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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狐说

萝卜药丸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与狐说》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与狐说》小说主要讲述了楚璠子微道长的故事,同时,楚璠子微道长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楚璠子微道长   更新:2023-04-11 1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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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璠子微道长的其他类型小说《与狐说》,由网络作家“萝卜药丸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与狐说》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与狐说》小说主要讲述了楚璠子微道长的故事,同时,楚璠子微道长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与狐说》精彩片段

雪已经下了一夜。

昆仑终年覆雪,主峰顶映着黑蒙蒙的天,云雾缥缈的山巅之中,大雪呼啸而起,雪沫像是松针,一根根扎在楚璠的单薄肩背。

她感觉不到冷,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自炽渊封印被破,兄长失踪,蜀山失守,已是十日之前发生的事情。

十日前,她还像平时一般,替阿兄编织剑穗。

楚璠混混沌沌的,从胸口里抽出一件物什,是一柄剑。

剑身清光如水,青白穗子撞出一声轻响,白鹿游林的纹路微微泛光,那光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努力在周身漾起一圈暖意。

剑灵还有神智,阿兄就没有死。

“白泽……白泽……莫再使用灵力了。”楚璠把剑收紧在怀,尖瘦的下巴压在剑柄白穗上,继续往深林中走去。

她已经唤不出声,声线干哑扁平,每呼一口气,都似在喉咙里结出一层霜。

“蜀山弟子楚璠,求见昆仑子微道长……”楚璠一遍一遍呼喊着,尽管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弟子楚、楚璠,求见……子微道长。”

昆仑子微,不属于她的时代,是传闻中的人物。

早年叁界初乱,炽渊出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天魔之身,魔族被压抑太久,所过之处,无不是断臂残肢,疮痍满目。

战乱四起,魔族肆虐,多少天之骄子能人异士,都被虏获成为掌下亡魂。

当所有人都心如死灰时,正是子微道长横空而出,一剑斩八方邪崇,仅凭一己之力,将天魔重新封印回炽渊之下,这才让人族有了重新休养生息的机会。

至于他为何会隐世不出,无人得知。

楚璠缓慢移动着,小腿没入雪中,已经没有知觉。深林中似乎有禁制,越往里走,威压便愈发迫人。

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她竭力呼吸,却始终喘不上气。

威压侵袭不断,仅有警告之意,却依然幻化成了实质一般,牢牢攫取着她的喉咙。

昆仑早已被称做禁地,子微道长更是在多年前就昭告天下,避世封山,不见世人。她此行,实在是有破釜沉舟的意味了。

但她必须要试试,蜀山失守,炽渊结界被破,哥哥也被天魔抓走,她思来想去去,也就只有昆仑能救。

这时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何是个凡人,为何不懂术法,为何护不住兄长,为何是个废人!

若有灵力,就算仅是练气,也能触碰禁制,找明前路。而不是现在,像个走投无路、迷失方向的小丑。

鹅雪愈大。

理智告诉她,应该找个避风处,等大雪过后,能看清天边北斗,再重新出发。

可……楚璠摸了摸胸口,剑身通透的光慢慢暗下去,比地面的雪光都要几微。

白泽快沉睡了。

她捂紧斗篷,将拐杖插进雪中,义无反顾往前走。

“子微道长!子微先生!”

她顶着胸中剧痛,拼尽全力嘶吼,声音听起来比远处的漆鸦都要更嘲哳难听。

雪松高耸入云,楚璠继续往那边走去,刺冷寒风浸透了她的骨头,耳鸣声阵阵,她快承受不住了。

喉咙一阵剧痛,她咳得声嘶力竭,一大股鲜血顺着下巴流在雪地里。

楚璠看着地上艳红的雪,视线逐渐模糊。

死生一线的关头,她竟拿手抹了一把下巴,将血覆在白泽剑上。

“这么多血,浪费了……”

她能以凡人之身呆在蜀山,除了兄长的庇佑外,全是靠着自己罕见的灵脉和血液。

血液聚集成一股细流,旋聚在一处,竟汇成一个道印的形状。

楚璠心中猛跳,拿剑在掌中割下一刀,血流得更快。

雪地处冒出些森然冷光,将她整个人拢住,织成纵横交错的白线,密密麻麻。

禁制反噬。

白泽剑猛然一亮,携她后退。

她到底慢了些,只见一剑迎头袭来,气势凌然,“唰”的一下,有星流霆击之势,瞬息间便停靠在她眉心正中。

堪堪一毫之隔,她甚至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微凉寒意。

来人身姿清萧,峨冠博带,左手虚拢成拳,右手缚着半臂白纱,二十四轮崆峒印在掌心凝结,缓缓推入地下。

印结重新归于原位,天光大亮。

她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那人的嗓音,声若扣玉,犹如簌簌落雪。

“昆仑不见客。”

昆仑山,退寒居。

居所宽阔,呈方圆型,墙壁上嵌着无数个玉镜,照不清人,只有模糊的落影,每一片玉镜都投出细碎的光线,照射在中间人的身上。

这人高鼻薄唇,眉心落一抹红痕,面色略有些苍白,眼睑很薄,垂下的睫梢极为浓绀。萧萧寂风中,唯有点点斑驳萤火在他侧脸,忽明忽暗的,生出些幽诡之意。

头发衣衫凌乱,一身鸦青色的道袍,宽袖堆迭在白皙臂弯上,汩汩鲜血顺着指尖流淌,噗哒噗哒,坠向地面的干枯石板。

若楚璠还醒着,她肯定十分震惊。

石板冒出“嗞嗞”声响,那血呈红黑色,竟如硫磺一般,将地板噬出一个不小的浅坑。

那人呼吸顿了顿,仅过一息,又开始躁动起来。

胸腔上的仙骨由内而外透出微弱的白光,扭曲而又诡异地蜷动着,穿透里面的血肉,将散发邪气幽深的妖魄缓缓包裹。

他生了一颗妖心。


她陷入在混沌黑暗里,呼吸间尽是她独特的血腥气,被冷风灌涌,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余香。

不知在这呆了多久,楚璠刚刚神智清醒,正巧听到一脚步声。

“昆仑山上多久没闯进来生人了啊,这又是哪个胆子大不怕死的?竟还被先生带了回来!”那人悄悄念叨着。

声音听起来顽皮又稚嫩,很年轻,她下意识放松许多。

有微凉黏软的东西顺着她指尖滑过手背,楚璠立刻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

“哟呵,为何又不装了呢?”那声音带着些轻蔑和高高在上,“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一丝灵力也无,居然敢试探镇山大阵……还要耽误我的功夫为你疗伤。”

禁制反噬的伤痕,慢慢缓和起来。

他似乎靠得越来越近,温热气息喷在她肘间,似乎控制不住般,深嗅两下。

“啧,让我尝点血……不过分吧。”

楚璠心念一动,白泽剑从腰间震出,闪出一段泓光,剑刃划过他的臂膀,警告之意十足。

“嘶,没礼貌。”他退了两步,将灵力微弱的剑握进掌中,手指在楚璠额间停顿片刻,“醒来。”

楚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算宽阔的竹舍中,身下铺着寒石,盖着她的旧斗篷,里面未着一物。

她蜷缩起身子,往墙沿上靠了靠,把下巴藏在斗篷中,只露出一双明睐干净的眼。

那个说要尝她血之人年纪果真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赤衣黑束带,长相偏稚嫩,但是已经有了些毕露的锋芒。

“白泽剑……还、还我。”楚璠刚出声,喉咙里就又冒了些血,她小心咽入腹中。

那少年发现她的动作,嗤之以鼻,“你这人挺好笑啊,若我们有意,你能活到今天?”

说着便把剑随意丢给了她,楚璠伸出胳膊,快速把剑抱在怀里,她小声道:“我想见子微道长……”

传言昆仑山子微,雅正高华,有一颗仁德之心。

“先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晓是非,你自己闯入山门,自破禁制,还中断了先生的闭关,你闹了多少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璠捏紧手中剑,音调破碎:“抱、抱歉。可是,外界大乱了,蜀山失守,炽渊魔物群出,只有子微道长能救世!”

“住嘴!”

楚璠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如此恼怒。

“又是这样!你们怎么一有事便找他,百年前这样,今日还是这样!”他恨恨转了一圈,眼里透出些许猩红之色,“他都被你们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许你去找他,速速下山!”

说着,他竟从身后亮出一双巨大的火红羽翅,眸中仿佛两枚墨玉相融,手握成爪,朝她这个方向抓取。

传说中的毕方,兆火鸟也,性情凶恶,怎么会在昆仑山这种冰天雪地里。

楚璠小小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红白光辉在她眼前碰撞,炸出一朵绚烂光影,少年伏地咳嗽,一男子立在他之前。

她又听到了那个音若扣玉的嗓音。

“毕方,今日暴怒一次,后山领罚五鞭。”

楚璠的眼睛被光影晃花,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背靠着光亮处,雪发蓝衫,腰间悬剑,双手拢进衣袖白纱之中,墨眉入鬓,眸如寒潭里浸透的棋子,清疏又淡然。

眉心凝一抹红痕,耳上缚着玲珑玉。

她少时在楚国皇宫之中,见过不少清俊不凡的男子,更别说去了蜀山,到处都是品貌非凡的修者,甚至她兄长,也是独一无二的皎月高洁。

可是他仿佛有点不一样。

这人往那一站,就有一种别样的清远辽阔,让人沉浸在海一般的无边淡漠里。

楚璠回过神,听到他问,“可识字?”

她只得应声道:“识字……”

他垂下眼睫,冷然道:“昆仑界外,‘不可闯入’一碑,没有看到吗?”


那石碑几十米高,冽然立在山门前,她甚至还顶着明显的禁制威压走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前路险峻。来路不明,又擅自闯入,任谁都觉得她行事无状。

她知道此事行的不妥,也明白自己手中并没有什么底牌,可她不能害怕,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璠低头,把自己裹得更紧,怯怯地:“看到了……”

她没给人回话的机会,从斗篷里伸出一只胳膊,露出半截肩膀,气息不稳,声若蚊呐:“我想要衣服。”

肌肤雪腻,指节葱白莹润,臂膀上面覆着道道红痕,是被大阵反噬所伤,白红交错混在一起,显得苍弱无辜。

子微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皱起眉,沉声道:“毕方。”

毕方被交锋时的余波震伤,心气不爽,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但也不想胡乱被扣上旁的帽子。

“又不是我干的,山下村妇给她脱的!”他梗着脖子念念叨叨,“身上都没一块儿好皮了,资质又差,灵脉晦涩,灵力输了那么久都不见好,不能穿衣服也怨不了我啊!”

子微叹了一口气,并不和他多言:“你近日定然又松懈修行,再记五鞭。”

毕方听见这话,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他张嘴欲骂,却发现自己被施了禁言诀,无可奈何,只得愤恨闭上眼睛。

子微转身行至楚璠身前,印结瞬间凝结在掌心,荡起一圈圈繁复的波纹。

灵力输送的过程中,她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气息沉静,神色如旧,凝视着掌心,眼底里流露出清疏的光。

没过一会儿,楚璠便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许多,伤口也开始复合。

可若是常人被他渡了灵力,一息辰光,伤口也该恢复如初才是。

子微神色微动,扫了她一眼。

墨发柔软地蜷缩在肩膀上,下颌小巧精致,侧脸渡着浅浅的一道柔晕,鼻尖冒了些细汗,一动也不敢动。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疗伤结束之后,女孩又把自己抱紧了些。子微默默转过身子,将她包裹里的衣物拿出来,放在床沿,“昆仑早已昭告天下,不再管尘世是非。虽不知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是你不该来。”

他淡然道:“你贸然闯入,已经犯了戒。谅你心系苍生,并无恶意,我会替你消除这段记忆。从此不得入昆仑。”

竟是两叁句话就替她做好了决定。

楚璠也顾不得旁的,匆匆套上衣服,即刻便跪在地上,神色仓惶。

“子微道长,为何不再出山?若您也不管不顾……”她声音打颤,带着无助的哭腔,“南海已抵挡不了多久了,龙族内乱,鲛人篡位,他们自顾不暇,根本阻拦不了魔物进攻。”

子微背靠她,面色丝毫未改,温声安慰:“那还有青丘、方诸、蓬莱、不周……乱世起枭雄,你保全自身即可,不必慌张。”

可楚璠在意的当真是魔物当道,天下大乱吗?

她知道自己自私自利,费尽心思来昆仑,只是为了以‘大义’引子微道长出山,救自己的兄长罢了。

可是子微道长,似乎与传言中的仁德圣心、菩提转世,有些偏差……

她脸色越来越白,语无伦次:“可千百年前,天魔就是您收服封印的,我不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她的兄长楚瑜,一念结丹,一息成婴,天生剑骨的绝世天才,也被那魔物一掌贯穿,白衣染尽红血……

楚璠已不敢再想了。

女孩跪在那里,小声啜泣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掉。

子微暗叹一声,昆仑从来没有过女眷,他很少再碰到这么没有分寸感的女子了。

他听了会儿女孩子的哭音,终究没忍住,回头认真解释道:“并不是我不肯。”

楚璠双眸通红,仰头看着他。

子微解下右臂缠缚的白纱,露出皮肤上冰冷繁复的纹路,那纹理晦涩,一路延伸至衣袖深处。

“你也看到了,我修为被封印了大半,已不是百年前的那个子微道长。”他面容柔和,声音却无悲无喜,“俗世因果,贫道十年前已全数斩断,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

他解释了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说着,抬手便要往她额上施法,消除记忆。

楚璠已心灰意冷,只下意识将双臂阻挡在身前。


薄光在她额前笼罩,她却觉得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消除记忆的咒术好像对她无用。

子微放下手掌,沉吟片刻,问道:“你体质似乎有异?”

毕方在一旁不停扭动,像是有话要讲,子微挥手破掉了他的禁言咒,只听他高声道:“先生!她的血特别香!”

一个妖族夸凡人姑娘血香,实在是很冒犯的一件事,毕方年幼,口无遮拦:“都快把我给香醉了,先生您闻不到么?”

他还欲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子微严肃的目光,颇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

为了抑制体内的妖魄生长,他早已封闭五感,是闻不到气息的。

楚璠不懂这些,却也觉得有些难堪,垂头不语。

子微低头看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道:“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经脉?”

他这个看,可能就不仅仅是‘看’了。

楚璠索性直接把手递过去,一个忍冬似的花枝图腾,绕在她纤细苍白的手腕上。

“幼年时,楚国覆灭,母后别无他法,便将我和兄长都送往了蜀山。”她敛衣起身,声音勉强,“可我是废灵根,连山上灵气都承受不住,眼见就快死了,兄长找来了九重鸳花,我服下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好像已经很习惯,直接伸出手臂,“要喝么,从前在蜀山时,很多人都会拿我的血炼药,挺管用的。”

男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不过相较于炼药一事,‘九重鸳花’这字眼显然更让他在意一些。

昆仑为西镇神山,常年覆雪,连绵不绝,被誉为天下山脉之始,千年开一株花,这株花便被誉为水脉之始。

也算是昆仑天山狐的伴身灵草,只可惜他是仙妖之体,他出生的那一日,并没有鸳花现世。

直到十年前妖气突增,仙骨压不住妖魄,他露了本相,昆仑山顶峰才开了小小的一株。

却被一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儿夺去了。

天生剑骨的少年人,潜力很大,不过抢人东西时,那股不要命的劲头倒是挺疯魔的。

子微略微沉吟了会儿,问道:“你的兄长,是叫楚瑜么?”

楚璠瞪大眼睛,“您认识他?”

他淡淡应了一声。

或许是楚璠的目光太过迫切,子微平静解释,“曾有过一面之缘。”

他并没有想要告诉她前因后果,可躺在地上的毕方不肯,激愤道:“先生,就是那小子偷抢了你的灵草,害你常年闭关,内力反噬。你快把她扔下山啊!晦气!”

子微当时因为妖魄第一次发作,灵力几乎微弱到只剩下一丝,说楚瑜是偷抢,其实不为过。

楚璠被这凶恶的声音弄懵了,捏紧手心:“我、我并不知道,这是哥哥抢来的东西……”

子微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甩了一道法诀打在他身上,训斥道:“毕方!还有没有礼数。”

一道光晕散开,毕方化作一个两掌宽的鹤鸟,火红翎毛蔫不拉几耸拉着,可怜兮兮的。

子微或许是觉得有些疲惫了,对楚璠道:“你能进山门,应该是与昆仑同源的鸳花灵气起了效果。”

楚璠应了一声,垂下头,掐了掐掌心。

她突然生了莫大的勇气,拿小手拽住了他的宽大衣袖,紧张地问:“子微道长刚才说,十年前已了却凡尘因果?”

子微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僵硬了,手甩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贸然莽撞的执拗,“道长没有了却……”

“哥哥抢了你的仙草,又用在了我身上,我活到现在,这是因。”她似乎不好意思了,耳垂泛着点红,“那……我来找你,想用血为你疗伤,这是果。”

“子微先生,我们是有因果的。”


毕方下山一趟,除了给楚璠带些用具吃食,也打探了些消息。

百年前子微封印天魔之后,以蜀山为基,南海龙族为印,一左一右,相当于双重镇压,稳固非常,本不该这么早被他逃了。

龙族抵挡炽渊的魔物,算一算,也过了十几天了,可都是些小喽啰,连天魔的脸都没见着过。

天魔早年行事张狂无度,所过之处,无不是万木凋零,万骨枯朽,如今被镇压几百年,却也懂得潜伏暗间,修养生息了。

毕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茶楼的人胡侃,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估摸还是和南海内乱一事有关,去了才能知道。

正好龙族昨日传来消息,已派使者来昆仑,届时倒可以好好问问。

临行前,他又打包了些女儿家爱吃的小东西,一股脑全装进储物袋里。

他先去了退寒居,没见到子微,而后又拿着东西走往楚璠所住的竹舍。

昆仑峰上接天穹,昼色过得很快,四周一片黑沉,唯有小径深处的竹舍里,透出一团赭红色的暖光。

他脚步一顿。

窗没关,往深处看,屏风上隐隐透出两个互相贴近的人影,娇小的那位,似乎一直在动,想把腰往上抬,“里面是卡住的……”

他还什么都没听清,一道印诀便盖头打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毕方足足站了一炷香,才感到面前传来一阵微风。

子微站在他前面,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衣冠稍整,面容如雪,唇色略红,身后雪白狐尾环绕,于风一吹,恍如月下琼花,簌簌落落。

毕方眼睛复明,见此后退一步,压下心中震惊,鞠躬侍礼:“先生……”

这还是白天吧……

他不敢多想,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示意道:“那姑娘还未辟谷,这是我下山买来的衣服吃食。”

子微点点头,伸出手,“给我吧。”

他近日一直没有给毕方讲法施咒,见他神志清明,许久没露凶相,便夸赞道:“近日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毕方挠挠头,不好意思嗯了一声,默了会儿,又觉得待在这实在尴尬,便向他告辞。

回去的路上,毕方想,子微道长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他为凶兽,生来便带着离火煞气,幼年时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出现,便时常带有火灾。那时人妖关系刚刚缓和,族里怕他遭旁人怨怼,便将它送来了昆仑。

子微心善,教导他清心术法,常年帮他压制离火。

他少时莽撞易怒,不太懂规矩,有次在正厅等了太久,直接进了子微道长闭关的洞府,一下子看到许多封印的阵结。

而道长端坐在正中,身后伸出许多条狐尾,凌厉如长鞭,一下一下拍击墙壁,他面容苍白,看起来痛苦非常。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名震天下的子微道长,原来是仙妖之体。可他从不用妖法,为了压抑妖心,甚至不惜封印自己的修为。

毕方在心里悄悄想,就像他厌恶自己身体里的离火一样,先生应该也讨厌自己的出身血脉,讨厌身体里的妖魄。

即便是高贵的天山狐。

因为他从不主动在外人面前显露妖形。

以前从来未有过。

楚璠终于知道昨夜里,为什么不能拔出来,要含着睡了。

子微刚进门,便看见她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肩颈和脑袋,脖颈白生生的,后耳根一片通红。

他垂目,把毕方送来的衣物吃食放在桌上,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起来吧,得用些东西了。”

楚璠吸了吸鼻子,没有回头,嗡声道:“我不饿……”

这一天都没机会填肚子,又动了这么久,怎么会不饿。可她就是不想起来,楚璠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悲愤道:“道长先走吧……”

子微端着碗走到床沿坐下,“那我喂你吧?”

良久后,楚璠妥协了。

她露出一个脑袋,伸头看了一眼,瓷白碗里装着些碧粳粥,甜口的,上面撒了点金黄的桂花蜜,看起来暖热又清甜。

子微正要拿勺喂她,却发现楚璠眼眶突然一红,睫毛瞬间就沾了泪,一粒粒滚下来,鼻尖通红,神色迷茫又空洞。

“桂蜜粥,阿兄最喜欢吃了。”


楚璠坐在纱帘后,手握成拳,把头垂下去,肩膀战栗,极力忍耐着哭音,眼泪顺着尖瘦下巴滴在床上,哭得沉默极了。

“你哥哥会回来的。”子微略皱着眉,绕过肩头,缓缓抱住了她,放轻声音,“我向你保证,好吗?”

楚璠眼里又开始泛酸,这几日的漂泊孤寂沉沉压在心头,几乎都要找不到出口。

子微感觉肩膀上逐渐变得湿润,用手安抚着她的头,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揽在怀里。

楚璠缩在他的胸膛上,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落泪。

一只狐尾悄然圈住她的手腕,绒绒的长毛摩挲腕侧的图腾,另外几根绕成圈,把她的肩背裹着,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暖。

在昆仑的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

她止住眼泪,下巴蹭在茸茸的狐尾上,说话带了沙哑的气音:“谢谢道长……麻烦道长了。”

“不麻烦……”

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分开。

油灯未燃,舍内只剩些微薄的月光,还有环绕着的、狐尾亮起的淡蓝光泽。

楚璠看了一会儿,默默用手指揉了一下细软的毛,小声说:“道长……我能问问你,还会长几根尾巴么?”

子微有些讶然,顿了良久,楚璠都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是否过于冒犯了,她正不安时,耳边传来了他微哑的嗓音。

“共九尾,幼年断一尾,百年前与天魔大战时,也断一尾。”他咳了一声,缓缓道,“昨日取你元阴,被天魔断掉的一尾,已经长起来了。”

现在只有八根呢。

“那是不是,还能再长一根。”楚璠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期待。

子微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不能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一根,幼年出生时就被母亲斩断,还未有过灵气,不能恢复的。”

楚璠一下子愣住,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偏过脸,感受着子微身上传来的热度,忍了很长时间,才低声道:“您的母亲……”

“已经去世了。”

楚璠心中一跳,由心觉得自己不会聊天,便又沉默了。

“千年前,十四州是有仙人的。”子微略略捏紧她的肩膀,低叹道,“那时妖王残暴,仙妖两族势同水火,战争不休,母亲为仙道魁首,遭了暗算,身负重伤,无奈闯入昆仑,被父亲救了。”

“父亲帮她躲避追杀的人,隐瞒了妖族的身份,伴她左右。”

可带着秘密和欺骗的爱情,注定走不到最后。

他声音轻缓,眼中却已经泛起了阴郁的暗潮,“父亲隐姓埋名前其实也是一方大妖,手下亡魂无数。”

这是苏霜最不能接受的,即使他在她面前温雅谦虚,强大内敛。

她被当做下一代仙魁培养,长辈日日夜夜给她灌输“恶妖”理念,她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生出了个半妖。

子微一出生便有记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霜厌恶嫉恨的目光。

他总会想起很多东西。

想到染血的剑,拿着他断尾的母亲。想到露出妖相,为了救他,嘶鸣长啸的父亲。

最后他们都死了。

原来妖王早就知道苏霜产子,潜伏已久,就等着在她虚弱之时一举进攻。妖修屠城之时,血流成河,苏霜负隅顽抗,在死之前,也不肯向爱人投去最后一眼。

他永远温和谦谦的父亲,把他藏进洞穴后,几乎是献祭神魂,战了叁天叁夜,才将妖王头颅绞下。

自此一战后,十四州再无仙人,也再无嗜血恶妖。

他也再无父母。

室内很静,两人呼吸轻缓。

“子微道长。”楚璠突然出声。

他微垂双目,看见楚璠用手摸了摸那几条狐尾,而后抱了两条在怀里,声音细软温柔,“我幼年在皇城,而后又和哥哥一起随流民逃亡,最后去了蜀山,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有些人,即使她有诸多苦衷,也不能被称作是血亲的。”她轻轻亲了一口尾巴尖,看着它们,有点怜惜道,“而您,不管是血脉还是尾巴,都是没有错的。”

子微揽住她的手颤了一下,竟不知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落在尾尖的一个吻。

楚璠拿起桌上的桂蜜粥,先是自己尝了一口,“其实哥哥已经不爱吃这个了,我们流亡在外的时候,正临饥荒,饿得差点死在半路上……”

她有些好笑道:“哥哥可能是饿怕了,蜀山明明功法无数,他第一个学的竟是辟谷,从此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了。”

桂蜜粥放得有些凉,她用碗沿小含一口,在舌尖滚了一圈,才咽进肚子里,清透微甜,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

楚璠挖了一勺,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问:“我也喜欢吃这个,其实是喜欢吃甜……特别是心里难受的时候。”

“道长要不要试试?”

子微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上。

她刚饮了一口粥,唇部饱满柔软,嫣红熟烂,嘴角正巧沾着一粒桂花,说话时舌尖粉嫩,看起来香甜可口。

要不要试试?

他得试试。

子微俯身吻上去,微微张口,含住了她的唇,包括那粒小桂花,尝了一口的蜜意。

也没有过多久,他便收了回来,看着楚璠微愣的脸,笑道:“很甜,我很喜欢。”


楚璠觉得这一夜都要睡不好了。

她被吸血取阴,但从未学过术法,不懂调理,子微怕又出白天那样的差错,夜间便宿在了她的房里。

床铺不算太大,她略微一动,就能碰到他的身体。有时是腿,有时是胸膛,更多的是尾巴。

那些尾巴慢慢游移过来,缠在她的脚腕上——温热的,像今晚他吻过来的唇,干燥柔软,缱绻又温柔,清香通透。

现在这股香还挥之不去。

楚璠呼吸莫名沉重了些,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过了很久,直到月上眉梢,她才缓缓睡去。

清晨,子微醒时,床上是空的。他体内的仙骨封印已经渐渐褪去,这段时间会格外嗜睡一些。

楚璠坐在石桌旁,侧对着他,手里拿着些月白丝线,指尖纤细,快速地交缠编织着。

“楚姑娘?”

他走近了,能看见日光打在她的脸上,镀着一层金边似的,连腮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像一团暖融融的云彩。

楚璠闻声,朝他看了一眼,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浅笑道:“剑穗,给昆仑剑做的,道长觉得好看么?”

月白穗子在她手里晃晃荡荡,更衬得指如青葱,嫩白莹润,子微只稍瞥两眼,便敛了睫,含笑着点头,“好看的。”

楚璠自个儿又细细看了一遍,“阿兄喜欢轸穗,我每年都要帮白泽编一个,技艺应该是不错的。”

子微接过剑穗,将它系在剑柄之上,昆仑剑身细长,通体淡蓝,上面纹白珠桂枝,优雅非常。

“你抱着它,别人若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侍剑者。”他又把剑递给她,提醒道,“千万别忘了拿。”

楚璠嗯了一声,有些羞愧道,“好的。”

昆仑有客来,子微让她先行用饭。

他出门后,收起狐尾,双手拢于袖中,眼睛微阖,睁开时便成为了墨色,青白衣衫由浅入深色,像是水墨画般层层晕开。

来者一男一女。

女子白纱覆面,眼角覆着些许湛蓝鳞片,眼眸深邃,衣饰皆缀珍珠,腰挂长鞭,体态轻盈优雅。男子高大魁梧,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见到子微时,女子面容略带惊讶与欣喜,“原来轩辕族说子微先生出世,竟是真的。”

子微略身鞠礼:“龙女远道而来,辛苦。”

龙女连忙鞠躬,一时情起,眼泪滚落下来,姿态楚楚可怜:“先生不知,天魔一事确实是因我们南海而起。鲛族想要夺权,双方交战起来,镇守天魔的龙珠便被趁乱偷走了。”

子微皱了皱眉,淡声道:“有内应,或有歹人。”

他施的咒印,自己最为熟悉不过,只要沾一丝魔气,龙珠便会启动大阵,怎可能会被悄然偷走。

不是天魔强行突破,那边只能是南海修士把他给放了出来。

龙女抹了抹泪,有些尴尬道:“确实如此……所以族中派我来,是想恳请子微道长,再次镇压天魔。”

子微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们这些年来,又懈怠了。”

龙女不语。放眼十四州内,不论是不周方诸,还是轩辕蜀山,皆有后继能人,只有他们龙族,内乱不休,甚至快连地盘都保不住。

龙女俯身,音调楚楚:“静姝求求先生……”

子微后退一步,音调更冷了些,“明日启程,我会跟在你们身后。龙女,不必如此。”

静姝跪在地上,却依然久久不动。

室内一片沉默。

毕方在旁边冒着冷汗,天下谁人不知,南海公主曾求过子微共结道侣,只是被他拒绝,现在场景如此尴尬,这又该怎么办。

偏偏这时候,楚璠又出来了。

她抱着剑,从竹楼里冒了一个头,看了看子微,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观察了下子微的脸色,斟酌一番,过去把静姝给扶起来,安慰道:“姑娘莫要担心,子微道长已经答应去平乱了。”

龙女瞥了一眼她脖颈上的红痕,垂目哽咽着,“谢谢姑娘。”

毕方差点乐得笑出来。

子微顿了会儿,轻声道:“楚璠,你过来。”

楚璠想了想,放下美人纤细的手臂,依言退至他身后,“道长……”

“不要乱跑。”

楚璠摸了摸昆仑剑上的穗子,低低应声,“哦。”

子微无奈,“没有凶你。”

楚璠看了眼静姝龙女,小声道:“阿兄说过,也不能凶别的女孩子的……”

子微更加无奈,竟跟她说了一句:“你见过你阿兄对别的女孩子说话吗?”

楚璠挠挠头,“好像也没有……”

子微暗叹,放缓了声音,“你去收拾一下,明日要启程,今夜早睡。”

楚璠讶然又惊喜,问道:“不是说最短一月吗?”

最后,子微说,“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子微看她一会儿,转身走了。楚璠跟在他身后,突然被一女声唤住,原来是龙女缀在她身后,细声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楚璠停住步子,望了一眼前面的子微,悄声说,“你要干什么?”

原以为是个笨妹妹,没想到也是有点防备心在的,龙女静姝清咳了两声,笑道:“姑娘莫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楚璠随意应着话,“嗯?”

静姝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特别是那双琥珀淡色的眼睛,细湾的眉目,笑意渐渐淡下去,嫣唇吐出八个字,“蜀山剑修,姓楚名瑜。


楚璠在子微怀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有条白软狐尾缠在她腰间,剩下的卷曲着垂落在地,她放轻手脚,把几条尾巴铺平放好,披上斗篷,抱着昆仑剑推门而出。

床上之人动了一动,有薄光透过他高挺的鼻梁,子微眉睫一动,嘴角露出了道浅弧。

飞舫之外,一片澄净之色,夜幕星河,犹如一场迷梦。

这便是修者的世界。

毕方化为红鹤立在栏杆上,用鸟喙梳理羽毛,看见她出来了,问道:“先生呢?”

这一声把她给惊醒了。

“还在里间。”楚璠走过去,把它落下的羽毛捡起来,总觉得太浪费了,“毕方,你把毛攒起来,我帮你做个羽衣吧。”

红色洒金,可好看了呢。

做个羽衣要多少毛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要把它薅秃?毕方冷着脸,让她想都不要想。

楚璠哦了一声,权当没听见,默默把红羽装进袖子里。

龙女正好过来轮守,见到这副场景,掩唇一笑,“楚姑娘是个妙人。”

得美人夸奖,楚璠嘴角弯弯,想应话,突然又想起兄长帮鲛人攻打龙族,有些为难,便不知道该怎么寒暄了。

她本来也不太会说话……蜀山上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兄长也不许她和旁人多交流。

龙女娴熟人情,更何况楚璠和子微的关系实在让人深想,静姝知趣,坦白道:“龙族早年奢靡高傲,安于现状,被鲛人攻打夺权,其实怪不得旁人。”

怪她那个声色犬马、麻木迟钝的长姐,还有那些血统为尊,迂腐陈旧的拥趸者。若血统本源仍是衡量强大的标准,那为何天道第一,直到现在,依然是昆仑子微。

是龙族还一直停留在原地罢了。

“更何况……”静姝邀她坐下,有意缓解气氛,“是你兄长所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璠坐在露天石椅上,晚风吹过眉梢,听到她这么说,反而愣了一下。

她没说话。

毕方扑棱翅膀,在一旁添油加醋,“你别和她提兄长,挺温善一个人,一提那劳什子哥哥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上次提了一嘴她兄长,就被她梗着脖子凶了一通。

这次显然也是。

楚璠转头,跟毕方大眼对小眼,“不许这么说我阿兄!”

毕方生气,毛都炸了,“你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静姝被逗乐,看着他们笑了好一会儿,等二人静下来,又递给楚璠一个茯苓饼,让她垫垫肚子。

美人送的东西似乎都更香一些,霜色的薄饼,匀着蜜饯松仁,其形如满月,白如雪,满嘴生香。

楚璠小口吃着,道了句谢。

静姝不敢邀功,“这是子微道长准备的。”

果仁碎在齿尖流转,楚璠想着子微道长那张脸,莫名觉得这吃食更甜了一些。

她以为大家都有,点点头:“子微道长人确实很好。”

静姝挑了挑眉,笑笑,“姑娘这么说,倒也不错。”

楚璠用完东西,把袖子里的鸟毛掏了出来,准备给毕方也做个穗子,她速度快,没一会儿样式形状就出来了。

昆仑剑在她怀里散出一股泓光,一阵风拂过,她手上的红羽唰一下就被吹走了。

“哎?”楚璠疑惑地叫了声。

毕方垂头,低声暗叹:“您可放过我吧。”

楚璠还以为昆仑剑不喜欢这个,握住剑柄,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之前能听到阿兄的剑灵说话,为什么……昆仑剑不行呢?”

静姝在和她带的男人喝酒吹风,听到这话,细眉微拧,转过头来,一直盯着她看。

楚璠依然不解地看向她。

她听到静姝声音有些干涩,艰难问道:“你能听到剑修的剑说话?”

楚璠确信自己是听过白泽讲话的,缓缓点了点头。

静姝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绘内心的惊惧。

剑修是何等物种?以剑为心,用剑传神,她所认识的剑修,无不嗜剑成命,别人莫说是听剑音了,就连碰一下也不行的。

这是关乎于道心的事情。

楚璠居然能与剑灵对话!还是旁人的剑?!

静姝顿了片刻,实在震惊,抛下他们转身而去,敲了敲子微所在的房门。

“进来。”

子微坐在椅子上,修长手指捻了一枚棋子,不疾不徐地将黑棋落在玉盘之上。

静姝深吸口气,“先生,楚姑娘能听见兄长的剑音?”

子微又落一枚棋子,“我知道。”

“您知道?!”静姝的声音几乎是有些颤抖,“剑修的剑音……除了结为道侣之契的二人之外,还有谁能听到吗。”

子微直接说,“不能了。”

“先生……”

“别问了。”

子微站起来,睫毛微敛,眼底流出清疏的光影,声音沉重。

“可显然,剑是不知道的,她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楚璠不明白为什么毕方一直盯着她……

她用昆仑剑柄戳了戳它的尾巴毛,“你们怎么了啊……”

毕方还在盯着她,翎毛晕出一道火光,气焰几乎要从眼里蹦出来。

它认为楚璠是个骗子,而且这种心理愈演愈烈,完全控制不住。

楚璠有些害怕。

她抱紧昆仑剑,后退两步,只见毕方疾飞而上,周身燃起巨焰,朝她铺天盖地的淹没过来。

她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往后翻滚一圈,“毕、毕方?”

火焰又是一折袭来,似刀刃一般冲向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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