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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爆!大理寺卿对她日日娇宠顾凛忱孟筠枝全文

没电皮卡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风度微馨袭素衣,春来冉苒逐云飞。真如寺中,松柏青翠,亦有玉兰缀于枝头,清香扑鼻。木鱼声声,梵音阵阵。因刚过初一,今日寺内上香的人并不算多。有风拂过,许愿树上悬挂着的青铜铃铛颤动,传来声响。孟筠枝下意识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棵古朴大树。真如寺的许愿树名声在外,世间所求之愿皆可系于此,只不过如今多是善男信女来此求姻缘。葱郁树枝上挂满了祈福带和红绸,每一条寄托的都是纯粹又虔诚的愿望。清风吹来,绸带随风摆动,孟筠枝仰着脑袋,清亮的桃花眸仔细盯着那些绸带上的内容,眼底格外认真,似在寻找什么。是的。她以前也曾来这许愿树挂过红绸、许过姻缘。那是在她及笄的前一年,当时她尚未与齐轩逸定下婚约。少女含苞未放,懵懂又迷茫,只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便带...

主角:顾凛忱孟筠枝   更新:2025-05-10 1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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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凛忱孟筠枝的其他类型小说《甜爆!大理寺卿对她日日娇宠顾凛忱孟筠枝全文》,由网络作家“没电皮卡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风度微馨袭素衣,春来冉苒逐云飞。真如寺中,松柏青翠,亦有玉兰缀于枝头,清香扑鼻。木鱼声声,梵音阵阵。因刚过初一,今日寺内上香的人并不算多。有风拂过,许愿树上悬挂着的青铜铃铛颤动,传来声响。孟筠枝下意识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棵古朴大树。真如寺的许愿树名声在外,世间所求之愿皆可系于此,只不过如今多是善男信女来此求姻缘。葱郁树枝上挂满了祈福带和红绸,每一条寄托的都是纯粹又虔诚的愿望。清风吹来,绸带随风摆动,孟筠枝仰着脑袋,清亮的桃花眸仔细盯着那些绸带上的内容,眼底格外认真,似在寻找什么。是的。她以前也曾来这许愿树挂过红绸、许过姻缘。那是在她及笄的前一年,当时她尚未与齐轩逸定下婚约。少女含苞未放,懵懂又迷茫,只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便带...

《甜爆!大理寺卿对她日日娇宠顾凛忱孟筠枝全文》精彩片段


风度微馨袭素衣,春来冉苒逐云飞。

真如寺中,松柏青翠,亦有玉兰缀于枝头,清香扑鼻。

木鱼声声,梵音阵阵。

因刚过初一,今日寺内上香的人并不算多。

有风拂过,许愿树上悬挂着的青铜铃铛颤动,传来声响。

孟筠枝下意识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棵古朴大树。

真如寺的许愿树名声在外,世间所求之愿皆可系于此,只不过如今多是善男信女来此求姻缘。

葱郁树枝上挂满了祈福带和红绸,每一条寄托的都是纯粹又虔诚的愿望。

清风吹来,绸带随风摆动,孟筠枝仰着脑袋,清亮的桃花眸仔细盯着那些绸带上的内容,眼底格外认真,似在寻找什么。

是的。

她以前也曾来这许愿树挂过红绸、许过姻缘。

那是在她及笄的前一年,当时她尚未与齐轩逸定下婚约。

少女含苞未放,懵懂又迷茫,只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便带着素律偷偷来这儿挂了姻缘绸。

旁人来挂,要么会写下愿望,要么会写下自己与意中人的名字,但孟筠枝彼时尚幼,羞怯却干脆地在那红绸上写下自己一人的名字,丢挂了上去。

再之后,便有了街边偶遇齐轩逸,齐家上门说亲之事。

如今想来,这许愿树,或许许得来姻缘,但是不是正缘,便另当别论了。

香巧和香草见她盯着许愿树看得认真,两人对视一眼,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香巧抿了抿唇,开口道,“小姐,这许愿树很灵验的。”

可以为您自己和顾大人许一条红绸挂上去。

孟筠枝收回视线,看向她,“你也来许过愿望?”

香巧摇头,“奴婢不曾,”她走近了些,找了片刻后眼神一亮,指着旁侧的一条红绸说道,“您看,安乐长公主都来这里挂过,想来这许愿树应是名不虚传。”

孟筠枝终是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仔细看向那红绸。

上书一句诗——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落款只有一个字,竹。

安乐长公主名为叶琼竹。

京中盛传,安乐长公主与驸马情谊深厚,可惜驸马乃无福之人,几年前因病去世,安乐长公主对他始终思念不减。

如今看来,传闻倒是真的。

长公主应是在此寄托相思之情。

三人站于树下,轻声说着话。

孟筠枝余光不经意间一扫,便瞥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从旁侧的廊道走过。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婢女。

是青蘅郡主林窈,安乐长公主与驸马唯一的女儿。

关于青蘅郡主,洛京城中还有另一传闻...

思及此,孟筠枝收回视线,亦不再找自己的那条红绸,轻声道,“我们走吧,该去续长明灯了。”

香巧和香草见她没有要系红绸的意思,有些遗憾。

孟筠枝领着她们二人添了香油钱,又递了名帖给知客僧,知客僧便带着她入了旁侧的一间佛堂。

佛堂清幽,佛像威严。

里边没有其他人,只有那盏长明灯长久地亮着。

孟筠枝抬步入内,将面纱取了下来。

她将自己昨日在书斋抄写的佛经整理齐整,放于佛案上,又在蒲团上跪下,鸦羽似的眼睫垂下,眼眸轻闭,虔心祷告。

待从佛堂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孟筠枝抬手将面纱戴上。

正逢春季好风光,寺庙里的玉兰花盛放,千姿雅态,温润馨香。

香草兴奋地看着这一簇又一簇的美景,“小姐,玉兰花好美啊。”

孟筠枝见她喜欢,便道,“那便再在寺庙中待一会儿,不过可不能乱跑。”

“是,”香巧和香草笑着道谢,“谢谢小姐。”

只是话音刚落,孟筠枝便瞧见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

她呼吸一滞。

李甄柔。

那个害死了素律、还将自己卖入红袖楼的女人。

孟筠枝死死地盯着她,心底的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用力得似在颤抖。

可她还无法为素律报仇...

孟筠枝倏地冷静下来,只眼底仍凝着压抑的恨意。

她会让李甄柔付出代价的,即使现在无法立刻报仇,也要让先让李甄柔吃点苦头。

她抬眸,视线在那许愿树和李甄柔之间来回,又瞥见林窈正与婢女在另一边赏花,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少女莲步轻移,带着香巧和香草,往李甄柔所在的那处佛堂走去。

却在即将来到李甄柔面前时,倏地拐了个弯,往许愿树而去。

素白色的裙摆微荡,姑娘腰肢轻软,身形纤细,似与玉兰相媲美。

她立于许愿树下,继续寻找着适才没有找到的、属于自己的那一条红绸。

香巧和香草疑惑,“小姐,您在找什么?”

孟筠枝仍旧仰着头,满头乌发因为她这个动作,后垂微荡,发丝轻晃。

“找东西...”

话还没说完,桃花眸里猝然一亮,“找到了。”

她伸手,将几年前挂上的那条写有自己名字的红绸取下,仔细折叠收好。

待做完这一切,身旁的香巧忽然低声道,“小姐,那边有个女子,一直盯着咱们。”

孟筠枝唇边勾起抹笑。

鱼儿已经上钩。

她止住香巧欲往后看的动作,“我们回去吧。”

话落,便带着香巧和香草离开真如寺。

而稍远处的廊道下,李甄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太像了。

这女子的背影怎会那么像孟筠枝那个贱人。

可孟筠枝已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世间相似之人多有,应只是一道背影像罢了。

她亲手将她送入红袖楼的,大抵如今孟筠枝在那烟柳之地,过得是生不如死,已是剩蕊残葩。

思及此,李甄柔眼底闪过痛快狠毒的笑。

只是...

她视线扫过那一棵古朴苍翠、红绸几乎挂满树冠的许愿树。

若是没记错,孟筠枝以前也来过这儿挂红绸。

小贱蹄子,必定是为了缠着逸哥哥才来的。

她跺了跺脚,带着侍女往许愿树下而去。

今日她便要彻彻底底断了那小贱人与逸哥哥之间的联系。


而在真如寺回顾府的马车上。

孟筠枝始终不发一言。

香巧见她心情不佳,斟了茶递到她手边,“小姐,喝杯热茶吧。”

“您的手都是凉的。”

若是顾大人知道了,不知该多心疼。

孟筠枝其实一路过来都在想事情,此时听到香巧的话,抬眸问道,“香巧,你识字?”

不然怎么认得那红绸上的诗句。

闻言,香巧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幼时在私塾里学过字。”

“那你怎知那红绸便是安乐长公主的?”

仅凭落款的一个“竹”字,其实很难联想到叶琼竹。

“几年前陪母亲去真如寺上香时,正好遇上安乐长公主挂红绸。”

安乐长公主虽身份尊贵,但为人和善,那日真如寺并未闭寺,她陪着母亲去挂祈福牌,正巧看到了。

话说到这儿,孟筠枝有些好奇,“那你怎的...”

入了顾府为奴为婢。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即使大盛朝鼓励女子识字,可上课堂需要花银两,不少贫苦百姓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香巧幼时上得起私塾,又怎的会来到顾府...

听到她的话,香巧抿了抿唇,“奴婢父亲原在城西开了一小商户,铺子虽不大,但父母康健,也算和和美美。”

但后来,香巧父亲遭奸人哄骗,欠了一屁股债,即使抵了铺子也无济于事。

过大的压力之下,她父亲跳河自尽,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母亲因为受不住这打击,染上重病,她为了给母亲治病,只能入了顾府当丫鬟。

但母亲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左右双亲已逝,她在这世上没了亲人没了牵挂,便一直留在顾府里当差。

说到这儿,香巧抬起头,眼眶虽红,但眼神坚韧,“府里人对奴婢都很好,现下能伺候小姐您,也是奴婢的福分。”

高门大户,世家贵族。

卖了身签了契,生死便由主子掌控。

深宅大院之中,多的是勾心斗角,亦多的是婢子侍从无缘无故就被乱棍打死的事。

但顾家不一样。

顾凛忱在官场上有赫赫威名,为人冷沉漠厉,对府里人亦是严格,但却向来公平公正,赏罚分明,也从不曾无故打骂下人。

方管家对他们亦是和善。

能进顾府,于她而言已是幸事。

如今能遇上孟筠枝这样一位脾气秉性温和的主子,更不知是多少他们这样的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一旁的香草已经眼泪汪汪。

“香巧姐姐...”

她入顾府也才两年左右的光景,比香巧晚了不少,以前从不知,香巧入顾府竟是一段这么曲折的故事。

香巧眼底亦有泪,只是扬唇笑开,“不用哭。”

孟筠枝打开抽屉,拿了巾帕递给她们二人。

香草吸了吸鼻涕,“谢谢小姐。”

孟筠枝心思幽幽,轻拍了拍香巧的肩膀,“你很坚强,也很好。”

她想到了素律,也想到了如今还在红袖楼的春雯。

她甚至想为她们赎身,可是她现在尚且自身难保,哪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若是以后真有机会,再与她们提也无妨。

春日尽落,待回到顾府时,西边只剩最后一抹光亮。

巷道里的侧门打开,孟筠枝踩着马凳而下。

方叔迎上前,低声道,“小姐,大人派人来传话,今日应是会晚些归府。”

闻言,孟筠枝点点头,没说什么,带着香巧和香草一同回了溯风院。

今日出门,风尘仆仆。

她直接入了湢室。

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备上,撒了花瓣,雾气缭绕。

一旁的竹桌上放了帨巾和皂荚,窗牖微阖,满室潮湿馨香。

孟筠枝屏退了香巧和香草,一身素白裙衫褪下,入了浴桶。

温暖的热水霎时将她包裹,她闭着眼轻呼出口气,身子放松不少。

她将皂荚抹在身上,仔仔细细洗净后,带着水珠的纤臂搭在桶壁上,姣好的侧脸亦趴在上边,一头长发落在肩后,遮掩去大半白皙纤薄的脊背。

只那窈窕曼妙的身子掩在花瓣之下,影影绰绰。

褪下的裙衫搭在屏风上,而那上边,亦搭着她今日从真如寺取回来的红绸。

在一堆素白色的裙衫布料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孟筠枝抿了抿唇,在浴桶中待了一会儿便起身。

换过衣衫后,捏着红绸出了湢室。

香巧正拿着巾帕等在外边,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为她擦发。

而孟筠枝唤了香草入内,道,“把这红绸丢了吧。”

“这...”

香草不懂,香巧也不懂。

二人面面相觑。

她们是不知孟筠枝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只觉天底下的好姑娘家,哪个不盼着能有段美好的姻缘。

从许愿树取下红绸丢掉的事,真真还是头回见。

但孟筠枝既这么说了,二人自不会再多嘴什么。

香草捏紧手中红绸,低声应了句便退出正屋。

三月时节,入了夜后凉风阵阵。

她走在廊道上,低头思索着,手中红绸随风飞舞。

然而刚一跨过月门,便差点迎面撞上了人。


“真的吗?”

孟筠枝眼底倏然一亮。

她还以为,入了顾府再想出去便是难了。

顾凛忱似对她质疑自己的话有些不悦,掐住她下巴的长指微微用力。

少女白皙的下巴印上淡淡的指痕。

不重。

他粗粝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那指痕便消了些。

“你缺人缺车我都可以给你,这府里想要什么便自己取。”

孟筠枝得他应允已经十分高兴,桃花眸里悦色明显,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

什么“自己取”这种话,听听便好,做不得数。

她亦没想着他会真对她好到这个份儿上。

少女心情由低落转晴,“那香巧和香草与我一同前去,可以吗?”

顾凛忱点头。

“还想要一辆马车,可以吗?”

他再度点头。

孟筠枝扬着唇笑开,仰头在他下颌上亲了下,“多谢顾大人。”

这称呼虽足够尊敬,却显得生疏了些。

顾凛忱眉眼微压,扣住她腰肢的大手来回摩挲,是被她不经意蹭得又再意动。

水下似是更热了些,孟筠枝湿漉漉的眼睫轻颤,像是蝴蝶被雨露沾了翅,难以扇动身躯逃离。

她亦是感受到,乖巧地靠过来,二人紧密相贴。

顾凛忱却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微仰了头,喉结急速滚动几下,掌心在她后腰下挺翘的弧度上轻拍。

“不是饿了?”

他这么说,孟筠枝又想起适才在床榻间的窘迫,霎时双颊绯红。

浴间里热气腾腾,她一头青丝长发已湿,有几缕在水下绕着他的手腕。

勾得人心间发痒。

“哗啦”一声,顾凛忱压下心头的慾念,抱着人直接上了石阶。

屏风上的衣裳被人拽下,直至回了寝间,床榻上凌乱一片,已是不能再看。

他将她放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扬声唤外头候着的下人入内收拾。

夜已深,即使进膳也以清淡为主。

孟筠枝最终用了小半碗鸡汤馄饨,便扶着腰回到床榻上。

杏白色的避子香囊放在锦枕边,被褥干净清爽,她自动自发入了里侧。

少女一头及腰长发已经擦干,动作间发丝微垂,有清香拂过。

顾凛忱见她仍要贴着墙睡,长臂一伸,准确无误勾住她的细腰,将人拽进怀里。

“夜里凉,这样暖和些。”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孟筠枝纤薄的脊背直接撞在他胸膛上。

男人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过来,她本能地握住他扣在她腰间的大手。

第一反应又是想推开,却又极快回过神来,仅是覆在那上边,便没再动。

“大人,可要燃暖炉?”

二月底的天气,再燃地龙屋里便有些闷,但少了些许温热却总觉有冷飕飕的凉意侵入。

孟筠枝没有怀疑他适才那一番说辞,甚至还真心实意问他要不要燃暖炉。

顾凛忱掀过被子将她盖住,语气古怪地拒绝,“不用。”

两人身上仅着寝衣,身躯紧拥在一起。

男人的体温远比她的高,窝在他怀里确实比自己缩在冷冰冰的墙边要好得多。

想到他适才答应自己可以出门时说出的话,孟筠枝扶着腰转了个身,脑袋贴在他胸前,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紧劲的腰,仰头在他下颌处亲了亲,模样乖巧得不像话。

注意到她的动作,顾凛忱问道,“适才应该没伤到?”

孟筠枝心中腹诽,确实没伤到,可是很累啊。

他自己什么力气不知道吗?

她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可她面上不显,微微抬眸看他,那双桃花眸里眼波盈盈,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觉的媚人。

“没伤到的。”

顾凛忱垂眸睨着她。

半晌,抬手盖住她的眼睛。

“睡觉。”

她但凡乖顺些,要么是想要讨好勾引他,要么是他刚答应了她什么事。

他自是明白,只不过心中微梗,倏觉她这双桃花眸最会蛊惑人心,干脆直接盖住。

孟筠枝没再开口,在他怀中寻了个姿势,让自己的腰好受些,这才心安理得地闭上眼。

疲累让她不似前几夜那般需要默念才能入睡。

不多时,少女呼吸绵长。

***

三月初四,春光和丽。

方叔缓步入了溯风院,恭敬行礼道,“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就在门口。”

孟筠枝一身素白衣裳,乌发间只簪了支木簪,别无他物。

即使如此,也掩不住少女娇丽脱俗的面容。

只是听到方叔的话后,她微微思忖片刻,说道,“方叔,从侧门走吧。”

顾府坐落在洛京城的昌宁坊,这一处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从正门走,太惹眼了。

“府中可有普通些的马车?”

方叔迟疑着应了句,“...有的。”

“那便换成普通马车,低调些。”

如今她在文临伯府眼中,与孑然一身的可欺孤女无异,而李甄柔则以为她还在红袖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们在明,她在暗,这样若是真要行事,也还能方便些。

方叔不懂她意欲为何,但既孟筠枝开口说了,他便应了下来,退下去准备。

正屋里,香巧取来月白流苏面纱,为她戴上。

这亦是孟筠枝吩咐的。

出行虽然有马车,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面纱好一些。

——

顾府侧门,空巷无人。

造型极其普通平常的马车旁,柔白色的身影踩过马凳,弯着细腰入了马车。

香巧和香草亦陪同一起。

车门关上,马夫扬鞭,马蹄声“哒哒哒”响起。

这马车应是方叔特意准备过的,外观看起来简易,但内里大有文章。

车厢里座位上皆铺了软垫,旁侧小木桌上还有袅袅冒着热气的茶水,漆盘上备了糕点果脯,底下抽屉中有备用的巾帕和水囊等物。

从顾府到真如寺,约莫需要半个多时辰。

马车侧边的窗牖被打开,走动间有风吹起窗边的帷裳,得以窥见街边的种种热闹。

从正月底孟文康出事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月余,可如今再听着街边的叫卖声、谈笑声,瞧着那林立的街市摊位和人来客往的酒楼茶舍,孟筠枝倏地由心底生出恍若隔世的惝恍感。

一旁的香巧瞧她面色不佳,斟了茶水递至她手边。

孟筠枝终是回过头,没再失神于此,垂眸抿了口茶水后,便靠着车厢休息。


银耳羹刚从厨房拿出来时还有些烫,晾在外头这一会儿,此时再吃倒是刚刚好。

孟筠枝食量本就小,加之今日喝了药,现下没什么胃口。

但仍旧秉持着不浪费的想法,将银耳羹吃完。

洗漱过后,两人一同入榻。

寝间的烛火微熄,幔帐垂下,掩去阑珊的光亮。

孟筠枝直至躺好在里侧,才想起来问道,“昨夜我睡得应当还算老实吧?”

拔步床本就宽大,她娇小纤细的身躯抵靠着墙,两人中间几乎还能再躺下好几个人。

顾凛忱收回视线,回了句,“老实。”

“真的?”

孟筠枝不太相信,但既他如此说,她便也不会再刨根问底。

她垂眸默了默,不知是在想什么。

昏暗中,小姑娘悄悄伸了手过来,轻柔的尾指勾住他的食指,蜷了蜷。

他再度抬眸看向她,少女似是以为昏暗中她看不清他,那他便也同她一样,看不清任何。

抚着心口抿了抿唇,像是做足了心理安慰一般,轻声道,“许是因为有大人在我身旁,才能睡得这般安好。”

又是这把甜得发腻的声音。

顾凛忱任由她牵着,幽沉目光落在她脸上。

明明脸都已经红了,却还要来讨好他。

适才也是如此,坐在他腿上的那一瞬间,耳尖都红了,却仍是凑过来亲他。

顾凛忱闭上了眼,更加仔细地感受着她纤细柔软的指尖勾在自己手指上的触感。

说道,“睡吧。”

“是,”孟筠枝轻快地应了句,临睡前又提醒自己明日定要早起,这才闭上眼。

**

翌日。

初春的日子,卯时过半,天尚未亮起。

溯风院正屋里,烛火阑珊。

孟筠枝猛地从梦中惊醒,便瞧见顾凛忱坐在床边。

男人肩背宽阔健硕,似在穿鞋,听到床榻里的动静,直接喝住欲入内服侍他更衣的子昕。

“站住。”

子昕不明所以,端着铜盆候在外间。

想了想,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退出门外,在廊道上站着。

这一声低喝让孟筠枝也跟着清醒几分,只那双刚刚睁开的桃花眸,还有些微惺忪,作势掀开锦被便要跟着下床。

顾凛忱回过身,一手就将人按了回去,“做什么?”

“服侍大人更衣。”

他将滑落至她腰间的锦被往上提了提,“在顾府,这些你都无需做。”

“那我需要做什么?”

闻言,顾凛忱抬眸,漆黑幽亮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晦暗不明,淡淡落下三个字。

“勾引我。”

孟筠枝腾的一下脸红了,默默在心底腹诽了句不要脸,面上却如他所愿,再度从锦被中伸手,轻轻勾住他的。

她转过身,侧对着他,脸颊压在锦枕之上,红唇微嘟,有些娇俏的可爱。

“我一定在府里乖乖等着大人回来。”

说罢,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细小的、轻微的触感从掌心一瞬划过,带起的麻痒由手臂传至四肢百骸。

顾凛忱看了眼角落里的更漏,手伸进锦被之中,覆在她紧致柔软的小腹上。

低下头来,吻落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暧昧丛生,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被点燃。

“虽然时间有些赶,但若是你努力些,一次也不是不行。”

他吻得不重,热息却一下又一下撩在她肌肤上,那一处很快泛粉。

孟筠枝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推他,“大人,我还是服侍你更衣...嗯...”

话还没说完,心口骤然被人拢住。

她一张小脸霎时通红,心跳得飞快。

他他他...怎么这样...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拉下来,可顾凛忱的力气哪是她所能敌的。

他但凡不想,她便分毫也撼动不了。

男人气息沉沉,吻落在她耳边,“你自己选。”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甚至还恶劣地磨。

孟筠枝咬住唇才堪堪抑制住即将出口的声音,受不住地推他,想也不想便做出选择,“我选睡觉...”

自己老老实实睡觉。

听到她的话,顾凛忱这才将人松开。

甫一逃离他的桎梏,孟筠枝连忙抱着被子往里侧挪了挪。

心口处微疼,有些不舒服。

这男人手劲大,指不定现在已经留痕了。

顾凛忱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拂开幔帐起身。

寝间的光亮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灭地照进床榻。

孟筠枝听到他出声唤子昕入内服侍。

不多时,主仆二人便一同离开。

她没了半点睡意。

在床榻上又躺了会儿,这才起身。

香草听到动静,入内服侍。

清风微拂,今日更暖和了些。

待洗漱、换过衣裳,坐在膳桌旁时,孟筠枝才发现,今日的每一道菜里,都有红枣。

见她疑惑,香草主动解释道,“朔日将至,又是一年春开头,多吃红枣有益滋补。”

民以食为天,什么时节食用何食物,有些许讲究。

只不过孟筠枝的心思不在红枣上,喃喃道,“都要朔日了...”

三月将至,阿娘的忌日也快到了。

真如寺的长明灯,是时候该续了。

因心中想着事,用过膳后,孟筠枝去了书斋。

书斋仍旧同昨日一般,里边一切整洁明亮,矮桌上放着一把上好的古琴。

她在旁边坐下,随手拨动琴弦。

琴音高高低低,是正在调试。

香巧和香草入内,生了炭炉煮水,一边好奇地侧耳听着琴音。

孟筠枝今日一袭素白色裙衫,与古朴肃重的古琴交相辉映。

调过音后,纤指抚弄琴弦,琴音悠扬传出,犹如凤凰轻吟,似白玉落珠盘,又似流水潺潺声。

香草听不太懂,但仍旧沉醉其中,与香巧低语,“小姐好厉害啊。”

香巧也跟着点点头。

她们听不出什么抚琴技艺的高超与拙劣,但能让人觉得悦耳动听、沉浸其中的,便定当是好曲无疑。

一曲结束,两人仍还望着孟筠枝。

孟筠枝垂眸,恍觉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以前在孟府,素律还在时,便也是这样的。

她浅浅勾唇,问道,“还想再听吗?”

香巧不太好意思,自己是丫鬟,哪儿有让主子弹琴给自己听的道理。

香草却是有些天真地问出口,“小姐,可以吗?”

孟筠枝点头,“当然可以。”

话落,琴音再度响起。


在她饿晕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姐姐为了护住留给她的半个窝窝头,被人生生打死。

待她醒来时,人已经被卖到红袖楼。

她年纪小,性子烈,一开始老鸨只是让她在各个房间打杂当丫鬟。

直到她个子拔高,容貌长开,老鸨便起了让她接客的心思。

她不肯,便日日遭受毒打,终有一次实在忍受不了,用摔碎了的瓷片划伤自己的脸。

左脸的疤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老鸨好一顿生气,她再度被毒打一顿,但好在之后不用担心被迫接客的事。

就此在红袖楼当个小丫鬟。

但她以前逃跑次数不计其数,打手们光是因为她就被老鸨骂过好几次,因此逮着机会就想揍她。

那日便是她险些挨揍之时,孟筠枝出面解救了她。

孟筠枝容貌身段佳,老鸨始终盘算着将她卖个好价钱,不舍得她那细皮嫩肉受罪,打手们一时之间也拿她没办法。

春雯在红袖楼长大,那种为了自保而出卖他人的人她见得多了,可像孟筠枝这样的,真真是头一回。

红尘之地,女子的命向来不是命。

春雯本是破罐子破摔的生活,因为遇到孟筠枝,又重新有了光亮。

她这张脸、这辈子已经注定,可孟筠枝不该如此。

她正是大好年华,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该被困于肮脏泥地。

所以她借着外出采买东西时为孟筠枝带回木鱼,又帮她在各个房间收集吻香散。

再后来,二人商议如何给顾凛忱下药时,孟筠枝亦想要带着春雯一起离开红袖楼。

但红袖楼这样的销金窟,其实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几杯黄酒下肚,试探消息便简单得多。

春雯知道她想要为父平冤,决定留下来,在红袖楼帮她伺机打探线索。

但可惜的是,这段时间她未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今日之约,亦是在孟筠枝离开红袖楼之前,两人就已经约定好了的。

这医馆的老板与春雯有些渊源,后院二楼的这间房是医馆老板特意腾出来,给孟筠枝和春雯会面用的。

适才孟筠枝如此焦急,是因为春雯来得晚了些,她还以为她在红袖楼出了事。

此刻听到春雯的话,孟筠枝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消息打探本就很难,更何况红袖楼里人多眼杂。

“春雯,我有另外的打算。”

春雯坚定地望着她,“姑娘,您说。”

“我想开家酒楼...”

春日和风,吹动医馆后院中晾晒着的药材。

香巧和香草去的那家糕点铺子需要排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辆从顾府驾出来的普通马车就停在君康堂外侧,马夫靠在一旁,尽责尽职地守着。

二楼房间内,孟筠枝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完。

春雯自是欢喜且赞同的。

可开一间酒楼的成本何其之高,岂是她们如今负担得了的。

就算孟筠枝已经想好了如何向顾凛忱借这笔钱,可万一...

“姑娘,若是顾大人不愿借呢?”

那样身居高位的人,即使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孟筠枝在他心中有几分特殊,可毕竟不是小钱啊。

怎可能说借就借。

孟筠枝心中其实已经想过这种可能性。

她抿了抿唇,说道,“你放心,我亦还有旁的对策。”

听到她这样说,春雯面色微松。

孟筠枝并非是那种关在深闺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她有想法亦有胆量,既说了备有后招,那她便也放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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