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萌萌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春光昭昭

春光昭昭

赵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父亲的心结解不开。太医院只好拿各种名贵的补药给父亲吊着,试图在身体方面弥补回来。但瑄妃有孕忽然传来,陛下大喜,当即晋为贵妃。这一切在择日行册封礼时彻底垮台。传回消息的人说,父亲得知后重病一场,最终中风半瘫,无法再起身走路。

主角:赵晔阿筝卫偃   更新:2023-04-11 08:0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晔阿筝卫偃的其他类型小说《春光昭昭》,由网络作家“赵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父亲的心结解不开。太医院只好拿各种名贵的补药给父亲吊着,试图在身体方面弥补回来。但瑄妃有孕忽然传来,陛下大喜,当即晋为贵妃。这一切在择日行册封礼时彻底垮台。传回消息的人说,父亲得知后重病一场,最终中风半瘫,无法再起身走路。

《春光昭昭》精彩片段

赵晔说到做到,让太医院全力为我父亲诊治,但太医说我父亲郁结于心,药石无法医。


父亲投入全部精力扶持赵晔登基,虽人脉广泛,却一生清廉正直。但如今,他全心辅佐了四年的陛下怀疑他有不臣之心。


父亲的心结解不开。


太医院只好拿各种名贵的补药给父亲吊着,试图在身体方面弥补回来。


但瑄妃有孕忽然传来,陛下大喜,当即晋为贵妃。这一切在择日行册封礼时彻底垮台。


传回消息的人说,父亲得知后重病一场,最终中风半瘫,无法再起身走路。


我腿软跌坐在地上,无力感瞬间遍布全身,甚至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头痛欲裂。


我倏然间意识到,好像所有事都是从赵晔登基后开始走下坡路。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传入我耳朵,我才慢慢醒神听清环溪说了什么。


「娘娘!娘娘!陛下今日说国公爷无子承袭位,便赐了国公爷的老家青州封地,让国公府上下举府南迁,致士归乡。」


「还特允娘娘回府相送。」


我不自觉地点着头,心底悲恸无力。


赵晔的目的达到了。


那日我出宫回府,赵晔遣了一队禁军跟着。


我时常对他的很多举动无法理解,他何故觉得需要一个队的禁军看着我。


经久不见,父亲早已大变了模样,仿若苍老到了暮年。


风吹在我脸上,有些凉。


我蹲在父亲面前,泣噎声咽不回去,如小时候一般开口唤道:「爹爹……」


父亲慢慢抬起手蹭了蹭我眼角,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丝无奈的悔恨,「是爹爹的错。」


我拼命摇着头,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父亲在说我嫁给赵晔是个错误,是他识人不清。


我想告诉父亲,不怪他,是赵晔无情。


然而,身边基本上全是天子的人,我只能三缄其口。


送别父亲后,正准备上马车时,乍然一孩童仗着自己矮小钻过外围的禁军,跑到我身边跌倒。


我蹲下把他扶起身时,他小手塞进我手里一张纸条。


紧接着,禁军把孩童拖了出去。我愣了一刹,随即无事般登上马车。


只我一人时,拿出打开。


「你父亲让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显然这是卫偃传来的。看完后,我平静地撕碎。


即便能顺利出逃,赵晔也不会放过我父母。


回宫后,我便大多深居简出。


除每日给太后请安外,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宫中。


那日请安正巧瑄贵妃也在,请完安刚出宫门,遇到赵晔正准备进来。


目光猝不及防相接,男人漆黑双眸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我与他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道鸿沟,再也无法填平。


明明才一年时间,眼前人已从亲密的枕边人变成疏离高位的皇帝。


从前是夫妻,现在只是君臣。


「陛下!」一声柔和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连忙垂眸移开视线,恭敬请安。


瑄贵妃从我身边跑过,站在赵晔身边。


「今日陛下怎的对臣妾这么好,还亲自来接臣妾?」


言语间满是撒娇,甚至赵晔都未责怪她无礼。


我没等赵晔的回答,眼睛看着地面,低头说道:「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


「臣妾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直至走远,我都未听到赵晔的回答。


但也不重要了。


我和他之间早不止是一个戴琅月的问题。



戴逍前段时间打了场胜仗,现已凯旋,人在京中。


赵晔要在宫中为其洗礼庆祝,下旨前朝后宫有阶品的均须到场。


我不得不去。


夜晚,不仅有露天的歌舞,还有戴逍解救回的一支被敌军俘虏的杂耍队。


赵晔无可无不可,任他表演。


空旷的场地上被搬来四根近三尺的长杆,头部还燃着火。四人在空中相互抛着。


骤然,四人动作一变,长杆迸裂变成剑,齐齐朝赵烨刺来,嘴里喊着,「汉人皇帝,且拿命来!」


我忙转头看过去。


赵晔坐在上位岿然不动,神情丝毫未变。


我正要起身时,戴琅月已跑到他面前,「陛下!」大有以命为他挡剑之势。


我顿住动作。


但戴逍提前一步,击落两人的剑,还与一人纠缠着。


混乱中,剩下的一人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睛一眯,瞬间朝我刺来。


「阿筝!」是赵晔的声音。


我看过去,他平日的淡然乍然破裂,拨开瑄贵妃准备向我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刹,我想起了很多,竟突然有种不若就这样死了的想法。


刺耳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即到面前的剑被斩断,那人仍不死心,抬掌袭来。


我被猝不及防拦腰带进怀里,避开掌风。


卫偃只手持剑,仅两招,刺客便倒地不起。


我侧身挣了挣。


「冒犯娘娘了。」


他松开我,合上剑作揖。


「无妨。」我朝他谢道:「多谢将军相救。」


「臣之本分。」


「赏。」赵晔走到我身边,神情早已恢复从容。


「臣不敢当。」卫偃语气平稳。


赵晔笑着,「卫卿救了明妃,朕的后妃,合该受赏。」


我莫名觉得他的话意味不清。


卫偃没再多说,行礼谢恩。


闹剧散去,宴席结束,我也回了宫。到了寝殿内,赵晔正拿起我随手练的字看。


「陛下。」


今日戴琅月为他挡剑,他不去看看她吗?我压下心底疑惑,行礼请安。


「回来了。」他放下练字,朝我走来。


「时辰已晚,陛下有何事?」


他未答,却将手放在我的腰间,反复摩挲。我不自觉地想后退一步。


「站住。」他淡言命令。


我停下动作,便不再动。寝殿内安静沉寂了须臾。


「你与卫偃似是熟识。」他语气陈述,不像是在询问。


何有此一问?我不动声色地轻蹙了下眉。


「回陛下,并无此事。」


他对我的回答反应淡淡,只是手依然放在我后腰间。


直至隔着衣裙,我都感到有些疼痛,他才放开我。


他改抚我前发,动作温柔,不疾不徐道:


「朕若想做什么无须征得任何人的同意,然朕视你为妻,从未强迫任何。」


接着,视线对上我的眼,「但,试图挑衅天子的事,朕劝你权衡而后行。」


我五脏六腑像是被冻住,从内散发出的寒凉,让我逐渐僵硬。


这是赵晔第一次拿皇帝身份压我。


距离父亲举家离京已近两个月。近来我总是莫名焦灼不安,夜晚我左右反复睡不着,不由地心慌。


好几天后,我终于勉强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一个山林间,两辆马车侧翻在一旁,大约十多人四散地倒在地上,横尸遍野,血迹四布。


我心里反复默念不可能,然后一步步走向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我抑住颤抖,看了半天,才敢伸手把他翻过来。


父亲嘴角正淌着血,尸身早已冰凉。


砰的一声开门声把我惊醒,我猛地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不断急喘着气。


环溪跪在我面前大哭,说不清话。


我失神地看着她摇头,嗫嚅道:「不可能。」


「国公爷和夫人在路上遇到一群盗匪,杀人劫财,没……没一人活下来!娘娘!」


灭门这件事,我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似乎睡得很沉,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伊始,父亲摸着我的头笑着告诉我,「阿筝以后便是太子妃了。」


后来出嫁前夕,母亲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阿筝终于要嫁人了,太子妃不同平常妇人,你一定要恪守规矩。」


之后是赵晔一边喂我避子汤一边冷眼看着我喝助孕的补药,还有他对幕僚说的话。


最后是父亲在大殿跪着上谏的样子,「圣上!迟迟不立后是想让您的正统太子妃成为天下的笑柄吗!」


我想去拉起父亲,不要惹怒赵晔,没有好结果。


但我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看到父亲直栽倒地。


太子妃,太子妃……


这三个字,限制着我的人生,也举家为我烦忧,最后害得家破人亡。


「爹爹……」我从梦中哭醒。


一只手擦去我的眼泪,我转头看过去。


赵晔看我醒来,叹了口气,「朕已厚葬秦国公与夫人。」


思绪一瞬间聚到一起,心底有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且越来越响。


我一瞬不眨地看着赵晔,手攥紧龙袍的袖口,沙哑地出声,「赵晔……」


我直呼着天子的名字,但我已处于崩溃的边界,无暇顾及。


他被我拉得俯身下来,距离瞬间拉近。


赵晔平静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问:「阿筝,你怀疑是朕派人下的手?」


我没答,只盯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一丝心虚。


但里面映着的除了自己,便是一片坦荡。


我脱力般松开了手,侧身过去,躬着身子蜷缩在一起,窝在被子里隐忍地哭着。


的确,不会是赵晔动的手,父亲已经对他毫无威胁。


更何况父亲这个节骨眼出事,太多人都在盯着皇帝。


赵晔没有怪罪我,反常地躺在我身侧,把我摁进怀里。


热气喷在我耳根,他低声道:「你还有朕,你是朕的皇后,不久就会举行封后大典。」


「我们忘掉以前,阿筝。你为朕诞下皇子,朕只会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


赵晔温热的体温包裹着我,我却心底一片死灰。


如今明家势力被他逼得彻底垮台,只剩我一人时,他来告诉我,他要我为他生孩子。


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看清赵晔样貌的那天,那是洞房花烛夜,他笑得温柔又好看。


我记得那时我满心欢喜,以为他会是我的良人。


以为他如我爱他那般爱我的,实际上他眼里毫无风月。


他不爱我,不爱戴琅月,只爱权力,只爱他自己。



圣旨下来,封后大典就在册封贵妃仪式后三天。那是钦天监算出的黄道吉日。


我宫内的所有人都笑得开心,连环溪也弯了弯眉眼。


这段时间我异常平和,对任何事都谈不上抗拒,即便是赵晔。


他最近常来,也只是陪我一起用膳,下棋。


天色一暗,我道自己身体乏累,他没说什么仅点点头离开,第二天依旧会来陪我用膳。


有一日他没来,我吃得就简单些,不用过于繁琐。


午后出去散步消消食,不觉已走到御花园。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亭中的两人。


赵晔背对着我站在亭边,瑄妃扶着肚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赵晔怔了一瞬,随即抚了抚她的肚子,温和地笑了。


大概是历过千帆,我已回忆不起当时喜欢赵晔的那种感觉了。


那时只觉美好,实则是浸着无色无味的剧毒。触碰过才后怕。


我淡淡收回视线,心底平静无波。


「娘娘是想留在皇宫当皇后?」


卫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内宫。


赵晔当时分他兵权,他很利落地全交了出去,只留了北部的一小支。


我审视着面前的外臣。


他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胜仗累累,后也是实权在握的南中大将军。


他最鼎盛时期完全有能力拥兵自立为王,但他没有,甚至自愿散兵,让出兵权。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我沉闷乏味了许久,却第一次在卫偃身上感受到轻松自由的气息。


册封贵妃前日,天色已暗,但赵晔却未像往常那般,我委婉拒绝后便离开。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拾起我的右手贴在他左胸膛上,我垂着眸任由他动作。


良久,他才说道:「一些话,封后大典那晚我再与你说。」


我不知他注没注意到,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我乖觉地点点头,「好。」


第二日,晋封贵妃,赵晔留宿了在戴琅月那里。


所以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京城了。


月色朦胧,我坐在马背上,回头深深望了眼宫门。


只一眼,便回身对卫偃说道:「走吧。」


随即马便疾步跑了起来,离身后越来越远。


卫偃说赵晔很快就会发现,派人追来,甚至全国搜捕都有可能,一马两人是最快的方法。


无暇顾忌男女有别,我只望尽快逃离。


我坐在前面,感受着风扑在脸上的压力,似乎压在心底多年的顽石忽然消散了,它带走了我对赵晔仅剩的一丝执念,只余畅然。


如卫偃所说,第二日不到晌午,宫中便传出明妃昨夜被潜进皇宫的贼掳走的消息。


圣上大怒,全国散出去逮捕令,那纸上却只有明妃的画像,说是无人瞧清贼人长相,只寻明妃既可。


几日后,前南中大将军卫偃被查出有谋逆之心,现已潜逃。


圣上下旨,全国搜捕,若各地发觉疑犯,无须上秉,即时杀无赦。


后妃失踪,陛下却与平常无二般上朝处理政务。


众人皆道明妃于圣上而言,无可无不可。


后某一日,皇帝又去明妃宫中时,寝殿的梳妆台被挪了位置。


遣人来问才知,新来负责打扫的宫婢认为梳妆台挡了窗外照进来的光,便自作主张挪偏了些,不过几尺而已。


圣上听罢,只平淡地睨了一眼,便吩咐道:「拖出去,杖杀。」


新帝登基不过一年多,向来以仁和著称,未曾因此等小事罚过底下。无论前朝后宫,不少人听说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背后闲议明妃的宫婢,欲向上书指责皇帝为一后妃大肆搜捕而劳民伤财的言官均止了心思。


无人再敢轻易提起那位明妃娘娘。


对明妃的重视程度,圣上从未言明表现出来。一切不过简在帝心罢了。


我听说这些时,已逃到北部,卫偃执意留下兵权的地方。


受这里民风的感染,我已然与以前大相径庭。


一年时间里,不仅马术,轻弓射箭也颇为娴熟。


但大多闲时,我都是拎着一小壶酒,坐在镇前的那颗梨花树下独饮,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待着。


明昭二年,朝廷撤销一切关于明妃的逮捕令,说是皇宫得了消息,明妃已薨。


在我出逃一年后,赵晔终于放弃追捕我。


直至明昭十六年,懿景帝因劳思过度,急疾而驾崩,仅在位十六年。


明昭年间,百姓安居,无战乱纷扰,是经久未现的盛世。但更令后世津津乐道的谈资,是皇后之位从伊始悬空至终。


有人认为是因为熙景帝好男色,但大多数都认同的观点是,懿景帝与他最爱的女子分离,爱而不得以此纪念。


后有野史记载,懿景帝死前曾不停地念着那名早已被贼人所杀的明妃。


但最终也没有任何考究到切实的证据,证明此事。


彼时,我正靠在梨花树底,拎了壶桑落。


从城里回来的人路过边跑边喊着:「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


我喝酒动作顿住,出神了许久。


树荫下映着点点光斑,枝干暂歇的新雀抖翅离开,带起的树叶簌簌做响。


我眨了眨眼,视线清明。许久,我似乎什么都想了,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把手中的桑落来回倾倒在面前,直至一滴不剩。


树上的梨花瓣落在眼角,我抚去,假装没感受到一滴湿润。


空酒壶在手中掂了掂,接着被我抛进旁边的溪流里,随即启步离开。


梨花树很美,但我不打算再回来了。



「殿下,此次前往靳隘关,您……」


「爹爹!」


明疏鸿正与太子在正厅议事,小明筝不知何时从后院绕到前厅来了。


秦国公看着女儿有些头疼。


只好拉着明筝到赵晔面前,「筝儿,不得无礼,见过太子殿下。」


赵晔坐在主位上,看着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对他俏生生地行礼,牵了下嘴角,


「免礼。」


女孩儿点点头,起身又回头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爹爹,筝儿的风筝挂在树上了。」


仿若太子殿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她的风筝重要。


明疏鸿神情都僵了,正要唤侍从将她拉走。


「无妨,右丞先去便是,孤也该启程了。」


看着小姑娘都快急哭了,赵晔起身准备离开,不打算让明疏鸿为难。


「多谢殿下。」明疏鸿忙作揖。


赵晔没让他们送,自己带着人和明家父女在小径岔口分别。


小明筝拉着父亲的大手走出两步,又忽地回头。


不期而遇地对上赵晔的视线。


看着小姑娘歪着头眨了眨眼看他,又转了回去,赵晔摇头轻笑出声。


太子此行有公务在身,没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再次想起她时,已过去两年。


顺和三十一年,太子十九岁,早到了立太子妃的年纪。


「殿下,肃平侯的嫡女,金吾将军的嫡女与秦国公的独女皆是太子妃的上佳人选。」幕僚说道。


赵晔屈指敲着桌面,两年前的一面猝不及防闯入回忆。


仅是短暂地见了一面,但分别时小姑娘不谙世事的眼神,依然清晰地映在记忆里。


良久,他淡声说道:「明日孤会登门秦国公府,再请旨赐婚。」


思及明筝年岁尚小,且秦国公爱女心切,便特意推迟了两年婚期。


赐婚圣旨下来后,皇后便定好聘礼着人送到明家。


赵晔晃然想起什么,差京城内最好的师傅做了一盏风筝,私下送到明筝贴身侍女手上。


彼时,明筝早已忘了两年前那一面。


明筝十七岁那年,太子大婚。


花烛的映衬下,女孩儿亭亭而坐,五官彻底长开,娉婷不可语。


四年前的小桃子已然成熟,粉嫩清甜。这是赵晔低头看着身下人时的第一反应。


随即,他吻了上去。


娶她最初是为了她背后的明府,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女孩儿美好的让他有些失控。


明筝学不来换气,忍不住张嘴呼吸。


明筝被亲得意乱情迷。


殿内光线慢慢暗下来。


翌日天亮,赵晔微睁眼就看到怀里的小姑娘正软软地看着他,羞怯的眼神里透着水光。


「醒了?」他开口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明筝点点头,耳尖也泛着红。


赵晔又低头去亲她。


在意识沉沦之前,赵晔及时停下动作。


赵晔低声道:「今日要进宫请安。」


明筝一僵,猝然醒神。


赵晔看着瞬间藏进被子里的小鹌鹑,低笑一声,先行起身,留给她调整的时间。


不多会儿,明筝还坐在梳妆台前,赵晔已洗漱完倚在她身后的太师椅上看书。


抬眼透过镜子,他的小太子妃脸上红晕还未褪去,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和最初见面时,将他视若空气的样子截然相反。


她果真是长大了。


赵晔眼里漾上点点笑意。


「娘娘,这是殿下吩咐下面为您熬的补药。」侍女呈上一碗药至明筝面前。


赵晔眼里的笑戛然而止。


明筝回头看着他,弯着唇道:「多谢殿下。」


赵晔冷静下来,温淡地点了点头起身往殿外走去,背对着那一幕。



东宫的侍从都觉得最近太子殿下温和了许多。


虽然从前殿下脸上也总挂着笑,但不免疏离淡然,近来倒是和煦不少。


想来,是太子妃的缘故。


「殿下,您送臣妾的风筝坏了。」明筝手支颐着下巴,黯然地抿了抿唇。


赵晔听罢,放下手上的书,看着面前的小妻子。


手背蹭了蹭她的侧脸,「命人再做一盏就是,明天似是来不及放了,下次出游再放好不好?」


明筝眼睛又亮了起来,点头道:「好。」


但她没等到下次出游,先等到了太子暗访北塞的消息。


「它会代替阿筝陪在夫君身边。」明筝声音抑着哽咽。


赵晔看着手里的荷包,还有耳边那句夫君。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他。


他心底微动,涌起一股不明的情绪,是二十多年来没有过的。


皇后的母家日渐式微,九皇子势力已到他不得小觑的地步。从小太傅和母后都告诉他,那把皇位会是他的,万不能被别人觊觎。


因为这个信念,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稳固他的太子地位,甚至甘冒生死存亡之事。


包括娶她。


但现在,因为她的这份惦念,他在这世间有了放不下的东西。


明明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她却依然强装无事。


赵晔挪开目光,把她摁进怀里。


半晌,只简言道:「等我回来。」


本就是严冬,暴雪在北塞尤为常见。赵晔回京路上更甚。


只有在日落前下山,才能避开雪崩。


同行的一个随从不幸在护送赵晔时意外伤到膝盖。赵晔没扔下他,三人借宿在山腰出的一户人家。


暴雪已连着下了五日,路面积起三尺高的雪层。


户主是位老人,对赵晔说:「现今大雪封山,公子不妨多歇几日再赶路。」


赵晔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您好意,我们急于赶路,雪停后便启程离开。」


「公子可有要紧事?」老人不解。


赵晔转头看着外面,暴雪模糊了天与地的界线,依旧持续肆虐着。


他蓦地轻笑开来,温和道:「我娘子正等我归家。」


似是雪也听懂了赵晔的话,夜晚悄无声息中没再落下一片。


翌日尚早,三人已经准备下山。


天气寒冷,雪层未化,下山的路很艰难。


在不知几次差点跌落悬崖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赵烨在离东宫不远处似是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怔了一瞬,随即否定了猜测。


京城虽不若北塞,却也寒冷得刺骨。


她那么娇弱,有次晚上他没控制住,第二天还发了高烧。


走近后,他看清的一瞬,那人儿也扑进了他怀里。


赵晔抱着她,却觉得小妻子的身上比他还凉。不知她已经站在外面多久了。


赵晔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茫茫天地间,他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夜晚赵晔沐浴出来,小姑娘跪坐在床上,还一直追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了伤,发不发热。


明筝正说着,就忽然被堵上了嘴。


数月未见,他变得不太有耐心。


明筝双手抓着帛枕的两侧,赵晔眸色沉沉,他拉下两只小手,强势地分开十指,与他的大手相扣。


淡黄色的床帏摆荡到半夜。


「想我了么?」赵晔低声问道。


明筝不知道平时霁月清风般的太子殿下还可以这样坏的,逼着她回答。


明筝呜一声,妥协地在他耳边小声道:「想了……」


听罢,赵晔闷笑一声。


后来,赵晔撑着头侧身看她。


女孩儿红扑扑的小脸,赵晔拨了拨她的头发,神情餍足。


这是他的太子妃。



卫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内宫。


我去见他时,是他新封的贵妃只着薄衫来开门。


三年前,他曾为我拒绝纳妃,宫中只我一位。


后来,他拥着我说要立我为后。


而我已打定主意离宫。


晨起,我惯例去给太后请安。


看着面前与往常不同的路线,唤了元兴压低轿撵,垂眸问环溪:「今日为何走这边?」


「回娘娘,咱惯常走的那路,昨儿地砖发现了好些个裂的,这个时辰正赶上换呢。」


我点头,靠坐回去。前面不远处的宫邸住着最近新封的瑄妃。


路过时,我鬼使神差地偏头看了过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刚好出现在寝殿外,视线不期而遇地对上。


我似乎有小半个月未见过赵晔了,新帝登基,该是有太多事要忙的。


隔着他新妃的宫门,我和他遥遥相望。只一息,我平静地挪开视线,仿若没看到一般。


几许晨风掠过,我捏了捏发凉的指尖,说道:「今日似乎要冷上一些。」


环溪一笑,「娘娘可是在说笑?今儿个可比昨儿的日头要大上许多。」


我看着抬轿太监额上的汗珠,没说话。


向太后请完安,我让元兴带着众人先回宫,只环溪跟在身边随我四处转了转。


走到澄云台附近时,正逢宫人清扫。两名宫婢背对着我,边敷衍地扫地,边低声交谈:


「要我说,这明妃娘娘的封后大典等不来了。」


「姐姐怎么说?」


「明妃从当上太子妃至今都过两年了,依旧无所出,可见咱皇上曾是太子时就不喜她。更何况,瑄妃娘娘进宫便是妃位,皇上还亲赐封号,明妃都没有……」


环溪彻底听不下去了,怒目圆瞪着,「大胆!背后议论主子,你们是哪个宫教出的奴才!」


两人瞬间转过身跪在地上,脸吓得惨白,频频磕头,「参加明妃娘娘,娘娘饶命……」


环溪走过去。我站在原地出神,想着两人刚才的话。


太子妃无所出,无所出…….


顺和三十一年。那日我午憩刚醒,父亲已坐在院内等我多时。


我起身打开门,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娇憨:「爹爹。」


父亲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太子殿下今日跟爹爹说想求娶阿筝,阿筝以后会是太子妃。」


彼时我十五岁,刚及笄,才有了出门的权利。


太子赵晔说秦国公府仅我一个独女,顾念我父亲思女心情,已得皇上特准,允我十七岁再行成亲。


赐婚圣旨下来后,我还是有些茫然的。


我从未见过太子,只听别家小姐说过。太子殿下不仅长相隽秀,风光霁月,还极有治国之道。


去年靳隘关山体坍塌,山底多镇遭发泥石流,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惨重。


当地官员私吞中央赈灾财物,是太子殿下亲自南下,不仅安顿好各地百姓,还整治了贪官。无一人对朝廷唉声怨道,均连连称赞。


即便是抛开他太子的身份,仍有一众贵女趋之若鹜。


我听得怔然,仍未有什么实感。直到不多日后,环溪从府外带回来一盏风筝,做工精致。


环溪摆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语气激动:「小姐,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单独给小姐的聘礼。」


皇家向秦国公府送来的聘礼已然华奢的让父亲瞠目。但他说,这是他单独给我的。


风筝,取筝字。


他在一众送七弦琴中宛若一泉清流。


我怔怔地看着风筝,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家的心动。


后来两年,我几次进宫拜见皇后时,曾遇到过他。但碍于礼法,只远远地偷瞟过几眼,并未仔细见过。


直至大婚。


顺和三十三年,太子大婚当日,盛大程度被众人冠以空前绝后四个字。


洞房花烛夜,我被挑开盖头。柔亮的烛光映在男人清隽的眉眼,他温润地笑着唤我:「阿筝。」


我无措地看着他,一时全忘记宫里姑姑教的礼法,只听见自己极快的心跳声音。


夜半,几件大红寝衣不知何时滚落地上。赵晔俯身唇碰了碰我的耳垂,热气喷洒在脖颈出,用气音问:「吹不吹灯?」


我脸更烧了,连忙埋在枕头里,不答他。只听见他低声一笑后便有了动作。


翌日,晨起后,一婢女将一碗汤药呈在我面前,说:「殿下吩咐为娘娘熬的补药。」


婚后赵晔待我极好,也未纳侧妃妾室,偌大的东宫只我一位。


即便政务再忙,他一月也会抽出三日陪我出游。大多时我都提出去郊外放风筝,他每每也笑着颔首答应。


一日出游,马车停在路边,我顺手掀开帷幔,正巧看到一户人家门口的夫妇。


年轻的妇人剪下一缕头发塞进荷包里,放进将离别丈夫的手心。丈夫也连忙放进前襟的口袋里,以示珍重。


「在看什么?」赵晔悄然凑到我身后,贴在耳边问。


我连忙放下帷幔,呐呐道:「没什么。」


他笑着揉了揉我发热的耳朵,没说话。


立冬之际,北部的使者已逾三月未传回信,毫无音讯。圣上疑虑北部叛乱,欲派皇子私访查探。


然,朝中无一皇子愿隐匿身份,不带军队前往。


唯独太子。


临行前,只一辆马车,两个小厮。


「殿下,会不会有危险?」我拉着他的袖子,抬头看着他。


赵晔温柔地把我拢进怀里,轻抚了抚我的背,安慰道:「不会,阿筝。」


立时,我想起什么,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跑到梳妆台拿起剪子,剪下一小缕头发,放进了两日前刚给他缝制的荷包。


「阿筝?」他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不解其意。


我走过去伸出手,「它会代替阿筝陪在夫君身边。」


这一刻,我仅把面前的男人当作我的夫君,仅此。


因为我是太子妃,不能抱怨,不能阻止。但我也是他的妻,会担心,会害怕,会想念。


赵晔怔了一瞬,随即接过放进怀里的内襟,没同腰间的系在一起。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温和而认真:「等我回来。」


至他走后,眼眶里的泪才彻底忍不住,接连落下。


一晃两月,正是严寒,京中近日暴雪不停。


太子早已传信回朝中,只简言北部多个部落确有叛反之心,不宜久居,现已启程回京。但却迟迟未归,圣上眉头日渐紧皱。


我坐在窗边看着地下已积成厚厚的大雪,叹了口气。


京城都如此寒冷,北部更不必说。这几日我时常打着把伞在门口站着,期待能看到那一抹身影。


不知是第几日了,那日暴雪异常猛烈。我静静站在门槛边,仿佛已成一种习惯。


骤然间,我看到远处似是有人。


我紧握着伞柄,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一眼不敢眨。


雪地里,有两人正往这边走。在看清那一刻,我立刻扔开伞跑了出去。太子妃的仪态被全然抛在身后。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那人的怀里。


「殿下!」


赵晔身上寒凉,衣衫也沾着灰,和以前矜贵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不敢想象他吃了多少苦。


他把我紧紧摁在他的怀里,头埋在我颈边,发出一声喟叹:「我的阿筝。」


数九寒天里,我却感到回暖的迹象。


那晚赵晔像变了一个人,抛弃从前的温柔,力道大得我生疼。我呜咽着让他轻些,他只俯身吻了吻我眼角,力度却不减。


第二日醒来未起时,我窝在他怀里跟他讲着这两个月的闲事,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最后埋在他胸膛里哭。


这段日子,外界传着各种不同的消息。


更有甚者说太子多半已死,劝圣上改立他人。


失而复得的背后是无尽的后怕。他把我往上抱了抱,轻声哄着。


晨起,婢女按例端了补药上来。我正准备喝时却被赵晔叫住。


「殿下,何事?」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看了我半刻,接着背过身去看着窗外,「无事。」


我没在意,接过喝下。



成亲一年,我却一直未能有孕,皇后有意无意提过几次让赵晔纳侧妃,也均被他拒绝。


作为太子妃为他挑选侧妃是分内的事,但知道他拒绝后,私心里更多的是窃喜,并不希望他纳妾。


偷笑时被赵晔回头抓个正着,他也轻笑一声,回头牵上我的手,「就这么高兴?」


我努努嘴眼神乱飞,装听不懂。只轻挠了挠他掌心。


这种事没法承认。


我开始不断喝各种助孕的补药,他知晓后也并未有什么表示。


在一次又一次不见任何起效后,我日渐焦虑,时常难眠。


有时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却不敢让太医诊断。害怕若是真的,便离被废就不远了。


太子妃不可无法生育。


直至一日,我去偏殿的书房给赵晔送自己刚做的糕点。


太子议事时,由太监或侍卫守在门外。不得通报,不准入内。


那日我见门口无人,以为赵晔仅是在批奏折。走到门口,抬手敲门一瞬,屋内声音传来。


「殿下何不停了避子汤,让娘娘诞下皇孙?这样岂不更能巩固与秦国公的关系。」这是赵晔幕僚的声音。


我倏而僵住动作,脚上像被灌了千斤的铅,迈不动一步,被迫听着赵晔的回答。


「现如今,孤根基已稳。明疏鸿不仅是秦国公,更是右丞。朝内近半数的文官均以他为首,若皇室血统掺上明氏,不是给孤自己埋下外戚专权的祸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和,我却感到彻骨的寒冷。


「娘娘!殿下正在内议事。」


赵晔的贴身侍卫从不远处跑来,瞬间横在我和门中间,堵在门口,神情透着一丝慌乱。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知道我在门口,依然没有出来。


半晌,我点点头,装不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灰败地转身离开。


原来喝的补药是避子的。他其实从未想要过我与他的孩子。


我不知是怎样走回寝殿的,遣走侍女后,接着怔怔看着桌子上的风筝,眨了眨干涩的眼。


明日,他答应我陪我去郊外放风筝。他最初送我那只坏了,这是他命人新做的,更为精致,但还未来得及放。


早该想到的。


及笄后,向父亲求娶我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不是冲着秦国公的袭位抑或是尚书右丞的人脉来的。


他可是太子啊……该是他们中最看重权势的人。


我的恋慕不过一场笑话。


我抬起两只手紧紧捂住嘴,不让抽泣声泄出来一点。


而今,我已嫁给他,木已成舟。除了若无其事地继续维持常态,什么也改变不了。


殿内的响动仍惊动了门口的侍女。


「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我忍住了哭声,清清嗓子,声音依旧有些哑,只道:「无事。」


一刻钟后,我唤环溪进来把那盏风筝放在搁置嫁妆仓库里的箱子底,没再拿出来过。


这晚,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帏直到天明。


殿外凉风习习,卷的窗桅颤了颤。


赵晔一夜未归。


翌日清晨,宫人将早食摆好,赵晔恰时回来。


我没问他昨晚为何未归,只微曲身子请安,他挂着如往常一般的笑,走过来伸手正想扶我,「无须多礼。」


我后退一步,面前的手落了空,接着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谢殿下。」


眼前滚着金线蛟龙纹的白袍顿了一瞬,随即他如无事一般坐下。


我并未像以前坐在他身侧,转而在他的对面落座。


他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依旧自然而然地夹了块糕点放我面前,「阿筝,今日出门前让人多备些带着,你最是爱吃这些甜糯的。」


听罢,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他,声音平和:「殿下,臣妾忽感风寒,身体不适,恐无法出游。」


空气静默下来,他停了动作,垂眼看着那碟糕点。


我也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决断。


再次开口时,赵晔仍神情未改,未如以往那般细问,只点点头,温和道:「既如此,今日便不去了,你留寝殿内多休息。」


我谨守着礼,随即又道了一遍:「谢殿下。」顿了顿顺势道:「殿下,臣妾自幼每感风寒都需独自静养,且恐过病气给殿下……」


「你要搬到偏殿去是吗?」


这是赵晔第一次打断我说话。


我静静地对上他的视线,他依然笑着,但不达眼底。


「是的。」我答。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想大概是从前未细看过,他对我的爱意应是也似于他现在的笑,浮在表面,未曾入眼。


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粥腾腾的热气早已冷却下来,他才开口,


「太子妃随心便是。」


我暗松一口气,正准备拿起筷子,赵晔就已经放下。


接着缓缓道:「你且用着,孤吃好了,先去书房。」


话音刚落,人已起身离去,没给我行礼的机会。


我视线略过对面几乎未被动过的碗,没停留地收回来,用着早已凉透的早膳。


我搬到离正殿最远的一处,之后见到赵晔的次数骤然减少,除必要场合和几次偶遇。


起时每日我都找点事做,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闲时心口就会撕扯般的疼痛难忍。


后来,时间一长,不去刻意想起他的话,倒也不算难受。


赵晔不知为何也未再纳妾。但太子一直无所出,让皇后心焦得紧。


皇后再一次在我去请安时,提出让我规劝赵晔纳妾,明里暗里告诫我太子妃应心胸宽阔,不该善妒。


距离我搬出正殿近半年,再提起纳侧妃之事,我已淡然许多。


那股窒息而痛苦的感觉似乎已离我很远了。



迫于皇后的施压,回到东宫,我久违地去了趟正殿。


得知赵晔在书房后,我只带了环溪前往。


和我上次最后一次来时一样,门口并无人把手。但我也未再上前,只在不远处停下,让环溪前去敲门通报。


不多时,环溪对着我打开了门。


「你找孤何事?」


赵晔放下手中的公务,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声音却似乎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屋内只有我们二人。我抿了抿唇,斟酌再三,道:「殿下是否该考虑考虑纳侧妃?」


案桌后的男人神色不明,并未回答。


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叹了口气,坦白道:「太子一直未有所出,母后已然找过我多次,况且东宫只有一位太子妃也的确不像话。」


说完我偏头看向别处,不经意看到窗外的景象。


蓦然间,有些羡慕即将南迁远离的灰雁。


一直等不到赵晔的回答,再转回视线时,他正定定地看着我。


还未看清他眼里的情绪,他便已拿起新一份奏折,边垂眸看着边道:「孤知道了,若无事,太子妃出去罢。」


我起身行完礼,拉开门踏出去前一瞬,回头看去。


案桌上叠着一摞又一摞的奏折,身穿淡黄色窄袖长袍的男人时不时皱眉,批改认真。


他依旧是我曾经喜欢的样子。


这一刻,我恍然意识到,除去无情,他这辈子会是个明君。


我不知道赵晔跟皇后说了什么,但后来皇后确未再与我提过此事。


四个月后,皇上忽然犯了头疾,来得急烈且毫无预兆。


太子和众皇子奉命轮流侍疾,他变得忙了起来,见到他的时间变得更少。


再次传出消息便已是先帝崩逝,新皇登基。


赵晔甚至都未回东宫,日夜都在召谈不同的官员议事。


我被接至后宫后,有意无意中听闻,新帝近日召见新提拔上来的步兵校尉戴逍频繁。


却除上朝外,从未独召过文臣之首明疏鸿和掌握京中与延边大部分兵权的卫偃。


有些事似乎开始有了端倪。我想起一年前他对幕僚说的话,赵晔似乎对我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早已不满。


我莫名涌起一股不安,还未待细思明白时,被一道声音唤回。


「在想什么?」


是多日不见的赵晔。


我看向窗外,天不知何时早已黑了下来,忙起身走过去行礼。


国丧后,他换上了玄金色的龙袍。


他托着我的手腕扶起我后却未放开,手指在我腕间摩挲着。


「这段时间朕一直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才抽出点时间来看看你。」他声音和缓道。


我僵着手腕,从善如流应道:「陛下无需担心臣妾,臣妾这边一切都好。」


赵晔忽然俯身过来轻拥住我,声音透着一丝卸下疲惫后的放松,「阿筝,朕有些累。」


我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动作,太久未与他距离这么近过,久违的熟悉中掺着些不适。


我在他怀里缓缓出声,「那陛下不若今日早些就寝。」


赵晔拥着我的力道松了松,垂眸看了我几眼忽然把我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我惊的下意识抓住他的前襟,「陛下……」


他从容地点点头,「是该就寝。」


我被放在床上。


他俯身过来时,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头偏向一边,「陛下,臣妾风寒还未好。」


一年前他的话猝然闯进我的脑海里。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动未动,接着卡着我的下巴把我转了回来。指节处的扳指硌的我生疼。四目相对时,他眼里情绪讳莫如深。


「是么?」他淡淡反问。


我垂眼默着。


「阿筝,一年了。」他对我说。


我依旧没作声。


空气胶着了许久,他才慢慢起身,背对我站着。


「既如此,便等太子妃风寒痊愈再行封后。」


我走下床屈膝行礼,承应到:「臣妾遵旨。」


话音未落,他便走了出去。


此后,我便成了后宫中唯一的嫔妃,明妃。直到戴琅月入宫。


她入宫便由赵晔亲赐封号,封为瑄妃,在我之上。


玉之大者谓之瑄。可见皇帝对她的重视程度。


我并不认为赵晔多喜爱她,戴琅月哥哥戴逍最近在军中风头正盛。


赵晔频频提拔,甚至将他妹妹接进宫封妃,大都是为了打压卫偃,分走他的兵权。


南中大将军的官衔本已官至二品,兵权高度集权,基本均在他的手上。


卫偃已然功高震主,给赵晔带来威胁。


我父亲得知赵晔在封后前立了比我如今位分高半阶的嫔妃,不由愤懑,上朝时多次进言请求早起立后。


基本上都被赵晔敷衍过去,自他登基后,我父亲被提为正一品太师,实则明升暗降,空留虚职。


现如今的朝堂早已彻底大换血,以前与我父亲关系近密的官员大多被赵晔调离京中。


短短两月时间,赵晔就做到将核心权力彻底握在自己手中。


后位迟迟不立,原正统太子妃现以嫔妃身份居在后宫,本就是个荒唐的笑柄,难怪洒扫宫婢议论。


我看着面前边缘枯黄的叶子慢慢回神,环溪仍罚那两名宫婢跪着。


澄云台是宫内最大的凉亭,我却依旧沉闷得厉害,抬头看着晴蓝的天,无垠空荡。


去年南迁的灰雁没有再回来。


「罢了,环溪。」


「回去吧。」我的声音融进风中。


走到一处偏僻的拐角时,意外遇到卫偃。


「明妃娘娘安。」他微一行礼。


「卫将军,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后宫你不知晓吗?」我抿紧唇看着他。


卫偃闻言依旧神情淡淡,声音沉着,「臣今日入宫办事,得你父亲所托,顺路看看娘娘。」


父亲见不到我,必然担心,怕我在满宫风言风语中受委屈。


距离上次见父亲都已是半年多前。


我想起上次见他时微弓着的背和白鬓,止不住地心酸。


我垂眸掩下情绪,反复吞咽几番后才低声道:「多谢将军,烦劳告诉我父亲,本宫一切安好。」


「然,似乎并非如此。」他看着我道。


我不欲与他多言,只微微一福身,「劳将军把话带到。」


话毕就走向另一条路回了寝宫。



皇帝独宠瑄妃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前朝大臣的耳朵里。


今日朝堂据说发生一件大事。


打听回来的太监原话是:近日秦国公频频向陛下提出立后,语气激动,甚至有指责陛下的倾向。


今日在大殿秦国公再次提出时,陛下质问其是否仗着自己的身份打算逼宫,秦国公听罢怒极,直起身看着陛下浑身颤抖。


未等出声,人当场直直倒在了地上。送回府中到现在,至今未醒。


听罢,我不自觉抓紧桌角,立刻起身前去勤政殿。


还未进去就被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娘娘,陛下去了瑄妃宫中,不在殿内。」


我略一颔首,随即转身往瑄妃寝宫走。


「本宫有要事需见陛下,劳你通报一声。」


我站在赵晔和他新妃的寝宫外。


这一刻,我终于有了实感。


他早已有了别人。甚至以后会有更多。


本该如此的,我对自己说。


宫婢通报完是瑄妃来开的门,她披着斗篷,头发凌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只看我一眼,便出去了,殿内应是只有赵晔一人。


我深呼吸口气,稳定好情绪后才进去。


门被宫婢再次关上。


赵晔穿着一身明黄的寝衣支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看着我笑了笑,声音温和,「来此有事吗?」


我忽略寝殿内靡乱的气味,走过去笔直地跪下,「请陛下恕我父亲不敬之罪。」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朕本就无意怪罪秦国公,明妃小题大作了。」


我终于松了松捏到泛白的指尖,倾身一磕头,「谢陛下。」


接着,我再次低声请求道:「陛下,臣妾听闻父亲迟迟未醒,请陛下开恩,允臣妾回府探望。」


「你究竟是想回府还是想出宫?」


我抬头看过去,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一时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只答:「臣妾担忧父亲身体,只想见一见父亲。」


「朕会让太医去为秦国公诊治,明妃无须担忧。」他淡淡拒绝。


我忙抬起头看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抬手压住唇。


他微微俯身靠近。


「你父亲今日是因求朕立你为后而昏厥,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求朕。」


「朕当日跟你说的话依旧作数,等你风寒痊愈,朕即刻立后。」


赵晔直直地看着我,放下手等我回答。


屋内淫靡的气息充斥在鼻息间,床内侧若有若无露出半截肚兜。


我不懂他在执着我些什么。


沉默的对峙中,我再次俯身磕头,平和而恭敬道:「谢陛下遣太医为我父亲诊治,臣妾会写信劝告父亲,让父亲日后不再执着此事。」


空气静默一瞬,接着赵晔轻笑一声,靠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朕静待佳音。」


赵晔说到做到,让太医院全力为我父亲诊治,但太医说我父亲郁结于心,药石无法医。


父亲投入全部精力扶持赵晔登基,虽人脉广泛,却一生清廉正直。但如今,他全心辅佐了四年的陛下怀疑他有不臣之心。


父亲的心结解不开。


太医院只好拿各种名贵的补药给父亲吊着,试图在身体方面弥补回来。


但瑄妃有孕忽然传来,陛下大喜,当即晋为贵妃。这一切在择日行册封礼时彻底垮台。


传回消息的人说,父亲得知后重病一场,最终中风半瘫,无法再起身走路。


我腿软跌坐在地上,无力感瞬间遍布全身,甚至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头痛欲裂。


我倏然间意识到,好像所有事都是从赵晔登基后开始走下坡路。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传入我耳朵,我才慢慢醒神听清环溪说了什么。


「娘娘!娘娘!陛下今日说国公爷无子承袭位,便赐了国公爷的老家青州封地,让国公府上下举府南迁,致士归乡。」


「还特允娘娘回府相送。」


我不自觉地点着头,心底悲恸无力。


赵晔的目的达到了。


那日我出宫回府,赵晔遣了一队禁军跟着。


我时常对他的很多举动无法理解,他何故觉得需要一个队的禁军看着我。


经久不见,父亲早已大变了模样,仿若苍老到了暮年。


风吹在我脸上,有些凉。


我蹲在父亲面前,泣噎声咽不回去,如小时候一般开口唤道:「爹爹……」


父亲慢慢抬起手蹭了蹭我眼角,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丝无奈的悔恨,「是爹爹的错。」


我拼命摇着头,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父亲在说我嫁给赵晔是个错误,是他识人不清。


我想告诉父亲,不怪他,是赵晔无情。


然而,身边基本上全是天子的人,我只能三缄其口。


送别父亲后,正准备上马车时,乍然一孩童仗着自己矮小钻过外围的禁军,跑到我身边跌倒。


我蹲下把他扶起身时,他小手塞进我手里一张纸条。


紧接着,禁军把孩童拖了出去。我愣了一刹,随即无事般登上马车。


只我一人时,拿出打开。


「你父亲让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显然这是卫偃传来的。看完后,我平静地撕碎。


即便能顺利出逃,赵晔也不会放过我父母。


回宫后,我便大多深居简出。


除每日给太后请安外,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宫中。


那日请安正巧瑄贵妃也在,请完安刚出宫门,遇到赵晔正准备进来。


目光猝不及防相接,男人漆黑双眸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我与他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道鸿沟,再也无法填平。


明明才一年时间,眼前人已从亲密的枕边人变成疏离高位的皇帝。


从前是夫妻,现在只是君臣。


「陛下!」一声柔和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连忙垂眸移开视线,恭敬请安。


瑄贵妃从我身边跑过,站在赵晔身边。


「今日陛下怎的对臣妾这么好,还亲自来接臣妾?」


言语间满是撒娇,甚至赵晔都未责怪她无礼。


我没等赵晔的回答,眼睛看着地面,低头说道:「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


「臣妾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直至走远,我都未听到赵晔的回答。


但也不重要了。


我和他之间早不止是一个戴琅月的问题。



皇帝独宠瑄妃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前朝大臣的耳朵里。

今日朝堂据说发生一件大事。

打听回来的太监原话是:近日秦国公频频向陛下提出立后,语气激动,甚至有指责陛下的倾向。

今日在大殿秦国公再次提出时,陛下质问其是否仗着自己的身份打算逼宫,秦国公听罢怒极,直起身看着陛下浑身颤抖。

未等出声,人当场直直倒在了地上。送回府中到现在,至今未醒。

听罢,我不自觉抓紧桌角,立刻起身前去勤政殿。

还未进去就被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娘娘,陛下去了瑄妃宫中,不在殿内。」

我略一颔首,随即转身往瑄妃寝宫走。

「本宫有要事需见陛下,劳你通报一声。」

我站在赵晔和他新妃的寝宫外。

这一刻,我终于有了实感。

他早已有了别人。甚至以后会有更多。

本该如此的,我对自己说。

宫婢通报完是瑄妃来开的门,她披着斗篷,头发凌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只看我一眼,便出去了,殿内应是只有赵晔一人。

我深呼吸口气,稳定好情绪后才进去。

门被宫婢再次关上。

赵晔穿着一身明黄的寝衣支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看着我笑了笑,声音温和,「来此有事吗?」

我忽略寝殿内靡乱的气味,走过去笔直地跪下,「请陛下恕我父亲不敬之罪。」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朕本就无意怪罪秦国公,明妃小题大作了。」

我终于松了松捏到泛白的指尖,倾身一磕头,「谢陛下。」

接着,我再次低声请求道:「陛下,臣妾听闻父亲迟迟未醒,请陛下开恩,允臣妾回府探望。」

「你究竟是想回府还是想出宫?」

我抬头看过去,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一时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只答:「臣妾担忧父亲身体,只想见一见父亲。」

「朕会让太医去为秦国公诊治,明妃无须担忧。」他淡淡拒绝。

我忙抬起头看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抬手压住唇。

他微微俯身靠近。

「你父亲今日是因求朕立你为后而昏厥,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求朕。」

「朕当日跟你说的话依旧作数,等你风寒痊愈,朕即刻立后。」

赵晔直直地看着我,放下手等我回答。

屋内淫靡的气息充斥在鼻息间,床内侧若有若无露出半截肚兜。

我不懂他在执着我些什么。

沉默的对峙中,我再次俯身磕头,平和而恭敬道:「谢陛下遣太医为我父亲诊治,臣妾会写信劝告父亲,让父亲日后不再执着此事。」

空气静默一瞬,接着赵晔轻笑一声,靠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朕静待佳音。」

赵晔说到做到,让太医院全力为我父亲诊治,但太医说我父亲郁结于心,药石无法医。

父亲投入全部精力扶持赵晔登基,虽人脉广泛,却一生清廉正直。但如今,他全心辅佐了四年的陛下怀疑他有不臣之心。

父亲的心结解不开。

太医院只好拿各种名贵的补药给父亲吊着,试图在身体方面弥补回来。

但瑄妃有孕忽然传来,陛下大喜,当即晋为贵妃。这一切在择日行册封礼时彻底垮台。

传回消息的人说,父亲得知后重病一场,最终中风半瘫,无法再起身走路。

我腿软跌坐在地上,无力感瞬间遍布全身,甚至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头痛欲裂。

我倏然间意识到,好像所有事都是从赵晔登基后开始走下坡路。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传入我耳朵,我才慢慢醒神听清环溪说了什么。

「娘娘!娘娘!陛下今日说国公爷无子承袭位,便赐了国公爷的老家青州封地,让国公府上下举府南迁,致士归乡。」

「还特允娘娘回府相送。」

我不自觉地点着头,心底悲恸无力。

赵晔的目的达到了。

那日我出宫回府,赵晔遣了一队禁军跟着。

我时常对他的很多举动无法理解,他何故觉得需要一个队的禁军看着我。

经久不见,父亲早已大变了模样,仿若苍老到了暮年。

风吹在我脸上,有些凉。

我蹲在父亲面前,泣噎声咽不回去,如小时候一般开口唤道:「爹爹……」

父亲慢慢抬起手蹭了蹭我眼角,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丝无奈的悔恨,「是爹爹的错。」

我拼命摇着头,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父亲在说我嫁给赵晔是个错误,是他识人不清。

我想告诉父亲,不怪他,是赵晔无情。

然而,身边基本上全是天子的人,我只能三缄其口。

送别父亲后,正准备上马车时,乍然一孩童仗着自己矮小钻过外围的禁军,跑到我身边跌倒。

我蹲下把他扶起身时,他小手塞进我手里一张纸条。

紧接着,禁军把孩童拖了出去。我愣了一刹,随即无事般登上马车。

只我一人时,拿出打开。

「你父亲让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显然这是卫偃传来的。看完后,我平静地撕碎。

即便能顺利出逃,赵晔也不会放过我父母。

回宫后,我便大多深居简出。

除每日给太后请安外,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宫中。

那日请安正巧瑄贵妃也在,请完安刚出宫门,遇到赵晔正准备进来。

目光猝不及防相接,男人漆黑双眸中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我与他之间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道鸿沟,再也无法填平。

明明才一年时间,眼前人已从亲密的枕边人变成疏离高位的皇帝。

从前是夫妻,现在只是君臣。

「陛下!」一声柔和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连忙垂眸移开视线,恭敬请安。

瑄贵妃从我身边跑过,站在赵晔身边。

「今日陛下怎的对臣妾这么好,还亲自来接臣妾?」

言语间满是撒娇,甚至赵晔都未责怪她无礼。

我没等赵晔的回答,眼睛看着地面,低头说道:「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

「臣妾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直至走远,我都未听到赵晔的回答。

但也不重要了。

我和他之间早不止是一个戴琅月的问题。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