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撞开家门时,玄关处还飘着廉价羊奶粉的腥膻味。
婆婆正哼着小曲擦桌子,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促销传单,见儿子黑着脸冲进来,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放下:“今儿咋提前下班了?”
“我再不回来,这个家都要被你作没了!”
老公一脚踢翻纸箱,六桶印着“澳洲进口”的奶粉滚到客厅中央,罐体上的条形码模糊不清,“晓薇怀着孕,你就给她喝这种东西?!”
婆婆脸色骤变,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桌角:“胡说!
这奶粉便宜大碗,和商场里卖的能有啥区别?”
她突然扯开嗓门,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空气,“我天天起早贪黑给你们省钱,倒成罪人了?!”
老公猛地冲进卧室,从床底拖出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张快递单。
“妈,你每个月四千零花钱,买菜钱另算,到底多缺钱?!”
他把单据摔在茶几上,油墨印的“三无产品”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这些东西喝出人命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
婆婆突然扑上去抢奶粉罐,花白头发乱得像团枯草,“都是羊奶粉,又不是砒霜!
你媳妇就是爱小题大做!”
她扯开罐口,舀出两大勺粉末倒进玻璃杯,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儿子,“我喝给你看!”
滚烫的开水冲下去,奶粉块在杯底凝结成诡异的灰绿色。
我冲过去想夺杯子,却被婆婆一把推开:“假惺惺装什么好心!
自从你进门,我儿子就处处跟我作对!”
她仰脖灌下奶粉,嘴角沾着结块的残渣,“现在满意了?!”
我突然想起来,结婚时我陪嫁的十八万八,婆婆数钱时数得比谁都欢;新房装修她非要选最便宜的材料,结果三个月后墙皮大片脱落;如今为了几罐奶粉,竟能拿性命赌气。
我攥紧腹部,心里不知作何情绪。
接下来几天,婆婆像故意较劲似的,每天抱着奶粉罐在小区晃悠。
跳广场舞时故意把杯子举得老高,逢人就说:“我儿媳妇非说这奶粉有毒,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