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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不!疯批女主只要从龙功全文

虞九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女主有系统,但章数不多,只是个引导系统,几章后就会离开“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穿越进了《祸帝》这本……小说?”一袭红衣劲装的少年靠在粗壮的大树上,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双手枕在脑后,双腿随意交叠,神情好不惬意,长睫却掩去了眼底的晦暗神色。脑海中的系统都快急哭了,电子音都冒出滋滋的故障音:是!还有20分钟谢无祸就要到了,你也知道,接下来他会被迫跳崖,崖下有个疯子,把他当药人折磨了一年多,所以你要帮他避过这个剧情!只剩20分钟了,宿主快点想办法啊啊啊!!系统急的要发疯,主系统不知怎么想的,本来昨日就该出现的宿主今日才来,甚至距离剧情点发生只剩20分钟,这特么谁能完成啊?!追杀谢无祸的可是超过半百人!它一个刚做毕业任务的统连积分也没多少,怎么救...

主角:纪广谢无祸   更新:2025-06-29 0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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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广谢无祸的其他类型小说《救赎?不!疯批女主只要从龙功全文》,由网络作家“虞九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主有系统,但章数不多,只是个引导系统,几章后就会离开“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穿越进了《祸帝》这本……小说?”一袭红衣劲装的少年靠在粗壮的大树上,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双手枕在脑后,双腿随意交叠,神情好不惬意,长睫却掩去了眼底的晦暗神色。脑海中的系统都快急哭了,电子音都冒出滋滋的故障音:是!还有20分钟谢无祸就要到了,你也知道,接下来他会被迫跳崖,崖下有个疯子,把他当药人折磨了一年多,所以你要帮他避过这个剧情!只剩20分钟了,宿主快点想办法啊啊啊!!系统急的要发疯,主系统不知怎么想的,本来昨日就该出现的宿主今日才来,甚至距离剧情点发生只剩20分钟,这特么谁能完成啊?!追杀谢无祸的可是超过半百人!它一个刚做毕业任务的统连积分也没多少,怎么救...

《救赎?不!疯批女主只要从龙功全文》精彩片段


女主有系统,但章数不多,只是个引导系统,几章后就会离开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穿越进了《祸帝》这本……小说?”

一袭红衣劲装的少年靠在粗壮的大树上,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双手枕在脑后,双腿随意交叠,神情好不惬意,长睫却掩去了眼底的晦暗神色。

脑海中的系统都快急哭了,电子音都冒出滋滋的故障音:是!还有20分钟谢无祸就要到了,你也知道,接下来他会被迫跳崖,崖下有个疯子,把他当药人折磨了一年多,所以你要帮他避过这个剧情!只剩20分钟了,宿主快点想办法啊啊啊!!

系统急的要发疯,主系统不知怎么想的,本来昨日就该出现的宿主今日才来,甚至距离剧情点发生只剩20分钟,这特么谁能完成啊?!

追杀谢无祸的可是超过半百人!它一个刚做毕业任务的统连积分也没多少,怎么救啊怎么救?!

尤其……这个宿主还有些奇怪!

明明是女生却穿着一袭男装,也不知在cos哪个人物,更气人的是,她不慌不忙,轻松地都能叼根草装街溜子了!

主系统不是说,任务者是各世界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么?

这到底强在哪里啊?

强在她能分分钟,和谢无祸一起手牵手跳崖吗?!

它在那崩溃咆哮,而闻慕词则眯了眯眸。

二十……分钟?

分钟是什么计时单位?她从未听过。

就在方才,她还在山里烤着蛇肉,香气四溢开来,都准备好大快朵颐。

眨眼间却来了这陌生的地方,肉没吃到不说,脑海里还有一个邪物不停叨叨,聒噪至极,叽里咕噜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例如,说她的穿着“阔似扑勒”,说什么“系同穿越”,乱七八糟一箩筐。

还有方才的分钟与小说。

她不懂分钟是何意,但瞧这邪物的急切,以及“二十”这个数,大抵是指时间不足。

而小说,不出意外,便是话本。

毕竟,她的确看过《祸帝》这个话本子。

邪物想当然的以为她听得懂这些东西,不出意外,它认错了人。

不,与其说认错人,倒不如说是……不知道她的来历。

闻慕词嘴角上扬,她倒是要看看,这鬼东西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此外……

她看向前方,四周树木林立,寂静无声,正是谢无祸即将到来的方向,身后不远处便是话本中的断崖,亦是他悲剧的开始。

系统说了那么多,也不过一个目的——救谢无祸,助他前路坦荡,扶他直上青云。

巧了。

闻慕词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流光,这亦是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一切思绪不过转瞬之间,脑海里的系统还在发疯,神叨叨地倒数:死定了死定了,还有十八分钟!!怎么办怎么办……

闻慕词挑眉,方才还是二十,现在便是十八,看来“分钟”这个计时的确很短。

不过,十八分钟足够了。

系统咬牙,决定相信主系统的判断,这个奇葩的宿主一定深藏不露:宿主,你会什么?射箭?枪?或者其他什么都行,我给你开商城,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我积分不多,你尽量选择性价比高的!

话音刚落,面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屏幕,屏幕悬在半空,泛着幽幽蓝光,上面有一个个小框,框里有各式各样的武器,下方标有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小字。

闻慕词慢慢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狭长的眼眸都睁圆几分,满是错愕与震惊。

——这是何物?!

她微微抬起手,指尖落在屏幕上,发出“叮”的一声,屏幕变化,图标变大,下方出现两个选项。

系统亢奋极了:枪?!宿主你会用枪?太好了,你点击确认购买就可以了!

闻慕词愣了一瞬,枪?

枪怎会这么小?甚至无法穿透人的身体?如何能杀人?!

她默了片刻,这东西有些像火铳,但火铳中的火药一旦用完,就成了废物,于她而言,用处并不大。

她点了似是“取消”的选项。

系统疑惑一瞬,又肯定道:不要也行,手枪子弹有限,还不如选择其他的。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系统又开始叽里咕噜叨叨,以此来缓解焦躁的情绪。

而闻慕词的视线落在下方两个箭头上,她点了朝右的箭头,页面从武器换成了食物。

漆黑的眸子倏然一亮!

天知道,那顿蛇肉是她的晚餐啊,现在要饿死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精致的蛋糕上。

宿主!系统震惊地瞪大眼:你做什么?!

然而,闻慕词的动作快到难以想象,呼吸间,巴掌大的蛋糕便落在手心。

她垂下眸,神情少有的怔愣:“这是?”

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闻慕词缓缓咽下一口唾沫:“好香!”

她急不可耐,拿着小叉子便享用起来,越吃越开心,黑眸越来越亮。

她倒是快乐,系统看着骤然减少的积分,满心绝望:彻底完蛋了,啥也买不了了!任务要失败了呜呜呜呜……

别说,哭起来的电子音真的很难听,若是往日的闻慕词早听不下去了,但现在她一心扑在这美味的食物上。

于是,一人高高兴兴地吃,一统悲悲戚戚地哭。

很快,闻慕词美滋滋地擦嘴,眸中浮现真切的笑意,上扬的尾音都是满足:“报时。”

呜呜呜……啥?系统哭声一顿,乖乖地擦去电子眼泪,绝望地报时:十分钟,只剩十分钟了。

“别哭了,吵。”闻慕词直起身,伸了伸懒腰:“花了你的钱,我帮你过任务。”

系统:啊?

下一瞬,它就眼睁睁看着红衣少年跟猴似的窜上了树,不是僵硬爬树的那种,而是脚尖踏向树干,借力轻身,轻盈又利落地飞上树枝,随即借着枝干,翻身而上,几个纵跃,便站在最高的枝干上。

疾风袭来,将衣袂吹得簌簌翻飞,青丝肆意地飞扬,她身姿挺拔地位于高位,眉眼极其凌厉,一举一动皆潇洒至极。

系统:……

轻、轻功??

——————————

阅读指南:一篇女主穿书只想搞事业,男主重生变恋爱脑,自我攻略只想谈恋爱的故事。

女主性格霸道强势,能动手绝不bb,天生巨力,本世界武力值天花板。

男女主绝非好人。

注:以免人称混乱,男主视角的女主也是“她”。

担心有宝子不了解,特意解释一下——

“从龙之功”是指在皇帝尚未登基时便跟随左右,并在其登基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所获得的功绩。

喜欢的话,给个五星好评吧么么~~


站得高,视野自然相当好,闻慕词清晰地看到树林深处飞鸟躁动,一行人匆匆奔来,浓郁的血腥味甚至传到她的鼻尖。

她嗤笑一声,杀意涌动:“半百杀手追寥寥几人,早看不过眼了!”

系统说话都控制着音量,颤颤巍巍:宿主打算做什么?

“哼!”闻慕词冷哼一声。

对不起!系统哭唧唧:我声音太大了,我闭嘴,我听话。

闻慕词:“?”

她无言一瞬,定定地看着不断靠近的一行人,最前方的中年男子横抱着一个少年,少年身着白衣,面色惨白如纸,眉宇尽是痛色,膝盖上鲜血淋漓,成串地砸在地面,小腿无力地吊垂着,明显已然被废。

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她猛地攥紧拳头,嗓音冷漠如冰:“你可知,以少对多时,最好的手段是什么?”

她也不待系统回复,纵身跃下树枝,站立在最矮的枝头,离地面不过成年人的身高。

闻慕词从怀里掏出几个布团,随手扔在地上,布团远近不一,分散在一行人将要经过之路。

很快,阵阵脚步声便匆匆而来,她利落地翻上树枝,又从袖兜里掏出暗器。

看着锋锐尖端上的黝黑之色,系统愣了一瞬:毒?

闻慕词嘴角轻扬:“恭喜你,答对了。”

系统:神特么答对了,谁家好人会在身上装这些东西?!

这个时候,系统要是再看不出闻慕词的来历,那真是有够蠢的。

难怪,她行为举止如此奇怪,竟不是现代人么?

可是主系统不是说,现代人才能更好完成这个任务吗?为何会找她?而且竟是身穿,还是那种装备一件不落的穿越。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而闻慕词则认真蛰伏在暗处。

很快,他们便到了断崖。

跑在前方的共四人,除却白衣少年和抱着他的中年男子外,还有两个黑衣侍卫护在身后,浑身鲜血淋漓,显然已身受重伤,只凭着一股劲咬牙坚持。

而在四人身后,则是半百人的围杀,无一不如狼似虎地盯着四人。

纪广抱紧谢无祸,脚步猛然停住,面露绝望之色。

——前方竟是一处断崖!

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难怪这群人不下狠手,只这般追着,原来早知此处没有生路。

他们可以死,可是殿下不能,殿下一定要活着!

纪广垂眸,对上一双死寂沉沉的眼眸,心口骤然一滞:“殿下?”

谢无祸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黑眸漆黑,无波无澜。

分明还是原本模样,但纪广却觉得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便像是原本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突然走进黑影之下,任黑雾将自身吞没,不做挣扎。

纪广力道微重,将谢无祸抱的更紧。

两个黑衣侍卫挡在身前,一行人便这般僵持在崖边。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大笑,目光落在白衣少年身上,语气恶劣:“太子殿下,你的腿都被我打断了,还跑什么?”

纪广震怒:“住嘴!”

男人:“生什么气?若非你来的及时,他可不止断腿那么简单,可惜来了也没用,不过陪葬罢了。”

纪广咬紧后槽牙,侧身看了眼崖下,压低嗓音对谢无祸道:“殿下,下方大抵会有生路,你……”

“没有。”谢无祸打断他的话,“下面只有绝望。”

纪广一怔。

谢无祸看向自己的腿,嘴角轻扯,只觉讽刺与窒息。

果然,命运对他残酷至极,说了不要来世,可……他还是回来了。

回到断腿跳崖之际,回到一切绝望之始。

崖下没有生路,只有一个疯子。

那个疯子曾把他当药人,折磨了一年之久,此后,他剧毒病痛缠身,惨烈的疼痛至死才消失。

他没有生路,不会有生路。

既如此,便到此为止吧。

这苦痛的一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两方对峙之时,暗处的闻慕词用指缝夹着数片绿叶,手腕一翻,内力暗使,薄薄的绿叶便似锋锐的利剑,离弦破空而去。

绿叶没有攻向杀手,而是割破了地上的布团,眨眼间,无色无味的毒便弥散开来,悄无声息地遍布四周。

这个毒的作用很简单,仅是让人失去力气,不会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她手中的暗器。

眨眼间,一支支暗器破空而去,直直朝着最后方的杀手。

几乎是刺破肌肤的一瞬间,他们尚来不及反应,毒素瞬间进入血液,一息间便断气身亡。

暗器数量不过十个,眨眼间便取了十人性命。

倒地声突兀响起,前一排的几人回首,却对上一双冰寒似恶鬼的眼眸。

狭长的眼眸犀利锋锐,清凌凌的眸子似是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对上眼的一瞬间,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银芒一闪而过,腰间的长剑出鞘,瞬间夺去几人性命,鲜血如瀑喷涌而出,染红草地。

闻慕词好似杀神,手持长剑,动作又快又狠,带着撕裂一切的煞气,劈开重重围杀。

剑法、力道都强到离谱,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待最前方的鬼面具男人发现时,身后的属下早已死伤大半。

闻慕词飞跃而起,双脚落在一人肩上,夹紧他的脑袋,旋身一绽,劲装与长发翻飞而起,于半空划过锋锐的弧度,轻松扭断脚下人的脖子。

她一脚蹬在死人脑门上,随着扑通一声倒地,她飞跃而起,轻盈地落在谢无祸身前。

此时的他已然被纪广放在草地上,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压根不知情况已然剧变。

纪广三人看见她靠近,又是欣喜,又是警惕,闻慕词却没有搭理他们,挡在谢无祸面前,长剑还在不停滴血,绽于地面,似是开出一朵朵曼珠沙华。

黑影笼罩,谢无祸下意识抬眸,对上一双清冷冰寒的眼眸,来人垂眸看他,眸光冷淡依旧,嗓音却放轻几分:“别怕,我带你杀出重围。”

她背着光,看不清神色,望下来的视线却尽是温柔。

这一刻,谢无祸想到前世坠落之际笼罩在身上的月光,轻柔而皎洁,包容他所有的不堪与狼狈。

令他眸光颤动。


闻慕词收回视线,如离弦之剑冲向杀手,直直朝着鬼面具男人攻去。

男人喝道:“你是何人?!”

“我特么是你祖宗!”闻慕词纵身而起,宛如飞扑的猎豹,长剑狠狠劈在他的头顶,厉声喝道:“来送你下地府!”

“放肆!”他持剑挡在头顶,神情不屑。

然而利剑相碰火花四溅之际,却像瞬间没了力气,只好双手持剑,抵抗这骇人的力道,可纵使如此,也堪堪只来得及撤开攻势,让攻击落在肩膀。

闻慕词的剑连带着自己的武器,一同陷进皮肉里,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男人瞳孔骤缩,疼的大喊一声:“啊!该死!!”

闻慕词挑眉:“你好弱。”

她笑意恶劣,力道又大了几分,男人的武器甚至已然割到肩骨,痛的面部扭曲,想要撤离却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闻慕词冷嗤一声,单手持剑与他对抗,另一只手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好丑。”少年邪气地笑了下,甩手一巴掌扇他脸上,把脸狠狠扇向一旁,笑眯眯的:“怎敢对祖宗不敬?”

男人惊怒至极,脸上瞬间肿起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溢出鲜血来:“你!!”

“孙子乖。”闻慕词嘿嘿一笑,侧眸望向陷入死寂的四周,对上一众杀手恐惧的眼神,笑的玩味:“不动手?我被你们老大缠着,没法还手,快来杀,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杀手面面相觑,正后方一人咬紧牙,趁着视线盲区,持剑奔向闻慕词。

“小心!”纪广等人大喝。

下一刻,却见红衣少年旋身一圈,背后好似长了双眼睛,长剑挥舞,准确无误地割掉那人脑袋!

头颅掉落,他的眼中尽是错愕与惊恐。

鬼面具男眯眸,好机会!

他刚要趁着闻慕词转身之际偷袭,却不过一息,汗毛倒竖,生的本能让他双手持剑,挡在身侧。

“铮——”

火花四溅,两人的剑再次相撞,闻慕词的动作快到惊人,取了那人性命后,顺势再次劈向男人,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力道更是大了几分,男人完全挡不住,再次被压制,自己的剑陷进胳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闻慕词瞥了眼地上的头颅,无奈叹气,语气竟还带着宠溺:“傻小子,我说没法还手你就信了?瞧,这不就得去地府了么。”

男人气得满目猩红,后槽牙绷紧:“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啧。”闻慕词轻啧一声,抬手又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了个对称,眼睛一亮:“嗯……不错,这样好看,像猪头。”

“一起上!杀了这个疯子!!”男人气的要发疯。

“哎哟喂,怎还以多欺少呢。”闻慕词委屈巴巴,摇了摇头,很是严谨:“哦不对,还是以少欺老。”

她还在思考老和少的问题,杀手们尽数冲过来,欲要将她大卸八块。

纪广等人见状,急忙上前,想要帮忙。

“不必。”闻慕词瞥去一眼,正巧对上谢无祸定然的视线,她微愣,随即轻轻眨眼:“看祖宗教训他们。”

谢无祸:“……”

“啊不对,说顺嘴了,我是他们祖宗,不是你的。”闻慕词歉意一笑。

谢无祸:“………”


系统算是明白,主系统那句“各世界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含金量了。

纵使最初下过毒,但宿主的武功也强的过于夸张。

在她面前,杀手就跟蚂蚁似的,轻松碾死不在话下。

系统同纪广等人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闻慕词大杀特杀。

如玉的面容染上血渍,一双清寒的眸子杀气凌厉地睨着众人,长剑血流不断,将地面染成血海,血腥味铺天盖地般笼罩。

中了毒的杀手就跟纸糊一样,根本招架不住闻慕词的攻势,这一刻,与其说是围杀,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戮。

而刽子手,却是孤身一人的红衣少年。

就在方才,鬼面具男人被削下小臂,眼瞧着属下们一一丧命,终是察觉到什么,怨毒地大喝:“你究竟做了什么?!”

闻慕词飞身踹断一人脖颈,反手一剑刺穿另一人的心脏,嘴角上扬,笑容诡谲危险:“哎呀,被看出来了?”

她漫不经心地抽回剑,贴心地解释:“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点毒。”

“毒?!”

闻慕词:“很奇怪?”

男人咬紧牙:“你究竟是何人?此番多管闲事,不怕惹火上身?”

红衣少年歪歪脑袋,笑吟吟地,尾音都是荡漾:“不怕呀~”

“你是哪方势力?”

闻慕词一脸认真地指着天空:“那边来的。”

她眨眨眼,诚恳地想:另一个世界来的,没有毛病。

男人气得要吐血,他目光恶毒地看向崖边的谢无祸,这个任务本身不难,虐杀一个不被皇帝喜爱的太子,轻松的不得了。

可谁知冒出这么一个疯子。

疯便罢了,还强的可怕,他的属下所剩无几,今日便要在此殒命么?

但……

男人深深地看着闻慕词,此人武功极强,性格古怪,还会用毒,定然会成为主子的心腹大患,他必须逃,把这个情报告知主子。

他目光看向仅剩的几名属下,眸光深沉,属下们立刻明了其意。

下一瞬,属下同时袭向闻慕词,欲要以此遮挡她的视线,与此同时,鬼面具男人转身拔腿就跑。

一旁的纪广:“不好!”

“想跑?”闻慕词眯眸:“说了送你见阎王,你当我说笑呢?”

话音方落,她不再刻意收敛,磅礴的内力霎时涌出,衣袂长发无风自动,腰腹爆发骇人的力量,手持利剑,旋身一绽。

刺骨银芒一闪而过,随即扑通几声,几名杀手同时被砍下脑袋,死不瞑目。

闻慕词一眼没瞧,冷嗤出声,长腿微抬,将地上一把长剑踢上来,随手接住后,目光如闪电劈向逃跑的鬼面具男,长眸微眯,单手抓住剑柄,瞄准好后,以恐怖的力道将长剑射出去。

只听“咻——”的一声,长剑破空而去,几乎是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穿男人的心脏,并将身体狠狠钉在大树上!

剧痛骇然袭来,他双脚悬空,惊恐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喃喃:“不、不可能……”

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道!

口中不受控制地喷涌大量鲜血,满目不甘与怨恨,却也只能死不瞑目,就那般被钉在树上,死状极其凄惨。

闻慕词笑眯眯,很是满意,下巴都骄傲地抬了抬:“哇噢~准头不错,不愧是我!”

纪广等人:“……”

他们愣愣看着面前的尸山血海,方才还穷追不舍的杀手们尽数死在红衣少年的手下,这场压倒性的屠杀,让人难以置信。

尤其是谢无祸。

前世,这群人虐杀纪广三人,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屠杀,最后他被逼跳崖。

可现在……

他怔然地看着闻慕词。

怎会不一样了?这人究竟是谁?

纪广带着两名黑衣侍卫冲闻慕词抱拳:“阁下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

闻慕词无所谓地摆摆手,顺手挽了个剑花,甩掉剑身的血液,蹙眉走到一个死人面前,借着他的衣服擦净血渍,把利剑清理干净。

利剑回鞘,冲天的杀气也随之敛去。

系统心情雀跃:宿主 (*^▽^*) ,跳崖的剧情算是躲过了,接下来怎么办?

闻慕词淡淡吐出两个字:“跳崖。”

??啥??(゚⊿゚)ツ

闻慕词看了看四周,捡起几根手腕粗的树干,大步走到白衣少年面前,从兜里掏出一粒丹药,垂眸看他:“吃了。”

纪广神色一紧,闻慕词淡淡瞥去一眼,前者立马噤声。

闻慕词的视线复又落在谢无祸身上,扫了眼他鲜血淋漓的双腿,出言解释:“止痛的。”

谢无祸愣了一瞬,眸中闪过一道暗色:“不必,我不痛。”

断腿之痛难以言喻,可于前世受过万般折磨的他而言,却不值一提。

“废话忒多。”闻慕词轻啧一声,指节微曲,抬起少年的下巴,清凌凌的眸子对上他错愕的视线,抬手就把丹药塞了进去。

“唔……”谢无祸腮帮微鼓,漆黑的眸睁圆几分,带着一丝茫然。

“不许吐,吐了打你。”霸道极了。

谢无祸:“……”

他咽下了丹药。

闻慕词俯身掀开外裳,撕下里衣的衣角,又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腿。

膝盖以下几乎被鲜血尽数染红,就连草地也聚起一滩血泊,小腿无力地耷拉着,因穿着裤子,看不出具体情况,但也能知晓情况不容乐观。

闻慕词:“会疼,忍忍。”

止痛丹只能减少痛苦,但不可能没有痛觉。

话音落下,她也不待人回复,用布条把树枝连同小腿一起绑了起来。

知晓长痛不如短痛,她的动作非常迅速。

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听见谢无祸的吃痛声。

闻慕词眉梢一跳,抬眸看他:“挺能忍。”

她又看向纪广等人,拿出几颗丹药:“吃了。”

有了前车之鉴,纪广三人不敢犹豫,接过后立马吞下去。

几息后,药效发作,蚀骨的疼痛褪去些许,伤口也不再流血,就连苍白的面色都红润几分。

几人惊异,竟有这般神效!

“阁下救命之恩,我等来日再报,接下来还有要事,故而……”纪广抱拳,神色不自然。

按理来说,救命之恩自当重报,但眼下,殿下的腿最为重要,耽误不得。

“要事?”闻慕词挑眉,心下了然:“给他治腿?”

纪广眸中闪过痛色:“是的。”

“那来不及。”闻慕词语气淡淡:“治不好的。”

纪广脸色微变。

闻慕词蹲下身,和坐在地上的谢无祸平视,手撑着下颌,脑袋微偏,神态轻松,冲他粲然一笑:“怎样?信我一回?”

她生有一双狭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显得犀利又锋锐,如同腰间的利剑,出鞘之际便夺人性命,可一旦笑起来,便会眉眼弯似月,嘴角陷进一个小梨涡,笑容甜美柔软,没有丝毫攻击性。

谢无祸愣住。

闻慕词指了指他的腿,语气散漫:“我能治,信不信我?”

神色漫不经心,似是随口开个玩笑来逗他。

谢无祸却定定对上她的眸子。

于他而言,治或不治早已无所谓,总归他已然习惯双腿有疾。

比之治腿,他更好奇这个红衣少年。

他经历了太多,看过人性之暗,是非黑白,单一眼便能看出旁人的善意与恶意。

对他,又是否怀有别样的目的。

而唯独这个少年,看不透识不清,神秘危险,令人警铃大作又心生好奇。

谢无祸薄唇轻启:“信。”

“好咧!”闻慕词满意一笑,笑容灿烂,晃花了众人的眼。

然而下一刻,只见她俯身捞着谢无祸的腰,轻松一提,直接把人扛在肩上,跟麻袋似的,整个一风流采花贼强绑良家少女既视感。

“良家少女”倏然倒栽,屁股朝天,长发如瀑垂落在脸颊两侧,他沉默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草地:“……”

脑中的复杂思绪像是一骨碌被全倒出来,一扫而空,只剩沉默。

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风里来雨里去,风光过狼狈过,就连皇位都试过硬软,可被人扛在肩上还是头一回。

纪广大惊:“你做什么?”

闻慕词看向他,一本正经地指指断崖:“跳崖啊。”

纪广三人:“?!”

系统崩溃咆哮,还只敢开静音模式。

谢无祸身子微僵,相当久远的记忆浮现脑海。

闻慕词蹙眉,下意识想要拍拍他的背安抚,但却结结实实地拍在屁股上。

“啪”的一下力道还不轻,软肉DuangDuang的。

谢无祸瞪圆眼眸,身子愈发僵硬,跟块木头似的。

闻慕词:“……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纪广连忙挡住她,着急道:“阁下,这崖深不见底,恐怕有些危险。”

“不危险,下面有药谷,各种奇珍异草都有,能救你家主子。”闻慕词不以为然。

“可是,断崖太深……”

闻慕词语气淡淡:“放心,我自小跳崖就跟玩似的。”

纪广欲哭无泪:“我家主子不是。”

“所以我这不扛着的么?”语气中甚至有几分你别无理取闹的意味。

纪广:“……”

好有道理,又好没道理。


谢无祸:“纪叔,不必担心。”

白衣少年艰难地抬起脑袋,想要看着纪广,但倒垂的墨发糊了满脸,什么也看不见,只好跟面条似的,又软软地趴回去。

作为切实跳过此崖之人,谢无祸最是了解。

从此处往下看,断崖之下云雾缭绕,似乎深不可测,一旦坠落,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事实上,断崖并不深,崖壁甚至有许多粗长的藤蔓,足以让人攀附。

若非如此,前世断腿的他早便摔死了。

断崖不要命,真正要命的是崖底浓重的瘴气,以及生活在其中的毒疯子。

这个红衣少年来历神秘,行事作风都古怪至极,她知晓下方有药谷,那么瘴气与疯子呢?

据前世记忆,毒疯子独来独往,少年与他应当不识,那么又是如何知晓药谷?

谢无祸眸色微深,头栽着地陷入沉思。

他重生不过一炷香时间,待有意识时,已然被纪广抱在怀里,一路逃命,腿上熟悉的痛觉让他愣神。

近在咫尺的面容更是让他惊然不定。

纪广是母亲生前派来保护他的,衷心耿耿,可记忆里,他早在十七岁那年,于崖边被杀手斩断四肢虐杀至死。

又怎会再次出现,且神情如此熟悉,让他产生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他似乎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他的猜测,被追至崖边,纪广让他跳崖逃生,杀手们欲要围杀他们,一切的一切都熟悉至极。

熟悉到,让他呼吸急促,浑身发冷,剧烈颤抖。

真可笑,这般残破的人生又何必重来?难道还会有变化不成?

事实证明,确实发生了变化。

一个神秘少年,改变事情的走向。

那么接下来,她还会改变什么呢?目的又是什么?

虽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点,小到随时都会随风消散,但谢无祸突然对未来有了些微期待与好奇。

一切思绪不过转瞬之间,待回神后,正巧听到闻慕词对纪广三人说道:“崖不深,崖边藤蔓也不少,方才的丹药能恢复一定的内力,以你们的功夫,下崖不成问题。”

她轻轻挑了下眉:“当然,如若不敢,我也不介意多跑两趟,来扛着你们走。”

纪广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屁股朝天,俊脸冲地,尊贵又狼狈的太子殿下。

纪广连忙道:“公子放心,我们可以。”

他的目光颇为复杂,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能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她来历与目的皆是不明,崖下更是危险难测,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可另一方面,红衣少年若真有旁的心思,方才又为何要救他们,最重要的是,她说能治殿下的腿,那么纵使是一线生机,也要去试一试。

更何况……

纪广苦逼地想,这也不是他们能拒绝的。

少年性情如此霸道,说要下崖,他们又怎敢说不。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几人的命几乎是攥在少年手中的。

果不其然,闻慕词很满意,“行。”

她心情舒畅,顺手又是一巴掌拍到谢无祸屁股上,清脆的声音响起,才手一僵,干巴巴地讪笑:“抱歉,顺手了,我不是故意的。”

谢无祸:“……”

原本一片漆黑死寂的眸中,浮现一抹无奈之色。

红衣少年大刀阔斧地走到崖边,垂下眸看着缭绕云雾,浓重的雾气降低了可视度,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心生怯意,疾风扑面而来,将长发与衣袂尽数卷向身后,好似要把人拽入深渊。

若非看过原著,知晓断腿的谢无祸跳下崖都没有死,胆大如闻慕词也需得掂量一二。

感受到肩上少年的僵硬,她轻叹一声,嗓音难得柔和:“别怕。”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

嗓音淡淡,却出奇郑重,让谢无祸怔愣不已,分明只是一个少年郎,肩膀甚是清瘦,咯的他腹部有些泛疼,却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好似不论是脚下的断崖,或是前路的荆棘险阻,有她在,都不值一提。

这般嚣张狂妄的话,看透人性的谢无祸本不会信,未来的灾难会接踵而来,人趋利避害,没有谁能一直陪着他,这般话,当笑话听听便罢。

但许是少年的出场过于震撼,又许是重回十七岁,让他的心智少了几分成熟。

他竟有一瞬间信了。

不过,也仅是那么一瞬,如镜花水月,转眼消失无踪。

然而下一刻,一切思绪皆不复存在。

耳边只剩纪广三人的惊呼,以及肃肃风啸声。

原因无他,众人皆以为闻慕词说的跳崖,是把着崖边的藤蔓慢慢下去,却不料,这个疯子直接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

那种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的跳崖,张开手臂,欲要和大地亲密接触,摔得稀巴烂。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还不忘开启静音模式,差点没卡死机。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谢无祸心头一紧,无波无澜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倒不是害怕,毕竟前世的他亦是跳楼自尽,他不怕死,只是没想到红衣少年竟如此肆意大胆。

她的每一步都走在众人预料之外,令人捉摸不透。

簌簌疾风扑面而来,两人的长发与衣袂交缠,穿梭在云雾间,没有丝毫拘束,似是两只飞鸟于天空遨游。

刺激而又自在肆意。

谢无祸很喜欢这种感觉,眉眼都舒展几分,嘴角微微上扬。

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闻慕词轻笑一声,眸光瞥向长满藤蔓的崖壁,微微眯眸,单手护住肩上的谢无祸,另一只手准确地抓住藤蔓。

抓住的一瞬间,受重力影响,手被拖着向下,她的脚反应极快,长腿踩实崖壁,浑身绷紧,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力,凭借着恐怖的力道,硬生生止住坠落的趋势。

整个动作熟练至极。

谢无祸想到此人方才说的“自小跳崖就跟玩似的”,看来此话不假。

只是……谁家小孩把跳崖当玩啊??

心里不禁嘀咕,这人能平安长大可真是祖上积德。

接下来,闻慕词的动作就更迅速,脚蹬崖壁,单手抓藤蔓,比猴还迅敏。

断崖本就不深,两人还跳了一截,故而很快便到了崖底。

崖下雾气依旧浓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味道,与土的泥腥味相融,愈发刺鼻。

雾气弥漫,只堪堪能看见附近茂密树林的影子,渺无人烟。

闻慕词将谢无祸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丹药吃下,顺手给他一颗:“避瘴丹。”

“多谢。”

他生的极好,眉眼如画眼若星辰,五官立体分明,一袭胜雪白衣更是衬得俊美无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原著小说中用此言来形容他,前期的他似玉似泉似竹似风,骄傲明朗,意气风发。

可后期的他,身着玄衣,气质阴沉冷冽,似一把尚未出鞘却已杀气腾腾的利剑,当初亮若星辰的眸中只剩一片冷寂森寒。

一袭雪衣到一袭玄衣,是他性情的变化,更是人生的剧变。


思及此,闻慕词垂下眼眸,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你不问我为何要救你?”

谢无祸定定地看着她,没吭声。

闻慕词抬眸,嘻嘻一笑:“不都是这样么?被救后得问一下原因才对。”

“阁下可会如实告知?”

闻慕词耸耸肩:“你不问又怎会知道?”

双目对视间,红衣少年嬉皮笑脸,要多不着调便有多不着调,白衣少年面色平静,薄唇轻抿,漆黑的眸中似是在审视着什么。

“好。”谢无祸道:“请问阁下为何要救我们?”

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系统却感觉氛围发生了变化,忍不住出声提醒:宿主,想一个好的理由,尽量减少他的怀疑,这样更利于后面的发展。

闻慕词却好似没听见一样,笑意依旧邪肆,竖起食指冲着天空,笑眯了眼:“因为,天气很好啊。”

谢无祸:“?”

系统:……

淦!毁灭吧!!

闻慕词煞有其事:“天很蓝,鸟儿飞的很高,明显是在茁壮成长,嗯……有机会可以尝尝味道。”

谢无祸:“??”

“所以,我想救你。”语气淡淡,但每个字都极为笃定。

谢无祸一怔。

她说的那般无厘头,实则就一个意思:没有旁的原因,只是因为想救你。

可不论是恰到及时的拯救,超强的武力,或是跳崖的决定,都昭告事实绝非如此。

谢无祸眸光一暗。

本以为她主动提及此事,或是为说出真实原因,或是编造借口,总之,最终目的都是为打消他的疑心。

可事实上,她非但没有打消,反而主动告诉他:我在骗你哦,千万别信我,少犯蠢~~

没错,那两个波浪号,都很符合闻慕词的心境。

谢无祸垂眸。

——骗子。

啊啊宿主!!系统简直要抓狂,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系统,曾听前辈说过,宁可绑定能力稍弱的宿主,也千万不要和实力超群的宿主绑定。

那时的它并不懂,现在来看,只因它压根跟不上宿主的思维。

别说它了,单看当事人谢无祸蹙眉的神情,也能知晓其心中的茫然。

闻慕词倒是神情自若,并未出言,只在心里回道:怎么?

系统愣了一瞬,它和宿主绑定以来,她总是出声同它交流,系统本以为她不知晓能心里对话。

不过这不要紧,重点是:你这样解释,主角只会越发怀疑你!

闻慕词挑起眉稍: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如今的主角年仅十七,并未经历剧变,心思纯善,只要你解释合理,他就会信你,很容易走救赎道路。

他只是单纯,但不傻。闻慕词嗤笑,冷声道:更何况,为何要让他信我?

系统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对任何人都应保持怀疑猜忌之心,这是帝王之术。闻慕词说道:我之所为,只欲让他前路平坦些许,但该有的考验不可或缺。

成君之路本就残酷孤独,谢无祸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他是一匹恶狼,又怎能拔其犬齿?

未来,我会帮他许多,但他对我,需永远怀有猜忌之心。

闻慕词本就不是温柔心软,同情心泛滥之人,她淡漠冷然,自认没有救赎之能。

更何况,书中的谢无祸纵使双腿皆断,折了一身傲骨,依然运筹帷幄,所向披靡,这样的人,又何需她来救赎?

系统沉默许久:你知道小说结局吗?

闻慕词散漫地抬眸,估摸纪广三人应当快到了,顺嘴回道:没来得及看,不出所料结局应当很完美,江山在握美人入怀,名垂千古,好不快哉。

可是……

系统还未说完, 纪广声音突兀自上传来,声量不小,满是焦急:“墨二!!”

闻慕词和谢无祸倏然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直直坠下,脑袋冲地,若摔落在地,定然性命难保!

“啧。”

闻慕词轻啧一声,踏壁跃起,身姿矫捷如燕,长发飘舞,单手抓住崖壁上的藤蔓,整个人稳稳地攀附在崖边,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息之间。

很快,失去意识的墨二坠下,经过身侧的一瞬间,闻慕词眼疾手快地伸臂,狠狠踏向崖壁,借力高跃而起,一手紧抓藤蔓,一手精准抓住墨二的腰带,将人提在手里,悬在半空之中。

崖底雾气浓重,纪广看不到下方的情况,未免他们过度担忧而失误,闻慕词便扬声:“接住了,你们小心些。”

上方的纪广和墨一这才松了口气。

闻慕词很快将人送到崖底,随手扔在地上,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他的口里。

抬眸对上谢无祸的视线,嗓音淡淡:“不必担心。”

没一会,纪广和墨一到了崖底,冲闻慕词抱拳:“多谢阁下。”

“无事。”闻慕词道:“你们伤的很重,耽误不得,快些离开此地。”

说着便拿出避瘴丹,递给他们。

纪广思忖片刻,试探地问:“阁下的力气……”

“天生巨力。”闻慕词语气淡淡,显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足为奇。”

众人:“……”

好羡慕!


四周瘴气浓浓,可见度极低,只能勉强看清前路。

墨二被墨一背着,谢无祸则由纪广横抱在怀里,闻慕词在前方开路。

那一袭嚣张的红衣劲装,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如火燎原,似是烈阳照耀其中。

出乎意料的,林中没有毒物野兽,浓浓的瘴气杀死了一切生物,一行人穿梭其中,四周一片死寂,只剩沙沙的脚步声,寒意似跗骨之蛆渗进毛孔,好似有阴冷的毒蛇在暗处蛰伏。

纪广几人难免心生恐惧。

“对了,我名闻慕词,闻风丧胆之闻,仰慕之慕,诗词之词。”清越的嗓音打破沉寂,闻慕词道:“你们呢?”

“在下纪广。”

“在下墨一,他是墨二。”

“吴祸。”谢无祸说道。

闻慕词没回头,却笑出了声:“吴祸,好名字,那就愿你前路无灾无祸吧。”

谢无祸面色不变,眸中却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纪广微微拧眉。

红衣少年模样绝佳,武功高强,绝非常人,可此名却是闻所未闻。

看来,或是化名,或是……出世不久?

可当真这般巧,就让他们遇上了?

“阁下如何得知此处的玄机?”

纪广此言问的极为刁钻,面上似乎只是好奇瘴气浓重的药谷,实则却是把她的目的与来历皆套在其中。

若闻慕词当真是不知事的少年郎,怕是得把一切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走在前方的闻慕词一边回忆话本中描绘过的方向,仗着后面的人看不见,嘴角高高扬起,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却沉重哀伤:“不久前,师父突然离世,他死前抓紧我的手,说此地乃修毒宝地,可惜他有生之年未曾踏足,便让我来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瞧瞧,我多么孝顺,多么体贴,多么善良~~”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甭管它合不合理。

果然,纪广嘴角一抽,垂眸与谢无祸对视,眼中尽是无奈。

他套话,红衣少年便应答,说的一本正经,看似把目的和来历都交代清楚了,实则却是压根没说出一二。

为何救他们,在暗处蛰伏了多久,听到了什么,是哪方势力?

她一概没提。

纪广无奈,却也不敢再问。

谢无祸心道:你这算好的,没听见这人说天气好才救人,有机会烤鸟吃的一番糊涂话。

他的目光扫向四周,前世的他坠崖后没多久便失去意识,再次醒来已然被毒疯子禁锢在石床上,下了剧毒。

故而,这一路如何走,他并不知晓,后来反杀毒疯子后,才将四周探了明白。

问题来了,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闻慕词乱答一通,估摸纪广不会再问,便在心中同系统说话:邪物,如今事情暂告一段落,接下来我问,你答。

方才时间紧迫,急着救人,没有细问,如今倒是有了机会。

系统神经一紧,只觉压迫感扑面而来,它一个电子产物竟紧张地想冒汗。

据你所言,我的任务是扶持谢无祸称帝,他如话本中一统天下之时,我便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可对?

是的。系统老实回答:我只是引导系统,不会一直存在,明日便会消失,待你完成任务后,才会再次出现,带你回家。

好,下一个问题,马上查看谢无祸的情况。闻慕词眸色晦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原著中所描写的白衣少年,与她所见的这位似乎有些出入。

前期的少年意气风发,向阳而生,可许是断腿不久,剧痛犹在,隐隐给人一种阴暗森寒的感觉。

闻慕词无法确定是否是错觉。

但查查总是没错的。

系统不明其意,但并未犹豫一二。

作为系统局特派的系统,它的程序非常高级,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没有问题。

等等!系统陡然一惊:金手指!!

闻慕词脚步一顿,神色却是如常,在脑中问道:金手指是何意?

系统:就是能助你更好完成任务的神物,于主角谢无祸而言,知晓剧情发展,能力非凡的你,便是他的金手指。

闻慕词若有所思:懂了,我也有这个吗?

系统语气复杂:之所以需要实力最强的宿主,便是因为这个任务没有金手指,可是你为何会有?稍等,我查探一下金手指是什么。

这次它查探了很久,脑中没了声音,闻慕词也没在意,带着一众人穿梭在林中。

没过多久,眼前逐渐明朗,木屋映入眼帘。

木屋外表简陋,空间不算宽敞,孤零零坐落于崖底,前方是瘴气浓密的树林,其后是高耸陡峭的崖壁,在影影绰绰的雾气之中,便像是鬼怪邪物的居所,透着一股神秘诡谲的气息。

身后的纪广脚步猛地停住,眼中满是警惕。

“怎么?”清越的嗓音悠悠传来,裹挟着丝丝玩味的笑意,语气却冷淡依旧,听上去着实怪异:“害怕?”

闻慕词转过身,绝色容颜隐于暗处,周遭是浓重如墨的瘴气,身后是简陋森暗的木屋,一袭红衣的她像极了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纪广只觉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几乎如坠冰窟汗毛倒竖,下意识将谢无祸紧紧护在怀里。

“别吓人了。”白衣少年轻叹一声,“纪叔胆子小。”

闻慕词眨眨眼,见纪广确实神色紧绷如拉紧的弓弦,没忍住噗嗤一笑,手指反冲着身后:“这里的确住着一个疯子,但放心,他现在不在。”

“更何况,有我在呢。”

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冲着屋门走去。

原著中,此时的毒疯子正在石洞折磨药人,但下手过重,将人折磨致死,没了药人正头疼烦恼之际,便在崖底遇见了断腿折翼的谢无祸。

于是,谢无祸就成了他的新药人。

原著中纪广三人在崖边被杀手折磨许久,谢无祸被逼无奈才跳崖, 而目下,闻慕词很快救了三人,据时间推测,毒疯子现在应当在石洞中折磨药人,不会在木屋里。

果不其然,距木屋不远有一个山洞。


洞穴不深,阴暗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洞中有两个人,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矮小瘦弱,长相亦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到人群中便找不到的长相。

他正佝偻着背脊,居高临下地看着石床上的人,洞穴光线灰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透进来,照亮一双阴鸷森寒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他语气不善,嫌恶骂道:“废物!才一个月就不行了,没用的东西!”

而石床上的人,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他的胸膛几乎已不再起伏,灰白如纸的皮肤紧紧贴着嶙峋的骨架,身上好似没有一点血肉,堪堪像一块破旧的裹尸布勉强覆盖着即将坍塌的废墟。

指甲泛着青黑,蜷成鹰爪,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蜿蜒在干瘦的手臂上,他张大嘴想要惨叫,喉咙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微弱声音,口腔宛如黑洞,舌头早已被连根拔下。

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球凝固着雾霭,看不清任何东西。

“一摊烂肉!”毒疯子咒骂一句。

男子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无数次试图念出那两个名字——兰儿,乐乐。

男子是小镇里大户人家的马夫,勤勤恳恳挣钱养家,一个月前,想着许久未归家,特意向管家告假。

为此,他买了几套成衣与吃食,想要给妻儿一个惊喜。

他提着大包小包,因着回家的急切心情,抄了小路——从森林里穿过去。

却没想摔落悬崖,更没想到会遇见这个疯子。

兰儿、乐乐……

他再无法唤出这两个名字,更无法再见到心心念念的家人。

可是……妻儿还在家中等他,他们一家很快便能搬离这个小镇,去更好更繁华的地带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遭遇这种事?

为什么偏偏是他?

生平从未作恶,心性纯良向善,不过是想要活着,让家人过得更好更灿烂。

——他做错了么?

这一个月,毒疯子听得多了,单看男子嘴型便知道他又在念叨家人。

以往的他不屑一顾,如今眼睛却是一亮。

“乐乐是你孩子?”毒疯子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眼神急切阴鸷:“多大了?有十六七么?”

话音未落,男子已然断气,睁着混沌的眼眸,死不瞑目。

毒疯子一口唾沫涂在尸体上:“废物!”

他拿起化骨水浇在尸体上,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起,头也没回地转身走了。

洞穴灰暗阴森,无人知晓男子所经历的一切,就如同买给家人的礼物般,腐烂在崖底,再无归路。

于毒疯子而言,男子根本不是人,仅是他的一个工具,既然坏了,就该换了。

他接下来要研制的毒药需要少年人做药人,少年身体好,能随意折磨。

从洞穴回木屋的路上会经过崖底,毒疯子经常会去查看是否有失足之人,此次亦然,可惜今日一无所获。

而在他回木屋之时,闻慕词一等人已然进了木屋。

木屋外表简陋,里面倒是应有尽有,床单有明显的褶皱,处处都是生活痕迹。

闻慕词四处打量一番,移眸一看,眼睛登时一亮,大步走到饭桌前。

只见饭桌上还摆着饭菜,饭菜新鲜,碗筷干净,一看便知房屋主人还未动筷。

大抵是刚做好便出了门。

闻慕词大刀阔斧地一坐,拿着碗筷,还不忘招呼谢无祸几人,做足了主人架势:“快来快来,别客气。”

谢无祸:“……”

纪广干笑:“……不必了。”

墨一把墨二放在床上,见他呼吸平稳,松了口气。

纪广也把谢无祸放在木凳上,看了眼吃的乐滋滋的闻慕词,又看向谢无祸:“您可有食欲?”

谢无祸轻轻摇头。

别说没食欲,就算有,也不敢吃毒疯子做的饭菜。

系统也陷入该死的沉默。

不是,谁到反派家,还敢吃反派做的东西啊??

宿主,会不会有毒?

有啊。闻慕词夹了一筷子肉,在心里回复它。

就算没毒也……啥??有毒?!系统要疯了:有毒你还吃!

闻慕词沉默一会,语气居然还有些委屈:我饿。

系统:……

闻慕词:没关系,待我吃完后再服用解毒丹。

系统:………

好有道理,又好没道理。

查出来了么?闻慕词一边乐滋滋地吃饭,还不忘问系统:你说的金手指。

她瞥了眼桌上的饭菜,不免感叹。

别说,毒疯子饭做的还不错,挺合她的胃口。

——让她起了个主意。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尖尖的犬牙,眸中明晃晃的恶意不加掩饰。

可惜在场的人不了解她,不知一但她这样笑,定会有人倒大霉。

系统听闻,沉默无言。

闻慕词夹菜的动作一顿,笑意愈发扩大:说说。

这么新奇的东西,很有意思不是么。

系统:谢无祸。

闻慕词微愣,片刻后:哈?

你的金手指就是谢无祸。

闻慕词下意识看向谢无祸。

白衣少年正在同纪广低声交谈,俊脸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眉间微蹙似在忍受难以言喻的痛楚,膝盖以下被大片暗红血渍覆盖,血珠顺着衣角坠在青石砖上,斑驳的青石蜿蜒出道道暗红血痕,似是泣血的红蚯蚓蔓延开来。

身上斑驳的血痕亦是不少,清瘦的少年如林中青竹,笔挺而立,却在暴风中挣扎求生,令人不住心疼。

闻慕词微微拧眉,她给谢无祸的止痛丹效果极佳,但不可能一点痛觉都没有。

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怕是不好受。

谢无祸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转眸看向她,眼眸沉寂,无波无澜,剑眉却无意识地拧起。

像是一只竭力掩饰脆弱,却无法忍耐痛苦的小兽。

可怜极了。

闻慕词轻笑一下:“很疼?”

谢无祸摇头,眉间的皱痕却愈深,薄唇紧抿。

一旁的纪广心疼不已。

少年垂眸掩去暗色。

他确实不觉得疼,但得让旁人觉得他很疼。

断腿之痛,于十七岁的他,不可谓不疼。

在场也没人怀疑。

闻慕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在心里不忘回复:你瞧,他像金手指么?

系统:……不像。

闻慕词嗤笑一声。

系统说,她是谢无祸的金手指。

而金手指则能助力完成任务的神物。

她的任务是助他称帝,他却又成了她的金手指?

什么乱七八糟的?!


系统也怀疑程序有误,灰溜溜地躲去检查。

纪广看向闻慕词,问道:“阁下,敢问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等屋主。”闻慕词语气淡淡:“要在此叨扰一阵,总得给他点‘报酬’。”

谢无祸抬眸,恰好捕捉到她唇角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嘴角微抽——这一瞬间,他竟对那疯子生出一丝怜悯。

纪广也看出其中深意,犹豫片刻,问道:“我们需要在此待多久?”

他们此番要去边境封城寻定远大将军宋霖。

宋霖是谢无祸的外公,宋家长居边境,皇帝思及将军多年未见太子,也为让太子历练一番,故安排他前去封城。

他们半路遇袭,皇上和将军此时怕是还没得到消息,但时间长了,定会大乱。

不能在此地久留,但殿下的腿又必须及时治疗,以免留下病根。

看来,只能想办法将消息传回京城。

闻慕词了解原著剧情,自是明白他的顾虑。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瞥了谢无祸一眼:“但前期的治疗效果如果很好,可以提前离开。”

纪广拧眉,时间太长了。

他垂眸与谢无祸对视一眼,后者冲他轻轻点头,神情淡淡,却莫名令他心安。

殿下素来深谋远虑,大抵已然有了打算。

屋内又陷入沉默,哦不,是谢无祸三人沉默,而闻慕词则香喷喷地吃着饭。

许是天生巨力,她自小便很能吃,自家亲哥都比不上她的食量。

这一番折腾,早过了吃饭的时辰,她只在崖上吃了系统给的小蛋糕,小小一个又怎能填饱肚子?

在快要吃完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纪广和墨一急忙起身,挡在谢无祸身前。

而闻慕词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干最后一点饭菜。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本就矮小,弓着背更显得身形猥琐。纪广原本平视的目光,硬生生下压了三十度,才对上一双阴鸷如毒蛇的眼睛。

毒疯子一惊,没想到家里会有人,神色骤冷:“你们是什么人?”

纪广本以为闻慕词会回复,毕竟是她带他们来的。

结果这祖宗还在专心扒饭,连头都不抬。

他嘴角微抽,只好礼数周到地抱拳:“阁下,我等意外坠崖,能否在此叨扰几日?”

毒疯子眯起眼,视线越过纪广,直勾勾盯向谢无祸,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

——少年郎……送上门了。

那目光阴冷黏腻,如毒蛇游走,从脚底缠绕而上,寸寸收紧,令人窒息。

纪广浑身寒毛倒竖,猛地侧身,彻底挡住谢无祸。

然而,被注视的当事人却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有什么可怕的呢?

上一世,他可是活生生将毒疯子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了下来,在此过程中,用上了毒疯子的丹药,始终吊着他一口气。

最后,毒疯子只剩了脑袋,脖子以下只有森森白骨,和一颗在骨架中艰难跳动的心脏。

在他的视角中,毒疯子不过是一滩早晚要烂掉的肉。

他低垂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暴戾。

被挡住视线,毒疯子也不恼,嘴角甚至微微上扬,视线移开,一袭红衣的闻慕词映入眼帘。

崖下雾气浓稠,遮住阳光与明亮,目之所及皆是暗色,甫一看见格格不入的明艳之色,他愣了一瞬。

愣过后,便是一阵狂喜——又是一个少年!

这个药人死的好,不死还腾不出位置。

他只觉得撞了大运,见红衣少年吃光了他的饭菜也不生气。

要知道,为了增进毒术,他时常会在饭菜里下毒,以此来锻炼自己。

少年吃了那么多,显然已经中毒。

他佯装暴怒,厉喝:“谁准你吃的?!”

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看向闻慕词。

毒疯子趁机向右挪步,手悄悄伸向架上的瓷罐……

“咻——!”

破空声骤响!

他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一根竹筷贯穿手掌,狠狠钉入墙壁!

“啊啊——!!”

他惨叫出声,手掌被生生钉穿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剧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他猛地扭头,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闻慕词:

纪广是一个苦命人,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出声:“闻公子,他……”

闻慕词刚巧吃饱,站起身走向毒疯子,经过纪广时,停下脚步,冲他道:“给几把飞刀。”

纪广愣了一瞬,取下别在腰间的四把飞刀。

闻慕词接过后,慢悠悠走到毒疯子面前,垂下眸,这才发现这人有点……啊不,非常矮,善良的她露出怜悯的神色:“你……好矮啊。”

毒疯子:“……”

“我是一个知礼数之人,这很棒。”闻慕词用力点头,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肯定,看向毒疯子的目光却带着谴责,话锋一转:“但你却不是,方才的问题,你为何不答,这很不知礼。”

别说毒疯子,就连纪广三人都愣了一下,不知是什么问题。

闻慕词心善,只好再次问道:“阁下,我等意外坠崖,能否在此叨扰几日?”

说完后,又觉得不合适,连忙改口:“啊不对,能否叨扰几个月?”

纪广:“……”

这话是自己说的,但从几日变成几月,怎么有些……无耻。

毒疯子又气又恨又痛,浑身剧烈颤抖,眼中满是血丝,像是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

“啧,不懂礼貌。”闻慕词很不高兴,素手一扬,一把锋利的飞刀直接捅进他的腹部。

“噗嗤!”

“啊啊啊——!!”毒疯子瞳孔骤缩,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鬼叫什么,又死不了。”

“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闻慕词无奈:“乖,先回答我,能不能住?”

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上的三把飞刀,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容甜美,眼中却满是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毒疯子颤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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