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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幸那晚,他躺在床上,眸子里浮着一抹嘲讽,「你看见了吗?我是个废人,动不了,你得自己来。」他是这世间最矜贵,最不愿让人看轻的人,可今晚却在他最讨厌的我面前自嘲,把自己踩进泥土里,把心撕开,叫我看看他有多不堪,多可悲。
主角:周舒倦李长风 更新:2022-09-11 07: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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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舒倦李长风的其他类型小说《枣树之下》,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临幸那晚,他躺在床上,眸子里浮着一抹嘲讽,「你看见了吗?我是个废人,动不了,你得自己来。」他是这世间最矜贵,最不愿让人看轻的人,可今晚却在他最讨厌的我面前自嘲,把自己踩进泥土里,把心撕开,叫我看看他有多不堪,多可悲。
临幸那晚,他躺在床上,眸子里浮着一抹嘲讽,「你看见了吗?我是个废人,动不了,你得自己来。」
他是这世间最矜贵,最不愿让人看轻的人,可今晚却在他最讨厌的我面前自嘲,把自己踩进泥土里,把心撕开,叫我看看他有多不堪,多可悲。
我曾见过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见过他金甲银枪睥睨天下,他说要建功立业,要天下臣服。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却断了双腿,再不能站立,从此低人一头。
这对于他,该是何等残忍。
我默默抱着被褥,把自己卷成一团,背对他浅浅睡下。
「李长风,我不是来笑话你,更不是来招你讨厌的,你若不愿意,我碰都不碰你一下。」
身后的人沉默片刻,忽然用力将我光溜溜的身子掰过来,他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反手之力。
「你躲得那么远,是因为厌恶我吗?」
他咬咬牙,狠狠按住我的头,强迫我与他相吻,直到我呼吸不上来,直到我们的唇间沁出腥甜的血丝。
我被他揉出了一身的红印,怎么也挣不开,终于泄了气,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泪流不止,「李长风,你这个王八蛋,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
遇见李长风那年,他七岁,我五岁,在贤王府门口,想看两厌。
那年,他还是王府世子,而我只是一个侍卫的女儿。
那年,我爹为了保护贤王,自己被山贼砍了数刀,流血而死。
那年我还不大知道什么是伤心,只跟叔父婶婶们一块儿跪在那棺椁前,他们哭我也哭。
贤王就在那时候走进灵堂,抱起我说:「阿倦不哭,爹爹只是睡着啦,阿倦跟叔叔走好不好呀?我们去住大房子,睡大床,好不好?」
我红着鼻头问他:「那,爹爹……」
贤王拍拍我的背,红着眼睛笑,「等阿倦长大,爹爹就醒啦!」
彼时我还不知道,爹爹这一觉再也不会醒,只懵懵懂懂地点头,跟着他进了王府,以为等我长大了,爹爹就能来接我。
他说的没错,王府可真大呀,好多房子,好多转角,好多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小小的我站在里面,就好像一粒无主的沙。
我四处张望着,李长风就在这时进入我的视野。
他是贤王独子,是这府上顶尊贵顶尊贵的人,一出来,身边就簇拥着数十个小跟班。
可我眼里没别人,只看得见他,他可真好看呀,眉目间都淌着贵气,小大人似的负着手,冷冷地看着贤王牵我进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心脏怦怦地跳得好快,忘记了脚下的路,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但他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不喜欢我,后面的很多年,他都不喜欢我。
我在王府过得很好,我哭的时候,王妃会抱我,我闹的时候,王爷会哄我。
他们待我就像待李长风一样好,李长风吃什么,我和他一桌,他读什么书,我也有一份。
王府请来了教书的夫子,他上课,我也上课,他背书,我也要背,他挨打……不,他脑子好,从不挨打,只有我才会因为背不熟功课挨打。
我们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但我们形同陌路,他不爱搭理我,若非必要,他绝不会主动和我说话。
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害怕我抢他爹娘,我还跟他说,我不会跟你抢呀,我有爹,我爹只是太贪睡了,等他醒了就会来接我的。
他不说话,依旧对我不冷不热。
后来我明白了,他讨厌我就是讨厌我,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怎么对我,我也就怎么对他。
花园里有一颗老枣树,树下摆着一张小桌,这是李长风做功课的地方,贤王常常坐在一旁督促他。
后来这里又为我摆了一张小桌,放上笔墨纸砚让我乱写乱画。
贤王看完李长风的功课,又来看我,指着我画的两个圈圈问我:「阿倦画的什么呀?」
我抓着毛笔指给他看,「画一个大枣,给阿倦吃,画一个烧饼,给王爷吃。」
他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又问:「那给长风画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李长风,他假惺惺地看着书本,眼眸半垂,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我鼓鼓腮帮子道:「不给他,什么也不给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吧一声,李长风捏断了手里的笔。
这个人很记仇,我对他好的时候,他半点反应也没有,我对他不好了,他就要黑好几天的脸。
这回也是,他那眼睛像是能自动过滤掉我似的,好多天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王爷说,我要是不高兴了揍他都行,可我不能揍他。
我知道我爹醒不来了,他不会来接我了,我知道现在是寄人篱下,我再不高兴也没资格揍主人家。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我们被春夏秋冬轮番拔着,一截截地长高。
在李长风高我一个头的时候,他终于要去书院读书了。
上学的第一天,他显摆似的带着小书童,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嚷嚷着终于摆脱周舒倦这个讨厌鬼了,好高兴。
声音很大,生怕我听不见。
我坐在枣树下哭了一天,但书院不让女孩子进,谁家的女孩子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日暮时分贤王来看我,笑眯眯地问:「阿倦舍不得长风吗?那,等你及笄,就嫁给长风做媳妇好不好呀?」
我的脸顿时红得像猴屁股,哭得更大声了,「谁要嫁给李长风呀!我就是嫁个屠夫也不嫁他!就是当尼姑我也不嫁他!我就是跳河死了也不嫁他!」
我说这话的时候,李长风正好下课回来,他看着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什么也没说,咬着牙气鼓鼓地走了。
李长风一天天地长大,锦州的夫人们也一天天地把他越盯越紧了,有事没事就要来王府拜访,顺道带上家里的姑娘,说是向王妃学学厨艺。
其实王妃哪会什么厨艺啊,厨房都叫她炸了好几个了,但人家来都来了,她也没办法,她得笑着活下去。
那些人来时,我都不出门了,这都是锦州最最尊贵的门阀,配得上李长风的姑娘,也只能来自这些人家。
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但从没人拿我当回事,他们都说,世子怎么可能娶一个侍卫的女儿啊,这种事当个笑话说说就算了,谁会当真啊。
是啊,李长风就是要娶,也该娶个高门贵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个侍卫的女儿。
我有自知之明,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
王爷五十岁生辰那天,大摆筵席,请了好多好多的人,就连京城也有人专门赶来。
那天下着雨,我被淋湿了,落汤鸡似的站在廊下拧裙角的水,各家来的小姐们就聚成一团偷偷打量我,捂着帕子躲得远远的。
我没抬头,余光瞟着那些明艳优雅的贵女,第一次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开宴后,不断有人引荐自己孩子,李长风就淡淡应着,什么也不说,王爷也淡淡笑着,什么也不谈。
终于有人急了,忍不住问王爷:「世子如今已有十六了吧?真是一表人才,颇有王爷当年的风范啊,说起来,王爷十六岁时,好像已经娶亲了。」
王爷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王大人记性真好。」
「哈哈哈,我追随王爷这么多年,自然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王大人贼兮兮地瞧了李长风一眼,又道:「世子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不知道王爷可有什么意向?只要王爷开口,下官愿为王爷效劳。」
王爷察觉话茬不对,半垂着眼皮道:「长风还小,不着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还有人没脸没皮地搭茬,说世子呀,真是一看就让人好喜欢,也不知道世子这样的人物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王爷还是笑,敷衍着过去了。
陆安候夫人瞟了我一眼,笑眯眯地探话,「我在京城时听人传谣,说世子将来要娶一个侍卫的女儿,唉哟,怎么可能嘛,我当时就骂了她们一顿,叫她们不要胡说,世子要娶亲,自然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什么女子就行呢!太荒唐了!」
她一边掩嘴笑,一边骨碌碌地转着眼睛,观察王爷的反应。
我和李长风一齐僵住了,谁都没有吭声,王爷转了转酒杯,抬头笑道:「不是谣传。」
席上众人齐刷刷地抬头,齐刷刷地张嘴道:「啊?」
王爷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我,说道:「这就是那个侍卫的女儿,也是我想让长风娶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惊诧。
陆安候夫人讪笑道:「王爷在说笑吧?」
「哈哈哈,我哪有兴致跟你们说笑。」
他将席上众人挨个扫了一眼,直瞧得他们浑身难受。
「你们说,长风要娶,就得娶一个门房户对的,可我倒想知道,谁家能与我贤王府门当户对?」
他盯着那些人,问道,「是你陆安候府配得上?还是你陈国公府配得上?还是你,王大人,你配得上?」
那王大人被他吓坏了,手里的酒杯啪地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好远。
「不不,王爷,下官对世子绝无非分之想啊!」
王爷看着跪俯在地上的王大人,敲了敲桌子说:「你们得明白,我瞧得上谁,谁才配得上。」
说完,又恢复了那副乐呵呵的和善模样,「哎呀,总归这是两个小孩子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了主呀!」
旁人有了台阶下,也就举起酒杯当什么也没发生地敬起酒来。
我看完这一出戏,又羞躁又难受,我被人取笑看轻倒也罢了,谁叫我出身就是如此呢?
但李长风好端端地,被他爹当众说要娶我这个讨厌鬼,一定气坏了。
我不敢看他,趁着王爷和众人聊得火热,想要悄悄起身溜走,却没想到一直僵坐的李长风忽然抓住我的衣袖,将我扯了下去。
「别走。」他低低说了一声。
「嗯?」
他没再回我,于是我又要起身,这下他直接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在了旁边。
「不许走。」
他给了我一记眼刀,不动声色地扭过头,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真是讨厌鬼,连逃也不许我逃了。
那些人巴巴地盯着李长风,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今皇上病多无子,一直有消息说,太后打算在几位王爷的孩子里挑一个做储君,李长风是这些后辈里最聪慧的一个,很有可能被挑中。
若能把女儿嫁给他,将来可能就是皇后了。
所以,突然冒出来的我,无疑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看着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觉得后背发凉。
那天是怎么结束的,李长风是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我都不大记得了,只知道那天过后,我俩的关系就变得很尴尬,李长风也变得很忧郁。
要搁以前,我肯定觉得他在装深沉,可现在,我开始觉得他的深沉别有深意,是因为不想娶我吗?
这事闹的,说得好像我愿意嫁他一样。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想,我真的不愿意吗?其实,如果他不讨厌我的话……
想着想着,李长风竟像是感应到了似的,突然回头看我,然后,抿嘴轻笑。
见鬼了,李长风对我笑了!莫不是中了邪!
我拍拍心口,啪地关上了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都不怎么长个儿了,李长风却越来越高,越来越结实,春天里他骑着马从我身旁飞驰而过,溅了我一身的泥点子。
我看着那矫健的身影,头一回意识到,我们真的都长大了。
你看,我就不会因为他弄脏了我裙子而生气了,我知道他心里有事。
是我问不得,也帮不了的事。
贤王是个好脾气的人,几乎从来没生过气,可就在前几天,他发了好大好大的火。
那会儿李长风坐在枣树下写文章,我远远地看见他们俩面红耳赤的,好像在争论什么。
我不敢过去,远远地瞧着,直到最后贤王抓起桌上的纸撕了个稀巴烂,拂袖而去。
李长风看着他走远,平静地蹲下身子捡地上的纸屑。
「李长风。」我走过去,叫了一声。
他不理我,我头一次没有笑话他,蹲下来和他一起捡,「你又惹你老爹生气啦?」
他往贤王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冷道:「谁惹他。」
我捡起一张碎片,神经一跳。
天下臣服,碎片上就四个字。
我抬眸,撞上他幽深的眼睛,那里面是少年稚嫩的野心。
我想起他曾经说过他不会像贤王一样,偏安一隅,胸无长志。
可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
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声嘶鸣,将我从回忆里惊醒,我猛地抬头,那里已经没了李长风的身影。
只有一个伴读,慌乱地跑着,撕心裂肺地叫喊:「来人啊!世子坠崖了!」
我向他跑去,摔了好几跤,一身一脚的泥,脑子好像被慌乱吃掉了,躯壳里就剩一片空白。
王府的侍卫们把他背上来的时候,我看着他染红的白衣,哭得心口好疼好疼。
「李长风!李长风!」
他软软地趴在侍卫背上,不管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李长风!你醒醒呀,你别吓唬人,我求你了……」
侍卫们一路跑着进了医馆,我紧紧跟着他们,寸步不离,生怕我一走,再见到的就是个没气儿的李长风。
没过多久,贤王满头大汗地赶过来了。
他说:「阿倦,你别怕啊,你先出去,我在这儿看看,你可不能哭,一会儿王妃来了,你可要稳住她。」
「好,好。」
我关上门尽力平复,胡乱地抹着脸,抹出个带泪的笑来,王妃来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几乎要昏倒在门前。
李长风那血糊糊的模样,哪能让她看见啊。
我抱住她,不让她进去,抽抽噎噎地跟她说:「王妃,李长风没事,真没事,我刚刚陪着他一块儿来的,他还跟我说笑呢,他说就是摔了个屁股蹲,疼一下就过去了。」
她按着胸口,把那些堵住了嗓子的哽咽都按下去,抓着我的手说:「阿倦,你让开,让我进去看看。」
「不能进去,王妃,他那么要脸的人,咱们进去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得多伤他自尊啊。」
王妃又推了推,没了力气,抱着我伤心得站不稳脚,我心里兵荒马乱,却还是挤着笑,抱她哄她。
我多希望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啊,李长风就是摔到了屁股,拍一拍就好了。
我们在门外等着,等到天都黑了,贤王才出来。
他把心力交瘁的王妃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王妃垂着脑袋看不见,可我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满脸都是泪痕。
李长风的命保住了,就是断了几根骨头,腿上那几根,再也长不好了。
他醒来已经是三天后,我们都在他身边,谁也不敢说什么,但他好像全都知道了,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都出去。」
他声音沙哑,却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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