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自然摔不死。
真可惜。
季明殊垂眸，眼看黎宿的身影消失，叹了口气，神色无奈。
唉。
不能杀不能杀，都不能杀。
圣子死了，天机阁不会善罢甘休。
这天地间，唯有她季明殊无依无靠。
谁都想来踩她一脚。
旧伤裂开，很快在素白的衣裙中染出点点的红，熟悉的刺痛遍布全身。
尤其是心口的剑伤。
从未好全过。
季明殊躺在甲板的藤椅上看星空。
谢芙玉回去会不会找师尊做主？
若是师尊在如尘殿等她，那才是两眼一黑。
弄这么狼狈，去哪儿呢？
-
如尘殿，清虚仙尊确实在此。
心魔难耐，唯有琴音方可解。
可惜季明殊不在。
以前季明殊是天命之女，责任重大，于是枷锁众多，不能随意出山。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如尘殿中没有找到季明殊。
那一瞬间心理上的落差让玄虚仙尊惊愕，除了面对阿玉时，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季明殊竟能影响他至此？
玄虚心中寒意弥漫，更是连脚下地板都有碎冰乍现。
这样的人，究竟该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是他徒弟，又是至纯至善之人...
可优柔寡断之人必会坏事。
如何抉择...
忽地，有脚步声渐起，玄虚仙尊抬头。
黑色长衫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面色苍白阴冷，五官艳丽如山中精怪。
两两对视，是裴妄率先弯腰行礼。
沉默持续很久，直到仙尊皎洁如玉的衣摆从裴妄的视线中滑过。
少年起身，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轻轻蹙眉。
他来做什么？
这个薄情寡义的贱人。
直到彻底望不到玄虚仙尊的身影，裴妄才敛下眼底的厌恶，将巫师所给的燃魂香点上。
白烟袅袅，裴妄起身离开。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久到他不确定还能不能等来师尊。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要让这鸠占鹊巢的恶灵受尽折磨苦难，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季明殊在哪儿？
季明殊直接去了仙都峰，三长老住处。
不敲门硬闯。
吓得老头从椅子上弹跳着站起来，胡子乱糟糟。
“季明殊！？”三长老目眦欲裂，这三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都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
就因为上次那件事，修真界不少老古董传讯来骂他。
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他恨不得将季明殊挫骨扬灰。
“三长老，晚辈深夜造访，且莫怪罪。”季明殊拉开椅子坐下，“只是伤势又重，来求些药。”
三长老：？？？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
季明殊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知不知道她现在最遭人嫌。
季明殊笑：“我来时乘着飞舟，不少人看到，若是明天一身是伤从三长老您这里出去。”
“或者干脆消失在您这仙都峰...”
“啧啧啧。”
季明殊轻轻摇头，神色无辜。
三长老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呼吸不太顺畅了。
歹毒！
这个小辈太阴险了。
几大宗门，哪个不是内斗严重，但一致对外。
从没见过谁因为一点小事就明目张胆弃宗门利益于不顾，将丑事外扬。
三长老没有说话，只是胸膛剧烈起伏，此时无声胜有声。
季明殊却好似看懂了他心中所想，旋即开口：“所以说大宗门就是虚伪，满口仁义道德，谁都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点江山。”
“没道德硬装君子。”
“您说是吧，三长老。”
季明殊朝着三长老露出笑容。
三长老深呼吸，再深呼吸。
不行，还是要气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