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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破城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娘娘,城破了——」内监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传到凤仪宫。贵妃和德妃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是哪位皇子?」先帝停在长生殿尸骨未寒,他的儿子们已经兵刃相接,在京城乱战了三日。内监哆哆嗦嗦的目光越过诸妃,最后落在我身上:「十一殿下奉旨讨逆。」「七皇子呢?」德妃顾不得仪态,一把抓住内监的衣襟。

主角:谢韫   更新:2022-09-11 0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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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韫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子破城》,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娘,城破了——」内监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传到凤仪宫。贵妃和德妃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是哪位皇子?」先帝停在长生殿尸骨未寒,他的儿子们已经兵刃相接,在京城乱战了三日。内监哆哆嗦嗦的目光越过诸妃,最后落在我身上:「十一殿下奉旨讨逆。」「七皇子呢?」德妃顾不得仪态,一把抓住内监的衣襟。

《皇子破城》精彩片段

「娘娘,城破了——」

内监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传到凤仪宫。

贵妃和德妃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是哪位皇子?」

先帝停在长生殿尸骨未寒,他的儿子们已经兵刃相接,在京城乱战了三日。

内监哆哆嗦嗦的目光越过诸妃,最后落在我身上:「十一殿下奉旨讨逆。」

「七皇子呢?」德妃顾不得仪态,一把抓住内监的衣襟。

大门骤开。

阴影笼罩了小内监单薄瘦弱的身形,他颤抖着瘫倒在地上——年轻的男人提着长剑,另一只手抓着还在淌血的头颅。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意,把手中头颅掷向德妃:「七哥在这里,娘娘不用找了。」

接着他转过身来,看向末座的我。

鲜血和铁腥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却温温然地笑,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他冲着我跪下来,说:「母妃,我们回家。」

我被送进皇宫的时候才十四岁。

以逾不惑的皇帝用赏玩一只金丝雀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问:「你的父亲是荣国公谢祯?」

我点点头说是的,就这样进了宫。

我叫谢韫,是从小被以「妾妃之德」教养长大的荣国公嫡女。

皇帝封我做美人,住在阮淑妃钟粹宫的偏殿。

阮淑妃出身将门,面冷心热,在我宫廷生涯的前几年,一直是她照顾我。

起初我很怕她,但很快,我发现淑妃并不喜欢皇帝,甚至有一点堂而皇之的不屑。

「蔺家人,心都脏。」

她这样说,眼神透过窗子,望向天边外。

我理解她的高傲,她是将门长女,京城诗书和镇北枪锋撞出的一寸霜,江河照破凝出的明珠,天然就该凌驾众芳。

可我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是我入宫的第三个月,贤妃小产,淑妃与我同去看望。

我和她坐同一乘鸾轿,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带着点勘破世情的悲哀:

「阿韫儿,到了凤仪宫不要乱说话,贤妃的孩子从一开始就生不下来。」

「为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她是蛮女,天子血脉不容异族混淆。更何况近几年燕北南侵,战乱频仍,如果这孩子生下来,以后是要踏碎母亲的故土,还是挥刀向他的父亲?」

不待我问一句倘若是个帝姬——阮淑妃就打断了我。

「不可能的。」她说,「蛮族和中原,不可能的。」

鸾轿走到凤仪宫门前,淑妃牵着我下轿,珠帘卷起的刹那,我看见一个倔强沉默的身影。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儿,站在漫天飞旋的雪片里,雪片漫过他的脚踝。

这是我与蔺琰的初遇。

淑妃浑当看不见,抬脚就往正殿里去。我那时候好奇,又多嘴,就问他:

「你是谁家的孩子?」

他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他是一个眼里有凶光的孩子,眼神像多疑的刀,让人畏避。

也只是个孩子。

我见他不想说话,轻轻笑了笑,淑妃已经回头催我,我只能跟上去。

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回头望,他仍然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单薄的身影孤寂如铁。



凤仪宫阴沉沉的。

座上的皇后端庄慈和,却略显出衰老的颓态,像佛堂里的玉观音。

她问:「淑妃,你与贤妃父辈有隙,是否怀恨在心,做得此事?」

淑妃抬起脸来,很高傲地笑了笑:「妾与贤妃同为天子嫔妃,燕北与我朝又是议和之时,妾父兄正率军北驻,又岂会出此糊涂之举?」

她咬紧了「率军北驻」四个字,皇帝的脸色就缓和下来,说到最后,皇帝已经全然换上一张温和的脸了,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我忽然想起淑妃在鸾轿上说的话,那孩子生不下来,今日在凤仪宫,只是寻个女人做替死鬼。

看来淑妃不会是这个替死鬼。

可总有一个人是的。

尚宫女官奉旨搜宫,很快在德妃的承乾宫寻出了红花粉。

贵妃撇了撇嘴:「怪不得她不敢来。」

却远远听得一声笑,接着是脚步声。帘子一响,进来一位美人,鸾袍凤钗,明眸善睐,顾盼神飞,恍若月宫中人。

是德妃。

德妃柳眉一扬:「方才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皇后的脸色冷冷的:「德妃,凤仪宫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皇后很讨厌德妃那个过于聪明的儿子,连带着这个得宠的母亲一并厌恶。

「妾是来请罪的。」德妃恰到好处地落下泪来,「承乾宫西阁元御女谋害皇嗣,妾为主位,未尽看管之责,请陛下责罚。」

贵妃不信:「元氏和你多有龃龉,你说话怎么可信?」

「元氏出身奴籍,心性低贱,有什么做不出的。请陛下问尚宫大人,那脏东西定然是在西阁被搜出来的。」

尚宫女官点了点头。

她每说一句,皇帝的眼神就柔和一分。

他很满意元御女来做这「罪魁祸首」。

没有审问,不需证据,皇帝显然不愿深究一个女奴的清白。

「杖刑,以儆效尤。」他轻描淡写地说。

内监带着可怕的廷杖来了。

元御女说她没有罪,不肯跪,他们就把她拉到院中。元氏伏在长阶上,廷杖把她的骨头砸碎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

小黄门忽然嚷起来:「十一殿下,您不能进去。」

是那个孩子!

他竟然是元御女的儿子。

我和所有人上一起看着他闯进来,那个瘦而单薄的孩子推开阻拦的小宫女,又撞开苍老的内监,跌跌撞撞地跑到元氏身边,深黑色的眼睛不安地扫视着每个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父亲身上,像一只绝境中的小兽,伏在母亲身上,用身体死死护住她。

皇帝有点厌恶地示意小黄门,他们就把那个孩子拽开,元氏似乎想撑起身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但终于做不到。

北风乍起,搅动雪片和绯色的轻纱。

「蔺思凡,不要哭。」她的声音凄厉痛楚,最后落成一句,「你好好的……」

我们不忍再看了。

据说那日的最后,皇帝挥了挥手,让人把她的头颅割下来函封,送给燕北赔罪。

据说那女人被拖下去的时候还没有死,我似乎能听见她破碎嘶哑的喊冤声。

据说那时雪片子纷纷扬扬的,后宫很快又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血的痕迹,那个孩子在风雪里沉默着,像一个深宫的怨灵。

我回去就起了高热。

夜里,我梦见流着血的女人,嘴唇一张一合。

「救我啊。」她声音凄厉,「我是干净的。」

那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中宫恩赏宫人一月俸银,女人们脸上都是笑影,元御女很快就被人忘记了。

但她的魂魄总进我的梦里。

淑妃让人给我炖安神汤:「宫里死人是很常见的事,你不要害怕。」

但我的病一直不好,侍寝的事情也就只能拖着,家里着急,父亲与皇帝关系甚笃,私下里问起宫里的女儿,皇帝只是笑笑:「朕会派御医多看顾谢美人。」

但汤药始终不见效果。

我的魇病在开春那日,痊愈得离奇。

在那场梦里,元御女冲我柔柔地笑,眉眼弯弯。

不像死时的不甘与愤恨,那日她穿着一身干净朴素的宫装,半旧了。

她坐在我对面,拉住我的手,是暖的:

「请你照顾好他。」她说。

然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

立春,皇帝下旨,册钟粹宫谢美人为婕妤,抚养十一皇子蔺思凡。



我领旨时,淑妃正翻着一卷《平戎策》,闻言叹息一句:「也算有个依靠。」

贤妃扳着指头算了算:「你今年十四,才比他年长七岁,怎么可以做他的养母?」

「陛下把我的年纪添了十岁,现在我和贤妃姊姊一样年龄。」我低头一笑,「姊姊,你要恭喜我。」

「早点把他接回来。」淑妃斟了一盏年酒,「我在镇北见过失群的狼,那孩子眼神太拗,你不把他看在身边,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岔子。」

宫女就是这个时候跑进来的,她神色惊惶:

「娘娘,十一殿下不见了。 」

夜雨如织。

找人的宫车沿着甬道疾驰,辘辘如雷。

元氏与德妃本不和睦,担心有人对蔺思凡不利,我在车上心如擂鼓。

直到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开门!」

我一掀车帘,看见蔺思凡站在巍峨的承天门前,正一拳一拳砸在西角门上。

宫人如蒙大赦一般对我行礼:「正要派人回报婕妤,十一殿下闹着要出宫去,宫门落钥,非变不开,让陛下知道又要责罚他,请婕妤把小殿下带走吧。」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鸳鸯瓦上,然后顺着檐角滴落。蔺思凡的手在流血,但他仿佛浑然未觉。

「开门。」他的声音已经哑了,「放我出去。」

我在他身边蹲下,一手用伞挡住细密的雨丝,雨水濡湿了他的额发,我取出手帕替他擦。

他一把打落了我的手:「我要出去。」

「出去做什么?」

「见我阿娘。」他用那双黑而深的眼睛盯着我,「今天是她的生辰。」

「她已经死了。」我说。

蔺思凡置若罔闻,仍旧拼命地拍打宫门:「开门!让我去找她!」

红漆的重铁门闷闷响着,像天上的滚雷,我站起身,静静看着他。

蔺思凡喊得累了,倚在宫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

「闹累了,就回家。」我向他伸出手,「外面冷。」

他犹疑许久,问:「你是谁?」

「钟粹宫谢婕妤。」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现在是你的母妃。」

他警惕地看着我。

皇帝的旨意不可忤逆,但是我这个年轻的母妃是可以忤逆的。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雨丝斜斜地飘落,初春的风和他的眼神一样冷漠,他看了我手中的伞,又看见我匆匆跑来时湿掉的衣裙,然后推开我,默默站进细雨中去。

最后他还是答应跟我走,却拒绝宫人撑伞,也不肯和我同乘一辆宫车,只是慢慢地跟在宫车后,像夜色中一只沉默的幼兽。

「你不是我母妃。」直到进了偏殿,把热腾腾的姜茶捧到他唇边,我才听到他开了口,还是倔,「我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凭着这句话,我就猜出他不肯好好与钟粹宫诸人相处。

果然一回去,他就以「虚情假意」四个字将淑妃气走了。

蔺思凡倔着一张脸,不说话,更没有去道歉认错的意思。

我只好让宫人给他取伤药,自己去正殿劝解淑妃。

「淑妃姊姊不要生气。」

我惴惴不安,淑妃却早已不见方才的怒气,笑道:

「本来还气着,只是想到这孩子很像他的父亲,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倔。」

淑妃待人宽和,侍女们并不拘谨,也是调笑搅闹,我们聊到兴起处取了骰子做博戏,输家免不得要唱一曲,女孩们就拍着手笑,笑声熨暖宫檐上的青铁铃。

蔺思凡就站在热闹背后荒凉的影中,点漆一样的眼中偶尔露出一丝羡艳。

我出正殿的时候,见偏殿一片漆黑,没有燃烛。

我当是宫人惫懒,正准备笑骂她们两句。

谁知黑暗里迎面撞上一双很可恶的眼睛,吓得我一趔趄,惊呼出声。

是蔺思凡。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蔺思凡,你为什么不许宫人掌灯?」

可能是我太凶了, 他抱着锦衾往里缩了缩。

我更恼火了:「你为什么睡我的床?」

他低着头把衾被乱七八糟地团在一旁,站起来的时候又换了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我不稀罕。」

他睡我的地方,用我的东西,还不肯认账。

我很生气,拿起软枕就作势要打他——横竖是苏绣的枕头,打不死人,但如果他不受点教训,早晚会揭了钟粹宫的鸳鸯瓦。

我气昏了头,忘了我一向把抄来的戏本子藏在枕下,一时藏之不迭。

蔺思凡眼尖手快,一下子抢过去,举得高高的:「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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