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皮座椅里,姿态舒展,却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威压气场。
暖金色的台灯光线在他深邃冷峻的五官上投下清晰的阴影轮廓,浓密睫羽微垂,目光停留在摊开在桌面的一份纯白文件上。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腹正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那份文件扉页下方清晰的印刷体大字——《离婚协议书》。
指尖的触摸,冰冷光滑,带着纸张特有的质感。
空气仿佛被这纸上的文字冻结了。
他缓缓抬眸。
我站在偌大的办公桌前,隔着这张如同谈判桌般冷硬的实木,迎上他的视线。
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大部分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将他笼罩在背光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眸锐利如穿透黑暗的鹰隼,沉静地锁住我。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混合昂贵皮具的冷冽木香,此刻却被那份协议书的出现割裂开一道无形的缝隙。
一年。
这场始于一场荒诞绝伦浴室闹剧的“婚姻”,如同一场超现实的大型真人秀。
我迎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努力忽略掉手腕内侧似乎还能残留的、一年前那个“吻”留下的细微灼烫感,和此刻心脏在胸腔里无法控制撞击出的、沉重的鼓点。
指尖因为高度紧张而变得冰凉。
深吸一口气。
我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尽力做到从容、冷静,将那份事先准备好的、经过无数次心理建设的台词,清晰地、尽量平稳地送达空气的终点:“裴总。”
开口的瞬间,我才发觉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干涩。
轻轻清了清喉咙,声音带上刻意的轻快笑意,试图粉饰底下翻涌的暗流。
那份打印精美、边缘仿佛锋利如刀的《离婚协议书》,在我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我动作坚定地抬起手臂,越过桌面那片象征着距离和权势的空间,将它稳稳地放在他摩挲文件的指尖前方寸许之地。
雪白的纸张摊开在深色红木桌面上,像一道刺目的伤疤。
“合作愉快。”
我刻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咬音,眼底是努力堆积起的冰冷疏离的笑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 指尖离开纸面,仿佛剥离掉了一年的时光枷锁。
“签字吧。”
静。
办公室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裴司珩如同凝固冰雕的侧影。
灯光落在他紧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