人收敛,只得被人丢去了乱葬岗。

终于,三日之后,这场激烈的战争以秦国大胜,云国败退越城告终。

大战过后,城中还有战火燃起的黑烟久久没有散去,城中一片狼藉。

那些还未来得及撤走的百姓,萧衍之严整军纪,让他们不许烧杀,流民的安置也很是妥当。

“五皇子!”萧衍之正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叫住了。

他顿住步子回头看,是军营里的宋老军医。

“何事?”

宋老军医上前行了一礼,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沈鸢,压低了声音道:“按照您的吩咐,有惊无险。”

萧衍之微微颔首:“知道了。”

宋老军医走了,沈鸢眼神一闪,问道:“阿铮哥哥,你让宋军医做了什么吗?”

萧衍之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是道:“刚打下抚州,我会传令三军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等后方粮草到了再挥师北下。”

见萧衍之没有说什么,沈鸢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却没了话头。

沈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

问他:“我听说,云国的那个公主,开战当日死了?”

她早听说,人是被萧衍之亲手射杀的。

萧衍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回了她一个“嗯。”

北境的冬日远比云国国都要冷很多,营账外的风呼啸而过,听着就让人觉得发冷。

营账中放了两个火盆,才暖和了不少。

离那日中箭已经是五日了,楚怜也昏睡了五日,这才被营账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吵醒。

她睁开眼,头顶是白色的营账,她盖着一层棉被,身子被炭盆烘烤着。

暖洋洋的,是她从未在冬季感受到的。

“丫头,你醒了?”宋老军医的声音低沉而苍老。

楚怜有些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扭过头去,四处看了看,才确定这里是军营。

但,这不是云国的军营。

她看着眼前的老者,嗓子有些沙哑道:“老伯,这是怎么回事?您救了我吗?”

老军医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摇摇头:“这是五皇子的意思,好在五皇子那一箭故意射偏了一些,箭头没有正中心肺,差那么一丝一毫丫头你都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楚怜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秦国的军营,而五皇子就是萧衍之。

所以,她没有死?是萧衍之救了她?

她心中闪过一丝欢喜,原来萧衍之对她也不是全然那般绝情的。

那她……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别着急,好在孩子算是足了月份,保下来了。”老军医又帮她垫了垫枕头,让她坐起身来。

楚怜在摸到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心里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孩子在就好。

可是接下的老军医的话又让她不由悬心。

“不过,丫头,你身子骨弱,又遭此大难,这孩子很难顺利生下来,妇人生子本就就九死一生,你要是想把这孩子生下来,自己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和你,恐怕只能留一个。”



营账中的火盆跳响一声。

楚怜愣了一愣,她和孩子只能留下一个?

“如果不想留着的话,趁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得太大,趁早拿掉的好,往后可就没得选了。”

老军医轻叹了一口气,这事他还没告知五皇子。

这楚怜的身份如今也就他一个人知道,但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五皇子的,他也不敢妄论。

楚怜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这孩子虽然还小,但是她已经能真实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若是为了活命将他拿掉,她于心何忍?

况且……这是她与萧衍之的孩子。

楚怜摇摇头:“不必,孩子我要生下来,至于我……生死自有天命。”

老军医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古来圣贤面临生死尚且要犹豫许久,没想到她如此干脆。

他笑了笑,也没有劝,五皇子对这个女人或许没有情意,但是孩子毕竟是五皇子的血脉,若是两相权衡,他自然也是希望这孩子能活着的。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去给你弄些安胎药来。”

见老军医说着就要起身,楚怜忙叫住了他。

她有些犹豫道:“老伯,秦……我是说五皇子……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我姓宋,你叫我宋军医就行了。”老军医顿了顿又道,“五皇子应该今日晚间会过来。”

听到萧衍之要过来,楚怜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连连点头:“多谢宋军医。”

……

到了晚间,楚怜艰难地穿好衣服,挣扎着下床,等着萧衍之。

可是这一等就到了很晚,连夜巡的士兵都歇下了。

她动了动炭盆里的火食,心中还忐忑萧衍之今日还会不会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有靴子一步一步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是他来了!

果然,萧衍之径直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见萧衍之,楚怜一双眼睛像闪过星星:“阿铮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萧衍之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径直在火盆旁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别误会,这就当是为了回报你替我盗来军机布防图。”

楚怜的眼神淡了下来,嘴角僵硬一笑:“我……知道的。”

她也没有别的奢望,能远远看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孩子我许你生下来,但不要妄想有了这个孩子你就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炭盆映出的淡淡火光打在萧衍之脸上,反倒生出几分寒意。

楚怜咬了咬唇,还是只能说出一句:“我知道的。”

哪怕他救了她,对她手下留情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楚怜知道,如今他是秦国五皇子,率领千军的主帅,而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敌国公主。

他们的身份如今已经是云泥之别,她不会痴心妄想。

萧衍之这才看了她一眼道:“在所有人眼中,你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楚怜这个名字便不能再用了。”

所以,她这是要有新的身份了吗?

楚怜说不出来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耻辱的过去,就算是抛下了也没有什么。

可是名字是母亲给她的唯一能留下的印记了。

她沉默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她明白的,不能让萧衍之难做。

最后,萧衍之将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信封放到她手边的凳子上,起身淡淡道:“就到这里,结束吧。”

说完,萧衍之阔步走了出去。

楚怜侧头看了一眼,她曾在尚礼阁学了些日子,这信封上休书二字,她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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