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萌萌小说网 > 女频言情 > 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

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

霍长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老林,你这是什么意思?喊我们祖孙过来,耍我们呢?”出乎穆晴萱意料的是,明明林长安质疑的是她,霍老太太却比她更加不满,率先发难。林老太太一拍脑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既然叫了你们来,肯定就是相信晴萱丫头的医术,你这老婆子,说话真伤我的心。”“哼,你孙子说话才是伤人心呢。”霍老太太觑了呆若木鸡的林长安一眼,表情很是不满。林老太太无语摇头:“长安这孩子随他爷爷,呆的很,不知变通,索性心肠不坏,这不也是太担心婉婉丫头了嘛。”“晴萱丫头,你能不能看在奶奶我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管长安这死小子的冒犯,继续去给婉婉丫头看病?”林老太太发愁,生怕霍老太太直接拉着穆晴萱离开。以她对霍老太太的理解,这个出身行伍、硬朗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还真...

主角:霍长风穆晴萱   更新:2025-04-28 21:1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长风穆晴萱的女频言情小说《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由网络作家“霍长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林,你这是什么意思?喊我们祖孙过来,耍我们呢?”出乎穆晴萱意料的是,明明林长安质疑的是她,霍老太太却比她更加不满,率先发难。林老太太一拍脑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既然叫了你们来,肯定就是相信晴萱丫头的医术,你这老婆子,说话真伤我的心。”“哼,你孙子说话才是伤人心呢。”霍老太太觑了呆若木鸡的林长安一眼,表情很是不满。林老太太无语摇头:“长安这孩子随他爷爷,呆的很,不知变通,索性心肠不坏,这不也是太担心婉婉丫头了嘛。”“晴萱丫头,你能不能看在奶奶我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管长安这死小子的冒犯,继续去给婉婉丫头看病?”林老太太发愁,生怕霍老太太直接拉着穆晴萱离开。以她对霍老太太的理解,这个出身行伍、硬朗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还真...

《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精彩片段


“老林,你这是什么意思?喊我们祖孙过来,耍我们呢?”

出乎穆晴萱意料的是,明明林长安质疑的是她,霍老太太却比她更加不满,率先发难。

林老太太一拍脑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既然叫了你们来,肯定就是相信晴萱丫头的医术,你这老婆子,说话真伤我的心。”

“哼,你孙子说话才是伤人心呢。”

霍老太太觑了呆若木鸡的林长安一眼,表情很是不满。

林老太太无语摇头:“长安这孩子随他爷爷,呆的很,不知变通,索性心肠不坏,这不也是太担心婉婉丫头了嘛。”

“晴萱丫头,你能不能看在奶奶我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管长安这死小子的冒犯,继续去给婉婉丫头看病?”

林老太太发愁,生怕霍老太太直接拉着穆晴萱离开。

以她对霍老太太的理解,这个出身行伍、硬朗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还真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穆晴萱有些发愣。

突然被霍老太太这样袒护,她一时间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自前些日子亚硝酸盐的事情过后,穆晴萱虽明显感觉到霍老太太对她的态度软和了许多,在家里也不再总是有事没事儿提起穆浅浅的名字,来膈应人。

可穆晴萱万万没想到,霍老太太的转变竟然这么大。

竟然会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她!

穆晴萱心里微微触动。

“晴萱丫头?”林老太太见穆晴萱一直不说话,心中忐忑不安。

霍老太太的偏头痛都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看了多少大医院也治不好。

可穆晴萱才嫁进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竟然就给她治好了。

林老太太眼睁睁看着霍老太太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因此,即便之前从没见过穆晴萱,也很认可她的医术,一定能治好婉婉丫头一直害喜的病症。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候,林长安这傻小子跑出来坏事儿。

万一穆晴萱生气了,不愿意治了……

林老太太愁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就在这时,穆晴萱轻声说:“林奶奶,先让我去看看婉婉嫂嫂吧。”

“行!”

林老太太一手扒拉开挡路的林长安,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老实点。

林长安还有些不服,心里打鼓。

他怀疑地盯着穆晴萱的背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卧室里,陈婉半靠在床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干呕。

见众人乌泱泱地走进来,她扯动着嘴角,刚想出声打个招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歪头对着床边的水盆吐了出来。

可呕了半天,除了吐出一些苦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陈婉面色青灰地靠在床上,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嫂嫂,我来给你把把脉。”穆晴萱走上前,声音温柔。

陈婉倒是没有林长安那么急性的脾气,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主动伸出手。

瘦削白皙的手腕下,青筋和血管显眼刺目。

手腕细的穆晴萱一只手就能握住。

她摸着脉搏,脸色有些沉,半晌后,才语气凝重地说:“嫂嫂,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陈婉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林长安坐不住了,愤怒道:“庸医!我们去军区医院检查过好几回了,医生都说婉婉的胎很安稳,你别是自己没本事儿,就咒我们吧?”

林老太太也被吓得颤了一下,可一听到林长安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她扬起手上的拐杖,对准林长安的屁股敲下去。

“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一边去!”林老太太直接挤开了林长安,看向穆晴萱,关切地问,“晴萱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晴萱清澈的目光看向众人,认真解释:“婉婉嫂嫂的胎像目前很稳,但这都是暂时的。嫂嫂的身体太虚弱了,吃得少,吐的多,身体根本没有多余的营养供给孩子的长大。”

“如果一直坐以待毙,等嫂嫂临产时,最好的情况是,医生问保大保小。”

陈婉白着脸问:“那最坏的情况呢?”

“一尸两命。”穆晴萱冷酷地宣判道。

林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惊诧道:“怎么会这样?!晴萱丫头,现在还能挽救吗?”

陈婉也紧紧抓住穆晴萱的手,恳求:“晴萱妹妹,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婉婉,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林长安冲到床边,半跪在地上,像极了一只忠诚的大狗。

“长安,我只想我们的孩子能平安。”陈婉凄惨地笑了一下,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眼瞅着夫妻俩都要哭出来了,穆晴萱不合时宜地轻轻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两人的悲情。

“我只说了不治疗的情况,你们怎么就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我还在这呢,不会让婉婉嫂嫂面临那样的将来的。”

穆晴萱拍了拍陈婉的手:“嫂嫂,你放一万个心,我会治好你,也会治好宝宝的。”

她看向陈婉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然而一联想到霍长风的身体状况,穆晴萱的眼底就忍不住暗了暗。

林老太太大喜过望:“晴萱丫头,你真的能治?”

“可以。”穆晴萱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嫂嫂的身体养好,她现在身体太弱了。”

“我待会儿写个方子和食谱,你们照着方子去抓药,按照食谱上的方法,每天做一些药膳给嫂嫂吃。”

“我也会每隔三天,来给嫂嫂针灸一次。这样下来,不出一个月,肯定能调理好嫂嫂的身体。”

等到穆晴萱写好了方子和食谱,林长安满脸羞愧:“对、对不起,我不该以貌取人的。”

“没事儿。”

这样的事情穆晴萱前世经历过无数次,更别提,这一世她也曾遭受过霍老太太和高丽月等人的质疑,早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反正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叫穆长安的哥哥。”穆晴萱眨了眨眼,眸中满是俏皮,打趣道。

林长安挠了挠头,耿直道:“那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气氛正其乐融融时,突然,一行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缓缓走近。

为首的那人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冷声问:“谁是穆晴萱?”


“好了,吃饭!”

霍建业对小女孩家的事情没有兴趣,沉着脸拍了拍桌子。

穆浅浅话还没说完,委屈地瘪了瘪嘴,扫了一眼众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想为她开口说话,只好咽下委屈,埋头吃饭。

饭后,穆浅浅想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争抢着去洗碗。

崔丽蓉伸手拦住,不冷不淡地说:“浅浅,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碗呢?”

穆浅浅下意识就想开口叫婆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改口道:“舅妈,咱都是一家人,什么客不客人的。姐姐做了饭,那就由我来洗碗吧。”

崔丽蓉仍旧笑着:“你这孩子,你都喊了我一声舅妈,不正说明我不是你正经婆婆,怎么能随便使唤你的。”

“我们霍家可从来没有叫客人动手洗碗的道理,好孩子,你还是去沙发上坐着吧。”

穆浅浅呆滞地愣在原地,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却显得格外生硬。

她眼神中满是慌乱,下意识地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试图掩饰这份窘迫,嘴里嗫嚅着:“好,谢谢舅妈。”

穆浅浅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

霍老太太吃完饭后偏头痛发作,回到卧室休息去了,此刻的客厅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显得格外寂寞。

她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心里很是忐忑。

崔丽蓉的话看似客气,可每一句话都在表达一个事实:她是外人,霍家不欢迎她!

穆浅浅咬着唇瓣,脸色发青。

她坐了一会儿,打量着霍家熟悉的家具,上辈子被虐待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穆浅浅打了个冷颤,再也待不下去,主动带着石飞华离开。

“今早是你非说要来,现在招人嫌了吧。”

石飞华不满,如果不是穆浅浅一直找事儿,他原本还能在霍家多待一会儿,也能找机会多看看穆晴萱。

一想到表哥那么冷心冷情、只知道埋头工作的男人,居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石飞华就嫉妒的要发疯。

同样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怎么就让他摊上了其貌不扬的穆浅浅?

石飞华心里嘀咕着。

穆浅浅闻言,脚步顿时停住,咬牙切齿:“你还是我老公呢,刚刚我被舅妈那么刁难,也不见你为我说一句话,真是没担当。”

“你说谁没担当?”

石飞华怒吼出声。

穆浅浅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有多过分,连忙哄道:“对不起嘛,刚刚是我太生气了,说话不过脑子。”

石飞华怒气未消:“以后别再来霍家了。”

原本新婚夜还算温柔的妻子,来了一趟霍家,整个人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不去了。”

在霍长风去世前,不去了。

可等霍长风那个病秧子死了,那就由不得石飞华不去了。

穆浅浅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心里盼着霍长风赶紧死,而她所受过的那些苦难,最好全都降临在穆晴萱的身上。

“今天崔丽蓉不是对你很好嘛,一直护着你,替你说话,希望等霍长风被你克死了,你还能受到这种待遇……”

穆浅浅低着头,轻声呢喃,隐藏在黑暗里的半张脸上跳跃着恶毒的光。

——

霍家。

穆晴萱翻看着医书,霍长风从外面走进来。

“我刚刚和奶奶说了,以后让你妹妹少来咱们家,省的她挑拨离间。”

刚才在饭桌上,霍长风不好插嘴,只使着眼色让霍建业出言制止争吵。

“你看出来了?”

穆晴萱有些意外,毕竟穆浅浅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好的,总是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免对她多几分怜爱。

霍长风淡淡瞥过来:“我又不瞎。”

穆浅浅对穆晴萱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

穆晴萱一怔,无奈地笑了笑,又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亲姐妹,关系却这么差吗?”

“你想说吗?”霍长风走到床边坐下,“不想说就不用说。”

穆晴萱一怔,有些动容。

她浅杏色的瞳仁儿微微一颤,见霍长风忽然解开了外套,露出一件贴身的背心。

背心将他健硕挺拔的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隐约可见背心下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霍长风起身打开衣柜,翻找出准备要换洗的衣服。

穆晴萱火热地盯着他的背影,腰部紧实有力,没有一丝赘肉,向下连接着修长且肌肉发达的双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环住霍长风的劲腰,手伸到前面去摸了把腹肌。

手感相当好!

“你——”

霍长风浑身一僵,硬的和石头似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一股热气从下腹升腾而起,瞬间席卷了全身。

霍长风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你在做什么?”

穆晴萱却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你先洗吧,我去找奶奶有点事儿。”

过了把摸腹肌的手瘾后,穆晴萱冷漠地抽身离开。

独留霍长风满身火气地站在原地,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彩。

穆晴萱拿着针线包推开了霍老太太的房门。

“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是答应了你,以后不让穆家丫头过来了。”

霍老太太背对着门口,边揉着太阳穴,边不耐地抱怨:“你们平时工作都忙,老婆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乖巧听话的乖姑娘,却要把她拒之门外,长风你……”

她猛地转身,却在看到穆晴萱的瞬间,脸色冰冷下来。

“你来做什么?”

霍老太太颇为不满地打量着身材凹凸有致的穆晴萱,嗤笑:“没个做姐姐的样子,只知道欺负妹妹,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懂。”

显然,老太太默认是穆晴萱在背后教唆,让霍长风来把穆浅浅拒之门外。

穆晴萱没有争辩,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银针包,道:“奶奶,我来给您看病。”

霍老太太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反驳,可穆晴萱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说不出话。

“奶奶,您患偏头痛已经很多年了吧。每次心情郁结时,都会复发,就像有无数根针扎进脑子里一样,疼得整宿整宿都睡不好。”


“这位同志,先来后到是我们国家传承了几千年的好美德,只可惜,怎么到了你这,就断代了呢?”

穆晴萱声音柔柔,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周围的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几个还忍不住低声轻笑。

“你率先抢走了那条红色的裙子,穿着不合身,现在又要抢我身上这条,怎么,不害怕继续出丑了?”

崔丽蓉也讥诮道:“这衣服款式挺一般的,我儿媳妇儿穿着漂亮,那是我儿媳妇儿身材好,样貌好。”

“可到了你身上,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跟裹脚布似的。”

高丽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双手紧紧攥着裙子:“你胡说!你就是买不起嫉妒我!”

穆晴萱翻了翻白眼,懒得几乎搭理她。

她转身回试衣间,把裙子换了下来,。

虽然她穿上效果的确很好,但不管是她,还是崔丽蓉,都不是很满意。

毕竟这衣服的款式太简单了,料子也很一般,除了有个“港城出品”的排头,根本配不上97元的价格。

穆晴萱走出店铺,扫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

她提步朝着隔壁的一家店走去。

“你好,请问这件旗袍可以看看吗?”

隔壁的售货员也一直乐呵呵地吃瓜,知道崔丽蓉和穆晴萱婆媳俩嘴皮子利索,都不是好惹的。

因此,她态度极好地主动把旗袍拿了下来。

“当然可以,同志,您身段好,穿这件肯定很好看。要不要试试?”

穆晴萱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不消片刻,她推开门走出来,再次惊艳了众人。

袍以月白为主色调,用黑色丝线勾勒出山水画卷,云雾缭绕间,尽显江南水乡的温婉与灵动。

立领的设计,凸显出穆晴萱修长的脖颈,宛如优雅的天鹅。

她的身材恰到好处地融入旗袍的线条中,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旗袍的下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犹如风中摇曳的花瓣。

这模样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投来了惊艳的目光。

“天呐,这也太美了。”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这衣服是在店铺里拿出来的,还以为是量身定制的,太合身了。”

“这位女同志当真不是哪位明星吗?”

“我感觉她比电影上的明星还好看,考不考虑出道呀,我一定天天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她的节目。”

高丽月听到这些言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崔丽蓉也很满意,点了点头,问售货员:“这件旗袍多少钱?”

售货员有些犹豫:“……150元。”

这两人连刚刚那件家里,不足一百元的长裙都支付不起,眼下这件裙子更贵,会不会……

她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单生意算是没希望了。

正这么想着时,崔丽蓉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15张崭新的大团结。

售货员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隔壁的售货员看到这一幕,也惊掉了下巴。

原来崔丽蓉和穆晴萱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乡巴佬、穷鬼。

那她刚刚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大顾客啊!

她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低头看了看周慧支付的大团结,每一张都皱皱巴巴,看着就很不体面。

而崔丽蓉拿出来的那些,崭新地像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一样。

她越想越惋惜,心痛至极。

高丽月瞪着穆晴萱,混沌了许久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下来。

她猛然想到,刚才崔丽蓉称呼穆晴萱是“儿媳妇儿”!

高丽月一直以为,崔丽蓉是穆晴萱的亲妈,所以才不以为意,极尽嘲讽。

可既然崔丽蓉是穆晴萱的婆婆,那不就是霍长风的亲生母亲吗?

万一这两个人回家了,在霍长风面前诋毁、侮辱她,怎么办?

高丽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周慧也没想到,崔丽蓉和穆晴萱两人这么有钱。

她察觉到众人投射过来的、看好戏的目光,脸上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泛着尴尬的红。

周慧毫不犹豫地拉着高丽月,母女俩各怀心事儿,快步离开了国营商店。

另一边的店铺里,售货员做成了一个大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同志,这件旗袍是首都有名的老裁缝手工缝制的,所以贵一些。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其他款式新奇的衣服,价格也没有那么贵,你们要不要看看?”

她热情地拿出不少衣服。

其中不乏港城的新货。

穆晴萱和崔丽蓉又挑了几件合身的,这才满意地离开了国营商店。

直到傍晚,穆晴萱和崔丽蓉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饭桌上,霍建业瞅了崔丽蓉一眼:“不是买了新衣服吗,怎么看着还是不高兴?”

崔丽蓉忍了许久,终于被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把今天在国营商店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霍长风拧着眉,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向一脸温婉、笑意如常的穆晴萱,眸色深了深。

吃完饭后,霍长风去打了个电话。

然后才回到房间。

穆晴萱正在整理新衣服,抬头看他:“你去做什么了?”

她笑靥如花。

明明是发生在她身上的经历,明明她被欺负了两次,崔丽蓉都气愤地险些没吃下饭。

可穆晴萱身为当事人,却一句委屈都不说。

霍长风的心里有些心疼。

他上前将人揽进怀里,道:“我大学有个同学,正好是那家国营商店里的经理,我刚刚给他拨了个电话。”

穆晴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要辞退了那个售货员吗?”

“嗯。”霍长风轻轻应了一声,“看不得你受这种委屈。”

穆晴萱心里一软,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霍长风的唇角。

她眨了眨,眸中满是狡黠的弧光:“我买了一件很漂亮的旗袍,穿给你看,好不好?”

霍长风讶然,随后点头。

穆晴萱走进卫生间,换上了衣服,又特意把辫子拆开,将头发随意挽起,才推门走了出来。

霍长风听到动静抬眸望去,刹那间,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眸中染上了几分欲色。


“以前大人去干活,家里的饭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从来没见过姐姐做饭。按理来说,她应该没机会学会做饭的。”

霍老太太眉头一紧,脸上的褶皱都深了深。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穆浅浅话里的意思:“你在家里做饭,那穆晴萱做什么?”

“姐姐她……”穆浅浅一双水眸眨了眨,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姐姐在房间里看书,她学习好,当然得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穆浅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刻意隐去了穆晴萱看的是医书的事情。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霍老太太眼里,俨然是她为了维护亲姐姐穆晴萱的名声,而特意说好话。

她横眉冷竖,不满地哼了一声:“浅浅,你是乖孩子,不用特意说这些话来蒙骗我。一个人本性是好是坏,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穆浅浅见目的达成,又开口:“我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三年前,那次姐姐自告奋勇要做饭,结果全家人吃了饭,都口吐白沫被送去了医院。”

“镇上的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要是去得再晚一点儿,全家人都得没命!”

霍老太太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瞪大了浑浊的眼睛,惊愕道:“还有这回事儿?”

穆浅浅脸色为难:“这是家里的丑事儿,本来不该往外说的,可我实在是担心晚上姐姐又逞强,到时候害了奶奶你可怎么办……”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霍老太太拍着大腿。

为了逞一时的意气,居然连全家人的性命都不顾,穆晴萱这丫头的本性实在是恶劣。

她早就猜到这种出身乡下的人心术不正,但没想到,居然坏到这种地步。

早知如此,霍老太太当初绝对不会在霍长风的婚姻上让步。

一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孙子居然娶了这种居心叵测的坏女人,霍老太太就气得心梗。

临近傍晚,穆晴萱已经进了厨房,正在处理食材。

霍老太太站在客厅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穆晴萱穿戴着围裙的背影。

原本隐藏在宽松衣服下的窈窕有致的身材,此刻被围裙紧紧围着,尽数暴露了出来。

圆润的肩膀,细嫩的腰肢,双腿又细又直,光看背影,就是一副勾人的样子。

霍老太太立刻拄着拐杖走到厨房,就见穆晴萱正往盆里放入了致死量的辣椒。

触目惊心的红色辣椒被切成了细碎,遍布在红油油的汤汁上。

吃惯了清淡的霍老太太一看到这个颜色,眼前一黑,仿佛已经吃下了十斤辣椒,浑身都烧了起来。

此时,桌案上的另一个盘子里,还放着几只没来得及处理的鸡爪。

穆晴萱没找到趁手的小刀,只好颇不习惯地拎着大菜刀,小心翼翼地切开鸡爪的皮,想要挑出里面的骨头。

霍老太太注视着这一幕。

她看着穆晴萱僵硬的握刀姿势,马上判断出,穆晴萱根本没有拿刀的经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饭?!

她忍不住出声:“住手!”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厉喝,吓了穆晴萱一跳。

她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差点划到纤细的手指上。

穆晴萱眼皮一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刀要是划下去,出血留疤倒是其次,说不定半根手指头都能被切掉。

她把菜刀放下,转身看着面色不善的霍老太太,语气也有些不耐:“奶奶,怎么了?”

任谁在拿刀的时候,差点被吓到切断手,心情都不会美妙到哪里去。

然而,穆晴萱的态度落在霍老太太的眼底,更是激起了一股无名火。

“你连刀都不会握,还敢谎称自己会做饭?”霍老太太的额角气得一突一突地疼,“居然还放了那么多辣椒,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刚刚听浅浅说,你之前不小心把全家送去了医院,我本来心里还不信,现在看来,浅浅都说的保守了。你这丫头,真是满嘴谎言,行动也不诚实地很,我们家怎么就娶了你这种讨命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闻言,穆晴萱看向了站在霍老太太身边,扶着霍老太太手臂的穆浅浅,垂眸冷笑。

果然是穆浅浅在背后搞事情。

她温声解释:“奶奶,之前家里的事情其中有误会,我待会儿可以和您解释。”

“至于您眼前的这些辣椒,不辣人的,这些都是我特意找王妈要的不辣的辣椒。”

现在天气热,穆晴萱想着霍父霍母在外工作了一天,回到家,热的满身汗,肯定没胃口吃东西。

于是,她便想做一些清凉可口的凉菜,也能稍微下饭一些。

穆晴萱已经调好了一盘凉拌黄瓜和凉拌藕片,准备做完手上的无骨鸡爪,再稍微炒两个小菜,一桌菜就做好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拿起刀,霍老太太就冲了过来。

王妈也在一旁附和:“老太太,您放心吧,这些辣椒只是看着红,其实就跟葱蒜似的,只起到了一点点调味儿的效果,吃着根本不辣的。”

凉拌黄瓜刚做好的时候,王妈就先尝了一片,味道确实好。

更别提,俩人刚刚在厨房的时候,穆晴萱一直对她很有礼貌,完全没有因为她只是个保姆,就看不起她。

所以,王妈此时也愿意多为穆晴萱说点好话。

“老太太,您是知道我的,最不能吃辣。平时稍微沾一点儿辣的,嘴巴都能肿好几天。”

“可您看,我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说着,王妈还用干净的筷子点了点盘子里的汤汁,放到嘴边抿了抿。

霍老太太注视着王妈的表情,见她一点事儿都没有,眉眼间的沟壑才稍微淡了一些。

但还是怀疑地反问:“真的?”

王妈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比真金还真。”

穆晴萱态度坦坦荡荡:“奶奶,您不是说了,今晚是来考验我会不会做饭的。既然是考验,就没有中途喊停的道理。”

“您先让我做吧,要是不好吃,到时候您想怎么批评我都可以。”

穆晴萱落落大方地看着霍老太太,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误解的委屈难堪。

不仅如此,她一口普通话说得相当流利,脊背也挺得笔直。

乍一看过去,完全不像是刚从乡下来的村姑,而是从小在城市里娇养长大的大家闺秀!


穆晴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中的议论声愈发激烈,指责高丽月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为了陷害别人,居然做出这种事,太过分了!”

“自己考得差,就想着陷害别人,真是太卑鄙了!”

“这么说来,高丽月根本就不需要首都大学讲师的工作,那她今天了瞎掺和什么,搅浑水吗?”

“真是太可恶了,这种人,就是思想作风有问题!过一会儿我就要去军区医院投诉她!”

高丽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周围的一切都在将她向下拉扯。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周素岸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座位,不再说话。

这种时候,他还是明哲保身吧。

为了一个高丽月,把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名声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有很多同志被奸人蒙蔽,对我产生了一些误解。,”穆晴萱缓缓扫视着众人,沉了沉气,掷地有声道,“我可以现场再考核一次。”

“由庄教授和周教授现场出题,如果诸位有兴趣,也可以随时来考校我,我都会应答。”

高丽月攥着衣角站在人群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眼底翻涌着嫉妒和不甘。

然而,在她亲耳听到穆晴萱掷地有声的话语时,提起来的心突然放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霍家怎么绕过她舅爷爷搞到了考题的答案,但穆晴萱这个蠢货居然不见好就收,还狂妄自大地要求现场出题?

这不是上赶着伸脖子等人打脸吗?

高丽月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期待着待会儿穆晴萱出洋相的样子。

庄平春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如鹰:“你确定?现场出题难度不可控,一旦失败,再无转圜余地。”

穆晴萱挺直脊背,声音依旧坚定:“我或许学艺不精,但求问心无愧。如果能借此证明清白,即便是考得再难也甘愿。”

周素岸沉吟片刻,从公文包取出空白试卷,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现场格外清晰。

*

此刻,军区医院研究所里,霍长风正在显微镜前专注观察病理切片。

当警卫员急匆匆跑来,说出“夫人在考核现场被人诬陷”时,他手中的镊子“当啷”掉在托盘里。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他甚至来不及脱下白大褂,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军用吉普车的引擎轰鸣着撕开午后的宁静,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断闪过穆晴萱可能遭遇的种种困境。

考核现场,穆晴萱接过试卷的瞬间,高丽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穆晴萱深吸一口气,刚要提笔作答。

过了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

还没下车,他就一眼就望见人群中央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悬着的心仿佛被狠狠攥住。

穆晴萱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完全没察觉到周遭的动静。

霍长风大步穿过人群,带起一阵风,惊得周围应聘者纷纷避让。

他站在穆晴萱身后,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最后落在高丽月身上。

那一眼寒意刺骨,让高丽月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霍长风走上前,站在穆晴萱的身后。

他的手掌手掌轻轻覆上穆晴萱发凉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沙哑:“别怕,我在。”

穆晴萱吓了一跳,惊讶地回头,才发现霍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很快地放松下来。

穆晴萱冲着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霍长风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青筋,只恨自己没能早点来,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孤立无援的局面。

想到这里,霍长风又忍不住危险地眯了眯眼,看向高丽月,眸中充斥着审视危险的神色。

高丽月死死盯着霍长风将穆晴萱搂入怀中的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皮肉戳出洞来。

眼前穆晴萱泛红的脸颊、霍长风温柔低垂的眉眼,每一幕都像尖锐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可下一秒,霍长风注视过来的过分冰凉的目光,又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高丽月抖了抖,气弱地避开了霍长风的目光。

庄平春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睛跳了跳,轻咳了一声:“咳,开始做题吧。”

穆晴萱这才从霍长风的怀里钻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认真做题。

仅仅过去了十多分钟,还不等庄平春喊考试结束,穆晴萱就突然站起了身。

“教授,我做完了。”

她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穆晴萱搁下笔起身,双腿微微发麻,险些踉跄。

霍长风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两人如此贴近,穆晴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消毒水与硝烟的独特气息,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改卷过程被搬到台前。周素岸批改着试卷,眉头渐渐舒展。

当总分栏的“100”分落下,现场先是陷入死寂,众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试卷。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和赞叹。

“天啊!竟然是满分!”

“这也太厉害了吧!现场答题还能拿满分!”

霍长风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他低头在穆晴萱发顶轻轻一吻,低语道:“我的萱萱真棒!”

高丽月望着这亲密的一幕,脸色由白转青。

她再也无法忍受众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咬着牙转身想逃离现场。

高跟鞋的细跟在地面打滑,慌乱中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看过去

“装什么清高,诬陷人的时候倒是威风!”

“自己考二十分,还有脸泼脏水,真丢人!”

嘲讽声如潮水般涌来,有人甚至对着她的方向啐了一口。

高丽月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出人群。

散落的发丝下,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穆医生、穆医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霍家响起,门外传来林长安带着哭腔的呼喊,。

穆晴萱心中一紧,快步去开门。

只见林长安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

“穆医生,求你快救救婉婉,孩子好像出大事了!”

他双手紧紧抓住穆晴萱的胳膊,声音颤抖。

穆晴萱来不及多想,吩咐王妈去房间里,把她的银针盒子拿出来。

“奶奶,林家就在隔壁,我去去就回,您不用担心。”

穆晴萱安抚好霍老太太,就带着银针盒子,跟着林长安匆匆赶往他家。

一进林家,穆晴萱就听到陈婉虚弱的抽泣声。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护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晴萱妹妹,我肚子好痛,孩子是不是……”

陈婉哽咽着,话未说完,泪水又夺眶而出。

穆晴萱坐到床边,一边安抚陈婉,一边为她把脉。

指尖触碰到陈婉手腕的瞬间,她微微皱眉。

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陈婉原本虚弱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脉象平稳,并不像有大问题的样子。

就连前两天出门散步的时候,她也听林奶奶提过一次。

陈婉现在已经不怎么孕吐了,也能正常吃饭了,甚至还能去正常上课。

但看到陈婉和林长安焦急的模样,穆晴萱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仔细询问陈婉的症状。

“就刚刚,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

陈婉回忆着,声音带着恐惧。

穆晴萱让陈婉躺好,动作轻柔地检查陈婉的腹部。

当她的手轻轻放在陈婉隆起的腹部时,一个轻微的动静传来。

像是有人用脚踹了一下她的手心似的。

——是胎儿在踢动!

穆晴萱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婉婉嫂嫂,林大哥,别担心,”

“孩子没事,是小家伙在跟你们打招呼呢。”

林长安和陈婉愣住,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穆晴萱耐心解释道:“随着胎儿逐渐长大,胎动会越来越明显。婉婉嫂嫂之前身体弱,没怎么感受到胎动,这次小家伙力气大了些,你们又没经验,才会误以为出了事。”

听了穆晴萱的话,陈婉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肚子:“原来是这样,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长安也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穆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了,都怪我们太慌张了。”

穆晴萱笑着摆摆手:“没事,只要婉婉嫂嫂和孩子都好就行。”

“咱们邻里邻居的,本就该互帮互助。以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再找我,随时来找我。”

说完,穆晴萱又根据陈婉现在的身体状况,重新写了一张方子。

“林大哥,嫂嫂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之前的药方子不能再继续喝了。”

“这是新的药方子吗?”

林长安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疑惑地皱起眉。

“这看着不太像中药材啊,怎么还有盐和油?”

林长安挠了挠头,想说,这与其说是中药材的方子,不如说是食谱更合适。

陈婉知道孩子没事儿后,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她拍了拍床,“什么方子,给我看一眼。”

林长安把纸递过去。

陈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药方子,分明就是食谱嘛!”

穆晴萱也莞尔一笑:“嫂嫂说得没错,就是食谱。”

“孕妇的身体最娇贵了,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多少,都要严格控制的。”

“不能吃多了,不然孩子养得太大,以后生产会很困难。也不能吃得太少,否则没法供给足够的养分给孩子和嫂嫂的身体。”

“这是我根据婉婉嫂嫂现在的身体,专门想的食谱,按照这上面的食材来准备一日三餐,刚刚好能达到养胎需要的营养,又不会太多。”

陈婉听完,喜笑颜开,脸颊红扑扑的:“晴萱妹妹,真是太感谢你了!”

穆晴萱说的这些,她在军区医院产检时都没有听过。

医院的医生们只叮嘱过,孕妇要多多注意补充营养,却没有强调,原来内里还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激动地就想给穆晴萱一个拥抱。

可刚伸出手,想到穆晴萱现在也怀孕了,才一个月,月份还不稳,正是最金贵的时候。

就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陈婉眨了眨眼:“晴萱妹妹,听说你也怀孕了。你这么有经验,肯定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穆晴萱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中闪过一丝慈爱。

她笑道:“婉婉嫂嫂,你安心养胎,等五个月后生下个健康的孩子,让我做这孩子的小姨,对我来说就算是报答了。”

陈婉一口答应:“好!”

“别说是小姨了,让他叫你干妈都可以。”

林长安被陈婉打发去按照方子上的食谱买菜。

两个女孩子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

突然,穆晴萱想到什么,问:“听林奶奶说,嫂嫂你从上星期开始,就去上课了。”

“你是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陈婉摇了摇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只是一名大一的学生。”

穆晴萱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陈婉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解释:“去年恢复高考,我就去考了,万幸是考上了。”

但她当时也已经结婚了。

林家是个好夫家,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读书。

只是没想到,学业才刚刚起步,她居然怀孕了。

陈婉原本想着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养胎,等到月份大了,再请假回家生产。

没想到,孕吐会这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生活。

无奈之下,陈婉只好办理了休学。

可如今,她的身体被穆晴萱调理好了,就又动起了读书的念头。

“……所以我就回学校了。”

陈婉的声音有些低,原本以为,穆晴萱会责怪她不懂事,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毕竟,就连林家这么开明的夫家,都对她重返校园这件事儿颇有微词。

她忐忑地看着穆晴萱,又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可穆浅浅却误以为穆晴萱的沉默是伤心,变本加厉地扬了扬手腕,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

她珍惜地摸着手镯,表情十分得意。

穆晴萱神色复杂。

这手镯她上辈子可没见过,看成色也很一般,表面的莹润光泽其实都是打蜡,内里根本不是上好的玉石。

以穆晴萱的眼力,猜测这镯子最多不超过一元钱。

况且,一般人带镯子,都带双。

要么左右手各一只,要么两只戴在一个手上,取好事成双、吉祥如意的征兆。

而眼下穆浅浅手上只有一只镯子。

穆晴萱几乎可以断定,这是石飞华临时在犄角旮旯里买回来哄穆浅浅的。

偏偏她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当真拿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上不得台面?

穆晴萱翻了翻眼睛,一脸无语,直言道:“丑。”

“哼,口是心非。”

穆浅浅一想到之前穆晴萱和石飞华的婚约,就恨得牙痒痒。

她轻蔑地弯起唇角:“我知道你嫉妒,可你再嫉妒也没用,飞华答应了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可告诉你,飞华可是以后能当全国首富的料!”

“别说一个镯子了,就算是更好的更贵的,甚至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只要我想要,他也一定会买给我!”

穆晴萱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

就石飞华那个庸才,没了她帮忙,还想做首富?

做梦吧!

“至于你……”穆浅浅阴毒地瞪着穆晴萱过分漂亮的脸蛋,后牙槽咬的死紧,“你还不知道吧,霍长风马上就要死了,你得守一辈子活寡!”

穆晴萱惊讶抬眉。

看来穆浅浅前世在霍家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不如意。

以致于现在提起霍长风,她还一副咬牙切齿、对霍家恨之入骨的表情。

可穆晴萱不是穆浅浅。

她不会落入那样的境地。

“穆浅浅,容我提醒你,霍长风带领的研究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我国的优秀人才。”

“更何况,你现在还站在霍家的土地上,却开口闭口诅咒他死,不太合适吧?”

穆晴萱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穆浅浅。

“什么诅咒,他本来就要死了!”穆浅浅眼神阴鸷,恨极了霍家和霍长风。

前世她和霍长风刚结婚,霍长风就死了。

而霍家直接把错怪在了她的头上,骂她是扫把星、天煞孤星,并以此为由头,折磨了她数十年。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上辈子遭受过的苦难,这辈子终于可以降临到穆晴萱的身上,她低落的心情顿时美妙起来。

穆浅浅的嘴角再次挂上恰到好处的弧度,意有所指地看向盒子里的银针,意味深长道:

“穆晴萱,你最好祈祷着到时候,你那手医术能治好霍长风吧,不然……”

穆浅浅一脸幸灾乐祸。

“我能不能治好霍长风好像跟你没关系吧。”穆晴萱懒懒地抬起眼皮,“倒是你,嫁给石飞华那种肾虚男,和守一辈子活寡有什么区别?”

穆浅浅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穆晴萱你真是不知羞耻!张口闭口把那种话放在嘴边,荡妇!”

“还有,你怎么知道的?”穆浅浅立刻警惕起来,“难道你和他睡了?穆晴萱,你这个贱蹄子,飞华是我老公!”

“在我忍不住要扇你之前,最好闭上你的臭嘴!”

穆晴萱眼神发冷,低嘲着扫过穆浅浅脖颈上的痕迹,“石飞华到底肾不肾虚,你心底比我有数。一个连2分钟都支撑不到的男人,也就你当个宝了。”

穆浅浅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又惊讶又难堪。

“那又怎么样,总比霍长风这个不行的人强!”

穆浅浅想到前世,她和霍长风结婚后,直到霍长风去世前,她连霍长风的手指都没摸过。

如果不是霍长风不行,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妻子无动于衷?

穆浅浅梗着脖子,讥讽道:“穆晴萱,你还真是可怜。”

她真恨不得霍长风马上去死,这样她就能亲眼看着穆晴萱品尝自己前世经历过的苦楚了。

扔下一句话,穆浅浅转身离开。

穆晴萱注视着她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霍长风不行?

这是穆浅浅从哪儿得出来的谣言?

霍长风一身精壮的肌肉,三庭五眼比例均衡,光从面相和身材来看,根本不可能不行!

“咳。”

一声低咳突然在背后响起,穆晴萱转身一看,才发现,霍长风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你很关心我行不行?”

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霍长风见穆晴萱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出来,特意来叫她。

可还没走近,就听穆晴萱一个人念叨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穆晴萱愣了愣,一朵红云顿时飘上了脸颊。

她媚眼含春,咬着唇,羞赧地走到他身边,反客为主:“给我摸摸你的手,我就当你没听见这事儿。”

霍长风:?

穆晴萱的动作很快,说话间,如葱根般细嫩的指尖已经搭上了霍长风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将霍长风的思绪顿时拉回了昨晚,软玉温香在怀,体内似有一股火在烧。

他皱了皱眉,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甩开了穆晴萱的手。

霍长风一本正经道:“下去吃饭。”

转身间,不经意地露出了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

穆晴萱却没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她回忆着刚刚探出来的脉搏,再次确认,穆浅浅就是在胡说八道!

饭厅里,霍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穆浅浅和石飞华坐在一边。

见穆晴萱夫妻姗姗来迟,霍老太太不满地冷哼:“嫁进来第一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算了,连个饭都不做。”

“我们家到底是娶了个媳妇进来,还是娶了菩萨进来,得所有人供着?”

穆浅浅幸灾乐祸,装模作样地打圆场:“奶奶,您就别为难姐姐了,爸妈宠着姐姐,怕厨房的油烟弄脏了姐姐,从来不让她进厨房的。”

“什么?浅浅,你的意思是她连饭都不会做?”霍老太太大吃一惊,哪有女人家不会做饭的?!

她更加不满:“我霍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孙媳妇儿,真是丢人现眼,家门不幸!”


高丽月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看起来才20岁出头的年轻女人。

巴掌大的脸上,肌肤白皙如玉,又泛着淡淡的粉晕。眼睛大而圆,眼角微微上翘,无端地多了几分勾人的气质。

身材高挑又凹凸有致,尽管穿着简朴的素衣,也遮掩不住恰到好处的曲线比例,明艳到让人移不开眼。

见到穆晴萱的第一眼,高丽月就在心底给她打上了个“狐狸精”的标签。

这样的人,许医生却说是她救了霍长风一命?

高丽月摇了摇头,她不相信!

许医生点头,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对啊,如果不是穆同志力挽狂澜,恐怕霍主任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顾及到崔丽蓉还在,许医生并没有直说。

但他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人心里都门儿清。

如果不是穆晴萱出手,恐怕现在霍家人就得给霍长风准备葬礼了。

“小高,你是今天才入职的,昨天穆同志救治霍同志的时候,你没看到,这才造成了误解。”许医生解释,“说起来,真正辛辛苦苦把霍同志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可不是我们,咱可不能抢这个功劳。”

耿直的一番话说得高丽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嘴角抽了抽,仿佛被无形地扇了一巴掌,面皮疼得发烫。

高丽月庆幸自己一直戴着口罩,没露出此刻难看的表情。

许医生看向穆晴萱,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点滴,谨慎地问:“穆同志,为什么要给霍主任拔针呢?”

他斟酌着用词:“霍主任的爆炸伤很严重,如果不用止痛药的话,很煎熬。”

穆晴萱微微垂下眉眼:“不是不能用止痛药,而是不能用康纳氟安定。”

她指着床头柜上的药瓶,说:“你们给长风用的止痛药中,最主要的成分就是康纳氟安定,可是这味药剂的成分有问题,对人体有特别大的危害。”

穆晴萱又补充道:“不仅是长风,我建议你们医院以后都不要再对任何病人使用这个止痛药,不然总有一天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她的表情相当严肃。

穆晴萱清楚地记得,前世某一年,突然爆发了震惊全国的大新闻,医药界内应用最广泛的止痛药——康纳氟安定——竟然对人体有害?!

甚至有很多病人,因为使用了这个药物,最后导致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变成了痴呆傻子!

眼下还远远不到新闻爆发的时间,此刻的康纳氟安定正作为有效的止痛药物,在各大医院中极为畅销。

穆晴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人信。

可她打定了主意,就算军区医院的人不相信,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药用在霍长风的身上。

许医生大吃一惊,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对人体有害,这怎么可能?!”

高丽月冷哼了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低音量喃喃:“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真是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

“康纳氟安定是国外研制出来的新药物,怎么可能有问题?”

穆晴萱讶异抬眼:“这位医生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啊。”

“难道因为康纳氟安定是洋人生产的,就能百分百确认一定没有问题吗?这也太崇洋媚外了吧……你们军区医院为什么会有思想作风这么坏的医生?”

穆晴萱皱着眉,怀疑地看向许医生,眼眸中的意思,很明显传达了一个信息:

——这就是你们军区医院的思想作风?

许医生的表情也严肃下来,不赞成地盯着高丽月。

不管穆晴萱的话是否属实,高丽月也实在不应该用这个理由来驳斥穆晴萱。

要是高丽月这话被传出去,那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说不定会连累到整个医院!

他呵斥说:“小高,我真得好好教育你了,等会儿回去你就把伟人思想和语录都抄写十遍,好好纠正一下这股不正之风!”

高丽月瞳孔猛地一缩,刚想反驳,又被许医生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知道了。”

许医生这才看向穆晴萱:“穆同志,我相信你是不会说谎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先把这个事情告诉院长,让院长好好查查。”

穆晴萱理解地点头:“这也是应该的。但我身为病患家属,要求你们医院给长风换一种止痛药。”

“好的。”许医生记下,又说,“穆同志,您才是霍主任的主治医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医院会配合您的治疗。”

军区医院以西医为主,对中医却是一窍不通。

偏偏霍长风的身份很重要,霍家和军区研究所先后来施压,医院的医生难免投鼠忌器,又担心自己的治疗和穆晴萱采用的中医手法相冲。

斟酌来斟酌去,只采用了康纳氟安定,没想到反而捅了大篓子。

许医生叹了口气。

他悄悄瞥了一眼崔丽蓉和穆晴萱的脸色。

好在她们二人都是体面人,并没有迁怒医院。

穆晴萱看向病床。

霍长风进实验室前,穿上了防护装备,所以爆炸的气流虽然烧伤了他的身体,但并不致命。

真正危害他性命的,反而是各类实验材料爆炸后产生的有毒气体,被霍长风吸入了体内。

而那些气体,会对霍长风的身体产生破坏。

穆晴萱虽然可以治疗,但短时间内,霍长风都得待在医院里好好休养,直到彻底康复才能出院。

崔丽蓉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直接对高丽月发难,而是在许医生和高丽月离开后,强压着怒气,温柔说:“萱萱,你刚睡醒还没吃饭吧,先去填填肚子,长风这儿有我看着。”

穆晴萱摸了摸额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您了。”

等到穆晴萱也走出病房,崔丽蓉才松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拍了拍床铺,没好气地开口:“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话音落,床上一直紧闭着双眼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石飞华理了理领口,装腔拿调。

如果不熟悉的人看了,恐怕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可靠的正人君子。

然而这模样,落入穆晴萱的眼中,只觉得恶心至极。

重来一辈子,没想到石飞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见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同志就乱开屏。

这样的人,真应该告他一个流氓罪!

穆晴萱的眼神一冷,直言:“我是你嫂子。”

石飞华的母亲和霍长风的父亲是亲兄妹,石飞华得喊霍长风一声表哥。

算下来,石飞华和霍长风两人既是兄弟,也是连襟。

“嫂子?”

石飞华呆住了,目光肆意地打量着穆晴萱娇艳地如花朵般的脸庞,和饱满的胸脯、细嫩的腰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原本石飞华还觉得新婚妻子穆浅浅稍有姿色,可和穆晴萱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表哥霍长风竟然这么有福气,他深深眼红。

穆晴萱被他肮脏的眼神扫过,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手指头动了动,正想一巴掌扇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石飞华身后,狠狠撞了石飞华的肩膀一下。

把石飞华撞得狠狠一个趔趄,额头“咚”地一声磕在墙壁上,霎时起了个红包。

穆晴萱看向来人,眼睛一亮,“老公。”

她一大早没在房间里看到霍长风,还以为他已经回研究所了。

没想到居然还在家里。

霍长风轻轻应了一声,眉眼微微低垂,“先去吃饭。”

穆晴萱早就想离开了,点了点头,不用问就知道霍长风肯定已经吃过了,便径直转身朝餐厅走去。

目送着穆晴萱的背影娉娉婷婷地消失在拐角,霍长风冷冷地瞥了一眼石飞华,心情相当不悦。

石飞华讪讪,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额头肿胀地疼,他也心虚地不敢呼痛。

虽然两人是表兄弟的关系,可和霍长风从小的优秀不同,石飞华除了样貌稍微好些,其余地方平平无奇。

和霍长风没有半点可比性。

他在霍长风面前总是抬不起头的。

“表、表哥。”

“管好你的眼睛,不然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

霍长风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石飞华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十分难看。

*

穆晴萱路过客厅时,见穆浅浅正坐在沙发上,正逗得一个长相富态、满头白发的老人哈哈大笑。

“你这小丫头嘴真甜。”

霍老太太亲昵地点了点穆浅浅的鼻子,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给她,眼角却瞥见一旁路过的穆晴萱,冷哼了一声。

“有的人,新婚第二天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像是等着我们全家伺候她一个呢!”

穆晴萱的脚步停住,循声看去。

“奶奶,姐姐睡眠质量好,说明身体好呀,这是好事儿。不像我,总是睡不好,一大早就醒了,想睡个懒觉都不成。”

“你呀,太过妄自菲薄了。你分明是贤惠,早早就起来干活、收拾家务,还带着飞华那小子来看我,又能干又孝顺,不像某人,哼!”

霍老太太吊着眉梢,斜着眼睛,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穆晴萱。

目光掠过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时,霍老太太不满地从鼻孔哼了一口气,嘟囔:“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

穆晴萱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

这年代崇尚端庄朴素的审美,她因过于张扬艳丽的容貌,上辈子就没少被人编排。

她深知人心底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心底倒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只是……

穆晴萱的眸光落在霍老太太下垂的眼角,和习惯性绷起的面部肌肉,眼神闪了闪,陷入沉思。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霍老太太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让穆晴萱赶紧离开。

穆晴萱只好先去饭厅,喝了碗粥后,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嫁妆。

她的家庭不算富裕,嫁妆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册中医孤本。

穆家祖上是医学世家,据说某位祖宗还曾是太医院的太医,专门给皇亲贵胄看病。

虽说大清王朝早就覆灭了,新中国也成立了几十年了,但穆家这家传的医术也没有断掉,反而代代传了下来。

穆晴萱天资很高,对各种药材过目不忘,医书不管多么晦涩都能倒背如流。

前世她救治过无数病人,一手针灸技术活死人肉白骨,还专门有电视台采访她,称赞道:“阎王要你三更死,无人留你到五更,除了穆晴萱。”

也因此,她被国人称为“最美国医女圣手”,得到了无数人的赞誉。

刚刚打眼一瞧,穆晴萱便看出了霍老太太脸色的不对劲,似乎是偏头痛的症状。

她珍惜地从嫁妆箱子底下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盒子里装着几十根寒光凛凛的银针。

穆晴萱正思索着扎什么穴位能治好偏头痛,突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哟,穆晴萱,你还有心思摆弄这些破针呢?”

是穆浅浅。

和在霍老太太面前腼腆、柔顺的模样不同,此刻穆浅浅的麻花辫略显松散地垂落在肩膀上。

她特意解开了衬衣最上方的两个纽扣,裸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以及肌肤上点点深红的痕迹。

穆晴萱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嗤笑。

众人只因为她长得好看,不符合当下的审美,就一直戴有色眼镜,骂她是狐狸精。

可穆浅浅每每做派轻浮,却无人在意。

“你有事儿?”穆晴萱冷淡问。

和风情万种的勾人长相不同,她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宛如一朵生长在冰山上的雪莲。

清冷,又悦耳。

“你看我老公给我的镯子。”

说着,穆浅浅提了提袖子,露出手腕上翠绿的镯子。

镯子泛着莹润的光,乍一看,像是不菲。

“这可是石家的传家宝,价值连城。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和飞华夫妻俩特别恩爱,你再肖想也没用!”

穆晴萱听着有些想笑。

石飞华是个什么货色,她最是清楚不过。

前世,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帮衬,他怎么可能会获得那些成就?

更何况,石飞华好女色,年纪轻轻就亏空了身子,到后来,已经到了连用药都起不来的程度。

穆晴萱怎么可能会肖想那种肾虚男?


夕阳的余晖洒在首都大学古朴的红砖墙上,穆晴萱攥着刚拿到的中医讲师聘用书,指尖微微发颤。

霍长风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眸中盛满温柔:“累坏了吧?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粤菜馆?”

“好。”

穆晴萱深呼吸一口气,欢欣雀跃地把聘用书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两人用过了晚饭,驱车回到军区大院。

可还没靠近,穆晴萱的目光突然被大院门口的骚动吸引。

保安白杨般的身影矗立在门口,她听见一阵熟悉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让我进去……求求您……”

沙哑的童音里浸着血似的绝望。

穆晴萱下意识推开车门。

穿过暮色,她看见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一个小姑娘身上褪色的碎花裙沾满泥污,裙摆处还结着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地缠成一团,几缕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露出的半只眼睛布满血丝,肿得像核桃,下眼睑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的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痂,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手腕上两道青紫的掐痕格外刺目。

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尘土,凝成可怖的硬块。

穆晴萱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中午见到这小姑娘时,她明明还不是这副模样。

怎么一个下午未见,突然变得这么狼狈!

就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打过似的。

穆晴萱心中充斥着莫名地愤怒,开门下车,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怎么回事?”

她蹲下身,声音不自觉放柔。

小姑娘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宛如一头受惊的小鹿般不停地往后缩,后背重重地撞击在铁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是我。”

穆晴萱再次开口。

小姑娘这才鼓起勇气抬头,在看到穆晴萱白皙温和的面庞的瞬间,眼眶中的泪珠霎时落了下来。

“姐、姐姐……”

保安挠了挠头:“霍太太,您明鉴啊,这丫头身上的伤可和我没什么关系,她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她在门口闹了快一个钟头了,说是找霍家看病,可我问她具体找谁,又说不上来,我瞧着可疑,才没有放她进去。”

霍长风不知何时走到近前,脱下大衣披在小姑娘身上。

温暖的布料裹住瑟瑟发抖的身子,小姑娘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沫。

穆晴萱心头一颤,伸手探向她的脉搏。

中午摸她的脉象时,滑脉明显又虚浮无力,是典型的孕期气血两虚。

更可怕的是,指下还能感觉到隐隐的淤滞,

穆晴萱直觉事情不太对,所以让她来霍家找她。

可没想到,

穆晴萱的脸一沉,瞥了一眼她裙子上的血迹,想到了什么。

“先跟我回家。”

穆晴萱脱下丝巾裹住小姑娘流血的膝盖,轻声道:“我叫穆晴萱,你可以继续叫我姐姐,我会帮你的。”

小姑娘呆滞的瞳孔微微颤动,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真的……真的吗?”

她攥住穆晴萱的衣角,掌心的温度低得惊人。

霍家客厅的吊灯洒下暖光,却照不暖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小姑娘。

王妈端来的姜茶腾着热气,小姑娘却只是盯着杯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结痂的伤口。

崔丽蓉擦着护手霜从楼上下来,看见陌生的小姑娘,眉梢微挑:“晴萱,这是?”

穆晴萱给常莹莹把脉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眶泛红:“她叫常莹莹。”

接着,她将常莹莹的身体状况如实告诉了崔丽蓉。

崔丽蓉瞠目结舌,心中燃烧着愤怒:“到底是哪个畜生,居然对一个小姑娘做出了这些事情!”

穆晴萱摇了摇头,沉声道:“长风已经去调查了,我现在只能先把她带回家,好好照顾她的身体。”

“如果放任不管,可能……”

——可能她会身体虚弱致死。

崔丽蓉义不容辞道:“这是应该的,我现在就让王妈去收拾一个客房出来。”

穆晴萱忙活到大半夜,总算稳定了常莹莹的身体状况,并安抚好她的情绪,哄着她入睡。

她这才放心地回到房间。

霍长风很是心疼,替她揉捏着肩膀:“萱萱,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

穆晴萱莞尔一笑,眼角勾勒出一点点灿烂又温暖的弧度,看着像极了霍老太太养的那只小猫,可爱中带着不自觉的勾人。

“有你在,我还用担心照顾不好自己吗?”

她歪了歪脑袋,将脸颊贴在霍长风的手心上。

这男人自从知道她怀孕后,脸也不冷了,心也不硬了。

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她。

霍长风眸子微微一深,耳垂不自觉地红了。

“我之前有个妹妹,死在了堕胎的手术台上……”穆晴萱紧紧皱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穆晴萱说的当然不是穆浅浅。

而是前世她最好的朋友。

朋友比她小两岁,却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家暴男。

婚后,两人的感情不睦,男人在外面稍微有什么地方不如意,就回来暴揍朋友。

最后朋友想要去堕胎,却因身体常年亏空很虚弱,死在了病床上。

穆晴萱犹记得,那年深秋,她听说了朋友的噩耗,急匆匆地从外地赶过来。

可当她发疯般冲进手术室时,却只看见白布下露出的半截苍白手指。

朋友总梳着的羊角辫此时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裸露在白布外面的肌肤,淤青新旧交叠。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在常莹莹颤抖的肩头碎成点点光斑,穆晴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仍记得当时悲痛的心情,恨自己没能及时把朋友从那个地狱中解救出来。

悔恨如同附骨之疽,在无数个深夜啃噬着她的心。

此刻,常莹莹蜷缩的身影与记忆中朋友的模样重叠。

穆晴萱深吸一口气,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暗暗发誓。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