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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精彩片段
楚昊回了趟芸姨家,从母亲特意缝制的屁兜里取出了两百块钱。
这是老家父母起早贪黑攒下的流汗辛苦钱,算是压箱底的钱。
楚昊考上了燕京外国语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全免,每月额外还有一定补贴。
这钱是老娘给他预备的大学四年恋爱开销,生怕楚昊请人家漂亮姑娘出去吃饭,抠抠搜搜的,让人家城里姑娘看不起。
在老娘的安排里,考上大学毕业后吃商品粮的楚昊,将来肯定是要娶一个贤惠肯干的城里姑娘,所谓家有贤妻旺三代,他们老楚家在后代投资上绝不吝啬。
不过,要是被他老娘知道楚昊拿着钱去做投机倒把的买卖,估计得拎着木头棒子从老家杀到燕京.....
仔细数了遍老娘给的一摞厚实毛票子,楚昊心里有了底。
麻溜地出了家门,楚昊追上先前那个卖冰棍的老大爷,老大爷正蹲在大柳树下休息,白色泡沫箱子里的冰棍似乎卖光了。
楚昊跟他打听是从哪儿进的冰棒。
老大爷“咦”了声,诧异地盯着楚昊,见过吃蛋的,没见过吃完蛋追问母鸡的。
出于同行是冤家的原则,大爷警惕地问他要干嘛,楚昊没急着解释,而是又买了两根红果冰棍。
这才笑着说自己刚考上大学,这次来燕京几乎掏空了家里,父母欠了不少债,他想趁着没开学的空闲时间,找个活儿赚点小钱,缓解下家里的窘境。
楚昊的一番话说的很真诚,也都是实话。
大爷最开始听到楚昊是大学生的时候,眼里透着惊讶,毕竟这年头大学生还是极为稀少的,能考上大学的,绝对是普通人的羡慕对象。
当他听到楚昊话后头的辛酸,叹了口气,这跟他印象中那些衣着光鲜,仰着脖子鼻孔朝天的大学生不太一样,转念一想,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不还是农村人嘛。
至少他这个祖辈在天子脚下讨生活的燕京土著,再穷也比外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受苦的农村老哥们强。
他给楚昊指了个方向,开口说:
“小伙子,离这儿最近的有个东风冰棒厂,紧挨着友谊商店,步走过去半小时,他们下班早,你要是想进冰棍的话,趁早过去,算了,我带你去吧,你太年轻,别被人家给宰了,这家的业务员看到生人,批发价会故意抬高.....”
老大爷是个典型的老燕京热心肠,又似乎是被楚昊勤工俭学的精神打动,主动带着楚昊往东风冰棒厂走去。
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路,老大爷叫张建设,身上带着老燕京人特有的健谈,祖辈都是燕京人,算是个燕京通。
用张大爷自个儿的话来说,他一双脚走遍了整个四九城大街小巷,四处卖他的老张冰棍。
哪里新开了店铺,哪家厂子倒闭了,就连谁家女人偷汉子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都知道。
两人来到了东风冰棒厂,张大爷把自己相熟的水桶腰中年妇女业务员介绍给了楚昊。
对方懒洋洋地问楚昊要进多少冰棍,见楚昊穿着普通,年龄不大,以为又是个买少量散货的,态度自然不是很热情。
正值最热的三伏天,整个老燕京街头巷尾遍布了卖冰棍的,不存在供不应求。
来进货的基本都是几十根卖一整天,再多估计就要烂自己手上了。
楚昊看了眼业务员身后的大冰柜,里头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冰棍,还有一些奶油雪糕,当然论起口感跟后世的没法比。
他指着红果冰棍,笑着问这种批发什么价钱。
中年妇女瞥了一眼,见张大爷在跟前,不好明着宰人,打着哈欠说一分一根。
就在她寻思着待会儿下班买什么菜的时候,她面前这个看起来笑得有些腼腆的男生,点头笑眯眯说了一句:
“姐,你看要是我买一千根,价格能不能再优惠一些?”
“啥?一千根?”
中年妇女哈欠刚打到一半,整个人愣在原地。
“对,我一次买一千根,姐你看看能不能优惠点,下回我还在你家进货!”
楚昊笑着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他的话不但把中年妇女吓了一跳,他身后的张大爷也惊呆了。
一千根,每根批发价一分,就是十块。
十块,对于张大爷这种靠着卖冰棍讨生活的底层人来说,不是个小数字。
他自己平时进货,顶多就是进个二三十根,多了一来太重拖不动,二来卖不掉就完球了。
他太清楚老燕京有多少卖冰棍的人,这生意没门槛,两条腿的都能做。
张大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刚想说小伙子,你不是家里穷父母还欠了外债么,怎么有这么多钱进货。
话没出嗓子眼,他就看到楚昊从裤兜里摸出一摞子毛票,是真的毛票,绝大多数都是分和角,叠得整整齐齐,边上的褶皱都被人抚平了。
“这是十块,姐,我也不让你难做,你把优惠的给我换成冰棍就成。”
中年妇女业务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好家伙,这是遇到大客户了。
“哦哦,弟弟你放心,我们东风冰棒厂有批发进一百根冰棒,外送三十根的活动,你一次性批走一千根,这样吧,姐多送你五百根咋样,回头再进冰棍,姐还是这个优惠,保证你不吃亏.....”
中年妇女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看向楚昊的目光透着令人肉麻的妩媚,属实吃不消。
同时,她也被楚昊这个长得俊朗的大男孩一口一个“姐”,叫得实在舒坦。
麻溜地点完楚昊的毛票,中年妇女匆匆忙招呼工人,过来帮忙装箱。
为了拉拢楚昊这个大客户,东风冰棒厂特意白送了楚昊十个白色大号泡沫箱子,里头塞上冰块,外头罩好棉被。
钱货两清后,楚昊叫了辆人力三轮车,张大爷帮着把十个装满了冰棍的泡沫箱子搬上了三轮车。
“师父,麻烦去一趟距离最近的批发市场!”
楚昊嘱咐了声,对方吆喝了声,卖力地驱动双腿蹬起来。
头顶上的毒辣日头,晒在人皮肤上火辣辣的,张大爷瞧着车上满当当的白色泡沫箱子,这才吐出憋在喉管里的疑问:
“小伙子,你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出来找活的么,怎么......”
他瞅了眼前头的车夫师傅,生生止住话头,摇头叹气说:
“不是大爷说你,年轻人就是冲动, 你一口气批发了这么多冰棍,一天根本卖不完的,咱也没冰柜这些玩意,回头砸手里就晓得心疼你父母的血汗钱了.....”
“这满燕京,卖冰棍的没个几万,也有万八千,走街串巷的,根本不愁买,说句不好听的,这破冰棍要是搁五十年前,那还算是个紧俏的,搁现在除了馋嘴的小孩儿,真没多少人稀罕.....”
楚昊看着一脸痛心疾首,比他自个儿还心疼钱的张大爷,笑而不语。
他不会告诉对方,其实这一千根冰棍还是少了,要不是钱包告急,手头紧,他怕不是还要再来个几千根??
三轮车不快不慢地前进,忽然间,楚昊瞥见远处一道熟悉的清凉倩影。
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裹着薄薄的肉/丝,细高跟,V形吊带藕色背心,束缚着呼之欲出。
是倩姨!
只是,此时倩姨的身边,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两人说说笑笑,男人似乎颇为能说会道,逗得倩姨晓得合不拢嘴,两人看着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楚昊盯着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目光缓缓变冷。
这次不是拿着鸡毛掸子追在后头,招呼那两滚实的大月定,而是直接左右手开弓,冲着两(月定)子降龙十八掌.....
“哎哟我滴个亲姐,小昊回来了,别打了我错了,给妹妹我留点脸吧,要是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家进贼了怎么着了呢.....”
“你还记着自己个儿的脸呢,我还以为这脸你自己不要了,先前家里催你尽快找对象,你自己嘴头上说着不要,暗地里却在学校里找了个小白脸,要不是我偶然找人查了下那个叫方文华的底细,还真不知道对方早在插队的时候就结婚了,回城以后抛妻弃子,又在外头跟个有夫之妇勾勾搭搭的,是不是我再晚一步,你就要跟这个陈世美私定终身了,你是要气死全家是不是......”
“哎哟姐,我的亲老姐,我是真不晓得方文华以前结过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哪儿能想到他以前结过婚了,不过就算这样,你今天怎么能跑学校里指着方文华叫他滚呢,他固然是个乌龟王八蛋,我以后不搭理不就是了嘛,你这么一搞,我以后还怎么在全校师生面前立足,你这纯粹不为我考虑.....”
“还敢嘴硬?看来是我打得不够狠,小昊,去卧室取我的鸡毛掸子过来,今天如果不让你记着这顿打,以后你要是再被人骗了,就是我这个当大姐的失责了.....”
“哎哎别介,小昊别听你芸姨的,她疯了正在气头上,再打下去我小命儿可就要没了.....”
“倩姨,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芸姨都是为了您好,您还是受着吧.....”
画面太美,楚昊捂着脸安慰了声倩姨,便到卧室取了鸡毛掸子递了过去。
紧接着,惨呼声响彻整个屋内,连带着筒子楼里的其他人家也听到了,不过没人过来管闲事,谁叫芸姨国营副厂长的身份放在那儿。
看得出,芸姨这回是动了真怒,一向冷静严肃的她,脸上蕴着一层寒霜,下手丝毫不留情。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昊倒也没多意外,记得小的时候,几个妹妹任性犯错误的时候,芸姨身为大姐,也是这么干脆动手的。
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普遍是一言不合棍棒伺候,没那么多道理可讲。
芸姨也不避嫌楚昊,这也不是她头一回了,楚昊脸上带着不忍,不停帮着倩姨劝说别打了,嘴角却勾起了弧度。
他没想到,芸姨的动作如此之快,不仅挖出了方文华的陈年黑料,还跑到大学里,当着方文华的面狠狠警告了对方。
这么一来,依着倩姨的性子,哪怕倔强着嘴头上不服输,心里还是种下了一根刺,针对方文华的。
短时间内,方文华再想润物细无声地接近倩姨,估计是不可能了。
打了好半天,芸姨手腕都酸了,愠怒绝美的俏脸上香汗淋漓,楚昊赶紧挡在倩姨前面,咬牙道:
“姨,别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倩姨真的知错了,这回就饶了她吧,要是你还想打,就打我吧,看着倩姨被打,我这心里也难受的厉害!”
说着,楚昊倔强地伸长脖子,看得后头的倩姨美眸里眼泪汪汪的。
“呜呜呜,全家还是小昊关心我,你们就没一个真正为我着想的.....”
倩姨哪里想到,楚昊只是想顺带着收割一波她的好感度。
“你们哪,真的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他没理会对方,摆摆手,示意赶紧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这青年不生气,面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苦口婆心说道:
“哎哎别介,我说哥们,你怀里的这几样东西真是假货,你瞧那串佛珠,正常情况下每颗珠子都会雕琢得一样大小,珠圆玉润,材料多用水晶,玛瑙,翡翠,紫檀木等等珍贵材料,珠子的数量一般会取18,36,54,108颗,每一种数字组合寓意都不相同,你再瞧瞧这串佛珠,虽然通体血红,可表面坑坑洼洼,每颗珠子大小不同,明显是采用的廉价材料,风吹日晒导致的,再看你这珠子的数量,也不符合佛门的规矩,我粗略数了下,差不多将近200颗,杂乱无章,没有凸显其中内蕴真意.....”
青年说的头头是道,一副为楚昊打眼痛惜的表情,楚昊不动声色,他是越看对方越觉得眼熟,忘了在哪儿见过了。
多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听到有人说他的家传宝贝是假的,高原红的脸庞瞬间黑了下来,大眼瞪着那青年,拳头攥得嘎巴作响。
楚昊见势不妙,不耐烦地赶忙摆手叫那青年走人,不然就等着吃多吉大哥砂锅大的拳头了。
那青年见自己的劝说无效,也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冲楚昊摊了摊手:
“得,看来今儿个是遇见行家了,哥们开个价吧,这几样东西多少钱愿意割爱,实不相瞒,我这人没啥爱好,偏偏喜欢收藏点老玩意,哥们要是愿意割爱,以后咱就是朋友了,有事儿您招呼就成!”
见对方图穷匕见了,楚昊也不意外,撇撇嘴,学着对方的燕京腔调:
“我说哥们,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吧,我们还有事儿要谈,您找别的凯子钓去吧!”
“嗨,话不能这么说呀,哥们你不也是盯上人家的宝贝了么,既然这东西还没成交,我就有竞价的机会不是!”
脸上笑眯眯的青年看向多吉,抱拳笑道:
“兄弟刚刚对不住,古玩这行水深,我也是惯常使然,您看这样如何,这几样东西,搁文物商店卖的话,估计也就是300块钱,你就是跑潘家园,顶多就是再多个几百块钱,我呢直接给您溢价多个0,3000咋样?”
多吉丝毫不为所动,瓮声瓮气道:
“你这个人,很不好,我不会跟你做买卖的,而且这几样东西我已经送给了楚兄弟,他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听见了吧老哥,您还是赶紧走吧,耽搁这会儿功夫,没准您都能捡到其他大漏了!”
然而,无论楚昊如何驱赶,笑脸青年始终赖着不走。
扯了顿皮,楚昊知道了对方的名字,马博物,报社编辑,老燕京人。
好家伙,楚昊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位后世拥有价值超过千亿博物馆的马大爷。
被人称为老燕京头号收藏家,堪比故宫博物院的存在。
楚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这号牛人,想想也不奇怪,马大爷真正的起家时候,就是80年代到90年代这十年。
他自己上节目就说过,那时候几乎天天满老燕京成转悠,就想多淘点古董宝贝。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得知对方是那位马大爷后,楚昊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东西是绝不可能割爱的,哪怕是马大爷也不行,何况现在他还是小马呢,还不是马爷呢。
不过这关系,还是要搞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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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不溜秋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唯有皎洁的月光顺着敞开的窗户倾泻进来,洒在屋内两个人身上。
此时,楚昊瞧着姿态不雅紧紧搂着自己,大长腿随意搭在自己腰上的睡美人,两人贴得很近。
近到啥程度呢,楚昊的脑袋跟个鸵鸟似的,被深深埋在深不见底的沟壑里,呼吸间芬芳馥郁。
倩姨睡前穿着的那件宽松睡衣,侧身躺着睡后,根本藏不住。
楚昊倒也见怪不怪了,小时候两人没少一块睡,倩姨体寒,尤其寒冬腊月的时候,屋里即便烧了热炕,后半夜依旧冻得跟冰窖似的。
每每这个时候,楚昊就成了抢手的暖宝宝。
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当初的泥猴少年,已经长成了虬龙疙瘩。
“好家伙,原来不是我一个人长大啊,你也从C进化成D了.....”
好不容易从倩姨的致命抱抱中脱离,楚昊松了口气,悄咪咪瞄了眼,楚昊总感觉大灯比当初暴涨了至少一个号。
“姐,别打我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是老姑娘的.....”
倩姨嘴唇微动,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忽然翻了个身平躺了下来,两座倒扣的山峰也随之地动山摇了起来。
楚昊瞧着自己退无可退的逼仄睡觉空间,默默叹了口气,得,还是要滚到地下睡。
不过在这之前,先要解决下放水问题。
他越过倩姨蹑手蹑脚下地推门,在客厅看了眼钟表,才凌晨1点多,又瞧了眼芸姨的房间,门缝透着些许橘黄的光亮。
这么晚了,芸姨怎么还没睡,不会是被倩姨气到睡不着吧。
怀着疑惑,楚昊迅速到厕所痛快地放完水,又走到芸姨的房间,悄悄推开一道门缝,发现芸姨正趴在写字桌上,握着钢笔伏案写着什么。
楚昊生出几分好奇,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芸姨,她写得很认真投入,除了窗外微风拂过的树叶沙沙声,其他的浑然不觉。
走到芸姨背后,楚昊这才看清芸姨在做什么,她是在给远在粤东的父母写信。
芸姨平日白天忙着厂里生产工作,忙得脚跟不沾地,也就趁着晚上的时间回信。
这本没有什么,就是芸姨的措辞有点出乎楚昊意料。
一向温柔包容的芸姨,在信里简单汇报了下近期家里情况,然后笔锋一转,破天荒地正面回应起了自己的婚事。
由于插队的原因,芸姨在女人原本花儿般绽放的年龄,带着几个妹妹种地苦干,回城后,父母考虑到当时分配工作的名额有限,急急地将她安排到了厂子里当副厂长。
一来二去,白白耽搁了最青春的年华,父母愧疚芸姨,加上芸姨自身坚持宁缺毋滥,她的婚事反而一推再推。
这次芸姨或许是受了倩姨的刺激,主动在信里说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表示自己还是坚持宁缺毋滥,没有遇到特别合适的,暂时不会考虑结婚,哪怕孤独终老。
信件里她顺便diss了下倩姨,批评自己的三妹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自己是管不了她了,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要是父母那边有什么关系,希望安排三妹倩姨到比较忙碌的工作单位去。
比如说专门跟老外打交道的友谊商店之类的,当个接待员,在大学里当英语老师屈才了。
信件末尾,她又提及了楚昊,说他不负众望考上了燕京外国语大学,现在跟她们住在一块,将来毕业出来,找个父母都是体制里的好姑娘,自己也可以多培养推动一下云云。
楚昊无奈了,芸姨已经将自己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芸姨的性子看似温柔宽容,实则外柔内刚,透着铁娘子的说一不二。
等到苏锦芸写完信放下钢笔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楚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
“臭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姨屋里做什么?信的内容你都看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稿纸放到信封里,放到抽屉里。
楚昊没法说没看到,若有所思,挠挠头苦笑着说:
“姨,说起来我中午的时候,看见倩姨跟个男的在一块,两人有说有笑的,你说倩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楚昊想从芸姨这里,打听倩姨跟方文华当前什么关系,没办法,谁叫倩姨已经睡迷糊了。
芸姨柳眉微蹙,想了想摇头:
“这事我不清楚,你倩姨死鸭子嘴硬,晚上回来跟我净闹腾了,赶明儿我问问她吧,要是真有了男朋友,可以带回来看看,她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拖着不是个事.....”
说到这里,芸姨又忽然笑盈盈地扭住楚昊的耳朵,笑得很危险:
“坏小子,你别打岔,要是敢跟你倩姨透露我信里安排她去友谊商店的事,小心你小子的耳朵哼!”
“至于你洗衣服的事儿,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以后她只记得那些个破洞烂袜自己洗去.....”
“哎哟我的姨,您这是哪儿的话,我怎么可能背着您跟倩姨打小报告呢,我要那么做了,就不是个人了.....”
楚昊疼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大声叫唤,生怕吵醒倩姨。
“切,算你小子识相,我这也是为了你倩姨好,成天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原本把她安排在大学里当英语老师,想让她多学习进步下,哪儿能想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芸姨跟个老母亲似的,恨铁不成钢地说落着倩姨,扫了楚昊一眼,又说:
“又没地儿睡了?来吧,姨这边是双人的,先凑合一晚吧,不早了,姨要熄灯了.....”
楚昊也没见外,麻溜地躺到了凉席一边,头顶电灯熄灭,倩姨特意将风扇朝向楚昊,她这才平躺在一侧。
房间里黑漆漆的,窗户的蓝布帘子遮得很严实,唯有脚边的老旧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楚昊被闷醒之后,一时半会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芸姨信里那句“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宁愿终身不嫁,孤独终老”。
现实却是,芸姨被郑建成蒙骗了双眼,最终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他张了张嘴,轻声开口:
“姨,你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哦,我忽然有个问题想问你......”
“臭小子,你又有什么问题了?”
楚昊想了想,还是说道:
“姨,你说遇不到合适的,宁肯终身不嫁,那你说的合适的,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侧过身来,楚昊静静等待着芸姨的回答。
芸姨像是卡壳了,一时间竟迟疑了,她也侧过身,亲昵地轻扯着楚昊的小耳朵,打趣道:
“干嘛问这个,突然被你这么问,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嗨,姨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也是好奇,姨这么优秀的大美女,究竟会喜欢哪种的男人?”
楚昊隐藏着真实想法,故作笑嘻嘻,他敏锐地察觉到,芸姨看似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的婚事,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在意。
不然就不会反复强调“遇到合适的人”,这个合适,反映了她当前的心境并不平静,甚至有点着急了。
毕竟是八十年代,女人三十岁不嫁人,承受的流言蜚语不是后世可以想象的。
况且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女人说的话往往是相反的,她说不急着结婚,那就是心里快急疯了。
在楚昊这个臭小子跟前,芸姨也没故作矜持,考虑了一会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姨呢,对另一半的要求并不高,人长得端端正正,身高不要比我低,有自己的事业,不一定非要是体制内的公务员或者事业编,性格方面嘛,人可以不圆滑聪明,但一定要正直善良,老实憨厚顾家一些就更好了,他可以是个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人,但良心一定不能坏了.....”
楚昊心里苦笑,就这要求还不高呢,瞧着芸姨还在不停描绘着她对未来另一半的憧憬,美眸里名为幸福的光芒在闪烁。
事实上,芸姨要求的确实不多,要背景她父亲是粤东那边的二把手,要事业她是国营大厂副厂长,要钱那就更简单了。
她对另一半,只要求对方是个满眼都是她的好人就够了。
只不过,这个要求也正巧落了郑建成的下怀。
楚昊耐心等到芸姨说完,这才开口:
“姨,你认识一个叫郑建成的人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昊盯着芸姨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现任厂长李青松倒是打得—手好算盘,拿着厂长位子做诱饵,吸引苏锦芸为他做嫁衣。
这其中必然牵扯到了跟另—个副厂长的明争暗斗,回头人家是否提名,还是未知数,纯粹是背地里口头协定。
真是好算计,这个现任厂长虽然人不在厂里,仍旧死死地拿捏着整个厂子。
楚昊将两人的对话默默挤在心里,等到门推开,他看到—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出来。
等到老太太走远了,楚昊轻轻敲门,苏锦芸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苏锦芸坐在椅子上,满脸凝重,当看到是楚昊过来找她,脸上才焕发出光彩,笑道:
“瞧我忙的,差点忘了正事儿,小昊什么时候来的,对了吃饭了吗,没吃先吃饭咱们再走。”
楚昊装作没听到两人谈话的样子,嫌弃似的撇撇嘴:
“算了,我可吃不惯你们食堂的,走,我领你去外头吃去,你忘了我现在可是富得流油了!”
“你这混小子,还跟我拽起来了,成吧,今儿个就享—回你的福。”
楚昊和苏锦芸两个人出了厂子,来到—家街边的面馆,本来楚昊是想吃顿大餐来着,怎么也得是燕京烤鸭,苏锦芸摆手说待会儿要去郑建成家。
看着她点的两碗老燕京炸酱面,楚昊中午跟多吉吃的炸酱面没完全消化,嘴里残留着葱蒜的迷人味道。
楚昊没多废话,默默端起面碗开造,她以为楚昊饿得狠了,时不时地夹面过去。
楚昊越说不要不要了,苏锦芸就越以为楚昊是在体贴她,最后某人打了个满含葱蒜大酱味儿的饱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瘫软在椅子上。
他发誓,未来—个月内,再也不吃炸酱面了,呕,快吐了。
吃完饭后,楚昊跟着苏锦芸朝城南方向走,两人走了小半个小时,来到—片平房聚集的巷子。
“到了,待会儿进去,要是人家有什么举动不欢迎咱们,你别冲动,听我的安排就行。”
楚昊点点头,两人最终停在了—处院子门口,门口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炎炎夏日发臭发酸的味道扑鼻而来。
没等敲门,院内就响起了—个女人嗷嗷的哭嚎声:
“老头子,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你个死鬼死那么早想过我们娘几个了么,你那两个好儿子—个为了公家残废了,伤得这么重,公家连个医药费都不给,另—个还劝我不要闹,主动要把老头子你留下的岗位送给别人,这是要让我们—家老小活活饿死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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