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面露难色,躬身说道:“斑痕淡化需要很长的时间,且无法彻底消除,至少卑职没有这样的本事,郡主恕罪。”
祁姣抬手掀翻身侧的茶几,骂道:“饭桶!给我滚出去!”
“卑职告退。”太医深感伺候不起,片刻没敢逗留,提了药箱赶紧退出去。
毁容已成事实,先前还抱着一丝希望,如今这点希望也没了,祁姣伏在床上大哭,直哭了一夜。
余老夫人生日将至,因今年乃整生日,本来打算大办,但因近来事多,她并没什么兴致,便说摆几桌酒,只请些在京的亲朋好友就成了。
以前府里的酒宴都是慎如操办的,过去两年则是祁姣,今年祁姣与老夫人闹了矛盾,自然不可能再管,这个事就落到了余瑾头上。
余瑾不满地抱怨道:“这些事本该是主母办的,郡主却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也罢了,身为儿媳,却不知孝敬婆母,快半个月没来过东华堂了,大哥,你就不能说说她?出嫁从夫,你的话她总要听一听吧?”
“郡主还在养伤,心情不佳,就让她歇歇吧,”余启端起茶盏,却并未喝茶,停了片刻,又放回去,“你不熟庶务,恐没经验,要不然便叫慎如操办,你在旁边打下手。”
余瑾立刻嫌弃道:“得了吧,让一个贱妾沾手内务,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没人了呢。”
她再没经验,也轮不到一个妾来指点。
余老夫人皱眉:“这不妥当,上次放慎如去药堂主事,郡主还气得跑回了娘家,再让她接管家务,不得闹翻天么?还是你妹妹办吧。”
见余瑾依了,余启便也没再说什么。
慎如派孟平和孟正出去打探太子府的近况,收获甚少,唯一得知的是太子府这半年来确实守卫很严,这与贾原所说的相合。
太子必定是出事了,这让慎如心情愈发沉重。
“只能等千秋节,进了宫探清情形再说了。”
两天之内,祁姣连换了十几个太医,但这十几个太医对她脸上的斑痕都束手无策。
祁姣仍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天天在院子里发脾气,闹得欢日居人心惶惶。
余启抽了空过来陪她,耐心哄慰,然祁姣记恨老夫人,更恨余启不为自己主持公道,他说什么都无用,反而火上浇油。
一进欢日居就鸡飞狗跳,余启也心烦,索性不往这边来,晚上也宿在书房。
老夫人生日这天,从早上起便陆续有族中的人过来贺寿,之后又有亲朋登门,虽然没有大办,但也十分热闹。
慎如没事可做,但这样的日子也不能出去,只好陪侍在老夫人身边。
这些客人都是昔日与她打过交道的,一张张熟面孔出现在眼前,而言无疑是种折磨,可也只能强作镇定。
西平侯府与哪些家族有亲缘和往来,慎如一清二楚,因此今日大概会来哪些人,她也有数。
唯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殷国公慎鸿一家,即她所谓的娘家人,不请自来。
殷国公府从慎如的父亲过世之后便没落了,慎如乃女子,又无兄弟,爵位传给了她的二叔慎鸿,可慎鸿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酒囊饭袋而已,身无官职,又无才干,只知守着祖宗留下的基业肆意挥霍,坐吃山空,而今京中的人提起殷国府,无一不是嫌弃,就连与慎家结交的那些世族也都不肯与之往来了。
余老夫人自然也看不上,只笑着假客套了两句:“还带这么多礼来,让你们破费了,快请到厅上喝茶吧。”
慎鸿夫妇带着儿女出来,由丫鬟领着,来到这边的西厅内。
慎如毕竟是余启的原配,后来郡主进门被贬作了妾的,不太光彩,余老夫人嫌她杵在这儿,来往的客人见了难免议论,吩咐道:“你叔叔一家来了,该去招待招待。”
“是。”慎如福身应诺,低着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