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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

暴躁的海豚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路上,林振生一家都愤懑难平。刘慧茹咬着牙,沉着眼:“当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那自留地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真要给了他我们家以后怎么办啊?”哪怕是林长明,脸上的表情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爸,这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啊?”之前出门时,他们母子俩都想好了敲诈回来的钱该怎么花了。结果现在,钱没到手,反而把自家的自留地给送了出去。这简直就是八十岁老汉上了寡妇的床,亏得不行!面对自家婆娘跟老三的疑惑,林振生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见你们直接跑去派出所找公安呢?”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刘慧茹母子俩不争气。要是她们不被林陌阳给震慑住,自己就不会出面,那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见一家之主脸色不好语气生硬,刘慧茹跟...

主角:沈幼薇林陌阳   更新:2025-04-18 22: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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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幼薇林陌阳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由网络作家“暴躁的海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路上,林振生一家都愤懑难平。刘慧茹咬着牙,沉着眼:“当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那自留地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真要给了他我们家以后怎么办啊?”哪怕是林长明,脸上的表情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爸,这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啊?”之前出门时,他们母子俩都想好了敲诈回来的钱该怎么花了。结果现在,钱没到手,反而把自家的自留地给送了出去。这简直就是八十岁老汉上了寡妇的床,亏得不行!面对自家婆娘跟老三的疑惑,林振生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见你们直接跑去派出所找公安呢?”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刘慧茹母子俩不争气。要是她们不被林陌阳给震慑住,自己就不会出面,那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见一家之主脸色不好语气生硬,刘慧茹跟...

《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精彩片段


一路上,林振生一家都愤懑难平。

刘慧茹咬着牙,沉着眼:“当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那自留地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真要给了他我们家以后怎么办啊?”

哪怕是林长明,脸上的表情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爸,这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啊?”

之前出门时,他们母子俩都想好了敲诈回来的钱该怎么花了。

结果现在,钱没到手,反而把自家的自留地给送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八十岁老汉上了寡妇的床,亏得不行!

面对自家婆娘跟老三的疑惑,林振生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见你们直接跑去派出所找公安呢?”

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刘慧茹母子俩不争气。

要是她们不被林陌阳给震慑住,自己就不会出面,那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见一家之主脸色不好语气生硬,刘慧茹跟林长明识相地闭了嘴。

只不过,从她们脸上表情上来看,他们对此显然很不服气,只不过是不敢多说。

见状,林振生长舒一口气,缓了缓语气:“现在政策好,我们家又得了那么多承包地,那块自留地本来就有些瘦,有没有都无所谓。”

“就算你给他,他还能种出个花来?”

“别忘了,咱们队里的刘队长,以前要不是我们把他藏在地窖,哪里能等来平反的机会?”

“他当年被扣上走资派的帽子,跟林福兴可少不了关系,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林陌阳这个小杂碎了!”

林振生咬着牙,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要不是害怕林陌阳翻旧账把事情闹大,今天他非把公安给请过来不可。

听到林振生这么一说,刘慧茹跟林长明瞬间就感到心里顺畅多了。

刘慧茹脸上浮现出阴狠的表情:“对,找刘队长搞他,有的是办法,到头来他林陌阳的一切又都是我们家的了,呵呵……”

“等刘队长出手,我非把他摁进粪坑不可!”林长明攥紧拳头,眼里闪着混不吝的光。

他早听村口二狗子说,城里人如今穿喇叭裤、拎录音机。

可自己还困在这泥腿子的地界,凭什么林陌阳就能赚钱翻身?

这几天接连对付林陌阳反被整治得灰头土脸,显然已经让他们仇恨深重。

日上三竿,吹过来的微风里,已经带着些温度。

这也意味着,一天的炎热从此刻正式开始。

而公社喇叭里,再次响起了《东方红》激扬跌宕的旋律。

让烈日下疲惫了一早上的乡亲们,瞬间身上又凝聚起了一股力量。

此刻林陌阳家这里,乡亲们早已经散去。

林陌阳跟王顺友坐在家门口的小木凳上,正商量着。

而沈幼薇则按照昨天林陌阳的方法,在院坝里晒香菇。

起初沈幼薇还有些害怕,但是在林陌阳告诉王顺友这些都是后院自家的自留地里长出来的之后,王顺友也没有过多追问。

之前分家的时候他是在现场的,刘慧茹家拿出来分给林陌阳的粮食,肯定是不公平的。

而林陌阳分到的土地,庄稼长势也不是很好。

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想着自食其力,这样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按照以前的规定,林振生家那块自留地丢荒三年,确实是可以转到你名下,但是得拿工分来抵。”

“可是现在咱们村被选做试点村,所有工分之前已经全部结算了,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王顺友说完长叹一声,带着些无可奈何。

林陌阳沉思片刻,顿时心里就有了方法:“王主任,小薇是邻村的,她嫁过来后我们这就是难上加难,是标准的特困户,承包她一些土地不是正常的流程吗?”

“您也知道我这情况,就靠着他们家给的那几亩瘦地,怕是得饿肚子了。”

听到这话,王顺友顿时眼前一亮,拍了拍脑门:“嘿,我怎么没想到这茬,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

见状,林陌阳突然想到之前的木盒子跟母亲留下的信笺。

或许,王主任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儿,林陌阳尝试着开口问道:“王主任,跟您打听个事儿。”

闻言,王顺友笑着点了点头:“你问吧,看我知不知道。”

沉吟片刻,林陌阳这才缓缓开口:“当年小薇他们村的贫协主任带着人来搜查我家的具体原因,你知道吗?”

听到林陌阳的话,王顺友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你现在也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吧,当年小薇他们村出了个间谍,而你爸妈总是在暗地里跟他有接触。”

“那次来搜你们家,就是为了搜查证据的。”

一听到这话,林陌阳瞬间只感到头晕目眩。

爸妈私通间谍?这未免也太浮夸了。

正当林陌阳一阵茫然之际,王顺友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曲曲折折,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也不是你现在有能力去解决的。”

“你爸妈私通间谍这件事,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听说当时你爸还收受了那间谍的黄金,这是多可笑的事情!”

“后面搜查你们家的时候,不也没收出什么东西?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当时两个队的书记也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要不是你今天问我,我都快忘了,呵呵!”

此话一出,林陌阳心中暗自惊讶。

原来那封信上说的鱼,竟然是黄金。

不经意间,林陌阳想到了那几天家里新添置的铁皮行李箱!

如果真的有黄金,那多半是藏在那个行李箱里。

这个箱子,目前在林振生家房梁上放着,存放的都是一些废旧衣服,看他们家那样子,应该是忘记得差不多了。

是得想个办法,让那个箱子回到自己手里。

就在林陌阳沉思之际,王顺友话锋一转:“阳娃子,我没记错的话林振生他们家那块地挺瘦的,不然他们家也不至于丢荒这么久,要不等过了年我再给你重新分配?”

一想到林陌阳跟沈幼薇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王顺友难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感受到王顺友的关怀,林陌阳微微一笑,摇头拒绝:“这个就不用了,我没想过要一辈子种地。”

对方显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太多,那再问下去也没意思。

不如先让自己成长起来,到时候王顺友应该就不会再瞒着自己了。

“啊?”王顺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白了他一眼,“庄稼人不种地,你站太阳底下张个嘴望着天啊?”

见状,林陌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顺友,缓缓开口:“王主任,我准备把老宅修缮一下,然后去办个证照,开一家小作坊,加工一些香菇、松菌、木耳之类的山货。”

“到时候也能顺便让乡亲们赚一点闲钱,你觉得怎样?”

此话一出,给王顺友瞬间干愣了。

倒不是说他担心林陌阳搞投机倒把,毕竟现在国家有政策,支持个体户发展。

而是他觉得林陌阳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诞。

“都什么时候还没个正经,你这一没经验二没关系,竟然还想着办个体户?”

“再说了,现在国家对于这方面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处于尝试阶段,就你这愣头青一样的,到时候别什么都没有了。”

“趁现在手里有些闲钱,过完年我再向上面申请给你重新分配两块地,安安心心种地比什么都强。”

显然,对于林陌阳的说法,王顺友是不赞成的。

林陌阳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高兴,反而因为对方的关心感到一些温暖。

沉吟片刻,林陌阳笑着说道:“王叔,这做生意就是我出产品,去外面找买家嘛,您放心,我肯定能行的。”

“再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因为现在国家摸着石头过河,万一这河过去了,我不就成了第一批过河的人吗?”

“我相信我们的国家,肯定能够越来越好,所以咱们得跟紧国家发展的步伐啊。”

此话一出,王顺友没有反对,反而是陷入沉思当中。

要是答应了他,以后失败了,自己不就成了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帮凶?


刘慧茹见林陌阳动手打林长明,顿时火冒三丈。

“小兔崽子,敢打老三,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一张满是红疹的脸上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像个恶鬼朝着林陌阳扑了过去。

看着一脸可怖瘆人的刘慧茹,沈幼薇心里都吓了一个激灵。

这正是砷中毒的表现,对方不赶紧去医院,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胡搅蛮缠。

林陌阳可不惯着,将沈幼薇护在身后,随后猛地一甩,将冲向自己的刘慧茹挡在了一旁,厉声呵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大早上来我家找不自在,你们是吃得太饱胀憨了?”

见林陌阳连她都敢还手,刘慧茹当即就准备瘫坐在地撒泼。

然而才刚蹲下,靶心顿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哎哟……”

刘慧茹一个激灵弹跳起身,双手捂着屁股在原地打转。

一旁的沈幼薇想到之前林陌阳的机关,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缺心眼的丧门星敢笑你婆婆,大家快来评评理诶,看看这对小白眼狼是怎么欺负她老娘的诶……”

有伤在身,不宜动手,刘慧茹当即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无赖撒泼!

你林陌阳不是能打吗?我偏不跟你打。

等乡亲们赶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个小王八蛋。

林长明自然能知道刘慧茹的意思,那就是要把这事儿闹大,让乡亲们赶来做主,逼林陌阳给钱。

反正他们受了伤占了理,他也很配合,上前搀扶安慰起撒泼的刘慧茹。

果然。

不管是路过准备下地务农的乡亲们,还是待在家里准备出门的,在听到刘慧茹的惨叫后,都纷纷朝着这边靠了过来。

一看刘慧茹蓬头垢面掩面哭泣,纷纷止不住动容。

看到乡亲们都围了过来,刘慧茹更是来了精神,指着林陌阳开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控诉。

“大家伙帮我说道说道,这小兔崽子在这单车上装了个弹簧机关,让我跟我家老三骑上去把屁股捅了个大窟窿。”

说到这儿,她又指了指绑在二八大杠上的两条裤子的屁股兜:“你们看,这给我们娘俩扎的那血是哗啦啦直淌,都不带停的。”

“就这黑心的白眼狼,还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不求他惦记着我的好就算了,现在还变着法来对付我们家,老天爷啊,你咋不劈死这个黑心的忤逆儿啊……呜呜……”

林长明也是一脸悲愤:“这家伙算计我就算了,毕竟我年轻,吃点亏没什么的,但是他却连我妈也算计,活脱脱一个烂心子。”

“你们看看我妈的屁股,刚养好的伤刚才又被这短命鬼给动手打复发了,各位叔伯婶婶,你们要给我们娘俩主持公道啊。”

说到这儿,母子俩相拥而泣,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乡亲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皱眉摇头,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啧啧啧,这不是刚按他的要求分完家吗?怎么还逮着人家不放了?”

“这大喇叭里可天天广播着小两口的婚事呢,这么一闹,这婚还结不结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在人家长大,刘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家,也是有些太过分了!”

……

乡亲们见刘慧茹母子俩那么惨,心里面的秤杆子都难免靠了过去。

躲在房子旁边旱厕的林振生,忍着浓浓的氨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不免露出得意的表情。

乡亲们都站在自家人这边,他林陌阳还不乖乖掏钱了事?

对此,沈幼薇一脸着急,喘着粗气想说点什么。

一想到自己结结巴巴又不敢开口,害怕越说越麻烦,只能无助地看向林陌阳。

恰巧广播里又传来两人结婚的公示,她心里就更着急。

这要是被刘慧茹母子俩抹了黑传出去,那他们俩的婚事岂不是要黄?

就在林陌阳想要开口拆穿刘慧茹母子俩真面目的时候,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早上不下地干活,都在这儿围着干嘛?”

闻声看去,正是村主任王顺友。

一身灰白色中山装,肩上拿着一把锄头。

竹条编制的凉帽下的灰色边框眼镜里,那双眼睛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威严,乡亲们的议论声瞬间就安静了下去。

躲在暗处的林振生看见王顺友出现的瞬间,不免眉头皱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氨气突然变浓烈刺激了,还是他觉得王顺友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会坏了他们家的计划。

这边刘慧茹看见王顺友,却是两眼放光,呼喊道:“王主任啊,您可要给我们这对可怜的母子评评理啊。”

王顺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就猜到是林陌阳跟刘慧茹他们之间又爆发矛盾了。

当即也是眉头轻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原本早上坡脚那边的巡管队才找过他说林长生去黑市的事情,批评了他两句。

他这还没找上门去说道几句,现如今他们林家又在这儿找林陌阳的麻烦。

即便如此,王顺友还是轻叹一口气,目光淡淡地看向刘慧茹:“孩子他妈,你慢慢说,不着急。”

见王顺友先让自己发言,刘慧茹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当即就冲着林陌阳轻哼一声。

你个小兔崽子,看老娘这就让王顺友取消你们俩的结婚证。

只见她转向王顺友,一脸委屈,边哽咽边将之前她跟林长明对乡亲们的说辞整合了一下,向王顺友控诉着林陌阳不孝不义。

见刘慧茹说的那叫一个凄惨,王顺友赶紧开口安抚:“好好好,你先歇会儿,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随即,他又看向林陌阳:“小阳,你刘婶说的,是真的吗?”

不等林陌阳开口,林长明就在一旁义愤填膺地指责道:“王主任不用多问了,就是这个杂种儿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辆二八大杠,拿来坑害我妈跟我呢。”

言语之间,显然就是在提醒现场所有人,这辆二八大杠的来路不明。

毕竟早上坡脚巡管队的人才去找过王主任,这个时候要是让对方知道林陌阳去过黑市,那还不雷霆大发?

既然林陌阳能用这两二八大杠坑害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用它来做文章,反击林陌阳。

果然,一听到林陌阳突然间多了个二八大杠,王顺友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下来。

平日里想着大家都要讨口吃的,他对这种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林家的人却越来越过分,害他都被批评了,这要不好好管一管,那他这个村主任还要不要安心当下去了?

念及于此,王顺友冰冷着脸凝视着林陌阳,语气淡漠开口:“这二八大杠,哪来的?”


吧唧!!

林振生抽了一口焊烟,抬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林陌阳。

看这样子,林陌阳是打算摊牌了。

原本他们一直让林陌阳等着老三来先抓,这就已经让乡亲们感到不对劲。

如果林陌阳再把那两个都是“读书”的纸团公之于众,他肯定会被乡亲们戳穿脊梁骨的。

到时候传到厂里,说他白眼狼忘恩负义有负工友所托,到时候怕是工作不保!

林陌阳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林振生,他相信林振生是一个聪明人。

果然,林振生心底长叹一口气,淡淡开口:“既然你有这份觉悟把读书的机会让出来,我跟你妈也不能亏待你。”

只要林陌阳不去读书,那就好说。

给点钱粮,打发走了就算,免得把老林家搅得鸡飞狗跳。

听到林振生松口,一旁的刘慧茹不淡定了,一脸愤懑不平看着林振生:“当家的你什么意思?真要给这个短命娃分钱粮?”

那些钱粮都是老林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是她的命根。

要分给林陌阳,她是一百个不愿意!

就连林长生跟林长明也是诧异的目光看向林振生。

“爸,给他钱干嘛?他有胳膊有腿,自己不会挣吗?”

“就是啊,那些钱粮都是你跟妈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以后读书也需要开销,他又不是你们亲生的,有什么资格要钱?”

“你们懂什么?”林振生白了母子几人一眼,随后看向林陌阳,“就按你说的,钱粮也分,这下你满意了吗?”

林陌阳微微一笑,随后将那两个纸团放进包里,与林振生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修缮老宅的钱,也要你们帮我出。”

言语姿态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振生握着烟杆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些,强行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脚步,一字一句道:“行,签断绝关系契!”

轰!!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哗然一片。

“断绝关系?不是分家契吗?合着老林家今天的分家,真的只是为了跟林陌阳断绝关系?”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断绝关系契一签,那林陌阳以后就成了孤儿了啊。”

“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老林家不再理会林陌阳生死,林陌阳也不用给林振生两口子养老,真是绝啊!”

……

就连王顺友也是愣了一下,再次向林振生确认道:“林老大,你确定?”

“嗯。”林振生点了点头,“王主任,麻烦你就按断绝关系契来写。”

“对,断绝关系!”刘慧茹也是连连点头,恶狠狠看向林陌阳,“免得以后还被这个短命儿来吸血。”

林长生跟林长明听说是断绝关系契,也是相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样最好,林陌阳彻底跟老林家没什么关系了。

王顺友手里拿着钢笔,目光看向林陌阳:“你呢?有意见现在提还来得及,我会充分考虑的。”

面对王顺友的善意提醒,林陌阳只是笑笑:“正合我意!”

他还担心以后林振生一家阴魂不散去纠缠他呢。

这下好了,有这份契书在手,林陌阳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王顺友长叹一声,随后按照林振生的说法,将断绝关系契写了出来。

最终林陌阳分得150块钱以及80公斤的粮食,当然,还有沈家丫头的陪嫁120块。

前提就是跟林振生一家断绝关系一刀切,立马搬出林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在别人眼里是有得有失,但在林陌阳看来却是多赢——多方面都是自己赢!

签了契约,大家都在契约上签上各自大名,并捺了手印。

林振生抽着烟,淡淡开口:“老大老三虽然分了家,但现在房子里东西暂时收不出来,老三又要上学,他们俩就继续跟着我们住。”

“至于林陌阳,赶紧收拾完东西,回你的老宅去吧。”

说着,林振生起身,往里屋走去,不愿意多看林陌阳一眼。

大家见完事了,也都三五成群,相互议论着离开。

王顺友将一份契约叠好放进灰色中山装的左边口袋,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林陌阳,轻叹一口气也离开了。

见大家相继离开,刘慧茹垮着脸瞪着林陌阳:“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把之前数好的十五张大团结甩在林陌阳跟前,她也起身朝里屋走去,口中还淬了一口唾沫:“呸,丧门星!”

林长生也是当头冷哼一声:“要不是老爸顾忌到名声,我跟长明直接把你赶出去得了,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哥,跟他说那么多干嘛?这种烂丝儿等他自生自灭就行。”林长明恶狠狠地瞪着林陌阳,“结婚你就别来请我们了,我们没空!”

说完起身一甩手,跟着林长生离开。

一家人现在这幅样子,应该就是上一世把自己丢进焚化炉时候的样子吧?

林陌阳冷笑一声,这辈子,也该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随即将桌上的钱收下,然后分两次把苞谷、豆子、荞麦等粮食背到老房子。

除了这些,还分到了一只老母鸡,还有些布票糖票啥的。

眼前这座老宅,这是亲爷爷生前用双手奋斗出来的成果。

林陌阳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父母健在,一大家子都住在这里,很是热闹。

如今,目之所及一片破败,只剩冷清。

瓦片散落,杂草丛生,木窗框朽烂不堪,风从空洞中穿堂而过。

后院荒草遍地,枯树歪斜,鸡舍坍塌,猪圈只剩砖块残骸。

他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波澜。

这里,将是他新生的开始。

“林……林陌……林陌阳!?”

就在林陌阳收拾屋子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被一道怯生的呼唤给叫住了。

??

林陌阳纳闷,随即目光看向门外。

不知何时,一个少女正站在门口,羞答答地看着自己。

少女身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碎花布衣,头发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还系着一根褪色的红头绳。

脸庞清秀,双颊带着一抹天然的绯红,像是被春日的阳光晒过。

眉宇间透着几分羞涩,却又藏不住眼中的灵动。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微微发白,显然有些局促不安。

林陌阳瞬间瞪大双眼,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小薇!”


轰隆隆!!

呼呼呼!!

唰唰唰!!

天地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倾盆的大雨像是天河被撕开了口子一样,势不可挡地洗刷着大地。

因为有林陌阳的陪伴,沈幼薇感到心安了不少。

此刻正拿着一本樱花国的故事书,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认真地看着。

或许是因为书中的故事太过美好入迷,令她时不时嘴角微微泛起笑容,眼中也总是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一旁的林陌阳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忍打扰。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懂樱花国语言。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林陌阳跟沈幼薇洗了洗脚,吹熄油灯后,上床睡觉。

一开始,原本小两口还有些拘束。

直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屋子里被照得一阵煞白后又陷入黑暗。

短暂的万物沉寂之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响彻天际。

沈幼薇顿时一个激灵,主动挤到林陌阳身边抱住了他。

感受到少女的体香,以及突如其来的一阵柔软,林陌阳当即虎躯一震。

随即张开双手,温柔的抱着沈幼薇,右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不怕不怕,幺妹儿不怕,雷公爷爷敲鼓啦,雨婆婆来跳舞啦……”

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林陌阳一口气说了好几句俚语,想让沈幼薇减少心里的恐惧。

果然,这一招很奏效。

“噗嗤!”

沈幼薇在林陌阳怀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面的恐惧刹那间烟消云散。

林陌阳见沈幼薇笑了,心里不由得一暖,一股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手上依旧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依旧是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哄小孩的俚语。

“雷声轰隆隆,龙王打喷嚏;闪电唰唰唰,天公擦火柴!”

“雷公电母赶路忙,敲锣打鼓送吉祥!”

“雷公爷爷敲鼓啦,雨婆婆……”

……

好吧,一口气说了几句,林陌阳脑子里小时候母亲哄自己的俚语全部都给掏空了,只能重复之前说过的。

而沈幼薇却依旧是认真地听着,林陌阳温柔的语气跟两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旋律,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这让她心里面感到一阵安稳,似乎天地间都宁静了下来,只剩下她跟林陌阳。

以前,有父亲替她遮风挡雨,让她无忧无虑长大成人。

父亲咽气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天塌了。

加上后来婶娘一家将她赶出家门,让她无家可归。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变成世界上凋零的柳絮,随风飘荡。

直到最后落在地上,任由千万人踩过,化成着天地间的沧海一粟。

然而,当遇到林陌阳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了。

就像以前生产队的那头老黄牛,终于拉着破车走上平路。

原本以为林陌阳会是让她已经塌了的天陷入一片黑暗的人,却没想到对方却靠着一己之力,帮她把要倾塌的天给撑了起来。

一如他所说,他会接好她父亲手里的接力棒,替父亲好好照顾好自己。

当时,她还以为他说的玩笑话,也就没怎么放心上。

然而这么多日子以来,他没有说那样的话了,但是却用实际行动将那些说过的话付诸实现。

不仅将她已经崩溃的天给撑了起来,甚至还化身太阳,照亮了她的世界。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自己以前看童话故事幻想的白马王子吗?

想到这儿,捂在林陌阳怀中的沈幼薇,忽然间薄唇轻启:“永遠にあなたと一緒にいたい。”(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日语,让林陌阳感到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嗯?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怀里少女在黑夜中羞红了脸,将脑袋往林陌阳怀里蹭了蹭,埋得更深了些。

之后,又传来她气若幽兰的低语:“永遠……にあなたと一緒にいたい。”

林陌阳顿时一头雾水,跟着沈幼薇念叨起来:“给你米啊……什么小米一袋?”

“噗嗤!!”少女的笑声再次传来,显然被林陌阳的憨厚的举动给逗乐了。

见状,林陌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讪讪笑道:“小薇,咱们说国语好吗?小樱花鬼子的语言,又咬口又听不懂。”

像极了刚谈恋爱的小男生,林陌阳此刻对沈幼薇这句话,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心。

似乎要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会抱憾终身一样。

怀里的沈幼薇感受到林陌阳猛烈的心跳,像是捕捉到了对方的焦灼,轻轻点了点头:“嗯。”

但是,也就仅仅“嗯”了一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陌阳都满怀期待地等着沈幼薇开口。

只不过,沈幼薇像是调皮的女孩跟心爱的人开了个玩笑一样,心里面乐得不行,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等了半晌,林陌阳着急得不行,又以为少女睡着了,害怕扰了对方的好梦。

哭笑不得的他,只得抱着沈幼薇闭眼入眠。

心想着明天一定要找沈幼薇问个清楚,不然他这心里像是蚂蚁在爬一样,难受到不行。

外面,大雨依旧倾盆,砸落在树上传来延绵不绝的沙沙声。

像是大自然演奏的夜曲,让认真聆听的人感到安宁。

不知不觉中,林陌阳渐渐陷入了梦乡。

即使现实中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但是林陌阳还是做了个美美的梦,梦里面有他,有沈幼薇,还有他们后山的菌子基地……

轰隆隆!!

一声惊天霹雳,将沉睡中的林陌阳从梦中拉回到模糊朦胧的状态。

唰……砰!!

紧接着,后院一阵响动,顿时让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后山上的松树林下面,是一片竹林。

再往下,就是一个陡坡。

刚才的动静,明显是有东西从陡坡上滑落下来,摔在了后院。

林陌阳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查看,却突然传来后门被敲响的声音。

那声音很微弱,很轻,完全被外面的暴雨声掩盖。

要不是林陌阳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怕是都听不到。

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只不过越来越轻,似乎敲门的人很虚弱。

显然,刚刚从陡坡上滚下来的,就是这个人了。

林陌阳轻轻挪动身子起身,划亮火柴将煤油灯点亮,之后就轻手轻脚地来到后门边,压低着声音问道:“是谁?”

“救……命……”外面传来一道微弱的求救声,林陌阳当即眉头一皱。

这年代,搞不好有坏人趁着雨夜打家劫舍。

说不好对方不是滚下来的,而是滑落下来的。

当即林陌阳顺手拿着墙边用来通火的铁钎握在手中,顺带着把煤油灯捎上。

一旦不对劲,还能把火泼在对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警惕跟戒备,小心翼翼将门打开。


炎炎夏日,蝉鸣悠悠。

然而王顺友依旧是皱着眉,一副沉思模样。

耳边经久不衰从不间断的蝉鸣,像是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一样。

见王顺友开始犹豫,林陌阳赶紧趁热打铁:“王主任,咱们天天听广播,鹏城那边最近几年可是搞得风生水起,我听我县城里有电视的朋友说,那里新建了很多高楼大厦。”

“可见,国家肯定对这一块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不然也不可能开始取消计划经济,发展市场经济啊。”

听完林陌阳的话,王顺友忽地愣了一下。

计划经济朝着市场经济转变,这是开会时上级领导经常挂在嘴边的。

想到这儿,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问道:“你确定?以后不后悔?”

闻言,林陌阳郑重点头:“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不会失败!”

见状,王顺友沉吟片刻,随即一拍大腿:“行,你写申请,我批,早点把证照办下来!”

看到王顺友的决定,林陌阳顿时眼前一亮。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菌子王国的崛起!

当然,他也已经做好准备,来应对这个过程中将遇到的所有波折。

接下来的几天,清水塘村一片宁静祥和。

乡亲们依旧是早出晚归,乐此不疲地忙着收拾自己的庄稼。

林陌阳这边写完申请盖了章,亲自去了一趟县城申请营业执照。

只是这些证照办下来的时间,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当然,去县城的时候,林陌阳还不忘给沈幼薇买了一些学习樱花国语的辞典跟书籍。

在家时,林陌阳每天带着沈幼薇,来来回回赶往山里倒腾山货。

没有了林振生一家的打扰,小两口倒也过上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当然,他们家不是不想找林陌阳的麻烦,而是顾不上。

林振生跟林长明的腿伤没几天功夫就好了,刘慧茹脸上的红疹却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还愈发变得溃烂严重。

还有林长生也是,一双手也开始起了红疹。

这给刘慧茹害怕得不行,天天鬼哭狼嚎,明里暗里咒骂早已经亡故的林福兴家两口子。

最后林振生实在是受不了,一咬牙,带着他们娘俩来县医院做检查。

“砷化物中毒?!”

拿着手里的单子,林振生愣在原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可是要命的毒药,刘慧茹怎么就给摊上了?

见他一脸惊恐害怕,医生推了推绑着白布条的镜框,轻声安抚:“没有摄入体内,应该是皮肤表层染上的,他身上那些红疹,就是皮肤抗拒毒素所产生的。”

“病人红疹最严重的部位一个是脸跟颈部,另外的就是腰部裤兜位置跟手,家属你好好想一下,这段日子病人接触了那些东西就清楚毒品的来源,回去一定要收拾出来解决掉。”

“不然,后续碰到肯定还会中毒的!”

听医生说得这么严重,林振生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努力回想着家里面刘慧茹跟林长明同时接触过的东西。

瞬间,他想起了刘慧茹枕着那些银元睡觉的画面,眼睛猛地瞪得老大。

什么鬼魂不鬼魂的,原来是着了林陌阳的道,被那小子用毒银元给害了!

“病人家属,你怎么了?”医生见状,一脸疑惑不解。

闻言,林振生讪讪一笑:“没,没什么,那医生,他们这种情况能治好吗?”

银元的事情他不敢乱说,害怕医院说他们家成分不好,不给救治。

见他不想说,医生也没多问。

他们的职责是救治病人,叮嘱家属防患于未然。

至于毒源可能会涉及对方隐私,医生也只是郑重地叮嘱一句:“你要记住,必须彻底清除污染源,至于他们俩的病情,目前还处于可控阶段,是能治好的。”

听到这儿,林振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能治好就行,医生你放心,毒源已经被清除了,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些毒银元都被没收了,就让那些贪财的王八蛋去受这份罪过吧。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让林振生去交钱,安排接下来的住院治疗观察就转身离开。

林振生来到病房,刘慧茹跟林长明顿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见状,林振生心里感到有些难过,这可是自己的婆娘跟长子啊。

见病房里没其他人,林振生大致将情况做了说明。

听完林振生的叙述,刘慧茹狰狞着脸:“这天杀的短命儿,难怪他那天没抢,原来是他下毒害老娘,出去一定要告他!”

林长明也是咬牙切齿:“狗日的小杂碎,等老子好了,非要把他腿给打折!”

看着满腔怒火的母子俩,林振生长叹一口气:“告不了,那些东西都被没收了,死无对证,再说是你们当时去抢的,又不是他主动送给你的。”

闻言,刘慧茹一脸不甘:“那怎么办?就白白让他欺负了不成?”

听到这里,林振生脸色一沉,目露凶光:“放心吧,这几天他天天都在囤山货,我猜要不了几天他就该出手了。”

“我已经跟刘队长商量好了,只要林陌阳敢出手,他就会把林陌阳摁死在地上。”

想到之前自己找刘队长的时候,对方一脸阴毒狠辣的样子,林振生心里就猜到林陌阳没几天好蹦跶了。

当年要不是林福兴意外发现刘队长的秘密,姓刘的也不至于经历那九死一生的劫难。

听林振生说完,林长生跟刘慧茹瞬间感到心里面舒服了许多。

两人脑子里都想象着,到时候一定要把林陌阳的脑袋踩在脚下,狠狠地在地上摩擦。

对方被绑去游街示众的时候,就捡地上大块的石子打他,打死他。

就在林振生一家在县城里面治疗的时候,林陌阳带着沈幼薇已经囤积了很多香菇、木耳之类的山货。

并且天公也很作美,一连半个月,天天都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此刻,公社喇叭里正播放着那首脍炙人口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混合着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响彻在村里的每个角落。

林陌阳带着沈幼薇,正在院坝里晾晒山货。

嗅着扑面而来的香气,沈幼薇闭着眼,一脸享受:“真香啊!”

经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加上林陌阳买的那些樱花国语书籍让沈幼薇没事的时候读一读。

现在她的结巴,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看着沈幼薇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林陌阳心里面也是一阵轻松。

然而就在这时,几声特别尖锐异常的蝉鸣突然传来。

让人听着,只感到心中莫名慌乱跟压抑。

林陌阳顿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一朵巨大的云彩赫然映入眼帘。

那模样,就像是打铁的铁砧一样,只是比铁砧大上了几千几万倍!

与此同时,原本绵绵不绝的尖锐蝉鸣,也突然集体消失。

整个天地间,树叶静止无风,异常寂静!

林陌阳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林陌阳站在八仙桌前,看着眼前的养父母:“既然要分家,那就分个彻底,家里的钱、粮食,也该拿出来分一分。”

语气不卑不亢,态度决绝。

林振生握着旱烟袋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地瞪着林陌阳。

要不是有王顺友跟乡亲们在,他保证冲上去打死林陌阳。

刘慧茹也是瞪圆了眼睛,尖声呵斥道:“你这个畜生,是不是想逼死我们?家里就那点粮食,拿走了我们吃什么?还有,我们家哪里还有钱?借你二叔的钱都还没还上,从哪找钱分给你?”

随后,立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地面:“老天爷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家里给他房子、田地,连锅碗瓢盆都给他准备好了,他还不满足!这是要吸干我们老两口的骨髓啊!”

“乡亲们,你们大家要替我评评理啊。”

她的哭声悲天悯地。

乡亲们听到刘慧茹的哭诉,纷纷露出不忍的神色,低声议论起来。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老林家把他养这么大,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这年头哪家不难,这又是要钱又是要粮食的,拿走了他们老两口怎么办?”

“家里都给他分了那么多东西,他咋还那么不知足,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

听着乡亲们的议论,刘慧茹哭得更加伤心了,就好像林陌阳的要求已经把她逼入了绝境。

林振生则是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抽着旱烟,浓浓烟雾中,他的眼神越发阴沉。

面对刘慧茹的撒泼和乡亲们的指责,林陌阳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振生和刘慧茹身上,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妈,您别急着哭,我来跟你们说道说道。”

“没错,你们是把我养这么大,但是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在林家过得怎么样?”

“别忘了,我亲生爸妈的抚恤金当年可是你们领的,还有他们攒了一辈子的家当也都被你们占据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不需要我挣工分了,说要分家,好,我没意见!”

“但是,那老房子已经废弃那么多年,一到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修缮房子要不要钱?”

“还有您给我的那些东西,都是旧的,你们一家人用完了不要了才丢给我,拿着这些去结婚,对得起人家女方那120块的陪嫁吗?”

他的话一出口,乡亲们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不少人开始露出思索的神色。

林陌阳继续说道:“爸是光荣的工人阶级,这些年都有存款,家里怎么说也有400块的存款,既然是分家,那我作为儿子,分到100块不过分吧?”

“彩礼不给不要紧,但人家女方的陪嫁你们也别想了,还有,不分粮食,你们不就是存心要饿死我们小两口吗?”

他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乡亲们的目光渐渐从林陌阳身上转移到了林振生和刘慧茹身上。

刘慧茹见形势不对,立刻又哭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加凄厉:“陪嫁都是给到父母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给你,你也应该乖乖地把陪嫁交上来,这是你该尽的本分!”

听到这话,乡亲们算是反应过来了。

说好的分家,怕是借故把林陌阳分出他们家才对。

又不分钱不分粮就算了,还要吃人家媳妇的陪嫁钱,这不是吃人不吐骨头吗?

只不过这都是人家的私事,乡亲们也不好开口说什么,纷纷摇头叹息。

王顺友作为村主任,本想开口说两句,却被林振生打断了。

林振生见状淡淡开口阻止:“王主任,今天请您来是做个见证,至于怎么分,是我们林家根据实际情况来定的,没钱没粮,我拿什么分给他?”

“要不,你发发善心,借我一点?”

闻言,王顺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见状,林陌阳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林振生和刘慧茹,语气淡然:“既然如此,那就抓阄决定吧。”

听到林陌阳又要抓阄,刘慧茹当即哭天抢地,声音凄厉得仿佛天塌了一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忤逆儿!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你要是在不睁眼,这个家就被他给毁了啊,呜呜……”

然而,她这次的哭泣在乡亲们眼里看来却像是在演戏,没有人再同情她。

大家都觉得林陌阳该抓,那样一来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对谁都公平。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林长生带着林长明推门走了进来。

林长明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要抓也是我先抓,谁敢啰嗦,我就拿扫把给他撵出去,我老林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语气嚣张且霸道,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死死地盯着林陌阳。

林陌阳学习成绩优异,这家里唯一的读书名额,他作为林家的亲儿子,肯定不能让林陌阳拿了去!

“你这个孤寡短命儿,老林家不把你赶出去要饭就是对得起你了!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在这里给脸不要脸!”

林长明一脸鄙夷,语气满是不屑。

见老大跟老三都赶了回来,刘慧茹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身坐回到凳子上。

林振生见林长明越说越过分,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小孩子不懂事,别乱说!赶紧抓阄!”

看似在呵斥林长明,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厌恶瞥了一眼林陌阳。

刚被评为优秀工人的他自然要注意影响,老婆孩子可以胡来,但他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

林陌阳冷冷地看着林振生,嘴角微微上扬。

他最看不惯这种又当又立的作风,但也正是林振生这种又当又立的作风,才让他有机会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林长明听到父亲的训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从安排伸手就要去抓阄。

然而。

他的手还没碰到碗,林陌阳已经迅速将两个纸团拿到了手中。

“你……你想干嘛?”

刘慧茹见状,顿时慌了神,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

林振生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手中的旱烟袋几乎被他捏碎。

林陌阳冷冷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想干嘛?既然人都到齐了,不给大家看看是怎么回事能说得过去吗?”

看着两个纸团上的字,林陌阳嘴角不禁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随后林陌阳将纸条捏在手里,目光看向林振生:“爸你说,我刚提的要求过分吗?”


林长生看着身上的银元被人抢了去,当时就急得不行,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奈何力量有限,无论他如何使劲,都被那几个小弟摁得死死的。

“唔……唔……唔……”

林长生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的还大,死死地盯着从他兜里取出去的布袋。

见此情形,张老九更加确信,这里面是个好宝贝了。

等到布袋入手,张老九拿在手里颠了颠。

叮叮哐哐!!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张老九已经猜到大概,饶有兴致地盯着林长生。

随后当着林长生的面,将布袋打开。

在看到里面是一个个袁大头以后,张老九也是眼前一亮。

正要伸手去摸,林陌阳眼疾手快,上前制止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张老九很是不解:“兄弟,怎么了?”

他还想着强行低价把这批银元收购,让林长生执行之前的赌约,林陌阳阻止他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林长生跟林陌阳争吵的内容,一拍脑门:“对哦,差点忘了,这银元是他们从你家老宅抢的。”

随即,他冲林陌阳大方痛快地说道:“兄弟,你开个价,这些银元我给你收了。”

显然,张老九心里是有一杆秤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的林陌阳让他越看越是喜欢。

摸着中山装第三颗纽扣,盘算着把这后生招入麾下。

一旁的林长生听到张老九的话,顿时又开始挣扎起来。

这些银元可都是白花花的大团结啊,是属于他们家的大团结。

林陌阳已经赚了一千块了,他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一步?

感受到林长生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大,一旁带着刀疤脸的汉子呵斥了一声:“龟儿子再扑腾,信不信老子给你脚杆打断!?”

林长生眼里浮现出恐惧神色,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愤懑不平地盯着林陌阳,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短暂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到张老九,他脸上带着微笑,等待着林陌阳的回答。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林陌阳笑着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林陌阳就示意他看向布袋里的银元。

张老九疑惑的目光看向布袋里的银元,仔细一瞧,竟发现了几枚银元边缘处出现白色的斑点,就像是发霉了一样。

顿时,他眼里的疑惑之色愈加浓烈,同时掺杂着些许诧异。

将布袋口子捆上,他又继续放在耳边掂量了几下。

看到这里,林长生心里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在他看来,林陌阳肯定是想到了家里生病的养父母,所以不忍心将这批银元占为己有。

哼,狗就是狗!

就算被主人再怎么打,心也是向着主人的。

等他把这些银元换了钱,回去再把林陌阳有一千块巨款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大家一起上门去给他抢了!

正当林长生心猿意马之际,耳边却传来张老九愤怒的吼叫:“狗日的竟然拿带毒的假银元坑害老子,妈的给我打!”

啪嗒!!

哐哐当当!!

只见张老九将那布袋重重砸在地上,带着毒的假银元满地都是,隐隐还能看到绿光。

不等林长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押着他的那几个汉子将他扔在地上,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刹那间,林长生的惨叫声充斥在整个房间。

林陌阳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小时候自己进山迷了路,林长生确实背过自己。

但是只是进村的那小段距离,他故意做做样子罢了。

更何况,林振生一家的养育之恩,上一世就已经全部还清。

这一世,他要一个公道!

不知过了多久,张老九这才抬手让小弟们停手。

此时的林长生已经被揍得喊不出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老九看了看时间,天色逐渐大亮,便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让人拿来纸跟笔,帮林长生写好了欠条,让他签字捺印。

看着眼前490块钱的欠条,林长生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签上他的名字。

只是眼前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过多考虑。

拿起笔,颤着手签下名字并按了手印后,就被张老九让人连同他的那些毒银元一起从屋子里给扔了出来。

此刻的外面,大部分人已经回去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院子里谈价格。

看到被扔出来的林长生,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好奇围了过来。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吃别人骨头还说别人忘恩负义的家伙吗?怎么被九爷给扔出来了?”

“该,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要做水牢,拉去游街示众的!”

……

林长生手里紧紧握着那袋银元,生怕被这些人给抢了去。

他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狰狞扭曲地瞪着眼前石阶上的大门。

张老九说他银元有毒,那是他不识货!

等他拿去换了钱,还要说他张老九是第一个见到这些银元的人,说他没眼光。

至于林陌阳,等着瞧。

那一千块钱保管叫他一个子儿也留不住,一定!!

屋子里,张老九拍了拍手跟衣服,生怕染了上面的毒物。

“小兄弟,你要是不说,我怕是也要被上面的毒给沾染上啊,这些毒银元是你故意给他们家抢了去的?”

张老九目光看向林陌阳,眼里多了些欣赏的神色。

利用敌人贪婪的性子设局,这份心智,绝非普通人能想得出来的。

虽然手段是狠了点,但是这年头,心不狠是站不稳的。

听到张老九的话,林陌阳自然是摇头拒绝:“这些银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一直都存放在我家老宅的房梁上。”

“那天要不是他们来拆家,也不会被发现。”

随即,林陌阳尴尬一笑:“说实话,当时我也想去抢的,只是被我媳妇拉住了,她是第一个看出来这些银元有砒霜的。”

闻言,张老九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弟妹以前在化工厂上班?”

“没有!”林陌阳摇了摇头,“她也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我当时也纳闷呢。”

沈幼薇的身世,他自然不会随意说给别人知道。

这件事,只能是他暗中去查访!

只是张老九听林陌阳说完以后,也只连连称奇,对这个弟妹充满了好奇,连连说着找时间一定要见见弟妹之类的话。

就在二人寒暄几句准备分道扬镳之际。

呜!!

呜!!

外面传来一连串巡管队的哨子声。

紧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快跑啊,巡管队来啦!!”


“老天爷诶,竟然是满天星,这可真是好东西!”

“哎哟哟,这一年都见不着几次的宝贝,没想到今天给见着了!”

“草他奶奶个腿,老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

眼前的张老九,同样是目瞪口呆,一张脸上阴晴不定。

想到刚才放出去的话,喉头蠕动了几下,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瞪大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神色,满是光芒。

毕竟,抛开国家严管不说,这松茸的生长环境也是极为苛刻,一般人很难遇到。

以至于樱花国那边的价格,都已经炒到高出国内的几十甚至上百倍。

这一票,赚大发了!

将地上的干草跟香菇铺回箩筐,张老九看向林陌阳:“小兄弟,你这满天星我全要了,说好的双倍就双倍!”

“事不宜迟,赶紧处理你的事情。”

说着,张老九朝人群中几个彪形大汉递了个眼神。

那些人马上会意,纷纷朝着院子的各个出口走去,不由分说直接将门关上。

见此情形,林陌阳心里也不慌。

毕竟在黑市,只要遇上值钱的宝贝,都会严控现场,避免发生意外。

此刻,天光逐渐洒向大地。

所有人都因为看到了这些松茸而感到激动振奋,唯独林长生,此刻如见鬼魅般恍然失神。

他打死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窝囊的弟弟,竟寻到了满天星!

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咽了咽唾沫,就想趁着所有人惊讶之余悄悄溜走。

然而,他还没遁入人群,林陌阳就转过身,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他:“我的好大哥,门都封了,你想去哪儿?”

嗡!!

林长生瞬间愣住,只感到脑瓜子嗡嗡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说出去的话,他就想狠狠地甩自己两巴掌。

这么多满天星,少了几百块钱根本拿不下来。

但是那么多钱,别说自己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拿给林陌阳。

念及于此,林长生站在原地,脑中飞速运转,逼着自己想办法破局。

看着像是丢魂落魄的林长生,张老九可不惯着:“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颗钉,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九爷我时间宝贵,现在跟着我们来当面把账给了了吧!”

张老九的话,瞬间让林长生惊愣一下。

想要破局,只能从林陌阳身上下手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面瞬间感到就轻松多了。

毕竟林陌阳一直以来在林家都是逆来顺受的,这几天分家,也只是受了不公平待遇一时之气。

他相信,只要他放低姿态,打一打感情牌,林陌阳肯定就不追究了。

跟以前他闯了祸偷地里玉米被发现的时候一样,好好哄一哄林陌阳,对方就会帮他顶罪,哪怕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死不松口。

这一招,放在以前屡试不爽。

说干就干,林长生眼巴巴地看着林陌阳,皮笑肉不笑:“老二啊,你看看这都闹的什么事啊?都是我这个当哥的不是,是哥对不起你。”

“可毕竟咱们是兄弟啊,你说对不?”

“你也知道咱们家情况,现在咱爸崴了脚,咱妈跟老三都莫名其妙犯了病,正是要钱的时候。”

“更何况,咱们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这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看看这事要不就算了,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们都不好开口了。

毕竟听这话,是人家兄弟之间的内部矛盾,他们都是外人而已。

哪怕是张老九,也是将目光看向林陌阳:“小兄弟,该怎么做你赶紧说,天也快亮了,被巡管队的找来可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虽然说现在管得不严,但也不能明目张胆,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林长生看着骚动不安的人群,心里更为得意。

林陌阳一旦着急,就会顺着别人给的杆子走,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这下,他心里更加相信,林陌阳肯定会把这笔账一笔勾销的。

想到这儿,他不免挺直了腰板,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林陌阳见他腰杆子直楞起来了,不由得冷笑一声:“兄弟?昨天分家的时候,你们可巴不得我净身出户吧?现在让我算了?你特么做白日梦呢?”

林陌阳的话,瞬间让林长生脸上的得意凝固下来:“老二,就算分了家,咱们也是兄弟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必须抓紧这张牌,好好利用。

毕竟,一个连兄弟情面都不顾的人,谁会愿意跟他交往?

只要张老九不帮林陌阳撑腰,那他今天就会安然无恙。

念及于此,林长生继续装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想当年,小时候你在山里迷了路,还是我大晚上去把你背回家来的呢。”

“分家不公平,爸妈也有苦衷,他们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病入膏肓。”

“现在家里面就我们俩能动弹了,这种时候你要是再不替家里面多想想,这个家就真的散了,呜呜……”

林长生的演技,属实一流。

现场的舆论风向,瞬间就发生转变。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不管怎样,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小伙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家里父母都还生着病呢,这种时候还要逼人家给钱,跟敲骨髓有什么区别?”

“他这样做,就不怕别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

或许是出于嫉妒林陌阳发财,亦或许是真的被林长生蒙蔽,现场的乡亲们纷纷开口议论起林陌阳来。

一旁的张老九也是眉头紧皱,如果真是林长生说的那样,那他今天可就有点为难了。

在他的行为准则里,一直以来都是孝义大于天。

对外信守承诺,在家孝顺父母,这是他认为作为一个儿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

这要是林陌阳真是那种不忠不孝的人,那他今天也要破例食言一次。

想到这儿,张老九一脸严肃地看着林陌阳:“小兄弟,你有什么可说的?”

张老九一开口,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看向林陌阳。

一旁的林长生,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里,也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显然,张老九动摇了。

没有了张老九的撑腰,自己不仅不会受到任何损失,相反,还能鼓动人跟自己一起抢他的满天星。

想想林陌阳瘫坐在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林长生都觉得心里美滋滋。

林陌阳自然清楚林长生心里的想法,只是淡淡一笑,朗声开口:“九哥,诸位,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这形势,我不得不好好说道了。”

“放心,我很快说完,大家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


林陌阳和沈幼薇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

“阳哥,车没停稳?”沈幼薇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八大杠问道。

林陌阳点了点头,也不拆穿:“嗯,应该是。”

肉末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不经意间飘到林长明的鼻腔。

他想起三个月前,老妈背着林陌阳给他跟老大煮的那碗鸡蛋汤面。

美味,可口!

咕咚!!

一早上滴水未进的林长明咽了咽唾沫,当即就差点没忍住骂娘。

他时不时悄悄瞟向那辆倒在地上的二八大杠,刚才原本要得手了,却不料二八大杠起蹬时发出了声。

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躲到墙角,怕是要被林陌阳逮个正着,那可就没有机会再出手了。

林陌阳并没有着急把车扶起来,只是时不时往草丛方向瞥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阳哥,这面真香。”沈幼薇结合之前的异响跟眼前二八大杠倒地的现场,自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此刻故意提高音量,筷子在碗里轻轻搅动,热气腾腾的面条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嗯,多吃点。”林陌阳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墙角的方向。

林长明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骂:“狗日的,吃这么好,等老子把车偷了,看你还嘚瑟!”

他悄悄往后挪了挪,试图从另一侧绕过去。

可刚一动,脚底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林陌阳耳朵一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放下碗,故意大声说道:“小薇,你听,是不是有野狗躲在我们家墙角?”

沈幼薇眨了眨眼,立刻会意:“是啊,逮到打死!”

短短一句话,硬是让林长明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小结巴,太狠了!

还好,他们俩没找过来。

林长明松了口气,只能继续猫着腰,等他们进屋。

只不过这林陌阳跟沈幼薇就像是两块大石头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口小口地享受着碗里的挂面。

林长明直咽口水,实在是受不了了。

忽然他转身看了一眼背后,就决定顺着草房边上的阳沟撤退,走到上面邻居家那里再顺路折返回家。

说干就干,他强忍着阳沟里的腥臭味,在水中缓缓前行,好几次差点没吐出来。

没一会儿就按照他的计划,来到邻居家东边的路上。

林长明跺了几下脚,将裤腿跟鞋上沾满的稀泥抖下,这才整理好情绪朝家里走去。

在路过林陌阳他们正对面的时候,林长明昂首挺胸,一脸不屑。

两个蠢猪还在那里守,老子都换方向撤退了!

看到林长明一脸得意,沈幼薇故作大声问向林陌阳:“阳哥,野狗走了?”

“嗯!”林陌阳点了点头,呵呵笑道,“那野狗偷不到吃的,就夹着尾巴跑了呢。”

他忽然发现,生活中多点打趣,好像也挺有意思。

听到这话,林长明顿时垮着脸。

哪里来的野狗,那明明是自己,这两个傻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长明忍着口水流出,也将声音放得老大,“老大没回家也不帮忙找一找,还大摇大摆坐在外面吃挂面。”

“你们两口子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家吃挂面故意的是吧?显摆得像驴粪蛋表面光!”

说是这样说,但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林长明的哈喇子已经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不等林陌阳开口呢,沈幼薇故意将碗躲在身侧,冲林陌阳说道:“阳哥,又有狗!”

见对方一副护食的模样,像是害怕林长明跑来抢一样,林陌阳心中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面对外人的欺负,还挺有个性的。

随即放下筷子,配合着对方柔声说道:“别怕,我去把狗赶走。”

说完,起身将挂面放到凳子上,朝着林长明猛地跑去:“还敢来找茬?早上那滩鼻血还没干透吧?要不我再给你添点彩头?”

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跑过来林陌阳,林长明瞬间就感到鼻梁骨上传来的刺痛,脸上立马就浮现出慌乱的神情:“你……你不要过来呀……”

说着,赶紧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转身,颤颤巍巍朝着自家方向跑去。

似乎,再跑慢一点,就被林陌阳冲上来一顿毒打。

结果一着急,木棍磕碰到地面上一个石鼓包,顿时失了平衡,一个趔趄倒向地面。

看着摔了一个狗吃屎的林长明,林陌阳冲他大喊一声:“狗东西,再管不住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身就朝着自家方向走了回去。

“哎哟……哎哟……”趴在地上的林长明痛苦地呻吟着,灰溜溜起身,一瘸一拐往家里方向赶。

“阳哥,厉害!”沈幼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冲林陌阳竖了个大拇指。

前天被林长明欺负的不爽,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林陌阳见沈幼薇一脸开心,心情也是大好:“快,吃面,一会儿该凉了。”

说完,二人不再关注林长明,自顾自吃起了面条。

这边,林长明刚回家,林振生就火急火燎地开口询问:“找到老大没有?”

闻言,林长明愣了一下:“没,大路小路都找到垭口那边了,还是没看到,他没有回家吗?”

听到这话,林振生白了他一眼:“要是回来我还问你干嘛?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

这时,林振生也发现了林长明的裤腿跟鞋子都是稀泥,一副狼狈的样子。

“哼,都是那天打雷劈的林陌阳……”

林长明大概将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脸上五官狰狞,咬牙切齿。

听到自己孩子被林陌阳欺负,林振生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沉默不语。

反倒是在堂屋喝荞疙瘩的刘慧茹,在听到林陌阳小两口不仅吃肉末鸡蛋挂面,还戏弄自家老三,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哐当一声撞开堂屋门,此刻满脸长满红疹的刘慧茹咬牙切齿,看上去极为恐怖瘆人,嘴里怒骂着:“小孤寡小短命娃,好吃的不知道先孝敬爹妈,还欺负老三,老娘这就去跟他拼了!”

说完,操起墙角的锄头,气冲冲就要出门。

“站住!”林振生见状,赶紧呵斥了一声,“闷声不闷气,心里拿主意,你忘了当年我们收拾他老子的事情了?”

闻言,刘慧茹猛地一愣,沉思片刻,脸上紧绷的表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见状,林振生这才继续开口:“老三你先休息好,等林陌阳出门,你就去把他的二八大杠给骑回来,明天一早拿去卖了。”

“顺带着到时候问问那些人,有没有人知道你哥去了哪儿。”

“等今晚郭老幺过来,让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灾祸转嫁到林陌阳身上去,到时候老子缓过劲来瞅准时机,再好好找机会收拾他!”

随即,目光看向刘慧茹:“你先去做早饭,这一早上都没吃东西,饿死了!”

听到林振生的安排,刘慧茹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我这就去,还得是当家的,想的就是比我们全面。”

说完,就往堂屋里继续做荞疙瘩了。

而林长明此刻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起身主动请缨:“爸,我就不休息了,我这就去旁边盯着,他一出门我就去行动。”

林振生没有阻止,点了点头叮嘱他记得回来吃早饭。

林长明答应下来,换了裤子跟鞋子就兴冲冲朝着门外跑去。

趁林陌阳两口子之前没发现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那辆二八大杠搞到手!


月色下,四周的树影像是潜伏在夜里的恶魔,张牙舞爪。

一阵凉风袭来,原本该感到凉爽的林振生,却忍不住直打哆嗦。

看着脚下的棺材钉,他只感到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因为老一辈人说过,遇上脏东西的时候,你越害怕,它就越疯狂!

咽了一口唾沫,林振生缓缓抬头看去。

对面人影身上穿的,正是林福兴当年在木工厂里穿的工装。

是了,这绝对是林福兴的鬼魂了。

“狗日的林陌阳!大晚上搁这儿想干什么偷鸡摸狗的行当吗?”

突然,身边林长明一声叫骂,让林振生瞬间一个激灵。

这种时候,怎么能大吼大叫。

林振生用力拍了一下林长明的脑袋,怒吼道:“缺心眼的东西,哪里来的林陌阳,大晚上你犯什么神经?”

那哪里是林陌阳,那是林陌阳他那死鬼老爹!

林振生紧咬后槽牙,一脸恨铁不成钢。

这个时候还骂林陌阳,不是自寻死路吗?

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林长明有些懵。

林陌阳那么大个人站在前面,父亲没看到?

想到这儿,林长明伸手指着林陌阳,脸上满是愤懑不平:“爸,那不是……”

“是你大爷是!”不等他说完,林振生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打断了他,“走,该回家睡觉了!”

这一巴掌也是有说法的,两个人同时看见了脏东西,往另一个人背心使劲儿打一巴掌,能让那人清醒过来。

然而或许是用劲儿太猛,这一巴掌直接给林长明打了一个趔趄,扑在了地面上。

暗地里的林陌阳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属实是有心了,不枉自己翻出了当年老爸的工装大晚上守在这儿老半天。

“哎哟……”林长明一声闷哼,“老爸,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巴掌,倒是给他拍清醒了。

一时间,他猛地反应过来,难道说老爸没有看到眼前的林陌阳?

林振生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巴掌这么重,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心疼。

但还是用脚踹了踹林长明的屁股,慌忙说道:“快别说了,赶紧起来回家了。”

声音带着些颤抖,让林长明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惊恐与害怕。

然而,屁股处被钢筋刺穿的伤口突然被林振生这么一踹,林长明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痛袭遍全身:“嘶,我的屁股。”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眼前的林陌阳突然站起了身,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朝着他走了过来。

在看到那身他老爸也有的工装后,联想到刚才林陌阳家已经熄灯睡觉,林长明顿时菊花一紧。

顾不得身上疼痛,赶紧起身跟着林振生一瘸一拐拼命朝着家里赶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跟逃命一样,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林陌阳脸上毫无波澜,而是蹲下身,随手拿起地上的树枝在脚下烧得只剩灰烬的火堆里扒拉起来。

没一会儿,林陌阳发现火堆残灰里,有半截烧剩下的黄纸。

他将它拿到手中,借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能清晰地看到烧剩下的林福兴三个小字。

林陌阳的脸色,瞬间跟着夜里的冷风,冰冷了下来。

果然,林振生之所以找到郭老幺,正是因为在老宅翻到那个盒子的原因。

当然,这一点并不足以引起林陌阳的气愤。

毕竟都是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魅之说。

他之所以感到气愤的,是郭老幺之前逃命时候喊的话。

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

也就是说,父亲当年的事故,难道不是意外?

可是当时厂里跟公安调查的结果,都是以意外事故结案。

为此,厂里还给了很丰厚的一笔抚恤金。

林振生害怕父亲能理解,毕竟是做贼心虚。

但郭老幺害怕父亲索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一世他只顾着给林振生一家当牛做马,完全没有碰见或者思考过这些事情。

如今重来一世,他自然是要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将事情调查到水落石出。

沉思片刻,林陌阳打算先回去睡觉,再想办法从郭老幺身上找突破口。

夏夜短暂,露水未晞天已泛白。

人们都还没有感到睡饱,就听见外面蝉鸣渐起。

林陌阳起床烧了一壶水就要出门,打算等沈幼薇穿好衣服再进来。

手刚搭在门栓上,就传来沈幼薇的声音。

“阳……阳哥!”

闻言,林陌阳回头看向对方,关切问道:“怎么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幼薇“唰”地一下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只见她埋下了头,两只手攥着被子,绵言细语:“你、你可以不、不用出去的。”

这两天她也感受到了他的细心,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尽量顾及到自己的感受。

只是那样未免也太麻烦,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再者说,她也穿着汗衫衬裤,不至于让林陌阳每次都躲着自己。

看着一脸羞涩的沈幼薇,林陌阳心中暗自窃喜。

很明显,她这是开始接受他的信号。

这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林陌阳感到有些猝不及防,挠了挠后脑勺:“那个,那个,我去解手!”

说着,也是红着脸打开门朝外面走了出去。

留下床上的沈幼薇一阵凌乱,贝齿紧咬,脚趾无意识蜷缩。

他竟然是要蹲坑才出去的!

那自己刚刚那样做,不是就显得自作多情啦?

啊!

羞死啦!

一早上,两人都感到气氛尴尬,没好意思开口先找对方说话。

好在林陌阳上一世经常自己做饭生活,做了一顿鲜美的鸡蛋肉沫挂面。

沈幼薇这才主动开口,夸赞起林陌阳的厨艺,二人之间的气氛才变得缓和温馨了许多。

林振生家这边,此刻就显得比较阴郁。

房门紧闭,一家三口围坐在火炉边,沉默不语。

良久,林长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爸,妈,咱们还去找林陌阳要医药费吗?”

昨天晚上回来,林振生告诉他那个人影不是林陌阳,是林陌阳那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虽然说他猜到了,但是一晚上都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不敢伸出来。

生怕探出脑袋后,就看到林陌阳家死鬼老爸坐在床边对着他笑。

所以现在,看到摆放在家里那辆二八大杠,想到昨天决定好的去要医药费,心里面开始犯起了嘀咕。

刘慧茹也是坐在一旁,六神无主,心里拿不定主意。

哪怕是林振生,此刻也是吧唧着旱烟,眉头紧锁。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我们是坡脚巡管队的,有人在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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