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网站上的图片触目惊心。
她盯着那些肿瘤示意图，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天色暗下来时，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铃声响到第七下，谢母疲惫的声音传来："婉枝？"
"妈，"她咽下喉咙里的硬块，"我周末回家看您。"
母亲絮絮叨叨说起复健进展，说新来的护工很有耐心，说阳台的茉莉开了第二茬花。
谢婉枝安静地听，指甲在诊断书上抠出个小洞。
挂电话前，母亲突然问："砚辞最近忙吗？"
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周砚辞携沈玥出席某慈善晚宴的画面一闪而过，他西装口袋里的方巾是她喜欢的灰蓝色。
谢婉枝关掉电视，屏幕黑下来的瞬间映出她枯槁的脸。
浴室镜子上还留着上周画的爱心，是林冉来住时用口红涂的。
谢婉枝打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
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发现鬓角竟然有根白发，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二十二岁。
胃癌晚期。
预计生存期两百天。
手机闹铃突然响起，是提醒吃维生素的定时。
谢婉枝拉开药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叶酸和孕妇DHA——都是为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准备的。
她抓起药丸扔进马桶，冲水声轰隆隆像远方的雷鸣。
床头柜抽屉里有本相册。
谢婉枝翻到中间，抽出那张她和周砚辞在游乐园的合影。
照片上他难得笑得开朗，她举着棉花糖靠在他肩上，阳光把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
现在她用裁纸刀慢慢将相片切成两半，刀尖划过他揽着她腰的那只手时，突然偏了方向戳进自己拇指。
血珠冒出来，滴在诊断书上"预后不良"四个字上。
谢婉枝看着那滴血慢慢晕开，突然笑出声。
笑声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回荡，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干呕。
窗外下起雨来。
雨滴敲打着空调外机，谢婉枝蜷缩在沙发上，数着雨声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