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议论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
曾经洛千凝的一双手，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如今却遍布疤痕，小拇指还奇异的弯曲着。
墨霆琛冷眼看着，目光却不由落在洛千凝那双手上，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洛千凝沉默的颤着手抚上弦，锋利的琴弦刺破指尖，钻心的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最终曲不成调。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洛千凝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洛千凝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洛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洛千凝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
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洛千凝，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洛千凝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洛千凝，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洛千凝。
洛千凝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洛千凝，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洛千凝一抬眸，就看见了墨霆琛。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洛千凝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林月清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墨霆琛。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墨霆琛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
洛千凝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洛清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洛千凝有了反映，墨霆琛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洛千凝，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洛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洛千凝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墨霆琛瞥了一眼洛千凝，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洛千凝心中焦急，再顾不上许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洛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洛千凝却慌乱无比：“清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洛千凝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洛千凝踉跄的扑到洛清燃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