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意识到,对街那辆深色轿车里,林庭深靠坐在后座,一动不动。
他的脸映在车窗上,神情沉静,眼神却倦极。
他刚从一场基金会议赶回来,连夜飞回江城,为的是明天早上的“宁光”联合艺术节开幕仪式。
她是策展顾问,他是背后赞助人。
他们都出现在那一份简报里,却仍旧是两条不相交的直线。
周言一早就提醒他:“你这次真的别靠近。
她已经默认你存在了,如果你再主动,很可能会让她退一步!”
林庭深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远远地看着她?”
“我愿意!”
“那她要是真哪天要离开呢?去更远的地方,彻底不留痕迹的那种?”
林庭深握着座椅边缘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平复了。
“我还是愿意!”
“她愿意走的地方,一定是她认为更值得停留的地方!”
“我没有资格说不!”
周言低声嘀咕:“你疯了!”
林庭深笑了,却没有反驳。
他也知道自己疯了。
一个人怎么能从一段已经被终结的关系里一遍遍地提取希望,又一遍遍甘愿失望。
可他就是做到了。
第二天一早,艺术节开幕仪式上,苏蔓宁出席了,她穿了一件深灰色长裙,外披白色羊毛大衣,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气场温和却克制。
她在现场和嘉宾寒暄、交流、引导,处处得体,没有丝毫破绽。
林庭深站在二楼走廊的玻璃后方,远远看着她。
他看见她在一群人中自如地谈笑,看见她和艺术家讨论技法时眼中亮起的光,看见她在镜头闪光灯下依旧从容、冷静,不卑不亢。
他忽然意识到,她真的成为了那个她说过的“只为自己活”的人。
她曾那么用力地活在他的期待里,用力地去维持那个“妻子”、“爱人”、“懂事”的身份,直到再也扛不住。
而现在,她终于卸下那些枷锁,自在又锋利。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像在看着一个他再也无法触碰的星辰。
活动结束后,他没有上前,只是在所有人离场后,将一个包裹交给了场馆负责人员,附言是:“请转交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