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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自重

循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宫墙的初雪压在腊梅上,几天几夜的雪,把碧瓦衬得透净。轮着下朝,众人纷纷拱手沿着宫门外走去。一身紫色官服的男子面容冷峻,刀刻的眉羽中散发着一派肃正,饶是初雪将他的面容映得略显冷白,可仍掩盖不住那轩昂的气宇。宫门外侧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玄色博山纹的车帘微微被风掀开了一角,又缓缓放下。

主角:楚卿歌君离   更新:2022-09-13 03: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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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卿歌君离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请自重》,由网络作家“循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墙的初雪压在腊梅上,几天几夜的雪,把碧瓦衬得透净。轮着下朝,众人纷纷拱手沿着宫门外走去。一身紫色官服的男子面容冷峻,刀刻的眉羽中散发着一派肃正,饶是初雪将他的面容映得略显冷白,可仍掩盖不住那轩昂的气宇。宫门外侧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玄色博山纹的车帘微微被风掀开了一角,又缓缓放下。

《公主请自重》精彩片段

宫墙的初雪压在腊梅上,几天几夜的雪,把碧瓦衬得透净。


轮着下朝,众人纷纷拱手沿着宫门外走去。


一身紫色官服的男子面容冷峻,刀刻的眉羽中散发着一派肃正,饶是初雪将他的面容映得略显冷白,可仍掩盖不住那轩昂的气宇。


宫门外侧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玄色博山纹的车帘微微被风掀开了一角,又缓缓放下。


齐晏看了看守在两侧的侍卫,面色如常,见天色更敞亮了些,转身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宫道上泠泠作响,齐晏端坐着,揉了揉眉心。


近来蜀地颇为动乱,去岁蜀地旱涝,致使不少农夫颗粒无收,今岁等流民入了京城,朝中才堪堪得知。


皇上大怒,一连罢官数人,近日已经派人赈灾济粮,可天灾与人祸到底覆水难收。


大理寺的案子不多不少,若是往常也就罢了。


状元及第,两年出京,外放历练,新帝圣明。齐晏忧心的不在朝堂之上,只那女人的大胆罢了,偏生却躲不过......


这样想着,正欲拿起桌上的茶盏,身后却似有异动。


一双纤白的素手从腰间环抱而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海棠花的幽香袭来。


齐府的马车很大......齐晏气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齐大人,近日可好?”柔柔的声音自耳边传来,甚至能感受到女人缠缠的呼吸。


她一贯是大胆的。


齐晏身子端得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并未马上回赵舒柠的话,只是很快便将环在腰上的手拉开,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与赵舒柠拉开了一段距离。


朝着眼前的女人行礼后,齐晏便坐在不远处:“公主此举,恐是不妥,私自出宫蓦然出现在臣的马车,若是在宫外偶遇不测,臣到时百口莫辩。”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纵然眼前的女人是周国受尽宠爱的公主,也没见齐晏给她留下几分薄面。


京中谁人不知,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最是正气。


上任留下的盘根错节,他只用了半月便处理妥当。


让那些曾看他笑话的京官无一不啪啪打脸,亦有一些老臣一直对其青睐有加,家中有女的甚至话里话外想要与其结亲。


只不过那些都被齐晏直接拒绝,更有甚者,将宠妾裹着被子送到府上,又被拒之门外。


于是,京中传闻,新任的大理寺卿不喜女色。


赵舒柠早些时候便困了,等着他有些久了,如今靠着齐晏的软枕,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


一身明霞色罗裙,一半搭在塌上,一半顺势垂在地上,与塌上的薄被交-缠着。


赵舒柠用手枕着头,纤细的腿和窈窕的身子被罗裙束着,一双上挑的眉眼下琼鼻精致,随处便是可见的风景。


偏生本人还不知收敛,这样的姿态在一个男人面前意味着什么。


“许久不见,本宫自然是想大人了,也不知大人想不想本宫?”粉嫩的唇就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眼前的女子明明还是烂漫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却又是既纯又欲。


齐晏目不斜视,只觉得马车中的香味让人有些烦躁,剑眉微微皱起。


尔后说出的话一如他本人一般不近人情:“臣实担不起公主的厚爱,还请公主回宫,若是错过了回宫的时间,臣恐皇上怪罪下来!”


一句话便噎她一句,赵舒柠放下茶盏,对他的话从未意外。


自梅晏上,她便常常到路上堵他,一个女子能够如此做,便是根榆木也该开花了,只是齐晏的反应,赵舒柠颇有些头疼。


“齐大人言重了,本宫不过是偷偷出来见喜欢的人,就算是皇兄知道了也未必会罚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舒柠紧紧盯着齐晏,见人神色不改,一派正气。便自塌上起来,缓步行之齐晏的身边,正欲坐在齐晏的身边,却又被人快速躲开。


她伸出的手放于空中,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齐晏长身玉立,紫色的官袍将人衬得俊朗英气,只是唇轻轻抿着:“公主受万千敬仰,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臣的身上。”


“可齐大人却只有一个,而本宫也只衷心大人一人。”


这样的话赵舒柠张口就来,眼底的娇与媚恰到好处,看得齐晏微微一怔,可也很快便俯首作揖,那派“请”人离开的架势拿捏得甚好。


也罢,来日方长。


赵舒柠笑着正撩开帘子,果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下官恭送公主。”


待她回过头来,齐晏又是一副肃清的模样,若不是上一世见识过他其他的样子,自己还真以为他一直便是这般禁欲的样子。


看着赵舒柠的背影,齐晏轻叹了口气,正欲要拿起茶盏,却看见杯沿处映着细小幅度的口脂,嫣红色泽,想到之前赵舒柠的举止......


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


楠月宫中,赵舒柠自下马车,阿竹便迎了过来,面色带着欣喜。


“公主,贺统领刚刚让人带了您最喜欢的栗子糕,奴婢怕放在外面凉了,现下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先拿出来给公主尝尝吧!”


阿竹手中拿着精巧的食盒,一看便是人精心准备的,御品坊中的东西往常都是需要趁早排队,才能买到。


只是如今,赵舒柠看着那食盒,便想到送糕点的人。


曾是她将人从泥淖中拉出来,可如今,她终究难以信服他了。


赵舒柠面色微沉,到底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将东西放下吧,本宫今日不想吃甜的。”


阿竹心中疑惑,到底退下了。


深夜寂静,又是一片血色,云纹的薄帐被风吹得有些浮动,珠帘飒飒作响,锦被下女子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尽管是冬日严寒,可赵舒柠却觉得分外燥热。


眼看着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便刺向了男人,宝蓝色的大氅顺势滑到地上,白色的锦袍被血染得通红,那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迟疑。


周遭寂静,即便如此,那人顿了顿,却还笑着朝她走来,如同往常一样温柔。


男人用染了血的手摸着她的面庞,以最后的一丝力量将她抱住,倒在了她的怀里。


海棠花瓣零落,雨水混着血水,将周遭染成一片血色。


一阵摧心肝的疼痛将赵舒柠唤醒,她摸了摸眼角,冰凉的触感滚落下来,看着窗外一片寂静漆黑,那种控制不住的思恋与暗夜融合在一起。


茕茕独立,夜又显得如此漫长。


那人温润沉稳,倒在自己怀里,却未说半分怪罪的话,可她的心却如同刀割一般。


想起那日梅宴上,皇兄钦点的大理寺卿在众人的言论中如何地受人敬仰。


彼时赵舒柠偷溜出宫不成,反被皇兄抓了回去。


她已经及笄,若是寻常人家,早该许了郎君,可赵舒柠恶名在外。


在周国,女子没有极大的束缚,可若是过于恣意,便是要被扣上浪荡的名声。


众人都知,昭容公主赵舒柠长了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本该是京中子弟求娶的对象,谁人不想与皇亲攀附,可是其坊中的闺誉已经所剩无几。


前面收养了小侍卫,且日日带在身边,后又传闻,从李大小姐的手中“抢”了一个琴师,直接将人带入宫中。


京中子弟相闻,望而却步,清流名士又怎能忍受这般违背纲常。


梅宴,本就是皇后借赏花之名,让众京儿女相互结识,皇上又怎能让这个妹妹偷偷溜走。


命令人将赵舒柠精心打扮一番,带到宴会上时,众人还是被赵舒柠的美貌深深吸引了。


便是京城中的端庄秀丽的大家小姐,也不及赵舒柠半分,可却无人敢向前。


皇上看着这一幕似有痛心疾首,心中甚是愧对父皇之托。


自己宠的妹妹,终究是让她过于胡闹了,才得了个今日这般的气性。


身边的皇后轻轻按了按皇上的手,皇上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由着赵舒柠去了。


因是赏花宴,帝后离席,众人便可随意。赵舒柠百无聊赖,手中的杯盏不停。


听闻是西域进贡的酒,总觉得酒味少了些,不如中原的烈酒,赵舒柠正觉得无趣,便看到李郡公家那个骄纵的小姐李虞然,心中来了兴致。


当下放了酒杯,便走了过去。


静心湖,朱桥上的腊梅开得正盛,李虞然用手帕捂嘴轻笑,一脸娇羞。


可就在这时,便看见身边的表哥像没了魂似的。


那目光痴缠,顺着表哥的视线看去,竟看到了一身宫装的赵舒柠,海棠花缠枝绣在白色的罗裙上,明蓝色的发钗束发,依旧是那样明艳动人,一双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如水一般。


李虞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像是目空一切,偏生自己还不觉得,于是心中便愤恨难耐,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


她与赵舒柠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凡是她喜欢的东西,赵舒柠总能横插一脚,而且还让她次次落了下风。


这样想着,李虞然便狠狠踩上桥中的踏板,“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却不似寻常,李虞然心中疑惑,转瞬那紧抿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只在这时,她便心中生一计。


赵舒柠遥遥将李虞然的神色收在眼底,默不作声,不知道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见李虞然缓步走来,朝她恭恭敬敬地笑着行礼,心中还有些纳闷,这可不是李虞然之前骄纵的做派。


果然,她行了礼后便又看看自己的身后,佯装疑惑:“怎不见公主带那位琴师来?”


宫中宴会,岂是一般等闲之辈能来的,这李小姐如此公然向公主询问,分明就是惹事的。


身边的人都面色微变,昭容公主将民间琴师带入宫中的传闻谁人不知。


在旁人眼中,那琴师与新宠又有何区别。


旁人避之不谈,可李大小姐却不信邪,只仗着自己身后的父亲,这似乎过于僭越了。


赵舒柠神色不改,笑得如沐春风,存了心逗逗她:“李小姐一见本宫,便开口问候本宫的琴师,想来对本宫的琴师还念念不忘。也罢,若李小姐想听琴,改日可去楠月宫。”


“怎么会,公—”李虞然正急口否认,赵舒柠顺势打断了她,李虞然如临大敌。


“也是,想必琴师也不想被人强迫,才会跟我回宫,可凡事不能强求。李小姐强行绑了琴师,到底还是有欠妥当。”赵舒柠没漏掉李虞然慌乱的神色。


李虞然不过是想要赵舒柠在众人面前出丑,可众人不知的是,是李虞然强迫琴师入府,才有后面的事情。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看着对面的女人笑地微僵,赵舒柠便不再理会,朝前走去。


正当她离开的时候,却被李虞然拦住:“公主,听说在桥上观赏腊梅位置极佳,不如就在此处吧。”


赵舒柠见李虞然做派不似之前,刚刚明明就心中恼怒,此刻却不动声色。她心中有疑,本欲马上离开,但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看李虞然跟在其后,小心翼翼盯着前方的踏板,那模样可不是安分守己的样子。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攀谈,赵舒柠百无聊赖,无意间看到几位男子于梅林深处。


和煦的阳光给草木稀薄的冬日带来了不少生机。


自梅踏步而来,身着墨衣的男子在左边,眸色带着笑意。


赵舒柠隐约记得在何处见过,只右边男子,一身锦袍衬得人温润如玉,束发笼冠,宽衣博带,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中透着几分清冷。


那种窒息的疼痛又隐隐传来......


“是大理寺卿齐晏。”


不知身后谁说了一句。


赵舒柠看着那人的面庞,捂着胸口,疼痛难耐,却在脑海闪出无数个画面,身子如同灌了铅一般。


熟悉的眉眼从她面前轻飘飘而过,却又陌生地移开,如同从未相识,深深的刺痛了她。


记忆中他最爱搂着自己,执笔画梅,在她故意懈怠的时候还会佯装严厉,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最后她便会撒娇讨好,他最是禁不住自己。


可如今,那人的眼中再也不会有自己了吗?


赵舒柠觉得头昏昏沉沉,如同溺在水中,喘不过去气,直到被人拦腰抱起,那种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的鼻头微微一酸,才知自己如此地想念他。


尔后,便只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李小姐落水了!”



崇庆坊,市井熙熙攘攘,行人三五成群。


梅过三旬,乍暖还寒,终究是有些冷的,可若是整日足不出户,便有些乏味了。


京中人爱热闹,路上的馄饨铺子才冒着热气,可排队的人已经绕了一圈。


吆喝声混着叫卖声,小儿的呼喊声,好不热闹。


远处的炙羊肉散发出一阵阵香味儿,闭了眼,仿佛还能听到油“滋滋”作响。


阿竹在路上咽了几次口水,眼巴巴看着沿路的东西。虽说宫中美食甚多,可市井中的小吃实在难得。


赵舒柠走过几步,便察觉身后的人没了声响。


顺着阿竹的目光看去,赵舒柠转瞬一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知道你馋,不过我听说在崇庆坊的东边,有一家好吃的酒楼,等办完了正事,以后就带你去。”


阿竹一时高兴:“真的吗?谢谢公—小姐。”在赵舒柠警告的目光下又赶紧换了称呼,赵舒柠这才放心下来。


自上次梅宴,李虞然陷害不成,反自己落了水,皇兄见赵舒柠昏迷,已经把她困在宫中多时。


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宫,若是横生枝节,只怕禁足的时间会更长。


又想起那日自她醒来,将她抱回宫中的男人早就离开。


大理寺诸事繁忙,赵舒柠派人送去谢礼,被人又送了回来,此后两人已经许久未见,若不是她亲自去拦马车,恐怕齐晏已然忘了她。


他还是如上一世一般恪守礼法,若非朝中庶务,真是半分难以触及他。


自己多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竟视而不见,把公主与臣子的礼数守得极好,这让赵舒柠微微有些气恼。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一处繁华的店肆,“流觞阁”映入眼帘。


阿竹不解,便看到门口的小二热情且熟络地招揽着她们进入阁内。


“小姐,今日还是去楼上吗?”


“嗯,先上去看看。”赵舒柠与小二熟稔的对话,让阿竹意识到公主是这里的常客。


走进阁内,只一瞬间,阿竹便忍不住红了脸。


阁内男子居多,投壶抚琴,皆是男子,看台上,几个男子拿着扇子做舞。台下宾客,女子占了大半。


“小姐,这是何处啊?”阿竹问到,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是让人心情畅快的好地方。”赵舒柠这样说着,一个面色清秀的小生正从台上下来,直直朝着赵舒柠走来。


自她入阁,那小生便已经看到她,即使眼前的女子带着面纱,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


“小姐,不如到暖阁听云生抚琴一首。”小生带着几分青涩,看赵舒柠的眼中却带着娇羞与爱慕。


“好。”赵舒柠答应的畅快,反惹得对面的小生更为羞涩。这一来一去,看得阿竹一愣一愣的。


待几人被带到二楼的暖阁坐下,赵舒柠看着阿竹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心中却想到其他。


这边琴声扬起,另一处暖阁内,玄袍男子站在窗前,正看向流觞阁对面,此时天高云淡,空中尚有几只燕雀,划破孤寂。


“这阁里的琴师确实长得文弱,昭容公主一贯喜欢这样的小白脸,也难怪是这里的常客。”红衣男子靠在雕花栏木的柱子上,笑的恣意,一只脚在地,另一只脚在凳子上微微曲起,拿着一壶酒一饮而尽。


寻常人不知赵舒柠身份,因此知情人甚少。


看到齐晏纹丝不动,红衣男子说的更为尽兴:“我还以为公主看上了你,那次宴会,我可听人说了,赵舒柠看到你神色,大有一副将你收到宫中的意思。”


说罢,又将齐晏从头到脚看过一遍,越发觉得可行:“你说你长得也确实比那些琴师养眼多了,不如就从了公主吧,我可听说人小姑娘不止一次拦你的马车了,你不如当个——”


“驸—马—吧。”


“沈庭之!”在齐晏威胁的目光下,沈庭之自知没趣,悻悻住口。


齐晏继续说道:“当然,你若在京城呆的不畅快,可早些时候回荥阳。”


“不不不,我才不要回去对着那个母夜叉,你说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大小姐,整日里打打杀杀,可不及京中女子的温柔可人,偏偏祖母喜欢她。”沈庭之放下酒壶,一脸的悍然又无可奈何。


齐晏勾勾唇角,默不作声,只盯着远处的佛寺。


须臾,便看到几个墨衣的小厮戴着幞头,将一顶软轿抬到佛寺的西侧门。期间,轿中人从头到尾戴着帷帽,被人搀扶入室。


若是平常,礼佛诵经并无可疑,可西侧门并非正门。


直到夜幕降临,那人都没有再出来。


“让你查的寺中方丈,可有什么问题?”齐晏转身看着沈庭之。


“市井所言,方丈仁义好施,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每年的香火钱还会拿出一半用来布棚施粥,周围的人对其十分敬仰,只是,每年方丈都会独自外出一段时间,至于到何处目前还未调查清楚。”沈庭之收拾起先前的样子,一派正气。


“有时候越是挑不出错处的时候,越是可疑,云霄寺在京中百年根基,若是都如调查所说,将大部分的香火钱用来济贫,恐怕寺中的陈列也不会像现在。”


齐晏上次去过那里,金身佛像按记载该有七座,可后院一角,却还有四座,周围贡坛,不像是百年所留,倒像是刚刚才置办的。


“你是说佛寺修葺有问题?”


“嗯。”


正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一阵喧哗,齐晏的眉微微皱起,就见沈庭之笑道:“流觞阁今日有歌舞助兴,听说是又来了几个不错的乐师,现在楼下的人该满了,不如我们也下去看看。”


“不了,你自己留下欣赏吧,我还有要事。”齐晏起身,只留下沈庭之一人,等他追上去的时候,便看到二楼的一处看台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对着台上看得兴致正高。


沈庭之展开折扇,又看看身边的人,不怕死地笑道:“这不是赵舒柠吗?前几日还去拦你的马车,如今这又换了口味,看来对表哥你的心意也没有那么坚定。”


齐晏转过头来,见台上那一双丹凤眼,笑得顾盼生辉,与前几日在马车上的姿态不同,她虽带了面纱,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


她身边侍候着一个小生,替她摇着扇子端着茶,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看便知是她喜欢的样子。


沈庭之正欲再打趣,哪里还能看到人,只能快速跟了上去。


台上的小生,或吟诗,或表演,台下的欢呼声一片,赵舒柠用手枕着下巴,让阿竹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小生的手中。


“台上那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可是近日才来这阁中?”


小生听罢,拿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似有警惕。


赵舒柠看在眼里,对阿竹使了使眼色,又将一片金叶子放在小生的手中:“我家小姐只是看着台下那位公子有些面生,随口问问罢了。”


小生果然打消了疑虑,连忙手下金叶子道:“小姐有所不知,台下那位是阁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在府上养了一年。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阁主看着他还有几分姿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人才,才将他留在阁内。”


“原来如此,那他可有名字?”赵舒柠侧目注释着小生,看得他的耳边染上了红晕,阁内人知道眼前这位小姐是个大主顾,只要是入了她的眼,今后在阁内便可无忧了。


小生收拾好自己的心思,又恭恭敬敬奉上了一旁的糕点,见赵舒柠微微半掀面纱咬了一口,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肤心中更为雀跃:“他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有个旭字,阁主便叫他旭生了。”


小生说话的时候,赵舒柠看着台下的男子,一身锦袍,将人衬得不俗,半点没有风尘的味道。


流觞阁向来卖艺不卖身,但市井街肆,还能如此气度,并非一朝一夕养成。


待两人从流觞阁出来的时候,小生依依不舍送人。


走了许久,阿竹皱着眉头,心中疑惑顿生:“小姐,我总觉得旭生似曾相识,感觉像是在何处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


赵舒柠看着昏暗的天色,几盏孔明灯渐行渐远,肯定道:“你确实见过类似的长相。”


阿竹百思不得其解,待将身边的人一一思忖,才恍然大悟:“小姐,你是说像那个人。”


“嗯。”赵舒柠看看周围,示意她不要大声,市井人多口杂,耽误了正事便得不偿失。


直到远处的打更声响起,赵舒柠才惊觉回宫的时间到了,两人绕着小道,一路上瞻前顾后,终于来到一处矮墙。


阿竹忍着恐惧抓住赵舒柠放下的绳子,闭上眼攀爬,赵舒柠坐在矮墙的顶端,朝着左右观望,确定没人,才慢慢鼓励阿竹使劲。


夜静悄悄的,阿竹望着头顶的月亮,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到顶端了,终于一口气骑上了墙角,正待她休息时,绳子断了。


赵舒柠不可置信地望着阿竹又望着地上的绳子,一脸的嫌弃:“平时让你少吃点,你偏不信,如今好了,这样粗的绳子都断了。”


“那我以后少吃点嘛,可是公主,我们该怎么下去啊。”阿竹怯生生地问道。


赵舒柠没好气说道:“只能跳下去了,这样高的围墙,也不知道摔下去会不会摔断腿。”


阿竹被吓得面如土色,本是寂静的夜里又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胆小的她一把抓住赵舒柠的胳膊,赵舒柠本就是虚坐在墙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力道,让她还来不及将身子支撑起来,就脱离了束缚,不可置信的闭了眼,只能听天由命。



突如其来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一双温热的手揽在赵舒柠的腰间,一股好闻的檀木香自风中飘来。


等她睁开眼见了来人,赵舒柠露出会心一笑,只是一瞬,便毫不忌讳的迅速将双手搭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齐晏好看的喉结近在咫尺,微微滚动,深沉的眸子在黑夜显得更为深邃,只是怀中的人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惧,反倒是笑意正盛。


“齐大人,我们又见面了。”赵舒柠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怕她一松手,风光霁月的齐大人就要直接把她扔出去了,他一贯是不解风情的,也不知道上一世自己喜欢他什么。


“公主不如早些回宫,天色已经很晚了。”齐晏想到今日在流觞阁见到的场景,眸色淡了淡,用眼神示意,看了看脖颈上的双手,又朝宽阔的宫道看了看。孤男寡女,又相互缠抱在一起,若是有人经过,这便说不清了。


赵舒柠怎么会放过与齐晏单独相处的机会,见齐晏双手松了松,赶紧搂得更紧,两人更为贴身,齐晏的眉头皱了皱,却又松开不得,耳边响起赵舒柠嗔怪的话:“齐大人上次为什么不收本宫的谢礼,莫非是看不上本宫送的东西?”


“公主的谢礼,臣愧不敢受,只是区区小事,不值得公主挂怀。”齐晏看了看天色,暮色暗沉,宫中又守备森严,他必须跟在宫门禁闭之前出去。


这样一来,齐晏正欲松手,就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四处又相对寂寥,长此以往的警觉,齐晏一个转身抱着赵舒柠隐在暗处。


赵舒柠伸着头朝外看了看,满不在意说道:“原来是宫中禁军巡查啊。”


夜里人少,一丝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明显。


“大家别动,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一个禁卫军将手中的刀捏紧说道。


另外几个人听到后,赶紧停下朝着四处张望。


齐晏见赵舒柠还要出声,一把捂住她的嘴:“先不要说话。”


今日皇上急召,齐晏连夜入宫,待事情禀告完毕,正欲出宫便遇上了赵舒柠,本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了赵舒柠。


外面的禁军虎视眈眈,自四处搜寻,齐晏朝着角落继续走了几步,只感觉到手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你!”饶是多年的君臣之别,三纲五常,齐晏此刻紧紧盯着怀中的罪魁祸首。


赵舒柠将眼睛睁的大大的,丝毫不理会自己刚刚的样子,惹得齐晏一阵气结。


只是这边的动静似乎有些明显,让那几个禁军又提高警惕。


“是谁在哪里?速速出来,竟然敢私闯皇宫禁地。”几个禁军就在不远处,已经抽出了手中的刀。


两人在黑暗中,彼此的呼吸都被放大,而禁军却越来越近。


赵舒柠不依不饶,顺着齐晏刚刚放松的手,往上爬了爬,便用双腿紧紧环住了他,齐晏的身子在一瞬间紧绷,可远处的禁军却已经慢慢接近,马上就要发现他们。


察觉到身上的人蹭来蹭去,齐晏一把按住赵舒柠的手,偏生怀里的人有恃无恐。


这种时候,任何动作都会被放大,尤其是赵舒柠不知收敛,又用手轻轻点了点齐晏的胸膛。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动了。”赵舒柠仰着小脸小声说道,一双桃花眼闪着狡黠,齐晏没有由来的呼吸一窒,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却是默不作声,只狠狠注视着赵舒柠。


“答不答应,你再不答应,我就—”


“我答应!公主切记不可再如此!”


赵舒柠佯装要呼喊,被齐晏这句话及时制止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赵舒柠粲然一笑,抱着齐晏的腰更紧了,手里的动作停下。


齐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有悖礼法的事情,臣愿意答应公主。”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一声石子落地的声音,几个禁军迅速被引到了远处,待看清楚后事态后,几个禁军一阵暗骂。


“原来是风,就让你不要疑神疑鬼了。”说罢,几人又到别处去了。


齐晏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又看看怀里发丝微乱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人已经走远了,公主可以下来了。”


即使再不舍这温暖的怀抱,赵舒柠也不好赖着,总不能把人惹毛了吧,于是便轻轻松松跳了下来。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答应我的事情不能食言。”赵舒柠看着齐晏的衣角被她弄得有些发皱,心中却一片欣喜。


“嗯。”齐晏滚了滚喉结。


“那就一言为定。”赵舒柠眼中的光一片澄澈,在月影下显得更为动人,齐晏撇开眼,便转身离去。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情吗?”赵舒柠看着前面人匆忙的脚步,有些好笑,却不打算放过他。


齐晏的脚步一顿,清亮的声音自风中传来:“臣答应公主,只要不违背国家大义。”于是便快步离开。


“公主,奴婢下不来了,呜呜呜......” 阿竹怯怯地从暗处露出头来,一脸的无辜,刚刚扔石头的时候,她的心跳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正在回想刚刚那场景的赵舒柠被打断,看着缩在墙角暗处的阿竹,赵舒柠心情大好地给她投了绳子。


她记得刚刚,齐晏的耳根似乎红了。


三日后,淮水的花灯节如期而至,双鹤桥上,卖灯笼的小贩四处游走,各式各样的花灯让往来的姑娘孩子流连忘返。


赵舒柠着一身粉色罗裙,在月光下更显得明媚动人。她本来就肤若凝脂,白嫩的脸略施粉黛,就让人挪不开眼,即使头上没有往日繁复的发钗,也如同夜游的仙子。


在她身边,还有一身锦袍的齐晏,未戴官帽,他的头发用一枝檀木簪子束起,身上的大氅光洁如斯,腰上的环佩在夜间偶有“泠泠”的声响。


这样的身姿,很难不引起周围人的侧目。即使如此,齐晏仍是直接无视周边人的目光,只脚步走得快些。


“你慢点,我都快赶不上你了。”赵舒柠在身后埋怨,看着前面的男子如同完成任务的木偶一般,瞥了瞥嘴角。


过了许久,齐晏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赵舒柠已经落在身后,于是,齐晏微微停顿,放慢了脚步。


可是再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后面的人跟上,齐晏马上察觉到不对劲,等到他转过身来,才看到赵舒柠将手环在胸前,已经停在那里纹丝不动。


齐晏不得其解,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将眼神放在他们身上的人更多,只得又走了回去。耐着性子解释道:“公主说戌时想看画舫上的表演,现在虽是酉时,但相距时间很短,若是现在步行至湖畔行舟,刚好赶上时间,可若是耽误一刻钟,便赶不上画舫了。”齐晏说的头头是道,赵舒柠在一旁看着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是存心的。


她在意的是这个吗?


“果真是榆木脑袋。”赵舒柠小声嘀咕,再看看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赵舒柠不再理会他,赌气般的朝前走去。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板桥上月色怡人。因是花灯节,亦有许多郎君与小娘子在湖畔放花灯,冬天已经过了一半,仍有一阵阵风吹来,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将手冻得通红,身边的郎君赶紧用大手包住,心疼地为她取暖。


记忆中,前世的齐晏也是如此体贴。那是一个深冬,醉酒的赵舒柠说什么也不坐马车,在宫道上走着。身边的宫人被屏退,齐晏耐性地伴在她身边,看着她在眼前摇摇晃晃。天冷路滑,最终齐晏还是背着她回去的。


这样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兔子灯,小兔子娇娇软软的,刻画的栩栩如生,灯光映着月光,在赵舒柠的面颊上是一派柔和。


“我见路上的小姑娘都买了一个,也不知公主喜不喜欢,便自作主张买了一个。”齐晏本就生地高大,又有朗月之姿,宽大的手掌挑着兔子灯站在赵舒柠的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赵舒柠“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撇撇嘴夺走齐晏手中的兔子灯,大声道:“不喜欢。”


尔后她便被兔子灯吸引了,小姑娘本就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此时脱去了身份的束缚,亦有几分天真,那双眸子被灯照得亮亮的,欢喜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齐晏看着眼前的赵舒柠,心神一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神色柔和的跟在赵舒柠的身后。


他记得刚刚买兔子灯的场景,齐晏看着赵舒柠正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衣角被一双小手攥住,等他低下头来,便看到一双水灵的眼睛,小姑娘扎着两个髻,十分可爱。


“哥哥,哥哥,来买个灯给姐姐吧,兴许姐姐就高兴了。”小姑娘不等齐晏回答,便拉着他去了摊位。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眉目慈祥,饱经风霜的眼中满是了然,给了小姑娘一颗糖,便让她去玩了。老婆婆看了看远处的赵舒柠,又看看齐晏便好心劝道:“郎君哄哄娘子便好了,今日是花灯节,莫要再惹娘子生气啦!”


齐晏矢口否认,却被老婆婆轻描淡写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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