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玻璃窗上倒映出她泛红的眼眶:"从小到大,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漠视自己的感受。考砸了要说下次努力,被欺负了要说没关系,难过了要笑着说我很好。"她的指尖触碰着冰凉的玻璃,"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了。"
梁夏静静走到她身后,听见闺蜜带着醉意却异常清醒的声音:"1314520,多讽刺啊,他宁愿花一百万买个心安,也不愿意好好说一句真话。"
窗外突然下起小雨,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苏木强忍的泪水。她转身对梁夏笑了笑,那个笑容脆弱得让人心疼:"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一门必修课。而现在我终于学会了——再昂贵的礼物,也填补不了被回避的真心里,那道看不见的裂缝。"
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刚刚染红天盛大厦的玻璃幕墙,苏木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韩京墨的消息简短有力: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她望着手机屏幕怔忡了几秒,想起昨晚梁夏说的话——"或许他只是不懂得如何用你想要的方式爱你"。
苏木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嗯。她慢吞吞地收拾着办公桌,将文件一份份对齐,钢笔盖反复扣了三次。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透过镜面反射,她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青灰色——昨晚和梁夏聊到凌晨,酒精和心事让她几乎没怎么睡。她下意识抚平裙摆的褶皱,却在即将走出旋转门时放慢了脚步。
韩京墨倚在车边,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见她出来,他立刻直起身,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像是要确认什么。
苏木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两个精致的纸袋,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是那家她最爱的手工巧克力店的包装袋。
苏木想起梁夏昨晚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除了送礼物,还能怎么表达在乎?"
他上前两步,"昨晚睡得好吗?你喜欢的巧克力,还有新出的限量款包包。"
苏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里混着烟草味、咖啡味,显然他也一夜未眠。她没有伸手,侧身上了副驾驶。
车驶入晚高峰的车流,韩京墨突然开口:"那个转账……"他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木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轻声问:"那是怎样?”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韩京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真皮纹路,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艰涩,"我父亲在我小时候经常出差。每次回来,都会带最贵的玩具,限量版的球鞋,最新款的游戏机。"
后视镜里,苏木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韩京墨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八岁生日那天,他送了我一匹小马,然后就去国外出差了。十岁生日那天,我等了他六个小时。最后等来的是一块镶钻的百达翡丽,和管家的一句少爷,董事长临时飞纽约了。"
他转头看向苏木,"所以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
苏木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想起那个1314520的转账,突然明白了其中笨拙的真心。
她的手越过中控台,轻轻握住了他的。
韩京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习惯了这种方式,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迷茫,"昨晚你关机后,我打电话问了梁夏,她说你更需要抽空专心的陪你聊聊天,哪怕每天只有10分钟,但那10分钟绝不能被其他任何事打扰,包括工作电话;有问题要及时沟通……"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微红的眼角,"在你难过时,不要只会转账开支票。"
"我肚子饿了,想吃颗巧克力。"
韩京墨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好,那你先吃颗巧克力垫垫肚子,现在去吃那家日料?主厨说今天有新鲜的海胆。"
"嗯。你也吃一颗。"苏木小心地拆开一颗巧克力,递到他嘴边。看着他不熟练地咬住糖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次我难过时,你可以先给我一个拥抱。”
暮色渐浓,车载音响正放到《A Thousand Years》的副歌部分。在等红灯的间隙,他倾身过来,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
苏木的脸颊贴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得厉害。她眼眶有点发热,原来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爱。
苏木坐在天盛集团36层的独立办公室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厚重的并购案文件。落地窗外,京北的暮色正缓缓浸染天际,远处CBD的玻璃幕墙将最后一缕夕阳折射成碎金,而脚下这座不夜城的灯火已如繁星般渐次点亮。
入职天盛这一年零三个月,她早已褪去了初入职场时的青涩。记得刚来时,她只能坐在开放式办公区最角落的工位,做着最基础的财务数据分析。如今,她不仅拥有了这间带落地窗的独立办公室,更开始独立操盘一些中小型并购案。
桌上的鎏金咖啡杯已经见底,杯沿残留着一圈淡淡的唇印。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这份收购协议上。这是她第一次全权负责的跨境并购案,标的公司位于新加坡,涉及金额虽然不算巨大,但谈判过程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