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教堂内部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林茂才——省卫生厅副厅长，那个在疫苗案中逃脱制裁的官员——被钉在巨大的十字架上，不是象征性的，而是真的用铁钉穿透了手腕和脚踝。他的白衬衫浸透了鲜血，头无力地垂在胸前，但微微起伏的肩膀显示他还活着。
十字架下方，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高瘦人影正背对着门，精心布置着一圈蜡烛。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不似人类的形状——肩膀异常宽大，头部呈现出鸟类的轮廓。
"你们迟到了。"人影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像是同时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缓缓转身，秦明的心脏漏跳一拍。
夜枭戴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嘴面具，但面具边缘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疤痕——那些疤痕排列成羽毛的形状，与温子瑜手臂上的如出一辙。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在面具眼洞后闪烁的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与外面那些仓鸮一模一样的金色竖瞳。
"小枭..."温子瑜上前一步，声音里混合着恐惧和某种奇怪的渴望，"够了。林茂才不值得你浪费能量。组织已经决定——"
"组织？"夜枭——小枭——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像是鸟类的尖叫，"那些懦夫早就忘记了我们的真正使命，小羽。他们满足于象征性的审判，而这个世界需要彻底的净化！"
他的目光转向秦明，金色瞳孔在烛光中收缩成一条细线："啊，小明...或者说秦法医。终于，我们三个重聚了。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
秦明握紧匕首，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是零碎的画面，而是一段完整的、被刻意压抑的场景：
十二岁的夏天，暴雨之夜。三个孩子手拉手站在孤儿院地下室，周围是用粉笔画满的奇怪符号。小枭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他割开三人的手掌，让血液滴入一个刻有"审判之眼"的银碗...
"血之盟约。"夜枭仿佛读懂了秦明的思绪，"我们发誓要净化这个腐败的世界，记得吗？你、我和小羽——三位一体的审判者。"
秦明摇头，那些记忆带来的恶心感几乎让他呕吐："那是孩子的游戏...被虐待孩子的疯狂幻想..."
"不。"夜枭突然暴怒，声音变成完全的鸟类尖叫，"那是神圣的使命！"他猛地扯开黑袍前襟，露出胸膛上那个巨大的、还在渗血的"审判之眼"烙印，"二十年来我独自承担这份痛苦，而现在...是时候完成我们的工作了。"
林茂才在十字架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夜枭转身，从祭坛上拿起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刀——刀身弯曲如鸟喙，刀刃上刻满与守夜人匕首相似的符文。
"第一个真正的祭品。"夜枭爱抚着刀身，"用他的血，我们将开启——"
秦明突然冲上前，守夜人匕首直指夜枭的咽喉："放开他！游戏结束了！"
夜枭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侧身避开匕首，黑袍如翅膀般展开，同时那把鸟喙刀划向秦明的腹部。秦明勉强闪避，却还是被划破了外套。
"小心！"温子瑜喊道，"他的刀涂了槲寄生毒液！"
夜枭大笑，声音在教堂中回荡："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小羽。即使在你选择站在组织那边背叛我之后。"他突然转向温子瑜，"但你真的背叛我了吗？还是说...你一直在按计划行事？"
秦明瞥见温子瑜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但没时间深思。夜枭再次攻来，这次动作更加凌厉。鸟喙刀与守夜人匕首相撞，火花四溅。
"你本应是我们中最强的，小明。"夜枭一边攻击一边低语，"组织看中了你的潜力，把你培养成法医...多么讽刺。用解剖刀寻找真相的人，却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秦明挡开一记直刺，反手划向夜枭的面具。匕首擦过面具边缘，留下一道灼烧般的痕迹。夜枭发出一声痛呼，后退几步。
"你以为这些记忆是自然恢复的？"夜枭喘息着说，"是我，小明！是我通过那些礼物唤醒了你。羽毛、解剖刀、童年照片...每一步都精心设计。"
秦明感到一阵眩晕。那些闪回、那些幻觉...都是夜枭在远程操控？
"为什么？"他咬牙问道，"为什么要现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夜枭突然静止，金色眼睛直视秦明："因为时机到了。月圆、暴雨、还有..."他指向教堂高处的一扇彩绘玻璃窗，上面描绘着大天使米迦勒斩杀恶魔的场景，"天使与恶魔的决战之夜。我们需要你，小明。完整的三人组才能完成最终仪式。"
秦明正想反驳，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从头顶传来。教堂的管风琴平台突然坍塌，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笼子里是昏迷不醒的徐文涛医生，那个本该是"下一个目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