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依旧是那副谦谦公子样,回视他,“是。”
他的眼神略有深意的盯着严让看,言语意味深长,“不知严公子可下场科考了?”
严让一滞,忽觉对方身上绯红的官袍有些灼人。
他不过还是一介书生,可秦穆不过年长他几岁,就已经官至吏部侍郎,是当今圣上眼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一点上,他就是快马加鞭也赶不上。
不过这不代表他要就此认输,他反击道:“我瞧宋姑娘对秦侍郎乃师生之情,并无私情。”
秦穆一挑眉,“哦?你又怎知,我二人私下如何相处。”
说完这话两人互相戳完心窝子,各自闭嘴,谁也没讨着好。
严让自知自己家世远不及对方,宋浅于他而言是高岭之花,需得加倍狂奔才能试图够上一够。
若是最后够不上,也不至于抱憾终身。
他向来擅长努力,努力从小山村爬到了都城,日后也会愿意为今日心动努力做一个能够得上对方的人。
而秦穆则是在心中好一番叹气,宋浅此人脑瓜机灵,但是于感情一事上,好似单只长了一根筋。
他几次三番从她眼中捕捉到惊艳,欣赏之色。
那种欣赏来自于对他外貌的喜爱,但也止步于外貌。
他每次见她都特意打扮过,可惜还是不足以让对方开窍。
他这追妻之路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两人各怀心事,同处一堂。
直到宋浅做好晚饭,简单的一荤两素外加一个汤菜。
上了桌,宋浅有意留严让吃饭。
秦穆却在宋浅出声邀请时略含深意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这是贿赂我保密的饭菜,你确定要吃?
严让心中觉得有几分好笑,却也寻了理由推了。
他需得早早回了书院,争取早些将抄写文稿和临摹画作的人寻到,替她将事办妥。
宋浅见他告辞,忙让回春二人将多余的点心打包好了给他带回去。
“这些点心带回去,吃不完的分给学舍的同窗吃,就当帮我提前宣传了。”
她这么说,严让倒是无法拒绝,接了点心就告辞回书院去了。
一场急骤的雨下过,空气里便多了些湿冷,呼吸间,格外让人清醒。
严让一手拎着两个大油纸装的点心,一手收起离开时宋浅随手递过来的雨伞。
进了书院,经过饭堂,拐上几拐也就到了学舍里。
轩墨书院的学舍一间住两人,只是屋里陈设简单,面积也小,只够放上两张床,一张桌。
他回去的时候学舍里有七八人,将小屋挤得满满的。
这些都是从各个地方上考来京都的,大家来自五湖四海。
家境大多都差不多。
但凡家境优渥些的都自顾自去了书院周边赁个院子住,也好过在学舍里人挤人。
他在回来的路上还认真考虑了一番宋浅所说的。
原本还想着回来将这些个人聚在一起再说,倒是没想到大家都聚在他屋里闲聊。
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大概率是关于押注一事。
平日里他们替人抄书,闲余时间抽出来抄个十天八天的,也就赚个一二两银子。
人一多,各自主意自然不同。
有人老老实实一板一眼谨小慎微,自然就有人大胆一些想赌上一赌。
严让在门外时听了几嘴,大概就是有人也想去私下设赌那块,赌宋浅结业这事儿。
换做以前,他听了不会参加,亦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