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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丫鬟正手持一个木桶,费力地从井中打水。她双手紧紧攥着井绳,小脸涨得通红,每往上拉一下,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好不容易将满满一桶水提出井口,她把木桶放在一旁,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才开口说道:“你们听说了吗?前儿个二少爷在学堂里又闹了笑话,夫子让他作诗,他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就憋出了一句‘花儿红,鸟儿叫’,逗得同窗们哄堂大笑,连夫子的胡子都气得翘起来啦!”
旁边一个圆脸的丫鬟正拿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刚从菜园摘来的青菜。她一边挑拣着青菜里的黄叶,一边捂着嘴笑道:“可不是嘛,二少爷就不爱读书,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上次还偷偷把先生的帽子藏起来,害先生找了好久。先生满学堂地找,嘴里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没了帽子,我这老脸往哪搁’,那模样,可真是好笑极了!”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上的动作也跟着缓了下来。
另一个稍年长些的丫鬟,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正在一块厚实的榆木案板上切着葱。她手下不停,葱丝均匀地落在案板上,伴随着有节奏的“咚咚”声。她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小声点,这话要是被二少爷听到了,可有你们好受的。二少爷虽说顽皮,但到底是府里的少爷,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随意议论。不过说起来,还是三小姐好,又聪明又勤奋,诗词、琴艺样样精通,连管家的事儿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就说前儿个库房采买的事儿,三小姐一眼就看出了账目的问题,连刘管事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双马尾小丫鬟撇了撇嘴,将打好的水放在一旁,说道:“那又怎样,她娘走得早,在府里没什么依靠。大夫人和大小姐能容得下她才怪,指不定哪天又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她呢。上次大小姐不就因为嫉妒三小姐,结果自己被老爷禁足了嘛,我看呐,这事儿还没完。”
圆脸丫鬟点点头,将挑好的青菜放在一旁的陶盆里,压低声音说:“嘘,这话可别乱说。不过我也觉得府里最近气氛怪怪的,大夫人和大小姐那边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你看大夫人最近经常和菊香鬼鬼祟祟地商量事儿,指不定又在琢磨怎么给三小姐使绊子呢。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小心点为妙,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年长的丫鬟看了看四周,将切好的葱用一个粗瓷碗盛起来,轻声说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干活吧。这厨房一会儿还等着用水和菜呢,要是被管事的发现咱们偷懒聊天,又该挨骂了。说不定还会被罚工钱,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丫鬟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各自忙活去了。双马尾小丫鬟重新提起水桶,艰难地往厨房走去;圆脸丫鬟端起陶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年长的丫鬟则拿起盛着葱丝的粗瓷碗,也快步走进了厨房。
而在林诗瑶的闺房内,华丽的锦帐被扯得歪歪斜斜,帐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案仿佛也因这混乱而失了几分灵动。地上满是摔碎的杯盘碗盏,青花瓷的碎片散落一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林诗瑶披头散发,身着的月白色寝衣绣着精致的兰花,此时却凌乱地散在身上。她正对着身旁的丫鬟们大发雷霆,胸脯剧烈起伏。
双丫髻小丫鬟又说道:“我听说是大夫人去官府闹了,好像是三小姐供出了菊香姐姐,说她频繁进出库房,行为可疑。”
年纪稍大的丫鬟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说道:“菊香是大夫人的心腹,平日里就有些趾高气昂的。不过这事儿要是真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厮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管她呢,咱们这些下人,还是少掺和主子们的事儿。万一站错了队,可没好果子吃。”
这时,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丫鬟,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我可听说,大夫人一直不喜欢三小姐,说不定这事儿背后有大夫人的影子呢。”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隔墙有耳,惹来麻烦。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队官府的人“踏踏”地迈进了林府。为首的捕头一脸严肃,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对前来迎接的管家说道:“我们接到林三小姐的举报,怀疑大夫人的心腹丫鬟菊香与案件有关,特来彻查。”
管家正拿着一把鸡毛掸子,原本在擦拭着厅中的摆件,听到这话,手一顿,面露难色,说道:“捕头大人,此事恐怕得告知大夫人。”说罢,他匆匆放下鸡毛掸子,整了整衣衫,小步向内院走去。
不多时,大夫人身着华丽的锦袍,迈着沉稳的步伐,神色威严地走了出来。她手中正把玩着一串翡翠念珠,每颗珠子都圆润饱满,在阳光下闪烁着翠绿的光泽。她看了看捕头,冷冷地说道:“捕头大人,菊香是我身边的人,向来忠心耿耿。林婉兮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大人可不能轻信。”
捕头抱拳道:“夫人,林三小姐言之凿凿,我们也需按程序办事。还望夫人配合。”说话间,他的手不自觉地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两下。
大夫人脸色一沉,双手抱胸,手中的念珠紧紧攥在一起,道:“哼,配合?林婉兮做出这等丑事,现在还想拉无辜之人下水。我林府的丫鬟,怎能随意被你们带走审问,这传出去,我林府的颜面何存?”
捕头有些为难,微微皱眉,目光在大夫人身上游移,说道:“夫人,这案件重大,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线索。”
大夫人冷笑一声,将念珠甩到手腕上,双手叉腰道:“什么线索?不过是林婉兮的一面之词。我劝大人还是仔细调查,莫要被她蒙蔽,否则,这后果,怕是大人也承担不起。”
捕头眉头紧皱,一只手摸着下巴,心中权衡利弊。大夫人在当地颇有势力,且林府在朝中也有些许人脉,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就在这时,菊香从内院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正在缝补的衣物,装作委屈地哭诉道:“夫人,这些官爷莫不是要冤枉奴婢?奴婢一心为主子办事,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啊。”说着,她用拿着针线的手抹了抹眼泪,那针线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大夫人拍了拍菊香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冤枉你。”然后又看向捕头,说道:“捕头大人,您看,菊香如此委屈,怎么可能参与此事?”
捕头无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夫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去,待有了确凿证据,再来叨扰。”说罢,带着手下人离开了林府。
大夫人看着捕头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喃喃自语道:“想动我的人,没那么容易。林婉兮,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丞相府筹备诗会,意在彰显家族的文化底蕴与社交影响力,此等盛事,自是阖府上下忙碌之焦点。林诗瑶心怀叵测,蓄意将采买这一关键差事交予林婉兮,满心盼着她出错受罚,好借机再折辱这位三房庶女一番。
彼时,林婉兮正在自己那狭小昏暗的小院中,对着一面斑驳铜镜梳理简单发髻。这铜镜年岁久远,边缘镌刻的精美云纹依旧清晰,然镜面已因岁月侵蚀而模糊,只能隐隐映出她略显憔悴却坚毅的面容。绿竹在旁整理衣物,手中正叠放一件洗得泛白且打满补丁的月白色杭绸衫。杭绸质地本就细腻,只是经多次洗涤磨损,光泽不再,仅存曾经上乘品质的些许痕迹。
恰在此时,林诗瑶身边的丫鬟翠儿莲步轻移,趾高气昂地踏入小院。翠儿身着翠绿色绫罗裙,裙摆绣制的蝴蝶图案栩栩如生,走动间,仿若振翅欲飞。她手持一方苏绣丝帕,帕面上娇艳牡丹绣工细腻,色彩明艳。翠儿斜睨林婉兮一眼,眼神满是不屑,而后尖着嗓子说道:“三小姐,我家大小姐有令,此次诗会采买之事,便交予您了。大小姐深信您定能妥善办好。”言罢,还特意以丝帕掩鼻,似小院之中弥漫着不堪之味。
林婉兮停下手中檀木梳子,缓缓转头看向翠儿,神色平静道:“翠儿姑娘,不知这采买可有何特别要求?”语毕,将梳子轻轻置于漆面剥落的妆台上。妆台上摆放几样简单首饰,一支银簪尤为显眼,虽无过多雕琢,却质朴中透着淡雅。
翠儿轻哼一声,眼中闪过轻蔑,不屑地翻个白眼,手中丝帕一甩,说道:“大小姐吩咐,诗会乃丞相府头等大事,届时京城有头有脸之人皆会莅临,采买之物务必精致上乘,切不可丢了丞相府的颜面。笔墨纸砚,须得是徽地之上等徽墨,此墨色浓郁,书写时香气四溢;湖笔则要精选羊毛、兔毛、狼毫等优质毫毛精制,笔锋锐利,弹性十足;宣纸必是泾县所产,薄如蝉翼却坚韧非常,吸水性强且能使墨韵层次分明;至于端砚,定要是老坑石料所制,石质温润细腻,呵气成墨方为佳品。鲜花须挑选品相最为完美者,每一朵皆要娇艳欲滴,毫无瑕疵。点心食材亦得是顶好的,像那苏州梅花糕,需用精细糯米粉,搭配秘制豆沙馅,再点缀娇艳红梅花瓣;还有那杏花楼玫瑰饼,要用清晨带露玫瑰花瓣,与上等面粉、猪油巧妙融合,方能成就其独特风味。”
绿竹听闻,不禁柳眉微蹙,手上整理衣物的动作停下,小声嘀咕道:“分明是故意刁难小姐。”
林婉兮轻轻拍了拍绿竹的手,眼神示意她莫要冲动,而后起身,有条不紊地整理衣角,对着翠儿微微福身,说道:“烦请翠儿姑娘回禀大姐,妾身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翠儿上下打量林婉兮一番,嘴角一撇,满脸嫌弃道:“那就好,三小姐可莫要让我家大小姐失望才是。”语毕,扭着腰肢,手中丝帕在空中肆意摆动,扬长而去。
绿竹急忙走到林婉兮身边,双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袖,焦急道:“小姐,此乃明晃晃的陷阱,您为何应下?”
林婉兮目光坚定,伸手轻轻为绿竹理顺额前发丝,说道:“绿竹,我若不应,她们定寻其他由头刁难。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她们知晓,我林婉兮并非那般轻易可欺。”
第二日清晨,天色方泛起鱼肚白,晨曦微光尚未完全照亮大地,林婉兮便携绿竹早早出门采买。此时京城集市已渐热闹,街道上人群熙攘,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林婉兮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目光敏锐,时而拿起物件置于眼前细细端详,时而与摊主交谈问询,言语间尽显谨慎与专业。
在一家颇具规模的文具店,店内布置古色古香,墙上挂着一幅幅名家字画,虽多为仿品,但装裱极为精致,用上等绫罗绸缎,边缘绣着精美花纹。林婉兮款步而入,径直走向摆放宣纸的货架,拿起一张宣纸,轻轻摩挲,感受其细腻质地,对着阳光细察纸纹,那宣纸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阳光映照下,隐隐可见纸中纤维纹理。她对老板说道:“老板,这宣纸倒是不错,吾欲购二十张,还有这几支狼毫毛笔,再配上两方端砚,共需多少银钱?”言罢,将宣纸轻轻置于一旁梨木桌上,那梨木桌纹理优美,质地坚硬。她又拿起一支毛笔,在试笔纸上随意划动,观察毛笔弹性,那试笔纸乃是普通毛边纸,吸水性颇好,能迅速晕染开笔墨。
老板热情迎上,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姑娘好眼力,此宣纸乃泾县上等宣纸,一贯钱一张,这狼毫毛笔用的是纯狼尾毛,五钱银子一支,这两方端砚是老坑石料所制,一方二十两银子,算下来共六十两银子。”老板一边说,一边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拨弄算珠,那算盘用上好红木制成,珠子圆润光滑,在手指拨动下发出清脆声响。
林婉兮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说道:“老板,闻听别家宣纸不过八百文一张,您这儿价格似是高了些。且这端砚,依妾身看,也并非极品,这价格……”
老板赔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这宣纸用上等原料,经多道繁杂工序制成,工艺精湛,别家实难比拟。这端砚虽说不是极品,却也是难得好料,石质温润,发墨如油,此价格已甚是公道。”老板一边解释,一边拿起一方端砚,指着砚台上的石眼展示给林婉兮,那石眼犹如眼眸,清晰明亮。
林婉兮思索片刻,目光坚定看着老板,说道:“老板,妾身也不与您多做争执,五十两银子,如何?若行,妾身便在您这儿采买了。”语毕,双手抱臂,神色从容等待老板答复。
老板犹豫一下,眼睛滴溜溜一转,最终点头道:“罢了罢了,看姑娘也是实在人,便依姑娘的价格。”
然而,待结账时,老板却突然变卦,一脸为难地搓着双手,说道:“姑娘,实在对不住,刚得消息,宣纸进价涨了,且这端砚,我家掌柜说先前定价低了,您须按原价六十两银子付账。”
林婉兮心中恼怒,双手不自觉握拳,质问道:“老板,我方才与您已然谈定价格,为何此刻突然变卦?做生意岂可信口雌黄?”
老板却一脸无赖地摊开双手,说道:“小姑娘,这市场行情瞬息万变,我也是无可奈何。您若不买,还有他人抢着要呢。”言罢,还故意提高音量,试图吸引旁人注意,营造不愁卖的态势。
林婉兮无奈,为不耽误诗会筹备,只得咬咬牙,从绣着简单花纹的荷包里掏出银子,多付些许。她将银子重重拍在桌上,心中暗自记下这家店,想着日后定要多加提防。
采买完文具,林婉兮又移步花市。花市中摆满各类鲜花,五彩斑斓,香气扑鼻。娇艳牡丹争奇斗艳,花瓣层层叠叠,色泽鲜艳夺目;淡雅茉莉散发清幽香气,洁白花朵如繁星点缀翠绿枝叶间;高贵郁金香身姿挺拔,色彩绚烂多姿。林婉兮在花丛中穿梭,精心挑选几盆娇艳欲滴的兰花与菊花,欲用于诗会现场布置,增添雅致氛围。
林婉兮指着一盆盛开的墨兰,轻轻抚摸兰花花瓣,那花瓣如玉温润,质地细腻,还带着淡淡清香,对花农说:“这盆墨兰,吾要了,还有那几盆菊花,共需多少银子?”
林婉兮拖着仿若灌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踏入那略显破旧的小院。院内的青石板路因岁月磨砺,表面已凹凸不平,缝隙间还顽强地生长着几株杂草。抬头望去,斑驳的院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满心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压下她心中那如影随形的重重疑惑。她心里明白,账目混乱这团阴霾若不尽快驱散,在诗会筹备这潭暗流涌动的漩涡之中,自己必定会被无情地吞噬。
绿竹眼见自家小姐柳眉深锁,心疼得眼眶泛红。她赶忙疾步走到那张漆面斑驳的桌旁,拿起一个绣工虽简却质地厚实的粗布坐垫,轻轻置于那把稍有磨损的木椅上,柔声道:“小姐,您且先坐下稍事歇息,此事容咱们从长计议。”林婉兮微微摇头,眼神坚毅如寒夜中熠熠生辉的烛火,一边抬手解开那件打着补丁却浆洗得干净的旧披风的系带,递与绿竹,一边说道:“绿竹,时不我待,诗会前夕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大夫人与大小姐定会借题发挥,届时我便再无翻身之可能。”
是夜,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不定,那陈旧的陶瓷灯座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林婉兮端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书桌前,桌上的木纹已模糊不清,一手稳稳托着那本用粗糙纸张装订而成的账本,纸张边缘有些毛糙,一手执着一支羊毫毛笔,笔杆上的漆已掉落不少。她逐行逐列地细细核对账目,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这其中必定暗藏玄机,价格无端变动,数量亦对不上,绝非寻常疏忽所致。”绿竹则在一旁,正将一张张票据有条不紊地分类整理。那些票据或是用泛黄的宣纸书写,或是用质地稍硬的麻纸记录,她时而轻蘸唾沫,小心翼翼地翻开票据查看,动作轻柔而专注。突然,绿竹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小姐,今日婢子在集市上瞧见大小姐的心腹丫鬟彩蝶,神色慌张,行迹颇为鬼祟。彼时她正与一男子交头接耳,神情举止甚是可疑。婢子当时便觉奇怪,如今想来,莫不是与这账目之事有所关联?”
林婉兮闻听此言,眼中一亮,手中的毛笔不自觉地在账本上轻点一下,留下一个墨点。她说道:“绿竹,你这一言,倒是点醒了我。彩蝶向来对大小姐忠心耿耿,若有人蓄意从中作梗,她极有可能参与其中。然咱们亦不能仅凭臆测便妄下论断,还需进一步详加查证。”绿竹微微咬唇,郑重点头,说道:“小姐所言极是,那依小姐之见,咱们接下来当如何行事?”林婉兮略作思忖,将毛笔轻轻搁置于那只缺了一角的砚台上,砚台上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墨渍,双手交叠于胸前,说道:“明日一早,咱们便暗中跟着彩蝶,瞧瞧她究竟意欲何为。”
第二日,天色尚未破晓,浓稠如墨的夜色依旧笼罩着大地。林婉兮与绿竹便悄然隐匿于彩蝶常经小径旁一丛繁茂的灌木之后。寒风凛冽如刀割,肆意刮过她们的脸颊,林婉兮紧了紧身上那件旧披风,披风的边角已磨得有些毛边。绿竹则不时地搓揉着冻得发红的双手,手上戴着的那副粗布手套也难挡寒意。终于,瞧见彩蝶脚步匆匆地出门,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色彩鲜艳夺目。
二人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只见彩蝶径直来到城郊一处偏僻的农舍。农舍的木门破旧不堪,上面的漆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板。林婉兮与绿竹轻手轻脚地躲在窗下,窗户是用陈旧的窗纸糊着,有些地方已经破损,她们透过窗户缝隙向内窥探。屋内,彩蝶将手中的荷包递与一男子,神色得意地说道:“此事你办得倒还妥当,这是赏你的银钱。你须牢记,无论何人问询,绝不可承认是我指使。否则,有你好受的。”男子忙不迭地双手接过荷包,点头哈腰,谄媚地说道:“彩蝶姑娘但请放心,小的嘴巴严实得很,定不会吐露半分。”言罢,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恭敬地递与彩蝶。林婉兮目光敏锐,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自己采买账目的备份册,册子的封面是用暗黄色的牛皮纸制成,边角已经卷起。
林婉兮低声对绿竹说道:“看来,咱们寻对了方向。这彩蝶果然脱不了干系。”为获取更多有力证据,二人决定待彩蝶离去后,再与屋内男子交涉。
待彩蝶离开,林婉兮深吸一口气,与绿竹一同踏入农舍。屋内光线昏暗,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的被褥补丁摞不丁。那男子见有人突然闯入,吓得手中的粗瓷茶杯“哐当”一声掉落于地,摔得粉碎。林婉兮神色严肃,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男子,说道:“你且莫要惊慌,只要你如实供述与彩蝶的勾当,本小姐可既往不咎。倘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本小姐不客气。”男子吓得瘫倒在地,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地说道:“姑娘饶命啊,实是彩蝶姑娘指使小的篡改账目,她给了小的一笔银子,还吩咐小的,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便不会有事。”
林婉兮微微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男子,追问道:“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她指使?若有,速速拿出。”男子犹豫片刻,眼神闪躲,手在怀中摸索一阵,终是掏出一封信,颤抖着递给林婉兮,说道:“这是彩蝶姑娘给小的信,信中详细说明了需篡改的账目内容。”林婉兮接过信,只见信纸是用略带花纹的宣纸书写,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狠劲。她仔细阅览,心中大喜,此乃证明自己清白的关键证物。
林婉兮手持信件,又问男子:“除了这封信,可还有其他证物?亦或还有何人知晓此事?”男子坐在地上,挠了挠头,思索片刻,说道:“那日在集市上,卖杂货的王麻子瞧见小的与彩蝶姑娘会面,还听到了几句咱们的交谈。”
林婉兮深知,仅靠这些证据,尚不足以让林诗瑶的阴谋彻底败露。必须寻得更多证人,方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她与绿竹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的角落,逢人便耐心询问,多方辗转,终于寻到王麻子的杂货摊。
杂货摊前,各种杂物琳琅满目。粗陶制成的碗碟层层堆叠,表面的釉色虽不细腻,却透着质朴的气息,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光泽。竹编的筐篮大小不一,精巧的编工彰显着手艺人的匠心,有的筐篮里还随意堆放着一些待售的杂物。还有一些用棉布和丝线制成的小物件,或绣着简单的花卉图案,或缝着俏皮的小动物模样,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婉兮款步上前,身姿轻盈却难掩眼中的急切。她微微福身,动作优雅而不失谦逊,轻声说道:“王老板,冒昧打扰,小女子有一事想向您打听。”王麻子正蹲在摊位后,手里摆弄着一个竹编的蝈蝈笼,试图将一根有些松散的竹篾重新编紧。他头也不抬,眼睛并未从手上的活计移开,粗声说道:“你们想打听啥?咱这儿正忙着呢。”
林婉兮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至王麻子面前,那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微光。她一边递银子,一边温言说道:“王老板,只要您如实相告,这银子便是您的。您那日可是瞧见一个丫鬟与一个男人在集市上交谈?那丫鬟身着翠色绫罗,举止颇为张扬。”
那公子微微一怔,没想到林婉兮应对得如此巧妙,滴水不漏。他略作思索,昂首挺胸,吟出一首气势磅礴的边塞诗,尽显男儿的英勇豪迈。
不多时,侍从返回,在靖王耳边低语几句:“殿下,据多方打听,林三小姐虽身为庶女,在林府处境并不优渥,但她生性豁达,从不与人争一时长短。平日里,她常与府中的清客先生讨教诗词,勤奋好学众人皆知。对待下人,她也宽厚和善,从不摆主子架子,是以在府中上下口碑颇佳。再者,林三小姐与大小姐林诗瑶之间,似乎因诸多琐事,关系略显微妙。”
众人听后,又纷纷叫好。
“好一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才是男儿该有的壮志豪情!”一位佩剑的公子大声喝彩。
“此诗气势恢宏,将边塞的壮阔与男儿的英勇展现得淋漓尽致,公子好才情!”另一位公子附和道。
林婉兮真诚地鼓掌称赞:“公子之诗,气势恢宏,如临其境,尽显男儿的英雄气概,让婉兮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她这般谦逊有礼又聪慧机敏的表现,又为自己赢得了众人更多的好感。
靖王君逸尘看着林婉兮应对自如,眼中的欣赏之意更浓。他侧头对身旁的侍从低语:“你去打听一下,这位林三小姐平日里为人如何,与府中其他人相处得怎样。”
侍从微微躬身,轻声应道:“是,殿下。”便悄然退下。
靖王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看来,这林婉兮不仅才情出众,品性也颇为不凡。身处庶女之位,能有这般心境与作为,实属难得。”
诗会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与诗词雅韵中继续进行。林婉兮始终面带微笑,时而轻摇团扇,时而点头称赞,认真聆听着每一位才子佳人的作品,沉浸在这浓厚的诗词氛围之中。她的目光清澈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诗词的天地。
身旁一位身着浅紫色衣衫的小姐,手中正拨弄着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轻轻碰了碰林婉兮的胳膊,笑着说道:“三小姐,今日诗会佳作频出,可还是你那首诗最为出彩,我反复琢磨,越觉韵味无穷呢。”说着,她微微歪头,眼神中满是真诚的欣赏。
林婉兮一边轻轻摆动团扇,一边连忙谦逊地回应,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姐姐谬赞了,各位才子佳人皆才情斐然,婉兮的诗作不过是班门弄斧,能得姐姐青睐,实是侥幸。方才那位公子的边塞诗,气势磅礴,才真正令人赞叹。”说罢,她用团扇指了指方才吟诗的公子所在方向。
这时,一位折扇轻摇的公子踱步而来,手中折扇在掌心轻轻一击,接过话茬:“三小姐不必过谦,诗词一道,本就各有千秋。”他微微仰头,神色洒脱,“三小姐的诗细腻温婉,如春日微风,沁人心脾;那位公子的边塞诗则豪情万丈,似沙场战鼓,振奋人心,皆为不可多得的佳作。”
林婉兮微微欠身,右手轻按裙摆,感激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诗词之美,便在于此。能在今日诗会,聆听各位高见,婉兮受益匪浅。”她抬起头,目光期许地看向公子,“不知公子接下来可有佳作,让我等再饱耳福?”
公子爽朗一笑,将折扇一展,说道:“三小姐抬爱,既如此,我便献丑,且吟上一首,还望三小姐与各位多多指点。”言罢,他清了清嗓子,一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吟诗一首。
林婉兮听后,眼中满是赞赏,忍不住放下团扇,鼓掌说道:“公子此诗,意境新奇,用词精妙,将这春日之景与心中情志巧妙融合,当真令人钦佩。”周围众人也纷纷附和,有的轻轻点头,有的交头接耳低声称赞,一时间,诗会氛围愈发浓厚。
诗会结束后,宾客们渐渐散去。林婉兮正准备离开,却见那位侍从折返,快步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说道:“三小姐,靖王殿下有请。”
林婉兮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跟随侍从前往靖王所在之处。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中暗自揣测靖王召见的意图,但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只觉得或许是关于诗词方面的交流。
见到靖王,林婉兮赶忙盈盈下拜:“民女林婉兮,见过靖王殿下。”
君逸尘微微抬手:“林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诗会,姑娘才情出众,这场地布置与诗作皆令人眼前一亮,本王很是欣赏。不知姑娘平日里是如何研习诗词的?”
林婉兮起身,落落大方地回答:“回殿下,民女自幼便钟情于诗词,闲暇之时,常翻阅家中藏书,诸如《诗经》《楚辞》,反复诵读品味,从古人佳作中汲取养分。平日里,亦常留意生活中的点滴,无论是自然万物的变化,还是人间百态的冷暖,皆能成为民女创作诗词的灵感源泉。”
君逸尘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又与她探讨了一些诗词方面的见解。林婉兮对答如流,不仅对诗词的理解深刻独到,还能提出一些新颖的观点,让君逸尘心中大喜,越发觉得林婉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不知不觉,谈话间,天色渐晚。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林婉兮抬眼望向天边渐暗的余晖,委婉地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民女恐家中长辈担忧,想先行告辞。”
君逸尘这才意识到时间已晚,不便挽留,说道:“今日与林姑娘相谈甚欢,日后若有机会,还望能再与姑娘探讨诗词。”
林婉兮福身行礼:“殿下谬赞,民女荣幸之至。若殿下有需,民女定当竭尽所能。”
告别靖王后,林婉兮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林府。刚踏入家门,便被下人告知大夫人和老爷正在正厅等她。林婉兮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抚平裙摆,快步走向正厅。她深知,等待她的或许并非和风细雨,而是一场无形的风暴。
一进正厅,林婉兮便看到大夫人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手中执着翡翠烟袋,正悠悠地吸着烟,脸色阴沉。老爷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论语》,神色也颇为严肃。林诗瑶则站在大夫人身后,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手中依旧攥着那方五彩丝帕。
林婉兮赶忙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大夫人冷哼一声,将烟袋重重地磕在桌上的铜烟缸里,烟灰四溅,说道:“哼,你还知道回来?今日诗会出尽了风头,是不是连规矩都忘了?”
林婉兮心中委屈,但仍恭敬地低头回答,眼睛微微泛红:“母亲,女儿并未忘记规矩。今日诗会,女儿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为林府增光。”
老爷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论语》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神色凝重地问道:“听说你今日的诗作得到了靖王殿下的赞赏?”
林婉兮如实答道:“回父亲,靖王殿下对女儿的诗作略有夸赞,女儿深知自己还有许多不足,日后定会更加努力。”
林诗瑶在一旁忍不住向前一步,手中丝帕一甩,语气尖锐地说道:“父亲,母亲,林婉兮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说不定她事先就找人代写了诗作,故意在诗会上炫耀。”
林婉兮看向林诗瑶,眼神中满是无奈,眼眶微微湿润:“大姐,诗词乃是我自幼所爱,每一首都是我用心创作,何来找人代写之说?”
大夫人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震动,怒喝道:“住口!诗瑶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一个庶女,平日里也没见你有这般才情,今日突然如此出众,难免不让人怀疑。”
林婉兮心中悲愤,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说道:“母亲,女儿一直醉心诗词,从未有过半点懈怠。今日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是女儿的荣幸,也希望能为林府添彩,为何母亲和大姐却要如此猜忌女儿?”
老爷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中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好了,此事暂且不论。婉兮,你要记住,身为林府的女儿,一言一行都关乎家族声誉,切不可肆意妄为。”
林婉兮低头应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女儿明白,定不会给家族抹黑。”
大夫人瞪了林婉兮一眼,重新拿起烟袋,缓缓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冷冷地说道:“哼,最好是这样。你下去吧,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
林婉兮心中满是失落,再次行礼后,缓缓退出了正厅。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脚步也格外沉重。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诗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边轻轻甩动着丝帕,一边迫不及待地凑近大夫人,说道:“母亲,您瞧她那副可怜样,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今日在诗会上出尽了风头,还不知会怎么得意呢。”
大夫人微微皱眉,手中的翡翠烟袋在烟缸上轻轻磕了磕,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鸷,缓缓说道:“哼,一个庶女,突然这般出众,确实让人起疑。不过,她能得到靖王殿下的赞赏,倒也不能小瞧了她。诗瑶,你平日里也要多留意她的动静,别让她坏了你的好事。”
林诗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上的丝帕攥得更紧,说道:“母亲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就不信她每次都能这般顺利。”
大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盯着前方,若有所思,手中的烟袋冒着袅袅青烟,说道:“不可莽撞,靖王殿下如今对她另眼相看,行事需谨慎些。若是能拉拢她为你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林诗瑶撅着嘴,不满地跺了跺脚,手中丝帕甩到一边,说道:“母亲,她向来与我不对付,怎么可能为我所用?”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责备,放下烟袋,伸手轻轻点了点林诗瑶的额头,说道:“你呀,动动脑子。这府里的局势,可不能任由她搅乱。想办法拿捏住她的把柄,不怕她不听你的。”
林诗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连忙捡起丝帕,点头哈腰地说道:“母亲说得是,女儿明白了。”
老爷轻轻叹了口气,似乎预感到林府将会因林婉兮的崭露头角而掀起一阵波澜。而这场波澜,对于林婉兮而言,或许是命运的转折点,亦或许是更深的困境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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