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回到王府时，天色还没完全泛白。
刚跨进门，迎面便撞上正要进宫上朝的陆云昊。
他一头墨发拢起藏在官帽里，一身玄色暗金蛟纹朝服，眉目凛冽。
一瞬间，林安安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父皇病重时被托孤的陆云昊。
三年了，他好像和当时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也一样，与她无关！
四目相对，林安安刚要开口。
就见陆云昊眉心微蹙：“公主昨夜不在府？”
林安安一怔，眼神黯淡，原来……他根本就不知！
“嗯。”
“夜深危险，长公主若无要紧事，还是该在府中好生休息，以免出事惹皇帝震怒，朝堂不安。”
陆云昊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
可林安安还是听出其中的责怪，他是在说之前自己受伤却连累他与江染眠一事。
她喉咙发涩，心像是被生生割开般疼起来。
“以后……都不会了。”
陆云昊颔了颔首：“那臣便先去早朝了。”
话落，便抬步越过她继续往外走。
林安安的声音却倏然响起：“以后若是阿慎做了什么错事，你可否能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陆云昊眸色冷沉：“公主此话何意？”
林安安没有解释，只说：“我只有阿慎一个弟弟，此生惟愿他能稳坐皇位，长命百岁……至于他犯下的错，我会承担。”
陆云昊嗓音凉淡：“有些事，你承担不了。”
他一字一字像是刀刃般割向林安安，疼得她脸色煞白。
“若是……用我的命呢？”
第十章
陆云昊瞳孔一紧，径直对上林安安泛红的眼。
他皱眉掩下心中莫名异样：“长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而后直接抬步离开。
独留下林安安站在原地，浑身微颤。
她双眼空洞布满苍凉，仿佛盛着千万年的悲寂。
但在这时，林安安倏地想起求来的圣旨，忙追出门：“云昊。”
正欲上轿的陆云昊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眼带疑惑。
林安安望着他那双眼，声音轻浅：“等你回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陆云昊眼中不解更深。
他转身就要走向林安安，她却先一步开口：“早去早回。”
陆云昊适时停住了脚，最终还是上轿离去。
冬日清晨的天漫着层层的雾气。
林安安站在王府门口，望着那顶轿子走远，在长街拐角处消失……
良久，她才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回了东院。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和三年前成婚时一模一样。
里面住的人除了自己，便也只有伺候的婢女。
林安安屏退了所有人，包括雪儿，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将圣旨展开，一字一句地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