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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太后小说

素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之前一直以为皇帝不行,直到他半夜闯进我的寝殿,说要尽孝,让宫女们都退下,接着他开始宽衣解带。我吓坏了,从床上爬起来拢着被子,瞪着他压低声音:“皇帝,你疯了!我是你母后!”皇帝那小子挑眉一笑:“你可别装了,我叫过你一声母后吗?”听他没有用装模作样的“朕”字,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个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也就几个皇子都歪瓜裂枣,才叫他捡了便宜皇帝当,这几年好不容易收敛了本性,怎么突然又原形毕露了?

主角:李筇沈归麓   更新:2022-09-11 1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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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筇沈归麓的其他类型小说《爱上太后小说》,由网络作家“素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之前一直以为皇帝不行,直到他半夜闯进我的寝殿,说要尽孝,让宫女们都退下,接着他开始宽衣解带。我吓坏了,从床上爬起来拢着被子,瞪着他压低声音:“皇帝,你疯了!我是你母后!”皇帝那小子挑眉一笑:“你可别装了,我叫过你一声母后吗?”听他没有用装模作样的“朕”字,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个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也就几个皇子都歪瓜裂枣,才叫他捡了便宜皇帝当,这几年好不容易收敛了本性,怎么突然又原形毕露了?

《爱上太后小说》精彩片段

我之前一直以为皇帝不行,直到他半夜闯进我的寝殿,说要尽孝,让宫女们都退下,接着他开始宽衣解带。


我吓坏了,从床上爬起来拢着被子,瞪着他压低声音:“皇帝,你疯了!我是你母后!”


皇帝那小子挑眉一笑:“你可别装了,我叫过你一声母后吗?”


听他没有用装模作样的“朕”字,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个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也就几个皇子都歪瓜裂枣,才叫他捡了便宜皇帝当,这几年好不容易收敛了本性,怎么突然又原形毕露了?


·


我当然不是他亲娘,他亲娘生他后不久就病死了,这些都是我听说的,当时我还没进宫——我那年才三岁。


我十八岁的时候,稳坐中宫的亲姐姐已经去世十年了,老皇帝的肝病越来越严重,脸色黄得跟油纸似的,急需找个人冲喜,我的家族正愁姐姐去世得早,赶忙把我推荐了过去,还找道士给我批了个命格,说是冲喜最合适。


结果我刚进宫,凤印没拿热乎,还没来得及躺在老皇帝的龙床上,他就咽气了。


我能怎么办?只能脱下喜袍穿丧服。


据说,那个给我批命格的道士吓得当天连夜跑了,连我们家答谢给他的一箱银子都没敢带。


正当我穿着丧服跪在棺椁跟前,泪水涟涟哭得很动情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小子,他那时才十五岁,已经是个肩宽背厚的少年郎了。


他也穿着一身丧服,冷笑着对我说:“皇后当不成了,这么伤心啊?”


当即我就下定决心,将来少搭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他皇权在握,我只是个无儿无女的寡妇,惹不起还躲不起?我不信,表面上的母慈子孝他都不肯做。


事实上,他后来也做的很好,人前人后,都给足了我尊荣,吃的用的住的,都安排得妥妥帖帖,除了从不叫我母后。


不过我也很理解,毕竟我只比他大了三岁,我也挺不乐意给这么大个小子当娘的。


本来一切都很安稳,直到他登基的三年后,宫中开始选秀,他还年轻,未立中宫,便由我这个太后主持选秀,选了一批姹紫嫣红的佳丽进来,给他充盈后宫,尽到了一位合格太后的本分。


谁知他非但不领情,还去每个嫔妃那儿挑三拣四了一番,然后让敬事房撤下了所有人的牌子。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嫌弃我的审美,不愿意临幸我为他挑选的任何一个女人。


这下子我急了,这是让我的脸没地儿搁啊,皇家子嗣如果因此断送,传扬出去,岂不是还得怪我审美太差?


可我仔细想了想,不应该啊。


陈宰相家的女儿,温柔娴静,贤良淑德。


张学士家的女儿,出口成章,学富五车。


龚尚书家的女儿,娇俏妍丽,艳光照人。


孙将军家的女儿,擅长骑射,英姿飒爽。


任他喜欢什么样的,都该有他相得中的款啊,我就不信,这般面面俱到,他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除非……


我心生疑窦,找亲信去打探了一下,果然,他如今十八岁,多少男子在这个年纪已左拥右抱,美妾成群,如今他身边却是一群太监围着,从没有宠幸过哪个宫女。


我打定主意,从他身边的太监里选中一个最貌美的,给他提了品级,加了俸禄,特意叫来嘱咐道:“皇上好男色也无妨,只是拿你们泻火时,你们也该劝诫着他些,你们么……总归是不能生的。”


要知道,我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当时说出这些话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谁知道小太监当下愣住了:“太、太后,您误会了,皇上从没拿奴才们泻火啊。”


我也愣住了,这个疑点排除了,难道皇帝他真的……


不行???


我不敢直接问皇帝,毕竟男人的尊严还是得顾及的,就算是亲娘也不能当面戳穿。


于是我只能暗中襄助,跟御膳房的人说,往后的御膳中多配些韭菜、山药之类的,带壳的新鲜大蚝也多弄些进来。


我觉得我做得够隐晦的了,至少没问太医开壮阳药,那样让他这位九五之尊多抹不开面子啊!


虽然食疗不如药医,但好在他还年轻,慢慢来就是。


·


谁知皇帝今晚跑到我这儿来了呢?我当他壮过了头,脑子被冲糊涂了,头昏眼花地走错了宫殿,忙提醒道:“你的后宫在西边呢,你走错了!”


皇帝已经脱到了最后一件里衣,眼睛冒火似的蹬着我:“我没要去后宫,就是要来找你,沈归麓,听说你要给我壮阳?”


我不知是吓得还是羞的,脸上火辣辣的红着,不忘往床角缩成一团,眼睛都不敢瞟他那单薄里衣透出的结实胸膛。


我定了定神,摆出太后的架子来:“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有难言之隐,就不要讳病忌医,哀家又不会笑话你……”


话没说完,我感觉一个黑影子压了下来,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倒在锦被上,根本挣扎不动。


“沈归麓,你穿白衣服真好看。”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他的脸就停在我面前三寸的地方,直直地看着我,我却不敢回视,眼神左顾右盼地游移,却始终闯不出他这宽阔身形的笼罩。


“自从三年前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为什么父皇没有早点死?”


我一听这话,吓得心肝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先皇在天之灵,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揭棺而起、抽死这臭小子不可!



清晨,宫女把我从被子里扶出来的时候,被我眼底下的大块乌青吓了一跳:“太后,您昨儿夜里睡得不好?”


我何止是睡得不好,是压根没睡着。


皇帝那小子自然没能得逞,他说完那惊天动地的话之后,我一巴掌把他从我身上扇了下去。


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先帝附身了一样,梗着脖子直着眼睛让他滚。


熄灯之后躺回去,我才意识到自己那不是被附身,单纯就是被吓出魂儿了。


这个臭小子,往年光知他没心没肺,竟不知一腔肚腹全用来装那颗色胆了……


哎,不对,他若是色,后宫佳丽环肥燕瘦齐齐排着队等他临幸,他怎么偏偏要惦记我这个守寡的太后?


我翻来覆去了一晚上,也没搞清楚这个问题,反正从今往后,我只能对他敬而远之,否则一生清白就毁了。


可我没想到,他倒不害臊,一下早朝,便顶着半边巴掌印来给我请安,表情泰然自若,我却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搞得好像那巴掌不是打在他脸上,而是打在我脸上一样,我心虚个什么劲?!


“太后,太后!”


身边的大宫女提醒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忙朝行礼躬身的皇帝端出架子:“免礼。”


他一抬头,眼睛又直勾勾地望过来,我被他看了这一眼,跟中了毒针似的,浑身发麻。


于是我开始扶着额头装病:“哀家身子有些不适,皇帝不必日日来问安了。”


谁知他镇定地遣退宫女,美其名曰:“太后身子不适,朕更要留下侍疾了。”


我看着宫女们鱼贯而出,差点扑上去拽住她们不让走,无奈这个皇宫还是皇帝说了算的,我的眼神,她们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屋子一空,皇帝把我按在软塌上,这姿势显然是对付摔跤手的,能让我呼吸已经是留了情了。


“沈归麓,你昨晚打的那一巴掌可不像是身子不适。”


“皇帝!”


我压着嗓子吼的这一声,显然没什么威慑力,他倾身将我压制住,动也不动。


我到底是没跟男人靠这么近过,心里直打鼓,眼睛难以控制地躲闪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我那耗时三年才树立起来的太后威仪顷刻倒地。


我只能盯着他衣襟上的龙纹,软了声音再次强调。


“李筇,我是你父皇下了诏书娶进宫门的皇后,是你的继母,宫里女人你要哪个都行,何必非要找我的麻烦?”


我都把话说这么清楚了,除非他是铁了心被后世唾骂,否则怎么也该放过我了吧?


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了他,他盯着我虽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却也不松开我。


“我父皇从没碰过你,不算。”


我正要骂他强词夺理,抬眸一看,他的眼圈泛着红,似乎闪烁着水光。


我以为他这是欲念上脑憋得难受,结果他一开口,低沉得不像他素日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委屈:


“沈归麓,我忍了三年,是你屡屡撩拨我在先。”


我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神,心一下子慌了,这可不是心虚,谁被倒打一耙都得急。


“我、我什么时候……”


反驳的话挤到嗓子眼,却没能说完,因为我发现腰后一紧,肌肤上隔着轻薄宫纱递来了与他的眼神一样炽热的体温,我的心咯噔一跳——他的手这么大?


等等!他在摸我的腰?!


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的自己肯定像只煮熟的虾,纵使太后威仪已经碎了一地,我仍挣扎着想故技重施,给他一巴掌。


他脸上的红印还没完全消掉,自然也长了记性,没等我扬起手来,就先将我的手压过头顶,疼得我直嘶气。


“李筇,你休想泼脏水,我待你向来有礼有节,何时撩……撩拨你了……”


我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绝对不是因为心虚,只是因为这样露骨的话,让我一个从小在深闺里长大的女子没法说!


“你不敢认?那我一样一样说给你听。”


他倒跟真的一样,将三年前我们初见之后的桩桩件件都说了一遍,起初我还真以为自己不经意间表错了意,谁知他说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


譬如:


某月某日,他受寒发烧,我遣人送了碗姜汤。


某月某日,他跟大臣吵完架,过来请安时,我向着他安慰了好一阵。


某月某日,我给他亲自绣了一个龙纹荷包。


某月某日,在他明说不想选秀女之后,执意选进来一堆气他。


某月某日,我暗示御膳房给他壮阳。


……


我一头雾水地听完,一堆解释堵在嗓子眼儿。


那个姜汤只不过我一句话的吩咐,熬是宫女熬的,送也是宫女送的,总不能皇帝高烧病卧,我这个当太后的不闻不问吧?


跟他吵架的那个大臣,是我母族的表亲,家里人生怕那个大臣获罪连累他们,已经提醒到我这儿了,我只能先劝皇帝消消气,顺着他的毛捋两把。


至于龙纹荷包,就更让人无语了,他过生辰,我本想抄本佛经祈福,一般历朝的寡妇太后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谁知他明里暗里示意我说缺个荷包,害得不善女红的我在手上戳出好几个针眼。


下面的选秀、壮阳,我就不用再说了,总之,我全是为了当好一个太后,谁知他内心曲解出这么缠绵的意思?!


我深呼吸了两下才能平息想骂人的心,还没来得及将逐条解释列出来,他又凝视着我,靠得更近了些:


“沈归麓,宫里那么多女人,我一个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灼热的气息就落在我脸上,那一瞬间我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白光,耳边嗡嗡响,手脚也麻了,什么都意识不到,等他从我唇上离开,我才发觉他刚刚做了什么。


那抹温暖又湿润的触感,陌生得让我浑身战栗。


我……我本以为会带到棺材里的初吻,竟然被这小子给夺走了?!



我隐约预料到,像我这种脸皮薄的,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斗得过他这没脸没皮的混小子,果然,他亲完并不满足,仍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喘息声还愈发粗重。


我如同面临一匹随时扑上来的野兽,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又因四肢被他压制得死死的,逃都逃不了。


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然比我小了三岁,力气却比我大了不少,我见他再次逼近,下意识地闭起眼眸,脑海中一直在想刚才那个吻,分明是被他强迫,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的身子都软了?


堂堂一国太后,还能不能好好为先帝守身如玉了?!


莫名其妙的委屈和羞耻涌上心头,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的哭相分两种:一种是酝酿之后的游刃有余,就像在先帝灵前那样,说起就起,说收就收,端庄优雅,丝毫不崩。


还有一种是现在这样,泪由心底起,脸上表情根本控制不住,眉毛嘴角直抽抽,哭得像孩子一样,原本还算俏丽的一张脸皱成一团。


意料之中的第二个吻没有落下,我感觉到手腕上的禁锢渐渐松了。


不知是他良心发现收了兽性,还是被我的哭相丑到了。


怎样都好,起码让我松了一口气,内心暗暗在给我们俩找台阶下。


唉,到底是年轻人,也怪我给他选秀选晚了,他从小跋扈任性又阴晴不定,宫女都不敢往他跟前凑,也就我这个太后跟他交流多些,才让他成日里胡思乱想。


以后还是让御膳房给他改些清心宁神的吧,壮阳什么的往后稍稍……


我感觉到他一声不响地从我身上离开,我不敢睁眼,也不敢说话,一室静谧之下,我只想装死,胸腔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抽抽噎噎,发出显得很委屈的声音。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外面的宫女小心翼翼传话:“太后,沈府二姑奶奶已接到了殿外。”


我当下心一落,今早放了旨意出去接二姐进宫小住,为的就是多个外人陪着我,好防这个小子再动手动脚,她倒快,这会子就到了。


我从榻上坐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泪痕,清清嗓子:“请进来。”


我不敢抬头看跟前的皇帝,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想必他脸色好不到哪儿去:“你叫你娘家人进宫干什么?”


我故作镇定地垂着眼帘:“想她了。”


他半晌没说话,直到二姐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时,他才拂袖而去,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休想躲着我。”


我瞟了一眼他那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总算消失在了门口,整个人吁出一口气。


二姐进来行礼问安,一看见我的红眼圈,当即调侃道:“没想到太后竟是个痴情种,都三年了,一到这个日子,还为先帝哀悼呢?”


我起先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联系?细思之下,陡然醒悟过来——明日是先帝的忌辰!二姐这个宫外百姓都知道,我竟然忘了?!


想起这茬,我的心又被拎起来:每年先帝忌辰,我作为太后,都要同皇帝去太庙上香行礼。


我阖上眼,心虚得要死,万一先帝把我刚刚跟他儿子干了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太庙里显了灵……一想到这个,我顿时脸都煞白了,手也止不住的抖。


二姐惊道:“太后,您没事吧?先帝找您来了?”


我忘了,我二姐,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家姑奶奶,成了三次亲也和离了三次的奇女子,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吱声还好,她一说这话,我脚底心发凉:“哀、哀家抄点地藏经去,你陪着磨墨。”


·


先帝忌辰这天,晴朗了好几日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闷雷阵阵。


俗话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我怕,我怕头顶上那道雷会稳准狠地朝我劈下来。


我三步并两步,差点崴了脚,揣着昨晚抄得手发麻的地藏经一头钻进马车,没想到里面已经坐了人了。


我抬头瞪着坐得四平八稳的皇帝,又慌又气,今日是先帝的忌辰,他这个当儿子的分明做了亏心事,不仅面不红气不喘,还想搞什么名堂?


“你坐这儿干什么?!”


他也毫不客气地回瞪我:“沈归麓,这是我的车!”


我怔住,难道是因为刚才我怕雷劈,一时慌张钻错了车?我正想退下去,胳膊却被他一把捞住,接着一股蛮横的力道将我拉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容我有所反应,他便开口让启程了。


“你还矢口否认,这分明又是存心撩拨我。”


他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你就是喜欢我。”


我正手忙脚乱地坐好,听见他这么讲,气得胸口起伏,脸却不争气,腾地红了起来。


碍于外面宫婢太监们的脚步声很是清晰,我只能假装没听见,故作正经地目不斜视,实则拿余光打量这车厢四周。


怎么办,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若是想对我做什么,我稍一大声,外面的人就会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



马车走了半晌,我只听见底下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太庙怎么还不到,怎么走得这么慢……


我焦心地算着时辰,虽然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转悠。


说实话,我自小虽在闺中长大,没见识过什么风月情景,但能敏锐地意识到,此时此刻皇帝看我的眼神,绝对不正常。


昨天那场被眼泪救场的对峙,此时又被延续了,偏生我一时半会又哭不出来。


我捏了捏袖子里的手,鼓足勇气,抬头挺胸地看向他,拿出长者的姿态:“皇帝,叫御膳房给你壮阳一事,是哀家不对,往后哀家什么都不插手了,你大可消气。”


言下之意,让他别再搞出些有的没的吓唬我了,我一介未经人事的小寡妇,不经吓,认输总行了吧?


皇家血脉,要断就断吧,我不管了。


他像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答应。


“窗户纸一旦捅破,你再装就没意思了。”


长者姿态端持失败,我的腰杆子突然不硬了,一瞬间,我气得几乎要磨牙,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他台阶他不下,是要跟我杠到底了?


“皇帝,你再执迷不悟,别逼我待会儿在先帝面前训斥你!”


我压着嗓子放狠话,却带着底气不足的颤声儿。


他即位三年,身上早已洗脱了当年仅存的一丝稚气,变得戾气更甚,威严十足,我猜到,他可能也不会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我果然没猜错,他不仅置之一笑,还大放厥词:


“不劳你费唇舌,待会儿到了父皇牌位前,我先认罪。”


我一噎,想看看他脸皮有多厚:“什么罪?”


“轻薄太后一重罪,觊觎太后一重罪。”


我的手指尖捏着袖口,捏得指节发白,这个狂妄的小子,明明脑子清醒得很,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如今一脸“我还敢”的不屈,没有一丝忏悔,算什么意思?


他见我杏眼圆瞪半个字憋不出来,又斜斜弯了唇角:


“如果你觉得梦中亵渎你也算罪,那我再多认一重。”


等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时,脸已烧得发烫。


“你……你的四书五经、伦理道德都读到哪儿去了?”


“沈归麓,我有错吗?”


分明我才是该哭的那个,偏偏他问完这话,眼眶又开始渐渐泛红,一如昨天,反倒像我负了他一样。


我扭过头去没理他,只是暗自心想,我也没错啊,凭什么要这么捉弄我?弄得我一个刚嫁人就守寡的可怜人安生日子过不成,天天心惊胆战的。


我没回答他的喃喃自语,以为他会揭过去,没想到他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一把握住我的手,把我整个人带进他怀里,箍得紧紧的。


“唐明皇可以占有寿王妃,我为什么不能占有你?”


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哑声低语,我像是被蛊惑了,又像是听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听入了迷,居然忘了挣扎脱身,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僵在他怀里。


直到车厢外的雷鸣再次轰响起来,吓得我身子一缩,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


我大抵和杨贵妃一样,是个被后人怪罪的红颜祸水吧?


·


马车在太庙阶前稳稳停了,我才回过神,大梦初醒似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坐得笔直,不敢看他一眼。


等宫女一撩帘子,我就忙不迭地下了车去,人前,还是那个年纪轻轻就端庄持重的小太后。


祭拜进行得很顺利,他和往年一样,规矩做得很足,神情也很肃穆,先帝在天如果看到儿子这般恭敬,一定会误以为前几日的种种,包括刚才在马车上,肯定是被我这个狐狸精迷惑得失了智。


正当我要为他没胡言乱语而松一口气的时候,恍神间,就听到他奉香完毕时,对着先帝牌位说了这么一句话:


“父皇,你没能给她的,我会给她。”


声音虽低,我因站得近,一个字都不会听茬。


我当即一口气堵在胸口,百感交集,气血上涌,加上外面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这动静原本不算吓人,坏在我心里有鬼,顿时被吓得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太医说,晕倒的原因是早上没怎么用膳,体力不支。


我卧在寝宫的床上,支开了喋喋不休嘘寒问暖的二姐。


神思逐渐明朗,我想起白天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回忆了很多事情,譬如:


那次他生病发烧,固执地要把奏折批完再见太医,我吩咐煮的那晚姜汤里,加了柏子仁和酸枣仁,让他睡倒在了奏折堆里,好尽快宣太医给他治病,他醒来后应该察觉到了,却没有责怪我。


那次他和大臣吵架,动静大得我在后宫都听太监说起了,他初即位,才十几岁的年纪,大臣不服他,他下朝气得捶墙,却只口不提治罪,我小心谨慎地安抚他时,听到他嘟囔过一句:“要不是你家亲戚,我早将他拖下去了。”


那次他过生辰,假装不经意地跟我提想要荷包,我绣个龙纹绣到半夜,手指头被戳得惨不忍睹,大宫女看不下去,提出代劳,我故作没听见,自己咬牙给绣完了。他接过荷包时露出了难得的狂喜表情,却在看见我的十指时,脸上突然由晴转阴。


还有那次我提出要给他办选秀,他大发雷霆,说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好,要什么妃嫔。当时我心里一个咯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扼制不住的苗头,却没有接话,故意将这猜测撇开,告诉自己说,他只不过还没长大。


其实他长大了,早就长大了,只是我掩耳盗铃,以为骗过自己就能骗过他,就能躲过这一劫,这样对我好,对他也好。


现在骗不下去,也躲不掉了,我退无可退地扪心自问,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人来对待?儿子?还是只比我小了三岁的男人?



自从那一晕之后,我就彻底在病床上不下来了,太医把脉把不出毛病,那是当然,因为我是装的,只好诌了个滞夏的借口,让太医好向皇帝交差。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免了皇帝请安,我日日和二姐闲唠嗑,之前被皇帝搅和得烦躁不堪的心安稳了许多。


二姐一边给我喂补品,一边拉家常,跟我说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把她的前三任夫君都挨个儿骂了一通。


其实她所说的前夫们的缺点,比如酗酒、狎妓、爱娈童,世上大多女子都忍受得了,毕竟女四书里没教我们反抗。


可她眼里不容沙子,让她不快活,她就拼死了要和离,这样不羁的性子,爹娘都拿她没办法。


她每逢进宫,都语重心长地劝我:“您余生还长,一定要尽情享受,什么节俭吃斋,装装就得了,人一生短暂,千万别亏待自己。”


眼下,她更是看着我的脸啧啧惋惜:“若是当年爹爹没有利欲熏心,将你送进宫来,这样的性情模样,什么样的姑爷挑不到,哪用守寡?”


“什么姑爷?”


纱幔外穿来一声男声,我一呛,差点把没来得及吞进去的燕窝喷出来,二姐向大喇喇走进来的皇帝问安,我抬头瞪着他,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我和我二姐说私房话,他都没让宫人通传一声就走进来,怪吓人的。


也不知他藏在纱幔后听了多久……


我正想装病赶他走,他一本正经地接过二姐手上的瓷碗:“朕来伺候太后。”


我两腿乱蹬地往床里缩,虽然衣服穿得好好的,还是忍不住把被角往上拉高了两寸。


“不必了,哀家已经饱了,皇帝请回吧。”


他低头舀了舀那燕窝,自己尝了一勺:“太后若是嫌今年进贡的燕窝不好,朕便叫人全扔了。”


我颇感肉疼,干脆不吱声。


二姐在旁感慨起来:“皇上真是孝心一片哪!”


我小心地瞟了一眼他的脸色,果然,跟打翻了砚台似的,不出所料,他马上屏退了二姐,让她退去偏殿歇着了,连带着一众仆婢,也尽数遣退。


床帏间一暗,是他坐了下来,将一勺燕窝送至我嘴边。


我一想到这勺子他刚刚也用过,莫名其妙地心如擂鼓,闭着嘴巴与他伸来的手对峙了片刻,终究是鬼使神差地张嘴吃了。


厨房炖这盅燕窝肯定放了不少糖,否则怎么会这么甜呢?


第二勺再送到嘴边的时候,我避开了:“你回去吧。”


他没接我的话,只是把碗朝桌上一放。


“沈归麓,我从未哄过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哄,你如果还不满意,那我就不哄了。”


我听他这话的意思,肯定是这些日子的冷落奏效了,他的一腔欲火终于凉了,也有可能是我今日卧于病榻,未施粉黛,终于让他放弃纠缠了?


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么?为什么在他宣布放弃的一瞬间,心底深处还有些莫名的酸涩?


我假装松了一口气,摆出得偿所愿的样子:“好啊。”


我以为这下子他会拂袖而去,以后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虽然可能没有往日的优待,但也不至于克扣我这个寡妇太后的份例吃用吧?


我垂下眼帘看被子上的团纹,就等着他的影子何时离去,却没想到臂弯一紧,我被揽入了他的怀里,下一瞬,嘴唇上那个温热的触感又出现了。


等我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只能咬紧牙关抵御他的入侵,慌忙用两只手抵住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他却越抱越紧,越压越重,等我再得喘息,睁开眼一看,他已经将我按在了床上。


“李筇,你不能枉顾礼法……”


我的声音分明应该是害怕得颤抖,可是自己听着却觉得像是可耻的诱惑。


他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隐忍得发哑,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得我心房不得安宁。


“礼法?你这么讲究礼法,怎么敢直呼我的名讳?”


他轻笑着继续说:“我记得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还打我,天下谁人敢打皇帝?”


这个坏蛋肯定是故意的,在我耳边吹气,痒得我脖子都快缩进肩膀里了,推他又推不开,跟一尊大山似的。


“是你无礼在先!”


“那这回我又无礼了,你是不是还要打?”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让我怎么招架?下一瞬我的手就被他捉住,硬生生地贴在他脸颊上。


“你再打呀,如果这样能让我死心,你尽管打。”


我的手腕被他的大掌紧紧圈着,几番挣脱不开,反而还被他的脸贴得更紧了些。


这个人也是奇怪,表面看着脸不红,一摸上去竟然烫得很。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努力撇开目光不去回应他的眼神,一咬牙,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我们这是在乱伦!”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倘若你不是太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听到这话,缓缓闭上眼,悲切地苦笑了笑。


世上总有人说倘若,可这个假设是最没有意思的事,分明实现不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这样的身份,注定要带到棺材里去,被埋在先皇的陵寝旁,世人说起都是继后沈氏,与他只能是尴尬的母子关系。


“你别胡说了,除非……”


我知道话至此理应住嘴了,可不知是什么念头驱使,我喉头一哽,在眼泪落下之前,说了一句话:“除非有下辈子吧。”


看,你说倘若,我便许下辈子,你我都知道不可能了。


我还是低估了他,他听了这句话,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更紧地抱着我,似乎要将我肋骨勒断,直到我喘不过来气地捶他,他才松手,眼睛亮晶晶的。


“那太久了,我就要你这辈子,要定了。”


他没有动我,只是像得了令箭一样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只知道他走后,二姐探头探脑地进来,帮我把凌乱的衣衫理了理,竖起了大拇指:“太后,佩服!”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想跟她解释,她却摇摇头,露出意味莫名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跟我强调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


须尽欢?我怎么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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