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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火丫头的主母之路春燕宝素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要见针线房的大师傅,严惜心中欢喜,进了针线房,她也算是往上迈了一步。
她看了看手上还没有完全好的冻疮,她想明年她手上应该就不会长冻疮了。
这是好事,她欢喜雀跃地往外走,走出院门她一顿,转身又回到了院里。
她来到井水边打了水上来,仔细洗了洗手脸,又拿一张发黄的小棉帕子用力打了打衣裳上的灰尘,感觉整个人都干净了,她才重新走出去。
想当初,她娘从绣坊里拿绣活回来,总是换上干净的衣裳,洗干净手脸才开始做活。
她想针线房的大师傅应该也是如此讲究的吧?
严惜每天在灶房里烧火,帮忙做些杂活,出门就是往族学那边去给周夫子送饭。
从族学回来的路上,她脑子里只想着当天学的知识,她不怎么乱逛,对陆府也不怎么熟悉。
她听李嫂子说过,她住在下人院里的乙院七房。
严惜在下人院里好歹住过几日,她知道李妈妈住在甲院,乙院想来是在甲院隔壁。
没有费多大的劲儿,严惜就找到了乙院。
看到有间房门敞开着,严惜过去一看,就看到李嫂子坐在一个四方桌前等着她。
“李嫂子。”严惜喊了一声。
李嫂子看过来,笑着道了声:“惜儿来了。”
她站起来,将四方桌上放着的一个黑漆食盒提起,走出了房间。
她将门轻轻关上,转头轻声对严惜说:“跟我走。”
她们两人默默地走往外走,严惜想着,李嫂子不是说在她房里请温师傅吃酒吗?怎么要出去?
严惜知道李嫂子自有她的道理,便没有吭声,乖乖地跟着她走。
两人走到西北的一个角门前,李嫂子掏了几个铜板给看门的婆子,婆子就将门给她们打开了。
出了陆家门,李嫂子才压着声音开口说:“温师傅临了托人带话,不方便去我那里。下人院里人多嘴杂,是我思虑不周。咱们去温师傅家去。”
严惜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惜儿没有来过这里吧?这算是陆家后街的下人院,这边一座一座的小院子,都是青砖大瓦房,住的多是府里有头脸的人家。”
李嫂子说着低头在严惜耳朵迅速说了一声:“严管事也住在这边。常嫂子因着她男人跟着大爷做事,他们也在这后面分了个小院。”
严惜点头,也压着声音问:“只有卖身给陆家的才能住在这里?”
“这样说是没错。也有从外面请来的,温师傅就是外面请来的。”
两人轻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到了一个小青砖院墙前,这处院子不大,李嫂子敲了三声门。
就听到里面应:“来了。”
温师傅一开门,李嫂子就笑着说:“温师傅,让您久等了。”
那温师傅道了声:“进来吧。”转身就进了院子。
李嫂子看了严惜一眼,提着食盒跨进院门,严惜在后头跟着,进来后随手将院门插上了。
温师傅的院子很小,大门是朝东开的,南边院墙外面是条小巷,院里有一间主屋,西边儿有间小屋。
主屋不大,中间是一间堂屋,两边隔山隔开两个房间。
堂屋里有张四方桌,李嫂子进屋就说:“叨扰温师傅您了。”
温师傅嗯了一声,拔下头上的银簪,将桌上油灯的灯芯儿往上拨了拨,才说:“李娘子你倒是不用太过客气。”
严惜乖乖地站在门口里面一点儿。
李嫂子将食盒往四方桌上一放就开始从里面拿东西出来。
“我请人从外面买了一只烧鸡,一只糟鱼,又借着下人院里的灶房给炒了两个菜。”李嫂子说着就将菜都拿了出来。
她手中握着一瓮酒给温师傅看,“这瓮是清酒,喝起来带劲儿。”
温师傅终于露出个笑脸,道:“坐下吧。”
“温师傅先坐。”李嫂子拿出酒盅给温师傅倒了一盅酒放到她跟前,招手喊严惜:“惜儿过来给温师傅见礼。”
听到李嫂子招呼,严惜快步走过去,在温师傅跟前蹲身行了一礼:“见过温师傅,问温师傅安。”
“哦,起来吧。跟你干娘坐一块儿吧。”
干娘?
严惜不知道李嫂子怎么跟温师傅说的,她不惊讶,不多问,谢了温师傅之后就站去了李嫂子身旁。
李嫂子拉着严惜在温师傅对面坐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我喝不得酒,一喝脸就红。今儿我敬温师傅一杯。”
李嫂子将酒杯放得低低的,站起来敬了温师傅一杯。温师傅喝了酒,李嫂子忙着给她撕了一只鸡腿。
严惜不吭声,就坐在旁边默默看着。
李嫂子在灶房里可不愿意巴结人,如今严惜能看出来,她在尽力讨好温师傅。
严惜想着,若是真进了针线房她便好好做活。还有李嫂子,若是她真愿意做她干娘的话,她就磕头认她做干娘。
之前的十年,她只跟她娘两个相依为命,来了陆府之后,才算是接触各色各样的人。
这些人里面,就李嫂子真心对她好,她人虽小但是也不傻。
李嫂子所做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她。
李嫂子吃了一盅酒之后,脸果然红了,她便不喝了,笑着帮温师傅斟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温师傅终于喝好了,她看了严惜一眼:“听你干娘说,族学里的周夫子在教你识字?”
严惜忙站起来,恭敬地答:“是的,我去给周夫子送饭。饭后他教我半个时辰。”
温师傅面上好似带着一丝微笑,她盯着严惜看了好一会儿,说:“你学的怎么样?将你学的背给我听听。”
严惜走出来,站到温师傅跟前,将《千字文》背了起来,她才背了不过几句,温师傅就笑了,抬手制止她再背下去。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福气,能得周夫子教导。你可知道那周夫子是谁?”
周夫子不就是夫子吗?严惜一脸茫然。
温师傅将酒盅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前年,周夫子可是考中了进士的。他运道不好,刚外派出去,他爹就去了。去岁他丁忧在家,大爷才请了他来给两位小爷开蒙。”
严惜惊得眼睛瞪得浑圆,那么年轻的周夫子竟然已经是官老爷了。
若说这家中有大老爷,为何大爷早早地接掌了家业,皆是因为陆大老爷此人被养废了,整日纸醉金迷不事生产。
对他而言,只要能左拥右抱娇妻美妾,享受人间荣华富贵,便已然心满意足。
不过所幸的是,陆大老爷虽然自身能力有限,但却生下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儿子——陆大爷陆屹川。
陆屹川完美地继承了他祖父的生意头脑和经商天赋,不仅机智聪慧、眼光独到,而且还深谙商场之道,极善于经营管理。
陆大老爷早早地将手上的权柄传给了陆大爷,在他的悉心操持下,陆家的产业愈发兴旺。
如今陆家的这么一大摊子家业,少了大爷那是万万不行的,他们的吃穿用度也都仰仗着大爷。
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主子,严惜想着在陆家做丫鬟确实也挺不错。
除了刚来陆家的那天晚上没有吃到饭,其余的时间,他们下人的饭菜也可以,虽然味道一般,好歹菜里有荤腥,这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还有身上的衣裳,下等丫鬟,府里有统一分发的衣裳。主子跟前的丫鬟婆子都穿得跟主子一样,绫罗绸缎的,光鲜的很。
这不都是仰仗着家里的大爷吗。
大爷要成亲了,整个陆府到处都喜气洋洋的,红绸布挂得到处都是。
喜日子的前一天,为了让府里的仆从们用心做事,全府的下人都拿到了赏钱。
严惜也拿了十个铜板,一张帕子绣三两天才八个铜板,她什么都没有干,就是因为大爷成亲她得了十个铜板。
真好啊!
她心里欢喜,时刻盯着院子,保证一枚落叶都不让院里有。
大爷成亲的那日,严惜跟着众人偷偷跑到二门去看热闹。
要去迎娶的队伍里有几个小厮,人人提着满满一篮子崭新的铜板,黄澄澄的闪着光。
看着都令人欢喜。
严惜傻愣愣地看着人家笑,一个面善的小厮笑嘻嘻抓了一把铜板往她跟前递,她还在发愣,旁边有人伸过手来要抢,那小厮手一躲要收回去。
严惜忙伸出手去接了过来,满满地一大捧。一同看热闹的丫鬟吃味,“小留青,这还没有出门呢,你就发喜钱,小心你爹陆管事敲你的脑袋。”
那叫陆留青的听了只笑了笑,挎上手里的篮子,慌忙跟上迎娶的队伍一起出了门。
这一把铜板少说也有三五十个,严惜抱着铜板往内院跑,没有听到旁的丫鬟的议论声。
“这丫头不是陆管事家的什么亲戚吧?”
“不知道,面生的紧,应该是刚来的。听说前段时间李妈妈听老太太的吩咐从外头买了几个小丫头回来。”
严惜一口气跑回下人院,将铜板送回屋里跟她昨日领到的那十个铜板放到了一起,没有敢打定儿就赶紧回了青林院。
万幸今儿大家都忙,她跑出去这么久也没有人发现。
新娘子迎进家的时候,喜婆子端着笸箩撒了一路的谷豆铜板。
其他的热闹严惜并不关心,她跟着府里的小丫头,还有不大的小孩子们一起又捡了十多个铜板。
晚上下值,严惜将铜板都拿出来数了一数,总共六十九枚,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快赶上她一个月的月银了。
严惜欢喜,她嘴里哼哼着小曲儿,仔细地将她的铜板藏了起来。
她点铜板的时候,旁边看着眼里的宝素心里已经酸的要死。
听她还哼曲,怎么听怎么觉着烦躁,她撇着嘴嘟囔了一句,“勾栏里的女子才卖唱呢。”
声音虽小,严惜听了个真切。
严惜收了声,看过去狠狠地瞪了宝素一眼。
宝素,阿兰她们在丫鬟跟前跑腿,以后大了很有机会去主子跟前伺候,比严惜这个在院里洒扫的有出息。
她们心里也清楚,分派完活计回来,宝素便有意地疏远严惜,她不跟严惜玩,还撺掇阿兰跟素菊也不跟她玩。
素菊是吴妈妈给三丫改的名字。
严惜向来没有什么玩伴,她从小就跟在严娘子的屁股后面,她们跟不跟她玩她倒是无所谓,可是她不能骂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严惜忍了她好几日了,眼中满是狠戾。
宝素看她那恶狠狠的样子,心中一咯噔,转头拉着素菊出去洗漱去了。
阿兰看了严惜一眼,也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跑着跟了上去。
主人家有喜事好呀,动不动便能得到赏钱。
严惜得了那么多的赏钱,干起活来动力十足,她五更就起了床,拿着笤帚将青林院外面的地扫干净,就去扫院子里的地。
她还没有扫两下,就过来个长相富态的管事婆子,压着声音骂她:“没长脑子的小蹄子,大爷跟大奶奶还没起呢,你这会儿扫什么地。”
严惜垂下脑袋抿了抿嘴唇,主屋的堂屋跟东里间都亮着灯,主子们明显已经起床了啊。
可对面这位是大奶奶的陪嫁,严惜也不敢顶嘴,她说没起就没起吧,只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笤帚低头站着听训。
“还傻愣着干什么,回门口守着去。”
恶声恶气的,严惜没抬头看她,心里翻了个白眼,扛起大笤帚,踮着脚尖儿,快步跑了出去。
下人也不是好做的。
她走出院门,就看到大门的右手边站着个小厮,她人也没看清就抱着扫帚站去了另一边。
呵呵……
对面传来轻轻地笑声。
在院里,严惜刚被管事婆子骂过,这人一定是在笑她,她抱着笤帚不高兴地瞪过去。
如今五更天还没有过,天还黑漆漆一片,若是没有门头那两盏红灯笼,面对面也看不清人。
因着这两盏红灯笼,严惜看清了对面的人,昨日大爷迎亲时给她一把铜板的人。
他穿着青灰色的短衫,望着严惜笑。他生就一张笑脸,笑着的时候,看起来挺好亲近。
严惜见是他,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问:“你也在青林院当差?”
留青笑着点了点头,“我在大爷跟前当差,你没有见过我?”
严惜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高兴地说:“你昨日给了我一把喜钱。”
提起喜钱,留青不好意思地低头挠了挠后脑勺,当初他见她满眼欢喜地望着篮子里的喜钱,不知道为何脑子发抽就抓了一把给她。
那些喜钱是要在迎娶的路上撒的,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
院子里静悄悄的,严惜怕他们说话被里面的婆子听到又出来骂他们,就抱着扫帚站去了留青跟前。
留青望着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刚来的?”
在大爷跟前当差是很体面的,怎么会有人不认识他,只可能她是刚来的。
“嗯,前几日才来的,分到大爷院里洒扫。”说着严惜搂紧了怀里的笤帚。
“能在大爷院里做洒扫也是你的造化,只要你好好做事,总有被主子看到的一天。就是你要多个心眼儿,要见机行事,不要打扰到主子。”
留青见严惜憨憨的,装作大人样多给她说了两句。
她一定会好好学的,严惜重重地点头,“惜儿一定用心学。”
严惜这边安置好,秋月又带着她回了针线房,给她说了针线房的上下值时辰,又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
严惜手还有些粗糙,秋月没有让她动给主子们做衣裳的布料。
而是给她寻了一块儿素面儿的白色细棉布,让她坐那里给自己做双足衣。
“你给自己做两双足衣出来,我看看你的针线如何?”秋月吩咐完严惜,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眼看着就要换季儿了,要给府里的主子们做春衫。
严惜拿着那块细棉布,转身就去找剪刀。
针线房正房大门敞开着,有四面很大的雕花窗户,窗户纸又薄又透,因而屋里光亮十足。
屋里没有隔山,一间大屋子,整齐的坐着大小十几位绣娘,有在绣架前刺绣的,有埋头缝制的。
也有几位跟她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好像在做下人的衣裳。
陆家给下人发衣裳,也只是发外衫,裙裤,里衣跟足衣是不发的。
严惜穿的足衣还是从家里带来的,洗得已经严重泛黄。
秋月正是看到了,才让严惜做两双足衣出来,作为针线娘子,身上的衣裳不能太寒酸了。
不要太好的布料,粗衣麻布也得干净整洁。
严惜刚到针线房,午时过后还偷偷去族学杏林院跟周夫子进学半个时辰。
她虽然喊秋月为姐姐,可实际上秋月算是她的师父,这些事情她也没有瞒着秋月。
能识字真是不得了的事情,秋月听了很是佩服,自然也是支持她的。
严惜在针线房里待了几日,感觉针线房这边倒是比灶房那边好许多。大家埋头做事,也不怎么闲话家常。
温师傅是针线房的管事,她下面还有几个小管事,不管是大管事还是小管事都有管事的样子。
针线房的针线娘子也分等级,秋月在针线房做了八年,如今是二等绣娘,月钱是多少严惜不知道,不过她的月钱又涨回了九十文,也是件开心的事。
虽然严惜不知道各个等级的绣娘都有多少月钱,想也知道定然是等级越高月钱越多。
刚进针线房前几日,她忙着适应新地方,没有时间过去看李嫂子。
二月十五,发了月钱,当天晚上严惜就过去寻了李嫂子。
严惜到的时候,李嫂子正在纺线,一盏桐油灯昏昏暗暗的,也没有拨一下。
“惜儿,吃过饭了没有?”
李嫂子见严惜过来,放下手中的棉条,站起来将她拉到四方桌前坐下。
严惜坐下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纺车,上面已经缠了好多棉线,“嫂子,这是在纺线?”
李嫂子给严惜倒了一盏茶,随着她坐下,“晚上闲着没事,在外面拿了些棉条回来纺线。”
说着,李嫂子转开了话头,“在针线房做的怎么样?”
“挺好的。针线房里的秋月姐姐带我。因为之前我手糙,她便让我先试着给自己做几双足衣。”说着,严惜将刚才带来的小包袱拿了出来。
她将包袱放到四方桌上,解开拿出两双白细棉布的足衣,“我给嫂子也做了两双。”
李嫂子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惜儿这个小丫头,她没有看错,是个知恩图报的。
那细棉的新袜子,做工精细,摸着绵软,“怪不得当初温师傅只不过看你绣了一片花瓣儿就同意了,原来你的针线活这么好,这针脚做的真细腻。”
见四下里无人,严惜偷偷给李嫂子说:“嫂子,春花姐姐才不憨呢,那日我给你荷包她看到了也没有张扬出来。”
李嫂子听了,抬眼瞟了四下一圈,见周围都没人,才不放心地问:“春花看到了?”
“看到了,我跟春花姐姐说别说出去,我给她买只烧鸡吃。”严惜声音压得低低的,也就面对面坐着的她们两人能听到。
原来是堵嘴的啊!
严惜这孩子懂事,一听她说请温师傅喝酒,一声不吭地就将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
万幸只是被春花看到,春花是个憨的,她娘又教导她不要乱说话,她平常也不乱说话。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呢。
这府里可不比外面简单,下人里面也是各色人都有。
府里有那孤身一人的婆子爱收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做干女儿。
说是能为刚进府没有依靠的小丫头做个依靠,其实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小丫头找个依靠,老婆子跟前也有个使唤的人,有些那心不善的婆子也会将小丫头的月钱哄进自己腰包。
她就怕当初惜儿给她荷包,叫别人看到,说她哄骗小丫头的月钱,若是惜儿进不了针线房她真是有口难辩。
若她提前说出真相,说给惜儿走门路让她进针线房,又怕那些个坏心的出来搞事给搅和了。
好事变坏事,惜儿进不了针线房不说,在灶房里做事也膈应。
在这府里行事也得处处小心着。
李嫂子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以后别许诺别人能力以外的东西。
严惜知道李嫂子所说的这些都是为她好,轻轻点头应是。
“这筐子鸭毛鹅毛放在这里许久了吧?大家也不差这点儿卖鹅毛的钱,这我拿走吧,放在这里净占地方。”
赵娘子拿着个袋子,将放在墙边儿上筐子里的鸭毛鹅毛一股脑儿全装进了袋子里。
岁节那段时间,鸡呀,鸭呀,鹅呀的没有少吃,严管事让严惜将那些羽毛都收了起来。
这年月绵贵,收集这些东西,到时候捶打捶打能填充到衣裳,被子里,比绵还暖和。
在这灶房里,严管事是管事娘子,她说要,没有人敢和她争,这些羽毛默认就是严管事的了。
这会儿严管事不在,赵娘子不知道故意说给谁听。
即便如此,在屋里的常嫂子也没有出声制止,严惜抬头看向李嫂子,李嫂子瞅了她一眼悄悄摇了摇头,便低下头开始做事。
过了好些天之后,到了二月二。
严管事做了些二月二的吃食后,准备给老太太做只窖烤鸡,李嫂子帮着杀鸡。
她从灶房里出来,吩咐严惜:“惜儿,鸡毛这些还给我收到那个筐子里。”
严惜应了声:“好。”
“唉?”
严管事唉了一声,快步往墙边儿放筐子的地方走去,“之前收起来的那些鸡鸭鹅毛呢?”
她走过去,看了那筐子一眼,里面空空的,只有几根夹在筐子空隙里的羽毛,随风飘摇着。
她将筐子往一旁一扔,转身走了回来。
管事毕竟是管事,即便吃惊,生气,她也没有慌乱,而是镇定地走过来,高声问严惜:“惜儿,那筐子里的羽毛什么时候没有的?”
严惜低头,不搭话。
在这灶房里,她就是只小虾米,谁都能过来踩她两脚,当初赵娘子声势浩大地拿那些羽毛的时候,灶房里的人都知道,为何偏偏过来问她。
时值深秋,凉意渐浓。
云山县下了一场秋雨,从前儿个开始没个停歇。
细雨如丝,密密麻麻从黑压压的天际垂下,微风一吹,雨丝整齐的随风摇摆,像是织机上纵横的丝线,随风交织成一块宽大的雨幕笼罩着整个云山县。
云山县拱辰门外,离城墙这边大概一里的地方有几间低矮的茅草屋。
细雨声中,其中一间茅草屋里不时传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茅草屋低矮,并排又十来间,这里住着在城里租不起房子的人家。
茅草屋压抑,沉闷,勉强遮风挡雨。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因着连日下雨的缘故,屋子里透着一股阴寒。
传来咳嗽声的这间茅草屋里,北边儿靠墙的土炕上躺着两个人,一位小妇人,一位小女娘。
小妇人看着二十几岁,脸庞消瘦,一脸病容,她两眼无神地望着有些泛潮的屋顶,感觉自己时日无多。
一阵咳意袭来,她用手帕紧紧捂着嘴巴,生生将咳嗽声闷在胸腔里,即便她闷得胸口生疼也没有拿开捂嘴的帕子,就怕这咳嗽声扰了旁边小女娘的清梦。
她缓缓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女娘,鹅蛋般的脸儿虽然消瘦,人却总是健健康康的,不似她身体羸弱动不动就大病一场。
妇人转过头来,闭上了眼睛,暗自在心中问道:
是报应吗?
为何要报应到她的身上?
她又做错了什么?
这几年来都没有消散的怒气引起一阵咳意,她没有忍住闷闷地咳出声来。
旁边的小女娘猛地睁开眼睛,她爬起来,伸手拉着单薄的被子帮旁边的妇人盖了盖。
她用薄被严严实实地将妇人裹起来后,才微微蹙着眉头关心道:“阿娘,你又受凉了。”
屋里黑漆漆一片,睁眼也看不清什么,妇人还是带着歉意温柔一笑,“抱歉,娘吵着惜儿了。”
“阿娘没有吵到我。”严惜边说边摸索着下床,她趿拉上鞋子转头对妇人说:“阿娘喝些温水吧,喝些温水就不咳这么厉害了,明天我就进城去给你抓药。”
妇人严娘子支撑着胳膊靠墙坐了起来,她咳了两声,说:“不用抓药,过两天就好了。”
“阿娘又不是郎中,怎么就知道不吃药能好?生病了就得吃药才能好。”严惜掀开锅盖摸索到里面的一个小水壶,她用手探了探瓷壶里的水温,感觉温温的,才摸着给她娘倒了半碗水出来。
“阿娘,水还温热着,开来离天亮还早。”
这么一会儿严惜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很是顺畅地走到床边,她说着将碗递到严娘子的手里。
严娘子捧着碗慢慢地将半碗温热的水喝下肚,似是一股暖流从喉咙冲涮而过,喉咙得到滋润,那股痒意也消散了。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扫了一屋的宁静,严惜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炕沿儿跟前。
一股微风袭来,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不由得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
“夜里寒凉,你将碗放锅台上,快到炕上来。”
严娘子将手里的碗递出去,严惜伸手拿过来,快速转身小跑着放到炕头的锅台上。
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脱掉鞋子上炕,迅速爬到严娘子身边坐下。
她伸手抱住她娘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肩头撒娇似的喃喃:“阿娘,咱们手里有银子,你别不舍得花钱。你身子养好了,我在陆家做事也能安心。”
小女娘贴心,严娘子轻轻嗯了一声,仰头闭上眼睛。黑夜里,一串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当初一念之间做错的事,好似已无法挽回。
当初带着她东奔西跑,再艰难也没有想过放弃她,便是因为她从小伶俐可人。
可如今,她越长越像那个女人,顶着那样一张脸日日在她眼前晃悠,她看着心中郁结。
她不想养她了,便哄着她跟城中的陆家签了十年年的活契。
她不是个好人,辜负了小女娘的孺慕之情。
夜还长,严娘子拉着薄被将严惜裹在怀里,两个人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外面天还蒙蒙亮,严惜就起了床,她从荷包里数出三十文钱,仔细地揣到袖口里就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便发现雨还没有停,像刚洗过的衣裳,滴答滴答一点点的往下落。
严惜仰头看了看天,灰沉沉的一大片,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她转身回屋拿过门后挂着的一顶破斗笠扣到头上抱着膀子就钻进了雨幕里。
细雨连着下了几日,将路面都浸透了,更早之前出门的人将泥路踩得稀烂。
严惜寻不到下脚的空,索性就踩着烂泥路往前走。
噗呲……噗呲……。
一脚一个泥坑,湿冷的泥水三两下就将脚上的布鞋浸湿,打湿她光裸的脚,凉意透过皮肉往骨头里钻。
严惜顾不了那么多,她必须早早地给她娘将药买回来煎上,让她娘把药喝到嘴里才能安心。
因人牙子说,今日午时过后便过来带着她去陆家。
严惜跟城中陆家签了十年的用工契,她娘说,女娘嫁妆丰厚才能寻个好夫家,她没有能力给她攒嫁妆银子,只能让她自己攒了。
让她去陆家做工攒些钱两,十年之后她二十岁,出了府便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若是她嫁了人,便不用再跟着她娘东奔西跑了吧?
严惜自记事起便跟着她娘到处跑,她们在同一个地方没有住超过三年的。
因而,她身边没有亲朋,只有她娘。
她们两人靠她娘的针线手艺过日子,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可是也勉强能度日。
一个月前她们来到云山县,她娘去城里找针线活的时候,碰巧遇到城中大商贾的陆家要买女使。
签死契活契都可以,她娘便问她要不要去陆家做工,签十年的活契,陆家给二两银子,进府后每月还有九十文的月钱。
严惜一直跟着她娘学针线,现在她绣出的帕子拿出去也能卖个八文十文。
她们两个人挣钱好过她娘一个人,日子慢慢好起来,她想跟在她娘身边。
可九十文的月钱很吸引人,且人牙子说,以后时间久了,主家还会给涨月钱,因而她便同意过去陆家做十年工。
待十年之后,她从陆家出来便找个夫婿嫁了,带着她娘过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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