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立刻捧了痰盂上前。
蔡夫人还想竭力忍着不咳，卫琬却拍着她的后背，道：“咳吧，咳出来好受些。”
卫琬的话有一种让人信服又安定的效果，蔡夫人果真不再忍着，趴在床前开始咳嗽，卫琬还拍打着她的后背。
蔡铮见她着实难受至极，刚要阻止，却见蔡夫人哇地咳出许多淤痰。
这一出痰，蔡夫人躺回床上，只觉身心顺畅。
卫琬道：“把花拿走，以后房里也不要摆花了，尽量远离鲜花。夫人的症状由过敏源引起，看样子夫人是对花粉过敏，多年来病情才反复无常。”
蔡铮一听，连忙让丫鬟把花取走。
蔡夫人有些遗憾，淡淡笑道：“以后我都碰不得花了？”
卫琬道：“美丽的东西不一定适合留在身边，留不住的时候，远远观赏也未尝不是一种雅趣。”
这一晚相处下来，卫琬尽心尽力，蔡夫人也能感觉到，此时对她已是十分亲切信赖。
蔡夫人见卫琬豆蔻年华，需得付出多大努力，才能有这一身本事，还有那看穿世事的觉悟，不由心生怜爱，拉着她的手道：“你懂得比我还多，能教出这般女儿，你母亲定是非常优秀之人。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访。”
卫琬笑笑，若无其事道：“那夫人可能要白走一趟，我母亲已经不在了。”
蔡夫人一顿，有些歉疚自己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好在卫琬面上并无异样。
后来丫鬟送来清淡膳食和汤药给蔡夫人用，蔡铮则带着卫琬去膳厅用晚膳。
眼下天色已晚，蔡铮了解卫琬来时的情况后，知道她肯定没有用晚饭，所以命人备下了。况且他担心蔡夫人的状况，自己也还没吃。
蔡铮边走边问：“我夫人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卫琬看他一眼，“痊愈？大人想太多了。”蔡铮脸色一变，她又道，“只不过只要抑制不病发，基本与常人无异。除了不接触过敏物质，饮食清淡，还应注意不要忽冷忽热，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可能就会旧疾复发。”
卫琬的话听得蔡铮心里是抑扬顿挫，他只能默默地记下。
哪想将将转过花园，正纠结的蔡铮忽而豁然开朗，对着那边回廊便出声喊道：“大都督回来了？”
卫琬脚步一顿，当即循着蔡铮的视线往那边看去，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风吹草动的痕迹。
只见那边，殷霆带着两名锦衣卫，正从回廊下经过。
他闻声停了停脚，侧目朝这边看来。
廊下的灯火温黄又宁和，衬得那抹身姿、那双眼，总让人感觉少了几许人间的烟火气。
只是在卫琬看见他的那一刻，额角一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里遇见他？
下一刻蔡铮已经移步往前迎了去，卫琬不住地捏额角。
她蓦地反应了过来，卧槽哦，蔡铮是这里的都指挥使，掌管军政的一把手，那不就是殷霆的直系下属吗？
她后来才知，殷霆到了这城里后，是直接在蔡铮家下榻的。
漪兰见她反应，不由问：“二小姐你怎么了？”
卫琬一脸唏嘘道：“偏头痛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