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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冷雁沈峰云裳

白冷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夏荷!”白冷雁冷喝一声,警告她少说两句,随即轻描淡写道,“刚才舞剑磕了鼻子而已。”沈锋看着白冷雁这寡淡的表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轻轻磕一下就流鼻血,好歹上过战场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主角:白冷雁沈峰云裳   更新:2023-04-11 1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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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冷雁沈峰云裳的其他类型小说《白冷雁沈峰云裳》,由网络作家“白冷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荷!”白冷雁冷喝一声,警告她少说两句,随即轻描淡写道,“刚才舞剑磕了鼻子而已。”沈锋看着白冷雁这寡淡的表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轻轻磕一下就流鼻血,好歹上过战场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白冷雁沈峰云裳》精彩片段

翌日清早,厢房萧瑟。

白冷雁醒来之际,沈锋已经不在梧桐苑。

只有桌上那断裂的玉簪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曾经来过。

她吃了药,在院子里舞剑修心。

纵使身体虚弱,她也没有丢了每日练剑的习惯。

白冷雁曾是武将之女,战乱之时父亲病亡,她替父从军上了战场,浴血奋战中救了沈锋一命。

那一救,让沈锋识出她的女儿身,更是对她一见倾心。

平定动乱,白冷雁卸下武装换回了女子红装,被沈锋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进了府。

只是曾经每日都有沈锋陪她舞剑作乐,如今却只有她独自一人了。

“啪嗒”

刚舞剑没多久,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从白冷雁鼻腔中滑落,滴在了锋利的剑刃上。

她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婢女夏荷吓坏了,连忙搀扶着白冷雁进屋休息。

眼见鼻血滴落不止,夏荷慌忙找手帕给她止血。

看到那放至着断裂玉簪的鸳鸯帕,夏荷没有多想直接拿起来准备放至白冷雁鼻翼下。

“谁许你拿这帕子的,给我烧了!”白冷雁甩开她的手,眼底的苦涩和愤怒交织。

夏荷从未见她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连忙端来火炉,然后打开盖子。

白冷雁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那鸳鸯帕扔了进去,顿时火光四肆虐,一阵黑烟从炉中徐徐升起。

“你烧给谁看?!”沈锋的声音骤然传来,一身戎装的他雷厉风行走了进来。

白冷雁被那火炉中的浓烟呛得连声咳嗽,无根无暇搭理他的质问。

在外顺风顺水受人尊重的沈锋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他一怒之下直接拽住白冷雁的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直视这一看,却让他当场愣住。

“怎么流鼻血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担忧和惊慌。

沈锋想要亲自帮白冷雁擦拭鼻血,却被她先一步转身躲开。

一旁的夏荷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沈将军,夫人她……”

“夏荷!”白冷雁冷喝一声,警告她少说两句,随即轻描淡写道,“刚才舞剑磕了鼻子而已。”

沈锋看着白冷雁这寡淡的表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

“轻轻磕一下就流鼻血,好歹上过战场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白冷雁替父从军那些年,杀人无数,令敌军闻风丧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邱国最英勇的女将士。

在沈锋眼中,她亦是朵不折不扣的铿锵玫瑰。

是啊,明明那么强悍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变得这般弱不禁风了呢?

白冷雁强忍着情绪,拿起旁边的特效药膏放至嘴中。

药香缭绕,印衬着她苍白中透着病态的脸庞,让沈锋拧了拧眉。

“有个事跟你说声,前些日子我平定西北动乱,圣上除了珠宝奖赏之外,还许了婚约,让我月底将云裳公主迎进府中。”他的语气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白冷雁怔怔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她一直都知道沈锋在外面有人,并且身份尊贵,只要他不带回将军府,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他终是忍不住了?要借圣上旨意将那个女吖吖吖吖吖人带回来?

“雁儿,你我征战沙场,生死与共,我沈锋此生只要你一妻足矣!”

“雁儿,海可枯石可烂,但我对天发誓此情终不变!”

曾经的誓言还在耳畔回响,可说话的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却已变了心。

此生那么长,如今才短短六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娶第二个女人了……

白冷雁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强忍着未让泪水淌落。

沈锋看着她那模样,有些心虚地补充道:“放心,你的正妻之位不会动……纵使她是公主,也只能做个侧室。”



“沈锋,洞房花烛夜时,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还记得?”白冷雁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沈锋被她咄咄逼人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带着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举国上下,哪个将军不是三妻四妾笼络权势?我这六年只有你一人,你还不知足吗?”他的语气有些冲,连带着那些许愧疚之意都散了不少。

白冷雁蜷紧五指,指甲近乎掐进了掌心。

“待我明年生辰过后,再娶她可好?我只需你再陪我一年……”她做了退让,嗓音中带着卑微。

沈锋眸光微闪,不明白这个女人话中的深意。

不管怎样,他对白冷雁还是心生愧疚的。

毕竟这个女人把她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为了他卸下兵权武装洗手作羹汤,又曾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只是她那不温不火又冷清的性子,早就已经让他腻了。

云裳公主蕙质兰心善解人意,又是当今圣上胞妹长公主之女,身份尊贵无比却独愿做他的解语花。

一个平定动乱的镇国大将军,又怎会舍得这样一个掌上明珠久等自己?

“她已经怀孕,身为公主,我断不能让她的孩子没名没分。”沈锋做了决定,大步走出了梧桐苑。

“怀孕?”白冷雁震得手一抖,顿时丧失了力气般瘫坐到了地上。

沈锋和那个女人已经有孩子了……

月底。

整个将军府挂满红绸,枯树上也挂了喜庆灯笼,热闹非凡。

除了白冷雁居住的梧桐苑依旧冷清,与府上格格不入。

白冷雁坐在凉亭中,听着主厅方向传来的喧嚣歌舞声。

婢女夏荷端着药汁走来,看着自家主子这模样格外心疼。

“夫人,该吃药了……”

“扔了吧,以后都不吃了。”白冷雁哑声说着,眸光空洞。

夏荷的的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您得好好吃药才能活着,将军也才能回心转意啊……”

“早回不去了……”她喃喃道,声音飘得很远。

主厅的喧嚣直到半夜才消停。

白冷雁回到房间,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床上,拿着帕子堵住不断流的鼻血,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会对她一人好的沈将军,今晚会明目张胆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曾经的两情相悦,终究抵不过一个云裳公主。

她白冷雁,不再是他的唯一了……

翌日清晨。

云裳公主随着管家来了梧桐苑,按着规矩来敬过门茶。

白冷雁坐在床上擦着鼻血,对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不见。”她态度坚硬。

就算病死在这梧桐苑,也决不见他的枕边新欢。

云裳公主也是个倔强的主,白冷雁不见她,便直接跪在了梧桐苑的门口。

管家两头为难,速速将情况汇报给了沈锋。

很快,沈锋匆匆赶来,直接带人闯进了屋子。

看到白冷雁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床榻上,他怒气肆虐:“白冷雁,身为将军夫人,你就这点气度吗?”

白冷雁没有接话,一旁的云裳已经善解人意地开了口:“夫君,云裳刚进府,想来是自己不懂规矩冲撞了姐姐,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说着,她还抬起纤细的小手贴心地顺了顺沈锋的胸口,说不尽的温柔贴心。

白冷雁自嘲地笑了笑,眼眸已经灰暗无光。

自己这幅寡淡模样,怎么比得过新人让他赏心悦目呢?

“是她自己跪的,没人逼她。”白冷雁冷声道。

云裳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是云裳错了,不该来打扰姐姐……”她说着,嗓音中带着一丝收敛后的委屈,随后离开了梧桐苑。

白冷雁依旧没有正眼看她一下,而是侧仰着头,防止再流鼻血。

可这一幕落在沈锋眼中,却显得孤傲冷漠。

沈锋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前几日我还在圣上面前夸你识大体懂进退,如今云裳怀着孕,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白冷雁直直看着他:“我也怀过孕,不是吗?”

沈锋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瞬间僵了身子。



三年前匈奴入侵边境,作战前心腹突然叛变,挥剑直刺向他。

沈锋躲闪不及,旁边身怀六甲的白冷雁挺着孕肚生生替他挡了那一剑。

孩子没了,白冷雁的身子也受到了重创。

可沈锋却毫发无损,身披铠甲奋勇杀敌直至凯旋而归。

回想起那些过往,沈锋的心狠狠一痛,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

“雁儿,我知道委屈你了……云裳生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直接过继给你,让你做孩子母亲……”

白冷雁避开他的触碰,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灰意冷。

“你走吧,我累了。”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沈锋颇有不悦,自己已经做了让步,她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雁儿,别闹……”

他像往常一样用亲吻哄着她,可白冷雁却脸色苍白地推搡开他。

“别碰我!”她不要他沾着其他女人的气息来碰自己!

沈锋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不管是女人还是达官显贵,都对他千依百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过?

白冷雁的抗拒,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我养你这么多年把你性子给养刚烈了?不准我碰,想让哪个野男人碰?!”

沈锋欺身而上,动作粗鲁。

白冷雁痛到近乎窒息,根本无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这三年来沈锋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这般毫无前戏地贯穿,还是第一次。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他无情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悲痛。

“说,你想让谁碰你?”沈锋也不好受,但他必须重整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绝对主权。

白冷雁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锋的伸进了她的衣裳中,触到了骨骼的走向。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终于发现了异样,温柔地放慢了动作。

那宽松衣裳内的身躯,瘦弱得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散架一般。

白冷雁眼神黯淡地就像笼了一层雾霾,里面只有空洞的绝望。

沈锋的心突然紧缩成一团,抬起因常年握剑而粗粝的手捧住她的瘦小脸庞。

“乖,不闹了……我以后会多来陪你……”他将吻落下,结束了这场床榻上的战役。

整理完后,沈锋本想再多抱抱白冷雁,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叫喊声。

“将军,公主不小心动了胎气,不好了!”

沈锋闻言,几乎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直接冲了出去。

仿佛只要去晚了,就将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白冷雁躺在床上没有动弹,眼底的破碎近乎将她冰封住。

足足休整了半月,她身上那些淤痕才渐渐消散。

天气愈冷,满院秋色愈浓。

自那日分开,沈锋又来过几次院子,但白冷雁都避而不见。

她做不到两女侍一夫,也无法直视他身上属于其他女人的气息。

沈锋耐着性子等了两次,最后索性再也没来了。

其他女人甚至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都巴不得讨好他,他自是没必要在她这里受这种不受待见的气。

他再也不来,白冷雁索性落了个清净,但心情依旧郁郁寡欢。

寒霜遍布,转眼变到了初雪降临。

难得看到萧条外的雪景,夏荷想让白冷雁舒缓下心情,央求着想让她带自己去赏雪。

白冷雁披上貂皮坎肩,数月来第一次走出梧桐苑。

只是刚往冰湖边走,便听到一阵清脆而又娇媚的女子声音。

“夫君,宫中老人曾说若在初雪日和心爱之人携手赏雪,定能白头到老……”是云裳的声音。

白冷雁绞紧手中的帕子,缓缓转眸望去。

小鸟依人的云裳正依偎在沈锋怀中,开心地拨弄着他肩上掉落的雪花。

两人也看到了站在冰湖畔的白冷雁,双方都明显愣了愣。

“云裳见过姐姐。”云裳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不失礼节地屈膝行了个礼。

只是同时,她手中的帕子却似没拿稳般突然滑落,直直顺着风吹到了冰湖面上。

“啊……夫君,这是你送给我的鸳鸯帕……”云裳急忙叫道。

沈锋看着白冷雁那毫不搭理人的冷清样子,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许久未见,她怎还是那般不可理喻?

“你去捡一下。”沈锋直接对着她吩咐道。

白冷雁一怔,看着不远处那绣着戏水鸳鸯的帕子,早已不知心碎为何物。

她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但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前六年从艰苦到风光,是白冷雁陪着沈锋一步步成为邱国大将军。

后面的六年乃至更长,该轮到别的女人了……

白冷雁深吸一口气,解开肩上的貂皮坎肩,缓缓朝冰湖走去。

捡完这鸳鸯帕,她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冰面忽地开裂,呲呲的裂缝骤然朝着白冷雁曼延。

“雁儿,别动!”身后传来沈锋那略显慌张的大喊声。

宝就越装作没听到,弯腰拾起那帕子,足下的冰面瞬间开裂!

“噗通”

她整个人失重般跌落冰湖底……



可这一幕落在沈锋眼中,却显得孤傲冷漠。

沈锋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前几日我还在圣上面前夸你识大体懂进退,如今云裳怀着孕,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白冷雁直直看着他:“我也怀过孕,不是吗?”

沈锋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瞬间僵了身子。

三年前匈奴入侵边境,作战前心腹突然叛变,挥剑直刺向他。

沈锋躲闪不及,旁边身怀六甲的白冷雁挺着孕肚生生替他挡了那一剑。

孩子没了,白冷雁的身子也受到了重创。

可沈锋却毫发无损,身披铠甲奋勇杀敌直至凯旋而归。

回想起那些过往,沈锋的心狠狠一痛,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

“雁儿,我知道委屈你了……云裳生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直接过继给你,让你做孩子母亲……”

白冷雁避开他的触碰,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灰意冷。

“你走吧,我累了。”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沈锋颇有不悦,自己已经做了让步,她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雁儿,别闹……”

他像往常一样用亲吻哄着她,可白冷雁却脸色苍白地推搡开他。

“别碰我!”她不要他沾着其他女人的气息来碰自己!

沈锋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不管是女人还是达官显贵,都对他千依百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过?

白冷雁的抗拒,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我养你这么多年把你性子给养刚烈了?不准我碰,想让哪个野男人碰?!”

沈锋欺身而上,动作粗鲁。

白冷雁痛到近乎窒息,根本无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这三年来沈锋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这般毫无前戏地贯穿,还是第一次。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他无情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悲痛。

“说,你想让谁碰你?”沈锋也不好受,但他必须重整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绝对主权。

白冷雁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锋的伸进了她的衣裳中,触到了骨骼的走向。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终于发现了异样,温柔地放慢了动作。

那宽松衣裳内的身躯,瘦弱得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散架一般。

白冷雁眼神黯淡地就像笼了一层雾霾,里面只有空洞的绝望。

沈锋的心突然紧缩成一团,抬起因常年握剑而粗粝的手捧住她的瘦小脸庞。

“乖,不闹了……我以后会多来陪你……”他将吻落下,结束了这场床榻上的战役。

整理完后,沈锋本想再多抱抱白冷雁,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叫喊声。

“将军,公主不小心动了胎气,不好了!”

沈锋闻言,几乎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直接冲了出去。

仿佛只要去晚了,就将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白冷雁躺在床上没有动弹,眼底的破碎近乎将她冰封住。

足足休整了半月,她身上那些淤痕才渐渐消散。

天气愈冷,满院秋色愈浓。

自那日分开,沈锋又来过几次院子,但白冷雁都避而不见。

她做不到两女侍一夫,也无法直视他身上属于其他女人的气息。

沈锋耐着性子等了两次,最后索性再也没来了。

其他女人甚至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都巴不得讨好他,他自是没必要在她这里受这种不受待见的气。

他再也不来,白冷雁索性落了个清净,但心情依旧郁郁寡欢。

寒霜遍布,转眼变到了初雪降临。

难得看到萧条外的雪景,夏荷想让白冷雁舒缓下心情,央求着想让她带自己去赏雪。

白冷雁披上貂皮坎肩,数月来第一次走出梧桐苑。

只是刚往冰湖边走,便听到一阵清脆而又娇媚的女子声音。

“夫君,宫中老人曾说若在初雪日和心爱之人携手赏雪,定能白头到老……”是云裳的声音。

白冷雁绞紧手中的帕子,缓缓转眸望去。

小鸟依人的云裳正依偎在沈锋怀中,开心地拨弄着他肩上掉落的雪花。



两人也看到了站在冰湖畔的白冷雁,双方都明显愣了愣。

“云裳见过姐姐。”云裳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不失礼节地屈膝行了个礼。

只是同时,她手中的帕子却似没拿稳般突然滑落,直直顺着风吹到了冰湖面上。

“啊……夫君,这是你送给我的鸳鸯帕……”云裳急忙叫道。

沈锋看着白冷雁那毫不搭理人的冷清样子,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许久未见,她怎还是那般不可理喻?

“你去捡一下。”沈锋直接对着她吩咐道。

白冷雁一怔,看着不远处那绣着戏水鸳鸯的帕子,早已不知心碎为何物。

她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但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前六年从艰苦到风光,是白冷雁陪着沈锋一步步成为邱国大将军。

后面的六年乃至更长,该轮到别的女人了……

白冷雁深吸一口气,解开肩上的貂皮坎肩,缓缓朝冰湖走去。

捡完这鸳鸯帕,她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冰面忽地开裂,呲呲的裂缝骤然朝着白冷雁曼延。

“雁儿,别动!”身后传来沈锋那略显慌张的大喊声。

宝就越装作没听到,弯腰拾起那帕子,足下的冰面瞬间开裂!

“噗通”

她整个人失重般跌落冰湖底……

白冷雁没有挣扎,亦没有回头看那个男人一眼。

刺骨的冰渣杂夹着寒水侵入肌肤,她终是承受不住,沉沉闭上了眼……

碎冰重新盖住湖面,一切恢复平静。

“雁儿!”沈锋脱了袍子就要往湖里跳,一旁的云裳连忙将他拉住。

“夫君,太危险了,您别去……”

“滚开!”沈锋眼底一片猩红,失控地推开云裳,随即跳进冰窟窿中。

云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婢女险险扶住了自己。

她愤恨地看着冰湖,眼眸几近扭曲。

梧桐苑。

卧房中摆了好几个火炉,婢女们不断往内添加炭火。

床榻上的白冷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沈锋不停地拿热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神情无措又惶恐。

“冷,好冷……”白冷雁哆嗦着,声音虚弱。

“雁儿,不怕冷,我在这……”沈锋慌忙将她抱住,带着近乎镶入骨血的力道。

好不容易止住她打摆子,白冷雁又猛地发起高烧,整个梧桐苑上下急得手忙脚乱。

城中所有的大夫寻了个遍,全都对白冷雁的症状没辙。

云裳公主前来探望,提议让王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断,兴许能让病情好转。

“我不要……我不要御医……”烧得迷迷糊糊的白冷雁执拗开口。

她不想承那个女人的情,更不愿让沈锋知道自己得了那种不治之症。

“雁儿乖,你不想去我就在这里抱着你。”沈锋做了退让,让婢女去准备退烧的药汁。

“阿锋。”白冷雁忽的睁开了眼,脸颊烧得红彤彤,嘴唇也是红得像滴血,“不是说好了……这辈子有我就够了,你怎么就变心了呢?”

沈锋心中闪过一抹愧疚之意,小心轻柔闻着她滚烫的额头:“你快些好起来,阿锋只要你一个……”

白冷雁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身子才逐渐好转。

沈锋也坚定不移地陪了她一个月,亦如当初那般寸步不离。

白冷雁有些晃神,沈锋对自己这般伤心,是出于真情,还是愧疚,她捉摸不透。

可最后这所剩无几的生命中,有他这样尽心的陪伴,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胸口突然堵得慌,嘴里骤然涌上血腥气息。

她连忙拿起帕子捂住嘴,想堵住那往外渗的血水。

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糟糕了……

“怎么了?”沈锋看到了她的异常,担忧问道。

白冷雁低着头,轻语道:“突然想吃你亲手做的面条了……”

她不想让沈锋看到自己的狼狈。

“我马上去做。”沈锋眼神泛亮,大步走出了梧桐苑。

他一走,白冷雁止不住地咳嗽,帕子上浸染更多的血渍。

夏荷连忙打水前来给她盥洗,心疼又无力。

“给我备些深色帕子吧,这素色太招摇了……”白冷雁对着夏荷吩咐道。

夏荷鼻头一阵酸涩,没敢忤逆自家夫人的决定,一路小跑着去了库房。

只是,直到傍晚时分,白冷雁没有等来做面条的沈锋,更没等到夏荷回来。

她有些不安地在梧桐苑门口徘徊,心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出去看看。

“轰隆”忽的一声雷鸣,响彻了整个天际。

白冷雁呼吸一颤,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急剧跳动起来。

“夫人!”主厅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来,噗通跪在了地上。

“夏荷姐姐……被将军杖毙了……”



白冷雁的心好似被尖刀狠狠割剜,痛到她近乎窒息。

“你说什么?”她喃喃看着那个哭泣的婢女,四肢百骸都带着痛意。

夏荷死在星月阁,云裳公主的住所。

白冷雁跌跌撞撞跑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夏荷,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柄雕着浮云的短剑。

那剑,是白冷雁曾送给沈锋的定情信物,亦是白家的祖传宝剑。

“夏荷……”白冷雁瘫软倒地,哑声唤着她的名字。

夏荷鼓着眼,眸子透着惶恐和无助,怀中紧紧护着一块枣红色的布料。

她胸口的血已经和那布料颜色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她蓄意杀害云裳公主,还好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错。”沈锋紧攥着手中的剑梢,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白冷雁抬眸看着他,才缝补好的一颗真心再次四分五裂。

“夏荷是我们大婚当日举合欢囍烛的婢女,她陪了我整整六年,你怎么可以杀她……”质问的话一出口,便已泪流满面。

眼前这个男人,征战沙场,杀人无数——

但他怎么可以杀了她的夏荷,杀了他们婚姻的见证人?

眼见沈锋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一旁的云裳哭啼啼道:“姐姐,难道我和夫君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婢女重要吗?”

说着,她挺了挺隆起的肚子,哭得梨花带雨:“若圣上知道我下嫁将军府还要受这种气,一定不会轻饶夫君,可这明明只是梧桐苑的下人犯的错……”

沈锋眼眸闪了闪,将云裳轻轻揽至怀中。

“当心身子,我会处理好的。”他安抚道,随即将视线转向地上那个清瘦的女人。

“下人犯错,主子理应一并受罚,禁足梧桐苑思过!”沈锋下达了命令。

白冷雁直直看着他:“你今日杀了夏荷,索性把我也一并杀了吧。”

她绝不相信性子沉稳的夏荷会去伤害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更何况还是孤身进了星月阁。

可她更不敢相信,那个要亲手给自己下面条的男人,转身便一剑杀了她最重要的人。

白冷雁刚被沈锋焐热一个月的心,再次寒凉彻骨。

这个男人就是她骨头里的一根刺,饮她的血,啃她的肉,让她痛不欲生。

胸腔中泛起一阵剧痛,白冷雁痛得浑身痉挛地瑟缩在地上,陷入了混沌之中……

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梧桐苑没了夏荷,冷清得像座冷宫。

因着禁足令,苑中的下人全都换了一批,让白冷雁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过了一月,沈锋撤了惩罚,但她依旧未曾踏出院子一步。

转眼到了除夕,白冷雁也没有要与府中众人同乐之意,沈锋便差人送了一堆佳肴前来,可她放到发霉都没有去动它们。

正月一过,星月阁传来喜讯,云裳公主早产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沈锋高兴地给整个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赏了银子,王宫那边也命人送来了贺礼。

白冷雁听到这一消息,眼底已无情绪起伏。

听着主厅传来的歌舞笙箫,白冷雁突然厌倦了这样毫无意义的等死生活。

曾经她以为自己若离开了沈锋,便会魂飞魄散。

可现在她觉得,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大的折磨。

白冷雁抬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回想起自己那尚未出世便替父而死的小生命,眉眼酸涩。

她简易收拾了自己的行囊,然后将锁在木盒中的长命锁拿出来,朝星月阁走去。

既是沈锋的血脉,便也是自己孩子的弟弟了。

在离开这里之前,她理当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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