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柳四爷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妃来袭:四爷,请自重小说》,由网络作家“雪中回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坐在上面的男人,叶柳呼吸微窒。这便是她今晚要侍寝的男人!生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看起来甚是不好相与。虽然叶柳已经穿越过来三个月了,却始终劝服不了自己来之安之。她觉得老天是瞎了眼,才会让她穿越成了大清朝四贝勒爷府上的一个侍妾!侍妾是什么?那就是给四贝勒爷暖床的玩意儿。若是正经的福晋,侧室,还能有个名分,若是奴才,还有着清白之身呢。她这是有着奴才的身份做着正室的活,到了最后既没有名分,也失了清白之身,卑微到了极致。可她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在这异世为了能好好活下去,就要牢牢抓住眼前的男人。四爷将手中的书放下了,抬头看着她。“走近些。”叶柳急忙往前走了几步。“识字吗?”“回主子爷的话,奴才识字,但是不多。”叶柳穿来...
《娇妃来袭:四爷,请自重小说》精彩片段
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坐在上面的男人,叶柳呼吸微窒。
这便是她今晚要侍寝的男人!
生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看起来甚是不好相与。
虽然叶柳已经穿越过来三个月了,却始终劝服不了自己来之安之。
她觉得老天是瞎了眼,才会让她穿越成了大清朝四贝勒爷府上的一个侍妾!
侍妾是什么?
那就是给四贝勒爷暖床的玩意儿。
若是正经的福晋,侧室,还能有个名分,若是奴才,还有着清白之身呢。
她这是有着奴才的身份做着正室的活,到了最后既没有名分,也失了清白之身,卑微到了极致。
可她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在这异世为了能好好活下去,就要牢牢抓住眼前的男人。
四爷将手中的书放下了,抬头看着她。
“走近些。”
叶柳急忙往前走了几步。
“识字吗?”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识字,但是不多。”叶柳穿来这几个月,根本没看过书,不过,原身底子好,她自己也是能读文言文的,这倒是不算什么难事。
“嗯,读。”四爷将书往前一推。
叶柳将书拿起来,就从这一页第一个字开始读。
叶柳的样貌,其实在这古代,着实不算好,不是不好看,而是……不庄重。
嗯,眼尾上挑,活脱脱就是个成精的狐狸,属于男人喜欢女人厌恶的那一种。
声音也是带着一股娇媚,如今年纪还小,是娇憨加妖媚,以后只怕就只剩下妖媚了。
叶柳对这一点也是很失望的,地位低,长得像个狐狸精……不得宠,熬死,得宠估计叫人整死。
四爷起先,只是淡淡的听着。
听着听着,就不对了。
这叶氏念着农桑经都敢勾人?四爷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不过,这一抬头,就发现叶柳念的慢了些,眉头轻轻蹙着,像是有不认识的字,随即又舒展开,继续念起来。
快了一点,声音还是那般,倒不像是刻意的。
四爷手指那么一动,心里略有诧异。
一口气念了几页之后,叶柳的嗓子就不对了。
没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嗓子哑了。
本来就是妖媚的嗓子,这一哑了,更是撩人。
四爷本就故意端着,瞧瞧这小女子会怎么做,这会子,倒是他自己先憋不住了。身子里起了一股莫名的邪火,这小妖精,不声不响撩人!
“好了,不早了,安歇吧。”四爷打断她。
叶柳应了一声是,放下书,想喝口水来着,但是也没敢说。
偷偷挑眉,好么,四爷这是起了火了呀,既然他爱听这个沙哑的……那就,不喝水了。
上塌之前,心里默念了一声,侍妾守则第一条:伺候好主子爷!叫他满意!
两人穿着里衣上了塌,外头有丫头熄了灯,拉好帐子。
叶柳很不安的动了一下,就感觉腰上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抱住了。
黑暗里,叶柳勾起嘴角,行,您有兴趣就好。
她带着些哆嗦轻唤了一声:“爷……”
一个字,可谓千回百转,叫人欲罢不能。
四爷喉头一滚,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将叶柳压在了身下,微风轻拂暖帐,一室旖旎。
良久之后,叶柳腰疼腿疼哪哪都疼,躺在那儿微微张着小嘴喘气。
四爷躺在一边也是气喘吁吁,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如此情况,就算叶柳累惨了,也得起身侍候着穿衣洗漱的,可尚未待她爬起来,就见四爷一个翻身,又压了下来。
叶柳快哭了,不带您这样摧残人的。
“爷……奴才伺候您……”
“闭嘴!”
四爷有些失控,这女人,不知道她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经过方才,越发沙哑撩人了?
叶柳咬牙,行,你大爷你说了算。
不过,闭嘴可以,动手就不由你了,既然你要疯,老娘拼了就是!
想着,就将一双手臂伸出,勾住四爷的脖子,轻声细语的:“爷怜惜奴才一些,奴才头回呢。”
这可要命了,四爷本就是憋坏了的,又叫叶柳撩了个够呛,哪里吃得住这话?
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叫一个控制不住。
这一轮的狂风暴雨结束后,叶柳都被摧残的指头也不能动了。
四爷却像是不会累一般,坐起了身。
叶柳气得磨牙,忍着疼,故意装出个委屈不安的样子:“爷……奴才起不来了……”
这会子,主子爷坐着,她就得起来伺候不是。
四爷估摸着是满意了,也没多话,仅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然后对外叫了一声端茶来。
很快,就见一个丫头端着茶进来了。
四爷大口喝了一杯:“再倒。”
叶柳羡慕的看着四爷大口喝茶,她嗓子冒烟了都。
也许是真的叫四爷满意极了吧,四爷喝完了,跟施舍似得想起她来了:“坐起来。”
叶柳艰难地坐起身,将被子围着,接了四爷喝剩下的半碗茶,先道谢,然后大口喝完。
黑暗中,也没注意到四爷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
那丫头不敢多留,心说爷不准备洗漱啊?
出去之后,忙走远了。
这头,叶柳也琢磨着,是不是伺候这位爷洗漱之后,她就可以滚蛋了?委实受不了!
结果,话还没说呢,就听四爷问:“喝饱了?”
叶柳嗯了一声,就又被四爷压倒了。
心里将四爷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上,叶柳也不乖了。
反正是被摧残,总要找到点乐趣不是?
再次云歇雨收 ,叶柳只能躺在那儿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她肚子咕噜了一声,也破罐子破摔的装作自己没听见,只是心里将四爷骂了无数次,妈蛋,饭都没吃,就妖精打架……没天理。
四爷微微诧异,却没有开口问什么,小女子本就吃得少,经此一番折腾,饿了不出奇。
愣神之间,叶柳已经睡着了。
再睁眼,就是天都亮了。
叶柳脑子一片糊涂,稍微回神就咯噔了一下。
完了,在主子爷的屋里,睡到了大天亮,这可不是好事。
忙不迭坐起来,一起来,就觉得浑身疼,气的狠,也不敢声张,捡起昨夜脱了的衣裳穿好,忍着疼痛下地。
刚下来,就见一个穿的很不错的丫头进来,面上恭敬,实则傲居:“姑娘醒了。主子爷出府了,姑娘醒了就回去吧。”
“请问这位姐姐,可曾见我的丫头红桃?”叶柳丝毫没有不满,赔笑问道。
就算昨夜她还在四爷榻上,今儿起来,还是个奴才。
“在外头呢。姑娘请。”玉宁像是哼了一声,只不过,没叫叶柳听见。
叶柳毫不犹豫地拖着酸痛的身子走了出去。
惹不起,如今可是一个也惹不起啊。
红桃见了叶柳,本来是想笑的,结果,见她面色不好,就收住笑,上前福身:“姑娘。”
“回去吧。”叶柳扶着她的手。
红桃不敢再说什么,忙扶着她,叫她全身的重量都压过来。
一路艰难的回了自己的阁子,叶柳已经脸色刷白站不稳了。
且不说昨夜粒米未进,再说昨儿那个折腾,能走回来已经是好的了。
这会子,倒是不想哭,但是心里,对四爷的感官也跌到了谷底。
“我想泡个热水澡,有药膏么,我疼的厉害。”叶柳躺下就起不来了。
红桃摇头,她们这里一穷二白的,就连昨夜侍寝了,今日都没有送来赏赐,又哪来那些东西。
“拿银子去找,不涂药,我就死了。”叶柳咬牙。
她进府的时候,那便宜舅舅给了一百两银子,一直没舍得动,这时候,不是可惜银子的时候了。
红桃应了一声,去翻出一锭银子出去了。
许是见她难受的厉害,宋婆子进来了:“姑娘可是疼?”
叶柳点头:“我皮子嫩了些,大娘可有什么法子?”
宋婆子叹气:“这可没甚好法子,烧些热水给姑娘泡一泡吧,姑娘忍耐些,咱们是最下等的奴才……”
没资格说受委屈。
“我这不是忍着呢,劳烦宋大娘,我今儿实在是起不来了。”一般时候,这阁子里的事,都是她们三个一起做。
侍妾没有人伺候都是正常的,她已经很不错了。
“哪的话,咱们且要互相扶持呢,你尽管躺着,奴才烧水去!烧个一大锅,泡了睡一觉就好了。”宋大娘道。
“大娘,有吃的么?我饿了。”叶柳委屈的揉揉肚子:“早膳时候错过了……昨儿晚膳我也没吃。”
宋婆子一脸可怜地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姑娘,叫她那黑心的舅舅送进来,真是毁了。
“等着,奴才给您弄去。”到不至于那么惨,这时候,指使不动膳房是肯定的,但是一两碟子点心还是有的。
等吃过了点心,泡澡的水也好了,好好泡了一回,总算是舒服了些。
红桃又拿回一小瓶药膏,说是要帮她搽药。
伤在那儿,怎好劳烦她人,叶柳自己涂好之后,就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等她睡了,红桃向宋婆子哀叹:“好歹是第一次伺候,竟连赏赐都没给。”这以后,可怎么立足呢?
“罢了,没给有没给的好。”至少别人不必太忌讳了,宋婆子毕竟比红桃见的多,更看得透一些。
“话不是这么说,怎么能不上进呢……”红桃跺脚。
“你这丫头,上进能怎么着?侍妾就是侍妾,上进了,还能做个侧福晋不成?”宋婆子哼了一声,忙自己的事去了。
屋里,叶柳睡得人事不知。
她倒是没有自怨自艾,早就知道日子肯定艰难了,这算什撑死算个开头,艰难还在后头呢。
……
正院里,福晋乌拉那拉氏用过了早膳,正在美人榻上歇息:“昨儿个是叶氏伺候的?”
“回主子的话,是叶氏伺候的,前院里住了一夜呢。不过,主子爷没给赏赐。”秀荷一边给她揉着腿一边道。
“这是没伺候好?爷的性子就是这样。”乌拉那拉氏一笑:“规矩上还是要赏赐的,你看着给吧。”
秀荷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叫人给叶柳送去了赏赐。
一对鎏金镯子。这是侍妾头回侍寝的规矩,总要有个东西给。
叶柳还没起来,那小丫头偷懒,也没耐心,倒是省了叶柳起来谢恩了。
叶柳拿着那一对镯子笑了笑:“收起来吧。”
难为福晋了,也不知是在哪个犄角旮旯搜出这么恶心的一对镯子,上头的花纹里,还有泥垢呢。
她没当回事,想着福晋都是午时快到了才派人送来了赏赐,估摸着旁人也就不会给了。
果然,到了晚间,也不见李侧福晋和两个格格的赏赐。叶柳一点也不意外。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四爷就没进过后院,日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又到了该去正院请安的日子,叶柳也好了不少了,至少走路已经不疼了,不然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被人瞧了定是会笑掉大牙。
她一早起来,照旧穿着不新不旧的夹袍子,往正院去了。
等众人都到了,请过了安,乌拉那拉氏便赐了座。
李侧福晋端着茶浅抿了一口,像是无意提起:“前儿个可是叶氏在前院侍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爷也真是的,如何也该赏点东西嘛,什么都好,总该有点的不是。”
叶柳往前走了一步福身:“奴才愚笨,没伺候好主子爷,不敢要赏赐。”
李侧福晋啪的一声把茶杯放下,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没伺候好,就罚你跪一个时辰吧。伺候主子爷,是你的福气。”
叶柳生怕有人帮她出头,那就完了,忙不迭应了,就出去跪在了正院里。
跪下之后,叶柳就松了一口气。
李侧福晋既然罚了,那就没事了,就怕是一股子气憋着,来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乌拉那拉氏面色有些不虞,她还在这里坐着呢,这李氏便越过了她,直接惩罚了叶柳,可见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本欲替叶柳解了围,却见她早就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地出去跪着了,心思,这也是个胆小怕事,不成气候的。
女人善妒,看的出来,李氏这是在给她的下马威,叶柳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谁叫自己身份地位实力,什么都没有呢。
不过她心里的小本本上,郑重其事的写下第二个名字,李侧福晋。
第一个,是前院里的玉宁。
是的,她只是个侍妾,但也是穿越过来的,知晓以后的四爷是要做皇帝的。
只要他做了皇帝,她总是有希望翻身的不是么?到时候,该报仇报仇,该报怨报怨,很正常不是?
也许她活不到那时候,但是,不妨碍记帐啊!
于是,叶柳跪的很是淡定,跪的不慌不忙。
直到时间到了之后,福晋这里人叫她回去。
叶柳起身,利索的对着正院磕头,然后扶着红桃的手走了。
四爷忙完了手边的事之后,回了府,往前院歇着。
吃过了晚膳之后,便想起来一个人。
“前几日叶氏侍寝,爷没打赏?”四爷是忙忘了,那天早上就走的急。
但是四爷这会子想着,没给赏赐,还不知道那叶氏这几日如何叫人嘲笑呢。
他虽不管后院之事,却不代表他不懂后宅女人之间的把戏。
“回爷的话,这几日爷忙着,也是奴才的不是。”苏培盛忙低头。
“嗯,罢了,把人接来吧。”四爷想了想,好几日了呢。
苏培盛哎了一声,出去叫人办差去了。
还是小桂子去的,叶柳照例给了赏赐,其实都不算赏赐,顶多是买路钱……
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夹袄,还是素银首饰,甚至还是那一套。就往前院去了:“红桃你别去了,我一会自己回。”
想着上回,就是四爷忘了,这回可不能在前院里睡过夜了。
勾搭四爷是必须的,但是不是现在。如今四爷还没记住她这号人,就开始勾搭,那是作死。
那些女人估计会想方设法弄死她,四爷也不会为她做主的。
至少得是四爷心尖上的人时,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到了前院,四爷又在看书。
叶柳不露痕迹的皱眉,不会又要读书吧?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叶柳跪下道。
“嗯。”四爷的心,就被轻轻地挠了那么一下,酥酥的。心说这叶氏,只是一句请安,就如此勾人,真是尤物啊!
四爷只是嗯了一声,叶柳就不敢起来,只是还跪着。
四爷见此,又说了两个字:“起吧。”
叶柳这才谢过四爷,站起来。
“会下棋么?”四爷问道。
叶柳本身是会的,话到嘴边却一转:“回爷的话,不会。”
嗯,她是侍妾,以色侍人的那种,您别跟她聊什么琴棋书画,累人。
“那就就寝吧。”侍妾么,最大的作用……还是侍寝,果然不能奢望她能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好,奴才这就伺候主子爷更衣。”叶柳上前一步,伺候四爷进了内室,先脱了衣裳,然后擦了脸和手。
等众人出去了,拉了帐子,吹了灯,叶柳就被一把抱住了。
四爷呼吸很重,显然是急色了。
叶柳作势轻轻的推了一下四爷,只是略微将声音变得有一丝丝的娇媚:“爷……怜惜奴才些,前儿疼的厉害,涂药涂了好几日呢。”
她的身体也不知是因为害怕亦或是紧张,微微的颤抖着。
他有如此可怕吗?四爷微微蹙眉, 不过也轻轻嗯了一句。
这一声嗯却没有让叶柳放松,帮着四爷解里衣的手还是颤抖地厉害,白嫩的手有意无意的碰到了四爷的肌肤。
四爷身子一震,闷哼出声,伸手一扯,就将她扔在了榻上,随即俯身压了过去。
窗外月朗星稀,屋里缠绵旖旎。
虽已不是第一回了,叶柳还是疼得哼出了声音。
孰料,她那娇媚轻柔的声音对四爷来说,更像是火上浇油,烧灼着他的四肢百骸,胀痛难忍。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四爷尽兴之后,叶柳忍着酸痛坐起来:“奴才伺候四爷。”
四爷只说了两个字:“不必。”
就转头叫人进来了。
叶柳心里吐槽,您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玉宁带着两个小宫女进来,伺候四爷洗漱了,叶柳不敢叫她们伺候,便自己洗漱了。
来了榻前道:“主子爷要是不用奴才伺候了,奴才先告退?”
“留下吧。”四爷慵懒的躺着道。
玉宁就狠狠的剜了叶柳一眼,然后带人出去了。
叶柳莫名其妙,又不敢上塌,一时间,就有些无所适从。
四爷看了她一眼,心说上来还得折腾,既然她疼了,就叫她歇着:“那边睡去吧。”
叶柳道了谢,忙过去另一旁的榻上睡了。
醒来的时候,叶柳就见那边玉宁和玉静正伺候四爷更衣呢,外头天还黑的,这是要去上朝了。
她忙起来,帮不上忙,就跪下道:“奴才睡过了,求主子爷责罚。”
四爷正伸手叫玉宁套衣裳呢,低头看了她一眼,就看见她凌乱的长发下,白皙的脸,和脖子。
“起来吧,梳好头回去歇着。”
叶柳忙应了一声。
自己不会梳头,红桃没来,想了想,将头发理顺了,编了个辫子。
见四爷也穿戴好了,忙过来:“奴才好了,这就告退。”
四爷看了一眼她的辫子,嗯了一声,表示可以走了。
叶柳这才出了门,往自己的阁子走去。
四爷临走的时候,吩咐了人:“赏叶氏,厚一些吧。”
苏培盛应了一声,出去就琢磨,厚一些是个什么意思呢?
等到赏赐送来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了。
叶柳没料到会有赏赐,回去便又继续睡了,听闻来赏赐来,起身谢恩时也来不及打扮,就那么跪着接了赏赐。
最后又拿出了十两银子赏给了过来送东西的李公公才算完事。
送走了人,回头看着赏赐的东西,叶柳扯扯嘴角笑了,却笑不达眼底。
看来离目标又进来一步。
叶氏又伺候了一回,主子爷这回赏赐许多东西。
这可了不得,后院里,不出半个时辰都知道了。
正院,乌拉那拉氏笑了:“这回,李氏可尴尬了吧?她上回故意不赏赐,今儿是给了也不好看,不给也不好看。”
给了,人家说你墙头草,不给,四爷都给了,你不给像话么?
她知道自己在四爷心中什么分量,是不奢望了。
但是只要有人让李氏不痛快了,她便开心。
果然,李氏在自己的院里气得摔了好几个茶杯,一个劲的骂着叶柳狐媚子。
“主子别生气,就是个侍妾,能翻天不成?您眼下最好是再生一个阿哥才保险。来年可就是选秀了!要是再进来新人,那才是您的对手呢!”太监赵富贵赔笑道。
“主子可别如今动那叶氏,主子爷喜欢好啊!喜欢她,就没空喜欢格格们,主子您是谁?如今府里就这两个孩子,可都是打您肚子里爬出来的,您怕什么?您还是侧福晋呢。等着来年新人进府了,那叶氏要是挡着路了。自然也就被搬开了不是?到时候您只管生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您坐的稳稳的。”
叫赵富贵这么一说,李氏心里就顺溜了不少:“你这狗奴才,倒是会哄着我。”
“哎哟,奴才哪敢呢!奴才可是一心为了您!”赵富贵一副狗腿子样儿。
李氏哼了一声:“得了,那就赏吧。”
赵富贵应了一声,自己不去,吩咐一个小宫女去了。
李氏赏赐送来了之后,宋格格和尹格格这才能送,两人前后脚,倒是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
叶柳扒拉了扒拉赏赐之后发现,不少东西都是可以拿出去换银子的。
到了傍晚,红桃去拿晚膳的时候,就将宋婆子叫进来了,吩咐她拿些赏赐的东西出去换成银子。
毕竟只有银子才能让人安心。
伺候了四爷两次之后,叶柳暂时就被四爷放在脑后了。
因为快过颁金节了,四爷本来就忙,又赶上了二阿哥病了。
这一来,四爷每日里回来,就会去李侧福晋的屋里,照顾孩子也顺便留宿。
叶柳无所谓,她横竖是不会跟李侧福晋争宠的,那太不明智了。
于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暂时也没有人难为她。
下午的时候,正院里来了人,说是福晋有请。
叶柳眉心一跳,心里就有些不好的念头了。
一个福晋,召见一个侍妾,能有什么好事?
叶柳也不带红桃了,独自去了正院。
红桃如今,越发不好用,不够聪明不说吧,还多嘴。叶柳心里琢磨着,就算是没有这个奴才,也比有她强多了吧?
正院里,叶柳跪在那请安。
福晋倒是笑的和蔼:“起来吧,你这孩子实诚。”
叶柳站起来:“奴才只是行了规矩罢了,是福晋和善。”
“来,赐坐。”福晋笑了笑,叫人搬来小杌子。
叶柳再次谢过了,才盈盈坐下。
“怎么穿的如此素净?可是缺了什么?秀水,给叶姑娘准备的东西呢?”乌拉那拉氏笑道。
“哎,都在呢,主子您看,这一匹布是不是您说的那个?”秋水笑着端着大托盘出来问。
叶柳只是余光看过去,就见流光溢彩,格外美丽。
心里就有了计较,表面也忙做出惶恐来:“福晋这是……”
“坐下坐下,这是给你的,年纪轻轻的,就该好好打扮打扮。”乌拉那拉氏笑的很是温和。
“奴才只是侍妾,怎么能穿这样的衣裳呢?”叶柳还是惶恐。
“怎么就不能穿了?这又不是大红,桃红的而已。好了,你只管做,我给你东西,自然要你回报我,只要你回报了我,不光是东西,你以后的日子,我也包了。伺候主子爷,总有你失宠的时候,一个侍妾,失宠了之后日子该怎么过,不必我多说,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会知道的。嗯?”
乌拉那拉氏缓缓的说着,轻轻用自己的景泰蓝护甲划过桌面。
护甲和紫檀木桌子之间,发出轻微的声音,挺好听的。
叶柳心里已经是明镜儿似得了。
福晋所生的唯一的儿子大阿哥已经去世,而李侧福晋却生了一个格格与二阿哥。
福晋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她们这些侍妾的身上来。
说是对她们好,要她们报答她,而她想要的唯一的报答便是让她们生下一个儿子,养在她身边。
不过,生了儿子给了福晋之后,福晋还会留着她的命?
是以,叶柳不会生的!
她要生孩子,必须有一个前提,四爷登基之后。
这个时候若是生了孩子,给谁养着都不成,她们要做的事必定是去母留子,且孩子也只会成为她们争宠的工具。
所以,绝不。
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啊,忙不迭起身跪下:“奴才惶恐,不知福晋的意思,奴才身无长物,家世不显,不知能为福晋做什么?只要能做到,奴才一定万死不辞!”
乌拉那拉氏没及时叫起,最起码她看着叶氏的态度是对的。
“你是个聪明人,两次伺候爷,爷都没赏你避子汤是不是?”乌拉那拉氏问了一句。
叶柳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福晋……福晋的意思是,主子爷愿意叫奴才留……留子嗣?”并不是每个侍妾,都能叫主子愿意留子嗣的。
侍妾不能自己养孩子,这是规矩,但是就算是不能自己养着,也未必能允许你生。这也是规矩。
其实,福晋很清楚,因为府里孩子太少了,所以四爷才不会赐药。
“奴才……奴才要是有幸能生育一儿半女,愿意叫福晋养育。”叶柳很痛快,反正就是哄人么,她又不生,谁怕谁啊?
眼下,福晋肯护着她,这就是好事不是?
不过,也不能这么痛快,说完之后,叶柳勉强忍着害怕:“只求……只求到时候,福晋能护着奴才一条命。奴才定不敢与小阿哥小格格相认。”
乌拉那拉氏长出一口气:“嗯,你放心。你的命,不会有事的。”
出了正院,叶柳没自己拎着东西回去。
福晋派了个小太监帮她提着东西走的。
回了阁子,叶柳给了那小太监一锭银子,也没打算套近乎。
晚饭后,就听到了李侧福晋又怀孕了的消息。
叶柳笑了笑:“这是喜事。”
红桃哎了一声:“姑娘你要是怀孕了,才是喜事呢!”
“别胡说,我一个侍妾,怀孕了能叫喜事?你怀孕都比我怀孕强。”叶柳哼了一声进了里屋。
她没生气,不过是叫红桃以为她生气了。
红桃却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话说的有意思。
她不禁幻想起来,其实,德妃娘娘不也是宫女出身的么?伺候了皇上,就成了妃子了。
不过也知道,假如做了四爷的女人,那……指望不大啊。
摇摇头,狠狠瞪了一眼里屋,心说叶柳你自己是个侍妾,还撺掇我!
叶柳坐在梳妆台前,看自己的脸。
这要是在现代,得是个影后!都不必化妆,长得实在是太……狐狸精了。
但是,这样的样貌,真的是男人最喜欢的那一种吧?
梳妆台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劣质的胭脂水粉。
她将胭脂沾在手上,在桌面上写下红桃二字,然后,又一点一点的划掉。
“对不住了,我想安身立命,首先就得叫你走。”身边有个不安分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什么事都不能放心做,这是定时炸弹呢。
……
李侧福晋有孕,这可是府里的大事。福晋赏赐了不少东西,四爷也赏赐了不少东西。
一时间,真可谓是风头大盛。
但是也有坏处,那就是,怀孕了,不能侍寝了。
二阿哥也好了,就没有理由每天留着四爷了。
四爷独居了几日之后,就又想起叶柳来了。
叶柳被接来的时候,还是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粉色旗装。不过头饰换了。
戴了三样东西,一根鎏金的钗,一朵碎宝石的珠花,和一个小巧的蔷薇花朱钗就算是好了。
她长得好,就算是头发上没有饰品也是美的。如今这点缀的一点点,倒是叫她妩媚中加了清丽,越发撩人了。
四爷今儿没看书,刚打过拳。出了汗,便道:“来伺候爷沐浴吧。”
叶柳应了一声,就跟着四爷进了净房。
玉宁笑着将帕子递过来:“姑娘请吧。”当着四爷的面,玉宁就算是再不满意,也不敢多话的。
四爷果断的将人都赶出去了,只留了叶柳一个人伺候。
叶柳恰到好处的红着脸,给四爷擦洗。
四爷靠在浴桶上,看着叶柳擦拭前头的时候,那微红的脸,很是受用。
“重一些。”
四爷闲闲的指挥。
叶柳哎了一声,加重一点。
等伺候完了四爷,叶柳累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四爷看了一眼:“自己洗洗吧。”
旁边还有水,冷的热的都有。
叶柳应了是,谢过他,然后自己擦洗。
等洗好了出来,四爷已经换了家常的竹青色袍子,拿着一封信看。
叶柳就乖乖站在一边低着头,偶尔偷看四爷一眼。
四爷将信收起来,叫了苏培盛:“拿走吧。”
这才转头看叶柳:“再給爷读一段书,那里有茶。”总不能叫人家读的嗓子冒烟还不给喝茶吧?
“多谢主子爷,奴才……奴才这就读。”叶柳果然就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只是,拿起来一看,头大了,华严经……
不敢问,只好读起来。
四爷就知道,他斜躺在榻上,本来是实验,如今算是明白了。
叶氏绝对不是故意的,她甚至还拿捏的很厉害,但是出口的声音……还是这种勾人的样子。
好好的佛经,念得四爷欲-火-难-耐……
“别念了,就寝吧。”四爷实在是没憋住。
叶柳也很挫败啊,她以前没这么读过书,这两次算是明白了,真心是……老天爷真会……刺激人啊。
于是颇有些蔫儿的上了塌。
四爷诧异了一下:“不乐意伺候?”
叶柳忙使劲摇头:“不是,奴才……奴才的嗓子……奴才不是故意的,那是佛经呢。”
就算是不信佛,自己也觉得郁闷,佛经啊!读出来也是那样……太不庄重了。
四爷没说话,只是将她抱住,心说,罢了,挺好的,这也是个本事啊。
叶柳第三次侍寝,圆满结束。
回去的时候,还是四爷上朝的时候,不过这回,混了个洒扫的小宫女给提着灯。
再见着李侧福晋,是两日后。
秋天就剩下一个尾巴了,不过花园里,还是有不少的菊花开着,叶柳也是一时兴起,就往花园里去了。
这个时候,花园里基本没有人,叶柳逛了一会,累了,就在亭子里坐下。
其实吧,她还挺想遇见个谁的,斜眼看了一下红桃,这丫头也是怪。
之前她没侍寝的时候,还能好好的,如今侍寝了几次之后,越发不对劲了。
赶紧打发走比什么都强。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合,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正坐着呢,就见对面来了一群人。
叶柳忙起身,就见李侧福晋的太监赵富国打头来了。
她忙道:“是李侧福晋来了么?奴才这就回避。”
“姑娘不急,侧福晋说,想见姑娘一面哪。”赵富贵笑道。
叶柳就跟着笑:“劳烦公公告知。”
看着李侧福晋来了,叶柳毫不犹豫的跪下:“给侧福晋请安。”
李氏不理会,只是在丫头们的扶持下下坐好,然后才低头看:“哟,这不是叶氏?”
叶柳心里翻白眼,你瞎么?脑残!
“奴才拜见侧福晋。”叶柳低头。
“听说,你最近很得宠?”李氏依旧不叫起,淡淡的。
“奴才伺候了爷几次,不敢说得宠。要说得宠,李侧福晋才是第一位的。”叶柳声音低低的。
李氏哼了一声,没看出来,这位狐媚子啊!
“叶氏,你自己知道身份,就是好的。起来吧。”李氏也许是觉得叶柳够恭敬了,这才道。
叶柳谢过,起身不敢动。
“怎么?不伺候我喝茶?”李氏鄙夷的看着叶柳,不就是个不能翻身的奴才么?
“是,奴才这就伺候侧福晋喝茶。”叶柳在她的小黑账上,又记着一笔。嗯,不急,咱们,慢慢算。
叶柳上前,给李氏倒好茶,递过去。
李氏却不接,叶柳丝毫不敢动,乖乖端着。
李氏却就是不接,直到叶柳手开始抖。
李氏猛地起身:“既然不会奉茶,就跪着吧。”
叶柳带着惊吓,应了一声是。
李氏就带着人走了。
秋月来,将那茶盏拿走:“姑娘可别生气,我们主子有孕了,有时候气不顺。您担待。”
这话里,带着十二分的看不上。她有什么不能担待的?
“奴才不敢。”叶柳低头。
很快,李侧福晋就扬长而去了,不就是罚了一个侍妾跪在花园里么?这算什么事?
等李侧福晋走了,一样跪着的红桃哼了一声:“不就怀孕了么。”
叶柳不吭声。
过了一会,红桃便道:“你也不争气,叫你跪着就跪着。”
她心里未必不知道叶柳不能反抗,只是拖累了她也跪着,心气不顺罢了。
叶柳轻轻挑眉,心里要将红桃赶走的心思越发重了,这样嘴碎的,留着是祸害。
跪了很久,也许有一个时辰之后,才见正院来了人:“姑娘还跪着呢?福晋说了,叫您起来,这是给您的药膏。李侧福晋如今怀着身子,福晋不好叫您一会就起来,总要跪着意思意思的。”
叶柳谢过,忍着膝盖的酸痛起身,接了药膏:“奴才已经感激不尽了。”
红桃也起身,却不去扶着叶柳,只是揉着自己的膝盖。
正院的丫头送了药膏,就径自走了。
叶柳看了一眼红桃,从一边的树上,折下一截细细的树枝来。
比划了几下之后,对着自己的脸一划。
当然手不重,一道血痕,不过是破了皮子,就是不上药,也几日就好,再几日,就没了痕迹了。
接近耳际的地方,如今看着是很狰狞的。
红桃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叶柳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就起身往锦玉阁去了。
红桃吓得脸色刷白,落后了好几步,一路上不住的看着叶柳的后背,心里各种心思转过。
回了锦玉阁,叶柳也没管脸上的伤痕,泡了脚之后,就给膝盖涂上药膏。
膝盖有些青了,皮子太嫩。
红桃等了很久不见叶柳有动作,又琢磨了一会之后,一跺脚,往后头去了。
府里管人事的,是孙嬷嬷,红桃就径自去找了。
见着孙嬷嬷,红桃跪倒:“嬷嬷,当初叶姑娘病了,安排了奴才去伺候,如今她好了,奴才是不是可以重新找个地方了?”
孙嬷嬷耳聪目明,自然知道之前,这叶姑娘又被罚跪的事。
心里,就对这个红桃不喜,就算不是正经的主子,好歹相处了这么久,这么没义气呢……
“你想去哪?你要是离了锦玉阁,只怕只能是个杂扫了。”孙嬷嬷淡淡的。
红桃咬唇,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叶柳竟然自不量力的想要陷害李侧福晋,她就吓得腿抖。
当年在内务府,是亲眼看见过奴才被杖毙的,那种痛,想想都觉得难过。
“奴才想好了,求嬷嬷安排吧。叶氏只是侍妾,本不该有人伺候的。”红桃咬牙。
“既然你这么想,就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去洗衣房伺候去吧。”孙嬷嬷也懒得多话,随便她了。
红桃谢恩之后,忙不迭的回去收拾了。
叶柳一句也不问,直到红桃收拾好了,她塞给红桃十两银子:“好歹我病了的时候,你照顾我一场,感谢你。”
就此分道扬镳最好,要是红桃还敢出幺蛾子,她不会手软。
“我走了之后,你……照顾好自己吧。被侧福晋难为你忍着些,别……别想不开,侍妾总归只是侍妾。”临走了,红桃倒是也不忍她出事。
叶柳只是笑,不点头,不摇头。
送走了脚步匆匆的红桃,叶柳松口气,第一战,宣告成功。
只要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就算是她身份再低,也不可能用一个走了再回来的人。
所以,身边总算是清净了。
“宋大娘,晚膳我去拿,咱们花几个银子,弄点好吃的吧。”叶柳心情好,就与院子里打扫的宋婆子道。
叶柳再次要侍寝,是次日。
小桂子来的时候,她梳着大辫子,正在写字。
“那就走吧。”叶柳鞋子合适,衣裳也合适。
“姑娘,您不先梳头?”小桂子诧异了。
“我不会……只能这样了。”叶柳一副尴尬的样子道。
小桂子心道得,我管你呢,失宠了算你自己的不就是了。
于是,就不说了,径自往前院去。
叶柳心里想的是,今儿又没吃晚膳。
不过,四爷没那么残忍,今儿四爷也没吃。
叶柳到了之后,四爷正坐在桌前,见她来了看了她一眼:“过来伺候。”
叶柳就不必跪了,福身之后走过去:“奴才不知主子爷的喜好。”
走近了,四爷才注意她的头发:“你睡了?”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没有……奴才……奴才不会梳头,叫主子爷看的不舒服了。”叶柳忙跪下。
“不会梳头,之前谁给你梳头?”四爷看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没福气,进府之后,病了许久,是孙嬷嬷安排了红桃来照顾了几个月,如今,奴才好了,红桃找了孙嬷嬷,去了洗衣房,奴才一时间,还没学会梳头……”叶柳尴尬。
“你在家时候也不会梳头?”四爷诧异。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家里……有人……有人伺候的。”叶柳在家,确实有个丫头的。
“起来吧。苏培盛,叫人给她挑个会梳头的。”转头又看她,见她还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莫非,你也不会针线?”
叶柳就飞快的看了四爷一眼,满眼震惊,一副您怎么知道的样子,然后搅着手指:“奴才……奴才愚笨。”
四爷深深的看了她几眼:“罢了。”
“那就两个吧,会梳头的,会做针线的。”四爷倒是忽然有了兴趣。
按说,侍妾这样的位份,家里要么是商家,要么就是穷。
这叶氏,不是商家出身四爷知道,家里莫非,还不错?
苏培盛应了一声,出去吩咐去了。
叶柳带着惊喜忙谢恩:“奴才谢主子爷!”声音中,那种喜不自胜,叫四爷听得清楚明白。
这头,四爷也不必叶柳伺候了,叫她坐下一起吃。
叶柳谢过,坐在下首。
四爷吃什么,她就跟着吃,几次之后,四爷就发现了这个规律:“这是什么吃法?”
“奴才……奴才……想着爷吃过的,好吃。”叶柳就红着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四爷本来还想再问一句,见她这样,倒是问不下去了。
罢了,小姑娘一个。
吃过了晚膳,两人洗漱过之后,四爷站着写大字。
叶柳无所事事,四爷便问:“会写么?”
叶柳忙点头:“奴才会。”
嗯,不要跟我谈琴棋书画,但是我有一技之长。
“那就写几个字吧。”四爷饶有兴趣。
叶柳应了是,走过去,接过四爷手里的笔,想了想,悬腕写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第一个字,就叫四爷眉头挑了一下。
她的字,倒是和她的人不一样。很有力,很有风骨。
甚至,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写的。
写完之后,就见四爷看着她。叶柳又脸红:“奴才……奴才的字,是父亲教导的。四岁就学了。”
四爷嗯了一声,看她写的字。
却是很好。
再一抬头,就看见了叶柳左脸上的伤痕。
也是叶柳故意的,进来开始,就故意避开,不叫四爷看见,就是为了这一会。
四爷将手抬起她的下巴:“脸怎么了?”
“奴才……树枝划得,奴才不小心……”叶柳惊恐的看着四爷,眼里,就聚集了泪水。
四爷的手,紧了紧,叶柳眼神越发慌张了:“奴才……不敢欺瞒主子爷。”
四爷将她的头往右边扭了一下,细看那伤处。
倒是不严重:“涂药了?”
“没……没有……”叶柳表情无辜又惊吓。
“就寝吧,伺候爷洗手。”四爷松手道。
叶柳忙应了,还叫四爷听见一声长出气。
洗漱好之后,四爷叫她进了内室。
四爷却叫了苏培盛来,在外头谈话。
倒不是为叶柳出头,只是,四爷不喜欢后院有事瞒着他。
“这几日,有什么事?叶氏的伤如何来的?”四爷淡淡的问。
“奴才……奴才不知,只是昨儿个,叶姑娘和李侧福晋在花园里遇见了,说是叶姑娘被罚跪了,是正院里,福晋叫了起。哦对了,之前叶姑娘第一次侍寝,也被李侧福晋罚跪来着,就在正院里。”苏培盛心里知道,李氏得宠,但是主子爷也尊重福晋。
福晋虽然不得宠吧,好歹是嫡妻。
一个侧福晋,在嫡妻的正院罚人,这不合适。
“嗯,你去库房,将那对牡丹簪子给正院送去。”四爷手轻轻地叩着桌面。
“哎,奴才这就去,主子爷还有吩咐么?”苏培盛瞧着,四爷还有话说。
“去查一查叶家。还有,她如何被她舅舅送进来的。”怎么看,也不是落魄之家的女儿。
不会梳头,不会针线,倒是写的一手好字,这就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这里头,要是有龌龊,他饶不了其泰(叶柳舅舅。)。
“是,奴才知道了。”苏培盛应道。
四爷进去的时候,见叶柳猛地站起来,一双狐狸眼,带着些惊慌看过来。
四爷有点想笑。
分明长得是勾魂夺魄的一张脸,做出这样懵懂慌张的样子,倒是别有趣味。
“就寝吧。”
叶柳应了一声,四爷没叫人进来,她先吹了灯,又放了一半帐子,上去之后,才放了另一半。
等她躺下,四爷顺手搂住她的腰:“伺候爷。”
叶柳翻白眼,一上塌就急色……
不过,还是略带生涩的伺候四爷。
四爷是很享受的,不多时,就酣战开了。
结束后,叶柳装睡,四爷不自觉的伸手,摸上她的脸。
滑腻的脸上,那一道痕迹很明显。
黑暗中,四爷眼神微微眯着,心里想着,李氏的心如今是越发毒辣了。
一个侍妾,除了好容颜,还有什么依仗?要是毁了这张脸,叶氏还能有什么指望?
这跟残害子嗣一样狠毒了。
次日一早,四爷不上朝。
但是还是很早就醒了。
他醒了,叶柳倒是没有及时醒来,四爷就侧身看了她一会。
长得真是妖媚极了,这样的女子,难怪李氏要算计了。
四爷起身更衣的时候,叶柳终于醒了,惶恐的跪在榻上:“奴才该死。”
“起来了就回去吧,你的奴才,回去就有了。”四爷淡淡的。
但是玉宁玉静听得出,四爷没有责怪这位睡得不起的侍妾的意思。
玉宁心里嫉妒,却不敢多话。
叶柳忙自己穿好衣裳,头发又随意的编起来:“奴才告退。”
四爷看了她一眼,又嗯了一声。
出了正院,叶柳深呼吸了一口,深秋的早晨,空气清新,今儿倒是还极好的天呢。
慢吞吞的走回去,就见门外站着两个小姑娘,约莫着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见她来了,上前一步:“奴才阿玲见过姑娘。奴才玉儿见过姑娘。”
叶柳忙堆笑:“都是一样的人,起来起来。”
两个丫头很恭敬,心里都清楚,能叫主管挑来伺候这位姑娘,那就是不一样的!
“还请姑娘给我们赐名。”阿玲道。
叶柳笑了笑:“赐名也就算了,只是玉儿……还是改改,前院里,都是玉子辈的大丫头,你这名字,改日遇见了,只怕不大好。”
尤其那玉宁,一双眼,长在天上了的。
“是,姑娘说的是,这名字也不是奴才的本名,还请姑娘给奴才想一个好的?”玉儿笑着道。
玉儿圆脸,蛮可爱的。
叶柳想了想道:“那就叫阿圆吧?阿玲就不必改了,挺好的。”
“多谢姑娘。姑娘累了吧,先歇会,奴才这就给姑娘提膳去。”阿圆笑道。
叶柳点点头,就进了内室。
这头,四爷用过了早膳之后,苏培盛来回话了。
“主子爷,奴才查问清楚了,这叶姑娘家里,还真不是一般百姓呢。”
四爷感兴趣了:“说说吧。”
“哎,这叶家,原先是在湖北的荆州下头一个县里做过县太爷。那叶家老爷子,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只是在地方上做了十几年的县太爷,也没升官儿。叶姑娘这个舅舅,不是嫡亲的舅舅。叶姑娘是个庶出的。这叶老爷的嫡妻未曾生育。倒是有三个庶出子女。长子叶枫,长女叶柳,次女叶桂。”
四爷点头,心说这叶家好歹书香门第,起名字真是……难听啊。
“叶家老爷子得罪了人,叫人欺负得待不下去了,便辞官回了京城。叶家祖上有些产业,这叶姑娘也是有人伺候的,家里厨娘管家并不缺少。也姑娘的哥哥,也是个举子,等着后年考试哪。”
“这其泰的姐姐倒是好的,对庶出子女们都不错,不过……”苏培盛有点不敢说。
“说。”四爷看他一眼。
“是,这叶姑娘,只怕不是这叶家老爷子自愿的……”苏培盛查清楚的,那简直……
何止不愿意呢,这叶氏,就是被她这便宜舅舅骗进了府。
难怪进府就生病,半年不见好呢。
这都算厉害的了,不然不得撞墙?
“其泰好大的胆子。”四爷怒道。
叶氏这样的出身,就算如今不算是官员后代,不必选秀,也是能正经嫁人的。何况,这叶氏嫡母是满人,就是选秀也可以的。凭着叶氏的样貌,要真的选秀了,进了阿哥们后院,最低也是格格。
别看格格和侍妾差一级,那可是大不一样。
格格能提位份,生了孩子,就能成侧福晋,那是进了皇家玉碟的。
但是,侍妾就是奴才,生孩子自己都不能养,也没有晋位的机会……
其泰这么做,实在可恶。
最要紧的是,只怕叶家也以为,是他好色,看上了叶家的女儿。
人家一家子,不知道怎么骂她呢。
“叫叶氏来。”四爷一肚子的火气,不知道怎么消化。
叶柳这里,刚吃了饭,梳好头,就见小桂子又来了。
她诧异了下,也不敢多话,不带人,就往前院去了。
苏培盛在外头,见了她笑道:“爷在里头,姑娘进去吧。”
叶柳点点头,心里有数,这是有事了。
进去,就见四爷沉着脸,坐着喝茶。
叶柳跪下:“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四爷没叫起,只是轻轻放下茶碗:“叶氏,你是如何进府的?”
叶柳很配合的抖了一下身子:“奴才……奴才是……是……”
“起来说!实话实说!”四爷哼道。
叶柳就忙站起来,低着头:“奴才是……是自愿……”
“叶氏!你敢欺瞒!”四爷猛地拍桌子。
叶柳忙又跪下,心里吐槽,你叫我起来做什么呢?
“说!”四爷显然是要爆发了。
“主子爷,奴才不敢欺瞒,奴才当初真的不知道是要进府的啊。”
叶柳慌乱道:“舅舅……舅舅和舅母对母亲说,有个极好的姻缘,接了奴才去,只说那家的主母要见一见,然后……舅舅……舅舅说,是是……是四爷看上了我,要……要我进府,要是不从,就……就要家里都……我不敢不从……”
叶柳一开始,真以为是四爷的意思。
但是进府那么久,都不见四爷召见,原主也明白了。
如今,更是清楚了,四爷这么暴怒,只怕是舅舅两边欺瞒了。
好得很,便宜舅舅,胆子真大。
“好得很!很好!”四爷咬牙:“你起来吧。你想回家么?”
“主子爷……奴才不……奴才是主子爷的人……”叶柳忙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四爷皱眉:“好好说话。”
叶柳就忙使劲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是舅舅哄了奴才,但是,奴才是不后悔的,能遇见爷,奴才……三生有幸。”
果然,四爷脸色好了点了。
就算是被骗了进府的,他也不希望叶柳心里其实是不想留下的。
何况,他的女人,也不许旁人在染指。
“你的身份,做个侍妾虽然是委屈了你。但是,已然进府,爷自会宽待于你。”
“奴才不委屈,只是奴才有一件事,想求求爷。”叶柳忙道。
“什么事?”四爷心里已经知道,大概是想回去看看家里了。
“奴才那日走得急,至今未曾回去看过一眼,是……只怕家里,阿玛会不好受,嫡母其实是个善良的,舅舅这般欺上瞒下的行事,只怕是母亲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奴才想回去看一眼,解释解释,爷对奴才很好,叫阿玛放心。”叶柳笑了笑,带着不好意思。
“准。只是要晚几日了。”四爷心里却想着如何处置她那便宜舅舅。
“是,奴才不着急。多谢主子爷。”叶柳忙笑着。
“起身吧。”四爷抬手。
叶柳这才松口气,站起来。
“奴才在这里,是不是耽误了爷的事,奴才先告退?”看了看,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
大白天的,能干什么呢?
四爷嗯了一声:“明日,爷去看你。”
叶柳忙谢过,这才退出来了。
一出来,就对苏培盛笑着福身:“奴才告退了。”
苏培盛也跟着笑:“哎,您慢走。”
叶柳昨夜侍寝,今儿一早就被叫去前院,紧跟着,赏赐了不少东西。
后院里,不可能没有动静。
再说,快午时的时候,四爷来了后院。
福晋诧异了一下,忙迎着四爷进来。
“爷吉祥。”
“起吧。好久没陪你用膳了,今日想陪陪你。”四爷坐下道。
乌拉那拉氏心里知道,只怕是有事要说吧?
果然,上了茶之后,四爷就直说了。
简单的将叶氏的身世说了一遍:“她受了蒙骗,以后福晋照拂些。”
福晋也很诧异,原来是这样!虽然县太爷不算什么大官儿。
但是人家叶氏的父亲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这就不一般了。
那是能正经选秀的。
“这其泰可恶,自家的外甥女也欺骗……”其实说白了,这不是坑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有个选择的,哪家姑娘愿意做侍妾?
再看看那张氏和常氏,张氏商家女,常氏家里祖宗八代没有当官儿的。
只是样貌好看而已。
何况,那尹格格的家里,也是不出众的,比起来,也就和叶氏差不多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是叫四爷不高兴。
“嗯,过几日,叫她回家走一遭吧。”四爷道:“既然是家里没做过活的,爷派了两个丫头伺候。”
“这都是应该的,臣妾知道了,以后定会照顾她。”乌拉那拉氏道。
“也不必太过了,到底也还只是个侍妾。”四爷也是看重规矩的。
乌拉那拉氏一一都应了,午膳时候,四爷自然就留下了。
下午,乌拉那拉氏也赏赐了叶氏不少东西。
这倒是叫后院里看不懂了。
李侧福晋坐在榻上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主子爷赏赐,福晋也赏赐?莫不是,叶氏怀孕了?”
“哪能呢,她侍寝才多久呢,就算是有了,半个月能看出来?主子爷么,看着她年纪小,颜色好,喜欢些是有的。至于福晋……这么些年,还不是主子爷喜欢哪一个,她就赏赐哪一个?那宋格格那……不少接福晋的赏赐吧?结果如何?”赵富贵赔笑道。
李氏嗯了一声,当年的宋格格,那可是得宠了很久的,结果如何?
孩子生了活不了,连自己的身子都败了……
“主子只管养身子,听奴才一句劝,如今,主子爷再兴头上呢,可别再罚那叶氏了。”之前在花园里罚,只怕主子爷都知道了。
虽然,侧福晋罚一个侍妾,这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主子爷如今宠着,就不好触霉头。
“哼,知道了。”李氏是很信任赵富贵的,这个太监,脑子有,手段有。
当年能斗败了宋氏,固然是宋氏自己不争气,可是,未必没有赵富贵的功劳。
如今,赵富贵看着这叶氏不成气候,那就是不成气候。
不过也是,一个侍妾而已么,翻天了,还不是个侍妾?
能怎么着呢?
“别的也就算了,我不防着叶氏。只是她要有了孩子……给了正院的话……”那可不好。
侍妾的孩子,只怕一开始就要记名成了福晋的,玉碟一写,那就是嫡子了。
“哎哟,有那个福气怀孕,也得生下来……有那个本事生下来,还得生的活,有那个运气生的活,还得养的大,主子,您就尽管安心吧!只要您这一胎是个阿哥,就算是那叶氏能给福晋生儿子,也不好使!”
赵富贵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只是担心李氏太能作,别叫主子爷讨厌了。
“得了,那你盯着吧,既然有了就得赏她药,怎么能生,生孩子多累啊。”李侧福晋抚着肚子,笑了笑道。
“得嘞,奴才看着呢!”赵富贵也是这么想,有了就得掉,怎么能等着生下?
叫一个侍妾小产,太容易了。
叶柳这里,没想这些,她只是躺着想,她两个愿望,实现了一个了。
最起码,也是实现了一半。
第一,她要四爷知道,她出身低微,但是不下贱。
最起码,是官家后代,是被无良舅舅蒙骗了才做了侍妾的。并不是自甘堕落。
第二么……她要四爷对她动心,最起码,也得是给她一定的底线。
而这个第二成功的要素里,少不了第一。
如今,第一算是做了,第二,那就要看时间了。
眨眨眼,那无良的便宜舅舅,您等着倒霉吧。您还别叫您外甥女儿风光了,只要风光了,您更倒霉!
叶柳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圣母心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着急,小黑账上,一笔一划都记着呢。
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算!
“阿玲啊,晚上我想吃排骨,你拿着银子,找小顺子,好好说哈。”叶柳道。
“姑娘,不用银子也成的。”阿玲疑惑,姑娘如今挺得宠啊。
“乖,如今是行,以后呢?咱们早早的交好,以后我失宠了,咱们不至于吃不上热饭吧?”叶柳笑道。
阿玲一愣,然后点头:“姑娘说的是!”
叶柳笑着点头,阿玲比较乖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圆聪明,也比较能干。不过眼下也看着没有别的心思,都不错。
阿玲走了之后,阿圆就过来道:“明儿,奴才给姑娘量身子吧,做几身衣裳。”
“量身子可以,做衣裳,你就算了,我是不会针线,你们只需要帮我做小件儿,衣裳还是去针线房。虽然说,侍妾们的衣裳那边不着急给做,但是也是会做的。”叶柳不想叫丫头太累了。
如今能这样,就不必叫丫头们太过于劳累。
“好吧……那奴才明儿带着料子去。”阿圆应道。
“你们两个年级比我小一岁,以后咱们三个就守望相助。我身份低,你们不必当我是主子,只是姐妹相处,互相扶持着就好了。宋大娘也不是外人,咱们阁子人少,都好好的就挺好的。”
“姑娘这样说,奴才高兴呢。”阿圆点头,笑的很甜。
四爷打外头回来之后,去了正院。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可把个李氏气得不轻。
因为这几年里,四爷正院里留宿的时间极少,不是初一十五不是过节,基本只是留膳,不留宿的。
叶柳可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件事,回趟家,有些事,回家才有法子呢。
不过,叶柳回家的时候,时间就到了十月里了。
还不到颁金节,但是四爷和四福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四爷要叶柳侍寝的时候,叶柳又提了一句。
四爷才想起这事来,次日一早,就叫叶柳带着两个丫头出府去了。
叶家回京之后,住在城南的松树胡同。
其实离着大清门还不算远呢。
五进的大院,看着就知道,家里不穷,至少是请的起奴仆的。
叶柳是坐着府里的马车出来的。
虽然她指挥不动……咳咳,但是等到了下午,马车还是会来接她的。
出门之后,虽然侍妾还是最低等的,但是毕竟是四爷的女人么,到底是不一样些。
最起码的面子,府里给足了叶柳了。
下了车,也没人接,主要是没提前说,家里不知道。
她叫阿圆叩门,就见一个半老头开门:“谁呀?”
话刚落地,就愣住了,看着笑盈盈的叶柳:“大姑娘?”
“叶伯,是我。”叶柳笑了笑。
叶伯却先是愣,然后就撒丫子跑进去了:“老爷,太太,大姑娘回来!哎哟。老爷!”
叶柳摇头,记忆力,原身的家里是很和睦的。
看门的叶伯,也是极为亲近。
她带着两个丫头进去,就见叶明远已经冲出来了:“哪呢?哪呢?小枣儿在哪?”
小枣儿,是叶柳的奶名儿。
叶柳鼻子一酸,也不知是原主的记忆啊,还是她自己也心酸:“阿玛……”
“小枣儿,……真是你,你……你回来了?是阿玛对不住你,是阿玛瞎了眼啊……我的小枣儿啊……”叶明远几步走过来,拉住叶柳,就哭出来了。
这大半年,他们两口子简直是要哭瞎了眼。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着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姐回来了?大姐!”
“大姑娘!”
后头这个,就是叶家主母,塞米尔慧清,正是叶柳那混蛋便宜舅舅的亲姐姐了。
自打其泰带走了叶柳,她便日日以泪洗面。
心疼叶柳是一方面,毕竟叶柳的姨娘早就死了,叶柳和叶枫是叫太太拉扯大的。
哪有不心疼的?再加上,是她娘家弟弟祸害了人好好一个姑娘,她都抬不起头。
叶明远和叶枫倒是没怪她,可是她自己也是恨不得死了才好。
拉着叶柳,塞米尔氏就要跪:“都是我害了你啊……”
“母亲这是做什么,舅舅做的事,母亲又不知。不能怪您。”叶柳忙扶着她。
叶桂也来帮着扶着:“母亲别这么说,姐姐看着难过呢。咱们一家子,进去坐着说。”
到底这还跟着两个丫头呢。
塞米尔氏这才应了,一家子就进了正院的屋子里。
两口子抹泪,叶柳跟着哭了一会,才问:“如何不见大哥?”
“大哥出门访友去了,去了直隶,只怕是过几日才回来呢,大姐是不是……今儿就得回府啊?”叶桂也是好好教导出来的姑娘,很懂事。
样貌不及叶柳,但是也清秀可人。
心里知道,姐姐没有自由。
“是呀。不过没事,见了你们,我也高兴。”叶柳想了想,叫家里人出去,又叫阿圆阿玲也出去。
这才细细的说了。
起码要说清楚,是那便宜舅舅自作主张,两边都骗了,不是四爷的过错不是?
果然,说清楚以后,叶明远咬牙:“那其泰,素来不是个好的!果然不是个好的!”
“都是母亲的错,有这样的混蛋弟弟,害了你……如今你可怎么办哟……”
塞米尔氏又哭了。
“事已至此,不必这么担心了。好歹……四爷极好。我只要不做错事,就不会有事的。”叶柳想了想:“只是有些事,女儿想和母亲单独说说。”
叶桂和叶明远对视一眼。
叶明远想着,估计是姑娘家的事不好说。
叶桂也心里知道,姐姐有些私房话,不好当着她说。只是心疼姐姐,自己的姨娘早早去了。
等只有她们两了,叶柳才直接道:“请母亲,给我弄些避孕的药吧。最好不伤身子。吃一次,管许久的。”
塞米尔氏到底是满足姑娘,只一瞬,就明白了。
“姑娘是……不想生呢?还是暂时不能生?”塞米尔氏轻声问道。
“我年纪太小了,如今生孩子,大人和小孩子都不好说能不能保住,不如以后生吧,要是过了十八岁,我还有机会生的话……那时候……再说。”
叶柳说的有些可怜兮兮的,但是塞米尔氏心里,是明镜儿似的。
终究是她弟弟害了叶柳,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本来是可以嫁个好人家做嫡妻生嫡子的……
如今,是四爷的侍妾,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着,就算是留子去母,也不是不能够……
“这却也不难,叫人出去买就是了。只是……你不能时常出来,这药不敢喝太厉害的。不然总是伤身子的不是……”
塞米尔氏踌躇道。
“这我知道,先配药,等回去,我在做计较就是了。”当然不能光倚靠塞米尔氏,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娘。
最靠谱的,是哥哥叶枫了,可惜那个书呆子,竟然不在家。
单独和叶明远说话的时候,叶柳也没哭,她知道原主是会哭的。但是,换了她,就不爱哭了。
有什么用啊?
都被送去四爷府上了,哭能改变什么?不如顺其自然。
可是,她不哭,却让叶明远越发的愧疚不已,自己倒是哭了一场。
离开的时候,叶柳坐在马车上摇头:“一窝子糊涂蛋,难怪叫人卖了。”
“姑娘别这么说。”阿圆笑了笑:“姑娘念着家里呢。”
“哎,罢了,我还能说什么?”叶柳摇头,不想多说了,念着有什么用。
她能回家一趟,估摸这回府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欺负呢。
回府之后,先去正院里请安。
“奴才给主子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叶柳跪下道。
“起来吧,你这丫头不必如此客气,你的事,爷都说了,你也不容易。”乌拉那拉氏笑着,抬手叫她起来。
样子十分的诚恳。
“奴才不敢,奴才虽然是……但是奴才还是跟以前一样,听福晋的话。”叶柳也很诚恳。
“按说,你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不过,这侍妾,就是侍妾。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心里明白就好了。”乌拉那拉氏笑盈盈的,但是眼里的锐利却是不容错辨。
“奴才都知道诚恳了,其实不是主子爷要问,奴才都不会说的……奴才不想特殊。”叶柳点头,眼神越发了。
“好了,你今儿回家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你既然愿意投靠了我,我总会护你周全的,晚上就去伺候爷。”乌拉那拉氏摆手。
叶柳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高兴,然后起身告退了。
出门后一直笑,四爷也是悲催,就成了后院女人笼络人心的棋子了。
不过,叶柳这笑,在有心人眼里,可是高兴的很呢。
乌拉那拉氏的丫头们是盯着叶柳的,回去就跟乌兰那拉氏说了:“奴才看着,那叶氏高兴着呢。到底是个侍妾,能有多少想法呢?”
“没有想法就好,好好的生个孩子,我不至于容不下她。就怕是心大了,那就……”
要是因为四爷要抬举她几分,就想要自己养孩子,那可就不能容下她了。
就算是她可怜,又如何?她被她舅舅骗了也是活该。
谁没有为难的事情呢?水能忍者谁?
“主子尽管放心就是了,就算是到时候她后悔了,由不得她。主子爷是什么样人,那是肯定不能容忍不规矩的,看顾几分不碍事,要是想自己养孩子……那可不成。”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就算是明白了。
横竖,一个侍妾罢了,还真不必费心思。
叶柳回了锦玉阁之后,换了衣裳,歇息了一会,却见张氏常氏结伴而来了。
起身,互相见了礼,叫两人坐下。
这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过去,这两位可是从未来过的。
“妹妹这里,倒是宽敞的很呢。常氏笑着道。”
她年纪大一点,比叶氏和张氏进府早一点。
张氏却撇嘴,她家里是做生意的,低等是低等了,但是银子是真不缺,如今跟着宋格格住得就很是清淡,所以,再看这里,只觉得越发破旧了些。
“倒是宽敞,只是空了些,叶妹妹如今也是的宠的,怎么不加点摆设啊?”
“张姐姐你是来看我呢?还是吵架呢?我一个是侍妾,不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华丽?”叶柳白眼一翻,毫不客气。
这府里,能这么直接的,就只有这两位了不是?
张氏倒也不恼:“我不也是好意么,侍妾是没有什么位份,不过,好歹你得宠,不比我强?进府之后统共伺候过主子也两回……”
张氏小手绢一甩,很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也不丑吧……
“得了,不就是不得宠么,你偷着乐吧,我如今看着好,可以以后呢?侍妾没前途啊。”叶柳摇头晃脑的。
常氏失笑:“其实,咱们是一样的人,最该是好好相处的。”常氏家里穷的叮当响,跟着李侧福晋住,想也知道,想要得宠基本没戏了。
“恩,这话有理,我就比你们舒服在自己住,这一点我是满意的,所以我这里破一点我一点也不嫌弃。再破一点我都没意见。”叶柳笑道。
张氏和常氏对视一眼,别说常氏了,就是张氏,也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谁说不是呢?就算是破一点,也不必每天担心了。
宋格格是个格格,她都加倍小心,更别提常氏住在李侧福晋那,想也知道,日子难过。
“福晋看重你,有没有叫你过去住的意思?要是有,你可怎么办?”常氏问道。
“如今看来是没有,以后有了,再说就是了。”叶柳摇摇头,心说福晋不会这样的。
她最是个看重名声的,除非是自己怀孕了,才会被搬去正院,不然的话,轻易挪进去个‘狐媚子’,外头说起来也不好听不是?
“主子们的心思,我们可不知道,你们既然来了,一起喝茶吧,阿玲,泡茶。”叶柳招手。
常氏张氏,这才注意到,她们近来这一会了,居然没有茶……
四爷在宫里,有些不高兴。
本来么,皇阿玛给太子爷人,也就算了,太子爷自己说了,没有个可心人。
但是,因为大阿哥和四爷都在,就都给了。
问题是,四爷不想要啊。
但是,谁敢违拗皇上啊?佟佳贵妃已经给选好了。武格格。
出身可以,也像是好生养的,但是……长得实在是不好看。
这是上次选秀上记名的秀女,这方面倒是可以了。
武格格被领回来,自己倒是高兴了,可四爷不高兴了。
其实吧,道不是说,皇阿玛给了人,他就那么不乐意。
主要是,佟佳氏这避嫌的做法叫他就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你说,要是选秀年里进来的,好不好看,都是后宫选出来的,也就罢了。
问题是,这不是啊。
这又不是选秀年,随便选一个出来,长得不好看……
问题是,给了太子爷的那个,和大阿哥那个都是颜色很好的,唯独到了四爷这里,就不好看了?
这是什么意思?佟佳氏也太过于会避嫌了。
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四爷又不是要嫡妻。
一个格格,长得不好看,他很难喜欢吧?
越是这么想,四爷越发不开心。
“去,预备一下,爷去锦玉阁。”要说这后院里,哪个女人的颜色能叫人眼前一亮的话,过去说宋格格和李氏,如今四爷容易想起来的,是叶柳。
毕竟,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四爷想要忘记也不能忘记啊。
这倒不是贬义词,是写实了。
叶柳吃了晚膳,就准备歇着了。天冷了,没什么想做的事,不想看书,不想写字,不如躺着。
至于侍寝么,今儿不是来了个武格格来着?四爷肯定在那歇了,没有她什么事不是?
但是,当外头传来阿玲的请安声,屋里头,叶柳和阿圆都愣住了。
几乎是忙不迭下地:“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起来。给爷泡茶。”四爷往那一坐,淡淡的。
叶柳正要去,就见四爷一指阿圆“你去。”
阿圆忙应了,叶柳就去看四爷,这位……刚领回来一个小老婆怎么还不高兴呢?这不科学啊!
“爷……”叶柳就叫了一声。
“今儿回家高兴了?”四爷问道。
“忘了高兴了,光顾着哭了,阿玛哭惨了。”叶柳笑道。
四爷也嘴角勾起了一下,随机又恢复正常:“恩。”
叶柳心里翻白眼,你个闷骚货,笑出来会死?
“爷喝茶。”见阿圆拿来了茶,叶柳端着给四爷递过去。
四爷嗯了一声,接了茶,喝了一口:“这个还像话。”
“这是爷赏赐的,我都没舍得喝,今儿张姐姐她们来,拿出来的都不是这个呢。”叶柳笑着道。
四爷嘴角一抽:“爷没那么穷,你喜欢,多给你点就好了。”
至于么,虽然侍妾们的份例少,茶叶极少也不是新鲜的,但是……好歹四爷如今愿意叫叶柳伺候,还不至于舍不得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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