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梦朝许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黑莲花女将军杨梦朝许澜全文》,由网络作家“余晚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梦朝剑眉蹙起,问:“伊诗尔是不是快到南疆乌籍部了?”程甄点头,想起南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继续道:“南疆那边传来消息,说乌籍已经给平城供应了半个月粮草。”杨梦朝眸色加深:“平城之战,闫后肯定和乐诗通信了。”程甄犹疑道:“但以图耆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帮闫后。”杨梦朝眼神不屑:“他是不会帮闫后,但他可以先帮陈守备击退王军,消耗双方实力,再趁机让乌籍拿下平城,坐收渔翁之利。”程甄恍然:“原来如此。”杨梦朝眼梢一抬,眼神三分嘲讽,五分胜券在握,沉声道:“但图耆算漏一个人。”程甄心领神会,脱口而出:“伊诗尔。”杨梦朝眸光一闪,望向程甄的眼神很是宠溺,弯起嘴角道:“不错,就是伊诗尔。”程甄:“将军想要怎样用伊诗尔?”杨梦朝凑近,贴在程甄耳边小声道...
《重生之黑莲花女将军杨梦朝许澜全文》精彩片段
杨梦朝剑眉蹙起,问:“伊诗尔是不是快到南疆乌籍部了?”
程甄点头,想起南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继续道:“南疆那边传来消息,说乌籍已经给平城供应了半个月粮草。”
杨梦朝眸色加深:“平城之战,闫后肯定和乐诗通信了。”
程甄犹疑道:“但以图耆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帮闫后。”
杨梦朝眼神不屑:“他是不会帮闫后,但他可以先帮陈守备击退王军,消耗双方实力,再趁机让乌籍拿下平城,坐收渔翁之利。”
程甄恍然:“原来如此。”
杨梦朝眼梢一抬,眼神三分嘲讽,五分胜券在握,沉声道:“但图耆算漏一个人。”
程甄心领神会,脱口而出:“伊诗尔。”
杨梦朝眸光一闪,望向程甄的眼神很是宠溺,弯起嘴角道:“不错,就是伊诗尔。”
程甄:“将军想要怎样用伊诗尔?”
杨梦朝凑近,贴在程甄耳边小声道:“你只须给伊诗尔去封信,和他说...”
听后,程甄赞叹道:“还是将军足智多谋,我现在就派人去。”
***
“报!世子,杨将军到了!”
听到杨梦朝来了,王施安如释重负,不禁露出欣喜神色,连忙起身问:“他在哪里?我出去迎接。”
还没走两步,杨梦朝就掀起帐帘,与程甄一同走了进来。
王施安快步走到杨梦朝身边,握住他的手,激动道:“行昭,你可算是来了!”
“世子久等了。”杨梦朝抽出手,解开披风,将披风搭在一旁黄杨木衣架上。
看见林之笑后,杨梦朝眼睛一弯,问道:“仲忧何时到的?”
林之笑嘴角挂着浅笑,沉静道:“昨日方到。”
杨梦朝走到一旁坐下,笑道:“看来我来的不算晚。”
程甄跟着站在杨梦朝身后。
王施安连忙回到营内主位,激动道:“行昭,你可算是来了,这个陈守备实在狡诈,哎,十五万兵马硬生生被打成五万。”
见王施安如此懊恼,杨梦朝这才看向他,眼神沉静,问道:“世子为何提前攻城?是有什么急情吗?”
在场众人皆知王施安是想抢功,故意趁林之笑和杨梦朝没来就提前攻城。没曾想平城陈守备是个厉害人物,一不小心搞砸了,一时间下不来台,这才着急忙慌要他们速来平城。
可他堂堂世子,哪能将这番心思说与众人,只好惭愧道:“其实攻城前,我派细作去平城查探过一番,平城内的粮草最多只能撑十五日。”
“我已提前派人去截京都支援平城的粮草,料想平城撑不了多久,你们过来也需时日,便想着提前攻城拿下平城,也好早日回洛阳向父王交差。”
“谁曾想这仗足足打了一个月,平城的将士一个个还生龙活虎的,根本不像没饭吃的样子,越打士气越高,反倒是我们王军,士气日渐低迷。”王施安气得长叹一声。
杨梦朝:“去平城刺探情报的细作何在?”
林之笑眼眸一沉,露出不易觉察的冷笑。
想起这名细作,王施安就来气,便道:“这狗东西欺骗我,我一刀把他杀了。”
杨梦朝闻之脸色一黑,眉头皱起。程甄一眼就看出他是嫌王施安太蠢,不想和他说话,于是开口道:“世子,在来的路上,将军也派人去平城查探了一番。”
程甄边说边瞥了眼杨梦朝,杨梦朝眼睛一沉,示意她继续说。
“平城内的粮草储备的确只够撑十五日,闫后与北境通信后,乌籍部就一直在给平城供应粮草。”
“砰”的一声,一只汝窑山水纹茶杯被摔到地上,砸得稀碎,王施安眼中满是怒火,咬牙切齿道:“北境!竟然是北境一直在给平城输送粮草,怪不得那群孙子能撑这么久。”
他无法告诉杨梦朝真相,只能寻个最合适的由头,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杨梦朝低着头,清澈深邃的瞳孔逐渐放大,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
赵霍源的话真实、透彻,却也让人寒心,一股足以刺穿人心的寒意自胸口荡开,席卷他所有感官,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寒风肆虐,裹挟潮气,疯狂自窄小的窗牖扑来,一下一下打在杨梦朝如圭如璋,犹如镌刻的脸上。
程甄很想抬手帮他抹去额前的雪,眼中的仇,还有心里的恨。
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杨梦朝剑眉一凝,眼梢压住眸底最后一丝潋滟光华,眸光流转间稍纵即逝,只剩淡漠与狠厉。
“以前鲁莽,没想过自己拼命换来的功勋会成为他人眼中的妒忌,最后化成利器,伤害到家人。”
赵霍源抬手抚着额头,不敢抬眼看他。
“以前愚蠢,觉得旌旗蔽空,成字旗在浩瀚苍穹中飘扬才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要用一生去践行这个信仰。”杨梦朝冷笑。
程甄看见杨梦朝眼中的自嘲,她知道,他的信仰碎了,他好像也碎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孤独,但其实她并不理解他的信仰。
因为她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一个连生命都无法诠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信仰。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开始我以为是家人,后来才发现,是从小在心里扎根的信仰。”
“灭门的事情来的太快,大成的嘴脸也够丑,一下就把我打醒,那天它骤然破碎、轰然倒塌,我的内心很慌乱,茫茫不知所以。”
“我引以为傲的东西没了,我的人生该何去何从。”杨梦朝平静讲述着,眼神像是在回忆过去。
程甄眼神困惑,杨梦朝知道灭门的时间并不长,心里就涌出这么多想法吗?
还是说她读书太少,不懂文化人的忧伤。
“后来我想明白了,没了就没了吧,暂时的仇恨也能支撑我走很长一段路。”杨梦朝冷笑了声。
赵霍源被杨梦朝这番话震麻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行昭...”
他眼睛一沉,转移话题道:“闫后本想等你回京,把你抓进诏狱,我抢先一步,先把你关进廷尉狱,新帝登基,天下大赦,廷尉是我的门生,我让他在大赦名单上加上你和许澜。”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包裹,待会儿你们离开廷尉狱,就尽快离京吧。”
“你也不要想太多,切莫自轻自贱,要珍重自己,日后我定会为你杨家平反。”赵霍源将手搭在杨梦朝肩上,安抚道。
杨梦朝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拂,扒开赵霍源干枯的手,薄唇翕张:“不必了。”
“我杨家从无自轻自贱之辈,杨家的仇,我自己报。”
杨梦朝起身,望着窗牖,略沉了下眼,骤起的冷风扑来,浇灭孱弱灯光下最后一丝暖意。
伫足片刻后,他毅然拔脚离开廷尉狱。
***
与廷尉狱仅一墙之隔的朱雀街上人头攒动,一群人围着一顶官轿,把路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彪汉往后一退,将程甄撞个踉跄,杨梦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
练家子的腰也这么细软?
程甄脸瞬地泛起红晕,等她站稳后,杨梦朝收回手,若无其事看向人群,耳根泛红。
“求大人为民妇做主!”一位妇女唰一下跪在官轿前,哭喊道:“青天白日,皂吏当街杀人,还望大人主持公道!”
官轿阒无人声。
林之笑手指抵着额头,眉间浮出愁云。
先皇大行,闫后听信术士所言,下令征收京畿附近一千名十岁以下的幼童殉葬,政令一出,民怨沸腾。
由此引发的惨案不计其数。
林之笑没出轿子就知道外面发生何事,他的处境很尴尬,管了是违抗圣旨,不管是丢失民心。
他在犹豫。
轿外传来议论的声音。
“听说轿子里坐的是户部侍郎林之笑。”
“林之笑?就是那个被柳中束大人举荐,入仕五年内直升到三品的户部侍郎?”
“就是他,听说他为官清廉,人品正直,政治手腕也很是厉害,去户部五年,就把户部的积弊一扫而空。”
“听说他是寒门庶族出生,家中只有一个寡母。”
“寡母浆洗缝补供儿子上书塾,儿子入仕当官,为母亲挣诰命,母慈子孝啊。”
程甄不懂官场之事,问道:“将军知道这位林大人吗?”
杨梦朝:“听说过,是个能臣。”
程甄:“将军觉得他会不会出轿子?进了官场的大染缸,我觉得悬,要不阿甄和将军打个赌?”
杨梦朝眼梢一扬:“我觉得会。”
程甄看向他,杨梦朝余光瞥见程甄好奇的目光,开口道:“他是个有追求的人,有自己的信念,像他这样的人,不管身处什么环境,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
可是...宦海浮沉,谁又说地准呢?
杨梦朝心里也没那么确信。
官轿边站着的管家见自家大人没发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喊道:“起轿,从白虎街走。”
力夫刚抬起轿子,妇人就往前爬两步,悲痛难忍道:“难道连最清廉正直的林大人也坐视不理吗?”
“政令只说征收孩子,我家闺女我们都交出去了,并未违抗皇命,为何还要杀我的丈夫?”妇人声嘶力竭。
“断案有廷尉狱,再不行还有诏狱,为何不去衙门状告?”一个清正的声音从轿中传了出来。
林之笑内心纠结,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见识过很多伎俩,此事来的突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计。
他本不想理会,可他的良心不允许。
见林之笑说话了,程甄望向杨梦朝,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
杨梦朝嘴角勾着笑。
妇人悲恸道:“要是报官有用,民妇又岂会拦大人的轿子。官官相护,我递上去的状纸他们看都没看就扔了出来。”
“恩爱多年,一直无子,直到四十岁才怀上我家闺女,别人都嘲我老蚌生珠,我却偏要生,不仅要生,我还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她还这么小,就要被生殉,你叫我怎么接受?”
“好不容易接受了,就因为我老伴一句不满,他就杀了他,这大成还有公道吗?”
在场众人皆掩泪相泣,妇人的痛苦他们感同身受,他们心中都有怒气,只是不敢发。
皂吏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听见妇人的话,他顿时火上心头,吼道:“泼妇!竟敢冲撞大人,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退下!”轿子里传来铿锵有力的呵斥。
林之笑目光一凝,收起犹豫神色。
想起刚刚权衡利弊,林之笑不由得汗颜,没曾想为官多年,他也快被磨平棱角。
皂吏当街杀人,若只为仕途亨达而置百姓于不顾,他和那些奸佞又有何分别,寒了民心,也寒了天下士族的心。
倘若今天被拦的是他人,只要是有气节的社稷之臣都不会放任不管。
寒窗苦读十几载,誓要入仕,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眼前的昭昭民心吗?
不过是削官丢命,罢了。
轿帘掀开,一位身穿红色曲领大袍,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头戴黑色乌纱帽,脚踩乌皮靴,气质凛然的男人从容不迫走出来。
“把皂吏拿下,带上妇人一起,随我一同去廷尉狱。”林之笑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
他刚正不阿站在那里,睥睨道:“此事虽不归我管,但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程甄耷拉着头,一脸丧气模样,语气却喜悦:“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为百姓主持公道。”
杨梦朝注视着林之笑,欣赏道:“他的确是个有骨气的文臣,可惜了。”
程甄:“可惜什么?”
杨梦朝:“可惜大成配不上他。”
程甄莞尔一笑,瞥向杨梦朝:“将军以后把他收了不就行了。”
杨梦朝侧头看向程甄,眼中带着笑意,摇摇头无奈道:“傻丫头。”
想的真简单。
林之笑的话刚落地,围观群众纷纷拍手称赞,有甚者直接跪在他面前,求林之笑也为他做主。
地上咚咚咚,齐刷刷跪了一片。
林之笑垂眸看向他们,从容不迫道:“殉葬祖制本不合理,纲常有悖,令幼童殉葬,违背人伦。”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为臣者当以民心社稷为重。”
“众位不必多言,明日早朝,吾会死谏。”
说罢,林之笑转身就走,没继续享受民众的欢呼与爱戴。
轿中,他支着下巴,刚闭上眼,就浮现出姐姐的身影,想起幼年时,她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仲优,莫忘初心。我要你记住这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要牢牢记住,把它刻进你的骨子里。”
姐姐温柔坚定的声音不断回响,时时警醒他。
姐姐,仲忧还能见到你吗?
林之笑眼角淌出一滴泪。
望着逐渐消失在拐角的官轿,杨梦朝越发欣赏道:“好一个扶纲常、正社稷、顺民心的林大人。”
程甄心中也很是痛快:“难得的良臣。”
杨梦朝轻叹道:“是啊,是良臣,不是忠臣。”
程甄眉间一蹙,疑惑道:“有区别吗?”
杨梦朝迈开脚步:“区别大了。”
许澜叩了叩徐家大门,老半天没个响应。他转身正准备离开,一个脸生的小门子打开了一条缝。
杨梦朝直入主题:“烦请通报你家少爷小姐一声,就说行昭来访。”
门子:“少爷、小姐如今都不在府中,小姐一月前去青州云游,小姐走后没两天,少爷就领命去了益州。”
杨梦朝也不多言,只道:“多谢了。”
门子关上门,三人一路往回走。
许澜一脸丧气,没走两步路,忽而灵光乍现,福至心灵道:“将军,要不要去问刘紫唯?刘小姐还和将军订过婚约呢。”
杨梦朝眼神一黑,刀了许澜一眼。
刘紫唯?
程甄对这个人没有太大印象,只记得杨梦朝还没去秦州前,她日日来杨府讨杨夫人欢心,最后促成这桩婚约。
杨梦朝本人似乎并不满意这桩婚约。
他们走入窄巷,许澜眼疾手快,一眼就看到雪嬷嬷,雪嬷嬷是刘紫唯的奶妈,也是她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
许澜一把将雪嬷嬷拉了过来,雪嬷嬷吓得一惊,还以为是歹人,她正要呼喊,许澜一把捂住她的嘴。
杨梦朝无奈道:“雪嬷嬷,我是行昭。”
雪嬷嬷眼神一惊,许澜松开手,雪嬷嬷诧然道:“杨三郎?你怎么回京都了?”
杨梦朝:“杨家发生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雪嬷嬷眼神变得嫌弃:“戍边将士无诏不得回京,否则视同谋反,将军不想活了?”
谋反?
杨梦朝冷笑道:“皇帝铁了心认定杨家造反,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杨梦朝不想和她废话,直接道:“雪嬷嬷,你帮我带句话给紫唯,就说我有事想见她。”
雪嬷嬷听清来意,一脸鄙夷道:“将军,虽说现在陛下还没处置将军,但杨家造反,将军就算不死,也会被贬为庶人。”
杨梦朝目光渐冷,眼神异常平静,平静如死水。
“将军好自为之,往后还是不要再找我们家小姐了。”雪嬷嬷掸了掸袖子。
程甄冷眼旁观,只觉人心凉薄。
许澜看不过去,气愤道:“雪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刘紫唯和我们家将军那可是订了婚约的。”
“婚约?”雪嬷嬷声音陡然增高,“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杨家没落了,难不成还想拉我家小姐垫背?我家小姐怎会嫁你家庶人少爷,成亲的话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雪嬷嬷扬起她尖的可以戳人的下巴。
许澜努努嘴,还准备说什么,杨梦朝猛地厉声道:“够了!”
雪嬷嬷吓的一颤,杨梦朝扭头对许澜道:“送雪嬷嬷走。”
雪嬷嬷连忙道:“不必送,我自己走。”
说罢,雪嬷嬷离开窄巷,离开前还不忘刻薄道:“真是惹一身臊。”
许澜心里气愤,眼神不甘:“想当初刘紫唯想促成和将军的婚约,天天往府里跑,逢人就应承,如今却是这番嘴脸。”
杨梦朝眼神冷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程甄望着他,神色若有所思。
世家门阀之间的婚姻本就是利益交换,故人易变,只能说人心本就是这么凉薄。
杨梦朝倒是看透了这点,反应竟如此平静。
雪嬷嬷离开窄巷后,来到马车边,马车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说清楚了吗?”
雪嬷嬷:“说清楚了。”
“其实我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喜欢他这么多年,爱还是爱的,只是再爱他,也没有日后的荣耀重要。”
雪嬷嬷:“小姐无须内疚,女子在这世间本就不如男子容易立足,成亲就是女人第二次生命,选的好万事顺遂,加封诰命,选的不好,那就是惨淡收场。”
“我自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割舍得下。我姿色平平,想当初他被誉为京都第一公子,为博取名声,也为了能配得上他,我苦练琴棋书画,这才得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声。”
“像他这样琼枝玉树般的人,以后估计再难遇到了。”
雪嬷嬷:“呸呸呸,小姐莫要自恼,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总会遇到的。”
“回府吧。”
***
程甄三人刚回到府里,廷尉狱的衙役就来抓人。
杨梦朝本欲反抗,其中一个衙役压低声音,小声对他说:“将军,是赵相让我们来的,他有要事想同你说。”
赵霍源?
程甄耳聪目明,听到“赵相”两个字。
她想起前世京都波云诡谲,赵霍源所在的家族是京都最大的门阀世家,许多世族都唯他马首是瞻,以赵霍源为首的赵党坚持改革,拥立支持改革的皇长子刘适为帝。
这引起守旧派的不满,他们和众多皇室宗亲都拥立支持守旧的闫后,想立闫后之子为帝。
两党之间纷争不断,势同水火。
看起来是对改革的态度不一样,实则是相权和皇权之争。
杨钧边就是赵党。
如今杨钧边已死,刘适被关在诏狱,赵党式微。
杨梦朝三人都被带进廷尉狱,杨梦朝和许澜的罪名是戍边将士私自回京,程甄则是一不小心抓进来的。
许是赵霍源提前打好招呼,他们进来后,并没有经历一番常规酷刑。
脚步声从狱道传来。
一位风尘仆仆的老人走了过来,进来时身上还裹进一阵寒气。
看见狱内的杨梦朝,老人混浊的眼珠淌着泪,见到故人之子,尤见故人。
“三郎,受苦了。”
杨梦朝眼神有些触动,开口道:“赵伯伯,许久未见,您...”
赵霍源抢先道:“我很好,行昭无须挂心。”
杨梦朝遂合上嘴。
“此番你回京,其实是闫后他们设的计。”赵霍源神色晦暗。
杨梦朝眉头一皱,并未出声,在等赵霍源说。
“他们故意放走那个暗卫,去给你送信,目的就是引诱你回来,再以戍边将士私自回京的罪名杀你。”
杨梦朝眼神一沉,目光森寒:“我知道。”
程甄眼睛一眯,前世杨梦朝私自回京,这世他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是她没想到回京是闫后她们的阴谋。
杨梦朝神色一凝,语气不容置喙道:“纵使是计,我也得回。”
赵霍源恍然,眼神欣慰中又透着遗憾:“虎父无犬子,你的性子的确和你的父亲很像。”
杨梦朝眼神桀然,语气轻蔑道:“其实他们要杀我,来杀便是,又何必做这些恶心人的事。”
赵霍源:“要是直接下令杀你,一是怕秦州军中哗变,引起震荡;二是你屡立战功,又刚击退伊诗尔部,威望正盛,民心所向,要是此时杀你,我们这个即将登基的新帝就要背上乱杀有功之臣的骂名了。”
杨梦朝冷嘲道:“我一个小小莽夫,也值得他们这么忌惮?”
杨梦朝眼眸一抬,目光凌厉:“其实我很好奇,父亲造反之事,他们有没有去查?”
“他们真的相信为大成打了几十年仗,落了一身伤病,如今已经到知天命的人,会愚蠢到在一个无兵无粮的会稽郡造反吗?”杨梦朝几乎怒吼质问。
他不是在质问赵霍源,而是在质问大成,质问这个他杨家祖祖辈辈用流血牺牲换来的王朝,为何都容不下一个年迈的老将。
赵霍源神色哀恸,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在火上炙烤,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自己鬓白的额发,阖目不言。
他知道,他回答不了他。
他没有办法告诉杨梦朝,杨钧边之死的真相。
他没有勇气开口,告诉眼前这个被悲痛包裹的少年,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党争的牺牲品。
在这场皇权和相权的对抗中,他们终是败北。
当然,他也有私心,他不想杨梦朝怨恨他。
廷尉狱上方逼仄狭小的窗牖飘进雪,裹着丝丝凉意,像是凛冬在低语。
“当初灵帝残暴不仁,生灵涂炭,成太祖揭竿起义,第一个誓死追随他的就是杨家人。”
“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用血汗淌出来一条路,这才有了大成。”
“自大成立国起,国帑空虚,北境和南疆时时在边疆挑衅,大成内忧外患,杨家人为了大家,舍弃小家,刚出生的孩子连面都没见着,就毅然决然上战场。”
“几代人投入军中,边疆才得以安宁,大成方能休养生息。”
“所以才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杨梦朝眼眸骤凝,眸底森寒如入冰窖。
程甄想起杨梦朝十二岁离开京都那年,那时的他脸上稚气未脱,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鲜衣怒马,是京都最潇洒的少年郎。
离开将军府前,杨梦朝一脸老成,诉说着自己的信仰:“男儿生来就要顶天立地,报效国家。”
“战场凶险,只有谋略得当才能减少伤亡,每一个军士身后都有一个小家在等着他平安归来。”
“用最优兵法歼灭敌军,将成字旗赫然插在这片土地上,捍卫国土,守卫国民,就是我的信仰。”
她依稀记得他离去的背影,坚定、无畏、意气飞扬。
赵霍源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大成的立国史他能倒背如流,杨家为大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的荣耀和地位都是在战场上拼杀来的。
饶是皇帝下令抄家,也不敢动杨家祠堂里的丹书铁券。
那不仅代表杨家对大成的忠心,更代表大成皇室不忘杨家的流血牺牲。
杨梦朝眼眸一抬,问道:“杨府里守家的皆是老弱妇孺,一个成年男丁都没有,为什么要杀她们,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嫁给杨家人吗?”杨梦朝冷声嘲讽。
程甄知道,这是杨梦朝心里最痛的地方。
大成连他的家人都不肯放过。
就算杀人的不是皇帝,那也是大成人。
怪不得前世杨梦朝回京后会贸然回秦州,冲冠一怒反大成。
程甄望着杨梦朝的眼神是担忧,也是心疼。
这一世,她要陪在他身边,守护他,不让他陷入险境。
赵霍源心神一颤,缓缓沉下眼,蓄着长髯的枯唇一扯:“功高震主是武将逃不脱的宿命。”
程甄拾起酒壶,跃上马,也去了王宫。
***
王宫人来人往,乱成一团。
程甄将天珠藏进内衫,紧贴皮肤。
这东西她以后还要还给伊诗尔,可不能弄丢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主殿。
在来的路上,她就狐疑,就算伊穆勒去世,也不至于乱成这样,等进入主殿,看见主殿局势后,她才明白。
图耆要造反!
程甄躲在一边静观其变。
伊诗尔和图耆兵刃相向。
“图耆!你是要造反吗?”伊诗尔质问图耆。
图耆冷哼一声,蔑视道:“伊诗尔,你斗不过我的,放弃吧。”
“我筹谋多年,如今整个北境王庭都是我的人,你都没有战斗的资格。”
伊诗尔怒吼道:“图耆!父王刚刚惨死,尸骨未寒,你就要夺他的王位,你还有良心吗?亏父王他那么信任你。”
“伊诗尔!不要再‘父王父王’的喊了,你应该喊‘阿大’,明明是北境的单于,为什么要做它大成的北境王?”
“软弱无能,感情用事。”
伊诗尔:“图耆,我要挑战你!”
在场众人俱惊,乐诗拖着素服跑过来,扶着伊诗尔的胳膊,哭道:“伊诗尔,图耆身形是你的两倍,力量素来强大,你不要和他挑战,我现在只有你了。”
图耆居高临下道:“伊诗尔,我承认你打仗的确不错,可我才是草原最英勇的汉子,你打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挑战我。”
“来人!废掉伊诗尔的武功,把他关下去。”
此言一出,被拦在主殿外的阿依砍暴跳如雷,骂道:“图耆!你竟敢废小王子的武功,你个狼心狗肺没娘养的东西!”
“来人!把阿依砍赶出王庭!”
图耆身边的随侍问:“单于,王庭外还驻扎着伊军。”
“把伊军赶去漠南,送给乌籍,让他去消化消化这群野崽子。”
乐诗跑到图耆身边,用几乎乞求的语气说道:“图耆,求你放过伊诗尔,不要废掉他的武功,我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伊诗尔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图耆单手捏起乐诗的脸蛋,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威严道:“若不是答应你,只要你真心实意嫁给我,我就饶这小子一命,他现在早就被扔到荒原喂狼了。”
“乐诗,不要得寸进尺。”图耆一把扒开乐诗的脸,“我是喜欢你,但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看着伊诗尔武功被废,程甄捏紧拳头,本想上前帮他,可转念一想,主殿几乎都是图耆的人,她现在上前无异于找死。
到时不仅伊诗尔救不了,还得把她自己搭进去。
她向来冷静,不做没把握的事。
伊诗尔瘫软在地,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图耆。
图耆问:“天珠在哪里?”
程甄身形一滞,躲得更深了。
伊诗尔讥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想继承王位的人,却没有长生天的天珠,图耆,连长生天都不认可你。”
场面顿时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没有天珠,我倒要看你怎么做这个北境王,怎么服众!”伊诗尔几乎怒吼道。
图耆冷笑道:“天珠固然重要,可北境的单于不是一块石头就能决定的。”
“来人!把伊诗尔关入内牢。”
程甄的心变得愈发紧张,她知道天珠重要,只是没想到这块石头对北境人这么重要。
长生天都不认可?
难道说天珠源于长生天,只有戴着天珠做北境王,才算真正的北境王?
不然就是不被长生天认可的北境王,那北境王的威信力就会大打折扣。
长生天对北境人竟如此重要?对于她这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着实不易。
秦州城品级高的将领都住在将军衙署后院,杨梦朝的院子就在这里。
杨梦朝抱着程甄冲入将军衙署,穿过抄手游廊,绕过蜿蜒曲径,来到朝熹阁。
朝熹阁便是他的独院。
杨梦朝脚步一顿,剑眉蹙起。
宁宵见状,解释道:“晋王来秦州后,当日就买下长乐街的大宅子,没来过后院。”
杨梦朝剑眉舒展,严肃道:“去请郎中了吗?”
宁宵:“已经请了。”
杨梦朝:“她衣服上全是血水,湿成一片,你去找几个女娘来,待会儿帮她换衣服。”
宁宵领命,刚转身就为难起来。
将军衙署内,除了程甄,恐怕连狗都是公的。
以前衙署也是有婢女的,杨梦朝来了之后,这些女娘见将军人中龙凤,却独自一人,觉着这一年年单下去,实在“暴殄天物”,于是纷纷扑上来,有的女娘甚至直接赖在朝熹阁不走了。
那段时间,杨梦朝每天都要往外赶人,后面实在烦了,就将衙署内的婢女全赶出去,下令不准再招婢女。
许澜走过来,看宁宵满头包的样子,关切道:“咋啦?愁眉苦脸的。”
宁宵苦涩道:“将军要我找女娘,你看衙署里有母的吗?”
许澜听后忍不住笑道:“阿宵,你也有今天,想当初将军下令赶婢女,你赶的最欢。”
宁宵垂下眸子,不想理他。
许澜见状,立马哄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倒是有个法子。”
宁宵:“说。”
许澜眼珠子一转,道:“直接去请那些成了亲的衙役娘子不就行了。”
宁宵眼皮一抬,恍然道:“也对。”
见郎中来了,宁宵扬了扬头,许澜就带郎中进了朝熹阁。
杨梦朝一脚踹开卧房大门,穿过暖阁,将程甄抱进去,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许澜带着郎中走进来,说道:“将军,郎中来了。”
杨梦朝起身消开,担心道:“劳烦了。”
郎中把完脉,淡定道:“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疲累过度,体力不支,加之心气郁结,才至晕厥,我开个药方,照着喝三日便能痊愈。”
杨梦朝长舒一口气,身子放松下来:“费心了,阿澜,好生送大夫出去。”
许澜点头,送大夫出朝熹阁。
看着床榻上还皱着眉的程甄,杨梦朝的心不自觉揪起来。
宁宵带着几位衙役娘子走了进来,杨梦朝瞥了眼架子上自己的衣衫,道:“她衣服全湿了,你们好生伺候她,帮她擦洗完就换上架子上的内衫。”
“衾褥也重新换一套。”
娘子们纷纷点头,走上前开始忙活。
杨梦朝和宁宵退出屋外,将门一带,关了起来。
许澜回到朝熹阁,道:“已经派人去熬药了。”
杨梦朝沉了沉眼。
从战场回将军衙署路上,许澜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都告诉宁宵,宁宵想起战场上晋王那句话,疑惑道:“将军,当时在战场上,晋王说他和将军无冤无仇,我看他的眼神,不像骗人。”
宁宵审过无数犯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谁在说谎,谁没有说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杨梦朝目光一凝,淡漠道:“我知道。”
“当时看见晋王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没有说谎。”
宁宵不解道:“那将军还放任程甄杀人?”
许澜为程甄抱不平:“那是因为晋王杀了阿甄全家,何况他作恶多端,本就该死。”
杨梦朝眼神一凝,睨了宁宵一眼,冷漠道:“他一个烂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说的。”
许澜:“就是就是。”
宁宵:“将军,属下是担心你,晋王深受闫后宠信,如今将军担了杀晋王的名声,以闫后的性子,定会派人暗杀将军。”
宁宵眼眸一抬,难以置信道:“难不成将军是故意揽自己身上?就为了保护程甄那个小奴隶?”
许澜不忿道:“阿宵!阿甄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奴隶。”
杨梦朝:“不管我杀没杀晋王,闫后都不会放过我,她要暗杀,就尽管来,我杨梦朝从来没怕过,至于阿甄...我的确不想她陷入险境。”
宁宵难以理解:“将军,就算年少时,她陪在将军身边几年,但那也是她作为暗卫的职责...”
杨梦朝剑眉一皱,抬手道:“好了,我心中有数,不必多说。”
想起程甄在战场杀红眼的样子,许澜惆怅道:“阿甄一个女娘,背负血海深仇,最后还能报仇雪恨,真是不容易,我佩服她。”
程甄回眸说“别碰我”时的眼神浮现在眼前,杨梦朝垂下眼眸,眼中有担忧,也有心疼。
“她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澜:“委屈?”
杨梦朝沉了沉眼。
衙役娘子打开门走了出来。
“将军,衾褥和衣服换好了,也已经帮女娘擦干净身子。”
杨梦朝:“阿宵,带她们出去吧。”
宁宵面无表情,带衙役娘子出了将军衙署。
***
战场上的血光朝程甄涌来,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杀红眼的自己,觉得这个程甄好陌生,红眼程甄提着刀逐渐朝她走来,她一步步后退...
回头一看,身后就是悬崖,红眼程甄步步紧逼,她提心吊胆,呼吸紧促,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忽然,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阿甄...阿甄...”
程甄双手攥紧被子,眼睛猛然一睁,醒了过来。
墨色床帐映入眼帘,程甄呼吸急促,胸前此起彼伏,缓了片刻后,心绪才平静下来。
原来只是一个梦。
做噩梦后心绪不宁的感觉她以为不会再有了,没想到噩梦并没有停止。
“阿甄,是做噩梦了吗?”
程甄循声望去,看见杨梦朝那如圭如璋的脸,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杨梦朝:“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还以为你做噩梦了。”
程甄摇摇头,问道:“我怎么了?”
杨梦朝:“大夫说你疲劳过度,休养几日便会好。”
“渴吗?”杨梦朝关切道。
程甄摇摇头,不想麻烦他。
“饿吗?”杨梦朝指着旁边桌上的一碗粥,“阿澜刚送来的,还是热的。”
程甄摇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咕噜噜叫了起来。
杨梦朝无奈一笑:“看来是饿了,吃点吧。”
她实在是饿了,自从小时候经历过没饭吃啃树皮的日子,程甄就无法拒绝美食,饿了就必须得吃,不管肚子会造反,闹腾她好久。
程甄喑哑道:“嗯。”
杨梦朝起身从床内侧拿起几个枕头,靠在程甄背后,将她扶起来。
他端着粥,犹豫要不要喂程甄。
程甄伸手接过粥,道:“我自己来就好。”
杨梦朝深沉地看着她,程甄被看得脸颊通红,忽然间,她回想起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欠杨梦朝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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