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女士拖鞋,舒禾只能趿拉着一双宽大的男士拖鞋,鞋帮在脚踝处晃荡,磨得脚腕生疼,没一会儿就红了。
她环视四周,入户门直通南北通透的客餐厅,北面那扇虚掩的小门后应该是厨房。正对门口的是洗手间,南边主卧敞着门,北边客卧半掩着。
偷偷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大侄儿”——身高目测超过185公分,棱角分明的眉眼透着股戾气,年纪看着比自己要大些。
这么个大男人被叫侄儿,她总觉得像是占了便宜。
“张肆,你叫我名字就行。”男生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率先打破沉默。
“我叫舒禾。”她礼貌地点头回应。
张肆随意指了指北边的小屋:
“你住那吧。”
推开门,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窗边摆着电脑桌,一张台式机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烟灰,整个房间留给人活动的空间不足一平米。
舒禾有些局促:“我这个行李箱能放外面吗?”
“你自己看着来。”张肆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应着。
正当舒禾在门口整理行李时,手机响了。
是程子期打来的。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即便父亲出事家道中落,程子期依旧对她关照有加,连她的猫咪金宝都是对方帮忙照料。
“到了吗?”听筒里传来温润的男声。
舒禾开了免提继续收拾衣物:“嗯,在收拾东西。”
“适应吗?”
“还行。”
“金宝最近吃得少,可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回去也没地方住,走一步看一步吧。”
“钱不够跟我说,我零花钱虽然不多,但……”话没说完,背景音里突然有人喊程子期的名字。
舒禾心里清楚,父亲出事之后,没人愿意和她有经济往来,即便对方是发小。
“我够用,有手有脚还能饿着不成?”说完,她巧妙地岔开话题,没让任何人难堪。
两人又寒暄几句便挂断电话。
张肆大喇喇地斜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得真切,估摸着应该是她男朋友。
舒禾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疾不徐地走到张肆身边:“给你添麻烦了,不会打扰你很久的,等我找份工作就搬出去。”
说实话,她对张肆印象不太好,看着凶巴巴的、不好相处,和王凤兰说的“可怜”压根不沾边。
张肆抬眼瞥了她一下,懒洋洋地应了声:“随你。”
随后起身回屋换了身衣服,扔下一句“我出门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