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买点,管够!”
她忙不迭地指挥舅舅,声音因为兴奋而更加尖利,“听见没?
愣着干嘛?
快去买!
多买几个鸡腿,薯条也来两份大的!
可乐要冰的!
儿子爱喝!”
舅舅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支持”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他连连点头,讨好地看了儿子一眼,又对我露出一个混杂着感激和更深困惑的笑容,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搓着手,连声应着:“好,好,我这就去!
儿子等着,爸给你买热乎的!”
转身匆匆跑了出去,脚步声在走廊里远去。
弟弟嘴里塞满了炸鸡和面包,腮帮子鼓胀得像只仓鼠,费力地咀嚼着。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依旧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般的敌意,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逡巡,似乎想从我那无懈可击的笑容里找出伪装的痕迹,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阻拦或不赞同。
但我的笑容太完美,太真诚,眼神清澈得如同无害的溪水。
那鲜红的番茄酱笑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刺眼地晃着,像一个无声的鼓励。
他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破绽,又或许是炸鸡那高热量的、充满罪恶感的诱惑实在太大,压过了他本就不多的疑虑。
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意义不明的“哼”,带着点残余的别扭,便再次埋下头,更加贪婪地撕咬着手中剩下的汉堡,喉咙里发出满足的、近乎野兽般的咕哝声,油光沾满了他的下巴和手指。
我安静地退到窗边,像一个尽职尽责却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
冰冷的玻璃窗映出我模糊的侧影,也清晰地映出病床上那幅令人作呕的饕餮图景。
舅妈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弟弟嘴角溢出的油渍和酱汁,嘴里絮絮叨叨,声音黏腻得像化开的糖浆:“慢点,慢点,我的小心肝,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瞧你这小嘴吃的,跟小花猫似的……”她肥胖的手指蹭过弟弟油腻的下巴,留下亮晶晶的痕迹,又顺手拿起可乐杯,将吸管塞进他嘴里,“来,喝口冰可乐,顺顺,别噎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沉下去,铅灰色的云层堆积,预示着夜晚的降临。
病房里,油腻的甜香混合着消毒水味,更加浓重粘稠,令人窒息。
弟弟吃完了两个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