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签背面游走时,她的手抖得厉害。
先是画出父亲骨节分明的手,再添上杯沿的月牙形缺口,最后在杯身阴影处点了排极小的星子——那是父亲教她认北斗七星时,用针尖在搪瓷上刻的坐标。
当她颤抖着将书签夹回47页时,干枯的玫瑰花瓣突然簌簌作响,仿佛有风吹过某个尘封多年的时空。
暮色渐沉时,张砚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
他的西装口袋里装着刚签字的调岗协议,而公文包夹层里,母亲那本1995年的《儿童绘画教程》正翻到“如何画太阳“那一页——书页边缘粘着片干枯的山茶叶,叶脉的走向与小满画在杯身上的星子,恰好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第四节:伞骨与光谱的交集霜降后的雨带着初冬的凛冽,梧桐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凝满雾气。
小满正用纸巾擦拭《城市里的隐秘标记》的样稿,突然听见借阅台传来“咔啦“一声脆响——李阿姨的伞骨断了三根,雨水顺着伞面缺口淌进她装书的布袋,在《枕草子》封面上洇开深色的花。
“用我的吧。
“小满把自己的透明长柄伞塞过去时,伞柄还残留着掌心的温度。
跑回座位时,发梢的水珠滴在素描本上,恰好晕开了今晨画的小太阳——金色马克笔的颜料化开,像颗正在融化的琥珀。
她手忙脚乱地用吸水纸按压,突然发现斜对角的灰毛衣男人正望着自己,镜片上沾着雨雾,模糊了眼神的温度。
三天后,当《山茶文具店》再次回到她手中时,那幅仓促画下的“撑破伞的女孩“旁多了行蓝黑钢笔字:“伞骨少了三根,因为你上周替李阿姨撑伞时,伞被风吹翻了。
“字迹在“翻“字最后一捺微微上扬,像极了那天被风掀起的伞角。
小满的指尖抚过纸面,突然意识到这句话里藏着多少自己未曾留意的注视——他一定看到了她被雨淋湿的刘海黏在额前,看到她把伞让出去时无名指在伞柄上多停留的0.5秒,那是父亲去世后她养成的习惯:每次帮助别人,都会下意识模仿父亲轻拍她发顶的动作。
张砚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女孩冲回座位时,米色风衣下摆溅满泥点,像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她抢救画稿的姿势很特别:左手小拇指悬空撑着纸角,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