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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个禁忌游戏

咸鱼fff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何天安只是一名普通的小保安,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他自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可厄运还是主动找上了门。三天前,他得到了一本奇怪的书,书中全部都是游戏。游戏一旦开始便无法结束,如果失败或者强行退出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亡。目前何天安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他把自己的遭遇发到了网络上,不过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主角:何天安,宋桑梓   更新:2022-07-16 0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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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何天安,宋桑梓的女频言情小说《四十九个禁忌游戏》,由网络作家“咸鱼fff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天安只是一名普通的小保安,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他自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可厄运还是主动找上了门。三天前,他得到了一本奇怪的书,书中全部都是游戏。游戏一旦开始便无法结束,如果失败或者强行退出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亡。目前何天安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他把自己的遭遇发到了网络上,不过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四十九个禁忌游戏》精彩片段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让昏昏欲睡的我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我叫何天安,是一名学校保安。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说起来可能没人会相信,因为因为一本古书,我被卷入了一场只要失败就会死的游戏我看了一眼短信列表,大多数的消息都是保安队长王建国和朋友宋桑梓发来的。

我红着一双眼,无视了这些狂轰滥炸的短信。

三天没合过眼了,我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但还是强撑着,将最后一罐红牛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用手指掀开想要合起来的眼皮,飞速地在几个社交app之间切换,留心着有没有人回复我的帖子:

“大家好,我手上有一本书,叫做《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因为某种原因,我没法提供它的照片,只能尽可能详细地用文字描述一下。

这本书,封面是蓝黑色的,皮质,看起来很古朴,摸起来很高级;它的印刷精美,排版也很考究,所以实际内容不多,却很厚,拎起来有点沉;它用的纸很有分量,摸起来手感非常特别,像几层薄纱粘连起来。书中内容全都是游戏,一个个游戏,该死的游戏。这本书看起来就来路不简单,最离奇的是,它没有作者、出版社、版号、条形码甚至标价!

总而言之,这是一本看起来很值钱的三无书籍!

如果有任何人听说过这本书,请跟我联系,无论多么琐碎的信息都好,酬谢500元!”

要是可以回到三天前,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开那本破书!

这三天,我都龟缩在一个快捷酒店里,足不出户。

房间里,全部灯都开着,门被我反锁死,唯一的钥匙已经扔出窗外。我准备的面包和水几乎没动过,但两打红牛已经全部见底。

这个房间没有纸笔,没有任何能够写写画画的东西,为了避免自己可能用手机打字,我还准备了一块砖头,准备在撑不住睡意的最后关头,将手机砸烂。

我已经快崩溃了,但我不能倒下。

我必须醒着!

一直到,自己,或者看到我帖子的其他人,找出解救我的办法。

否则,三天前发生的一切,就又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17岁从高中辍学,已经在苏南大学当保安两年了。

三天前,当晚9点,我跟同事完成换班。

巡夜很无聊,巡夜之前的等待更无聊。

眼见还要等待三个小时,我砸了砸嘴,抽出脚边装满旧书的纸箱子,翻翻捡捡地粗略看了几本,临近11点半,我又从里头随便抽出来一本。

这本书叫《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

“什么破东西?”

我嘟囔一句。

这书实在过分精美,蓝黑色的皮质封面,古朴典雅,标题是用的金漆勾勒,整体散发出一股怪异的特别气质,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所以虽然嫌它古怪,还是顺手翻开了一页。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夹在书页中的书签,黑底金字,上面写着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记住,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冷笑一声,随手扔开了这张故弄虚玄的书签,但也确实有点好奇,这本破书说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游戏,有没有儿童不宜的成分。

但说实话,这本书的用纸真是好,排版和印刷也非常精美,不像廉价的地摊读物。

“第20个游戏:开灯,关灯。”

这是本童书?

游戏原来是儿童游戏的?

我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顺着漆黑的宋体字,看了下去。

这个游戏需要在一个不属于你的房间进行。

晚上12点之后,进入房间,站在电灯开关边上,不断重复‘开灯-关灯’的操作。

记住,开灯的时候花些力气,有人不喜欢刺眼的光亮。

记住,不要遁入黑暗超过10秒,否则你将永远成为黑暗的玩物。

记住,在结束游戏之前,不要离开关太远,否则你将再也看不见光亮的到来。

开始开关灯吧:1次、2次、3次。

游戏开始。

“什么玩意?无聊!”

我怒骂一声,一把合起了书,将它甩到了一边。

这还真的就是小孩子的把戏!纯浪费电的无聊嬉闹!

我满腹忿忿看了眼手机,已经12点05分了,吓得我当场跳了起来。

“干!差点坏事!”

我想都不想,摸过电筒,就冲出了保安室。

夜深,人静。

苏南大学的图书馆凌晨不开放,教学区这几年还出过两起命案,一起沉湖,一起抹脖,连野鸳鸯都不敢来寻刺激。眼下偌大一个教学区,除了我这个巡夜的保安,就只剩下暗处传来的幽幽虫鸣。

一阵风吹来,有些冷。

我紧了紧衣领,抖抖身子。四周围黑漆漆的,我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光,刀子一般,将黑暗切开一道道小口,沿着这些小口,慢慢巡视过去。

苏南大学的教学楼都是“回”字型的,一层楼四条走廊,每条走廊有两件课室,东北角和西北各有一个楼梯口。我巡逻时,总是从东北口上,西北口下,从一楼走到顶楼,再从顶楼回到一楼,如同一个兢兢业业的吃豆人,沿着既定的四方轨道,巡视所有空荡荡、黑洞洞、静悄悄的课室。

以前我还跟保安队长打趣,教学区也没有人,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巡视的?总不能是抓鬼吧。

保安队长对我猛地敲了一通脑壳,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他这个反应,真是古怪至极。

还有没有点幽默感了?

我心里装着书本,只想快点完成第一轮巡视回去保安室看书,就有意识地加快了脚下速度。

很快,我就看到最后一栋教学楼D4栋了。

我砸了砸嘴,一头钻了进去。

夜里教学楼不开灯,楼梯口黑魆魆的,宛若深渊。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自然是空无一物。在白色光圈下,亮相的只有瓷砖铺就的楼梯,一面白墙,和安置在拐角处的红色消防箱。

我顺着楼梯往上爬。

今晚出奇的静,连虫鸣都很少听见,唯有我的脚步声,“哆哆、哆哆”,不住地在楼道中回荡。

兴许是最近学校杀虫做得好吧?不然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烦人的小东西闭嘴。

一层,两层,三层……很快,我就爬到了六层。

完成这一层的巡视,今晚的巡夜就结束了!

想到这一点,我很是兴奋,踩着轻快的步伐穿出楼梯口,没想到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在601课室晃荡,同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我瞳孔一缩,立即将电筒光打了进去。

嗨!原来是窗户没关,一阵急风吹来,窗户被吹得撞上了窗框,窗帘也胡乱飘舞起来。

大学生没责任心,不擦黑板不关窗是常事。

我长出一口气来,笑了笑,继续巡视。

今晚真的很静啊,静到我路过厕所时,都能听到里头的滴水声。

“滴……答……”

别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我,却很享受这份宁静。

安安静静的,说明楼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就意味着,没有人,会在黑暗中,伤害我。

我很安心,忍不住轻声哼起了时下流行的小调。

不知不觉间,我就走到了靠近西北楼梯口的最后一间课室。

D4栋604。

我正看着门牌,猝不及防地,传来“吱呀”一声。

我当即缩了缩脖子,退后半步。

604的门,竟然拉开了一条缝来。

怎么回事?

我眉头一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用肩头顶着604课室的门,将门慢慢推开,用电筒往里扫了一圈。

没有任何异样,黑板擦得干干净净,窗户关得严丝合缝。堪称完美。

只是门没锁好罢了,嗨。现在的学生啊。

我摇了摇头,心道如果自己读大学,肯定会比这些大学生来得有责任心得多。

今晚的第一轮巡夜,就此结束。

我心情轻松,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带上了604的门,刚要转身离开……

“嗒”。

黑暗中一声轻响,顿时带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从我的脚下蔓延开去。

604的灯,突然开了。

我愣了一愣。

电路出问题了?

抬手关了灯,我没有多想,再度转身要走。

“嗒”。

灯,又开了。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开始有点发毛,转而萌生了一个念头:

居然有人敢躲在这一层在搞恶作剧!?

哼,可别让我给抓出来了!

我当下就怒了,抽出腰间防身用的短棍,就冲到了六楼的电机房,可是打着电筒东照照,西照照,却不见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

我正疑惑着,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

果然有人,他要跑!

“别跑!”

我大叫一声,循声看去,604课室的灯已经被关了,那个小子肯定是慌不择路,藏在了里面!

想都不想,我几个箭步冲回了604课室中,一把将灯打开,只是这课室之中,空无一人。

就算有人要躲藏起来,除非,他躲在了讲台下面。

我的视线迅速移到了讲台下面,那里依旧没有人影,却多出了一堆断成两截的粉笔。有白色,有蓝色,有黄色,有绿色,也不知道有多少根。

我当下明白过来,刚刚那阵“踏踏踏踏”声响,根本不是脚步声,而是这些粉笔坠落碎裂的声音。

只是,粉笔好端端地在黑板边上放着,平白无故,怎么会集体摔下来断裂?

我猛地抬头看向黑板,在这一瞬间,我就被眼前景象,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课室的黑板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行粉笔字!

妖冶的猩红色,像血!

进门的时候黑板上有字吗?

靠,不可能有,我又没近视没眼花!

更何况这么邪门的红字!

而且,地上那些断裂的粉笔,有白有蓝有黄有绿,哪里有这么诡异的红色?

不对劲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我的心怦怦急跳着,大到足以在这个安静的走廊之中,回荡起来。

我顾不上这是不是恶作剧了,我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跑!

我掉头就钻入了西北口,沿着楼梯一路往下狂奔,同时掏出对讲机跟保安同事们求援。

“喂喂!大家伙,听得到吗?是我,我在D4遇到麻烦了!”

对讲机另一边,是无休无止的沙沙声。

我不死心,一边继续呼叫,一边加快脚步。

正常来说,区区六楼,顶多眨眼功夫,我就能跑完。

可是今天不对劲,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我已经汗流浃背,快要筋疲力尽了,可是一楼的平地,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眼前!

不安如同冰水从我的心口席卷开去,转眼工夫,就令我浑身冰冷,手足发颤。

与此同时,有一道暖流从我鼻腔涌出。

我抬手擦了一把,就着电筒灯光看了看,顿时有些天旋地转。

是血……

又不是血……

这是从我鼻子流出来的,猩红的液体,黏糊糊,还有点腥臭味。

这是血吧?

可是如果这是血的话,它又怎么会长着一张人脸,嘴巴还不住一张一合,像是在跟我说话呢?

这张血人脸明明发不出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看懂了它在说什么。

它在说——“60……59……58……57……”

这是倒计时。

这张血人脸在跟我倒计时!

它在倒计时什么,不用想都知道,是催我回去604。要想的是,如果倒计时结束了,我没回去604,我到底会遭遇什么……

是死?

还是……比死更恐怖?

我不敢想下去了,更不想身上有其他洞会流出血来。

血人脸的倒计时已经去到30了。

“拼了!”

我高喊一句,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为了提神,更为了壮胆,然后就咬紧牙关,要爬回六楼。

让我想都想不到的是,我一转身,摆在我眼前的,恰恰,就是604课室的门口。

灯已经关上了。

妈的,妈的,妈的。

看着黑洞洞的课室,和那块充满不详的黑板,我都知道这个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我没得选!

顶着一身冷汗,我咬牙拔起脚掌,不情不愿地钻了进去。

课室门“咚”的一声重重地合上,震得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与此同时,在我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低沉暗哑,似男又似女的声音,低语道:

“早就说过:记住,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想起《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有关“开灯关灯”游戏的内容:

【开始开关灯吧:1次、2次、3次。】【游戏开始。】刚刚,我不就是鬼使神差地开了三次灯么?!

想通这一点,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血液如同倒流,灌入了一个恐怖的深渊里头……

我上当了。

但不知道上了谁,或者,什么东西的当……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单行路——玩这个“开灯关灯”游戏!

至于这是死路还是生路……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继续想下去。

开灯是不敢开灯了。

我打着手电筒,慢慢照到黑板上头,确认上面那行诡异的红色粉笔字,到底写着什么。

【数数看,她有多少颗牙齿。】【记住,不要数漏。】【大声喊出你的答案,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游戏结束,你赢了。】我的眉毛跳了两下。

这段话,除了让我倍感不安之外,根本没有让我搞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数她的牙齿?

她是谁?

她在哪?

牙齿怎么数?

我陷入了迷惘。

一股微弱的死鱼腐烂气味,从角落传来,我捏紧了鼻子,只用嘴去呼吸,可是很快,连嗓子都痒了起来。

我干咳了两声。

“咳咳。”

不咳不打紧,这一咳,我就彻底停不下来了,一直咳到胸口都疼了起来,嗓子都喷出来了带血的唾沫星子。

“咳咳咳……咳咳咳……”

我一手捏着自己的喉头,一手捶着自己的心口,可是我越是努力挣扎,咳嗽就越猛烈。

我的胸腔里头,像是有一把剪刀,要将我的肺泡一个一个扎烂,让我只有气出,没气进!

我的眼前开始冒金星了,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

我要死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像流星一样,点醒了我的记忆。

【记住,不要遁入黑暗超过10秒,否则你将永远成为黑暗的玩物。】开灯,要开灯!

猛然醒悟过来,我立刻挣扎着摸到了开关,可是这个该死的开关,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任我用出吃奶的劲,都纹丝不动……

“啊!”

濒死之际,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挤出了全部的生命力,憋着一口气,猛地一仰额头,重重地撞向了开关上。

“嗒!”

一声脆响过去。

我只感到眼前一白,跌跌撞撞地倒退两步,额头是又肿又热又疼。

一道血丝淌下,打湿了我的左眼,让我眼前变得一半是红,但很幸运,另一半,是白——灯,开了。

咳嗽顿时停止,空气旋即汹涌地灌入我的鼻子和嘴里,死鱼腐烂味道,也一扫而空。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为自己争取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按理说,我也值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根本没等我缓过劲来,只听见“嗒”的一声……

草!

这灯又他妈的关上了!

我简直要疯了。

【记住,开灯的时候花些力气,有人不喜欢刺眼的光亮。】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在黑暗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会不断地将我打开的灯,关上!

可是更加令我发疯的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除了那双看不见的手,还多了一个,看得见的,什么……

原先空无一物的课室角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长发及腰,双臂过膝,血红色的裙摆拖地,在地板上洇开了一片赤红。那股令人作呕的死鱼腐烂气味,也瞬间变得无比浓郁,让我直觉喘不过气来。

“她”,面目模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空有一张弯成月牙形的嘴。

这个黑影,明明没有眼睛,但我很清楚,“她”在盯着我。

“她”在笑,对着我笑。

顷刻间,我如坠冰窖,四肢都僵硬得像是不属于我了,我能动的,只剩下一张嘴。

“草啊!”

我狂叫着,终于叫醒了我沉睡的身体。我的手手脚脚刚刚恢复过来意识,根本不协调。我倒朝后一个趔趄,重重地砸到了墙上,然后歪打正着地,又用后脑勺砸开了灯。

“嗒!”

白色的亮光一从天花板铺洒而下,那个恐怖的黑影,就像雪融一般消失了。

我的额头流血了,我的后脑勺也肿了起来,双重疼痛刺激下,让我的头脑变得分外清醒。

她是谁,她在哪,牙齿怎么数这三个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我真的他妈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比我更不高兴的,估计是黑暗中那双看不见的手,灯都没亮上两秒,“嗒”的一声,又被关上。

黑暗和恶臭如巨口一般,一下子又将这间D4栋604课室吞噬。

我惊恐得下意识闭上双眼,但理智告诉我,逃避没办法让我活着出去。

我必须睁眼确认!

没办法,我只能一手捂着口鼻,另一手撑开左眼眼皮,瞥了那个角落一眼。

千万……千万不要……

竟然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应验了,我惊讶地发现,那个角落,空无一物。

“呼……”

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由衷地笑了。

“原来是幻觉啊,原来是紧张过头,出现幻觉了!”

对黑影给出了这么一个“科学”的解释,我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为了壮胆,又“哈哈哈”了三声。

这一番笑声,是我对这片黑暗能做出的唯一反抗。

我害怕又会因为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而开始疯狂咳嗽,成为黑暗的玩物,赶忙又开了灯。

这一次,我不单单是开灯这么简单,还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了指头上,死死地将开关摁在“开”的一端。

我要跟那双看不见的手对抗到底。

一开始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地按着开关,按到指头都充血红肿了,可是慢慢地,一股怪力就在开关另一头涌现。我咬着牙,奋力反抗,可是那股怪力像是有意在戏耍我一样,只是慢慢地变大,一点,又一点地,摁着开关往关的一头落下去。

“啊!”

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又用出了刚刚救了我一命的“火箭头槌”,朝开关砸了过去。

“嗒!”

“哐啷!”

我挣扎着,从一片被撞倒的桌椅中支起了身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因为刚刚那一下火箭头槌,我不但额头更加肿了,还倒朝后摔了个大跟头,撞倒一片桌椅,砸得尾巴椎都隐隐作痛。可是这些,我都顾不上了。

因为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绝望。

无边的绝望。

好就好在,我从12岁开始,就习惯绝望了。

爹妈早死,无依无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绝不绝望?

但我愣是咬着牙关,活到了今天。

我不能放弃。

我还要上大学,我要改变命运。

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现在我已经知道,跟看不见的手对抗是不可能的,我撑不过3秒。在黑暗中待超过10秒,也不行,我会死。

我能做的,只有乖乖遵守游戏规则,去数“她”的牙齿。

别害怕啊,何天安,别怕,就当“她”是个游戏npc,只要数出“她”的牙齿数量,我就赢了啊。

数数罢了,小孩子都会,有什么难的?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爬了起来。

问题是,刚刚“她”没有出现啊,我要怎么数?

“她”没有让我久等,我一转身,就在角落那一头,又看见了“她”。

“她”依旧在对着我笑。

我嘴上说不怕,身体还是很老实地缩了又缩,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难道是每关两次灯,“她”才会出现一次?

我一边深呼吸,一边暗暗揣测着。

《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说,在游戏结束前,我都不能离开关太远。现在我在课室的一头,“她”在另一头,隔了有四米多远,看来我是只能这么远远地数“她”的牙齿了。

或许这也是游戏的难点之一。

可是说实话,隔着这个距离,加上我担心用电筒照着“她”会照出什么变故来,在这黑暗之中,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她”的牙齿数量。

没办法,默数10秒差不多要到了,我赶忙开了灯,然后关灯,开灯,关灯。

“她”又出现了。

令我惊喜的是,这一次,我将“她”看得更清楚了!

或许是因为眼睛慢慢习惯黑暗了吧?

我抓紧时间去看去数,“她”的牙齿,竟然是野兽一般的尖牙,隔着“她”稍稍咧开的嘴唇,不多不少,正正露出了八颗。

不不不,这肯定不是最终答案。

我担心会再度上当,决定谨慎一点,再数一次。

“嗒”、“嗒”、“嗒”、“嗒”。

果然!

这一次,“她”又变得真切了一些,轮廓更加鲜明,细节也更加清晰。她上扬的嘴角下,分明,又多露出了四颗牙齿!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显而易见,“她”的嘴会慢慢张大,露出越来越多的牙齿。

我笑了,对自己的谨慎和敏锐很是得意。

毫无疑问,只要我能克服恐惧,继续稳住,我一定能赢!

“嗒”、“嗒”、“嗒”、“嗒”。

这一次,“她”带着十六颗尖牙出现。我不但看清了牙齿的数量,还隐隐然看到了牙齿上面的斑驳污迹。

这污迹,是黑红色的。那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多想,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我赢定了。

“嗒”、“嗒”、“嗒”。

就在我自信十足地又一次重复着开灯关灯的时候,一个毒蛇一般的念头,忽然从脑海深处蹿了出来,咬得我浑身一抖,通体发寒……


为什么我看“她”会看得越来越清楚,甚至连牙齿上的污迹都看见了?

只是因为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

还是说,“她”,其实,离我越来越……近了?

冷汗立刻从我额上后背渗了出来。

要知道这个答案,并不难。

我擦了一把额上汗珠,咬了咬牙关,然后,按下了开关。

“嗒”。

灯关了。

课室暗了。

“她”,又来了。

这一次,察觉到不对劲的我,才终于意识到,“她”,早就不在课室那一头的角落中了。

不知不觉间,“她”跟我的距离,已经从四五米,缩短到只有区区四五步。现在,我就连“她”那及腰长发的发丝,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头发,而是无数条在不断蠕动着的蚯蚓。

这些蚯蚓肥大、粗长,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声,它们相互缠绕着,似乎是在争食些什么,有一些类似手、脚、眼球的东西,在它们蠕动之间,时隐时现……

这个画面让我有点作呕,只是一个可怖的想法,暂时盖过了我的恶心。

既然“她”每次出现,都会凑近我一些,那么最终,“她”,到底会凑近到什么地步?

跟我面对面?

甚至……脸贴着脸?

“她”,又会对我做些什么?

这个想法实在太恐怖,我没办法再直视“她”的存在,慌忙开了灯。

白炽灯的暖光冲散了“她”的躯壳,可是没能冲散我心中的恐惧。

我按着开关的手,已经不知道画了多少个“Z”字。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游戏,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游戏还要继续。

我深呼吸一口气。

“嗒”、“嗒”、“嗒”、“嗒”……

24颗牙齿。

“嗒”、“嗒”、“嗒”、“嗒”……

28颗牙齿。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上扬的嘴角明明已经张到了极限,可是“她”还在用力咧嘴,一直咧,一直咧,直到……

“哗啦”一声!

“她”的嘴角竟然裂了开来,狰狞的裂缝,一直延伸到耳根,然后猛地一张,展开成足以将我整个头吞掉的血盆大口!

妈呀!

我死死咬着自己的拳头,咬到渗出血丝都不松嘴。

我不想叫出来,更不想晕过去。哪怕是“她”的嘴角开裂时喷溅出的腥臭液体溅到我脸上的一刻,我还是忍住了。

因为我不想输,更不能输!

只可惜,在我看清“她”牙齿的真相那一瞬间,终于还是没有撑住,彻底破防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牙齿”,那是一片片指甲!

带着血,带着腐烂的皮肤和碎肉,分明是被硬生生拔下来的指甲,被磨出尖锐的角后,成为了“她”的牙齿。

我是不是也会被硬生生拔掉十片指甲,成为“她”牙齿的一部分,然后,再被“她”用我的指甲,将我撕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然后和着血生吞?

想到这个画面,我的胃立刻一阵翻涌,旋即喉头一酸,就俯身吐了一地。

“呕……”

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可是,还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

现在我看“她”看得这么清楚,再坚持一下,就能数出牙齿的数量了!

能赢,可以的!

我掐了大腿一下,痛得眼角飙泪,但也精神了些,便扶着墙直起身子,摸向了开关。

“嗒”、“嗒”……

快要结束了。

“嗒”、“嗒”……

“她”就在跟我距离不到两步的位置。

随“她”而来的,还有真正的,绝望。

“她”和我已经是触手可及,在这个距离下,我什么都能看清了。

看清了“她”的牙齿数量。

看清了我的结局。

数牙齿,我数你妈!

“她”有多少颗牙齿?

28颗?32颗?36颗?

不是。

都不是!

“她”根本不单单有上下两排牙齿,“她”整张嘴巴,都布满了“牙齿”!一排接着一排,呈螺旋状,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那昏黑无光如同黑洞的喉头为止。

这到底有多少颗?

100颗?

200颗?

300颗?

哪怕给我足够的时间,要数清楚这些星罗棋布、错落混乱的“牙齿”数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在黑暗之中,只能待不到10秒钟!

这个游戏,根本是一个没办法获胜的游戏。

从头到尾,我都是被耍了,狠狠地被耍了。

不是我玩游戏,是游戏,玩我!

我的结局,从我翻开那本该死的《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开始,就注定了。

“永远成为黑暗的玩物!哈哈……哈哈哈!”

我快要哭出来了,但转念想到,想到“她”有这么多“牙齿”,定然是已经杀死了许许多多的人,才凑出来的。我也不过是尸山血海的一份子罢了,不是唯一的倒霉蛋。

老实说,这让我觉得有点……

安慰。

这就是人吧,不怕倒霉,但怕只有自己倒霉。

我彻底绝望了,但也彻底不怕了。

靠,横竖都死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害怕心中去,恶向胆边生,我目光一寒,顺手抄起离得最近的一张椅子,就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向了“她”。

“她”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站着,由得我砸了一下、两下、三下……那一头蚯蚓,都被我砸得不住翻滚,惨叫起来。

“哇咦!”

“哇咦!”

赫然是婴儿的嚎啕声。

我忍着恶心继续砸,一条又一条蚯蚓断裂坠地,惨叫着蠕动几下,就化作了一摊模糊的血肉。我瞥了那摊血肉一眼,竟然是由一张张残缺、腐烂、肿胀的面孔组成,它们无一不是吊着一双死鱼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草!

我不敢看下去了,只是继续砸着“她”,可是一直砸到虎口开裂,双手酸软,“她”都还是一动不动,显然根本不在乎我造成的这丁点伤害。

我泄了气,随手将已经被砸成麻花的椅子扔到一边,呼哧呼哧地支着膝盖喘起大气来。

古怪的是,关着的灯忽然被打开了,并且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开关着。

“嗒”、“嗒”、“嗒”、“嗒”……

在忽闪忽闪的灯光中,我愣了一愣,明白了过来。

这个游戏,不想用最简单利落的方式了结我,它势要看着我被“她”的血盆大口咬得支离破碎、脑浆爆裂,才会满意。

“哈哈……《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够狠啊!”

都说生活就是一场强那什么,如果没法抵抗,倒不如好好享受。

好啊,《四十个九个禁忌游戏》,你要看我出丑,想看我面对死亡时的痛哭流涕、哭爹喊娘?

没门!

我偏让你看看,哥,能死得多么从容,多么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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